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amo tassa bhagavato arahato sammāsambuddhassa

皈敬世尊、阿羅漢、正等正覺者


(巴利)《法句義注》Dhammapada-aṭṭhakathā 全文


繁體中文版聲明:

本繁體中文版,係依 原簡體版 轉換;僅將「標新立異之音譯名」,轉換為一般既有譯名,而未更動其它!(請參考: 〈「喬答摩」沒有必要「規範」為「果德瑪」迴響輯要〉 一文。 臺灣 Nanda 謹誌)


巴利《法句義注》Dhammapada-aṭṭhakathā
  1. Yamakavaggo (Dhp.1-20)
  1. Appamādavaggo (Dhp.21-32)
  1. Cittavaggo (Dhp.33-43)
  1. Pupphavaggo (Dhp.44-59)
  1. Bālavaggo (Dhp.60-75)
  1. Paṇḍitavaggo (Dhp.76-89)
1. 雙品 2. 不放逸品 3. 心品 4. 花品 (華品) 5. 愚人品 (愚品) 6. 智者品
Content of Dhammapada Aṭṭhakathā
  1. Arahantavaggo (Dhp.90-99)
  1. Sahassavaggo (Dhp.100-115)
  1. Pāpavaggo (Dhp.116-128)
  1. Daṇḍavaggo (Dhp.129-145)
  1. Jarāvaggo (Dhp.146-156)
  1. Attavaggo (Dhp.157-166)
7. 阿羅漢品 8. 千品 9. 惡品 10. 棍杖品 11. 老品 12. 自己品
Content of Dhammapada Aṭṭhakathā
  1. Lokavaggo (Dhp.167-178)
  1. Buddhavaggo (Dhp.179-196)
  1. Sukhavaggo (Dhp.197-208)
  1. Piyavaggo (Dhp.209~220)
  1. Kodhavaggo (Dhp.221-234)
  1. Malavaggo (Dhp.235-255)
13. 世品 (世間品) 14. 佛陀品 15. 樂品 16. 喜愛品 17. 忿怒品 18. 垢穢品
Content of Dhammapada Aṭṭhakathā
  1. Dhammaṭṭhavaggo (Dhp.256-272)
  1. Maggavaggo (Dhp.273-289)
  1. Pakiṇṇakavaggo (Dhp.290-305)
  1. Nirayavaggo (Dhp.306-319)
  1. Nāgavaggo (Dhp.320-333)
  1. Taṇhāvaggo (Dhp.334-359)
19. 法住品 20. 道品 21. 雜品 22. 地獄品 23. 象品 24. 愛欲品
Content of Dhammapada Aṭṭhakathā
  1. Bhikkhuvaggo (Dhp.360-382)
  1. Brāhmaṇavaggo (Dhp.383-423)
   
25. 比丘品 26. 婆羅門品    


中譯序

《法句》(Dhammapada)是佛教經藏中一部重要的經典,也是佛教歷史上流傳最廣的經典之一,對佛教的影響非常深遠。它包含了四百餘首偈頌,每一首都富有深刻的含 義,核心內容無不是勉勵大眾善用短暫的人生努力修行,避惡修善,斬斷煩惱獲得解脫。它涵蓋了佛陀教法的精華,同時優美的句式也讓它具備了很高的文學性。

《法句義注》(Dhammapada Aṭṭhakathā)是巴利三藏中針對《法句》的註書,它詳細註解了每首偈頌的含義,並且給出了該偈頌的背景故事,這些故事包含了佛陀本人和他的聖弟子們的許多過去生與今生的人生經歷和其中的業因業果,以及觸發他們證悟聖道聖果的因緣。這對於準確理解偈頌的含義提供了詳實的資料,也為佛法修行在實際中的運用提供了生動的案例,通過易懂的語言和生動的故事向讀者展現出原本深奧的佛法,在上座部佛教歷來都是學習佛法廣受歡迎的資料之一。根據它本身的序言記載,這部義注是由世代相傳,傳至斯里蘭卡後,以本地僧伽羅語(Sinhala)記載,在西元四五世紀時又由佛音尊者(Buddhaghosa)翻譯回巴利語。

此次《法句義注》的中譯始於 2018 年在彬悟嶺帕奧禪林參加古瑪拉阿毗網薩老師(Sayadaw Kumārābhivaṃsa)開授的一次巴利語課程。老師以《法句義注》第一品中的一篇《修摩那天女的故事》(Sumanādevā vatthu)作為課文進行講解。當時善吉祥尊者(Bhadanta Sumaṅgala)建議我參照英文譯文翻譯成中文。翻譯出來後,覺得還可以,並且發現《法句》的義注原文比我們以往看到的簡要版的中譯《法句經故事》要多很多細節,內容也更加完整,因此善吉祥尊者建議可以繼續把其他的部分也都翻譯成中文。於是以此作為學習巴利和佛法的輔助,開始了這次《法句義注》的翻譯。後來又陸續邀請了在加拿大多倫多大學研究宗教學的劉麗文博士、童一桐賢友,法住禪林的法護尊者,帕奧禪林的法如尊者、珠吉法師等人加入,一起完成了後續內容。

希望這個譯文作為一個參考能夠幫助大家瞭解《法句義注》的內容,也作為一個抛磚引玉的工作,希望更多的人能參與到巴利典籍的翻譯中來。

由於譯者在佛法和巴利語上都還處於學習階段,翻譯過程中難免出現錯漏之處,望讀者們能夠包涵和指正。

感謝法住禪林的善吉祥尊者促成此書的完成,感謝仰光佛教大學的巴利語老師 Issariya 西亞多幫忙解答一些語法上的疑難。

本書初譯人員有:文喜比丘(Sunanda)、法護尊者(Dhammapāla)、劉麗文博士。其餘參與者還有:珠吉法師(Visārada)、童一桐賢友。

主要校對人員有:文喜比丘、法如尊者(Dhammatatha)、劉麗文博士、王一婷賢友。其中文喜比丘完成了全書的第一輪校對和全書的統稿,法如尊者進行了全書的校讀,劉麗文賢友完成了偈頌及解釋部分的校對,王一婷賢友進行了部分章節的潤色,柳昱君賢友進行了部分章節的通讀。其他參與校對的還有善吉祥尊者、法護尊者、靜樂尼師、法尊貴尼師、金色尼師、傳法尼師、玄鑒、付廣 勤、謝卿、福田尼師、許興義、huhu 等。

感謝李濤賢友、黃旦霞賢友、巴利賢友進行排版,閔婕賢友幫忙設計印刷版封面,文喜比丘、金磊賢友設計的網路流通電子版封面,還有快樂尼師(Sukhitā)作為緬語依詞釋的顧問。也感謝維琪巴利網站所提供的翻譯平臺。

本次翻譯以緬甸第六次經典結集的巴利版本為底本,並參考了 pts 版。

願正法久住!願以此功德成為所有人證悟涅槃的助緣!

善哉!善哉!善哉!

文喜比丘(Sunanda)
2023.12 緬甸彬悟嶺帕奧禪林


序言

於此廣大無明暗覆的世間,他見其盡頭,以神通之光點亮正法之燈。

禮敬彼正覺者、吉祥者之足。

禮敬正法,向僧團合掌。

於種種方面,彼於法與非法善通達,含具正法分,大師開演妙法句。心為悲憫所激勵,為人天增喜樂。

“世代傳承之微妙義釋,於銅葉島 [1] (斯里蘭卡)以島語記載,不能令其餘之眾生獲利益,若能利益普天下就好。”心懷此願、善調禦、正行、心意堅定之童子迦葉長老為正法之久住,向我誠心邀,捨棄這散漫繁瑣的方言,[將其]譯成悅意之聖典語。諸偈頌之解釋,但凡未闡明之處,全部將其闡明,其餘也將根據含義而轉譯,依止義與法,為諸有智者帶來心之喜樂 [2]


1. 雙品

第一品 雙品
  1. 護眼長老的故事( dhp_001 )
  1. 精緻耳環的故事( dhp_002 )
  1. 底沙長老的故事( dhp_003_004 )
  1. 黑母夜叉的故事( dhp_005 )
  1. 憍賞彌的故事( dhp_006 )
  1. 摩訶迦羅長老的故事( dhp_007_008 )
  1. 提婆達多的故事( dhp_009_010 )
  1. 舍利弗長老的故事( dhp_011_012 )
  1. 難陀長老的故事( dhp_013_014 )
  1. 純陀屠夫的故事( dhp_015 )
  1. 如法優婆塞的故事( dhp_016 )
  1. 提婆達多的故事( dhp_017 )
  1. 修摩那天女的故事( dhp_018 )
  1. 二比丘朋友的故事( dhp_019_020 )
 

1. 護眼長老的故事

Cakkhupālattheravatthu

文喜比丘譯

“諸法意為先,意主意所生。
若以染汙意,或語或行動,
由此苦隨彼,如輪隨獸足。”

此開示是在何處說的呢?在舍衛城(Sāvatthī)。就誰而說的?護眼長老(Cakkhupālatthera)。

據傳在舍衛城住著一位名叫多金(Mahāsuvaṇṇo)的家主,他是富貴之人,很多錢財,很富有,但沒有子嗣。一天,他在浴場洗完澡回來的路上看到一棵枝繁葉茂的大樹,[心想]這樹上一定住有大威力的天神。於是他將樹下打掃乾淨,建了一個圍欄並鋪上沙子,還豎了一面旗幡。做了這些裝飾後合掌進行禮敬,說:“如果能獲得一個兒子或者女兒,我將會來向您做大敬奉。”許完願他就離開了。

不久之後他妻子就懷孕了。妻子知道自己懷上以後就告訴了他,他為她做了孕期護理。十個月後她產下一個男孩。

在命名的那天,由於這個小孩是這位財主 [3] 自己通過為神樹提供保護以後獲得的,因此給他取名叫做“護者”(Pāla)。後來她又有了另一個兒子,就給他取名為“小護”(Cūḷapāla),另一個則叫“大護”(Mahāpāla)。等他們成年以後就給他們成家了。後來他們的父母都過世了,所有的財產就由他們繼承了。

那時佛陀已轉動起了尊貴的法輪,次第遊化到了給孤獨長者(Anāthapiṇḍika)耗資五億四千萬所建造的祇陀林大寺(Jetavanamahāvihāra),為眾生建立了生天之道和解脫之道。如來在他父系親族和母系親族各八萬家庭所共同建立的榕樹大寺(Nigrodhamahāvihāra)度過了一個雨安居,在給孤獨長者所建的祇陀林大寺度過了十九個雨安居,在毘舍佉(Visākhā)耗資兩億七千萬所建造的東園(Pubbārāma)度過了六個雨安居。如來為了這兩家的大功德在舍衛城度過了二十五個雨安居。

大施主給孤獨長者和毘舍佉每天兩次去侍奉佛陀,去的時候知道“年輕的[比丘]、沙彌們會看著我們的手”,因此從未空手而去。午前去時就會帶上各種主食和副食,午後則會帶上五種[七日]藥和八種果汁,並且在他們家恒常會準備兩千比丘僧團的座位,誰想要飲食藥物就會如他們所願地提供。

其中給孤獨長者從未問過佛陀任何問題。據說他[出於]“如來、嬌貴的佛陀、嬌貴的刹帝利,若想著‘這位家主對我助益良多’而對我說法,他會疲倦”,出於對導師強烈的敬愛他不曾提問。

導師在他坐著時[心想]:“這位元富翁在不需要保護之處對我進行保護。我歷經四個不可數又十萬大劫,砍斷自己華飾的頭顱、挖出眼睛、挖出心臟以及施捨珍若生命般的妻兒而圓滿波羅蜜,就只是為了對他人開示佛法而圓滿的[這些波羅蜜]。他在不需要保護之處保護我。”於是[佛陀]就作了一場佛法開示。

那時舍衛城住了七千萬居民,他們當中有五千萬人聽了導師說法後成為了聖弟子,另外兩千萬人還是凡夫。其中的聖弟子只有兩項義務——飯前施予[缽食],飯後則手持香、花等,帶著衣服、藥物、果汁等前去聽法。一天,大護看到那些聖弟子們手裡拿著香和花前去寺院,[他問]:“這群人要去哪裡呢?”當聽說是去聽法後,他說:“我也要去。”去到後禮敬了導師,接著在人群的週邊坐下。

諸佛講法都是觀察了[聽眾的]皈依、持戒、出家等親依止(潛質)後根據需要開示佛法,那天佛陀觀察了大護的親依止後為他講述了次第論,即:布施論,持戒論,生天論,諸欲的過患、卑劣、雜染,闡明出離的利益。家主大護聽了以後心想:“去往他世時,兒女、兄弟、財產都不會跟著去,連身體也不會跟自己一起走,住於在家對我有何益呢?我要出家!”

在開示結束時他來到導師處請求出家。導師問他:“你有沒有需要徵求其許可的親戚呢?”

“尊者,我還有個弟弟。”

“那就去請求他的許可吧。”

他回答“好的”表示了同意。大護禮敬導師後回到家裡喚來弟弟,對他說:“弟弟,這個房子裡面的任何財物不管是活的還是沒有生命的,都歸你了,拿去吧。”

“那您要做什麼呢?”[弟弟]問。

“我將去導師那裡出家。”

“您在說什麼?哥哥,母親去世時您就如同我的母親,父親去世時您就如同我的父親。你家裡有很多財產,你住在家裡就可以做功德啊,不要這樣做!”

“弟弟啊,聽了導師的開示後,我已不能再過在家生活了。初中後善、微妙闡釋三相 [4] 之法被導師所開示,在家人要將其圓滿是不可能的,弟弟啊,我要出家去。”

“哥哥啊,您現在還年輕,等老了再出家吧。”

“弟弟啊,老人連自己的手腳都會不聽使喚,不受自己控制,更何況是親戚,我不會聽你的,我要圓滿沙門的行道。”

“年老體則衰,手腳不靈便;
氣力已衰竭,焉能修習法。”

“我要出家去,弟弟。”大護不顧他弟弟的哭號,來到佛陀面前請求出家,獲得了出家與受具足戒。在老師、戒師處住了五年,出雨安居自恣邀請 [5] 過後,他前去禮敬導師,說:“尊者,在此教法中有多少義務呢?”

“教理的義務和觀禪的義務,比丘只有這兩種義務。”

“尊者,什麼是教理的義務,什麼又是觀禪的義務呢?”

“根據自己的智慧學得一藏、兩藏或整個三藏佛語後,將其憶持、講述、教導,這就是教理的義務。生活簡樸並樂於居邊遠住處,於自身建立壞滅[想],恒常修觀直達阿羅漢,這就是觀禪的義務。”

“尊者,我年老時才出家,要圓滿教理的義務是做不到了,但我要圓滿觀禪的義務,請教我一個禪修業處吧。”於是導師為他講述了直到阿羅漢的業處。

大護禮敬導師後,尋找同伴比丘,找到六十個同伴後就一起出發了。在走了一百二十由旬的路以後,他們來到一個邊遠的大村莊,然後他和同伴們就入村托缽。

人們一看到這群具足行儀的比丘就心生淨信,敷設座位,請[他們]就座,供養了殊妙的食物,問道:“尊者,聖尊們要去哪裡?”

“[去]安樂之處,優婆塞們。”當他們這樣說時,這些賢智的人們就知道尊者們在尋找雨安居的住處。

他們說:“尊者們,如果聖尊們這三個月能住在這裡,我們將住立於皈依且獲得戒。”

比丘們也考慮到“我們如果依止這些家庭而住,將會出離諸有”,就同意了。

人們獲得他們的同意後就清理了寺院,建造並供養了夜間住處和日間住處。他們就固定在那個村子托缽。當時一位醫生前來向他們邀請道:“尊者們,許多人的住處會有疾病發生,當發生時就請告訴我,我將會製藥。”

在入雨安居那天,大護長老呼叫並詢問這些比丘:“賢友們,在這三個月期間你們將以幾種威儀度過呢?”

“尊者,四種。”

“賢友們,這樣合適嗎?不是應當不放逸嗎?我們從活著的佛陀面前獲得業處而來,通過放逸是不能取悅諸佛的,你們應以良善的心取悅他們。四惡趣如放逸者的家,願你們不放逸,賢友們!”

“尊者,那您將怎樣做呢?”

“我將以三種威儀度過,不躺臥,賢友們!”

“善哉,尊者,願您不放逸。”

此後長老就再沒有躺臥,過了一個月,到了第二個月他得了眼疾。就像一個破裂的水罐漏水一樣,他的眼睛不停地淌下眼淚。他徹夜行沙門法(禪修),明相出現時進入房間坐下。

比丘們在托缽時來到長老處說:“尊者,托缽時間到了。”

“賢友,那帶上袈裟和缽吧。”令人拿取自己的衣缽後,他出發了。

比丘們看到他眼睛裡流出眼淚就問:“這是怎麼啦,尊者?”

“賢友們,我的眼睛被風所傷。”

“尊者,不是有位醫生邀請過我們嗎?我們去告訴他。”“好的,賢友們。”

他們就去通知了醫生。醫生熬好藥油讓人送了過去。長老就坐著將油從鼻子裡灌進去,灌完後進入村子。醫生看到就問他:“尊者,聽說聖尊的眼睛被風所傷?”

“是的,優婆塞。”

“尊者,我熬好送去的油,您有沒有灌進鼻子呢?”

“有的,優婆塞。”

“那現在怎麼樣了呢?”

“還是那麼痛,優婆塞。”

醫生心想“我送去的油用一次就能夠痊癒,為什麼病沒有好呢?”他又問:“尊者,您是坐下灌的油,還是躺下灌的呢?”

長老沉默了,即便一次又一次被問及時,他也不說話。醫生心想“我要去寺院看看長老的住所”,[他對長老說:]“這樣的話,尊者,您請回吧。”送走長老後,醫生去到寺院觀察長老的住所,只看到經行和坐的地方,沒有看到睡覺的地方。就詢問道:“尊者,您是坐著還是躺著灌的?”長老沒有說話。“尊者,不要這樣,只有身體健康才能修行沙門法,請躺下來灌吧!”他一再地這樣請求。

“賢友,你先去吧,[找人]商量後,我將知道[該怎麼辦的]。”長老送走了醫生。

長老在那裡既沒有親戚,又沒有親人,他又能和誰商量呢?他就跟自己商量:“賢友護者啊,說說看,你是要顧及眼睛還是佛陀的教法呢?無始的輪迴中,你無數次瞎眼,而且數百千位佛陀已經過去了,你連他們中的一位佛陀都沒有親近過,現在[你已決意]‘在這三個月雨安居期間我將不躺臥。我將持續地精進三個月。’因此,就讓你的眼睛毀壞或破裂吧!請你僅受持佛陀的教法而不是眼睛。”他教誡自身,並誦出以下偈頌:

“讓我眼睛衰弱吧,耳與身亦衰弱吧,
此身一切皆衰弱,護者汝何故放逸?
讓我眼睛老化吧,耳與身亦老化吧,
此身一切皆老化,護者汝何故放逸?
讓我眼睛毀壞吧,耳與身亦毀壞吧,
此身一切皆毀壞,護者汝何故放逸?”

如此以三首偈給予自己教誡後,長老就坐著灌完鼻入村托缽去了。醫生看到他就問:“尊者,您灌鼻了嗎?”

“灌了,優婆塞。”

“怎麼樣了呢,尊者?”“依舊痛,優婆塞。”

“尊者,您是坐著還是躺著灌的呢?”長老沉默不語,即便被反復問及時也什麼都沒說。於是醫生就對他說:“尊者,您不按照適當的方式做,從今以後請不要說‘某某為我熬過油’,我也不會說‘我為您熬過油’。”

長老被醫生放棄了,回到寺院後,[對自己說:]“沙門啊,即便你已經被醫生放棄了,也不要放棄威儀。”

“治療已拒絕,醫生亦放棄。
死亡成必然,護者,你何故放逸?”

長老用此偈教誡完自己後繼續修習沙門法。中夜結束時,他的視力和煩惱同時被摧毀了,成為了一名純觀阿羅漢 [6] ,然後走進房間坐下。

當到了托缽時間,比丘們前來叫他:“托缽時間到了,尊者。”

“時間[到了],賢友們?”“是的,尊者。”

“那你們去吧!”

“那您呢,尊者?”

“賢友們,我的眼睛已經瞎了。”

看過他的眼睛後比丘們熱淚盈眶,“尊者,不用擔心,我們會照顧您的。”安慰完長老,他們做完應盡的大小義務後就入村托缽去了。

人們沒有看到長老,就問:“尊者們,我們的聖尊在哪呢?”他們聽說事情經過後,讓人送去粥後,自己帶著缽食去到長老那裡,禮敬後匍匐在長老足下哭泣,說:“長老,我們會照顧您的,不用擔心!”安慰完長老就離開了。

從此以後,他們就一直派人將粥飯送到寺院,長老則不斷教誡其他的六十位比丘。他們遵循他的教誡後,在雨安居結束邀請日來臨時,全部證得了連同四無礙解的阿羅漢。

出了雨安居,他們想去見導師,就跟長老說:“尊者,我們想去見導師。”

長老聽了他們的話,心想:“我虛弱無力,途中有被非人佔據的森林,我若與他們一同前往,所有人都會疲憊,也將不能得到食物,我要讓這些人先走。”於是對他們說:“賢友們,你們先走吧。”

“那尊者您呢?”

“我虛弱無力,並且途中有被非人佔據的森林,我要跟你們一起走的話,所有人都會疲勞,你們先走吧!”

“尊者,請不要這樣做,我們要跟您一起走。”

“賢友們,你們不要樂於如此[一起走],這樣的話我就會不安樂的。此外,我弟弟看到你們後,將會問起,你們就把我眼睛瞎了的情況告訴他,他就會派人來到我這裡,我會跟他一起走,請以我的話禮敬十力(佛陀)和八十大長老。”說完後就送走了他們。

比丘們向長老請求原諒過失以後就入村了。人們看到他們,請他們坐下並供養食物後問:“諸位尊者,聖尊們看樣子是要走?”

“是的,優婆塞,我們想去見導師。”他們一再地哀求,當知道比丘們去意已決時,他們送了一段,哭泣一番,就回去了。

他們次第去到了祇陀林,以長老的名義禮敬了導師和八十大長老。第二天,他們去往長老弟弟所住的街道托缽。那位富翁(長老弟弟)認出了他們,請他們坐下,致以歡迎,問道:“尊者們,我的長老哥哥在哪裡呢?”當時,比丘們把那事情經過告訴了他。他聽了那件事後,在他們足下打著滾哭泣並詢問:“尊者們,現在該怎麼辦呢?”

“長老希望這邊能有人過去,當那個人抵達時,長老就會跟他一起回來。”

“好的,尊者,這是我外甥,叫做波利達(Pālita),你們派他去吧。”

“不能這樣派過去,路上有危險,應該讓他出家後再派過去。”

“那這樣做了後再派他去吧,尊者。”於是將波利達剃度了,並花了半個月時間教他穿衣、持缽等,然後告訴他道路就把他派去了。

波利達次第來到了那個村莊,在村口看到一位老人,問道:“這個村子附近是否有任何森林道場呢?”

“有的,尊者。”

“誰住在那裡呢?”

“一位名叫護者的長老,尊者。”“請告訴我去的路吧。”

“您是誰呢,尊者?”“我是長老的外甥。”

老人就把他帶到了寺院。他禮敬了長老,履行半個月的大小義務,並妥善地照顧長老後,說:“尊者,我的富豪舅舅希望您回去,來,我們走吧。”

“那就拿上我的這根拐杖吧。”

他拿上拐杖和長老一起進入村中。人們請長老入座後問:“尊者,看樣子要走?”

“是的,優婆塞,我要去禮敬導師。”他們用種種方法請求,未得[允諾],就送長老走了一段路後悲泣而返。

沙彌用拐杖的一頭帶長老前行,在途中一個森林裡,來到長老曾住過的一個叫做木鎮(Kaṭṭhanagara)的村子。出了村子,森林裡一位采薪女唱完歌,在搬運木柴,沙彌被她的歌聲吸引住了。沒有其他聲音能像女人的聲音一般能讓男人沉醉。世尊 [7] 曾說:

“諸比丘,我不見其他一種聲音有如女人的聲音般能抓取一個男人的心。”(《增支部.1.2》)

沙彌在那被聲音吸引住了,放下拐杖[對長老說:]“尊者,您先等一等,我有事情要做。”說完去到女人那裡,那女人看到他就不出聲了,接著他和她破了戒。

長老心想:“剛才聽到一陣歌聲,而那女人的聲音停了,沙彌也[去了]很久,想必他和她破戒了。”

沙彌完事以後就走回來,對長老說:“我們走吧,尊者。”

長老就問他:“你造惡了,沙彌?”

他沉默不語,即便長老一再地追問,他也什麼都不說。長老就對他說:“像你這樣的惡人不要握著我的拐杖。”

沙彌生起了悚懼,脫下袈裟換上俗家衣服,說:“尊者,我之前是沙彌,然而現在是在家人了。並且我出家時不是因信而出家的,是害怕途中的危險而出家。來,我們走吧。”

長老回答:“賢友,無論在家惡人還是沙門惡人都是惡人,你身為沙門時連戒都不能圓滿,成為在家人後又怎會行善呢?像[你]這樣的惡人不要握著我的拐杖。”

“尊者,路上有非人的危險,您一個盲人且無人領路,怎麼能留在這裡呢?”

長老對他說:“賢友,你不用如此操心。不論我是躺在這裡死掉,還是來回打轉,我都不會和你一起走。”然後說出這些偈頌:

“嗚呼我眼盲,又至長險途,寧臥不前行,不與愚作伴;嗚呼我眼盲,又至長險途,寧死不前行,不與愚作伴。”

聽了那話後,波利達生起了悚懼,[心想]:“我的確造了嚴重、粗暴、不當之業!”他舉起雙臂哭泣著跑入森林,就那樣離開了。

帝釋天帝那六十由旬長、五十由旬寬、十五由旬高的月季色寶座,當他要坐下時會自動降低、當他起身時會自動升高的橙毯石座,因長老的戒德之力而發熱了。帝釋[心想:]“誰要將我從這裡趕下去呢?”然後用天眼觀察看到了長老。因此古代的[老師們]說:

“千眼之天王,天眼得淨化;
斥惡之護者,活命遍清淨。
千眼之天王,天眼得淨化;
敬法之護者,樂教法而坐。”

當時天帝心想:“如果我不去到像這樣的斥責惡人、尊重教法的聖尊跟前,我的頭將會裂為七瓣,我要去到他跟前。”隨後,

千眼之天王,持天界輝煌,
頃刻便來到,護眼之跟前。

抵達後在長老不遠處發出腳步聲。於是長老就問他:“這是誰?”

“是我,尊者,一個旅行者。”“你要去哪裡呢,優婆塞?”

“舍衛城,尊者。”

“去吧,賢友。”

“尊者,聖尊又要去哪裡呢?”“我也要去那裡。”

“那我們一起走吧,尊者。”

“賢友,我虛弱無力,你與我一起走的話會耽誤的。”“我沒有急事,我與聖尊一起走的話,十福業事會得其一,一起走吧,尊者。”

“這想必是位善士。”長老如此思惟後,就說:“既然如此,我會[跟你]一起走的,握住拐杖的一端吧,優婆塞。”

帝釋天帝照做了,然後(用神通力)將路途縮短,在黃昏時分將[長老]帶到了祇陀林。

長老聽到螺貝聲和鼓聲等,就問:“哪裡來的聲音?”“舍衛城,尊者。”

“我們以前來的時候要很久才到啊。”“尊者,我知道一條捷徑。”

此刻長老意識到:“這不是人類,想必是一位天神。”千眼之天王,持天界輝煌,縮短彼路途,速達舍衛城。

帝釋天帝將長老帶到[舍衛城]後,又帶他到他弟弟專門為他建的茅廬裡,請他在凳子上坐下後變化成他(長老弟弟)好朋友的樣子,前去對小護說:“小護兄弟!”

“怎麼啦,朋友?”

“長老來了,你知道嗎?”“我不知道,長老到了嗎?”

“是的,朋友。我剛去到寺院,看到長老坐在你令人建的茅廬中,然後就來了。”說完就離開了。

小護去寺院後看到長老,在他的腳下打著滾哭泣,“尊者,我預見到這種情況,才不讓你出家……”,說完,使兩個小僕人成為自由民,然後讓他們在長老跟前出了家。並安排道:“從村裡帶來粥飯等奉養長老吧!”沙彌們履行大小義務而侍奉著長老。

有一天,住在其他地方的一些比丘[心想]“我們要看望導師”,他們來到祇陀林,禮敬佛陀和八十大長老後,當在寺院裡漫步時,到達了護眼長老的住處,說“我們也看看此處吧”。就在傍晚時來到該處前面。當時起了大雨雲。“現在太晚了,又起了雨雲,我們還是[明天]早上再去看吧!”於是他們就返回了。

初夜時分下起了雨,中夜就停了。長老是個精進的人,習慣於經行,因此後夜時分就下到經行道[經行]。當時很多小蟲從剛淋濕的地裡鑽了出來,長老經行時踩死了很多。

侍者們並未在清晨就打掃長老的經行處。其他比丘說:“我們去看長老的住處吧。”他們來到長老經行處,看到很多昆蟲屍體,就問:“誰在這裡經行了?”

“是我們的戒師,尊者們。”

他們譏嫌道:“賢友們,看看沙門的行為吧,在有視力的時候躺下睡覺,什麼也不做,現在失去視力時[卻想]‘我要經行’,殺死這麼多昆蟲,[雖然出於]‘我要做有益的事’,[然而卻]做了無益[的事]。

於是,那些比丘前去稟報如來:“尊者,護眼長老出於‘我要經行’而殺死了很多昆蟲。”

“你們看到他殺了嗎?”“沒有看到,尊者。”

“正如你們沒看到他[殺],他也沒看到那些生命,諸比丘,漏盡者不會有殺生之心。”

“尊者,他有證得阿羅漢的親依止,為什麼會瞎呢?”“是源於他自己所作的業,諸比丘。”

“那麼,尊者,他做了什麼?”

“既然如此,諸比丘,諦聽!”(然後佛陀說出了以下故事:)

曾經,迦尸國王(Kāsi)在統治波羅奈(Bārāṇasi)時,有位醫生行走於鄉村城鎮間行醫。看到一位視力衰弱的婦女,就問她:“你哪裡不舒服?”

“我眼睛看不見了。”“那我幫你製藥?”“做吧,先生。”

“你會給我什麼呢?”

“如果我的眼睛能復原,我和我的兒女就充當您的奴隸。”

他回答“好的”,配好了藥。只用了一次藥,她的眼睛就復原了。她心想:“我承諾過‘我會和兒女一起做他的奴僕’,但他不會善待我的,我要騙他。”

醫生前來問她:“賢妹,怎麼樣了?”

