18. 垢穢品 Malavaggo (巴利《法句義注》Dhammapada-aṭṭhakathā)
- 垢穢品 Malavaggo 目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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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屠夫之子的故事
Goghātakaputtavatthu
法護尊者譯
“汝今如枯葉……”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祇陀林時,就一位屠牛者之子而說的。
據說,舍衛城中有位屠牛者宰完牛,取出上好的肉烹製後,與妻兒坐在一起享用,也賣肉而謀生。他如此造作屠牛之業五十五年,即使住在寺院附近,卻連一天都未向導師供養哪怕一勺之量的粥或飯。他無肉就吃不下飯。
有一天,他白天賣完肉後,為自己留下一塊肉用來烹 飪,給了妻子,隨後前去沐浴。當時,他的朋友來到家中,對[其]妻子說:“給我少許可售賣的牛肉,我家來客人了。”
“可售賣的牛肉已沒有了,你朋友賣完肉,現在去沐浴了。”
“別這樣作,若有肉,請給[我]吧!”
“除了你朋友留下[給自己吃]的肉,沒有別的了。” 他[心想:]“除了為我朋友[為自己]而留下的肉,沒有別的肉了。他無肉就吃不下飯,是不會把這[肉]給我的。”
他就自行拿起那塊肉離開了。
屠牛者沐浴回來時,妻子將連同煮熟的蔬菜在內的飯盛好並端來。這時,他說:“肉哪去了?”
“沒有[肉],夫君。”
“我不是給過你要煮的肉才走的嗎?”
“你的朋友過來說:‘我的客人來了,把可售賣之肉給我吧!’‘除了你朋友[為自己]所留之肉,沒有別的肉了,他無肉就吃不下飯。’即使我如此說,他還是強行逕自拿起那塊肉離開了。”
“我無肉就吃不下飯,把那[飯]端走!” “夫君,你還能做什麼呢?吃吧!”
“我不會吃的!”
他如此令[妻子]端走那飯後,拿著刀,前往屋後捆住的牛跟前,將手伸入[牛]口,扯出[牛]舌,用刀從根部切斷,拿著前去在火炭中烤好,並放在飯食上。隨後,他坐著吃一團飯,再將一塊肉放入口中。就在那一刻,他的舌頭斷了並落在飯碗中。就在當下,他得到了與[自己所造之]業相似的果報。然後,他就像牛那樣,血持續從口中湧出,他進入屋內以膝蓋爬行著[如牛般]嚎叫。
那個時候,屠牛者之子站在附近看著父親。當時,母親對他說:“兒子!看看這位屠牛者吧!他就像牛一樣以膝蓋在屋中來回爬行著嚎叫。這種痛苦也將降臨到你頭上。別管我!逃走謀求自己的幸福吧!”
他因死亡的怖畏,禮敬母親後就逃了。他跑去了呾叉始羅(Takkasilā)。屠牛者猶如牛一般在屋內嚎叫著來回爬行,死亡之時投生於無間地獄。牛也死了。屠牛者之子去到呾叉始羅城,學得了金匠的技藝。當時,他的老師前往村落時說 “你要做像這樣的飾品”,隨後離開了。
他也做了像那樣的飾品。當時,他的老師回來見到那件飾品,[思惟:]“此人無論去到何處皆能謀生。”就將自己已成年的女兒許配給他。他生兒育女。
後來,他的兒子成年時,學得技藝並前往舍衛城,在那裡成家。他們居住期間,具足了[對法的]信心。他們的父親不在呾叉始羅作任何善行而到了老年。當時,他的兒子們 [思惟]“我們的父親老了”,就將其接到自己跟前,“我們為父親的利益而做供養吧!”就邀請了以佛陀為首的比丘僧團。次日,他們請以佛陀為首的比丘僧團坐在家中,恭敬地款待,並在用餐結束時,對導師說:“尊者,我們已供養了父親的[延]壽食,請為我們的父親作隨喜吧!”
導師對他說:“優婆塞,你已衰老,身體已年邁,猶如枯黃的樹葉,你並沒有前往來世的善資糧。為自己建立依止處吧!你要當智者,勿作愚人!”接著,在作隨喜時說出這兩首偈頌:
在此[偈頌中],“汝今如枯葉”(paṇḍupalāsova dānisī),優婆塞!你現在就像落在地上的枯黃樹葉。
“冥使”(Yamapurisā),被稱為閻魔[王]的使者。然而,這說的是死亡。即死亡已出現在你面前之義。
“死門口”(Uyyogamukhe),即站在衰亡、衰退的門口之義。“路糧”(Pātheyyanṃ)之義為,猶如旅客的米等旅途資糧,去往來世的你卻沒有善[業]的旅途資糧。“汝當[自]作[洲]”(So karohī)之義為,猶如在海中的船已毀損時,小島被稱為立足處,你[也]要[這樣]建造自己善的立足處。做時迅速努力,快速發動精進,以自己的善業作為依止處而成為智 者。若人在尚未到達死亡之口而能造[善業]之時行善,此人即為智者。要做像那樣的人,不要作愚盲者。
“聖地天”(Dibbaṃ ariyabhūmin)之義為,當如此精進時,由於已去除愛染等污垢,已消除塵垢的無垢者,以污穢的消失而無垢、無煩惱,他將到達五種淨居天生存地。
開示結束時,優婆塞住立於入流果,開示也給在場者帶來了利益。
他們又邀請導師次日[應供],隨後做了供養,並在用完餐的導師[作]隨喜的時間說:“尊者,我們已供養了父親的這份[延]壽食,請為他作隨喜吧!”導師為他作隨喜後,說出這兩首偈頌:
在此[偈頌中],“年華逝”(upanītavayo)中的(upa)是首碼,不變化的虛詞。
“年華逝”(nītavayo),即青春已逝的年紀。其含義是,你已過於老邁,如今已度過了三個年齡段,而站在死亡之口。
“去向閻魔前”(Sampayātosi yamassa santikan),準備去往死王之口而站著之義。
“途中無歇處”(Vāso te natthi antarā),當在旅途行走時,[可以]住在途中辦理這樣那樣之事,去往來世時無法如此[中途停留]。去往來世者不可能[對死王]說“你們且等兩三天,我要先做布施,我要先聽聞佛法”等語。而是從今生死去後就在來世投生了。針對此義而說“途中無歇處”。
這“道糧”(Pātheyyaṃ)雖已在上文提及過,但導師為令優婆塞牢記而又於此反復講述。
“生老”(Jātijaraṃ),在這裡也包括了病與死。前面偈誦說的是不來道,這裡說的是阿羅漢道。
正如這樣,國王根據自己嘴巴的大小製作飯團,當提供給兒子時,王子則根據自己嘴巴的大小[咬]取,同樣的,導師以最上之道開示說法,優婆塞根據自己的親依止力證得下面的入流果後,在此隨喜的最後又證得了不來果。開示也給其他會眾帶來了利益。
第一、屠夫之子的故事[終]。
2. 某位婆羅門的故事
Aññatarabrāhmaṇavatthu
“[智者]依次第……”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祇陀林時,就某位婆羅門而說的。
據說,有一天,他在清晨出門,於比丘穿衣之處站著觀看比丘披裹[上]衣。該處長有茅草。當時,一位比丘披裹 [上]衣之際,衣的下擺劃過草叢,被露珠浸濕。
婆羅門[心想:]“應將該處的草清除。”就於次日帶上鋤頭,前往該處除[草]後,[清出]像打穀場一般[大小的空間]。
他又於次日前往該處,見到比丘們披裹[上]衣時,一人衣的下擺墜落在地,揚起灰塵。“應當在此鋪撒沙子。”他如此思惟後,運來沙子並鋪撒。
後來有一天,午餐時有強烈的陽光。那時,他又見到比丘們在披裹[上]衣時,汗流浹背。“我應當在此搭建天篷。”如此思惟後,他搭建了天篷。
次日清晨時,下起了雨,是個下雨天。那時,婆羅門又在站著觀看比丘時,見到比丘們的袈裟被淋濕。[心想]“我應當在此建造大廳”,就令人建起大廳。隨後,思惟“現在我要舉行大廳落成典禮”,就邀請以佛陀為首的比丘僧團,並請比丘們坐在大廳內外。當用餐結束時,他為[聽聞]隨喜而接過導師的缽,從頭開始告知了事情經過:“尊者,當比丘披裹[上]衣時,我在此處站著觀察,見到了這個和那個,從而令人建造了這棟和那棟[建築]。”
導師聽聞他的話後,說:“婆羅門,智者們在每個刹那造下一點一滴的善[業]時,就在逐漸祛除自己不善的污垢。”隨後誦出此偈:
在此[偈頌中],“依次第”(anupubbena),按照順序。 “智者”(medhāvī),具足以法滋養[的智者]。
“時刻”(khaṇe khaṇe),在每個時機行善的。 “如金匠冶金”(kammāro rajatasseva),這句的含義是,正如金匠不能僅僅焙燒、鍛打黃金一次,就祛除雜質製成首飾。唯有在反復焙燒、鍛打祛除[黃金的]雜質之後,才能製成許多種首飾。同樣地,唯有在反復行善時,智者才能祛除自己的貪愛等垢穢,如此祛除垢穢者就是無煩惱者。
開示結束時,婆羅門住立於入流果,開示也給大眾帶來了利益。
第二、某位婆羅門的故事[終]。
3. 底沙長老的故事
Tissattheravatthu
“鐵銹由鐵[生]……”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祇陀林時,就底沙(Tissa)長老而說的。
據說,一位住在舍衛城的良家子出了家,他獲得達 上,以底沙長老之名為人所知。後來,他在鄉村寺院入了雨安居,得到了八肘尺的粗布。過完雨安居,他作了自恣,隨後帶著那[塊布],前去[將其]放在姐姐手中。
她[思惟]“這塊布不適合我弟弟”,就用利刃將其裁剪為碎片,接著在臼中捶搗後,放入[彈棉花的]籮中打碎、揉撚,紡成細紗,並織成布。
長老也備好針、線,召集縫製袈裟的小沙彌後,去到姐姐跟前,說:“把那塊布給我吧,我要縫製袈裟。”
她取出九肘尺的布,放在弟弟手中。他拿著布,鋪開觀察後,說:“我的布是八肘尺的粗[布],這是九肘尺的細[布]。這並非我的布,這是你的。我不要它,就把[原來]那塊[布]給我吧!”
“尊者,這就是您的,拿著它吧!”
他不願[接受]。於是,[姐姐]將自己作的所有事告知[他],並[說:]“尊者,這就是您的,拿著它吧!”隨後, [將布]遞了過去。他接過布,去到寺院,令人縫製袈裟。
當時,他的姐姐為[護持]縫製袈裟而準備了粥飯等[食物]。就在袈裟完工之日,她令人作了周到的敬奉。
那位[長老]觀看袈裟後,對其生起愛執,[心想]“明日此時我要穿上它”,便令人[將其]放在晾衣杆上。他當夜無法消化所吃食物而死去。隨後,投生為那件袈裟上的蝨子。他的姐姐聽聞其死訊後,在比丘們的足下哭得滿地打滾。
比丘們為他舉行葬禮後,由於沒有照料病患之人,那件 [袈裟]就歸屬了僧團。[比丘們]取出那件袈裟[說:]“我們要分配它。”
“這些人奪走了我的財產!”那隻蝨子就如此哀嚎著到處跑。導師正坐於香室時,以天耳聽到那聲音,說:“阿難,你去[跟比丘們]說不要分配底沙的袈裟,先擱置七天。”長老照作了。
那隻[蝨子]第七天死去,並投生於兜率天(兜率天)。導師吩咐道:“你們第八天分配底沙的袈裟並拿取吧。”比丘們照作了。
比丘們在法堂中生起議論:“為何導師吩咐‘將底沙的袈裟擱置七天,第八天才拿取’呢?”
導師抵達後詢問:“諸比丘,你們因為什麼話題共坐呢?”