她答道:“以前我的眼睛只是略有疼痛,現在卻非常痛了。”

醫生心想:“此人欺騙了我,不想給任何[報酬],我不要她給的報酬了。現在我要弄瞎她。”然後回家將此事告訴了妻子。他的妻子沒有說話。他調配了一種藥,去到她面前,[說:]“賢妹,把這個藥塗上吧。”讓她塗上藥。然後她的雙眼就像燈火熄滅般失明了。

那個醫生就是護眼。諸比丘!我兒子當時所造之業[從此]就跟隨其後。那惡業跟隨[愚人]就猶如車輪跟隨拉貨的公牛之足。

說完這個故事並指出關聯後,猶如[國王]在已敷上封泥的信箋上蓋上王印,法王(佛陀)說出此偈頌:

1.
manopubbaṅgamādhammā,manoseṭṭhāmanomayā,
manasācepaduṭṭhena,bhāsativākarotivā,
tatonaṃdukkhamanveti,cakkaṃvavahatopadaṃ.

諸法意為先,意主意所生;
若以染汙意,或語或行動;
由此苦隨彼,如輪隨獸足。

在此[偈頌中],“意”(mano),[通常]是指欲界善心等類別的所有四地的心(catubhūmikacitta) [8] 。但在本句,“意”只被限定、指定、特指當時那個醫生生起的憂俱瞋恚相應心。

“為先”(pubbaṅgamā),[諸法]具有以其(意)為主導[的性質] [9]

“諸法”(dhammā),所謂法,以功德、教示、教理、非有情非生命而分為四種。其中:

1)“[正]法和非法,二者果報異。非法導地獄,[正]法至善趣。”(《長老偈》304,《本生》1.15.386)這[裡的“法”]名為功德法。

2)“諸比丘,我將向你們宣說初善……之法”(《中部》3.420),這[裡的“法”]名為教示法。

3)“在此[教法中],諸比丘,一些良家子學得法:經,應頌……”(《中部》1.239),這[裡的“法”]名為教理之法。

4)“在彼時,有諸法,有諸蘊。”(《法集論》121)這[裡的“法”]名為非有情之法,它也是非生命之法。

在這些[含義]中,此處是指非有情非生命之法。它從含義上是指三種非色蘊,即受蘊、想蘊和行蘊。這些(法)因“意為先導”,故名“意為先”(manopubbaṅgamā)。

不過,意與這些[蘊]同一所依,同一所緣,不先不後而於同一刹那一起生起,為何卻被稱為先導?[心]通過作為[令其他三名蘊]生起之緣[而成為其先導]。正如當很多人共同造劫掠村莊等的業時,當問及“誰是他們的領導者?”時,誰是他們的緣,依靠著誰,他們造的這個業,不管他是[名叫]“愚人”或“朋友”,他都被稱為他們的領導者。應按此完整的[例子]來理解。如此,意作為彼等[諸蘊]生起的緣而為先導者,故名“意為先”。它們(其餘心所)在心未生起時確實不能生起,然而即便一些心所沒有生起時,心也能生起。

通過如此主導[其餘名法],意成為它們(其餘心所)的主導者,所以[諸法被稱為]“意為主”(manoseṭṭho)。就如同在眾賊等中,盜賊首領等作為統領者而為主導者,同樣,彼等[諸法]也是以心為統領,心即是最上的。

就如用木頭等做成的種種器具被稱為“木製品”等,同樣地,它們(諸法)由意引起也就名為“意所生”(manomayā)。

“染汙”(paduṭṭhena),被外來的貪等過失(煩惱)所染汙。自然的心,就是有分心,它是無染汙的。就像清水被外來的青色等所染汙,而成為青色等種類的水,但[它]既不是新的水,也不是原先的清水;同樣的,它(意)雖然被外來的貪等過失所染汙,但[它]既不是新的心,也不是原先的有分心。因此世尊說:“諸比丘,此心明淨,它被外來的煩惱所染汙。”(《增支部》1.49)

如是,“若以染汙意,或語或行動”(manasācepaduṭṭhena,bhāsativākarotivā),當他說時只說四種語惡行,行動時只做三種身惡行,既不說也不做時,因被貪婪等所染汙之心而履踐三種意惡行。這樣,他的十不善業道就盈滿了。

“由此苦隨彼”(tatonaṃdukkhamanveti),由於[身口意]三惡行,苦跟隨著那個人。由於惡行的力量,身心異熟之苦以“基於身體及其餘(名蘊)”的方式跟隨他,到達其個體,無論他在四惡趣或人間。

如同什麼呢?“如輪隨獸足”(cakkaṃvavahatopadaṃ),就像牛拉著軛,輪子跟隨套著軛的牛的腳。就如同牛拉著車一天、兩天、五天、十天、半個月乃至一個月,它也無法停止或者丟棄輪子。事實上,當它前進時,軛就從前面卡住脖子;當它後退,輪子就從後面撞到腿上的肉。通過這兩種方式折磨[牛]的輪子跟隨它的足。同樣,以染汙心盈滿三惡行而住的人,無論他前往惡趣等任何地方,以惡行為根源的身心之苦都跟隨著。

在偈頌結束時,三萬比丘證得了連同無礙解的阿羅漢。開示對到場的聽眾也是有利益、有果報的。

第一、護眼長老的故事[終]。


2. 精緻耳環的故事

Maṭṭhakuṇḍalīvatthu

劉麗文譯

“諸法意為先……”這第二首偈頌也是在舍衛城就“精緻耳環”(Maṭṭhakuṇḍalī)而說。

據說,在沙瓦提城曾有個名叫“昔不施”(Adinnapubbako)的婆羅門。他從未曾布施過任何東西給任何人,因此被稱為“昔不施”。他有一個非常珍愛可意的獨子。有一次,他想為兒子打造一件首飾,想“如果我讓金匠來做,那麼還得提供食物和薪水”,於是他就自己鍛打金子,做了一副精緻耳環給兒子。因此,他的兒子被稱作“精緻耳環”。

在精緻耳環十六歲的時候,生了黃疸病,母親檢查了一下兒子,說道:“婆羅門啊,你兒子生病了,快讓人治療他吧。”

昔不施卻說:“夫人啊,如果我請來醫生,就得提供食物和薪水,你不知道那樣我就要破財嗎?”

“婆羅門啊,那你要怎麼對待他呢?”“怎樣能不破財,我就那麼辦。”

於是他去到醫生那裡,問:“生了這樣的病,你們會用什麼藥呢?”醫生們就告訴了他幾種樹皮。他就去找來了樹皮為兒子做藥,不料兒子服了之後病情卻變本加厲,到了無藥可救的地步。

婆羅門知道兒子已經命懸一線,就找來了一個醫生。醫生看了之後說道:“我還有其他事要做,你還是請其他醫生來治療吧。”然後就放棄他離開了。婆羅門知道兒子快要死了,就想:“那些前來探望兒子的人會看到家中的財富,我把他放到外面吧。”於是他就把兒子挪了出來,讓他躺在外面的走廊裡。

那天清晨,世尊從大悲定中出來,用佛眼觀照世間,將智網撒向一萬個輪圍世界,以尋找在過去諸佛時曾發願、有著深厚善根的可引導者。精緻耳環躺在外面走廊裡的影像出現在了佛陀的智網中。導師看到他後,就知道他從家中被挪出來,躺在那裡。

“我去那裡是否有意義呢?”世尊觀察後看到:

“這個少年在對我生起淨信心後去世,會投生到忉利天三十由旬大的黃金宮殿中,將有上千個天女圍繞著他。婆羅門把他火化後會哭著在墳場中徘徊。天子觀察到自己有三牛呼 [10] 這麼高大,被六十車的首飾裝飾著,被上千個天女圍繞著,他就會想‘以何業我得到這麼輝煌的成就?’觀照之後他會知道,是因為對我生起淨信心而得到的。他會想:‘這個婆羅門因為怕破財而不醫治我,如今卻來墳場裡哭,我要來轉化他。’

“在父親哭泣的時候,他就會變成精緻耳環的樣子躺在墳場不遠的地方哭泣。於是婆羅門就會問:‘你是誰?’他會告訴說:‘我是你兒子精緻耳環。’

“‘你投生到哪裡了?’“‘忉利天。’

“‘你是造了什麼業呢?’

“被這麼問了之後,他會說是因為對我生起了淨信心而投生天界。

“婆羅門會問我:‘對您生起淨信心就能投生到天界嗎?’於是我就說‘沒法計算確定是有幾百人、幾千人、幾十萬人(因此投生天界)。’然後我將誦出法句中的偈頌。偈頌結束的時候,將有八萬四千眾生領悟法 [11] ,精緻耳環將成為入流者。昔不施婆羅門也同樣如此。”

如此觀照到眾人將因這個族姓子而領悟法。第二天佛陀就在完成了照顧身體的諸事之後,由大比丘僧團圍繞著到舍衛城托缽,次第來到婆羅門的家門口。

在這個時候,精緻耳環臉朝屋內躺著。導師知道他沒有看到自己,就發出一道光芒。這年輕人想著“這是束什麼光?”就躺著翻過身看到了導師。“由於[我那個]愚暗的父親,我沒能親近這樣的佛陀,沒能以身侍奉、布施或者聽法,現在我聯手都動不了,別的什麼都做不了了。”他[對佛陀]生起了淨信心。導師[心想]“他生起的這些淨信心已經足夠了”,於是就離開了。當佛陀從視線中消失時,精緻耳環以淨信心去世了。就如從睡眠中醒來一樣,他投生在天界三十由旬的金色宮殿中。

婆羅門火化了兒子的遺體之後,在墳場中泣涕不已,他每天都來墳場哭號:“我的獨子在哪裡啊,我的獨子在哪裡?”天子看到自己的成就後也觀察道:“我因何業得到這樣的成就?”他尋思後知道了是因為對導師的淨信心。“這個婆羅門在我生病時不肯醫治我,現在卻來墳場裡哭號,我應當轉化他。”他這樣想著,就變成精緻耳環的模樣來到墳場不遠處,舉著手臂站在那裡哭。婆羅門看到他就想:“我是為兒子而悲傷哭泣,他是為什麼在那哭泣呢?我要去問問他。”他用偈頌問道:

“精緻耳環飾,佩花旃檀滿;
展臂哭嚎啕,因何林中悼?”

那個年輕人說:

“我有黃金車,金光燦耀耀;
悲不得其輪,是以命欲拋。”(《天宮故事》1208;《餓鬼事》187)

於是婆羅門對他說:

“黃金寶珠輪,紅銅白銀輪;
賢卿但語我,為汝做雙輪。”(《天宮故事》1209;《餓鬼事》188)

年輕人聽到他的話,就想:“這個婆羅門連兒子生病都不予醫治,現在看到變成他兒子模樣的我,卻哭著說要造黃金車輪。讓我來為難他一下。”於是問他:“你會做多大的車輪給我呢?”

“你想要多大,我就做多大。”婆羅門這麼說了之後,天子便要求道:“我想要太陽和月亮,把它們給我吧。”

“少年語他言,日月為雙輪;
飾我黃金車,是以得燦耀。”(《天宮故事》1210;《餓鬼事》189)

婆羅門對他說:

“豎子實愚癡,所求非可及;
縱使爾去死,日月不能得。”(《天宮故事》1211;《餓鬼事》190)

於是年輕人就對他說:“是為了能看見的東西而哭泣比較傻,還是為了不能看見的東西而哭泣比較傻?”

“[日月]二色質,往來道可見;
逝者不可見,孰泣更為愚?”(《天宮故事》1212;《餓鬼事》191)

婆羅門聽了他的話就想:“他說的有道理啊!”

“爾所言極是,我泣更為愚;
希求於逝者,如小兒泣月。”(《天宮故事》1213;《餓鬼事》192)

這樣說完後,因為年輕人的話,婆羅門沒有了悲痛,他用偈頌稱讚少年道:

“昔我如燒灼,火焰澆酥油;
如以水潑灑,盡息我悲愁。
昔我為箭噬,箭是心中憂;
爾療我憂苦,消我喪子愁。
我今箭已除,清涼複平寂;
聽爾少年言,不悲亦不泣。”(《天宮故事》1214-1216;《餓鬼事》193-195)

接著他問少年:“你到底是誰呢?

“天神甘特拔,帝釋城施者 [12]
爾是誰家子,我如何知汝?”(《天宮故事》1217;《餓鬼事》196)

年輕人對他說道:

“汝為我涕泣,葬子於墳場;
我昔造善業,生忉利天。”(《天宮故事》1218;《餓鬼事》197)

於是婆羅門對他說:

“爾在自家時,不曾見布施;
亦無齋戒業,何業生天界?”(《天宮故事》1219;《餓鬼事》198)

年輕人說道:

“昔我在家時,病軀苦難支;
見佛無疑漏,善至智圓滿。
歡喜生淨信,合掌禮如來;
我造此善業,故生三三天。”(《天宮故事》1220-1221;《餓鬼事》199-200)

年輕人說這話時,婆羅門的全身充滿了喜悅,他將這喜悅表達出來:

“實不思議未曾有,合掌果報竟如此;
我亦歡喜心淨信,今即皈依於佛陀。”(《天宮故事》1222;《餓鬼事》201)

於是年輕人對他說:

“汝今以淨信,皈依佛法僧。
複當受五戒,受持不破壞。
速離於殺生,不與物不取。
不妄語飲酒,自足於己妻。”(《天宮故事》1223-1224;《餓鬼事》202-203)

婆羅門說了“好的”就接受了,他用偈頌說:

“夜叉啊!天神啊!
汝願我福祉,汝願我裨益;
我將行汝言,汝為吾之師。
我皈依佛陀,以及無上法。
人神 [13] 之僧團,我今將皈依。
迅速離殺生,不與物不取。
不妄語飲酒,自足於己妻。”(《天宮故事》1225-1227;《餓鬼事》204-206)

於是天子對他說:“婆羅門,你家有很多錢財,你去到導師那裡布施、聞法、提問吧。”這麼說後他就在那裡消失了。

婆羅門回到家對婆羅門女說:“親愛的,今天我要邀請沙門喬答摩來,向他提問,請你恭敬招待他。”說完他去到寺院,既沒有頂禮也沒有和導師寒暄,就站在一邊說道:“朋友喬答摩呀!請同意今天與比丘僧團一起來用餐吧!”

導師同意了。知道導師同意了之後,他迅速回到自己家裡,令[妻子]準備了美味可口的飯菜。導師在比丘僧團的陪同下,來到他家裡,坐在準備好的座位上。婆羅門恭敬地用食物招待,有很多人都聚集在那裡。據說當佛陀被邀請的時候,有兩種人聚集。邪見者想著“今天我要看沙門喬答摩被提問為難”而聚集,而正見者想著“今天我要看佛陀的境界和風采”而聚集。

如來用餐過後,婆羅門走近他,坐在低位上提問道:“朋友喬答摩呀,如果有人不曾布施供養、敬奉您、不曾聽聞佛法,也不曾受持齋戒業,只生起了淨信心,能不能投生到天界?”

“婆羅門啊,你為什麼問我這個問題呢?你兒子精緻耳環不是告訴了你他自己在對我生起淨信心後投生天界了嗎?”

“什麼時候呢,朋友喬答摩?”

“你不是今天去到墳場哭泣,在不遠處看到了一個年輕人舉著手臂在哭泣,[你說]‘精緻耳環飾,佩花旃檀滿’?”佛陀就說出了他們兩個人說過的對話,將整個精緻耳環的故事都講了出來。因此就有了這個佛陀所講的故事。

佛陀講完之後說:“婆羅門啊,不只一百人、二百人,因對我生起淨信心而投生天界的人不可計數。”大眾聽了並非無疑議。導師知道了他們的疑惑,就決意“讓精緻耳環與他的天宮一起到此[現身]吧。”於是精緻耳環天子就親自從天宮中降下,有三牛呼那麼大,佩戴著天界的飾品,他頂禮導師後站在一旁。導師就問他:“你造何業,得此成就?”並誦出偈頌:

“天神爾佇立,具備極妙色。
光彩耀十方,如同藥草星。
我問大天神,人間造何福?”

這個天子說:“尊者啊,我這天子的成就是因對您生起淨信心而得到的。”

“你是對我生起淨信心後得到的嗎?”“是的,尊者。”

眾人見到天子之後都歡喜言道:“不可思議啊,佛陀的功德!昔不施婆羅門的兒子不曾做過任何其他功德,只是對導師生起淨信心就獲得這樣的成就。”

在造這些善業或不善業時,心都是先導,心是作為主導。以清淨心造的業會像影子一樣跟隨著那個人,無論他去天界還是人間。法王(佛陀)說完這個故事並做了關聯後,就如同[國王]在已敷上封泥的信件上蓋上王印一樣,說了這首偈頌:

2.
manopubbaṅgamādhammā, manoseṭṭhāmanomayā.
manasācepasannena,bhāsativākarotivā,
tatonaṃsukhamanveti,chāyāvaanapāyinī.

諸法意為先,意主意所生;
若以清淨意,或語或行動;
由此樂隨彼,如影不離形。

雖然這裡的“意”(mano)通常是指所有的四地心,但在這一句的語境下,“意”被限定、指定、特指八種欲界善心。根據[這個]故事,[這裡的“意”]所特指的是那[八大善心]中的悅俱智相應心。

“為先”(pubbaṅgamā),[諸法]具有以其(意)為主導[的性質]。

“諸法”(dhammā),是指受等三蘊。

由於悅俱相應心作為它們(諸蘊)生起的緣而為先導,因此是“意為先”(manopubbaṅgamā)。正如當許多人一起做功德時,向大比丘僧團布施袈裟、作殊勝的敬奉、聽法等或者用花、香作禮敬等等,如果問“誰是他們的領導者?”誰是他們的緣,依靠誰,他們做了這些功德,這個人不管是底沙(Tissa)還是弗沙(Phussa),他都被稱為他們的領導者。應按此完整的[例子]來理解。如此,意作為其生起之緣,而為它們(其餘心所)的領導者,因此是“意為先”。它們(其餘心所)在心未生起時確實不能生起,然而即便一些心所沒有生起時,心也能生起。

通過如此主導[其餘名法],意成為它們(其餘心所)的主導者,所以[諸法被稱為]“意為主”(manoseṭṭhā)。就如同幫派等的領導人被稱為幫主、群主。同樣地,它們(諸法)也是以心為主導者。

就如用金做成的種種器具被稱為“金製品”等,同樣地,它們(諸法)由意引起也就名為“意所生”(manomayā)。

“清淨”(pasannena),是指由於無貪等素質而清淨的。

“或語或行動”(bhāsativākarotivā),以這樣的心,當他說時只說四種語善行,行動時只做三種身善行,既不說也不做時,由於那無貪等清淨的心而圓滿三種意善行。這樣,他的十善業道就圓滿了。

“由此樂隨彼”(tatonaṃsukhamanveti),由於那三種善行,樂跟隨著那人。這裡指的是三地的善,因此以三地善行的威力,基於身體或其餘(名蘊)或無所依的身心異熟之樂跟隨他,無論他投生在善趣,或處於惡趣中可體驗到快樂的[地方],都不捨棄他,應如此了知其義。

猶如什麼呢?“如影不離形”(chāyāvaanapāyinī)。就如同影子依附於身體,身體走時它走,身體站時它站,身體坐時它坐。無論用溫柔或粗暴的語言說“停!”或是打它,都無法讓它停止[跟隨]。為什麼呢?因為它依附於身體。同樣地,以慣行、圓滿十善業道之善業為根源的欲界等身心之樂,如同影子一般跟隨著他不會離去,無論他走到哪裡。

在偈頌結束的時候,有八萬四千眾生領悟了法(獲覺悟)。天子精緻耳環證得入流果,昔不施婆羅門也同樣如此。[後來]他將如此多的財富都用於了佛教。

第二、精緻耳環的故事[終]。


3. 底沙長老的故事

Tissattheravatth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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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喜比丘譯

“[彼]罵我……”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祇陀林(jetavana)時,就底沙長老而說的。

據說該尊者底沙(Tissa)長老是世尊姑母的兒子,年老了才出家,樂於享用[別人給]佛陀的利得和恭敬而變得身體肥胖,穿著經捶打且熨燙得很平滑的袈裟,經常坐在寺院中央的集會堂。來拜見佛陀的外來比丘們看到他就想“這是一位大長老”,就走近前請求為他服務,給他揉腳等,他也就默然[地接受了]。

有位年輕的比丘就問他:“您有多少個僧臘了?” “還沒有僧臘,我是年老才出家的。”他這麼回答。

“朋友,無知啊,老人家!不知道自己的份量,看到這麼多大長老你卻一點恭敬的表示都沒有,(提供給你)服務你問都不問,一聲不吭,你還一點悔意也沒有。”[年輕比丘說完]打了一個彈指。

他(底沙)生起了刹帝利的傲慢,問:“你們來這裡找誰?”

他們回答:“來找導師。”

“可你們對我,卻覺得‘這是誰啊!’我要把你們連根剷除!”說完,他就傷心痛苦地哭著跑到佛陀跟前。

於是導師問他:“底沙,你為何傷心難過、淚流滿面地哭著來了?”

那些比丘也(想)“他去了之後怕是會挑起什麼事端”,就跟著他一起前去,禮敬導師後,坐在一旁。

在被導師問及後,他說:“尊者,這些比丘辱駡我。” “你當時坐在哪裡呢?”

“寺院中央的集會堂裡,尊者。” “你有看到這些比丘們來嗎?” “是的,尊者,看到了。” “你有起身迎接嗎?”

“沒有,尊者。”

“有請求接過[他們]的資具嗎?” “沒有請求,尊者。”

“有請求[履行]義務或[提供]飲用水嗎?” “沒有問,尊者。”

“有沒有準備座位、禮敬和按摩腳呢?” “沒有做,尊者。”

“底沙啊,應對這些大比丘們做這些義務,不做這些義務,而坐在寺院中央是不合適的。這是你的錯,去向這些比丘懺悔吧。”

“尊者,他們辱駡了我,我不向他們求懺悔。”

“底沙,不要這樣。是你的過錯,向他們求懺悔吧。” “我不懺悔,尊者。”

比丘們就對佛陀說:“尊者,他好倔強啊!”[佛陀] 說:“比丘們,他不僅現在才這麼倔強的,過去他也這麼倔強的。”[大家]問:“尊者,他現在這麼倔強我們是知道了,他過去是怎麼做的呢?”

“那麼比丘們,你們聽好了。”[佛陀]接著說出過去[的因緣]。

曾經在波羅奈(bārāṇasi),波羅奈國王統治時期有位叫做迭維洛(devilo)的苦行僧,他在喜馬拉雅山住了八個月後,為獲取鹽醋之物而想在靠近城市的地方住四個月,於是從喜馬拉雅山來到城門口,看到幾個年輕人就問他們:

“來到這個城市的出家人住哪裡呢?” “在陶工工棚裡,尊者。”

這個苦行僧就到了陶工工棚,站在門口說:“陶工,如果不麻煩,我想在這裡住一晚。”

陶工回答:“我們晚上在工棚裡沒有活,這工棚也蠻大,安樂地住吧,尊者。”就把工棚交給了他。

他進去坐下來後,另一個叫做那羅陀(Nārado)的苦行僧也從喜馬拉雅山過來向陶工請求借宿一晚。“先來的[那 位]是否願意與這位一起住,我讓[他們]自己解決吧。”陶工 [這樣]想了後,說:“尊者,先到的[那位]如果同意,您就隨便住吧。”

那羅陀苦行僧走上前請求迭維洛:“尊師,如果您不介意,我們就一起在這裡住一晚吧。”

[對方]說:“很大的一間房,進來在哪邊住吧。”

他進去後在先到的迭維洛的另一面坐下。兩人談論了一番[修行中]應銘記話題就睡了。睡覺時,那羅陀留意了一下迭維洛躺的位置和門的位置,然後就睡了。然而,那個迭維洛在睡覺時,沒躺在自己睡覺的地方,[而是]橫躺在門中間。當那羅陀晚上出去時,踩在他的髮髻上,[他]問道: “誰踩我?”

(那羅陀)回答:“尊師,是我。”

“虛偽的結髮者,從森林裡來踩我的髮髻。”

“尊師,我不知道您睡在這裡。請原諒我吧。”說完,就在對方哭泣時出去了。

迭維洛[想:]“他進來時還會踩到我的。”於是頭腳交換位置,掉了個頭睡下。

那羅陀進來時心想:“之前我冒犯了尊師,現在我要從他腳那一端進去。”[結果]在進來時踩在了他的脖子上。

(迭維洛)問:“是誰?”

(那羅陀)回答:“是我,尊師。”

“虛偽的結髮者,第一次你踩我的髮髻,這次踩我的脖子,我要詛咒你!”他這樣說。

“尊師,我沒有惡意。我不知道您這樣躺著,我進來時是[這樣想的:]‘第一次我有冒犯,這次我要從腳那頭進。’請原諒我吧!”

“虛偽的結髮者,我要詛咒你!” “不要這樣做,尊師!”

迭維洛沒有聽從他的話,如此詛咒:

“太陽眾光輝,驅散於黑暗。
朝陽升起時,汝頭裂七瓣。”

那羅陀說:“尊師,儘管我說了‘我沒有惡意’,您還是詛咒,[那就讓]那有惡意者的頭破裂吧,而不是無惡意者的。”然後也這樣詛咒:

“太陽眾光輝,驅散於黑暗。
朝陽升起時,汝頭裂七瓣。”

他(那羅陀)是位有大神通者,能憶念過去和未來各四十大劫,一共可憶念八十大劫。因此(思惟)“這個詛咒會落到誰身上呢?”知道將會落到(這位)老師身上時,就對他生起憐憫,於是運用神通阻止黎明的到來。

在[早晨]明相沒有升起時,民眾就來到國王的王宮門口哭訴:“大王,在您的統治下太陽沒有升起,為我們令太陽升起吧!”國王檢視自己的身行等時,沒有發現任何過失,心裡想“這是為什麼呢?”就懷疑可能是因出家人在爭吵。

就問:“城裡有沒有出家人呢?”

“昨天傍晚陶工工棚來了[出家人],大王。”

國王馬上帶上火把去了,禮敬那羅陀後坐在一旁,說:

“請問那羅陀,為何瞻部洲,世界成黑暗,工作不開展?”

那羅陀講述了所有事情的來龍去脈,[說:]“因為這個原因,那時我被此人詛咒了,然後我也這樣詛咒說:‘我沒有惡意,誰有惡意,就讓詛咒落在誰身上。’詛咒後又探 究:‘這個詛咒會落到誰的頭上呢?’得知在太陽升起時, [這位]老師的頭會裂為七瓣,我就對他生起憐憫,從而不讓太陽升起。”

“尊者,那如何令他的障難不發生呢?” “如果他向我道歉,就不會發生。”

(國王就對迭維洛)說:“既然這樣,您就道歉吧!” “大王,他踩了我的髮髻和脖子,我不向這虛偽的結髮者道歉。”

“您道歉吧,尊者,不要這樣做!” “我不道歉!”

“您的頭會裂為七瓣的!”即使國王[這樣]說,他仍是不道歉。

然後國王對他說:“(看來)你是不會自願地道歉了。”於是令人抓住他的手腳、身子和脖子,讓他在那羅陀腳下頂禮了。

那羅陀就說:“起來吧,尊師,我原諒您!”

那羅陀接著對國王說:“大王,他不是自願道歉的。在城郊不遠處有個湖,到那裡在他頭上放上一個土塊,然後讓水淹沒到他的脖子,令他站在水裡吧。”國王就這樣做了。那羅陀就對迭維洛說:“尊師,當我釋放了神通,太陽升起時,你潛入水中從另一處出來,然後離去吧。”

當太陽光一觸到他頭上的土塊時,土塊就裂為了七瓣,他潛下水後從另外一處逃走了。

當導師說了此開示後,說:“比丘們,那時的國王就是阿難,迭維洛就是底沙,那羅陀就是我。他那時就是這樣的倔強。”說完後告誡底沙長老:“底沙,比丘這樣想‘某某罵我,某某打我,某某征服我,某某掠奪我的財物’,所謂的憎恨就不會止息。然而,不如此懷恨者,[怨恨]就會止 息。”說完,誦出這些偈頌:

3.
akkocchi maṃ avadhi maṃ, ajini maṃ ahāsi me,
ye ca taṃ upanayhanti, veraṃ tesaṃ na sammati.

彼罵我打我,勝我劫奪我;
若人懷此恨,其恨不能息。

4.
akkocchi maṃ avadhi maṃ, ajini maṃ ahāsi me,
ye ca taṃ nupanayhanti, veraṃ tesūpasammati.

彼罵我打我,勝我劫奪我;
若人無此恨,其怨恨止息。

在此[偈頌中],“罵”(akkocchi),即辱駡。

“打”(avadhi),即毆打。

“勝”(ajini),即是通過[法庭上]做偽證、言語反駁或通過做過人之事(如行賄)而獲勝。

“劫奪我”(ahāsi me),即奪走我的財產,[如]缽等中的某些東西。

“若人[懷]此[恨]”(Ye ca taṃ),“誰”(Ye),即任何的天人、人類、家主、出家人,“此”(taṃ),即是基於“他曾罵我”等事的仇恨,像用皮帶反復包裹車軛一 般,像用香茅草層層包裹臭魚一般懷揣著該仇恨。他們的仇恨一經生起後“不能止息”(na sammati),[不能]平息。

“若人無此恨”(Ye ca taṃ nupanayhanti)若人通過不憶念、不作意或思惟業果,(所謂思維業果就是)你想必也曾在過去生辱駡過某個無過失者,想必也曾毆打[某個無過失 者],也曾作偽證而勝過[某個無過失者],你也曾搶奪某人的某物,因此[如今]雖然沒有過失也遭到辱駡等[對待],如此 [思維業果]而不懷揣那基於辱駡等事的瞋恨。那因放逸而生起的瞋恨就會因不懷恨而如沒有燃料的火一般熄滅。

開示結束後,十萬比丘證得了入流果等。此為一利益大眾之開示。倔強者(底沙長老)也變得溫順了。

第三、底沙長老的故事[終]。


4. 黑母夜叉的故事

Kāḷayakkhinīvatthu

童一桐譯

“非以恨……”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祇陀林時,就某一個不育的女人而說的。

據說,有一個地主的兒子在他父親死後獨自料理地裡和家裡所有事務,並照顧他的母親。當時,他的母親說:“兒子啊,我給你娶一個女孩[做妻子]吧。”

[兒子答道:]“媽媽,不要這樣講,我會照顧您一生的。”

[母親卻堅持說:]“兒子,你獨自料理地裡和家裡的事務,我因此不舒心,我要[給你]娶[一個妻子]。”兒子反反復複拒絕了多次後,默然[同意]了。

她想去一個家庭而從家裡出去。這時兒子問她:“您要去誰家?”當[母親]說“我要去某某家”時,[兒子]不讓她去那裡,然後告知自己鐘意的一家。母親去了那裡,求得姑娘定下日子後,便把她帶回家為兒子成了親。她是一個不能生育的女人。

於是母親便對兒子說:“兒子啊!你讓[我]找來自己喜歡的姑娘,她現在不能生育。沒有子嗣的家庭將衰亡,家族也不能傳承,因此我要為你另找一個姑娘。”

“夠了,媽媽!”雖然他[這麼說],她還是一再談起。這個不育的女人聽到該談話後,[心想:]“兒子是不能

違抗父母的話的。現在找來另一個能生育的婦人後,將會把我當奴婢使喚。不如我自己找一個姑娘來。”然後,她去到了一戶人家為他求取一名少女。[少女的父母]他們反對說: “姑娘,你這說的什麼話?”