當他們說“因為這個[話題共坐]”時,[佛陀說:]“諸比丘,底沙投生為自己袈裟中的蝨子,在你們分配那件[袈 裟]時,它[說]‘這些人奪走了我的財產’而哀嚎著到處跑。當你們拿取袈裟時,它會心生惡意而投生於地獄。因此,我令[你們]擱置袈裟。
現在,它已投生於兜率天,因此,我允許你們拿取袈裟。”隨後,他們又說:“尊者,這渴愛確實很重。”
“是的,諸比丘,這些有情的渴愛很重。正如鐵銹由鐵而產生後,確實腐蝕、毀壞這[鐵]後,使其無法使用。同樣地,此渴愛生起於這些有情的內心後,令那些有情投生於地獄等處,令其走向毀滅。”隨後,誦出此偈:
在此[偈頌中],“由鐵”(ayasāva),由鐵而生。 “生已”(tatuṭṭhāya),從[鐵]生[鏽]後。
“不淨行”(atidhonacārinaṃ),他們省思“此[資具]為此而……”後受用四資具之慧被稱為“淨除”。違越它而行者名為“不淨行者”。
這是說,正如由鐵而生銹,[鏽]從鐵而生後腐蝕那[鐵]。同樣地,不省思四資具而受用的不淨行,這種業住立於自身之中,被自己所擁有,正是這些業將[他]帶到惡趣。
開示結束時,許多人得達入流果等。
第三、底沙長老的故事[終]。
4. 愚笨優陀夷長老的故事
Lāludāyittheravatthu
“不習經典垢……”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祇陀林時,就愚笨優陀夷(Lāludāyī)長老而說的。
據說,舍衛城住有五千萬聖弟子及兩千萬凡夫。他們中的聖弟子們在午餐時做供養,於傍晚時帶著酥油、蜜、 糖、布等前往寺院,聽聞佛法。
聞法之後,在返回時也在談論對舍利弗和目犍連的溢美之詞。優陀夷長老聽聞他們的話後,說:“你們先聽了他們的法才如此說,聽聞了我的佛法開示還不知道會說些什 麼。”人們聽聞他的話後,[心想:]“這必定是位說法者,我們應當在他跟前聽聞佛法開示。”
一天,他們乞求長老:“尊者,今天是我們的聽聞佛法之日。”隨後,向僧團做完供養,說:“尊者,願您在日間為我們講佛法開示。”那位[長老]也答應了他們。
他們在聽聞佛法時前去,說:“尊者,請為我們開示佛 法。”愚笨優陀夷長老坐於[法]座上,握著彩扇而搖晃之際,卻連一句佛法都想不出來,“我要吟誦聖典,讓別人來講佛法開示吧!”說完,就下[座]了。
他們請求別人開示佛法後,又請他登上[法]座吟誦聖典。他又什麼都想不起來,“我要在夜間說[法],[你們]請別人吟誦聖典吧!”說完,就下[座]了。
他們請別人吟誦完聖典,在夜間又將長老接到[法座]。他夜間仍舊什麼都想不起來,“我要在黎明時開示,夜間請別人開示吧!”說完,就下[座]了。他們夜間請別人開示完,又在黎明時接他上[法座]。他依然什麼都想不起來。
大眾抄起石塊、棍棒等,嚇唬道:“笨蛋!當[我們]讚美舍利弗和目犍連時,你如此這般說,現在為何不開示?”隨後,在他落荒而逃時他們在後面一路追趕。他在逃跑時墜入一處茅坑。
大眾生起議論:“今天當對舍利弗和目犍連的溢美之詞出現時,愚笨優陀夷出於嫉妒,而宣佈自己是說法者後,被人們所恭敬。當[大眾]說‘我們去聽聞佛法吧!’時,他四次坐於[法]座,卻想不起任何可被講述[之法]。因此,[被人 們]抄起石塊、棍棒威脅道:‘你還與我們的聖尊舍利弗和目犍連相提並論!’隨後,就在落荒而逃時墜入茅坑。”
導師抵達後詢問:“諸比丘,你們因何話題共坐呢?”當他們說“因為這個[話題]”時,[佛陀]說:“諸比丘,不只是現在,過去此人也曾墜入茅坑。”
詳細解說後,開示了這篇本生 [239] 。那時的獅子是舍利弗 [240] ,野豬是愚笨優陀夷。導師引述此佛法開示後,說:“諸比丘,愚笨優陀夷僅學得微少的法,卻又未作誦習。學得任何經典後,未誦習它則是污垢。”隨後,誦出此偈:
在此[偈頌中],“不習”(asajjhāyamalā),無論任何經典或技藝,都因不誦習、不實踐而遺忘或不能不間斷地憶持。故說“不習經典垢”(asajjhāyamalā mantā)。
由於居住於家宅時,不在起床後作老化建築的修繕等[工作],因而這種人的家宅會破敗,故說“不修家宅垢”(anuṭṭhānamalā gharā)。
因為以懶惰而不照顧身體或整理裝束,所以[這樣的]在家人或出家人的身體變得醜陋。故說“怠惰容色垢”(malaṃ vaṇṇassa kosajjaṃ)。
[牧牛者在]看牛時,放逸地睡眠或嬉戲的話,那牛會闖進不當去的地方等,或遭遇猛獸、盜賊等危難,或進入他人的稻田等處吃[別人的莊稼]而遭受毀滅,[牧牛者]自己也會被懲罰或責駡。又或,因為放逸未防護六門,煩惱會侵入出家人[的心中],[使其]從教法中退墮。故說“放逸保護垢”(pamādo rakkhato malaṃ)。
其含義是:那[放逸]以能導致毀滅而與垢穢相當,故為垢。
開示結束時,許多人得達了入流果等。
第四、愚笨優陀夷長老的故事[終]。
5. 某位良家子的故事
Aññatarakulaputtavatthu
“邪淫女人垢……”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竹林時,就某位良家子而說的。
據說,他娶了一位同等出生的良家女。她從嫁來之日起就行邪淫。那位良家子因對[其]邪淫感到羞恥而無法當面親近任何人,就停止了侍奉佛陀等。幾天後,[他]前來謁見導師,禮敬後坐於一旁。當[導師]說“優婆塞,[這幾天]為何見不到[你]?”時,他告知了該事。
於是導師對他說:“優婆塞,過去我曾說‘女人就像河流等,智者不應對她們動怒’。不過,你因隔世障,故而不記得了。”隨後,在他的請求下詳細講解了本生 [241] :
接著,[又]說:“優婆塞,對女人而言,邪淫是垢穢;對布施者而言,慳吝是垢穢;對諸有情而言,今生與來世中的不善業因毀壞義故為垢穢。然而,無明在所有垢穢中最為垢穢。”隨後,說出這些偈頌:
在此[偈頌中],“邪淫”(duccaritaṃ),即通姦。丈夫將邪淫的女人從家中趕走,[她]去到父母跟前時,他們也[會 說]“你不尊重家庭,[我們]不想看見[你]”,而將她趕走。她無依無靠地流浪,遭受劇苦。因此說邪淫為她[女人]的 “垢”。
“布施”(dadato),即對布施者而言。在耕田之時思 惟:“這塊田收穫時,我要供養行籌食等。”而在收成時,卻又生起慳吝而阻止了施捨之心。他因慳吝令施捨之心不增長,就得不到“人成就、天成就、涅槃成就”這三種成就。故說“慳吝布施垢”(maccheraṃ dadato malaṃ)。
其餘[善法],也是同樣的[解釋]方法。
“惡法”(pāpakā dhammā),不善法確實是今生和來世中的垢穢。
“較前”(tato),相比前文所說的垢穢。 “更垢”(malataraṃ),“我要和你說更加垢穢的”之義。
“無明”(avijjā),對八事的無知 [242] 最為垢穢。
“捨”(pahantvāna),“比丘,你們要捨斷這種垢成為無垢穢者”之義。
開示結束時,許多人得達入流果等。
第五、某位良家子的故事[終]。
6. 小舍利的故事
Cūḷasārivatthu