[這個女人]懇求道:“我不能生育,沒有子嗣的家庭將衰亡。但您的女兒如果生了兒子或女兒,就將成為一家的主婦。請將她給我丈夫吧!”獲得他們的同意後,將[少女]帶到丈夫家中安置下來。

這時,那個婦人想:“她要是生下男孩或女孩,她就將成為這家的女主人,[我]應當讓她生不出孩子。”於是,婦人就對她說:“姑娘啊,當你懷孕時,請告訴我。”

她說“好的”答應了,便在懷孕時把這事告訴了婦人。那個婦人便總是自己親手送來稀粥和飯食,並在給她的食物中放入墮胎藥。胎兒便被打掉了。第二次,[少女]又在懷上的時候告訴了[她],於是婦人又那樣將其打掉了。

之後,鄰居婦女們便問她:“是不是你丈夫的大老婆在給你製造障礙呢?”少女告訴他們事情的經過後,[她們] 說:“你真是蠢啊!為什麼這麼做呢?她是害怕你得勢,所以準備了墮胎藥給你,因此你的胎兒被打掉了。不要再這樣做了!”於是,[少女]第三次[懷孕]的時候沒有告訴[婦 人]。

當婦人看見少女的肚子時,便說:“你為什麼不告訴我你懷孕的事呢?”少女說:“是你將我帶到這兒,欺騙了 我,你又兩次令我墮胎,我為什麼要告訴你呢?”婦人心想:“這下我完了。”然後尋找少女疏忽的時機,當[少女]肚裡的胎兒快要長成時,婦人獲得了機會,給她下了藥。

由於胎兒已經長成的緣故,沒能墮下來,而是橫著墮在了[肚子裡]。少女生起了強烈的痛苦,生命垂危。她

[說:]“我是被你害死的!是你把我帶來的,又是你三次殺死了[我的]孩子,現在我也要死了。如今我死後,願投生為一個能吃掉你的孩子的母夜叉!”她這樣發願過後死去了,投生在這家裡成為一隻母貓。

男主人也抓住婦人,[說:]“你毀了我的家庭!”便用肘部、膝蓋等暴打她。她因這次傷病而死,投生為那[家]裡的一隻母雞。

母雞不久下了蛋,母貓就前來把那些蛋都吃了。第二 次、第三次,也都吃了。母雞心想:“它三次吃了我的蛋,現在還想吃我。願我死之後也能吃它和它的仔。”

立下這個誓願後,母雞死後投生為森林中的一隻母豹,而母貓死後投胎為一隻雌鹿。在雌鹿生產的時候,母豹三次來吃掉了它的孩子。於是雌鹿死時想:“它三次吃了我的孩子,現在還要吃我,願我死後我也能吃它和它的仔。”發願後,雌鹿死去投生為一個母夜叉,而母豹也從那死後投生為舍衛城一個良家女。她成年後嫁到丈夫家,位於城門口的一個村莊中,後來生了一個兒子。

母夜叉變成這個女子好友的樣子,前來問道:“我的朋友在哪兒?”

“她在裡屋[剛]生完孩子。”當[人們]這麼說時,母夜叉說:“她生的是男孩還是女孩?我要去看看。”母夜叉進到屋裡後,像在看[孩子]一樣,一把抓過小孩,吃掉就走 了。第二次,[母夜叉]故技重施又吃掉了[女子的孩子]。

第三次,女子懷孕後,對丈夫說:“夫君啊,在這個家裡一隻母夜叉吃掉了我兩個孩子之後走了,這一次我要回娘家去生孩子。”於是女子回到娘家,生下了小孩。

這時這個母夜叉被輪到去取水。毘沙門天(Vessavaṇa) [14] 的夜叉們輪流到阿耨達湖邊(anotatta) [15] 用頭頂著傳遞取水回來。她們經過四五個月就自由了。其他取水的夜叉體力耗盡後都死了。

這個[母夜叉]取水結束後,迅速來到那[女子的]家裡,問:“我的朋友在哪兒呢?”

“你哪能見到她呢,她在這兒一生孩子就被一個母夜叉前來給吃了,所以她回娘家去了。”

[母夜叉]她[心想:]“無論她去到哪裡,也逃不過我。”在怨恨之力的驅使下,她沖向了那座城裡。

那個[女子]在[孩子的]取名日,給孩子沐浴、取名後, [對丈夫說:]“夫君,我們現在回家吧!”於是女子帶著孩子和她的丈夫一起,走在一條穿過寺院的路上的時候,女子把孩子交給丈夫,自己在寺廟的池塘裡沐浴完,在她丈夫沐浴的時候,她從水裡出來站著給孩子餵奶。這時女子看見那個母夜叉走了過來,認出了她,於是喊道:“夫君啊,你快來啊!就是這個母夜叉!你快來啊!就是這個母夜叉!”發出這樣大聲的叫喊後,女子等不及她的丈夫前來,就轉身跑向寺院裡。

這時,導師正在人群中說法。女子讓兒子躺在如來的腳背上,說:“我把這[孩子]送給您,求您救我兒子一命吧!”住在寺門口的蘇馬那天神(sumanadeva)攔住了母夜叉,不讓她進去。導師對長老阿難說:“去吧,阿難,你去把母夜叉喚來吧。”長老喚來了[母夜叉]。

女子說:“尊者,這個[母夜叉]來了。”

導師說:“讓她來,你別出聲。”然後對那前來站著的 [母夜叉]說:“為什麼你要這麼做呢?你們如果不是來到像我這樣的佛陀面前,你們還會像蛇和貓鼬一樣,像熊和潘達拉樹[神](Phandana)一樣,像烏鴉和貓頭鷹一樣,憎恨一整個大劫。你們為什麼要用憎恨來回應憎恨呢?憎恨只能用不懷恨來平息,而非用憎恨。”說完,[導師]誦出此偈:

5.
na hi verena verāni, sammantīdha kudācanaṃ,
averena ca sammanti, esa dhammo sanantano.

於此世界中,非以恨止恨;
以不恨息恨,此乃亙古法。

在此[偈頌中],“非以恨”(na hi verena),如同一個被唾液、鼻涕等不淨物弄髒的地方不可能用那些不淨物將其洗淨,除去它的異味。實際上,這麼做只會讓那個地方更加的不淨、惡臭。同樣地,當用辱駡回應辱駡,以毆打回應毆打時,[這樣做]瞋恨並不能平息瞋恨,實際只會產生更多的仇恨。所以說,在任何時候,瞋恨不能用瞋恨平息,實際上 [那樣做]只會增加[更多瞋恨]。

“以不恨息[恨]”(averena ca sammanti),猶如那些唾液等不淨物被清水洗淨便沒有了,那個[被弄髒的]地方也變得乾淨且清香;同樣地,憑藉不瞋恨、忍耐、慈愛之水、如理作意和省察[業果],瞋恨走向平息、止息、蕩然無存。 “此乃亙古法”(esa dhammo sanantano),這個所謂以不瞋恨平息瞋恨的古法,被所有的佛陀、辟支佛和漏盡者所踐行。

偈頌結束時,母夜叉即證得了入流果 [16] 。開示對到場的聽眾也是有利益的。

導師對那個女人說:“把你的兒子給這個[母夜叉]吧。”

[女人說:]“我害怕,尊者。”

[導師說:]“別怕,她不會給你帶來危險的。”

她把兒子給了那個[母夜叉]。母夜叉親吻、抱了抱孩子,便還給了他的母親,接著啜泣了起來。

這時,導師問她:“你為什麼哭呢?”

[母夜叉說:]“尊者,我以前無論怎麼謀生,都不能吃飽。現在我怎麼過活呢?”

於是,導師安慰母夜叉說“你不要擔心”,然後對女人說:“你把她帶去、安置在自己家裡,用最好的粥飯來照顧她。”

女人把她帶去安置在後陽臺上,供給她最好的粥飯。到了打穀的時候,[母夜叉感覺打穀用的]連枷頂端會打到她的頭一般。她告訴朋友(那女人)說:“這個地方我是不能住 了,請把我安排在其他地方吧!”這麼說了後,即便[依次把她]安置在這些地方:連枷棚、大水箱、灶台、屋簷排水槽、垃圾場和村門口,所有這些地方也都[被她]拒絕了:“在這兒連枷似乎要打到我的頭;小孩在這兒倒髒水;狗在這兒睡覺;青年們在這做不潔之事;人們在這倒垃圾;村童們在這裡練習射擊。”

於是,女人就把她安置在村外與世隔絕的地方,在那兒給她帶去最好的粥飯等照顧她。該母夜叉心裡這樣想:“如今這個朋友對我助益良多,現在我要做點什麼[表達]感謝。”她告訴朋友(該女子):“今年會多雨,你把莊稼種在高地;今年會乾旱,你把莊稼種在低地。”其他人種的莊稼要麼被水淹,要麼乾旱都死掉了,她的獲得了極大的豐收。

其他人問女人說:“婦人啊!你的莊稼既沒有被水淹 死,也沒有乾旱死,你(好像)知道什麼時候多雨,什麼時候少雨,然後再種莊稼,你是怎麼做到的呢?”

[女人回答說:]“我有個朋友是母夜叉,是她告訴我什麼時候多雨,什麼時候少雨,我是按照她的話把莊稼種在低地或高地。因此我的[莊稼]豐收。你們沒有看見嗎?我總是從家裡攜帶粥飯等,那些就是給她帶的。你們也把上等的粥飯等食物帶給她吧,她也會照顧你們的工作的。”

於是全體的村民都禮待母夜叉。從此以後,母夜叉就照看所有人的工作,她也得到了上等的供奉和大量隨眾。後 來,她就設立了八種行籌食 [17] 。時至今日,它們還在被布施。

第四、黑母夜叉的故事[終]。


(Nanda備註:另請參 Dhp. 291, 二十一、雜品、2. 吃雞蛋的女人的故事


5. 憍賞彌的故事

Kosambakavatthu

劉麗文譯

“ 餘人不了知……” 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祇陀林(Jetavana)時,就憍賞彌比丘的事情而說的。

在憍賞彌的憍薩羅園(ghositārama),居住有兩位比丘,一位是持戒師,一位是說法師,他們各有五百弟子追隨。

一天,他們中的說法師在大解之後,把剩餘的清洗用水殘留在洗淨房的容器中就走了。後來持戒師進到那裡看見那些水,出來後便向對方問道:“賢友,水是你留在那裡的嗎?”

“是的,賢友。”

“你不知道這是犯戒的嗎?” “是的,我不知道。”

“賢友啊,這犯戒。”

“如果是這樣的話,我將對此懺悔。”

“賢友啊,如果你不是故意的, 就沒有罪。”於是他(說法師)對他的罪不見為罪。

持戒師就對自己的弟子說:“這個說法師犯了戒還不知道。”[他的]弟子看到說法師的弟子,就對他們說:“你們的戒師犯戒了都不知道有犯戒。”他們就去告訴了自己的戒師。

說法師說道:“這個持戒師之前說無罪,現在又說有罪,他是個妄語者。”弟子們就去說:“你們的戒師是妄語者。”

他們就這樣互相爭論起來。

之後持戒師獲得了機會,對說法師不見罪的行為做了舉 罪羯磨。從此以後,連布施他們資具的施主們都分成了兩派,甚至聽從他們教誡的比丘尼、護法神、與他們親近友好的諸 空居天神,直到梵天界的所有凡夫都分成了兩派。從四天王天到色究竟天都陷入了爭吵之中。

於是,某位比丘就走近如來,告訴他:舉罪的持戒師和他的弟子認為“該舉罪是如法如律的羯磨”,而被舉罪的說法師和他的弟子則認為“是被不如法的羯磨舉罪的”。儘管舉罪者阻止,那些弟子還是追隨著說法師。

世尊兩次送去消息“願他們和合”,卻聽到說:“尊者啊,他們不願意和合。”在第三次時,[導師]說:“比丘僧團分裂了,比丘僧團分裂了!”[導師]去到他們那裡,指出了舉罪方舉罪的過失,以及另一方不見罪的過失,然後世尊規定他們就在該地的同一界內舉行布薩等,並規定說陷入紛爭者在食堂等地“應隔開座位而坐”(《律藏·大品》456),制定了[分裂後的]食堂行儀。

聽到他們現在還是在爭吵,佛陀就去到那裡說:“夠了,諸比丘,不要爭吵了!……”他說:“諸比丘,爭吵、鬥諍、爭論、爭辯,這些都是無益之事。由於爭吵,連一隻小小的 鵪鶉都能夠傷害一隻大象的性命。”他講了《小鵪鶉本生》 [18] (Laṭukikajātaka)。又說:“諸比丘,願你們和合,不要爭吵。由於爭吵,幾千隻鵪鶉喪了性命。”於是又他講了《鵪鶉本生》 [19] (Vaṭṭakajātaka,《本生》1.1.118)。儘管如此,他們還是沒有在意世尊的話。

某個說法者出於不願讓佛陀憂惱,就說:“等一下,尊者啊,世尊,法主,無為者,尊者,世尊啊,請您在現法住於安樂,就讓我們以爭吵、鬥諍、爭論、爭辯而展現吧。”(《律藏·大品》457;《中部》3.236)

於是佛陀就講了這個過去的故事:從前,諸比丘,在波羅奈(Bārāṇasī,如今的瓦臘納西)有一個迦尸國王名叫梵授(Brahmadatta)。梵授將長壽王(Dīghīti)的憍薩羅國(Kosala)吞併了。儘管長壽王子(Dīghāvu)知道是梵授王殺死了自己喬裝隱居的父親,但他還是饒了他的性命。從此之後,他們和合相處。

“諸比丘,這些持著杖和刀的國王們都有如此的寬容和溫和。諸比丘,請使之(教法)榮耀吧,你們在如此被善說的法與律中出家,你們應寬容而溫和。”這麼教誡了之後,他們還是無法和合。

出於對這樣散亂而住的不滿,佛陀想:“我如今在此混亂中苦住,這些比丘不聽我的話。我若遠離人群獨居而住會很好。”然後他去憍賞彌乞食完,沒有告知僧團,就拿著自己的缽和衣獨自來到了小鹽村(Bālakaloṇaka),在那裡他向婆咎長老(Bhagu)開示了獨居的行儀。然後他又去了東竹鹿園(Pācinavaṃsamigadāya),在那裡向三個良家子開示了和合的益處。然後他來到了巴利雷雅咖,在那裡,世尊在巴利雷雅咖附近的護林(Rakkhitavanasaṇḍa)中一棵美麗的娑羅樹下,被巴利雷雅咖的大象侍奉著,愉快地度過了雨安居。

在憍賞彌居住的優婆塞們來到寺院,沒有見到導師,他們就問道:“尊者啊,導師在哪裡?”

“去了巴利雷雅咖的樹林。” “什麼原因呢?”

“他努力想讓我們和合,但是我們卻不和合。”

“尊者,你們在導師跟前出了家,他讓你們和合,你們卻不和合?”

“是這樣的,賢友。”

“這些人在導師跟前出了家,他讓他們和合,他們卻不和合。由於這些人的緣故,我們不能見到導師,我們將不給這些人提供座位,也不向他們頂禮等。”從此之後,[人們]甚至都不向他們表示尊重了。

由於只得到很少的食物,比丘們都萎靡不振。幾天之後,他們就端正了[內心],向彼此懺悔了過失,並且請求原諒, 然後[對居士們]說:“優婆塞們啊,我們和合了,請你們也還像從前那樣對我們吧。”

“尊者啊,你們有向導師請求原諒嗎?” “還沒有呢,賢友。”

“那你們就請求導師原諒吧,當導師原諒你們的時候,我們就會像從前那樣對待你們。”

由於那時正處雨安居,他們沒法到導師跟前去,於是就很辛苦地度過了那個雨安居。而導師則被那頭大象侍奉著,舒適而住。

那隻大象也是為了舒適地安住而離開了象群而來到那片樹林。如大象所說:“我與大象、母象、小象和象崽混住在一起。我吃著切斷了尖的草,他們吃掉我折斷的枝條,我喝著被弄渾濁的水。當我渡河的時候,母象們會跳入水中來摩擦我的身體。因而我想遠離象群,獨居而住。”(《律藏·大品》第 467 段;《自說》35)

於是這頭大象就離開了象群,來到了巴利雷雅咖護林美麗的娑羅樹下的佛陀面前,然後向佛陀頂禮。它環顧四周,什麼也沒找到,就用腳擊打美麗的娑羅樹幹,再用象鼻握住劈下的樹枝掃地。從此以後,它就用象鼻拿著水罐,供奉飲用水和洗用水。需要熱水時,它就準備熱水。怎麼弄呢?它用鼻子摩擦木頭來生火,再把木柴投入火中燒,接著把石頭放在火裡加熱,再用木棍翻滾著石頭扔進岩石上的小水池裡,彎下鼻子試試水的溫度後,就去導師跟前行禮。導師說: “巴利雷雅咖,你的水熱了嗎?”然後[導師]就去沐浴。大象還找來各種水果給導師。

當導師去村中托缽時,它就拿著導師的缽和衣,把它們放在頭上,與導師一起去。當導師到達村落附近時就說: “巴利雷雅咖,從這再往前你就不能去了,給我缽和衣。”導師就拿著缽和衣去村中托缽去了。它則站在原地,直到導師出[村]回來時,迎接過後,像先前那樣拿著缽和衣放到導師的住處。

它履行[禮敬的]義務後,用樹枝給導師扇風。晚上,它為了防止有猛獸,就用鼻子拿著大棍子在林中走來走去,想著“我要保護導師”,直至明相出現。據說從此之後,這片森林就被稱為“巴利雷雅咖護林”了。明相升起時,它就奉上洗臉水等物,用這樣的方式履行所有義務。

當時,還有一隻猴子看到那大象每天起來為佛陀做[這些]善舉,它就想:“我也做些什麼吧。”有一天,它在遊蕩的時候看到樹枝上有一個沒有蜜蜂的蜂巢,它就把樹枝折斷,連著樹枝一起把蜂巢送到了導師跟前,它折了一片芭蕉葉,把蜂巢放在上面,給了[導師]。導師就拿了。猴子想著:

“他會不會享用呢?”它看到導師拿了蜂巢坐在那裡。猴子就想著:“這是怎麼回事呢?”它就拿著樹枝的一端把它翻轉過來檢查,發現了蟲卵,於是輕輕地把它們拿走,再把蜂巢獻給導師。導師就享用了。猴子心滿意足地抓著一根根樹枝跳舞。正在這時,它抓的和踏的樹枝都斷了,於是它掉到一個木樁上,紮穿了身體。它對導師生起淨信心而死,立刻投生到忉利天三十由旬大的黃金宮殿中,有一千個天女圍繞著它,於是它被稱為“猴天子”。

如來在那裡由大象侍奉而住的事情在整個南贍部洲傳開了。舍衛城的給孤獨長者、大優婆夷毘舍佉等名門望族都向阿難長老傳話說:“尊者啊,請讓我們見導師吧!”住在各地的五百比丘也在雨安居結束之後走近阿難長老請求道: “賢友阿難啊,好久沒有當面聽到導師的法語了。賢友阿難啊,我們若能當面聆聽導師的法語就好了。”

長老(阿難)就帶著這些比丘去了那裡,想著:“如來已經獨自居住三個月了,和這麼多比丘一起去到他跟前是不適宜的。”於是他就讓諸比丘在外面,一個人走近導師。巴利雷雅咖看到他,拿著棍子就沖了出來,導師看到了就讓它走開,說:“讓開,巴利雷雅咖,不要阻止他,他是佛陀的侍者。”

它就原地把棍子丟了,要求取[阿難長老的]缽和衣。長老沒有給它。大象想:“如果他學習過儀法,他就不會把自 己的資具放在導師坐的石板上。”長老把缽和衣放在了地上。具備行儀的人是不會把自己的資具放在敬重者的座位或者床上的。

長老走近導師,向他頂禮之後在一旁坐下,導師問道:

“阿難,你是一個人來的嗎?”

聽到回答說是與五百個比丘一起來的, 世尊問道: “他們在哪裡?”

“由於不知道您心中的想法,我就讓他們在外面,我自己進來了。”

導師說:“你招呼他們[進來]吧。”

長老照做了。那些比丘進來向導師頂禮後在一旁坐下。導師和他們互致問候後,那些比丘們說:“尊者啊,世尊是一個嬌貴的佛陀,是一個嬌貴的刹帝利,您三個月獨自坐立,想必一定很辛苦吧,沒有人履行大小義務,也沒有人給您準備洗臉水等。”

“諸比丘,大象巴利雷雅咖為我做各項事務。若得到這樣的同伴,就適合一起居住,當得不到這樣的同伴時,一人獨行更好。”這樣說完,導師說了“象品”中的三首偈頌:

“若得智者伴,善住並賢明; 克服諸險難,悅意與彼行。
不得智者伴,善住並賢明;如王舍疆土,林中象獨行。
寧可獨自行,愚中無同伴;獨行不作惡,如象隱深林。”
(《律藏·大品》第 464 段,《中部》第 3 品第 237 段,《法句》第 328-330 偈,《經集》第 45-46 偈)

在偈頌結束的時候,那五百比丘都證得了阿羅漢。

阿難長老也將給孤獨長者等人的訊息傳達給佛陀說:

“尊者,以給孤獨長者為首的五千萬聖弟子都請求您回去。”導師說:“那你就拿著缽和衣。”導師讓他拿著缽和衣,

就走了出來。大象前來橫著站在前去的道路上。 “尊者啊,大象在幹什麼呢?”

“諸比丘,它請求向你們供養食物,它侍奉了我很長時間,不好傷它的心,回去吧,諸比丘。”導師就帶著比丘回轉了。

大象也走入森林中,弄來了菠蘿蜜、香蕉等各種水果,擺放成一堆,在次日供養給了諸比丘。五百位比丘都沒法吃完。

飯食諸事已畢,導師就拿著缽和衣走了出來。大象穿過了諸比丘,橫著站在導師前面。

“尊者啊,大象在做什麼呢?”

“諸比丘,它想送你們走,將我留下。”

於是世尊就對它說:“巴利雷雅咖,這次我非走不可了,你以此身不能得到禪那、觀智或者道果。你停下吧。”

聽到這話,大象將鼻子放在臉上哭泣著跟在後面。如若它讓導師回轉過來,它將終生持恒地守護他。導師到了村子附近,就對它說:“巴利雷雅咖,從這再往前就不是你該去的地方了,那是人住的地方,會有很多危險,你停下吧。”它就哭著停在那裡,望著佛陀消失在視線中,心碎而亡。它懷著對佛陀的淨信心而死,立刻投生到忉利天三十由旬大的黃金宮殿中,有一千個天女圍繞著他,名為“巴利雷雅咖天子”。

導師也次第地回到了祇陀林。憍賞彌的比丘們聽說導師回到了舍衛城,都前來向佛陀請罪。憍薩羅國王聽說那些製造紛爭的憍賞彌比丘來了,就走近佛陀說:“尊者,我不會讓他們進入我的領地的。”

“大王啊,他們是具戒的比丘,只是由於互相爭執而不聽我的話,現在他們來向我請罪,請讓他們過來吧,大王。”

給孤獨長者也說:“我不會讓他們進入寺院的。” 世尊也那樣拒絕了,[長者]便沉默了。

當他們到達舍衛城,世尊讓人給他們在一旁分開安排住處,其他比丘不與他們坐在一起,也不站在一起。

來人紛紛到導師面前問道:“尊者啊,哪些是製造紛爭的憍賞彌比丘?”

導師就指出來說:“就是他們。” “就是他們啊,就是他們啊。”

被前來的人們紛紛用手指指指點點,[比丘們]羞愧得抬不起頭來,他們拜倒在世尊腳邊請求原諒。導師說: “諸比丘,你們犯了很重的罪,你們在像我這樣的佛陀跟前出了家,我讓你們和合,你們卻不聽我的話。那些古代的智者都聽從被判刑的父母的勸誡。即便父母的生命被剝奪,他們也不違背父母的話,然後統治兩個國家。”這麼說了之後,佛陀再次講了《憍賞彌本生》(Kosambiyajātaka,《本生》1.9.10):“諸比丘,如是長生王子在父母喪了命的情況下,依然不違背父母的教誡,之後他娶了梵授王的女兒,統治了迦尸和憍薩羅兩個王國。你們不聽從我的話,犯了很重的罪。”這樣說完,[佛陀]誦出此偈:

6.
pare ca na vijānanti, mayamettha yamāmase,
ye ca tattha vijānanti, tato sammanti medhagā.

餘人不了知,我等皆將死;
此中了知者,由此紛爭息。

此處的“餘人”(pare),是指除了智者之外的那些製造紛爭的人。他們在僧團中製造爭執,不明白“我們在持續不斷地走向死亡、終止、毀滅、趨近死亡。”

“此中了知者”(ye ca tattha vijānantī),此[僧團]中那些知道“我們正走向死亡”的智者們。

“由此紛爭息”(tato sammanti medhagā),他們如此了知後,生起如理作意,為平息爭論、爭執而修習。於是由於他們如此的修習,那些紛爭得以平息。

另一種說法是,“餘人”(pare),之前我說了“諸比丘,不要紛爭……”,即便[我這樣]教誡,依舊不接受、違反我的教誡的非信奉我之人,名為“其餘人”。他們不知道 “由於被貪欲等驅使,我們執持於錯見,在此僧團中努力增 加紛爭等。”然而現在,你們中的智者通過如理省思明白了 “從前我們被貪欲等驅使,努力於不如理的修習”,於是在他們面前,依靠那些智者,現在那些所謂爭吵、爭執平息了。這是這裡的含義。

在偈頌結束的時候,在場的比丘們證得了入流果等果位。

第五、憍賞彌的故事[終]。


6. 摩訶迦羅長老的故事

Mahākāḷattheravatthu

劉麗文譯

“住於淨隨觀……” 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於謝答卞城(setabyanagara)附近的九裡香樹園(siṃsapāvana) [20] 時,就摩訶迦羅(mahākāḷa)和小迦羅(cūḷakāḷa)而說的。

在謝答卞城,住著家主小迦羅、中咖喇和摩訶迦羅三兄弟。他們中最年長和最年輕的兩兄弟,帶著有五百輛馬車的車隊 在各地巡遊購買貨物,而中咖喇則把他們帶來的貨物拿去賣。

有一次,兩兄弟帶領著五百乘的車隊,帶著各種貨物前 往舍衛城。他們在舍衛城和祇陀林寺中間把百乘車隊解 鞍[歇息]了。黃昏的時候,他們中的摩訶迦羅看到那些住在舍衛城的聖弟子們手持著香花等物前去聽法,他問道:“這些人是去哪裡啊?”聽說了那原委過後,他想“我也要去”,就對小迦羅說:“兄弟啊,你注意一下那百乘車隊,我要去聽法。”這麼說罷,他就前去,頂禮如來後坐在人群的邊緣。

導師看到他,就根據他的心理,次第而說法,引用《苦蘊經》(Dukkhakkhandha,《中部》1.163)等,用諸多方 法講述了愛欲的過患、卑劣和染汙。聽到這裡,摩訶迦羅想: “當人去往來世的時候,所有東西都必須捨棄。財富並不能 跟隨[到來世],親族亦不能相隨。我為何要過這居家生活呢?我要出家。”於是在人們都向導師作禮離去的時候,他向導師請求出家。

導師說:“你需要從誰那裡獲得許可嗎?”

“尊者,我有個弟弟。”

“那就去獲得他的許可吧。”

“好的,尊者。”這麼說了之後,摩訶迦羅就去對小迦羅說:“兄弟啊,請你接受這所有的財產吧。”

“你要做什麼呀,哥哥?” “我要到導師跟前出家。”

小迦羅用了各種方式請求,都無法讓摩訶迦羅回心轉意。於是他說:“好吧,大哥,就按你的意願做吧。”摩訶迦羅前去在佛陀跟前出家了。小迦羅想著“我要帶著兄長還俗”,就也出家了。

後來摩訶迦羅獲得了受具足戒,他走近導師詢問教法中的種種職責,在導師說了兩種職責之後,他說:“尊者啊,由於我 年紀大了才出家,不能完成學習經教的義務了,然而我將完 成觀禪的義務。”讓導師講述了能達到阿羅漢果的禪修業處之後,他就接受了塚間住支頭陀行。在初夜時分大家都進入睡眠的時候,他就到墳場去,在黎明大家都還沒起床的時候,他再回到寺院。

有個看守墳場的燒屍人名叫迦利(Kālī),她看到了長老站、坐和經行的地方,就想:“是誰來到這裡?我要找到他。”她卻沒找到長老。一天,她在墳場的小房子裡點了一盞燈,帶著兒子和女兒在一旁躲起來。在中夜分時,她看到長老來了就向他頂禮,問道:“聖者啊,尊者啊,您住在這裡嗎?”

“是的,優婆夷。”

“尊者啊,住在墳場就應該遵守相應的儀法。”

長老沒有說:“為什麼我們要按你說的儀法做呢?”[而是]問她:“應該做什麼呢,優婆夷?”

“尊者,墓地住者應當把他住在墳場的事報告給墳場的看守者、廟裡的大長老和村長。”

“為什麼呢?”

“那些犯了案的盜賊在被財產的主人步步追蹤的時候,把贓物留在墳場逃走的話,人們就會為難墓地住者。然而當 他們(看守者、大長老、村長)說‘我們知道這位大德在這裡住了那麼長的一段時間,他不是盜賊’時,災禍就會免除,所以您應該告訴他們。”

長老說:“還有其他要做的嗎?”

“尊者,住在墳場的聖尊還必須避免[吃]魚、肉、芝麻、麵粉、油和糖等物,在白天不得睡覺,不得懈怠,當勤精進,應無諂無誆,心懷善念。在晚上大家都睡了的時候從寺院前 來,在黎明大家還未起來的時候回到寺院。

“尊者啊,若您如此住於此處,能夠達到出家人至上的目標的話,那麼當有人把死屍丟在這裡,我就把它放在毛制的靈柩臺上,用香花等物禮敬屍體,然後舉行喪葬儀式(火化)。若您未成功,我就把它放在柴木上,點起一堆火,用矛把它拖著扔到外面,用斧頭把它砍成一塊塊地扔到火裡燒。”

於是長老就對她說:“好的,賢妹,你要是看到了一個 [適合禪觀的]色所緣,請告訴我。”她說好的,就同意了。長老就按照意願在墳場行沙門法。小迦羅卻一起床就想念居家的生活,懷念妻兒。他想到:“我哥哥所做之事非同小可。”

有一個良家女在那時疾病生起,傍晚時分,沒有任何的 萎靡或者憔悴就死了。親族們就把她和木頭、油等物一起, 在晚上送到了墳場,對墳場的看守者說:“把她燒了吧。”他們給了費用,交給[她]就走了。她將覆蓋著屍體的衣除去,看到這具在頃刻間突然死亡的身體飽滿呈金色,就想:“這具屍體可以作為合適的[色]所緣給聖尊看。”

於是,她到長老那裡頂禮說:“尊者啊,有這樣一個所緣,請聖尊察看吧。”

長老說好的,就移去覆蓋物,從腳底觀察到頭頂,說:

“把這具飽滿呈金色的身體投進火裡吧,當熊熊火焰燃燒起 來的那一刻,請告訴我。”說完他就回到自己的地方坐下了。

她照做後告訴了長老。長老過去觀察,火焰所觸及的地方,就如同有斑點的母牛的身體樣貌一般,腿彎曲垂下,手也收縮了,大腿和前額沒有了皮膚。長老想:“這具剛才還可以讓看到它的人失去節制的身體,現在衰損破滅了。”他來到他的夜間住處,坐在那裡觀照衰損與破滅:

“諸行實無常,乃生滅之法。
生已複歸滅,其寂止為樂。”
(《長部》2.221,272;《相應部》1.186;2.143;《本生》1.1.95)

說罷偈頌,他培育觀,證悟了連同無礙解的阿羅漢。在他證得了阿羅漢的時候,導師正被比丘僧團圍繞著,游化至謝答卞,進入九裡香樹園。小迦羅的妻子們聽說導師已到九裡香樹園了,就想“我們要把我們的丈夫找回來”,派人去邀請導師前來。

對於諸佛未曾弘化之處,需有一個比丘先去告知[如何] 施設座位。為佛陀在中間施設座位之後,他的右手邊應是舍利弗長老,左手邊是摩訶目犍連長老,然後從這開始在兩側施設比丘僧團的座位。於是摩訶迦羅長老站在放僧衣的地方,派小迦羅前去:“小迦羅,你提前去告知座位的施設吧。”

家裡的女人從看見他開始就嘲弄他,她們把低座鋪設在僧團長老那邊,把高座鋪設在僧團中的下座新學比丘那邊。小迦羅說:“不要這麼做,不要把低座安排在上首,要把高座安排在上首,把低座放在下首!”

女人們就好像沒有聽到他的話那樣:“你在這裡晃來晃 去幹什麼?不是應該給你鋪設座位嗎?誰許可你出家了?你 跟誰出家的?你幹什麼來了?”說著就把他的下衣和上衣脫掉,給他穿上了白衣,在頭上戴上了花環。“去把導師叫來,我們要鋪設座位了。”她們就派小迦羅過去了。小迦羅因做比丘的時間不長,還沒有僧臘就還俗了,並不覺得羞恥,故而他以該[在家]形態大膽前去,向佛陀頂禮,帶著以佛陀為首的比丘僧團回來了。

當比丘僧團用餐過後,摩訶迦羅的妻子們想:“她們把自 己的丈夫找回來了,我們也要把我們的丈夫找回來。”於是,她們就在次日邀請導師。

當時是另外一個比丘前來告知[如何]施設座位,她們那時就沒有找到機會。她們請以佛陀為首的比丘僧團入座,向他們供養食物。小迦羅有兩個妻子,中咖喇有四個,摩訶迦羅有八個。想要吃飯的比丘們就坐下用餐,想要離開的比丘們就起來走了。導師則坐下來用餐。當他用餐完畢,那些女人們說:“尊者,摩訶迦羅為我們做完隨喜回向就會回去,您先走吧。”導師說“好的”,就先走了。

走到村子門口的時候,比丘們發牢騷說:“導師到底在 幹什麼呀,他是知情才這樣做,還是不知情呢?昨天小迦羅 預先去了,就遭遇了出家的障難,今天是另一位比丘提前去的,就沒有發生障難。現在[導師]把摩訶迦羅留在那裡回來了, [摩訶迦羅]他是個具足戒行的比丘,他會做障礙他出家生活的事嗎?”

導師聽到了他們的話,就轉身站住問道:“諸比丘,你們在說什麼呢?”

他們就告訴了導師。

“諸比丘,你們是認為摩訶迦羅會像小迦羅一樣嗎?”

“是的,尊者。小迦羅有兩位妻子,而摩訶迦羅有八位。如果八位妻子圍著他把他抓住,他會怎麼辦呢,尊者?”

導師說:“諸比丘,不要這樣說。小迦羅從一起床[心]就住於諸多淨所緣,就像長在斷崖上脆弱的樹一般。而我的孩子摩訶迦羅則住於不淨隨觀,如同堅固的岩山一般堅定不 移。”說完,誦出這些偈頌:

7.
subhānupassiṃ viharantaṃ, indriyesu asaṃvutaṃ,
bhojanamhi cāmattaññuṃ, kusītaṃ hīnavīriyaṃ,
taṃ ve pasahati māro, vāto rukkhaṃva dubbalaṃ.

住於淨隨觀,諸根未防護;
飲食不知量,懈怠少精進;
故魔羅勝之,如風摧弱樹。

8.
asubhānupassiṃ viharantaṃ, indriyesu susaṃvutaṃ,
bhojanamhi ca mattaññuṃ, saddhaṃ āraddhavīriyaṃ,
taṃ ve nappasahatī māro, vāto selaṃva pabbataṃ.

住於不淨想,諸根善防護;
飲食知適量,具信勤精進;
魔羅不勝之,如風吹岩山。

在此[偈頌中],“住於淨隨觀”(subhānupassiṃ viharantaṃ),隨觀於淨相,意思是將心投入可愛的所緣而 住。若人抓取相與細相,抓取“指甲漂亮”,抓取“手指漂亮”,抓取手腳、小腿、大腿、腰、腹部、乳房、脖子、唇、牙齒、嘴、鼻子、眼睛、耳朵、眉毛、前額、頭髮漂亮,執著於頭髮、毛髮、指甲、牙齒、皮膚漂亮。(抓取)膚色漂亮,形體漂亮,這就是“淨隨觀”。這就是那住於淨隨觀。

“諸根”(indriyesu),於眼等六根。 “未防護”(asaṃvutaṃ),沒有防護眼門等。

由於在遍求、接受和受用[飲食]中他不知適度,[故說] “飲食不知量”(bhojanamhi cāmattaññuṃ)。或者說對於省察、分配的適度 [21] ,對這些適度也不知道,對這個食物是如法的或不如法的也不知道。

被欲尋、瞋尋、害尋所驅使故為“懈怠”(kusītaṃ)。

“少精進”(Hīnavīriyaṃ),不精進,指在四威儀中沒有行精進。

“勝”(pasahati),征服、制服。

“如風吹弱樹”(vāto rukkhaṃva dubbalaṃ),猶如勁風[摧毀]生長在懸崖上的弱樹。正如風把弱樹的花、果和芽等吹落,折斷小的枝條,折斷大的枝條,把樹連根拔起,讓根在上面,讓枝在下面,而[吹]去。如同此般,這樣的人被心中的煩惱魔所征服,就如同強有力的風把弱樹的花、果和芽等[吹]落一樣,[煩惱魔]令他違犯細小的罪;就如同風折斷小的枝條一樣,[煩惱魔]令他違犯尼薩耆波逸提-捨懺等 罪;如同[風]折斷大的枝條,[煩惱魔]令他違犯十三僧伽婆尸沙(僧殘)罪;就如同[風]把樹拔起來,使根在上面,枝在下面而倒下一般,[煩惱魔]令他違犯波羅夷(驅擯)罪,幾天就離開善說的教法,令其成為在家人。就是像這樣,這樣的人被煩惱魔置於它的控制之下。

“不淨想”(asubhānupassi),觀察十不淨中的某一種不淨,產生厭惡作意。將頭髮視為不淨,將毛髮、指甲、牙齒、皮膚、膚色、形體視為不淨。

“於諸根”(indriyesu),於六根,“善防護”(susaṃvutaṃ),不抓取[淨]相等,關閉[根]門。

通過擯棄“不知量”,“飲食知適量”(bhojanamhi ca mattaññuṃ)。

“具信”(Saddhaṃ),是指具足以相信業果為特徵的世間信,和對三事(佛法僧)有深入淨信的出世間信。

“勤精進”(āraddhavīriyaṃ),已策勵的精進,圓滿的精進。

“不勝之”(taṃ veti),意思是,對於這樣的人,正如微風輕輕地吹並不能移動一整塊堅固的岩石,同樣,內心生起的微弱的煩惱魔不能戰勝、撼動或者動搖他。

摩訶迦羅的前妻們也圍住他說:“誰許可你出家了?現在你要不要做一個在家人呀?”說了這些話之後,就想要扯去他的袈裟。長老察覺到她們的行為,就從座位站起來,用神通飛起,將屋子的房頂破成了兩塊。他從空中飛去,在導師結束偈頌的時候從空中降下,稱讚導師的金色身,頂禮世尊的雙腳。

在偈頌結束的時候,在場的比丘們都獲得了入流果等果位。

第六、摩訶迦羅長老的故事[終]。


7. 提婆達多的故事

Devadattavatthu

文喜比丘譯

“未盡諸漏染……”這佛法開示是佛陀住在祇陀林(Jetavane)時,就提婆達多(devadatta)在王舍城獲得的一件袈裟而說的。

有一次,兩位上首弟子各偕同自己的五百同伴比丘向佛陀請求許可並致敬,然後從祇陀林前往王舍城(Rājagaha)。

王舍城的居民會兩個一組、三個一組或多個人組成一組來供養外來的比丘們。

有一天,舍利弗尊者如此做回向功德的開示:“優婆塞們,如果一個人獨自布施,而不邀請其他人一起布施的話, [將來]不論投生何處,他都會獲得財富成就,卻不會有隨 從;如果一個人自己不布施,而奉勸他人布施的話,不論投生何處,他會獲得隨從,但不會有財富的成就;如果一個人自己不布施,也不奉勸他人布施的話,他未來世連一點果腹的酸粥也得不到,且孤苦無依;如果一個人自己布施,也奉勸他人布施的話,他不論投生何處,百世、千世、十萬世都享有財富以及擁有隨從。”

一位有智慧的人聽完法後,[心想]:“確實是不可思 議、未曾有之法談,闡述了快樂之道,我應當去完成會帶來

這兩種成就之業。”思惟過後,向長老邀請:“尊者,明天請接受我的供養吧。”

“你要[邀請]多少位比丘呢,優婆塞?” “尊者,您有多少隨眾呢?”

“千位之多,優婆塞。”

“那就明天全部一起來接受供養吧,尊者。”長老同意了。

這優婆塞就走在城鎮的街道裡鼓勵大家[布施]:“女士們,先生們,我邀請了一千名比丘,你們能供養多少位比丘的缽食呢?你們[能供]多少位?”人們依次根據各自足以[供養]的方式說:“我會供十位;我二十位;我一百位。”這優婆塞[這樣安排大家]:“那就把所有的東西聚集在一個地方吧,所有的芝麻、米、酥油、蜂蜜、糖等都拿來放到一起。”讓他們把所有東西聚到一起。

當時有位家主供養了一件價值十萬錢且帶香味的袈裟布料,說:“如果你的布施物品不足,那就變賣這塊布料來補充不足的部分吧;如果足夠了,那就供養給想要供養的比丘吧。”

那時他的一切布施物品足夠,並無任何缺乏。他就問大家:“先生們,這塊袈裟[布料]是一位家主這樣說完給的, [現在施物]有很多,我們把它給誰呢?”

有些人就說給舍利弗長老,還有些人說:“[舍利弗]長老通常在收割季節來,然後就走了,提婆達多尊者在喜事、喪事時都和我們在一起,像固定的大水箱一般(隨時能提供水),我們供養給他吧。”通過廣泛的討論,大多數人說“應該給提婆達多”,然後他們就給了提婆達多。

他(提婆達多尊者)把它裁割開縫製完成,染色後穿著到處走。人們看到後說:“這對提婆達多尊者來說是不適合的,適合舍利弗長老。提婆達多穿了不適合自己的[衣服]到處走。”

那時有一個遊方的比丘從王舍城去到舍衛城,禮敬完佛陀,佛陀與他問候並詢問他有關兩位上首弟子[是否]住得安樂,比丘就從頭到尾把發生的事情告訴了佛陀。導師說: “比丘啊,這已經不是他第一次穿不適合自己的衣服了,過去就這樣穿過。”然後說起了過去的事:

從前,波羅奈(Bārāṇasi)的梵授王(Brahmadatta)治國時,那裡住著一位獵象師,靠屠殺象賣象牙、象爪、象腸、象肉過生活。

那時在一個森林裡,數千隻大象覓食後遊走時見到了一些辟支佛。從那以後,不管來去它們都要先跪下禮敬完辟支佛才離開。一天,獵象師看到了這一幕,心想:“我要獵殺這些[大象]不容易,這些[大象]來去時都要禮敬辟支佛們,它們是看到了什麼才禮敬的呢?”得知是袈裟後心裡尋思 “我也應該弄一件這樣的袈裟”,然後在一位辟支佛下到湖裡洗澡時,偷了他放在岸邊的袈裟。然後拿著長矛用袈裟連頭包裹起來,坐在那些大象途經的路上。大象們看到後以為是辟支佛,就禮敬[他]然後離開。他把它們中的最後一頭大象用矛擊殺,拿走象牙等,把剩下的部分埋起來然後離開。

後來菩薩投生為大象,成為了象王。他(獵象師)那時依舊那樣行事。大士(菩薩)得知自己的群體變少了就問: “這些大象都去哪裡了?變少了。”

[其他大象]回答:“我們不知道呢,大王。”

它就說:“不管去哪裡,沒有得到我的允許你們就不要去,可能會有危險。”

象王懷疑“有一個地方,即用袈裟包裹的[人]附近可能有危險”,[然後決定:]“應該要觀察他。”象王讓其他所有的象先走,自己在後面慢慢走過來。當其他所有的大象禮敬完走過了之後,獵象師看到大士過來了,就收起袈裟拋出了長矛。大士正提起正念而來,[看到拋出的長矛後]退避開了長矛。

[想到]“是此人殺死了這些大象”,它就沖上去抓他。獵象師在另一棵樹後躲了起來。正當[大士心想]“我要用鼻子連樹和他一起卷起來摔到地上”時,看到了獵象師露出的袈裟。它心想“如果我這樣傷害他,我對數千的佛與辟支佛的慚恥心將會遭到破壞”,就克制住自己,問獵象師:“你傷害了我如此多的親族?”

“是的,大王。”

“為什麼做如此重的惡行?穿了跟自己不相應,和離染者才相應的袈裟來造這樣的業,你造下了嚴重的[惡業]。”如此說完,又進一步對他斥責道:“未盡諸漏染……彼方配袈裟。”說完這偈頌後說:“你做了不適宜之事。”然後把他放走了。

導師說完此開示後,將此本生[與現在]聯繫起來:“那時的獵人就是提婆達多,那斥責他的象王就是我。”然後說: “諸比丘,不僅僅今生,提婆達多過去就穿了與自己不相應的衣服。”說完誦出以下偈頌:

9.
anikkasāvo kāsāvaṃ, yo vatthaṃ paridahissati,
apeto damasaccena, na so kāsāvamarahati.

未盡諸漏染,而著袈裟衣;
離自制真實,彼不配袈裟。

10.
yo ca vantakasāvassa, sīlesu susamāhito,
upeto damasaccena, sa ve kāsāvamarahatī.

已盡諸漏染,善住於諸戒;
具自制真實,彼實配袈裟。

《六牙本生》(《本生》1.16.122-123)也闡釋了此義。

在此[偈頌中],“未盡漏”(anikkasāvo),帶有欲等諸漏染的有漏者。

“著”(paridahissati),以下衣、上衣、敷具的方式而受用。[其他地方]也有寫做“paridhassati”。

“離自制真實”(Apeto damasaccena),意思是不具備、捨離調伏諸根以及包括究竟諦在內的真實語。

“彼不”(Na so),這樣的人不配著袈裟。

“已盡諸漏染”(vantakasāvassa),通過四種聖道棄舍、斬斷、除滅漏染者。

“於諸戒”(sīlesu),於四種遍淨戒 [22]

“善住”(susamāhito),很好地安住[於諸戒]。

“具……”(Upeto),具備調伏諸根及以上所說的真實。

“彼實”(sa ve),這樣的人才應受用那芬芳的袈裟衣。

開示結束時,那位遊方的比丘成就了入流果,其他也有許多人成就了入流果等。是一個對大眾有益的開示。

第七、提婆達多的故事[終]。


8. 舍利弗長老的故事

Sāriputtattheravatthu

文喜比丘譯

“非核心思為核心……”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竹林(Veḷuvana)時,就兩位上首弟子報告關於刪闍耶(Sañcaya,兩位上首弟子之前的老師)不來[見佛陀]之事而說的。故事從頭到尾是這樣的:

我們的導師在距今四個不可數又十萬大劫以前,在不死城(Amaravatiyā)是一位名叫善慧(Sumedha)的婆羅門童子。他學會了所有技藝。在父母都過世以後,捨棄了數千萬的財產出家成為隱士,住在雪山(喜馬拉雅山)成就了禪那和神通。在空中飛行時,看到人們正在為了讓燃燈十力(佛)從善見寺(Sudassanavihāra)去往喜樂城(Rammavatīnagara)而清理道路,他自己也獲得了一片區域進行道路清理。在那個地方還沒清掃完時(佛陀就到了),他為前來的佛陀把自己做成橋躺在[尚未清掃的地上],把[身上披的]豹皮鋪在泥灘上,[心想:]“願偕同弟子僧團的導師不要踩在泥灘上,從我身上踩過去吧。”導師看到後,預言:“這是一位未來佛,在未來四個不可數又十萬大劫以後將成為名為喬答摩(Gotama)的佛陀。”

在該導師(燃燈佛)後有“憍陳如(Koṇḍañña)佛、吉祥(Maṅgala)佛、善意(Sumana)佛、離婆多(Revata)佛、輸毗多(Sobhita)佛、最高見(Anomadassī)佛、蓮華(Paduma)佛、那羅陀(Nārada)佛、蓮華上(Padumuttara)佛、善慧(Sumedha)佛、善生(Sujāta)佛、喜見(Piyadassī)佛、見義(Atthadassī)佛、見法(Dhammadassī)佛、義成就(Siddhattha)佛、底沙(Tissa)佛、弗沙(Phussa)佛、毘婆尸(Vipassī)佛、尸棄(Sikhī)佛、毘舍婆(Vessabhū)佛、拘留孫(Kakusandha)佛、拘那含牟尼(Koṇāgamana)佛、迦葉(Kassapa)佛”這二十三位佛陀依次出世照耀世間,他也在他們面前獲得了授記。

在圓滿了十種普通波羅蜜、十種隨波羅蜜、十種究竟波羅蜜共三十種波羅蜜後,投生為毘輸安多羅[王子](Vessantara),做出了令大地為之震動的大布施,布施出了妻兒,命終之後投生到兜率天(Tusita),在那裡依其壽命而住立,然後十萬個輪圍世界的天神聚集在一起[勸請他]:

“是時大英雄,投生往母胎;
度脫諸天人,覺悟不死道。”——(《佛種姓》1.67)

“時機地域洲,家系與母親; 觀此五事後,大威德降生。”

在進行完五大方面觀察後,[菩薩]於彼處命終投生於釋迦王族,十個月後從母胎出生了。他在那裡享受大富貴,十六歲時,逐漸成為一名美好少年,三個季節中每個季節都有適宜的宮殿,享受著天界般輝煌的王權。在他去公園遊玩時,依次看到了所謂“老人、病人、死人”的三位“天使”,他生起了悚懼感,於是折返了。第四次他看到一位出家人, “出家好啊!”激起了他對出家的嚮往,然後去到公園,在那裡度過了白天。在他坐在吉祥湖畔時,盛裝打扮的毘舍羯磨(Vissakamma)天子化成理髮師的模樣前來,從其口中聽到了兒子羅睺羅(Rāhula)出生的消息,察覺到自己對兒子的愛強有力地生起了,心想:“在這個束縛尚未強大之前,我要將其斬斷。”於是在傍晚時分他進到城裡。

“母親已寂滅,父親也寂滅;
婦人已寂滅,如此之丈夫。”

菩薩聽到叔叔的女兒翅舍瞿曇彌(Kisāgotamī)所說的這個偈頌後,[心想]“她令我聽到這寂滅的語句”,於是把身上的珍珠串摘下來給了她。然後他進到自己的寢宮坐在豪華的床鋪上,看到舞女們睡著後的種種醜態,內心感到厭 倦,於是他把車匿(Channa)叫起來,讓他把犍陟(Kaṇḍaka)馬牽過來,騎上馬,和車匿一起在一萬個輪圍世界的天神的圍繞下行大出離(出家去了)。

然後他在阿奴摩(Anomā)河邊出家了,次第來到了王舍城,在那裡托完缽坐在般荼婆山(Paṇḍava)的山洞裡。摩揭陀國(Magadha)國王用王位邀請他,他拒絕了,跟國王立下約定在證得一切知智後會再來他的國家。接著,[菩薩]去到阿羅邏迦藍(Āḷāra)和優陀羅羅摩子(Udaka)那裡[修行],對所取得的成就不滿意,然後行了六年艱難的苦行。

在毘舍佉滿月日的早晨喝了須闍多(Sujātā)供養的 粥,讓黃金缽在尼連禪河(Nerañjarā)中漂浮後 [23] ,在尼連禪河邊的大森林中入種種禪定,度過了白天。黃昏時分,娑帝亞(Sottiya)供養了草,受到黑龍王稱讚他的德行後,[菩薩]在菩提樹下將草鋪好坐上去,發誓:“只要我未離執著,未解脫有漏之心,我就不下此座。”然後面朝東方坐下,在日落前擊敗了魔軍,初夜時分獲得了宿住隨念智(宿命通),中夜時分獲得有情死生智(天眼通),後夜時分進入緣起智,在明相升起時證得了具備十力、四無畏等一切功德的一切知智。

然後在菩提樹下度過了七個星期,第八個星期在牧羊人的孟加拉榕樹下坐著思惟極深奧的法,心傾向於不活動(不願說法)。大梵天王娑婆主(Sahampati)在一萬個輪圍世間的大梵天神的圍繞下請求[佛陀]講法。[佛陀]用佛眼觀察這個世間後,同意了大梵天王的請求。

“我第一個應該對誰講法呢?”觀察後知道阿羅邏迦藍(Āḷāra)和優陀羅羅摩子(Udaka)(曾經的兩位老師)已經死了,然後想起五比丘曾對他多所饒益,便起來前往迦尸國(Kāsi)首府(波羅奈),在途中與優波迦(Upaka) [24] 交談過後,在阿沙荼月(Āsāḷha)的滿月日(陰曆 6 月月圓 日)來到了位於仙人降處——鹿野苑的五比丘的住處。當五比丘用不恰當的方式招呼他時,[佛陀]告訴他們[這是不當的方式],然後轉動法輪,令憍陳如(koṇḍañña)為首連同一億八千萬的天神得飲不死的甘露。轉動殊勝法輪者在那個半月的第五天,令所有的五比丘都證得了阿羅漢。

當天[佛陀]看到良家子耶舍(yasa)的證悟的因緣成熟了,當晚他就因厭離而離家出走了。[佛陀]看到他後就以 “來吧,耶舍!”召喚他,當晚就教導他證得了入流果,第二天就證得了阿羅漢。隨後[佛陀]又以“來吧,比丘”令他的五十四位朋友出家,並令他們證得了阿羅漢。如此世間就有了六十一位阿羅漢。

雨安居自恣邀請結束後 [25] ,[佛陀]就以“去行腳吧,諸比丘”將六十位比丘遣往各個方向,他自己則前往優樓頻螺(Uruvela,優樓頻螺),在途中的木棉林中教導了三十人組成的一群賢善青年,他們中最低的成為了入流者,最高的成為了不來者。[佛陀]將他們全部以“善來比丘”身份而出家,接著將其遣往各處,自己獨自到了優樓頻螺,顯示了三千五百次神變,調教了優樓頻螺迦葉三兄弟以及他們的同伴一千位結髮外道,將他們以“善來比丘”身份出家。然後,讓他們坐在象頭山以燃燒為主題為之說法(即《燃燒經》,《律藏·大品》54;《相應部》4.28)令他們證得了阿羅漢。

[佛陀想到]“我要去履行對頻婆娑羅王(Bimbisāra)許下的諾言”,於是在這一千位阿羅漢的圍繞下,前往王舍城附近的棕櫚林園。在聽說“據說導師來了”後,國王和十二萬婆羅門家主一同前來。[佛陀]在向他們講述甜美的[法語]時,令國王和十一萬家主證得了入流果,一萬的家主則住立於皈依。

第二天,帝釋天帝化成一個青年的樣貌盛讚了[佛陀的]德行。然後[佛陀]進入王舍城,在王宮裡用完餐,並接受了竹林僧園,就住在了那裡。舍利弗(Sāriputta)和目犍連(Moggallāna)就在那裡遇到了佛陀。關於此事,依次說來是:

在佛陀還未出現時,在王舍城附近有兩個婆羅門村莊,優波提舍村(Upatissa)和拘律陀村(Kolita)。其中的優波提舍村一位名叫舍利(Sārī)的婆羅門婦女懷上了一個孩子,同一天,拘律陀村名叫目犍利(Moggalī)的婆羅門婦女也懷上了一個孩子。據說這兩家之間七代都是至交好友。他們在同一天給她們兩位[孕婦]做了孕期護理。十個月後她們倆都誕下了兒子。在命名那天,舍利婆羅門女的兒子因是優波提舍村的族長之子,因此命名為優波提舍;另一位是拘律陀村族長之子,就命名為拘律陀。

隨著年齡的增長,他倆學會了一切的技藝。優波提舍青年不管是去河裡還是去公園遊玩,都有五百頂金色轎子的隨從者,拘律陀青年則有五百輛良馬馬車[作為隨從者]。他倆各有五百名青年隨從。

在王舍城一年一度有個名為山頂慶典的活動。[人們]為他倆在一處搭建了[觀看演出的]床座。兩人也坐在一起觀看演出,好笑的地方他們就笑,緊張之處他們就緊張,該獎賞之處就施與[獎賞]。他們就以這種方式觀看演出。一天,由於他們的智慧成熟了,不再像之前那樣在好笑的時候笑,緊張之處緊張,該獎賞之處施與[獎賞]了。

兩人如此思維:“這些東西有什麼好看的?所有這些用不了一百年都會到達連名稱都沒有了的狀態。我們應該去尋求一個解脫之法。”他們坐著[以此]為[思維的]目標。

隨後拘律陀對優波提舍說:“朋友優波提舍,你不像前些天那樣開心了,現在一副不高興的樣子,你想到了什麼呢?”

“朋友拘律陀,觀看這些是沒有實質的,這些是沒有意義的,應該去為自己尋找解脫之法。我在坐著想這個。你又是為什麼不開心呢?”

[拘律陀]他也是這麼說。當優波提舍知道他和自己的想法一樣後就說:“我倆都已善思惟,然而尋求解脫之法應成為一名出家人。我們要去誰那裡出家呢?”

那時有位名為刪闍耶(Sañcaya)的遊方僧,和許多遊方僧隨眾住在王舍城。他們說:“我們去他那裡出家吧。”他倆對[隨從的]五百位年輕人說:“你們拿了這些轎子和馬車走吧。”這樣將他們遣散了。然後[他倆]一人乘轎子,一人乘坐馬車前去刪闍耶那裡出家了。

自從他們出家以來,刪闍耶就有了大量的供養和隨眾。他們僅僅幾天就將刪闍耶的所有教義都掌握了,他們就問 他:“老師,您所知道的教義就只有這麼多,或者還有更進一步的[教義]嗎?”

“就這麼多,你們全都知道了。”

他倆心想:“這樣的話繼續在他這裡修梵行是徒勞的,我們是為了尋找解脫之法而出離的,在此人處是不可能引發那[解脫之法]的。然而瞻部洲(Jambudīpa)很大,我們去走訪諸村鎮、都城,一定會找到教導解脫之法的老師的。”

從那時起,每當人們說“哪裡有有智慧的沙門或婆羅 門”,他們就去到那裡做討論。他倆所問的問題其他[沙門婆羅門]都不能回答,而他們問的問題他倆卻能作答。就這樣在整個瞻部洲參學過後,他倆又回到了自己的家鄉。他們約定道:“朋友拘律陀,我們誰先證得不死,就告訴另外一個。”

在他們做了這樣的約定後,導師[如前]所述,次第到了王舍城,接受了竹林並住在那裡。那時被[佛陀用]“諸比丘,為了眾人的利益去行腳吧”而遣散的六十位阿羅漢中五比丘之一的阿說示長老(Assaji)又回到了王舍城。第二天早上,他持衣缽進入王舍城托缽。

那時遊方僧優波提舍吃完早餐,在前往遊方僧園林時看到了長老,心想:“我從未見過如此般的出家人。那些世間的阿羅漢或者已達阿羅漢之道者,他一定是他們中的一位。我要上前向這比丘請教:‘朋友,您依誰而出家,誰是您的老師?您喜愛誰的法?’”

當時他又想到:“還不是向這位比丘請教問題的時候,他正在俗家間托缽,如果我跟在這比丘後面就好了,[因為我]想要前往得知[解脫之]道。”

優波提舍看到長老獲得缽食後去到一片空地,知道他想要坐下,就把自己遊方用的小凳子鋪設好提供給了他,在他用完餐後又將自己水瓶裡的水提供給了他。在完成了這些對老師的義務後,優波提舍跟用完餐的長老進行了親切的問 候,然後這樣問道:“朋友,您的諸根明淨,膚色清淨、皎潔,朋友您依誰而出家,您的老師是誰,您喜愛誰的法?”

長老心想:“這些遊方僧是此教法的反對者,我要向此人展示教法的深奧。”他想表明自己的新學[比丘]身份,於是說:“賢友,我是新學[比丘],出家不久,才來到此法與律,我還不能詳盡地教導法。”

遊方僧心想:“我乃優波提舍,您根據能力說少或說多,以百種、千種方式來理解是我的責任。”然後說道:

“少說或多說,請語我要義,
我唯需要義,何需話語多。”

當他這麼說時,長老說出偈頌:“諸法因緣生……”(《律藏大品》60;《譬喻經》1.1.286)

這個遊方僧在聽了前兩句後就證得了千般莊嚴的入流果,另外兩句是在他已是入流果時誦完的。他成為了入流者,當更高的成就沒有發生時,他思惟:“這肯定有原因。”就對長老說:“尊者,不用再說更多的法了,就這麼多吧。我們的老師現在住在哪裡呢?”

“在竹林,賢友。”

“這樣的話,尊者您先走,我還有一個朋友,我們互相做了約定‘我們當中誰先獲得不死,他就要去告訴另外一 個。’我履行完這個諾言後,將帶著我的朋友順著您離去的道路來見導師。”他五體投地禮長老之足,作三次右繞後,送別了長老,然後朝遊方僧園林走去。

遊方僧拘律陀看到他遠遠地走來,[心想]“今天我的朋友臉色不同於往常,一定是獲得了不死”,就詢問他[是否]獲得了不死。

他也向其承認道:“是的,朋友,已經獲得了不死。”然後誦出了那首偈頌。

當偈頌誦完時拘律陀證得了入流果。他說:“朋友,我們的老師住在哪裡呢?”