“[無慚]維生易……”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祇陀林時,就舍利弗長老的共住弟子小舍利(Cūḷasārī)而說的。
據說,有一天,他行醫後得到勝妙的食物,帶著離開時,途中見到長老便說:“尊者,這是我行醫後得到的,您在別處得不到像這樣的食物,您吃吧!我行醫後,經常會為您帶來像這樣的食物。”長老聽聞他的話後,只是默然走開了。
比丘們去到寺院,將此事告知導師。導師說:“諸比丘,無慚者猶如烏鴉一般魯莽,住於二十一種邪求後,快樂地生活。具足慚愧者則艱難地生活。”隨後,說出這些偈頌:
在此[偈頌中],“無慚”(ahirikena),斷絕慚與愧的。像這樣的人以“[這是]我的母親”等方式稱呼並非母親者,以“[這是]我的父親”等方式稱呼並非父親者後,住於二十一種邪求而能容易地生活。
“魯莽如烏鴉”(kākasūrena),像魯莽的烏鴉那樣。 正如膽大的烏鴉想在家宅中取得粥等[食物],而坐於牆頭等處,它知道自己在觀察,卻猶如沒有在觀察、分心他處或打盹一般,注意到人們疏忽就[迅速]飛落。就在[人們]說 “簌簌”[而驅趕]時,它從餐盤中啄取一滿口後就逃走了。同樣地,無慚愧之人即使與比丘們一起入村,也只關注[布施]粥、飯之處。
比丘們前去該處托缽後,帶著僅限維生[的食物]前往休憩堂,一邊省思一邊喝粥。隨後,作意業處,誦習[經典],打掃休憩堂。這人卻什麼都不做,只是[走]向村莊。
“看這人!”雖然比丘們如此觀察著[他],他卻猶如[比丘們]未觀察、分心他處、打盹一般,又猶如在繫上紐扣、整理袈裟一般,一邊說著“我有名為某某的事情[需要入村]”,一邊從座位起身進入村莊後,於破曉時走訪[先前]關注的家宅中的一處人家。即使在家人掩著門,坐在門口悲泣時,他仍用一隻手推開並進入。當時,見到他後,雖然不願意,但還是請他坐在座位上,粥等[食物]有什麼就給他。他盡情享用後,用缽帶上剩下的[食物]離開。這種人稱作膽大的烏鴉。即“像這樣的無慚者容易生活”之義。
“詆毀”(dhaṃsinā),當人們說“某某長老少欲”等 [語]時,他通過使用“我們就不少欲嗎?”等[語]貶低別人的功德來詆毀。
聽見像這樣的話語,人們意識到“此人也與少欲的功德相應”時,就認為應當供養[他]。由於他從那時起,就無法取悅智者之心,因此從那[善友的]利益中退墮。如此詆毀之人只會毀壞自他的利益。
“邀功”(pakkhandinā),通過邀功的行為。
將別人的工作成果當作自己[所作]而展示者,當比丘們於破曉時履行完對塔院等的義務,禪坐一會兒後,起身入村時,他洗臉並披上黃色袈裟,通過塗抹眼藥、為頭塗油等裝束自身後,裝作掃地一般打掃兩三下後,就[走]向[寺院]大門口。
人們破曉時[想著]“我們要禮敬佛塔,我們要敬奉鮮 花”而來時,見到他,說:“這座寺院因這位青年而得到照料,別忘記此人。”就想好要供養他。像這樣的邀功者也容易生活。
“粗魯”(pagabbhena),具足身粗魯等[三種粗魯]者。 “污染活”(saṃkiliṭṭhena jīvitaṃ),[這句的]含義是:
如此謀生而生活之人名為染汙的謀生。“彼邪命唯有罪惡”之義。
“有慚”(hirīmatā ca)具足慚與愧之人難維生。其含義是:他不會將並非母親者稱為“[這是]我的母親”等,並猶如嫌棄糞便一般,厭惡非法的資具;如法尋求著[資具],前去次第托缽謀生時,過著粗陋的生活。
“清淨”(sucigavesinā),透過追求清淨的身業等。 “不畏縮”(alīnenā),對生活不畏縮的。 “睿見清淨活”(suddhājīvena passatā),像這樣的人是清淨生活者。
“當如此通過那清淨的生活見到那清淨生活的核心後,則以粗陋的生活艱難過活”之義。
開示結束時,許多人得達入流果等。
第六、小舍利的故事[終]。
7. 五位優婆塞的故事
Pañcaupāsakavatthu
“若人[殺]生命……”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祇陀林時,就五位優婆塞而說的。
他們中一人守護離殺生學處,其他人[守護]別的學處。有一天,他們陷入爭論:“我作了難事,我守護了難事。”就去到導師跟前,禮敬後,告知了該事。
導師聽聞他們的話後,沒有貶低任何一條戒,說:“所有戒都不易守護。”
在此[偈頌中],“若人[殺]生命”(yo pāṇamatipāteti),若人以親手[殺]等六種方法中的一種斷絕他人的命根。
“虛妄語”(musāvādaṃ),說破壞他人利益的虛妄語。 “於世不與取”(loke adinnamādiyati),於此有情世間,以偷盜等竊取[方式]中的一種拿取他人財物。 “勾引他人妻”(paradārañca gacchati),侵犯者對他人所守護、保護的如寶物般的[妻子]行邪道。 “飲穀酒花果酒”(surāmerayapānaṃ),飲用任何的穀酒、花果酒。
“迷戀”(anuyuñjati),多次從事、多次作。 “掘根基”(mūlaṃ khaṇati),不顧來世,那人本應以田地等作為今生安身立命的基礎,卻未安立而是將其賣掉,然後飲酒。他挖掘了自己的[生活]根基,變得無依無靠、貧窮淒慘而流浪。
“汝[當]如是[知]”(evaṃ bho),[佛陀]對造下破五戒業的人說。
“惡[法]”(pāpadhammā),有罪之法。 “不制”(asaññatā),沒有克制身等。經典中也有[說]“無心”,即“無[克制自己之]心”的意思。 “貪與嗔”(lobho adhammo ca),就是貪欲及嗔恚。這兩種都只是不善[法]。
“令汝久苦熬”(ciraṃ dukkhāya randhayuṃ),“不要讓那些法令你們受地獄之苦等的長久煎熬、折磨”之義。
開示結束時,那五位優婆塞住立於入流果,開示也給在場大眾帶來了利益。
第七、五位優婆塞的故事[終]。
8. 年青人底沙的故事
Tissadaharavatthu
“……[依信心]而施……”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祇陀林時,就年青人底沙而說的。
據說,他到處批評給孤獨家主和毘舍佉優婆夷等五千萬位聖弟子的供養,甚至連無比施也批評。在他們各個施食堂中得到冷的[食物]後批評“冷”,得到熱的[食物]後批評 “熱”。給得少,也批評:“你們怎麼才給這麼點?”給得 多,又批評:“我想他們家中沒有存放財物之處,難道不是應向比丘們供養僅限維生[的食物]嗎?這麼多粥、飯白白浪費了!”
他還談及自己的親屬說,“啊!我們親族之家對來自四方的比丘們就像水井一般[有求必應]”,以如此等[語]來稱 贊。那位[底沙]是一門衛之子。他與漫遊於鄉村的木匠一起遊方時,到達舍衛城,並出了家。
當時,比丘們見到他如此批評人們的供養等[善行],思惟“我們要調查他”,就詢問:“賢友,你的親族們居住何處?”聽說“[住在]某某村莊”後,派了幾個年輕[比丘]過去。
他們抵達該處,村民們請其坐在休憩堂中,作敬奉時,他們詢問:“有位名叫底沙的年青人離開這個村莊後出了家。哪位是他的親族?”