“據說在竹林,朋友,我們的老師阿說示長老說的。”

“這樣的話,朋友,走吧,我們去見老師。”

舍利弗長老總是尊敬他的老師,因此對朋友這麼說: “朋友,我們也去將我們所獲得的不死告訴我們的老師刪闍耶遊方者吧。當他理解就會洞悉,若不明白,出於對我們的信任,他會去導師那裡,聽了佛陀開示後他將會通達道果。”於是他倆來到刪闍耶面前。

刪闍耶看到他們就問:“親愛的,你們獲得教導不死之道的人了嗎?”

“是的,老師,找到了。佛陀已出現於世間,法已出現於世間,僧團已出現於世間。你們這是徒勞無益的行腳,因此,來,我們去見導師吧。”

“你們去吧,我不能[去]。” “為什麼呢?”

“我成為了很多人的老師而到處遊方,對遊方的我而 言,成為學生,就像大水缸變成了小水瓢一樣,我是不能再做學生的。”

“不要這樣做,老師。”

“好了,親愛的,你們去吧,我做不到。”

“老師,自從佛陀出現於世間,大眾都紛紛帶著香與花等前去恭敬供養他,我們也要去了。[接下來]您怎麼辦呢?”

“親愛的,在這個世間是愚笨的人多還是聰明的多呢?”

“愚笨的多,老師,有智慧的只有一點點。”

“既然如此,有智慧的將會去到有智慧的沙門喬答摩那裡,愚笨的將來到我這愚人這裡。你們去吧,我不會去的。”

“老師,您將會清楚的。”說完他們就走了。

他倆一走,刪闍耶的徒眾就分崩離析了,彼時道場空空蕩蕩。他看到空蕩蕩的僧園後口吐鮮血。而和他倆一起離去的五百位遊方僧中有兩百五十位折返回到了刪闍耶那裡,於是他倆和自己的兩百五十位遊方僧弟子一起來到了竹林。

導師正坐在四眾弟子中說法,遠遠地看到他們,就告訴比丘們:“諸比丘,正走來的那一對朋友優波提舍和拘律陀,他們將會是我最賢善的一雙弟子。”

他倆禮敬完世尊後在一旁坐下,坐下後如此跟世尊說:“尊者,願我們能在世尊座下出家,願我們能獲得受具足戒。”

“來吧,比丘們!”世尊說:“法已被善說,善修梵行以滅苦吧。”這時,所有人都神變成如同身披袈裟、持著缽的六十歲大長老一般。

導師根據性行給他倆的隨眾增加了開示,除了兩位上首弟子外,其他的人都證得了阿羅漢,兩位上首弟子沒有獲得更高的三個道果,是為什麼呢?因為[他們的]弟子波羅蜜智慧很大[尚未圓滿]。

摩訶目犍連尊者在出家後的第七天住在摩揭陀國(Magadha)的咖喇瓦喇子村(Kallavālaputta)時出現了昏沉,導師幫他除去昏沉後,他聆聽了如來教他的界業處 [26] ,就完成了更高的三個[聖]道,達到了弟子波羅蜜智的頂峰。

而舍利弗長老出家半個多月後,當他跟佛陀一起住在王舍城附近的野豬窟時,佛陀為舍利弗長老的外甥長爪梵志開示《受攝受經》,長老以智慧跟隨所聽聞的開示(隨文入觀),就如享用為別人準備的食物一般,達到了弟子波羅蜜智的頂峰。

尊者[舍利弗尊者]不是有大智慧嗎?為什麼他花了比摩訶目犍連更長的時間才到達弟子波羅蜜智[的頂峰]?任務更大故。正如窮人想去哪裡可以很快就動身,而對於國王則要做裝配象乘等大量準備,應該這樣理解此事。

就在當天傍晚,佛陀在竹林召集了所有弟子,授予舍利弗和摩訶目犍連二人為上首弟子,然後誦了波羅提木叉。比丘們抱怨道:“導師看臉而給請求的[地位],應該將上首弟子之位授予最早出家的五比丘,不選擇他們的話,也應該授予耶舍長老為首的五十五位比丘,不選擇他們的話,就應該給予賢善的三十比丘或優樓頻螺迦葉三兄弟,然而卻捨棄了這麼多的大長老,看臉而將上首弟子之位授予了所有人中最後出家的他們。”

佛陀問:“諸比丘,你們在說什麼呢?”他們回答:“我們在說這個。”

“諸比丘,我不是看臉而給與請求的[地位],我是根據他們各自所發的願而給的。阿若憍陳如(Aññātakoṇḍañña)過去在一收割季節做九次頭茬穀物布施時,不是在發願成為上首弟子後做的布施,而是先發願在所有人中第一個參悟最上法之阿羅漢,而布施的。”

“那是在何時呢,世尊?” “聽好了,諸比丘!”

“好的,尊者。”

世尊說起了過去之事:

“諸比丘,在九十一劫前,毘婆尸世尊(Vipassī)出現於世間。那時有大黑和小黑兩位在家兄弟,種植了很大一片稻田。一天,小黑來到稻田,掰下一粒未熟的稻子,吃後發現異乎尋常地甜,於是他想用待熟的稻穀供養以佛陀為首的僧團。去到他哥哥那裡,說:‘哥哥,我們把這些待熟的稻穀適當地煮好供養佛陀吧。’

“‘兄弟,你說什麼呢?把未熟的穀子割來做供養,過去沒人這麼幹,未來也不會有人這麼做的,不要糟蹋糧食。’即便[哥哥]這麼說,他依舊一遍又一遍地請求。於是兄長對他說:‘那你就把稻田分成兩半,我那邊你別動,你自己的你想怎麼幹就怎麼幹吧。’

“他說‘好的’,然後就將稻田分為兩半,請了很多人來幫忙把稻子收割了,用純牛奶煮好過後加上酥油、蜂蜜和糖等,供養了以佛陀為首的僧團。在[僧團]用餐結束時他[對佛陀]說:‘尊者,願以我這個最初的供養,將來成為所有參悟最高法之人(阿羅漢)中的最初者。’

“導師隨喜道:‘願你如願!’

“小黑來到他的田地查看時,看到整片田裡如同層巒疊嶂般充滿了稻穀,他現起了五種喜悅,心想:‘這真是我的所得!’在打玉米時把最初打的玉米供養了,又和村民一起把[臨近收割的]頭茬穀物做了供養,以及在收割時、束稻子 時、捆起來的時候、打谷時、打谷成堆時、入倉時的最初部分都做了供養,就這樣一片稻子做了九次頭茬供養。每次在他收割的地方都會[再次]長滿[穀物],穀物獲得了豐收。所謂法者,它保護保護它的人(護法者,法護之)。因此世尊說:

“‘法行之人法護之,如法善修獲快樂;
此為法行之功德,不墮惡趣法行者。’
(《長老偈》第 303 偈;《本生》1.10.102)

“如此他在毘婆尸佛時期發願為了成為參悟最勝法的第一人而做了九次頭茬[穀物]的供養。在距今十萬劫前的杭沙瓦帝城(Haṃsavatīnagara)蓮華上佛(Padumuttara)時期,他也做了七天的大供養,然後拜倒在該世尊足下,發願成為得見最勝法的第一人。如此,我只是給他所願的而已,諸比丘,並非我看臉而給。”

“以耶舍良家子為首的五十五人,他們是做了什麼樣的功德呢,尊者?”

“他們也是在某位佛陀前發願成就阿羅漢並做了很多福業。在後來佛陀未出世時,他們也成為了朋友,結伴以安置孤苦之人的屍首來積累功德。一天,他們看到一位孕婦死 了,說‘我們[把她]火化了吧’就搬去了墳場。‘你們燒吧!’他們將其中五個人留在墳場,剩下的就入村去了。

“年輕人耶舍用矛將屍體刺穿翻來覆去地在火中燒時,獲得了不淨想。他也向另外四人展示說:‘看,夥計們,這屍體到處皮開肉綻像頭斑斑點點的奶牛一樣不淨、惡臭、噁心。’他們也在原地獲得了不淨想。他們五個也去到村裡告訴了其他的同伴。年輕人耶舍還回家告訴了父母和妻子,他們也都培育起了不淨想。這就是他們過去的業。也正因此耶舍(今生)在女人的房間裡生起了墳地想,憑藉這些親依止成就所有人都獲得了殊勝的成就。如此般,這些人也只是獲得了自己所希望的[成就]。並非我看臉而授予。”

“那麼互為朋友的賢善群體又是造了什麼樣的業呢,尊者?”

“他們也是在過去一尊佛前發願成就阿羅漢並做了功德。後來在佛陀沒有出世時他們成為了三十個惡棍,在聽了敦地臘(Tuṇḍila)的教誡後持守了六萬年的五戒。如此般,這些人也只是獲得了自己所希望的[成就]。並非我看臉而授予。”

“優樓頻螺迦葉(Uruvelakassapā)他們又是造了什麼業呢,尊者?”

“他們也是發願成就阿羅漢後造了善業。在九十二劫前有底沙佛(Dissa)和弗沙佛(Phussa)兩位佛陀出世。弗沙佛的父親是名為摩哂陀(Mahinda)的國王。在那[佛陀]證得正覺時國王的幼子是首席上首弟子,國師的兒子則是第二上首弟子。國王去到導師面前,看到他們‘我的長子是佛 陀,我的幼子是首席上首弟子,國師的兒子是第二上首弟子。’‘只屬於我的佛,只屬於我的法,只屬於我的僧,禮敬那位世尊、阿羅漢、正自覺者!’如是三稱後拜倒在佛陀足下請求:‘尊者,現在我已經到了九萬歲壽命的盡頭,到了該坐下來打瞌睡的時期一般,那麼只要我還活著,請別去其他人家門前,只接受我的四資具供養而住吧。’獲得許可後就持之以恆地護持供養佛陀。

國王還有另外三個兒子,其中最年長的有五百侍衛隨 從,中間那個有三百,最年輕的那個有兩百,他們都想‘我們也要供養兄長飲食’,於是一次又一次地請求他們的父親,但沒有得到許可。

當國家的邊界處出現了暴亂時,他們被派去平息了那暴亂,然後回到父親面前,他們的父親擁抱並親吻了他們的 頭,說道:‘兒子們,我要給你們獎賞。’

他們回答‘善哉,陛下’,接受了父親的獎賞[邀請]。過了幾天,父親又對他們說:‘親愛的,接受你們的獎賞吧!’

他們說:‘陛下,我們不需要其他的,從現在起讓我們供養我們的兄長飲食吧,請給我們這個獎賞吧!’

‘[這個]我不能給,兒子們!’

‘不能准許恒常[供養]的話,就請准許七年吧,陛下!’

‘我不能給,兒子們!’

‘那就給六年、五年、四年、三年、兩年、一年吧,陛下!’

‘我不能給,兒子們!’ ‘那就給七個月吧!’

‘給六個月、五個月、四個月、三個月吧,陛下!’

‘我不能給,兒子們!’

‘好了,陛下!我們每人一個月,給三個月吧!’ ‘好的,兒子們!那你們就供養三個月吧。’

兄弟們滿意地向國王致敬後回到各自的住所。他們兄弟三人只有一個司庫和一個管家,管家有十二萬隨從人員。三兄弟把他們召集過來對他們說:‘在這三個月內,我們將持守十戒,穿上兩件袈裟(上衣、下衣)去跟佛陀共住。你們就做這麼多的供養,每天為九萬比丘跟一千個衛士準備飲 食。從今天開始我們不會說什麼了。’他們三人就帶上一千個衛士,持守十戒,穿上袈裟住在寺院裡。

司庫跟管家就一起從三兄弟的庫房裡拿取物品輪流做供養。[供養過程中]工人們的孩子們為了得到粥飯等而哭起 來,工人們就在僧團還沒到時將粥飯等給了小孩子。之前比丘僧團吃完時沒什麼剩的了。他們就[說]‘我們待會要給孩子們’自己也拿來吃了。看到美味的食物他們就克制不住了。他們有八萬四千人。他們食用了供養給僧團的食物,身壞命終後就投生到了餓鬼界。

那三個王子和他們的一千衛士死後則投生到了天界,從天界到人間,從人間到天界輪迴期間度過了九十二個大劫。他們三兄弟就是這樣發願證得阿羅漢並在那時做了善業。他們只是獲得了自己所發願的[成就],並非我看臉而給的。”那時他們的管家就是頻婆娑羅王(Bimbisāra),司庫就是毘舍佉 [27] (Visākha)優婆塞,三位王子就是那三位結髮者,他們的工人則在那時死後投生到了鬼道,然後在善趣和惡趣中輪迴,在這個劫的四位佛期間他們都只投生在鬼道 裡。他們去到這個劫的第一位出現的佛即壽長四萬歲的拘留孫佛(Kakusandha)面前詢問:“請告訴我們什麼時候才能得到食物?”

佛陀回答:“在我這個時期你們得不到,在我過後大地升高一由旬 [28] 時拘那含牟尼佛(Koṇāgamana)將出世,你們去問他吧。”

他們過了那麼長時間後,在該[佛陀]出世時,他們向他詢問。

他也回答:“在我這個時期你們得不到,在我過後大地升高一由旬時迦葉佛(Kassapa)將出世,你們去問他 吧。”

他們過了那麼長時間後,在該[佛陀]出世時,他們向他詢問。

他也回答:“在我這個時期你們得不到,在我過後大地升高一由旬時喬答摩佛(Gotama)將出世,那時你們的[一位]親戚將會成為名叫頻婆娑羅的國王,將供養導師並會將功德分享給你們,那時你們就能得到了。”

對他們來說兩尊佛之間的間隔猶如就在明日一般。他們在如來出世後,頻婆娑羅王第一天供養佛陀時,沒有得到功德回向,於是夜裡他們發出了恐怖的聲音,並將他們自己顯示給國王看到。國王第二天就去到竹林告訴了如來所發生的事情。

導師說:“大王,他們是九十二劫前弗沙佛時期你的親族,他們偷吃了給僧團的供養而投生在餓鬼道,在輪迴期間問了拘留孫佛等諸佛後,[諸佛]他們說了這樣那樣[的話],這麼久以來都在期待你的布施,昨天在你做布施時他們沒有得到功德,所以才那樣做的。”

“尊者,我現在也供養的話他們能得到嗎?” “可以的,大王。”

國王邀請了以佛陀為首的僧團,在第二天做了大供養 後,做了功德回向:“尊者,願自此那些鬼眾獲得天界的飲食。”他們確實就那樣獲得了。

次日,他們展現出赤身裸體的形相,國王告訴[佛陀]: “尊者,今天他們赤身裸體地現行了。”

“你沒有布施衣服,大王。”

國王次日供養了以佛陀為首的僧團袈裟後回向:“願自此那些鬼眾獲得天界的服飾。”刹那間,餓鬼們就出現了天界的服飾。他們脫離了餓鬼界成為了天神。

導師做了以“彼等立牆外……”(《小誦》7.1;《餓鬼事》14)為開頭的牆外(經)的隨喜回向。當回向結束時,八萬四千的眾生領悟了法。導師說完這結髮三兄弟的故事後就說了這個開示。

“尊者,那麼上首弟子他們又造了什麼(業)呢?” “他們有為[成為]上首弟子而發願。”

在距今一個不可數又十萬劫前,舍利弗(Sāriputta)出生在一個富有的婆羅門家庭,是名叫薩拉達(Sarada)的青年,目犍連(Moggallāna 則是投生於一個富有的家主家,是名叫吉運增(Sirivaḍḍhana)的家主。他倆成為了[從小]玩泥巴的朋友。

其中的薩拉達青年在父親過世時繼承了許多財產。一 天,他來到一處僻靜處思惟到:“我只知道今生,不知來世。有生之眾生必有死,我應該成為一名出家人,然後尋找解脫之法。”他去到他朋友那說:“我的朋友吉運增,我要去出家尋找解脫之法,你能不能跟我一起出家?”

“我不行,朋友,你獨自去出家吧。”

薩拉達這樣思考:“去往來世時,不能帶著朋友和親戚前往,只有自己所造的[業]屬於自己。”

從那時起,他就命人打開他的藏寶室,給孤獨的旅客、窮人和乞丐做了大布施,然後去到一座山腳下出家成為一位隱士。一位、兩位、三位……這樣跟隨他出家的結髮者有了七萬四千人。他獲得了八定、五神通,並教導那些結髮者遍禪的遍作,他們也都獲得了八定、五神通。

那個時候名為最高見(Anomadassī)的佛出現於世。[出生的]城市名為旃達瓦帝(Candavatī),父親是名為耶舍瓦(Yasavā)的刹帝利,母親是耶輸陀羅(Yasodharā)皇后,菩提樹是阿見樹 [29] ,雄者(Nisabho)和至上(Anomo)為兩位上首弟子,瓦盧諾(Varuṇo)為他的[首要]施主,美顏(Sundarā)和善意(Sumanā)是兩位上首女弟子,壽命為十萬歲,身高五十八腕尺 [30] ,身光散播十二由旬 [31] ,有十萬隨行比丘。

一天清晨,佛陀從大悲定中出定,觀察世間時看到了薩拉達隱士,了知:“今天我去到薩拉達隱士處講法,將會有大利益,他將發願[成為]上首弟子,他的好友吉運增將[發願成為]第二上首弟子,開示結束時,他的七萬四千結髮者隨從將成就阿羅漢,我應當前往彼處。”然後拿上自己的衣缽,沒有告知其他任何人,如同獅子一般獨行。

在薩拉達的同伴們都去採摘各種水果的時候,佛陀決意 “我要讓他知道我是佛陀”,然後在他的目視下從天而降,站在地上。薩拉達隱士看到佛陀的威力和相好,想起了關於看相的經典,知道:“具有這些相的人,在家就是轉輪王,出家就是在此世間打破輪迴屋頂(貪嗔等煩惱)的一切知智的佛陀。這個人無疑是佛陀。”他前往迎接並五體投地禮拜 後,鋪設了最高的座位給了[佛陀]。世尊在準備好的最高的座位上坐下,薩拉達則在一旁找了一個與自己相匹配的座位坐下。

這時那七萬四千個結髮者拿了諸多美味營養的果實來到老師那裡,看到佛陀跟老師的座位,便說道:“老師,我們遊方時[一直認為]‘在這個世界沒有比您更偉大的人了’,但我們[現在]覺得這個人比您更偉大哦。”

“小子們,你們說什麼呢?你們想讓一粒芥菜籽跟六百八十萬由旬高的須彌山一樣?小子們,不要拿我跟一切智的佛陀進行比較。”

這些隱士心想:“如果這是個無關緊要的人,我們老師不會用這樣的比喻,一定是位很偉大的人!”於是所有人都頂禮[佛]足。

此時他們的老師對他們說:“小子們啊,我們沒有什麼合適的東西可以供養佛陀的,導師在托缽的時候到來,我們就根據自己的能力來供養吧,你們把那些種種美味的果實都拿過來吧。”

讓他們拿過來後他就洗了手,自己親手放到如來的缽 裡。佛陀接受了水果,天神們則將天界的營養素加入到裡面。該隱士(薩拉達)還親自將水過濾後供養[給佛陀]。當佛陀在座位上用完餐尚未起坐時,薩拉達召集所有弟子坐在佛陀面前做應銘記之談論。

導師心念道:“讓兩位上首弟子跟僧團一起前來吧。”

(兩位上首弟子)他們得知導師的心念後,跟十萬位漏盡的同伴前來禮敬導師後站在一旁。

然後薩拉達隱士告訴弟子們:“夥伴們,佛陀的座位太低了,十萬沙門還沒有座位,今天你們應當向尊貴的佛陀表達敬意,去山腳采一些色香俱全的花過來吧。”由於談話花的時間較長,神通者之神通境界不可思量,一會兒的功夫這些隱士們就采來了色香具足的鮮花,為佛陀敷設了一由旬大的鮮花座,為兩位上首弟子[敷設了]三牛呼大小的[鮮花座],為剩下的比丘們敷設半由旬等尺寸[的座位],僧團最年輕[比丘]有一烏沙巴 [32] 大小[的座位]。不應想:“一個隱居處怎麼能施設這麼大的座位呢?”神通的境界,不可思議。當這樣施設好座位以後,薩拉達隱士在如來前合掌而立,說道:“尊者,為了我們長久的利益和快樂,請登上此花座吧。”因此有言:

種種花及香,準備在一處;
花座已敷設,誦出如是言:大雄!

我設此花座,與您甚相宜;
我心存淨信,請入坐花座,
佛陀七晝夜,坐於鮮花座,
我心得淨信,天神共歡悅。

在導師如此坐著時,兩位上首弟子和其他的比丘們也都坐在為他們各自敷設的座位上。薩拉達隱士則站著手握一把巨大的花傘遮在如來頭上。導師[作意:]“願這隱士的恭敬能有大果報!”便進入了滅盡定。得知導師入定後,兩位上首弟子和其他的比丘弟子們也都入定了。在如來七天坐著入滅盡定期間,[薩拉達的]弟子們到了托缽時間就食用森林裡的根莖和大小果實,其他時間就合掌立在佛陀面前。而薩拉達隱士則沒有去找吃的,他只是拿著花傘享受喜樂度過了七天。

當導師從滅盡定中出定後對坐在他右手邊的首席上首弟子雄者(Nisabha)長老說:“雄者!向這些行禮敬的隱士們做花座的隨喜祝福吧!”長老就有如從轉輪聖王處獲得賞賜的大將軍一般,充滿喜悅地住立於弟子波羅蜜智開始做布施花座的隨喜祝福。

在他結束時[佛陀]對第二上首弟子說:“比丘!你也開示法吧。”至上(Anoma)長老思維三藏佛語後做了佛法開示。沒有一個人憑藉兩位上首弟子的開示而開悟。這時,導師住於不思議之佛境界開始講法。開示結束時,除薩拉達隱士外的其餘七萬四千結髮者都成就了阿羅漢。佛陀伸手招 呼:“來吧,諸比丘!”頓時他們全都鬚髮自落,[出家人的]八種必需品系著於身。

為什麼薩拉達隱士沒有證得阿羅漢呢?因為他的心有散亂。據說他從一開始聽聞坐於佛陀次座的上首弟子住立於弟子波羅蜜智開示的佛法時,他就生起了這樣的心:“啊,願我能在未來某尊佛陀的教法下獲得這位弟子所獲得的職責。”由於這樣的尋思他沒能證得道果。然後他禮拜了如 來,當面問道:“尊者,坐在您傍邊的這位比丘在您的教法裡是什麼人?”

“他是我所轉起的法輪的接替轉起者、達弟子波羅蜜智的頂峰者、徹知十六種智慧的住立者、我教法中的上首弟 子,名為雄者。”

他如此發願道:“尊者,以這七天我手持花傘所施的恭敬的果報,不求未來成為帝釋天帝或梵天,只求未來如此雄者長老一般,成為某位佛陀的上首弟子。”

導師心想:“這個人的願望能實現嗎?”然後通過發出未來分智查看時,看到未來一個不可數又十萬大劫後,他的願望會實現。由於看到了就對薩拉達隱士說:“你的這個願望將不會落空的。未來一個不可數又十萬大劫後喬答摩佛陀會出世,他的母親將是名叫摩訶摩耶(Mahāmāyā)的皇后,他的父親叫做淨飯(Suddhodana)的大王,他的兒子名為羅睺羅(Rāhula),他的侍者叫阿難(Ānanda),第二位上首弟子叫做目犍連(Moggallāno),而你則將成為他的首席上首弟子,名為法將舍利弗(Sāriputta)。”在如此向隱士講解做完開示後,佛陀在比丘僧團的圍繞下乘空而去了。

薩拉達就去到與他同住的長老們面前指派他們給朋友吉運增送去消息:“尊者們,請去告訴我的朋友‘你的朋友薩拉達隱士已在最高見佛陀足下發願,未來成為喬答摩佛陀教下的首席上首弟子,請您去發願成為第二上首弟子吧。’”這樣囑託以後,他從另一邊前去在長老們之前站立在了吉運增家主的門前。

吉運增[招呼道]:“我的聖尊好久沒來了。”讓他在座位上坐下,自己則坐於較低的座位上,問道:“尊者,怎麼沒見您的弟子陪同呢?”

“是的,朋友,最高見佛來到我們的隱居處,我們盡自己的能力向他表達了尊敬,導師向所有人開示了法,開示完除了我以外其他人都證得了阿羅漢出家了。我見了導師的首席上首弟子雄者長老後,我發願成為未來喬答摩佛陀教下的首席上首弟子,你也發願成為他教法下的第二上首弟子吧。”

“尊者,我跟佛陀並不熟悉。”

“我來負責跟佛陀說,你準備大供養就好。”

吉運增聽了他的話,就在自己家門口以皇家規格準備了八咖利沙 [33] 大小的一片平地,鋪上沙子,灑上黃檀花等五種鮮花,以藍蓮花做屋頂設置了一個棚屋,命人擺置好佛陀的座位和其他比丘的座位,還準備了大量的供品等,就示意薩拉達隱士去邀請佛陀。

[薩拉達]隱士就帶著以佛陀為首的比丘僧團一起來到他的住處。吉運增也前去迎接,從如來手中接過缽,邀請其進入棚屋,當以佛陀為首的僧團在佈置的座位上入座後,他為他們供養了施水 [34] 並招待以美味的食物,用餐過後還給以佛陀為首的比丘僧團披上昂貴的衣料,說道:“尊者,此[次供 養]並非為了小小的地位,請這七天裡都這樣行悲憫[接受供養]吧。”導師同意了。

他就這樣行了七天的大供養,然後禮敬世尊合掌站著說道:“尊者,我的朋友薩拉達隱士發願要成為彼[喬答摩]導師的首席上首弟子,我也願成為他的第二上首弟子。”

導師觀察未來,看到他的願望會實現,就回答:“距今過一個不可數又十萬大劫後,你會成為喬答摩佛陀的第二上首弟子。”

聽了佛陀的回答,吉運增感到非常高興。導師做了餐食的隨喜回向後就在隨從們的陪同下回了寺院。

“諸比丘,我的這[兩個]兒子當時就是這樣發願的,他們根據[自己的]願而獲得[成就],並非我看臉而給。”

當[佛陀]這樣說時,兩位上首弟子禮敬了世尊,說: “尊者,我們倆還是在家人時,一起去到山頂觀看節日慶典……”講述了直到遇到阿說示長老(Assaji)證得入流果以來當前的所有經歷。

“尊者,我們回到我們的老師刪闍耶那裡想把他帶到您座下,並告訴了他,他的見解毫無價值以及來這裡的功德。他說‘現在對我而言,作為弟子而生活就如同大水缸成了小水瓢一樣,我不能成為弟子而生活’。我們跟他說:‘老師,現在大眾都手拿香、花等前去禮敬佛陀,您要怎麼辦呢?’

“[他回答:]‘這個世界是智者多還是愚人多呢?’ “[我們]說:‘愚人。’

“[他]說:‘既然如此,有智慧的將會去到有智慧的沙門喬答摩那裡,愚笨的將來到我這愚人這裡。你們去吧。’他不想來,尊者。”

聽了此事,導師說:“諸比丘,刪闍耶由於自己的邪見抓取非核心的以為是核心,而把核心的當作非核心。而你們則因自己的智慧知道核心的是核心,非核心的為非核心,捨棄了非核心的只獲取核心的。”說完後,誦出這些偈頌:

11.
asāre sāramatino, sāre cāsāradassino,
te sāraṃ nādhigacchanti, micchāsaṅkappagocarā.

非核心思為核心,核心視為非核心;
行於邪思維之境,彼等不抵達核心。

12.
sārañca sārato ñatvā, asārañca asārato,
te sāraṃ adhigacchanti, sammāsaṅkappagocarā.

核心知其為核心,非核心為非核心;
行於正思維之境,彼等能抵達核心。

在此[偈頌中],“非核心思為核心”(asāresāramatino),意思是,四資具 [35] 與十種邪見 [37] 及作為它們的親依止的法談是名這裡的‘非核心’,於此誰視為核心。

“核心視為非核心”(sāre cāsāradassino),是基於十件事的正見及作為其親依止的法談,這名為核心,於此“這不是核心”誰視為非核心。

“彼等[不抵達]核心”(te sāraṃ),他們執取那邪見,通過欲尋等成為行於邪思惟行境者,不達於戒的核心、定的核心、慧的核心、解脫的核心、解脫知見的核心以及究竟核心之涅槃。

“[知]核心……”(sārañcā),知道那戒的核心等“這名為核心”,上面所說的非核心知道“這非核心”。

“彼等[能抵達]核心”(te sāraṃ),彼等智者獲得如此正見,以出離思惟等成為行於正思惟行境者,他們抵達如上所說的核心。

偈頌結束時眾多人成就了入流果等,是一個利益會眾的開示。

第八、舍利弗長老的故事[終]。


9. 難陀長老的故事

Nandattheravatthu

劉麗文譯

“屋不善覆蓋……”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祇陀林時,就尊者難陀(Nanda)而說的。

導師轉了至上的法輪之後就去了王舍城,住於竹林。 “你們把我的兒子帶來[給我]看看吧。”淨飯王派去的各有一千隨從的十個使者,其中最後一個迦留陀夷(Kāḷudāyi)前去並證得了阿羅漢果,他知道是該去[向淨飯王覆命]的時候了。於是他[向佛陀]讚歎了路途的景色,[佛陀]在兩萬個漏盡者的陪同下,被他帶領著來到了迦毗羅衛城(Kapilapura)。

在親族的集會上,[佛陀]降下花雨,講了《毘輸安多羅本生》(Vessantarajātaka,《本生》2.22.1655)。次日,他入城托缽,講了偈頌“ 奮起勿放逸……”(《法句》第 168 偈),令父親證得了入流果。講了偈頌“當行善法行……”(《法句》第169 偈)令大愛道(Mahāpajāpati)證得入流果,令國王證得一來果。在用餐結束時, 他基於談論羅睺羅( Rāhula ) 之母的德行,講了《 月亮緊那羅本生》 [37] (Candakinnarījātaka,《本生》1.14.18)。

在這後的第三天,佛陀走進了難陀王子的灌頂、喬遷新居、婚禮儀式上托缽,他把缽放在難陀王子的手上,講了祝福的話後,就從座位上起來走了出去,沒有從難陀王子手上接過缽。出於對如來的尊敬,難陀王子無法說:“尊者啊,拿著您的缽吧。”他這樣想:“他在臺階上就會拿缽了。”導師走到那個位置還是沒有拿。難陀心想:“到臺階下就會拿了。”導師到那裡也沒有拿。他心想:“他到王宮的庭院中就會拿了。”導師到那裡也沒有拿。很想回去的難陀王子不情願地走著,出於對導師的尊敬,他不能說:“您拿著缽吧。”他邊走邊想著:“他到這裡就會拿了,他到那裡就會拿了。”

那時, 其他的女人看到難陀, 就報告給新娘國美(Janapadakalyāṇī)說:“貴女子啊,世尊把難陀王子給帶走了,他要讓你失去他。”於是她帶著還滴著水,梳了一半的頭髮急忙跑來說:“尊貴的公子啊,請趕快回來吧!”她的話如同梗在他心中一般。

導師沒有從他手裡拿缽,把他領回了寺院說:“你要出家嗎,難陀?”