人們思惟:“並沒有離開這家族而出家的年青人。他們為什麼這麼說呢?”隨後,說:“尊者們,我們聽說一個門衛之子與木匠們一起遊方後出了家,想必你們說的是他。”
年輕的比丘們得知底沙在村中沒有富貴的親族,就去到舍衛城將那事情經過告知比丘們:“尊者們,底沙到處嘮叨是毫無依據的。”
比丘們又將此事告知如來。導師說:“諸比丘,他不只是現在到處貶損[他人],過去也貶損。”隨後,在比丘們的請求下,講述了過去之事:
詳細解釋此《咖他哈本生》 [244] (Kaṭāhakajātaka,《本生》第 1 集第 13 品第 5 篇)後,又說:“諸比丘,當別人供養少或多、劣或勝的[飲食]時,當向他人布施而不供養自己時,若[此]人羞惱,則他將不能生起禪那、觀禪或道果。”隨後,開示佛法,說出這些偈頌:
在此[偈頌中],“依信心而施”(dadāti ve yathāsaddhaṃ),施與粗劣或勝妙的[食物]中的任何一種之人,他依信心、依照自己的信心而布施。
“依淨信”(yathāpasādanaṃ),在上座或下座等人中,他對誰生起信心,就向那人供養,即是依淨信、只是依照自己的淨信而布施。
“於彼”(tattha),對他人[所作]的那份布施感到不滿: “我所得微少,我所得粗劣。”
“定”(samādhim),那人無論日夜都無法通過近行、安止之力或道果之力而證得禪定。
“若人[能斷絕,根除根絕]之”(yassa cetaṃ),這句的含義是,若人在這些情境下,斷除、根除了名為不滿的不善,以阿羅漢道智[將其]徹底根絕,他就能證得了前文所說的禪定。
開示結束時,許多人證得了入流果等。
第八、年青人底沙的故事[終]。
9. 五位優婆塞的故事
Pañcaupāsakavatthu
“無火如貪愛……”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祇陀林時,就五位優婆塞而說的。
據說,他們想要聽聞佛法而去到寺院,禮敬導師後,坐在一旁。
佛陀不生如此之心:“這是刹帝利,這是婆羅門,這是富人,這是窮人,我要為此人說上妙的法,[我]不為此人[這麼時說]。”無論針對任何人而開示佛法時,他都將尊重法放在首位,猶如天河垂落般開示。
[那五位優婆塞]他們坐在如此開示的如來跟前。其中一人坐著睡著了,一人坐著以手指劃地,一人坐著搖晃樹,一人坐著仰望虛空,一人則恭敬地聽聞佛法。
阿難長老在為導師搖扇,望著他們的樣子而對導師說: “尊者,您猶如雲雷陣陣般開示著佛法,他們卻在您開示佛法時,坐著幹這幹那。”
“阿難,你不瞭解他們嗎?” “是的,不瞭解,尊者。”
他們中那位坐著入睡之人,他五百生投生成蛇(龍),將頭置於蜷曲的[身體]中睡覺。如今,他仍未睡夠。因此,我的聲音無法入他之耳。
“尊者,您是說連續的[五百生],還是有間隔呢?” “阿難,此人有時是人,有時是天人,有時是龍。即使
以一切知智,也無法描述有間斷的投生。他是連續五百生投生為龍後,[那樣]睡覺都未滿足。
“坐著用手指劃地之人,也五百生投生為蚯蚓後挖地,現在也正在挖地,無法聽聞我的聲音。這坐著搖樹之人連續五百生投生為猴子,現在又以過去習氣而搖樹,我的聲音無法入他之耳。
“這坐著仰望虛空之人,五百生投生為占星者。現如今,他以過去的習氣仰望虛空,我的聲音無法入他之耳。 “這坐著恭敬聞法之人,則連續五百生投生為通曉三吠陀持明咒的婆羅門。現在,也猶如融匯明咒一般,恭敬地聽聞。”
“尊者,您的佛法開示切開皮膚等後,觸及骨髓而住。為何即使您開示佛法,這些人仍不恭敬地聽聞呢?”
“阿難,你不要以為我的法很容易聽聞。” “尊者,那是很難聽聞嗎?” “是的,阿難。”
“為何,尊者?” “阿難,這些有情許多萬億生中都未曾聽聞‘佛、法、僧’這些詞語。因為未能聽聞此法,無始輪迴中的這些有情只聽聞著種種畜生論而來;所以,他們在酒館、遊樂場等地唱著歌、跳著舞而遊蕩,無法聽聞佛法。”
“他們依於什麼而無法[聽聞佛法]呢,尊者?”
於是,導師對他說:“阿難,依於貪欲、依於嗔恚、依於愚癡、依於渴愛而無法[聽聞佛法]。沒有如同貪欲那樣的 火,它不殘留灰燼而燒毀有情。即使出現七個太陽而產生的劫滅之火,無任何殘餘地燒毀世間,那[劫]火也只是偶爾燃燒。貪欲之火則沒有不燃燒之時。因此,沒有如同欲貪的火,沒有如同嗔恚的抓取,沒有如同愚癡的羅網,沒有如同渴愛的河流。”隨後,誦出此偈:
在此[偈頌中],“如貪欲”(rāgasamo),貪欲之火不顯現煙等[燃燒反應]中的任何一種而只出現於內心後,透過令 [有情]燃燒,而沒有與其等同的火。
“如嗔恚”(dosasamo),夜叉、蟒蛇及鱷魚的抓捕只能夠在某一生抓住[有情],而嗔恚之捕則在所有生中一直抓捕 [有情]。因此,沒有如同嗔恚的抓捕。
“如愚癡”(mohasamaṃ),正因籠罩[慚與愧]之義,所以沒有如同愚癡的羅網。
“[無河]如渴愛”(taṇhāsamā),這句的含義是,恒河等河流的水不論漲滿時、下降時,還是枯竭時,皆可為人所見。然而,渴愛卻沒有滿足或枯竭之時,恒常顯現不滿足。因此,以欲壑難填之義,沒有如同渴愛的河流。
開示結束時,恭敬聽聞佛法的優婆塞住立於入流果,開示也給在場大眾帶來了利益。
第九、五位優婆塞的故事[終]。
10. 門答咖財主的故事
Meṇḍakaseṭṭhivatthu
“易見[他人]過……”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賢善城(Bhaddiyanagara)附近的生林(Jātiyāvana)時,就門答咖(Meṇḍaka,公羊)財主而說的。
據說,導師在鴦伽(Aṅga)和水北(Uttarāpa)長途遊行時,見到門答咖財主、他的妻子月蓮(Candapadumā)、他的兒子積財(Dhanañcaya)財主、兒媳善意德衛(Sumanadevī)、孫女毘舍佉、僕人富樓那這些人有入流果的親依止,就前往賢善城,住在生林。
門答咖財主聽說導師來了。為何此人叫門答咖財主呢?據說,在他的屋後方圓八畝(Karīsa [245] )之處,有象、馬、公牛大小的金羊破開大地後,[一隻只]背靠背地湧出。它們的口中銜有五色線球。
當需要酥油、油、蜜、糖等,或衣、布、黃金、錢幣等時,從它們口中取出[線]球。即使從一隻羊口中所出的酥 油、油、蜜、糖、衣、布、黃金、錢幣,都足以供給瞻部洲居民[所需]。從那時起,他就以“門答咖財主”(公羊財主)為人所知。
他有什麼宿業呢?據說,他在毘婆尸佛的時代是阿瓦若嘉(Avaroja)家主的外甥,與舅舅有同樣的名字——阿瓦若嘉。當時,他的舅舅要為導師建造香室僧寮。
他去到舅舅跟前,說:“舅舅,我們倆一起建吧!”