出於對佛陀的尊敬,他沒有說“我不出家”,而是說:

“好的,我將出家。”

導師說:“既然這樣你們就給難陀出家吧。”導師去到迦毗羅衛城的第三天,就使難陀出家了。

在第七天,羅睺羅之母將王子[羅睺羅]裝飾打扮了之後,將他送到了世尊跟前:“看,孩子,這位被兩萬個沙門圍 繞著,身泛金色,形象如同梵天的沙門就是你的父親。他有一個大寶壺。自從他離開之後,我們就沒有見到過了。去吧,你去請求繼承它,說‘父親啊,我是個王子,灌頂之後我要成為轉輪王,我需要財富,請給我財富吧。對於父親所有之物,兒子是它們的主人’。”

王子就走到世尊面前,他得到了父親的愛,內心十分 歡喜,說道:“沙門啊,你的影子[讓我感到]舒服。”然後又站著說了其他許多適宜他說的話。世尊食事已畢,祝福 了他之後就從座位起身走了。羅睺羅王子說著“沙門啊,把遺產給我吧,沙門啊,把遺產給我吧”,跟隨著世尊。世尊也沒有讓王子回去,隨從也無法阻止王子跟隨著世尊。就這樣,他跟著世尊一起來到了僧園。

於是世尊心想:“他想要那父親的財富,那是會帶來輪迴的禍患的。那麼,我就把在菩提樹下得到的七種聖財給他吧。我將使他成為出世間財富的主人。”於是世尊就對舍利弗長老說:“這樣的話,舍利弗,你給羅睺羅王子剃度出家吧。”長老就給王子剃度出家了。

王子出家之後,國王非常痛苦。他無法承受他的痛苦,就請求世尊說:“善哉,尊者,聖尊,不要給那些沒有得到父母許可的孩子剃度出家。”世尊就給予了他這個恩典 [38] 。有一天在王宮中,世尊用罷早餐,淨飯王坐在一旁說:

“尊者啊,你在修苦行的時候,有一個天神走近我說:‘你的兒子死了。’我不相信他的話,就否定他說:“我的兒子不會未得菩提就死的。”

[佛陀說:]“如今你怎麼會相信[這樣的話]呢?在過去,連有人給你看了骨頭,說‘你兒子死了’,你都不相信。” 為引出此義,[佛陀]說了《大法護本生》 [39] (Mahādhammapālajātaka,《本生》1.10.92),在偈頌結束的時候,國王證得了不來果。

佛陀令父親證得三果之後,他就在比丘僧團的圍繞下又來到王舍城,承諾了給孤獨長者(Anāthapiṇḍika)會去舍衛城,在祇陀林的寺院完成時,就去那裡居住了。

就在導師住在祇陀林時,尊者難陀心生疲厭,對比丘們這麼說道:“賢友,我不樂於修梵行,我不能堅持梵行,我要棄學(戒定慧三學)還俗。”

世尊聽說了這個事情,就派人找來難陀,對他說:

“這是真的嗎?難陀,你對很多比丘說‘賢友,我不樂於修梵行,我不能堅持梵行,我要棄學還俗’?”

“是這樣的,尊者。”

“難陀,那你為什麼不樂於修梵行,不能堅持梵行,要棄學還俗?”

“尊者啊,釋迦女國美從家裡出來,帶著梳了一半的頭髮,抬頭對我說‘尊貴的公子啊,請趕快回來吧!’尊者啊,我想著[她說的]那話而不樂修梵行,我不能堅持梵行,我要 棄學還俗。”

於是世尊就抓住尊者難陀的手臂,以神通力把他帶往 忉利天。在路上,佛陀讓他看在一片燒焦的土地上有一個 燒焦的樹樁,上面坐著一隻耳朵、鼻子和尾巴都燒爛了的猴子。然後佛陀又讓他看了忉利天宮中前來侍奉帝釋天帝的五百個鴿足天女。鴿足天女就是腳如鴿子一樣呈紅色的天女。

讓他看了之後,[佛陀]說:“難陀,你覺得怎樣?釋迦族的國美和這五百個鴿足天女,誰更漂亮、更美麗、更賞心悅目呢?”

[難陀]聽了這話答道:“釋迦族的國美和這五百個天女比,就如同是耳朵、鼻子和尾巴都燒爛了的猴子一樣,她比不上她們,也達不到她們的零頭,連零頭的零頭都達不到。這五百天女更漂亮、更美麗、更賞心悅目。”

“歡喜吧,難陀,歡喜吧,我保證你會得到五百個鴿足天女。”

“尊者啊,如果世尊保證我得到五百個鴿足天女,尊者啊,那我將在世尊面前樂修梵行。”

於是世尊就帶著尊者難陀從那裡消失,出現在祇陀林。比丘們聽說“據說世尊的弟弟,姨母之子尊者難陀是為了 天女的緣故修梵行,據說世尊向他保證會得到五百個鴿足天女”。於是尊者難陀的比丘朋友們都以“傭工”和“生意人”來說他:“傭工尊者難陀,生意人尊者難陀。他是為了天女的緣故而修梵行。據說世尊向他保證會得到五百個鴿足天女。”

當時尊者難陀被比丘朋友們說的“傭工”和“生意人”弄得苦惱、羞愧、厭惡,於是他獨自遠離,不放逸而奮發、自我努力而住。不久之後,他於現法中親自證知並安住於彼無上的梵行目標,為了這個目標,良家子們徹底地離開家庭而出家。他徹知了“生已盡,梵行已立,應作已作,再無後有”,尊者難陀成為了阿羅漢之一。

在夜裡,有個天神將整個祇陀林照亮,走近導師,向他頂禮之後說:“尊者啊,佛陀的弟弟,姨母之子尊者難陀因滅盡了諸煩惱,於現法中親自證知了無漏的心解脫和慧解脫而住。”

世尊也生起了智:“難陀因滅盡了諸煩惱,於現法中親自證知了無漏的心解脫和慧解脫而住。”

在那一夜結束時,尊者難陀也走近世尊,禮敬後說: “尊者啊,世尊曾保證我會得到五百個鴿足天女,尊者啊,我要向世尊解除這個諾言。”

“我也以心了知了你的心而得知‘難陀因滅盡了諸煩惱,於現法中親自證知了無漏的心解脫和慧解脫而住’。天神也 告訴我此事:‘尊者啊,尊者難陀因滅盡了諸煩惱,於現法中親自證知了無漏的心解脫和慧解脫而住。’難陀啊,當你無所取著,心從煩惱中解脫出來時,當時我就解除了這個諾言。”知道了這點之後,世尊在當時發出了這樣的感歎:

“該比丘!他已度泥潭,征服於愛刺;
到達癡滅盡,苦樂不動搖。”(《自說》22)

有一天,比丘們問尊者難陀:“難陀賢友啊,以前你說‘我[對梵行生活]疲厭了’,現在你還說嗎?”

“賢友,我已對在家的生活沒有執著了。”

聽到這話,比丘們去到世尊那,將此事告知說:“尊者難陀說謊話,聲稱究竟智。前些天他說‘我疲厭了’,現在又說‘我對在家的生活沒有執著了’。”

世尊說:“諸比丘,前些天難陀自己如同一個不善覆蓋的房子,現在則如同一個善覆蓋的房子。自從他看了天女之後,他就努力追求出家的至上目標,現在他達到了。”說完,誦出這些偈頌:

13.
yathā agāraṃ ducchannaṃ, vuṭṭhī samativijjhati,
evaṃ abhāvitaṃ cittaṃ, rāgo samativijjhati.

屋不善覆蓋,雨水穿漏之;
如是未修心,貪欲滲透之。

14.
yathā agāraṃ succhannaṃ, vuṭṭhī na samativijjhati,
evaṃ subhāvitaṃ cittaṃ, rāgo na samativijjhati.

如屋善覆蓋,雨水不滲透;
如是善修心,貪欲不滲透。

在此[偈頌中],“屋”(agāraṃ),某個房子。

“不善覆蓋”(ducchannaṃ),粗劣地覆蓋,[屋頂]上面有很多洞。

“漏”(samativijjhati),雨水穿透[屋頂]。

“未曾修習”(abhāvitaṃ),正如雨[穿透]房子,貪欲滲透沒有修習的心。不單單是貪欲,瞋、癡、慢等所有煩惱都會極大地滲透這樣的心。

“善修習”(subhāvitaṃ),通過培育止、觀而善修習。就如同雨水不能打穿善覆蓋的房子一樣,貪染等諸漏無法滲透這樣的心。

在偈頌結束的時候,有很多人證得了入流果等。這是一場對大眾有利益的開示。

於是比丘們在法堂中說到:“賢友啊,佛陀真是不可思議!因國美而悶悶不樂的尊者難陀,被世尊用天女做誘餌給調伏了。”

導師走進來問道:“諸比丘,你們坐在一起談論何事?”他們回答:“說這個呢。”

“諸比丘,不但今世,在過去世他也曾被我以異性誘使而調伏。”說完,[世尊]就講了過去的事:

從前,在梵授王( Brahmadatta rajja) 統治波羅奈(Bārāṇasi)的時候,有個住在波羅奈的商人,名叫伽婆陀(Kappaṭa)。他有一頭驢,馱著陶器等貨物一天能走七由旬 。 有一次,他趕著馱著貨物的驢來到答格西喇(Takkasila),在發貨的時候,他就把驢撤開讓它走走。

於是他的這頭驢就沿著河邊走,看見了一頭母驢就走近它。母驢向它打招呼道:“你從哪來呀?”

“從波羅奈。” “做什麼事?” “做生意。”

“你馱了什麼貨物?” “陶器。”

“你馱著這麼多貨物[每天]走多遠?” “七由旬。”

“在你走的各個地方,有人按摩你的腳和背嗎?” “沒有。”

“這樣的話,你一定經受了很大的痛苦吧。”當然沒有人按摩畜生的腳和背,母驢這麼說是為了與它建立愛欲的聯繫。它聽了母驢的話就悶悶不樂。伽婆陀發了貨物就來到它跟

前說:“來吧,夥計,我們走吧。” “你走吧,我不走。”

商人一次次地請求它之後,就心想:“它不願意,我就罵它帶它走。”然後說出偈頌:

“吾為爾做鞭,刺長十六指。 吾將割爾身,驢子爾當知!”

驢子聽到這話,便說:“這樣的話,我也知道該對你做什麼。”便說此偈:

“爾為吾做鞭,刺長十六指。
吾當前住立,吾當後飛蹄;
吾當落爾齒,伽婆陀當知!”

商人聽到這話,心想:“它為什麼說這話呢?”他四處張望,看到了那頭母驢。“它一定是被她教的,我就說‘我將為你帶來一頭這樣的母驢’,用異性來誘使它走。”便說此 偈:

“驢子爾當知,我將給爾妻;
四蹄海螺面,遍體皆美麗。”

聽到這話,心滿意足的驢子便說偈頌:

“爾將給我妻,四蹄海螺面,
遍體皆美麗,伽婆陀當知,
吾當行更多,可十四由旬。”

伽婆陀說“這樣的話,來吧”,就帶著它來到自己[居住]的地方。幾天過去了,驢子對他說:“你不是跟我說‘我將給爾妻’嗎?”

“是的,我是說過,我不會食言的。我會給你帶來一個老 婆,但是我只給你一頭驢的飼料。你的飼料可能夠也可能不夠你們兩個吃,這你得知道。你們倆一起生活之後,孩子們會出生。給你的飼料可能夠也可能不夠你和那很多的[驢仔]一起吃,這你得知道。”

驢子聽了他這麼說,就喪失了期待。

導師講了這篇佛法開示之後,就以此言結束了本生故事: “諸比丘,那時候的母驢就是國美,驢子是難陀,商人就是 我。如是在過去世,他也曾被我以異性誘使後而調伏。”

第九、難陀長老的故事[終]。


10. 純陀屠夫的故事

Cundasūkarikavatthu

文喜比丘譯

“此世他悲哀……”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竹林(Veḷuvana)時,就殺豬屠夫)而說的。

據說他以宰豬,吃、賣[豬肉]為生度過了五十五年。在饑荒的時候,他用一輛四輪車裝著稻穀去到鄉間,用一吶礪 [40] 或兩吶礪稻穀換取村中的小豬仔,裝滿一車後就回去,將後院一個像牛棚一樣的地方圍起來,在那裡飼養它們。

在它們吃著種種植物和糞便長大的過程中,他想要殺哪頭豬,就把它牢牢地綁在柱子上,在[豬]身上的肉腫脹起來後,用一根方木棍敲打令肉更結實,當他知道肉已經結實了就撬開它們的嘴巴,塞一棍子在裡面,然後用銅壺將開水從嘴巴裡灌進去,那[開水]進入肚子帶著滾燙的糞便從肛門排出來,只要肚子裡哪怕還有一點糞便,[開水]就會污濁地排出來,當肚子裡乾淨了,[開水]就清澈乾淨地排出來。這 時,將剩下的開水潑在[豬]背上,那黑皮就會褪去。然後他用草做的火把將毛燒掉,再用一把鋒利的刀子把頭砍下來,

用一個盆把流出來的血盛住。用接到的血就著肉一起煮熟,然後坐在妻兒中[一同]享用,吃完剩下的就賣掉。

他就這樣生活了五十五年。即使如來住在旁邊的寺院 裡,他也從來沒有做過像用一束花來向佛陀表達禮敬或者供養哪怕一匙缽食以及其他任何的功德。

那時他身體生病了,他還活著,大無間地獄的火就燒了上來。無間地獄的火灼熱到能讓一百由旬之外的人光是看一看就能亮瞎眼睛。對此[佛陀]也曾說:

“彼處鐵為地,熊熊燃火焰;
整個百由旬,一切時遍滿。”(《中部》3.267;《增支部》3.36)

由於它比普通的火要熱太多了,龍軍長老(Nāgasena)曾說此比喻:“大王,即便如尖頂屋那麼大的岩石丟進地獄之火中片刻就消融,而投生彼處之眾生,因業力的緣故卻如在母胎中一般不會被溶解。”(《彌蘭問》2.4.6)

當那灼熱出現在他[身上]時,與[他所造的]業相似的情況也出現了。他就在房子裡發出豬叫聲並用膝蓋在地上爬,也去往[屋子的]前面和後面。於是他的家人就將他牢牢抓住並堵住嘴巴。業果是誰也不能阻止的,他依舊嚎叫著到處 爬。周圍七個家庭裡的人們都無法睡覺。由於不能阻止受到死亡威脅的他出去,所有家人為了讓他在裡面不能出去走,就把家裡所有的門都關上,並在外面團團守住。他就在房子裡被地獄之火燒得嚎叫著到處爬。這樣爬了七天,第八天時死去投生到了無間地獄。無間地獄[的情形],如《天使經》所述(Devadūtasutta,《中部》3.261;《增支部》3.36)。

眾比丘從他家門口經過,聽到那些聲音以為是豬叫聲,去到寺院,坐在導師面前這麼說:“尊者,殺豬屠夫純陀的家門緊閉,在殺豬,今天是第七天了,我想他家是有什麼慶 典。尊者,他殺這麼多豬,一點慈悲心都沒有,像如此般殘酷粗暴的有情我們還真是從來沒有見過。”

導師說:“諸比丘,這七天他不是在殺豬,是與他[所造]的業相應的果報出現了,他還活著,無間地獄的火就出現了。因這個火的灼熱令他在家裡像豬一樣地嚎叫著爬了七天,今天死去,投生到了無間地獄。”

[比丘們說:]“尊者,他此世此般悲,死後投生亦是悲。”

[佛陀說:]“是的,諸比丘,不論在家或出家,放逸者兩處都悲哀。”然後說出以下偈頌:

15.
idha socati pecca socati,pāpakārī ubhayattha socati,
so socati so vihaññati,disvā kammakiliṭṭhamattano.

此世他悲哀,死後也悲哀;
造作惡事者,兩處皆悲哀;
見己染汙業,他悲他苦惱。

在此[偈頌中],“造惡者”(pāpakārī),造作種種惡業的人。

“我確實沒做功德,造了惡業”,臨死時必定如此[思維],[即]“此世他悲哀”(idha socati),這是他的業帶來的悲哀。

承受果報時即“死後悲哀”(pecca socati),這是他在另一個世間裡果報帶來的悲哀。

如此他“兩處都悲哀”(ubhayattha socati)。正因此,還活著的殺豬屠夫純陀“他悲哀”(so socati)。

“見[己]染汙業”(disvā kammakiliṭṭha),見到自己的染汙業(惡業)後遭受種種悲泣。

偈頌結束時,許多人證得入流果等。開示給大眾帶來了利益。

第十、純陀屠夫的故事[終]。


11. 如法優婆塞的故事

Dhammikaupāsakavatthu

劉麗文譯

“ 現世他歡喜……” 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祇陀林(jetavana)時,就如法優婆塞而說的。

據說在舍衛城,曾有五百個如法的優婆塞,他們每個人都各自有五百名優婆塞隨從。他們中最年長的那個有七個兒子、七個女兒,他們每個人分別布施行籌粥 [41] 、行籌食、半月食、邀請食、布薩食、客至食、僧團食、雨安居食,他們所有人生性都與父親相似(樂善好施)。這十四個兒女和優婆塞以及他的妻子進行十六種行籌粥等[食物的]布施。

如此他和妻兒們都是具戒的、善法、好樂布施之人。

後來,他生病了,命行衰減。他想要聽法,就派人去到 導師那裡說:“請為我派八個或十六個比丘過來吧。”導師派了[比丘前去]。他們去到那裡圍繞在他床前,在施設的座 位上坐下了。優婆塞說:“尊者,我將很難再見到聖尊們了,我很虛弱,請為我誦一部經吧。”

“優婆塞啊,您想聽哪一部經呢?”

“所有佛陀都不捨棄的《念處經》。”

他們就開始誦經:“諸比丘,這是眾生的唯一清淨之道。”(《長部》2.373;《中部》1.106)

就在這個時候,被各種飾物裝飾的,由千頭信度馬拉著的一百五十由旬大的六輛馬車,從六個天界而來。站在車上的天神說:“我們要帶你來我們的天界,我們要帶你來我們的天界。嘿!就如同打碎土制的容器之後,拿上一個金的容器一樣,請投生到我們的天界來享受吧,請投生到我們的天界來享受吧。”

優婆塞不願意佛法開示被打斷,就說:“等等,等等。”比丘們以為他在制止他們,就沉默了。

於是他的兒子和女兒就大聲哭起來道:“從前,我們的父親聽法從不饜足,現在讓請來比丘們誦經,自己又制止了 [他們],真是沒有不怕死的眾生啊!”

比丘們說“現在不讓[誦經]了”,就從座位上起身離去了。

優婆塞過了一會兒恢復了意識,就問孩子們:“你們為什麼哭?”

“父親啊,你把比丘們請來講法,自己卻制止了他們。於是我們想著‘真是沒有不怕死的眾生啊’就哭了。”

“聖尊們在哪裡?”

“他們以為‘不讓[誦經]了’就從座上起來走了,父親。”

“我不是在同聖尊們說話。” “那您是和誰在說話呢?”

“從六個天界有天神乘著六輛裝飾華美的車來停於空中,說‘我們的天界確實快樂啊,我們的天界快樂’,我在和他 們說話。”

“父親,車在哪裡啊,我們沒看見啊。” “有為我串花嗎?”

“有的,父親。”

“哪個天界令人愉悅?”

“所有菩薩和佛陀的父母所居住的兜率天(Tusita)令人愉悅,父親。”

“這樣的話,你們就說‘讓它粘在從兜率天來的車上吧’,把花環扔上去。”他們就扔了。它粘在[兜率天的]車軛上,懸在空中。大眾只看得到花,看不到車。

優婆塞說:“你們看這花環。” “是的,我們看到了。”

“它掛在了從兜率天來的車上,我將去兜率天。你們不要擔心。如果想投生到我那裡,就按我做過的方式修功德吧。”說完,他就去世了,登上了天車。他立刻投生為一位天神,身量有三牛呼那麼高大,被六十車的飾物裝飾著,由上千個天女圍繞著,一座有二十五由旬的黃金宮殿出現了。

那些比丘回到寺院,世尊問道:“諸比丘,優婆塞聽法了嗎?”

“是的,尊者,但是在中間他說‘等等’,制止了我們。然後他的子女就哭泣起來。我們以為‘現在不讓[誦經]了’,就從座位上起來離開了。”

“諸比丘,他不是在跟你們說話,是從六個天界來的六個天神駕著六輛天車來邀請優婆塞。他不願意講法被打斷,所以才和他們這麼說。”

“是這樣啊,尊者。” “是這樣的,諸比丘。”

“現在他投生到哪裡了呢?” “在兜率天,諸比丘。”

“尊者,此世他在親族中快樂地來往,現在他又投生到了歡樂的地方。”

“是的,諸比丘,不放逸的在家人或者出家人處處皆歡喜。”說完,誦出此偈:

16.
idha modati pecca modati,katapuñño ubhayattha modati,
so modati so pamodati,disvā kammavisuddhimattano.

現世他歡喜,死後亦歡喜;
做諸功德者,兩處皆歡喜;
見自業清淨,歡喜複悅意。

在此[偈頌中],“做諸功德者”(katapuñño),是指做了各種善業的人,他想:“我確實沒做過惡業,我做了善業”,他在此世因[善]業而歡喜,死後他因[善]果報而歡喜。如此名為“兩處皆歡喜”(ubhayattha modati)。

“業清淨”(kammavisuddhiṃ),是指如法的優婆塞看到自己的業清淨、具足福業而後去世,他之前在這個世界裡很歡喜,去世之後在來世也很歡喜。

在偈頌結束的時候,很多人證得入流果等,開示給大眾帶來了利益。

第十一、如法優婆塞的故事[終]。


12. 提婆達多的故事

Devadattavatthu

劉麗文譯

“ 現世他受苦……” 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祇陀林(Jetavana)時,就提婆達多(Devadatta)的事而說的。 [佛陀]詳說了提婆達多從出家開始到他陷入大地相關的所有本生故事。在此略說:

有一個名叫阿奴夷(Anupiya)的末羅族(Malla)小鎮,導師住在小鎮旁邊的芒果林時,有一天,八萬個親族通過他的如來之[三十二]相認出了他,他們認為:“不管他是國王還是佛陀,他都將會被一群刹帝利圍繞而行。”選拔了八萬名[釋迦族刹帝利]子。

在他們大部分人都出家之後,看到名為跋提梨迦(Bhaddiya)的國王、阿那律(Anuruddha)、阿難(Ānanda)、婆咎(Bhagu)、金毘羅(Kimila)、提婆達多(Devadatta)這六位釋迦子還未出家,人們就說:“我們讓自己的孩子出家,這六個不是釋迦族的親族嗎?為什麼他們不出家呢?”

於是,釋迦族的摩訶男(Mahānāma)就走近阿那律說:“兄弟,我們家中還沒有人出家,是你出家,或是我出家?”阿那律是個嬌貴的少年,很富足,連“沒有”這句話都從未聽過。

有一天,他們六個刹帝利在玩彈珠遊戲(以蛋糕為賭 注),阿那律輸了蛋糕,就派人去取蛋糕,他的母親就準備了蛋糕送去。他們吃了就再玩。然後他一次又一次地輸了,他母親一而再地給他送去了蛋糕,這樣送了三次之後,到第四次時他母親就派人告訴他:“沒有蛋糕了。”由於他從來沒有聽過“沒有”這句話,他就以為這也是蛋糕的一種類型,就派人說“給我拿來沒有蛋糕吧。”

母親聽到“太太啊,請您給沒有蛋糕吧”,就想:“我兒子從來沒聽說過‘沒有’這句話,通過這個方式,我就讓他知道‘沒有’的意思吧。”她就拿了一個空的金碗,用另一個金碗扣上,派人送過去了。

守護城市的諸天神想到:“釋迦族的阿那律作為安那跋拉(Annabhāra)的時候,曾經把自己的那份食物供養給辟支佛婆利吒(Upariṭṭha),並發願:‘願我不再聽見‘沒有’這句話,願我不要知道生產食物的地方。’如果他看見了空碗,我們就不能進入天神的集會了,我們的頭會裂成七瓣。”於是他們就用天界的蛋糕把那個碗裝滿了。把碗放到球臺後,剛一打開,蛋糕的香味就彌漫了整個城市。蛋糕一放進嘴裡,它就衝擊了七千條味覺神經。

他(阿那律)想:“我母親不愛我,因為她這麼久以來從沒給我做過這個沒有蛋糕,從此之後,我再也不吃除此之外的其他蛋糕了。”他回家就問母親:“母親,你愛不愛我呀?”

“孩子,就像眼睛之於獨眼者一樣,就像心臟一樣,你是我最珍愛的。”

“那您為什麼這麼久以來從未給我做過沒有蛋糕,媽媽?”

她就問侍童:“碗裡有什麼東西嗎,孩子?”

侍童就說:“太太啊,碗裡滿滿地裝著蛋糕,這樣的蛋糕我之前從未見過。”

她想道:“我的兒子一定是有功德的人,是發過願的人。一定是天神用蛋糕把碗裝滿送去的。”

於是兒子就說:“母親啊,從今以後,我再也不吃除此之外的其他蛋糕了,您就只給我做沒有蛋糕嘛。”

從此之後,他只要說“我想吃蛋糕”,她就把一個空碗用另一個碗扣上,然後命人送去。在他還在家中的時候,都是天神們給他送蛋糕。

他連這個都不知道,怎麼會知道出家是什麼呢?所以他就問兄長:“這個出家是什麼呀?”

兄長說:“把頭髮和鬍鬚剃掉,穿著袈裟,睡在鋪開的木板或者竹板床上,托缽乞食為生,這就是出家。”

他就說:“兄長啊,我是個嬌貴的人,我不能出家。” “這樣的話,兄弟,你就學習工作,過居家生活。我們中不能一個出家的都沒有。”

他又問:“這個工作是什麼呢?”連生產食物的地方都不知道的良家子,怎麼能知道什麼是工作呢?

有一天,三個刹帝利討論道:“食物是從哪裡來的呢?”金毘羅說:“是從倉庫裡來的。”這時跋提梨迦對他說:“你不知道食物出現的地方呢,食物是從鍋裡來的。”阿那律說:“你們兩個都不知道,食物是從有寶蓋的金碗裡來的。”

據說有一天,他們中的金毘羅看到稻穀被從糧庫中搬出來,就認為“米是從倉庫裡來的。”有一天,跋提梨迦看到是食物被從鍋裡盛出來,就認為“米是長在鍋裡的。”阿那律既沒看過人們舂米,也沒見過人們煮飯或者盛飯出來,只看見過盛出來後擺在面前的食物。他就認為:“想吃飯的時候,食物就從碗裡來。”就像這樣,他們三個都不知道食物生長的地方。因此他問:“這個工作是什麼呀?”

聽到“首先,要犁地”等等年復一年要做的工作後,就說:“那工作什麼時候結束啊?什麼時候我們能不工作享受一下財富呢?”被告知說工作是無窮無盡的,“這樣的話,你過居家生活吧,我不要過這樣的日子。”

他走近母親說道:“媽媽,請允許我出家吧。”

她用各種方法拒絕了三次之後,就說:“如果你的同伴跋提梨迦國王出家了,你就和他一起出家吧。”

阿那律就走近跋提梨迦說:“我親愛的朋友啊,出家的事就靠你了。”他用各種方法說服了他,獲得承諾七天之後和自己一起去出家。

於是釋迦族的國王跋提梨迦和阿那律、阿難、婆咎、金毘羅、提婆達多這六位刹帝利,以及理髮師優婆離(Upāli)作為第七人,他們像天神一樣體驗天界般的享受,享受了七 天,然後他們就像去花園一樣帶著四部軍隊進到他國的國境,然後他們讓軍隊回去,自己進入異域。在那裡,六位刹帝利將自己的裝飾都摘去,弄成一包,交給優婆離說:“好了,優婆離你回去吧,這些夠你生活了。”優婆離在他們腳邊輾轉哭泣,卻不能違背他們的命令,只好起身拿著東西回去。

在他們分別的時候,樹林彷彿都在哭泣,大地似乎都在震動。理髮師優婆離走了一小段路之後就想:“釋迦族的人很兇殘,他們會以為王子們被我殺了,他們會殺了我。這些釋迦族的王子將如此多的財富都拋下,將這些無價的首飾像唾液一樣丟棄後出家去了,我為什麼不去呢?”他就把那一包首飾拿下來掛在樹上,說:“想要的人就拿吧。”說完他去到他們面前,他們問道:“你怎麼又回來了?”優婆離說了原委。

於是王子們就帶著他來到導師跟前,說:“尊者啊,我們釋迦族人很傲慢,他給我們做僕人做了很長時間,請先給他剃度出家吧,我們向他頂禮,這樣我們的傲慢就可以變得不再傲慢。”於是先讓他出家,然後他們自己才出家。他們中的尊者跋提梨迦在那個雨安居就成就了三明 [42] ,尊者阿那律證得了天眼通,後來聽了《大尋經》(Mahāvitakkasuttaṃ,《增支部》8.30)證得了阿羅漢,尊者阿難證得了入流果,長老婆咎和長老金毘羅後來也通過修觀而達到了阿羅漢果,提婆達多則得到了凡夫的神通。

後來,當導師住於憍賞彌(Kosambī)的時候,世尊和僧團得到很多供養和尊敬。人們手持著衣和藥走進寺院,問“導師在哪裡?舍利弗長老在哪裡?摩訶目犍連長老在哪裡?大迦葉長老在哪裡?跋提梨迦長老在哪裡?阿那律長老在哪裡?阿難長老在哪裡?婆咎長老在哪裡?金毘羅長老在哪裡?”到處尋找著八十大弟子坐的位置,卻沒有人問:“提婆達多長老坐哪裡,在哪裡?”

他心想:“我是和他們一起出家的,他們是刹帝利出家,我也是刹帝利出家。人們手裡拿著供養品遍尋他們,卻沒人 提我的名字。我該和誰聯合,使他生起淨信心,讓我獲得供養和恭敬呢?”他就想到:“這個頻婆娑羅(Bimbisāra)國王在第一次見導師時,就和十一萬人一起證得了入流果,我不能和他聯合,也不能和憍薩羅(Kosala)國王聯合。但是這個國王的兒子未生怨王子(Ajātasattu)什麼人的好壞都不知道,我要和他聯合。”

他就從憍賞彌去了王舍城,幻化作一位少年,他的手腳四肢上有四條蛇,脖子上也飾有一條蛇,還戴了一條蛇在頭上作為花環,還有一條蛇在肩膀上,他戴著蛇作為腰帶,從天而降,坐在未生怨王子的膝上。

王子驚恐道:“你是誰?”

“我是提婆達多。”這樣說了之後,為了消除王子的恐懼,他恢復自己的形相,穿著僧衣、持著缽站在王子面前,使王子生起淨信,使之給出供養和恭敬。

提婆達多被名聞利養沖昏了頭,產生了“我要主持比丘僧團”的邪惡心。他這個念頭一生起,神通就退失了。導師正在竹林精舍向包括國王在內的大眾教授法,提婆達多向他頂禮之後就從座位起身合掌道:“尊者,世尊如今衰老了,年事已高,請您安心於現法樂住,讓我來統領比丘僧團,請 把比丘僧團交給我吧。”導師斥責他是食唾液者。他被拒絕後很不高興,第一次對如來生起了怨恨,然後就離開了。

於是世尊就在王舍城(對提婆達多)舉行了昭示羯磨 [43] 。提婆達多想著:“現在我被沙門喬答摩拋棄了,我要找他的 麻煩。”他就走近未生怨王子說:“王子啊,從前的人們很長壽,現在的人短命。這樣的情況是可能出現的,即你可能還在做王子時就死了。所以,王子啊,你殺了父親做君主,我殺了世尊來做佛陀。”

當未生怨王子成為了君主,提婆達多就派人去刺殺如來,當被他派去的人都證得了入流果回來時,提婆達多就親自登 上鷲峰山,想著:“我要親自奪走沙門喬答摩的性命。”他推下一塊石頭,造了出佛身血的業,但即使用這個方法,也未能殺死[ 佛陀]。然後他又讓人放了一頭名為那喇笈利(Nāḷāgiri)的大象。在它[向佛陀]沖過來的時候,阿難長老捨命擋在導師面前。導師調伏大象後,出城前往寺院,享用了好幾千優婆塞供奉的大供養,在那一天給聚集起來的一億八千萬的王舍城居民進行了次第的開示,有八萬四千人領悟了法。

大家讚頌阿難長老,說:“啊,尊者阿難真是有大功德,在一頭那樣的大象沖過來時,他捨棄自己的生命,擋在導師 的面前。”

導師聽了後說:“諸比丘,不但此世,在過去世他也曾為我捨棄生命。”在諸比丘的請求下,導師講了《小天鵝本生》 [44] ( Cūḷahaṃsajātaka ,《本生》1.15.133 ; 2.21.1 )、《大天鵝本生》 [45] (Mahāhaṃsajātaka,《本生》2.21.89)、《金螃蟹本生》 [46] ( Suvaṇṇakakkaṭakajātaka , 《本生》1.3.49)。

提婆達多的行為並沒有因唆使殺死國王而被眾所周知,也沒有因派遣殺手或推下石頭而被人知,直到放了大象那喇笈利[才臭名昭著]。於是,大眾們都喧嘩說:“國王也是被提婆達多教唆殺害的,他還雇凶[殺佛],還推動了石頭[殺佛],現在他還放了那喇笈利,國王居然帶著這樣的罪人走來走去。”

國王聽到了大眾的話,就取消了五百鍋飯,不再去服侍提婆達多了。當提婆達多靠近時,城裡的人連食物都不給他。他得不到供養和恭敬,就打算靠欺詐度日。

他走近導師,要求五件事情,世尊拒絕道:“夠了,提婆達多,誰願意,誰就去做阿蘭若住者……。”

“賢友們啊,誰的話更殊勝呢?是如來的還是我的呢?我是出於殊勝而這樣說的:‘善哉,尊者啊,比丘們應當終生阿蘭若住、托缽乞食、著塵堆衣、住於樹下、不食魚肉。’想從痛苦中解脫的人跟我一起來吧!”說完他就離開了。

聽了他的話,一些剛出家的、智慧愚暗的比丘想“提婆達多說得好,我們要和他一起行腳”,就和他站在一邊了。於是他和五百比丘一起,以那五事告訴對苦行生活有信心的人,在家家戶戶進行乞求,享受供養,致力於分裂僧團。

世尊問他:“這是真的嗎?提婆達多,你致力於分裂僧團,分裂法輪?”

他說:“是真的,世尊。”

世尊以“提婆達多,分裂僧團是很嚴重的”等話勸誡 他,但是他將導師的話置之不理就離去了。看到尊者阿難在 王舍城托缽,他(提婆達多)說:“賢友阿難啊,從今以後,我要和世尊及比丘僧團分開舉行布薩以及僧團羯磨。”

長老將此話告訴了世尊,導師聽到後生起了法悚懼,想到:“提婆達多在做對人天無益、使自己在無間地獄中受苦之業。”

“不善事易作,然於己無益;
善及裨益事,彼實最難行。”(《法句》第 163 偈)

講了此偈頌後,世尊又感歎道:

“善士行善易,惡人行善難;
惡人作惡易,聖人作惡難。”(《自說》第 48 偈;《律藏·小品》第 343 段)

在布薩日,提婆達多和自己的隨眾坐在一邊,說: “誰認可此五事,就請取籌吧。”有五百個新學無知的跋耆族人取了籌,分裂了僧團,然後提婆達多帶著那些比丘來到象頭山(Gayāsīsa)。

導師聽說他去了那裡,就派了兩位上首弟子去把那些比丘帶回來。他們去到那裡,就以教誡神變和神足神變來教導他們,使他們得飲不死甘露(證得了道果),然後帶著他們從空中回來了。

俱迦利(Kokālika)說:“起來,賢友提婆達多,那些比丘被舍利弗和目犍連帶走了。我不是跟你說過嗎?‘賢友,不要相信舍利弗和目犍連。舍利弗和目犍連有邪惡的意圖,他們被邪惡的意圖控制了。’”說完,他用膝蓋擊打提婆達多的心口,當時熱血就從提婆達多嘴裡噴了出來。

比丘們看到尊者舍利弗在比丘僧團的圍繞下從空中而來,就說:“尊者啊,尊者舍利弗去的時候只有一人同行,現在 他被大眾圍繞著回來,十分光輝。”

導師說:“諸比丘,舍利弗不但如今很光輝,過去世他投生為畜生時,作為我的兒子,也同樣光輝地走來。”然後講了此本生:

“具友善習性 [47] ,具戒者繁榮,
君見阿相來,後隨眾親戚,
又見彼阿黑,親友甚稀少。”(《本生》1.1.11,《相鹿本生》(Lakkhaṇamigajātaka)) [48]

諸比丘又說:“尊者啊,提婆達多讓兩個上首弟子坐在兩邊,想著‘我要以佛陀的風範而說法’來模仿您。”

“諸比丘,他不止在今世,在過去世,他也曾致力於模仿我,但是模仿不成。”然後講了這些本生:

“維拉咖可見?有鳥音甚妙;
色如孔雀頸,我夫薩維他。”
“有鳥水陸棲,常食以鮮魚。
薩維他仿之,遭水草纏死。”(《本生》1.2.107-108) [49]

然後,在其他的日子裡,講了與此相關的本生:

“此鳥曾翔無實林,啄擊軟木於其中,
後遇本質堅木林,迦樓羅鳥顱骨裂。”(《本生》1.2.120) [50]

“汝之腦漿迸,以及頭顱裂,
肋骨皆已碎,爾今實輝煌。”(《本生》1.1.143) [51]

又針對“提婆達多是忘恩負義的”,講了此本生 [52]

“曾以我之力,為君成某事,
禮敬獸中王,願可得些許。”
“我以血為食,終日行兇殘,
汝入我牙間,倖存即獲多。”(《本生》1.4.29-30)

又針對他致力於要謀殺[佛陀],講了此本生 [53]

“羚羊已知曉,爾投吉葉果,
我將往他樹,爾果我不樂。”(《本生》1.1.21)

第二天,聽到眾人談論“提婆達多失去了供養恭敬和沙門身份兩者”,佛陀說:“諸比丘,提婆達多不但在此世損失,在過去世也有所損失。”然後講了此本生 [54]

“目破衣亦失,與鄰起爭執;
於水於陸上,爾業皆敗壞。”(《本生》1.1.139)

如是佛陀住在王舍城,針對提婆達多講了很多本生故事,然後他從王舍城來到舍衛城,住在祇陀林寺。

提婆達多病了九個月,在最後的時刻,他想見導師,就對自己的弟子說:“我想見導師,你們讓我去見他吧。”

“你有能力的時候與導師敵對而行,我們不帶你去那。” “你們不要毀了我,雖然我憎恨導師,但是導師對我連發尖那麼大的憎恨都沒有。”世尊他:

“於殺手提婆達多,以及對強盜指蔓,
財護 [55] 以及羅睺羅,於一切一視同仁。”(《譬喻經·長老譬喻》1.1.585;《彌蘭問》6.6.5)

他一遍遍請求說:“讓我見世尊吧。”於是他們就用床抬著他出發了。

聽聞他來了,比丘們就對導師說:“尊者,據說提婆達多前來見您了。”

“不,諸比丘,他此生將見不到我。”提婆達多自從請求五事,就不能再見到佛陀了,這是法性。

“尊者啊,提婆達多走到這個、那個地方了。” “他想做什麼就讓他做吧,他是見不到我了。”

“尊者,他距此只有一由旬了……只有半由旬了……只有一牛呼了,他已經來到祇陀林池塘附近了,尊者。”

“即使他進了祇陀林,他也見不到我的。”

他們帶著提婆達多前來,把床放在了祇陀林池塘的岸邊,就去池塘裡沐浴。提婆達多也從床上起來,把雙腳放在地上坐著,雙腳就陷入了地裡。他逐漸陷入地中,從腳踝到膝蓋,到腰、胸、脖子,在他的下顎陷入地中的時候,他說了這首偈頌:

“我以此身骨,皈彼至上人;
皈彼天中天,人間調禦師;
一切具眼者,百種功德相;
我以此生命,皈依彼佛陀。”

正是預見到了這種情況,所以世尊才讓提婆達多出家。如果他沒有出家,以在家人造了重業,則不能做出在未來能脫離於有(證得涅槃)的因緣。但是如果是出了家而造了重業,那還可以做在未來能脫離於有的因緣,所以導師讓他出了家。從現在起的十萬劫之後, 他會成為名為阿提薩拉(Aṭṭhissara)的辟支佛。

他陷入地中之後,投生到無間地獄。由於他侵犯了不動 的佛陀,所以他也一動不動地在百由旬的無間地獄中被燒煮,他的身體有百由旬那麼高。他的頭一直到耳孔都在上面的鐵 鍋裡,下面的腳一直到腳踝陷在鐵地裡,有一棵像大棕櫚樹的樹幹那麼粗的鐵矛從西面的牆壁中出來,刺入他的背,從胸出來,紮進東牆。另外,還有一根是從南牆出來,從右側紮進他[的身體],從左側出來,紮進北牆。此外還有一根,從上面鐵鍋出來紮進頭部,從身體下面出來紮入鐵地中。他就這樣在那裡一動不動地受煎熬。

比丘們紛紛議論道:“提婆達多前來到了這麼遠的地方,他沒能見到導師,就陷入地中了。”

導師說:“諸比丘,提婆達多不但在此世侵犯我之後陷入地中,在過去世他也曾陷入[地中]。”導師講了在過去世 做象王時讓一個迷路的人休息好了後,把他放在自己的背上,送他到安全的地方。那人三次回來鋸斷了象牙的尖端、中段和根部。第三次他離開大士視線的時候,就陷入了地中。

“忘恩負義者,恒伺於機緣,
大地盡予之,亦不得滿足。”(《本生》1.1.72;1.9.107)

講了這個本生 [56] 後,由於這個話題再次生起,佛陀又講了他做堪忍仙人時,迦藍浮(Kalābu)國王侵犯了他之後,陷入地中的《 堪忍主義者本生》 [57] (《 本生》 1.4.49 , Khantivādijātaka),以及[菩薩]是小護法時,大輝王侵犯了他之後陷入地中的《小護法本生》 [58] (《本生》1.5.44 , Cūḷadhammapālajātaka)。

提婆達多陷入地中後,大眾們都興高采烈地高舉著幢幡旗幟,設置了滿罐 [59] ,舉行盛大的節日慶祝,說“這真是我們的大收穫。”

[比丘們]將此事告訴世尊,世尊說:“諸比丘,不但在此世提婆達多死了,大眾很高興,在過去世他們也很高興。”說完,[又說]在波羅奈有個名為黃王的王,他兇惡無情,被人所憎惡,他死了大眾都很高興,為此[佛陀]講了這《大黃王本生》(Mahāpiṅgalajātaka) [60]

“眾人皆被黃王害,他死眾人皆覺喜,
莫非黃眼親善爾,緣何哭泣,守門人?”
“黃眼對我非親善,唯懼今後他複來。
此去他將整閻王,閻王複派他來此。”(《本生》1.2.179-180)

諸比丘問導師:“尊者啊,現在提婆達多投生至哪裡了?”

“在無間大地獄中,諸比丘。”

“尊者,在此世他很痛苦,複又投生去到痛苦的地方。”

“是的,諸比丘,放逸而住者,無論是出家人還是在家人,在兩處皆痛苦。”說完,誦出此偈:

17.
idha tappati pecca tappati,
pāpakārī ubhayattha tappati,
pāpaṃ me katanti tappati, bhiyyo tappati duggatiṃ gato.

現世他受苦,死後亦受苦;
造諸惡業者,兩處皆受苦;
苦於‘我造惡’,生惡趣愈苦。

在此[偈頌中],“現世他受苦”(idha tappati)是說在此世他遭受業的煎熬,遭受憂受之苦。

“死後”(pecca),在來世他因果報之苦,遭受極其猛烈的惡趣之苦。

“造諸惡業者”(pāpakārī),造了各種各樣惡業的人。 “兩處”(ubhayattha),由於上述所說的痛苦,他在兩處都受苦。

“我[已造]惡”(pāpaṃ me),由於業的煎熬而受苦, [想到]“我造了惡業”而感到痛苦,這只是少量的痛苦。而因果報的煎熬而受苦,即“生惡趣愈苦”( bhiyyo tappati duggatiṃ gato),是非常猛烈的痛苦,備受煎熬。

偈頌結束的時候,很多人證得了入流果等果位。開示給大眾帶來了利益。

第十二、提婆達多的故事[終]。


13. 修摩那天女的故事

Sumanādevīvatthu

文喜比丘譯

“現世他歡喜……”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祇陀林時,就修摩那天女(Sumanādevī)而說的。

在舍衛城,每天有兩千位僧人在給孤獨長者(Anāthapiṇḍika)家用餐,大優婆夷毘舍佉(Visākhā)[家裡]也如此。

在舍衛城誰想要做供養,他先獲得這兩位的許可然後才做。什麼原因呢?[如果有人]問:“給孤獨長者和毘舍佉有來你做供養的地方嗎?”當你回答“沒有來”時,儘管你花了十萬金做供養,還會被責備說:“這供的都是些什麼?”

他們兩人都十分瞭解比丘僧團的喜好,很清楚地知道該怎麼服務。當他們在照料時比丘能吃得滿意。因此所有人想要供養時就會叫上他們前去。

這樣他們[二人]就不能照顧自己家的比丘了。因此毘舍佉就想:“誰能替我照顧僧團呢?”看到她的孫女,就叫她代替自己,於是在毘舍佉家裡就由她孫女招呼比丘僧團。

給孤獨長者則叫他的大女兒大須摩提(MahāSubhaddā)負責,她服務比丘聽聞佛法時證得了入流果,然後[嫁]去了夫家。於是[給孤獨長者]就任命[另一個女兒]小須摩提(Culla Subhaddā),她也那樣做,成為了入流者,然後[嫁]去了夫家。於是就讓最小的女兒修摩那(Sumana)擔任,她聞法後證得了二果,她只是個[未婚]女孩,得了這樣的[未婚女]有的病,停止進食,然後她想見父親,便派人去叫。

[給孤獨長者]他在一個做布施的地方聽到了她的消息,回去問女兒:“閨女,修摩那,怎麼啦?”

她則對他說:“什麼,親愛的弟弟?” “閨女,你在說胡話?”

“弟弟,我沒說胡話。” “閨女,你害怕嗎?”

“我不害怕,弟弟。”只說了這麼多,她就死去了。 雖然這位財主已經是入流果聖者了,但他還是忍受不了

對女兒生起的悲傷。當他為女兒的遺體舉行完葬禮就哭著去見佛陀。[佛陀]說:“怎麼回事,家主,你怎麼痛苦、傷 心、淚流滿面而來?”

“尊者,我女兒修摩那去世了。”

“那你傷心什麼,不是所有人都會死嗎?”

“尊者,這我知道。但我女兒這麼有慚有愧,卻在臨終時不能保持正念,胡言亂語而死,這令我生起了很多悲傷。”

“大財主,她說了些什麼呢?”

“尊者,我以‘閨女,修摩那’稱呼她,這時她對我說 ‘怎麼了,親愛的弟弟?’

“[我說:]‘閨女,你在說胡話?’ “[她回答:]‘弟弟,我沒說胡話。’ “[我說:]‘閨女,你害怕嗎?’

“‘我不害怕,弟弟。’這樣說完她就死了。”

於是世尊就對他說:“大財主,你女兒沒有胡說。” “尊者,那她為什麼這麼說呢?”

“因為你是她的弟弟,家主,你女兒在道果上成就比你更大,你還是入流果,你女兒已經是一來果了。她在道果上比你更大,所以她這麼說。”

“是這樣嗎,尊者?” “是這樣的,家主。”

“那她現在投生哪裡了呢,尊者?” “兜率天,家主。”

“尊者,我女兒在此世於親族中快樂地往來,從這走了後,也出生在了快樂之地。”

導師對他說:“是的,家主,不論在家或出家,不放逸者在此世和他世都快樂。”說完,誦出此偈:

18.
idha nandati pecca nandati,
katapuñño ubhayattha nandati,
puññaṃ me katanti nandati,
bhiyyo nandati suggatiṃ gato.

現世他歡喜,死後亦歡喜;
做諸功德者,兩處皆歡喜;
喜‘我已修福’,生善趣愈喜。

在此[偈頌中],“現世”(Idhā),此世因造的[善]業而快樂。

“死後”(Pecca),來世因果報而快樂。

“已作功德”(katapuñño),造作了種種善業的人。

“兩處”(Ubhayattha),今生[想到]“我造了善業,沒有造惡業”而快樂,來世體驗果報而快樂。

“我[已修]福”(Puññaṃ me),今生歡喜是[想到]“我做了善業”而基於業的歡喜而感到快樂。

“更加”(Bhiyyo),去往善趣後,五十七億六百萬年在兜率天體驗果報的快樂,而極其歡喜。

偈頌結束時許多人證得入流果等。開示給大眾帶來了利益。

第十三、修摩那天女的故事[終]。


14. 二比丘朋友的故事

Dvesahāyakabhikkhuvatthu

童一桐譯

“雖多誦經典……”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祇陀林時,就兩位比丘密友而說的。

舍衛城居住的兩個良家子,互為朋友,他們前去寺 院,聽聞導師說法後便捨棄了欲樂,獻身於教法出家了。在老師和戒師身旁生活了五年後,他們去到佛陀那兒,詢問教法中的義務。聽完修觀與學經教義務的詳細講解後,其中一個就說:“尊者,我老了才出家,將不能完成學經教的義務,我將圓滿修觀的義務。”[佛陀]便為他講解了直到阿羅漢的修觀義務,經過不懈的努力,他證得了具備無礙解的阿羅漢。另一個比丘說:“我將圓滿經教。”他便次第學習了三藏佛語。所到之處,他都會說法誦經。教導五百比丘法而四處遊走,成為了十八個大團體的老師。

後來有一眾比丘,在導師那兒學完了禪修業處後,來到修觀的長老的住處,遵循他的教導後證得了阿羅漢果。他們向長老禮敬後說:“我們想去見導師。”

長老說:“你們去吧,賢友們,以我的名義向導師禮 敬,向八十大長老禮敬,也向我的朋友(學經教的)長老說 ‘我們的老師頂禮您’。”

這些比丘去到了[佛陀所在的]寺院,向導師和八十大長老禮敬過後,去到學經教的長老處,說:“尊者,我們的老師頂禮您。”

對方問:“他叫什麼名字呢?”

他們回答:“尊者,和您是朋友的那位比丘。”

但[學經教的]長老還繼續講法,該比丘忍了一會兒,後來忍不住了就說:“我們的老師頂禮您。”

“他是誰呢?”

“您的朋友比丘。”

“你們從他那兒學到了什麼?《長部》等某一部,或三藏中的一藏?”[學經教的比丘]心想:“他都不知道一首四句的偈,就穿著塵堆衣一受具足戒就去阿蘭若了,他獲得了許多的學生,我應該在他回來的時候向他發問。”

後來[修觀的]長老想拜見導師就回來了,將他的衣缽放在他的比丘朋友那兒後,就去參拜了導師和八十大長老,之後回到了他朋友比丘那裡。學經教的比丘完成對他的義務後,拿了一張相同的座位,坐著心想:“我要提問了。” 這時導師心想:“他為難我如此般的兒子後,將會投生地獄。”於是出於對他的悲憫,導師像在寺院中散步一般去到他們坐的地方,坐在備好的殊勝佛座上。比丘們無論在哪裡就坐,總會先佈置一個佛陀的座位,然後才就坐。

佛陀在已準備好的座位上安坐後,便問學經教的比丘有關初禪的問題。在他無法對此作答時,導師又問他從二禪開始的八定,及色界、無色界的問題,學經教的比丘一個也不能作答,修觀的比丘卻都能答出。導師又問他有關入流道的問題,學經教的比丘也無法作答,然後詢問漏盡的長老,長老回答了。導師於是說:“善哉!善哉!比丘!”導師表達愉悅後,又依次問了剩下的聖道,學經教的比丘一個也答不出,而[修觀的]漏盡者卻能悉數作答。

導師在四個回合都對他表示了贊許。聽到這個後,從地居天直到梵天界的所有天神、龍、金翅鳥都發出讚歎。

聽到這些讚歎後,學經教的比丘的內住弟子和共住弟子便向導師抱怨:“導師這做的啥事情?對什麼也不懂的年邁長老在四個回合上給與讚歎,我們的老師受持所有的經教,是五百位比丘的領袖,卻連贊許都沒有給他。”

於是導師便問他們:“諸比丘,你們在說什麼?”當他們告知此事時,[佛陀]說:“諸比丘,你們的老師在我的教法中就像是領薪水的牧牛者一般,而我的兒子如同隨意享受牛的五味(牛奶及酥油等乳製品)的主人一般。”說完誦出這些偈頌:

19.
bahumpi ce saṃhita bhāsamāno,na takkaro hoti naro pamatto,
gopova gāvo gaṇayaṃ paresaṃ,na bhāgavā sāmaññassa hoti.

雖多誦經典,放逸不實行;
如牧數他牛,不得沙門分。

20.
appampi ce saṃhita bhāsamāno,dhammassa hoti anudhammacārī,
rāgañca dosañca pahāya mohaṃ,sammappajāno suvimuttacitto.
anupādiyāno idha vā huraṃ vā,sa bhāgavā sāmaññassa hoti.

雖誦經典少,依法而實行;
捨斷貪瞋癡,正知解脫心;
不執此他世,彼享沙門分。

在此[偈頌中],“所持”(saṃhita),是名三藏佛語。

在親近了老師、學習、聽聞後行者應實行的那些法,即便多為他人“誦說”(bhāsamāno)教導,他[自己]不去做,就算連雞扇動一下翅膀這麼短的時間他都沒努力去以無常(苦、無我)來如理作意。他就像為了一日的工錢而看牛的牧牛者,在早上將牛悉數接收,在晚上又將其全部交還給主人,得到一日的薪水,卻不能隨意享用牛的五味(五種乳製品)。正如這樣,[不去踐行教法的人]僅僅能在弟子前[享受]所履行的大小義務,而不能享有沙門分。正如只有牛的主人才能享受牧牛者交還的牛[所產]的乳製品,實修者聽聞那[老師]所講的佛法後依教奉行,有的證得初禪等,有的培育觀智後證得道果。就像牛的主人享受牛乳一樣,他們得享沙門分。導師說第一首偈頌是對戒行圓滿,且學了許多教理,住於放逸,不在無常等上如理作意的放逸比丘而說的,不是對惡戒比丘說的。第二首偈頌是對雖然少聞[經典],卻在如理作意上有做工作的實修者而說的。

在此,“雖[誦]少量的”(appampī ce),即便[聽聞]很少的一章或兩章之量的[經典]。

“依法而實行”(dhammassa hoti anudhammacārī),理解了義、理解了法,實行與九出世間法相應之法,名為前分行道的四種遍淨戒、頭陀支、不淨業處等,即隨法而行。他渴望著“今天、就在今天要通達[於法]”而行。以這樣正確的修行,斷除貪、瞋、癡,用正因與正確的方法,徹知了應被徹知之法,通過彼分解脫 [61] 、鎮伏解脫 [62] 、正斷解脫 [63] 、止息解脫 [64] 、出離解脫 [65] 而心善解脫。

“不執此他世”(anupādiyāno idha vā huraṃ vā),在包括此世與他世的內在和外在,蘊、處與界中都不執著於四種執取(欲取、見取、戒禁取、我語取)的大漏盡者,他享

有因聖道的沙門之力而來的沙門果與五無學法蘊(戒、定、慧、解脫、解脫知見)的沙門分。就如同得到了屋子的寶石頂,他通過證得阿羅漢,獲得了教法的頂端。

偈頌結束時,許多人證得了入流果等。開示給大眾帶來了利益。

第十四、二比丘朋友的故事[終]。第一品雙品釋義終。


2. 不放逸品


  • 第 2 品:不放逸品 目錄
2. 不放逸品
  1. 差摩婆帝的故事( dhp_021_023 )
  1. 昆拔寇薩咖財主的故事( dhp_024 )
  1. 朱利槃特長老的故事( dhp_025 )
  1. 愚人節的故事( dhp_026_027 )
  1. 大迦葉長老的故事( dhp_028 )
  1. 放逸與不放逸的二朋友的故事( dhp_029 )
  1. 馬喀的故事( dhp_030 )
  1. 某比丘的故事( dhp_031 )
  1. 居村鎮之底沙長老的故事( dhp_032 )

1. 差摩婆帝的故事

Sāmāvatīvatthu

文喜比丘譯

  • 優填國王的來歷 [66]

“不逸不死道……”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憍賞彌(Kosambī)附近的美音精舍時,就以差摩婆帝(Sāmāvati)為首的五百侍女以及摩犍提(Māgaṇḍiya)與她的五百親戚之死而說的。

[這個故事]次第說來是這樣的:從前在阿拉咖巴(Allakappa)國有位阿拉咖巴國王,在毘留提(Veṭhadīpaka)國有位毘留提的國王,他倆從小就是朋友,在同一個老師那裡學習技藝。在他們的父親去世後,他們分別繼承了王位,統治著十由旬的國家。他們時常相聚,形影不離。[當他們]看到了許多人的生老死後[就思維]:“當去到下一個世界時,沒有隨行者,即便是自己的身體也不會相 隨,[只會]捨棄一切後前往,在家生活對我們有何意義?我們出家吧。”考慮之後,[他們]將王位託付給妻兒,然後出家為隱士。[出家後]住於喜馬拉雅山區域時,他們商量:“我們是放棄了王位的出家人,並非不能生存。我們還住在一處的話就不像是出家人了,因此我們分開住吧。你住那座山,我住在這座山上,每半個月的布薩日一起相聚吧。”後來他們又商量:“即便如此,我們還是群聚一起。你就在你的山上點一團火,我在我的山上點一團火,通過那標記我們就將知道[對方]還活著。”然後他們就這樣做了。

後來毘留提隱士死了,投生為一位有大威勢的天王。過了半個月,沒有看到那邊的火,另一位[隱士]就知道“我的朋友死了”。[毘留提隱士]就在投生的一刹那看到自己天界的榮光,省察[投生之]業時看到了自己自出家以來[所修]的苦行,[於是想]“讓我去見見我的朋友”,就隱去了自己的形象,化作一個旅客的樣子去到他朋友面前,禮敬後站在一旁。對方就問他:

“你從哪裡來?”

“尊者,我是位旅客,從很遠的地方來。尊者,您怎麼一個人住在這裡,還有其他同伴嗎?”

“我還有一個朋友。” “他在哪裡呢?”

“住在那座山上,但布薩日沒有點火,他應該死了。”

“真的嗎,尊者?”

“是的賢友!”

“我就是他,尊者。” “你投生到哪裡了呢?”

“投生成了天界有大威勢的天王,尊者。我之所以再回來是[因為]‘我想來見聖尊’。您住在這裡有沒有什麼不便之處呢?”

“有的,賢友,大象令我疲勞。” “尊者,大象對您做了什麼?”

“它們在我掃過的地方拉屎,腳踩在地上弄得塵土飛揚,我因清理糞便以及平整地面而疲勞。”

“您想讓它們不要來嗎?” “是的,賢友。”

“那我就讓它們不要來。”

他就給了隱士召喚大象的一把琵琶 [67] 和咒語。在給他琵琶的時候,[毘留提]向他展示了三根琴弦並教給他三個咒 語:“在彈這根琴弦並念這個咒語時,大象會連頭都不回地離去。彈這根琴弦並念這個咒語時,大象會轉身並不時地回頭看看而離去。彈這根琴弦、念這個咒語時它們的象王會走過來將它的象背獻給您。”這樣告知以後,[毘留提]就說:“您樂意怎樣,就怎樣做吧。”然後禮敬這位隱士後就離去了。隱士就通過彈奏驅趕弦和念誦驅趕咒將大象趕走而[愉快]度日。

那個時候憍賞彌國的國王叫普啷答巴(Pūrantappa)。一天,他與懷孕的王后一起露天坐於初升的太陽下取暖。王后披著國王的價值十萬錢的紅毛披風,與國王一起坐著交談,並把國王價值十萬錢的王印戒指摘下戴在了自己的手指上。這時一隻象鼻鹮 [68] 在空中飛行,遠遠地看到披著國王紅毛斗篷的王后,以為她是一塊肉,就展開翅膀往下俯衝過來。國王被它沖下來的聲音嚇到了,趕緊起來進了屋裡。懷孕的王后生性膽怯而不能迅速進[屋]。這時那只鳥到了,將她放在爪子裡然後飛向空中。據說這種鳥有五頭大象那麼大的力氣,因此它們可以把肉帶著飛到它們喜歡的地方去吃。她被它這樣抓走時出於對死亡的恐懼,心想:“動物都害怕人的聲音,如果我大聲叫的話,它聽到[我的叫聲]後就會把我丟掉。那樣的話我和我肚子裡裡的[孩子]都會死,那我就在它落下準備吃我時再發出聲音來趕跑它。”她就以自己的智慧而忍耐。

那時在喜馬拉雅山區有棵初長成的榕樹,如遮陽蓬般住 立。那只鳥習慣把[捕獲的]野獸帶到這棵樹上吃,因此它也把她帶到那裡放在一個樹杈上,然後檢視了一下來時的路。據說 “檢視來時的路”是它們的習性。就在那時,王后心想:“現在是時候把它趕走了。”於是她就拍打著雙手叫喊著發出聲音,把它[嚇]跑了。然後在太陽下山的時候,她動了胎氣,肚子開始劇痛。四方出現了雷暴雨,嫻淑的王后痛得一晚上都沒有睡覺,連“不要怕,姑娘!”這樣一句話[的鼓勵]也沒得到。就在天開始亮了,烏雲也開始散去的黎明時分,她的孩子出生了。由於她是在雷雨的時候、在山上的時候、在黎明的時候生下的兒子,因此就給他取名為優填(Utena,時候)。

[隱士]阿拉咖巴的住處剛好離那裡不遠。他通常在雨季的時候因寒冷而不去森林裡採摘大小水果,而是去到那棵樹下撿那只鳥吃完肉後剩下的骨頭,拿回去打碎煮湯喝。因此那天他 [想著]“我要去撿骨頭”而去到了那棵樹下,在找骨頭時聽到了上面嬰兒的聲音,抬頭看到了王后就問:

“你是誰?”