“我不跟其他人一起,我要獨自建造。”被[舅舅]如此拒絕後,他思惟:“當在此處建造香室時,在這名為某某之處應有一座象堂。”隨後,他從阿蘭若中運來木質建材。一根柱子鑲嵌黃金,一根鑲嵌白銀,一根鑲嵌摩尼寶珠,一根鑲嵌七寶,如此將頂樑柱、外伸檁、門、窗、椽木、屋頂等所有部位均用黃金等裝飾後,令人在香室對面為如來建造七寶所成的象堂。
那棟[建築]之上有純赤金製成的織物、紅珊瑚製成的尖頂。他令人在象堂中間部位搭建了寶篷,並令人設置法座。那[法座]之足由純赤金製成,所有四根框架也是如此。
他[同樣]令人製作四隻金羊,置於[法]座的四足之下。令人製作兩隻金羊,置於腳踏板之下。令人製作六隻金羊,環繞著天蓬而放置。他令人先用絲線製成的繩索編織法座 後,又用金線製成的[繩索]編在中間,用珍珠製成的線編在上面。它有旃檀木製成的靠背。
如此令人建成了象堂,並在舉辦供養[象]堂的儀式時,邀請導師與六百八十萬比丘,隨後做了四個月的供養,又在結束之日供養了三衣。其中僧團中的新[出家僧人]得到的[袈裟]都價值十萬。
他在毘婆尸佛的時代如此做完福業,從那裡死去,在人天中輪迴,在此賢劫投生於波羅奈城中的大富之家,名叫波羅奈財主。有一天,他前去侍奉國王時,見到了國師,說:“老師,您測算過片刻星象嗎?”
“是的,我測算了。我們還有什麼別的工作呢?” “若是如此,在鄉村中工作如何?” “會有一種怖畏。”
“什麼怖畏呢?” “饑荒的怖畏,財主。” “何時會發生?” “三年後。”
聽聞那話後,財主令人種了許多田,又以家中現存的財富換取了穀物,隨後令人建造了一千二百五十間糧倉,並用稻穀填滿了所有糧倉。當糧倉不夠用時,又用罐子等[容器]裝滿,隨後在地裡挖坑,並將其餘的[穀物]埋藏,又將剩餘的[穀物]混合泥土後,塗抹在牆上。
後來,他在饑荒的怖畏到來時,受用那樣安置的穀物,當糧倉與罐子等[容器]中放置的穀物耗盡時,令人召喚僕從,說:“去吧,兄弟們,你們進入山腳謀生吧,當食物充足之時想回來我這裡就來,不想來就在那裡生活吧!”
他們淚流滿面地哭泣,禮敬並請求財主原諒後,又停留了七天,之後照做了。然而,有一位元履行大小事務的僕從[名叫]富樓那留在他的跟前,[除了富樓那]和他一起的有財主妻子、財主兒子、財主兒媳,[一共]只有這五人。
當大地的坑中放置的穀物也耗盡時,他們扒開牆上的泥土,淋濕後,以從中得到的穀物維持生計。當受饑荒所迫而耗盡泥土[中的穀物]時,他的妻子扒開牆角中所剩的泥土,淋濕後,得到半升稻穀,搗捶後,獲得一吶礪的去殼米。出於“饑荒時盜賊很多”,她因盜賊的怖畏而將其放入瓶中,蓋上後埋入地裡。當財主從侍奉國王處回來時,對她說:
“夫人,我餓了,還有什麼[吃的嗎]?”
她並未說“什麼都沒有”,而是說:“有一吶礪的去殼米。”
“在哪呢?” “我因畏懼盜賊而將其埋藏起來了。”
“若是如此,你去把它取出來,煮些[吃]吧!” “我若是煮粥,將能[吃]兩次。若煮飯,只夠[吃]一次,我煮什麼呢,夫君?”
“我們沒有別的助緣,我們就吃完飯死吧,你去煮飯吧!”
她煮完飯後分為五份,將財主那份放多些,然後放在[他的]前面。就在那一刻,香醉山中的辟支佛從定中出定。據 說,處於定中時,藉由定力,饑餓不會惱害[他]。然而,出定後,強烈的[饑餓感]猶如焚燒肚皮一般生起。因此,他們觀察應供之處而前去。在那一天向他們做供養後,會得到將軍之位等成就中的一種。
所以,他也以天眼觀察:“整個瞻部洲出現了饑荒的怖畏,財主家中只煮了供五人[食用]的一吶礪米飯。他們有信心,並且能攝益我嗎?”如此觀察時見到他們有信心,並且能夠攝益。隨後,拿著衣缽,就站在大財主前面的門口,令其見到自己。
那位[財主]見到辟支佛後心生淨信,[心想:]“由於我過去未曾布施,才遇見像這樣的饑荒。這份食物只能保護我一天。而向聖尊做的供養則會在許多千萬劫中帶給我利益與快樂。”他就放下餐盤,來到辟支佛之處,五體投地而禮敬後,將其請入家中,給坐著的辟支佛洗完腳,然後讓他將腳放在金踏腳板上後,拿起餐盤,倒入坐於座位的辟支佛的缽中。
當剩下一半食物時,辟支佛以手覆缽。於是[財主]對他說:“尊者,在以一吶礪去殼米而為五人烹煮的飯中,這是一份。不能再將其一分為二。不要為我作今生的攝益,我想毫無保留地供養。”隨後,供養了所有飯食。
他就在供養後發願:“尊者,願我無論再投生何處,都不會遇見像這樣的饑荒怖畏。從現在起,願我能夠向整個瞻部洲的居民提供稻種,並且不用親手勞作就能謀生。清理一千二百五十間糧倉,並洗頭後,我坐在它們的門口,就在向上看去的那一刻,願優質紅米倒入並裝滿我的所有糧倉。願無論投生何處,這個人是我妻子、這個人是我兒子、這個人是我兒媳、這個人是我僕人。”
他的妻子思惟:“在我的夫君受饑餓惱害時,我不能[自己]吃。”就將自己那份供養給辟支佛後,發願:“尊者,願我無論投生何處,都不會遇見像現在這樣的饑荒怖畏,[未 來]將飯盆放在前面,即便向整個瞻部洲的居民提供米飯時,只要我尚未起身,取走[飯]之處就總會保持充盈。願我還有這位夫君、這個兒子、這個兒媳、這個僕人。”
他的兒子也將自己的那份供養辟支佛,隨後發願:“尊者,從現在起,願我不會遇見像這樣的饑荒怖畏。願我拿著一個有一千[錢的錢]袋,即便向整個瞻部洲的居民提供錢 時,這一千[錢的錢袋]也只會保持充盈。願我還有這對父母、這個妻子、這個僕人。”
他的兒媳也將自己的那份供養辟支佛,隨後發願:“從現在起,願我不會遇見像這樣的饑荒怖畏。願我將一籃稻穀擺在前面,即便向整個瞻部洲的居民提供稻種時,也不會讓人見到[它]耗盡。願無論投生何處,我還有這對公婆、這位夫君、這個僕人。”
僕人也將自己的那份供養辟支佛,隨後發願:“從現在起,願我不會遇見像這樣的饑荒怖畏。願這些人還是[我的]主人。願我耕地之時,這邊三[犁],那邊三[犁],在中間一 [犁],如此[一趟就有]七犁溝,每條皆有木盆那麼寬。”
那位[僕人]如果當天渴求將軍之位也能得到,卻因對主人的愛執而發願:“願這些人還是[我的]主人。”
辟支佛在他們所有人的話語結束時,說:“願如是。”
辟支佛以這兩首偈頌隨喜後,思惟“我應當使他們心生淨信”,便決意:“直到抵達香醉山,願這些人都能看見我。”隨後離開了。他們也站著望向[他]。
那位[辟支佛]抵達後,與五百位辟支佛一起分享。由於那位[辟支佛]的威力,米飯足夠所有人[食用]。他們仍站著望著他。
當過了中午,財主妻子洗完飯鍋,並蓋好後放著。財主也受饑餓所迫,躺下進入了睡眠。他在傍晚醒來後,對妻子說:
“夫人,我太餓了,鍋底還有鍋巴嗎?”
她雖然知道已洗完飯鍋放在[那裡],卻並未說“沒有”,而是說:“我揭開鍋再告訴[你]。”她起身,前去飯鍋附近,揭開鍋。就在那一刻,鍋蓋被頂起,猶如茉莉花蕾顏色的飯裝滿了[飯鍋]。她就在見到那種情況後,全身充滿喜悅地對財主說:
“起來吧!夫君,我清洗完鍋並將其蓋上。它卻裝滿了猶如茉莉花蕾顏色的飯,確實應該做諸福德,確實應該布 施。起來,夫君,請吃吧!”
她將飯遞給兩父子。他們聽見後,起身與兒媳一起坐下用完餐,隨後將飯遞給富樓那。反復盛[飯],那地方都不會打完,用勺子打一勺後,那裡又出現[新的飯]。就在當天,糧倉等如同過去一般,再次被填滿。他令人在城中高呼:“財主的家中出現了飯,需要稻種者前去拿吧!”
人們從他家拿走了稻種。整個瞻部洲的居民依靠他才得以活命。他從那裡死去,投生於天界。在人天之中輪迴期 間,當此尊佛陀出現時,投生於賢善城中的財主家庭。
他的妻子也投生於大富之家,並在成年時嫁到他家。依靠他們的宿業,屋後出現了前述種類的[金]羊。他們[前世的]兒子還是兒子,兒媳還是兒媳,僕人還是僕人。
後來有一天,財主想要測試自己的福德,就清理一千二百五十間糧倉,洗完頭後,坐在門口向上看。如上文所述,所有[糧倉]均被優質紅米所裝滿。他想要測試其餘人的福 德,就對妻、兒等說:“你們也測試你們的福德吧!”
當時,他的妻子盛裝打扮後,在大眾的注視下之下,量出[適量的]稻米,以此煮飯後,坐在糧倉門口備好的座位 上,拿著金勺,宣佈:“需要米飯者過來吧!”隨後,將所有前來之人帶來的鍋碗瓢盆裝滿,並給了[他們]。即使整天都在施與,用飯勺盛飯之處[總]出現[新的米飯]。
由於那位[財主妻子]曾以左手拿鍋,右手拿勺,如此裝滿缽而向過去佛及比丘僧團供養飯食,所以[她的]左手掌面有充斥[整個手掌的]蓮華相,右手掌面有充斥[整個手掌的]月相。
又因她曾用左手拿著濾水器為比丘僧團過濾水而供養時來回走動,所以她的右腳掌面有充斥[整個腳掌的]月相,左腳掌面有充斥[整個腳掌的]蓮華相。她因這種相而被稱作月蓮。
他的兒子洗完頭,拿著裝有一千[錢]的袋子說:“需要錢的人過來吧!”隨後,令人將所有前來者攜帶的籮筐、 瓶、袋都裝滿並給了[他們]。錢袋中仍有一千咖哈巴那錢。
他的兒媳也盛裝打扮後,拿著一籃稻穀,在露天坐著 說:“需要稻種的人過來吧!”隨後,令人將所有前來者攜帶的籮筐裝滿並給了[他們]。籃子仍舊是滿的。
他的僕人也盛裝打扮後,用金索將公牛套於金軛,拿著金刺杖,給兩頭牛[印上]五個香指印,並將金袋套在牛角 上,來到田間後驅使[它們犁地]。這邊三[犁],那邊三[犁],中間一[犁],如此破開七條犁溝而前行。
瞻部洲的居民就隨心所欲地從財主家中拿走了稻種、黃金、錢幣等[財物]。這五人有大福德。
如此大威力的財主聽說“導師來了”,[心想:]“我要前去迎接導師。”就在出去時,於途中遇見外道們。他們說: “家主,為何作為有作論者,你卻前去[宣導]無作論的沙門喬答摩那裡呢?”被阻止時,他並未接受他們的話,而是去到導師跟前並禮敬後,坐在一旁。當時,導師為他開示次第論。
開示結束時,他得達入流果,隨後告訴導師外道們詆毀導師並阻止自己[前來]之事。當時,導師對他說:“家主,這些有情對自己的大過視若無睹,卻將無過的他人視為有過失,猶如揚起穀糠一般到處傳揚。”然後誦出此偈:
在此[偈頌中],“易見[他人]過”(sudassaṃ vajjam),能夠容易、輕鬆地見到他人的微少過失,卻難以見到自己的極多過失。
“[傳揚]他人[過]”(paresañhi),正因如此,那人在僧團中等處將他人的過失擺在顯眼之處,猶如揚起穀糠一般傳揚。
“如騙子藏惡”(kaliṃva kitavā saṭho),由於要侵害鳥等,所以[獵人]自己名為“罪惡”(kali) [246] 。用斷枝等進行隱藏名為行騙(kitavā),捕鳥者被稱作騙子(saṭho)。
“正如捕鳥人等想要捕殺鳥時,像騙子一樣隱藏自己。同樣地,[那人]也[如此]覆藏自己的過失”之義。
開示結束時,許多人住立於入流果等。
第十、門答咖財主的故事[終]。
11. 嫌責想長老的故事
Ujjhānasaññittheravatthu
“若觀他人過……”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祇陀林時,就一位名叫嫌責想(Ujjhānasaññi)的長老而說的。
據說,他一邊說“這人如此穿[下衣],如此披[上衣]”,到處尋找比丘們的過失。比丘們告知導師:“尊者,名叫某某的長老如此行為。”
導師說:“諸比丘,將義務放在第一位然後如此教導[他人]者無可指責。然而,若人因為經常心懷嫌責而到處尋找他人的過失,如此說[他人的話],他連禪那等殊勝[成就]中的一種都不會生起,就只有諸漏在增長。”隨後,誦出此偈:
在此[偈頌中],“嫌責想”(ujjhānasaññino),“要如此穿[下衣],要如此披[上衣]”,透過如此尋找他人的過失而時常心懷嫌責之人,對他而言,禪那等[殊勝法]中的[任何]一種都不會增長,他只有諸漏在增長。
正因如此,他距離到達名為阿羅漢道的漏盡還很遙遠。開示結束時,許多人得達入流果等。
第十一、嫌責想長老的故事[終]。
12. 遊方僧善賢的故事
- 遊方僧善賢的故事
Subhaddaparibbājakavatthu
“虛空[無足跡]……”這佛法開示,是導師在拘尸那揭羅(Kusinārā)附近的末羅(Malla)國娑羅樹林,躺在般涅槃的床上時,就遊方僧善賢(Subhadda)而說的。
據說,往昔有次種莊稼時,[他的]弟弟九次供了最先施,那時他因不願布施,而落後,最後才布施。因此,在[佛陀]剛剛覺悟和覺悟中期時,他都沒能見到導師。
然而,在導師覺悟後期般涅槃時,他[思惟]:“我就自己的三個疑問詢問過年長的遊方僧,認為沙門喬答摩‘年 輕’而沒有問。現在是他般涅槃時,之後我會因沒有詢問沙門喬答摩而生起懊悔。”隨後,來到導師之處,受阿難長老阻攔時,被導師允許了。“阿難,不要阻攔善賢,讓他問我問題吧!”當如此說時,[善賢]進入內帳,在[佛陀躺臥的]床下坐著詢問這些問題:“賢者沙門,虛空中有足跡嗎?在此[教法]以外有沙門嗎?有恆常之行嗎?”
然後,導師告知不存在這些[法]後,開示了這些偈頌:
在此[偈頌中],“足跡”(padaṃ),在此虛空中,沒有可以通過像顏色、形狀這樣的[外相]而為人所知的任何足跡。
“外教”(bāhire),在我的教法以外,沒有證得道果的沙門。
“眾人”(pajā),這被稱為有情世間的眾人樂著於渴愛等[煩惱]虛妄 [247] 。
“無虛妄”(nippapañcā),就在菩提樹下斷盡一切虛妄故,如來無虛妄。
“諸行”(saṅkhārā),五蘊。它們中沒有一種是恒常的。
“[諸佛無]動搖”(iñjitaṃ),這句的含義是,在渴愛、慢等的動搖中,[人們]會執取“諸行恒常”。而諸佛則沒有 [任何]一種[愛、見、慢的]動搖。開示結束時,善賢住立於不來果,開示也給在場大眾帶來了利益。
第十二、遊方僧善賢的故事[終]。
第十八品垢穢品釋義終。
- 偈頌部份可另參 多版本對讀
- 目錄 (巴利《法句義注》Dhammapada-aṭṭhakathā)
備註:
[239] | 在此本生中(本生第 153 篇,Sūkarajātaka,《野豬本生》),一頭野豬在覓食時遭遇獅子,獅子怕驚動它不利於日後將其捕食,於是從一旁離去,野豬以為獅子怕它,於是以上面第一首偈挑釁獅子,獅子便約定與它七日後決鬥。回去後野豬生起畏懼,它得知獅子有潔癖,於是在糞坑中打滾令渾身塗滿糞便。當七日後獅子與野豬再會時,獅子見它渾身塗糞,便說以上第二偈而離去。 |
[240] | 本生中記載那時的獅子是菩薩。 |
[241] | 在此本生中(本生第 65 篇),所發生的事情與這裡的故事幾乎相同。 |
[242] | 根據《法集論》無明是不知:苦、集、滅、道、前際(過去生)、後際(未來生)、前後際(過去未來之間的因果關係)、業果緣起。 |
[243] | 這裡的 adhammo 義注註解為嗔,字面義則是“非法”。 |
[244] | 在此本生中(本生第 125 篇),菩薩是一位大財主,底沙當時是和菩薩兒子一同長大的奴僕,名叫咖他哈,後來他偷了菩薩的印章假借菩薩之名偽造了一封信件,妄稱自己是菩薩的兒子,讓菩薩遠方的一位財主朋友將女兒許配給自己並准許入贅他家。那位財主看到信件後信以為真,讓他成為了自己女婿。後來菩薩得知此事前來抓捕他,他半路攔截了菩薩,贈送了許多禮物並盡心服侍,請求不要揭穿自己。菩薩心生歡喜答應了他,後來菩薩從他妻子口中得知他別無他 過,唯除用餐時對食物多有挑剔,於是菩薩教她這首偈頌,令他不再挑剔。 |
[245] | Karīsa,大概一英畝。 |
[246] | Kali 是一多義詞,除了“罪惡”之外還有“丟失的骰子”、“身體”等義,因此也有將此句翻譯為“如出老千的賭徒藏骰子”,在此語境下也說得通。在此根據義注的解釋翻譯為“如騙子藏惡”。 |
[247] | Papañca,虛妄,在這裡指的是令輪迴延續的“愛、見、慢”煩惱。 |
巴利文經典最突出的特點,同時也是缺乏同情心的讀者最感厭倦的特點,就是單字、語句和整段文節的重複。這一部分是文法或至少是文體所產生的結果。 …,…,…,
…,…,…, 這種文句冗長的特性,另外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在長時期中三藏經典只以口授相傳。 …,…,…,
…,…,…, 巴利文經典令人生厭的機械性的重覆敘述,也可能一部分是由於僧伽羅人(Sinhalese)不願遺失外國傳教師傳授給他們的聖語 …,…,…,
…,…,…, 重覆敘述不僅是說教記錄的特點,而且也是說教本身的特點。我們持有的版本,無疑地是把一段自由說教壓縮成為編有號碼的段落和重覆敘述的產品。佛陀所說的話一定比這些生硬的表格更為活潑柔軟得多。
(節錄自: 巴利系佛教史綱 第六章 聖典 二 摘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