“我是一個女人。” “你怎麼上去的?”

“一隻象鼻鹮把我帶上來的。”他就說:“你下來吧。”

“我怕壞了種姓,聖尊。” “你是什麼種姓?” “我是刹帝利女。”

“我也是刹帝利。”

“那你說說刹帝利的秘術。”他就說出了刹帝利的秘術。 “那就爬上來把我兒子帶下去吧。”

他就在一側造了攀爬的通道,爬上去後將孩子接過。[王后說:]“手不要碰到我。”他的手沒有碰到她,把男孩帶了下去。王后也下去了。然後他就帶她到他的茅棚,不壞戒行而又慈憫地照顧他們,取出無蟲卵的蜂蜜和自生米

(sayaṃjātasāli),[混在一起]煮粥給他們。這樣被他照顧 著,一段時間後她心裡就想:“我既不知道來的路也不知道去的路,他跟我也非親非故。假如他把我們拋棄去了其他地方,我們[母子]倆就要死在這裡了,應該做點什麼壞了他的戒行,然後怎樣讓他不會拋棄我就怎麼做。”然後她就衣冠不整地引誘他破了戒。從此以後他們倆就住在一起了。

後來,有一天這位隱士仰觀星象看到普啷答巴(Pūrantappa)的星宿黯淡了就說: “夫人啊,憍賞彌國的普啷答巴國王死了。”

“夫君,您為何這麼說?您跟他有什麼過節嗎?” “沒有的,夫人,是看到了他的星宿變暗了才這麼說的。”

她[聽了]就開始哭泣。[他]就問她:“你哭什麼?”當她說出那是她自己的丈夫時,他說:

“別哭了,夫人,有生必有死。” “我知道的,夫君。”

“那你為什麼還哭?”

“我的兒子理應[繼承]家族的王位,‘如果他在那裡,他將舉起白傘蓋(王位的象徵)。如今,這真是個巨大的損失。’我因此而悲泣。夫君!”

“會成的,夫人,別多慮,想要他獲得王位的話,我會讓他獲得王位。”

然後[隱士阿拉咖巴]就把召喚大象的琵琶和咒語給了[優填]。那時有幾千頭大象過來坐在了榕樹下。然後[隱士阿拉咖巴]就對他[優填]說:“你在大象尚未到來時爬上樹,等它們來了,誦出此咒後撥動此弦。所有[象]就會轉身頭也不回地落荒而逃,然後你再[從樹上]下來,然後回來。”

[優填]這麼做了,然後回來,並告訴了[他]那事情的經過。第二天[隱士阿拉咖巴]又教他:“今天念這個咒,撥這根弦。它們就會全部轉身不停地回望而逃走。”他又依此而行,然後回來彙報。

第三天[隱士阿拉咖巴]又教他:“今天念這個咒,撥這根弦。[象]群首領會過來彎下身把背[給你]。”他又依此而行,然後回來彙報。

然後[隱士]就告訴他的母親:“夫人,給你兒子一些指示吧,他從這裡過去後就可以成為國王了。”她呼喚兒子後說: “兒子,你是憍賞彌國普啷答巴國王之子,我在懷著你的時候被象鼻鹮抓來了。”說完還把軍隊統帥的名字告訴了他,又說道:“向那些不信者展示出你父親的這件紅色毛斗篷和佩戴的印章戒指。”說完把他送走了。

小孩又去問隱士: “現在我怎麼做?”

“坐到較低的樹枝上,誦出此咒後撥動此弦,象王就會走過來把背彎下來給你,你就坐到它背上去[你的]國家奪取王 位。”

他禮敬完父母,那樣照做後,坐在前來的大象背上,在它耳邊說:“我是憍賞彌國普啷答巴國王之子,請把我父親的王位奪取給我吧,大王!”它聽了以後,[心想:]“召集數千頭大象吧。”[象王]發出象鳴後數千頭大象聚集了起來。[象 王]又[想:]“讓年老的象回去。”它發出象鳴,老象都回去了。它又[想:]“讓幼象也回去。”它發出象鳴後,它們也回去了。[優填]就這樣在數千頭大象的圍繞下來到了國土邊界的村莊,宣稱:“我是國王之子,想要獲得財富的一起跟我來吧。”從此開始一路召集人馬,把城市(都城)包圍了後送去消息:“跟我開戰還是給我王位?”城民們說:“兩個都不要。我們的王后在懷孕的時候被象鼻鹮抓走了,我們不知道她是否還在人世。只要我們沒有得到她的消息,我們就不會跟你開戰也不會給你王位。”

據說那時的王位是世襲制的。男孩因此就說:“我就是她的兒子。”還說出了軍隊統帥等人的名字,對於那些即便這樣還不相信的人,他亮出了毛斗篷和印章。他們認出了毛斗篷和印章就沒有了疑惑,打開了[城]門,給他灌頂,立他為國王。這就是優填的來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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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寇薩咖財主的來歷

阿拉咖巴國(Allakapparaṭṭha)處於饑荒而難以生存,[那裡]有一個叫做果都哈厘咖(Kotuhalika)的人,他帶著小兒子咖畢(Kāpi)和妻子咖麗(Kāḷi),[心想:]“去憍賞彌謀生。”於是拿了旅途所需的資糧出發了。也有人說:“他是看到很多人因蛇風病(瘟疫,黑死病)而死所以離開的。”他們在路途中資糧用完了,受饑餓所迫,無法帶著孩子走了。這時丈夫就對他妻子說:“夫人,我們活下來的話還可以再要孩子,我們拋棄他再走吧。”母親的心是柔軟的,因此她說:

“我無法拋棄還活著的孩子。” “那我們怎麼辦呢?” “我們輪流抱他吧。”

母親在輪到自己時,如同[對待]花環一般,將他捧起,讓他躺在[自己]懷裡,然後用大腿托著他,將其交給父親。[果都哈厘咖]抱起孩子前行之時,饑餓的感覺越來越強。他就一而再地說:“夫人,我們活下來的話還可以再要孩子,我們拋棄他吧?”她則一再地拒絕,不予答覆。孩子被他們傳來傳去時累了,就在父親的手上睡著了。父親發現他睡著了以後就讓孩子的母親先走,然後他把孩子放在一個灌木叢下面的一堆樹葉上,然後繼續前進。母親回頭查看未見孩子就問:

“夫君,我的孩子在哪?” “我放在一個灌木叢下了。”

她捶胸頓足地哭喊道:“夫君啊,莫害我啊,沒了孩子我是活不下去的,把我孩子帶過來。”於是他就回頭把孩子帶來了。孩子在路上死了。他只在這樣的地方拋棄兒子,結果在另一生中被拋棄了七次。[因此人們]不應該如此輕視:“惡業就這麼少許。”

他們來到一個牧牛者的家裡。那天是牧牛者的母牛慶典。牧牛者家裡恒常有位辟支佛來受食。他供養完辟支佛後就準備慶典,預備了很多的奶粥。牧牛者看到了他們到來,就問: “你們從哪裡來?”他們告訴了他整個經過,於是這個生性善良的良家子對他們生起了悲憫,給了他們很多酥油奶粥。妻子就說:“夫君,你活下來的話我也能活,你已經很久沒有吃飽肚子了,儘管放開吃吧。”她就把酥油和乳酪放他面前,而自己只吃了一點點酥油。對方(她丈夫)吃了很多,由於餓了七八天,他無法控制住食欲。牧牛者給了他們一些乳粥然後就自己開吃了。果都哈厘咖目視著他,[自己]坐下後,見到了座位下面躺著一條牧牛者養的母狗,正被喂以乳粥團,思維: “此狗的確有福,常能獲得此等食物。”由於消化不了那些乳粥,他當晚就死了,然後投生在了那只母狗胎裡。

他妻子辦完喪事,就在此家中做工。在得到了一吶礪米後,她將其煮熟並放到了辟支佛缽中,說“願[這功德]獻給您的僕人[果都哈厘咖]”,之後思維:“我應當住在這裡,聖尊經常來此,無論是否能做供養,我每天[都能]禮敬、做服務、令心淨信,[如此]我將累積許多福德。”她就這樣留在那裡做工。

六七個月後,那只母狗產下了一隻小狗。牧牛者給小狗喂一些牛奶。不久它就長大了。辟支佛每當吃飯的時候都會給它一個飯團。因為飯團的緣故它對辟支佛生起了好感。牧牛者每天去服務辟支佛兩趟。在前往途中,於有野獸之地,他則以棍棒敲擊灌木叢或地面,並發出三聲“簌簌”以驅趕野獸。這只狗也跟著他一起前去。

一天,他跟辟支佛說:“尊者,當我不能來的時候我就派這只狗過來,[看到]它這個信號,您就過來吧。”之後有一天 [他]沒空,就派狗去:“去,寶貝,把聖尊帶來。”它一聽這話就沖了出去,在主人敲擊灌木叢和地面之處吠了三聲,並知道那聲音已驅趕了野獸。清晨,它照料好自己的身體所需 後,進入茅棚,去到辟支佛就座的住處,在茅棚入口叫了三聲,令其得知自己的到來,然後臥在一旁。意識到辟支佛[啟程]之時已至,它就在出發時到前方吠叫[引路]。有時辟支佛為了測試它,就走上另一條道路,那時,它就會橫立在前面吠,讓他走上另外那條[對的]道路。又有一天,[辟支佛]走了另一條道路,當它橫在前面阻擋時也不折返,並用腳踢開狗後 [繼續]前行。這狗知道他沒有停止,就咬著[他的]下衣邊緣,拖著他走上另外那條[正確的]道路。它對他產生了這麼深的感情。

後來辟支佛的袈裟舊了,牧牛者就供養了一些袈裟布料,辟支佛就對他說:

“賢友,一個人製作袈裟是很困難的,我要去一個方便的地方製作。”

“就在這裡做吧,尊者。” “不行的,賢友。”

“既然這樣,那尊者,請不要在外面住太久。”

那只狗站在那裡聽他們的對話。辟支佛說:“留步吧,優婆塞。”辟支佛讓牧牛者轉身[回去]後就騰空而起朝著[喜馬拉雅的]香醉山(Gandhamādana)飛去。那只狗看到他從空中飛走就吠了起來,然後站在那裡看他離開了視線,就心臟破裂而死了。畜生據說確實是生來耿直不曲的,而人類則是口是心 非。因此說:“尊者,那難以捉摸的(直譯為“叢林、草莽”),是人類[的心];尊者,淺顯的,是那野獸[的心]。”(《中部》第 51 經)

於是依靠它耿直不曲之心,死後它投生到了忉利天,被千名天女所圍繞,享受大福樂。他在耳邊密語的聲音可以遍佈十六由旬的範圍,自然說話的聲音則可以覆蓋整個一萬由旬的天城。因此被稱為“音天子”(Ghosakadevaputto)。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果報呢?是懷著敬愛為辟支佛吠叫的果報。他在那裡沒有過多久就死去了。

對於天界的天子有壽盡、福盡、食斷、忿恨四種原因導致的死亡。若以所作的許多福業投生,他生於天界並住立直至壽終後,[會]一步步地往上投生。這就是所謂壽盡而死。以造下少量的福業[而投生天界],就好比將三四吶礪這麼多的穀物投進國王倉庫裡[迅速消失]一般,在彼福業耗盡時,也就命終了。這就是所謂的福盡而死。其次是在享受諸欲時失念而忘記進食,身體精疲力竭而死。這就是所謂的食斷而死。還有就是不能容忍他人的成就生起嫉恨後死去。這就是所謂的忿恨而死。

他在享受諸欲的時候失去正念,食斷而死,死後結生於憍賞彌一位城市美媛(高級妓女)胎中。分娩的那天她問女僕: “是什麼?”

“是個兒子,夫人。”

她就說:“那麼你就把這個男孩裝在一個小簸箕裡丟到垃圾堆上吧。”令其[把他]丟棄了。因為城市美媛們養育女孩,不養男孩,因為女孩可以傳續她們的族系。

很多烏鴉和狗蹲坐著圍住了男孩,由於之前他對辟支佛的敬愛和為他吠的果報,無一敢靠近。此時,一個人出去時看到了烏鴉和狗圍成一團,“那是怎麼了?”往前看到了男孩,[對他]生起了對兒子般的喜愛,[心想:]“我得到一個兒子了。”就帶回了家中。

剛好那時憍賞彌的財主前往王宮,看到從王宮回來的國師,問他:

“老師,您今天有沒有觀察那星宿的連接呢?” “有的,大財主。”

“我們要做其他什麼嗎?我們國家有什麼事情將發生嗎?”

“沒什麼其他事,不過今天城裡出生的一個男孩會是將來的首富。”

那時財主的妻子剛好懷孕了。因此他趕緊派了一個人回家:“你去,看生了沒有。”聽到“沒有生”以後,見完國王迅速回到家裡,叫來一個叫做咖麗 [69] 的女僕,給了她一千[錢 幣]:“婢女,你去,在這城市裡搜尋今天出生的男孩,給一千 [錢]帶回來。”她在搜尋時來到那個家庭看到了小男孩,問女家主:

“這個男孩是什麼時候出生的?”

[對方]回答道:“今天生的。” “把他給我吧。”

從一錢開始增加一直增到一千[錢]後,把他帶了回去給了財主。財主心裡想:“如果我生下的是一個女兒,我就讓他們結婚,讓他成為財主。如果我生下的是個兒子,我就殺了他。”然後把他養在家裡。他妻子過了幾天生下一個兒子。財主心想:“沒有他,我兒子就將成為財主,那現在就應該殺了他。”便招呼咖麗:“喂,你去,在牛群出來的時候把他橫放到牛棚的門中間,牛就會把他踩死,而在得知他是否被踩踏後,回來[向我稟報]。”

她就去了,在牧牛者把牛棚的門一打開時,就把他(孩子)如此擺著。牛群首領牛王平時都是在最後才出去的,而那一天它在所有牛當中第一個出去了,四隻腳把男孩圍在中間站立著。[其他的]幾百隻牛從牛王的兩邊擦身而出。牧牛者心想:“這牛王以前在所有牛中最後才出去,而今天最先出去後站在牛棚門中間不動,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上前看到它下面躺著的男孩後,他生起了對兒子的愛意,“我得到一個兒子了”,就帶回家中去了。咖麗回去後,財主就問她,她把情況回答了,[財主]說:“去,再給一千[錢]把他帶回來。”又給了一千[錢]帶回來後給了[財主]。

然後又跟她說:“咖麗小姐,在黎明的時候這個城裡會有五百輛車出發去做貿易,你就把他帶過去放到車轍上,[這樣]牛就會踩踏他,或者車輪會碾軋他,看到以後你就回來。”她就把他拿去放到了[牛車的]車轍裡。當時領頭的車走在最前面。當牛來到那個孩子躺的地方時它就掙脫了車軛,在一次又一次給它套上[車軛]後它也不往前走。[車主]就這樣跟它一起努力到天亮。他想:“為什麼這頭牛會這個樣子?”在檢視道路的時候看到了男孩,心想:“我的確[造了]重業。”[然後想到]“我得到一個兒子了”,滿心歡喜地把他帶回了家。

咖麗回去後把發生的事情稟報了財主,[財主說:]“去再給一千[錢]把他帶回來。”她這樣照做了。然後他就對她說: “現在你把他帶去放到棄屍林,在那要麼狗會吃了他,要麼非人會弄死他,發現死沒死都回來[告知]。”她把他帶到那裡放下後站在一旁。狗或烏鴉或非人都不能靠近他。他既沒有母親保護也沒有父親或兄弟等任何保護,是什麼在保護他呢?僅僅是他做狗的時候對辟支佛懷著敬愛[幫忙]吠[的業]在保護他。那時一位牧羊人趕著數千隻羊去牧場,從棄屍林旁經過。一頭母羊一邊吃葉子一邊走,進入灌木林中看到了男孩,然後跪下給他餵奶。牧羊人發出“嘿嘿”的聲音它也不出來。他想“我要用杖把它打出來”,進到灌木林看到山羊在跪著給男孩餵奶後,生起了對兒子的喜愛,[心想]“我得到一個兒子了”,就帶著離開了。

咖麗回去後財主問她,就將發生的事情回復了,“去,再給一千[錢]把他帶回來。”她照做了。然後他對她說:“咖麗姑娘,帶著他爬上盜賊崖後扔下懸崖。他就會被山間的石頭撞得粉身碎骨,然後掉到地上。當你知道他死沒死後就回來。”她這樣把他帶到山頂後扔了下去。然而,那山谷裡順著山長了一大片竹林,山的頂端被濃密的灌木叢所覆蓋。男孩掉下去時就像掉在地毯上一樣。這一天一位年長的編織工得到一些竹子。他就跟兒子一起去砍那些竹子。那[竹子]晃動時,男孩發出了 [哭]聲。他[想]“像個男孩的聲音”,從一面爬上去看到了他,“我得到一個兒子了。”很高興地帶走了。咖麗去到財主面前以發生的事情回答了他的提問,[財主]說:“去,再給一千 [錢]把他帶回來。”她照做了。儘管財主東搞西搞,男孩還是 長大成人了,取名叫做寇薩咖(Ghosaka)。他就像財主的眼中刺一般,財主無法直視他。

正當琢磨謀殺方式之時,他來到了其朋友陶工面前,問:

“你的陶窯什麼時候點火?” “明天。”[陶工]答道。

他就說:“這樣的話這一千[錢]拿好,我有個事情你幫忙做一下。”

“什麼事,先生?”

“我有個劣子,我會把他送到你這裡來,然後你就抓住他帶到內室用利斧把他砍碎扔進壺裡,放到陶窯裡烤,這是一千 [錢]的預付款。事後我將給你更多。”

陶工接受了,[說]:“好的。”財主第二天找來寇薩咖,打發他:“昨天我交代了陶工一件事,來,你去到他那裡這麼說 ‘昨天我父親交代的什麼事情您完成吧。’”他[回答]“好的”就出發了。

就在去的時候財主的另一個兒子正在和一些孩子玩彈珠,看到他就叫住他,問道:

“你去哪裡,哥哥?”

他回答道:“帶著父親的口信去陶工那裡。”

[他弟弟]說:“我去那裡,這些孩子贏了我很多賭注,你給我贏回來。”

“我害怕爸爸。”

“別怕,哥哥,我把消息送過去。我輸了很多,[你]給我把賭注贏回來,直到我回來。”

據說寇薩咖玩彈珠很在行,所以才這麼強求他。他就囑咐他[弟弟]:“那你去了後跟陶工說‘聽說我父親昨天有安排[給您]一件事情,您完成它吧。’”然後把他送走了。他[弟弟]去到陶工那裡就這樣說了。

然後陶工就按照財主交代的方法把他殺死後丟進陶窯裡。寇薩咖玩了一整天,傍晚時回到家裡,[財主]問道:“兒子,你怎麼沒有去?”他就回答了自己沒有去,是小弟弟去的。財主聽了這個消息大聲地哭喊著:“我去!”整個身體的血液像沸騰了一樣,“喂,陶工,你別要了我的命啊,別要了我的命 啊!”揮舞著雙臂哭喊著來到陶工面前。陶工看到他這樣來了,說:“先生,別吵,您的事情已經完成了。”他充滿了如泰山壓頂般巨大的悲傷,感受到巨大的憂惱。

正如惱害無過惡者,世尊因此說道:

若人以棍棒,憤怒而對待,
無害無惡者,十事中一種,
迅速將到來,或遭受劇痛,
或身被損害,或生重疾病,
或失心狂亂,或為王加害,
或遭重誹謗,或喪失親族,
或破滅財產,或家被火焚,
愚者身亡後,投生於地獄。 ——法句 137-140

發生這些事情後財主再也無法直視他了。“我怎樣才能殺死他呢?”他思索著,“送他去我的百個村莊的總管那裡,[讓他幫我]殺死他。”他想到了這個主意。為他寫了這樣一封信: “這是我的劣子,請把他殺死然後丟到糞坑裡,這樣辦妥後我知道該如何犒勞舅父[您]的。”

“親愛的寇薩咖,我們有一個百村莊的總管,你把這封信拿去給他。”說完[財主]把信系在他衣服的邊沿上。他[寇薩咖]不識字。他從小就被財主謀殺,[但]沒有殺成,又怎麼會教他識字呢?他就這樣在衣服上系著要自己命的信出發時,說:

“爸爸,我沒有旅費。”

“你不需要旅費,在途中某某村莊有一個我的財主朋友,你在他家用完早餐再出發。”

他說:“好的!”禮敬完父親就出發了。到了那個村莊打聽財主的家後前往見到了財主的夫人,她問道:

“你從那裡來?”

他回答:“從城裡來。” “是誰的兒子?”

“您財主朋友的,阿媽。” “你是叫寇薩咖嗎?”

“是的,阿媽。”

她一看到他就生起了對兒子般的喜愛。財主恰好有一個十五六歲的女兒,貌美端正,為了她的安全,給她安排了一個婢女服侍,把她安頓在七層樓的頂樓,一個豪華的私房裡。就在那時財主女兒打發那婢女去市場。然後財主夫人看到她就問: “你去哪裡?”她回答:“[去辦]您女兒給的差事。”[夫人] 說:“那你先過來,差事先放一放,給我兒子敷設座位,把他腳洗了塗上油,鋪好床給他,然後再去做你的差事。”她這樣照做了。由於她很久才回來,財主女兒就責備她。她就對財主女兒說:“別生我氣,財主兒子寇薩咖來了,我為他做了這樣這樣的事情,才去那裡然後回來的。”財主女兒聽到“財主之子寇薩咖”的名字後愛意從皮膚直透骨髓。她在他[過去世名為]果都哈厘咖時是他的妻子,供養過一吶礪的米飯給辟支佛,以這個[功德的]威力投生到了這個財主家裡。於是,她被那舊情所籠罩。因此世尊說:

“或以往昔緣,或因當下利,
如是愛意現,如蓮浮水面。”(《本生》1.2.174)

她就問那[婢女]: “他在哪,阿媽?” “他躺在床上睡覺。”

“他手裡有什麼東西嗎?” “他衣服上有一封信。”

她[尋思]:“那會是一封什麼信呢?”她就在他睡著時,趁她父母在忙其他事情沒注意時,下來靠近他把那信取下來帶到自己房間,關上門打開窗戶,憑藉她良好的語文能力把信讀 了。“哎呀,真是個笨蛋,在衣服上系一封要自己命的信到處跑,假如不是我看到了,他就沒命了。”她就把這封信給撕了,用財主的語氣寫了另一封信:“這是我的兒子寇薩咖,百個村莊送來的禮物讓他帶走,再給他和這個地區財主的女兒舉辦婚禮,然後給他在自己住的村莊中央建一棟兩層樓房,用圍牆圍住,安排守衛善加保護,最後給我送個消息說‘這樣這樣的事我已經辦妥了。’這樣辦妥以後我知道該如何犒勞舅父的。”她寫完後疊好,[從樓上]下來系在他的衣服上。寇薩咖睡了一天后起來吃完飯就出發了。

隔天早上他去到那個村莊看到了剛好在辦理村莊事務的總管。總管看到他後就問:

“小夥計,什麼事?”

“我父親給您送了一封信。” “什麼信,小夥計,拿來。”

他拿過信讀完後心裡很高興:“你們看,大夥,我主人喜愛我,送信來[吩咐]我‘給我長子舉辦婚禮吧。’”他就告訴家主們:“迅速送來木材等[材料]。”然後在村子中央按照[信裡]描述的樣子建造了一棟房子,把從百個村莊來的禮品也都給了他

(寇薩咖),招來該地區財主女兒舉行完婚禮,然後給財主送去書信“這一樁樁的事情我已經辦妥了。”財主聽到這個消息生起了極大的憂愁:“我讓做的,不是那個啊![他做的]那 個,不是我讓做的啊!”這憂愁連同喪子之痛一起生起,導致他的胃部生起灼燒感後產生了痢疾。

財主之女給[家裡的]人們下了一個命令:“如果有從財主那來的人,沒有告訴我,就不要先跟財主之子說。”

財主心想:“現在我不要讓那個劣子成為我財產的主人。”然後叫來一個管家:“舅父,我想見我兒子,派一個腳夫去把我兒子叫來。”他回答“好的”然後給了一封信派一個人去 了。

財主女兒聽到他(送信的)前來站在門口了,就派人把他叫過去問:

“兄弟,什麼事?”

他回答:“財主病了,要見兒子,因此讓召喚他,夫人。” “兄弟,[財主]還有力嗎,還是沒力了?”

“目前還有力,尚能進飲食,夫人。”

她沒讓財主兒子知道此事,讓人給信使安排了住處並給了盤纏,吩咐他:“我叫你回去的時候你再回去,先留下吧。”財主又跟管家說:

“舅父啊,怎麼沒有派人去我兒子那裡啊?” “已經派了,主人,去的人目前還沒有回來。” “那就再派一個人去吧。”

他[又]派了[一個人]。財主女兒對他也[按之前]那樣安排了。然後財主的病變嚴重了,一個盆子送進去,另一個盆子就端出來。財主再次問管家:

“舅父,怎麼沒有派人去我兒子那裡阿?” “派了,主人,去的人還沒回來。” “那就再派。”他就[又]派了[一個人去]。

第三次來人時,財主女兒又詢問了一下財主的情況。來人回答:“病得嚴重了,夫人,財主已經停止進食了,死定了,一個盆出來一個盆就進去 [70] 。”財主女兒[心想:]“現在是去的時候了。”她告訴財主兒子:

“你父親據說病了。” “怎麼說的,夫人?”

“[說]他不舒服,夫君。” “那現在怎麼辦?”

“夫君,我們帶上百個村莊來的禮物去看他吧。”

他回答了“好的!”就把禮物裝在車上出發了。這時她對他說:“你父親衰弱了,帶著這麼多的禮物去的話會耽誤了,把這都放回去吧。”說完把所有的這些禮物都送回到自己家裡後又對他說:“夫君,你[到時候]就站在你父親腳那一邊,我呢就站在他枕頭那邊吧。”到家時她安排自己的人:“你們去屋前和屋後守好。”進去後,財主之子站在了父親的腳那一頭,她在枕頭那頭。就在這時,財主仰面躺著,管家在給他按摩腳 部,告訴他:

“主人,你兒子來了。” “他在哪呢?”

“站在[您]腳那邊。”

[財主]看到他以後叫人把管理財務的管家找來問:“我家裡有多少財產?”[財務管家]回答:“主人,錢財有四億,受用的物品、財產以及林地、村莊、二足的(人畜)、四足的(牲畜)、車乘分別有這麼多。”[財主心裡]本想要說:“這些財產我都不給我的兒子寇薩咖。”[結果]說成了:“我給[寇薩咖]。”財主女兒聽到這個後,心想:“他再說話的話可能會改口。”她就披頭散髮好像很悲傷的樣子哭喊道:“爸爸啊,怎麼說這些,你說的這些我們聽了確實是不幸啊!”說完就用頭在他胸口捶打,這樣財主就沒法再說話了,她就這樣用頭在他胸口中間捶打顯得很悲傷的樣子。財主就在這時去世了。

他們前去把“財主死了”的消息告訴了國王優填。國王叫人火化了他的屍首後問道:

“他有沒有兒女?”

“有的,陛下,他兒子叫寇薩咖,他把所有的財產都給了他就去世了,陛下。”

後來國王召見財主之子[寇薩咖]。那天下著雨,國王的院落裡到處是積水。財主之子[聽說]“國王要見我”就出發了。國王從打開的窗戶裡看著他過來了,看到他跳過王宮院落裡的積水過來,到了以後[向國王]行完禮然後站在那裡。[國王] 問:“小夥子,你叫寇薩咖?”

“是的,陛下。”

[國王]說:“請別悲傷於‘我的父親死了’,我會把你父親的地位授予你。”這樣安慰他以後就[說:]“去吧,小夥子。”打發他離開了。國王站著看他離開。他來的時候是從積水上跳過去的,走的時候他踏入積水徐徐而行。於是國王命人把他從那裡召來問道:

“小夥子,為什麼你來見我的時候從水上跳過去,而走的時候踏入水中徐徐而走呢?”

“是的,陛下,我那時候還是個少年,是玩耍的年紀,而現在陛下答應給我一個特別的職位,因此我沒有像以前那樣走,應沉著而行。”

國王聽到這話[心想]:“這是一個聰毅之人,現在我就要把職位給他。”在他父親把財富給了他後,[國王]連同百[村莊]的財務官也授予了他。他就登上馬車在城裡巡遊,他望去的地方都引發震動。

財主之女跟婢女咖麗坐在一起談論:

“阿媽,咖麗啊,你兒子的這些成就都是通過我才得到的哦。”

“為什麼呢,姑娘?”

“他的衣服上系著要自己命的信來到我們家,那時是我把他的那封信撕毀了,再寫了另一封安排我們婚事的信,還在那麼多的時候做了這樣的保護。”

“姑娘,你知道這麼多,然而這個財主從他小的時候就謀害他,[但]沒有成功,為了這個花費了很多錢呢。”

“阿媽啊,財主的所作所為確實罪大惡極啊。”

[寇薩咖]遊完城回到家中,她看到他,[心想:]“他這些成就都是依靠我得到的。”就在那笑。然後財主之子看到她笑就問:

“你笑什麼?” “由於某個原因。” “說出來。”

她不說。他就拔出刀劍嚇唬她:“不說的話,我就把你砍成兩半。”

她就說:“想到你的那麼些財富都是依靠我得到的,就發笑。”

“然而我的財產是我父親當面給我的,關你什麼事?” 據說寇薩咖這麼長時間以來什麼也不知道,因此他不相信她所說的。然後她就把所有事情都說了出來:“你父親給了你一封要你命的信打發你出去,是我如此這般地保護了你。”他不相信,[說:]“你胡說。”心想:“我要去問問媽媽咖麗。”

“這是真的嗎,媽媽?”

“是的,親愛的,從小他就為了殺你沒殺成而浪費了很多錢,七次你都死裡逃生,現在你獲得了從百個村莊來的財富以及財主的地位。”

他聽了這話以後想:“[我]確實[有]很重的業啊,如此這般死裡逃生,放逸地生活對我而言是不適宜的,我將不放逸。”他開始每天布施一千[錢],布施給旅客、窮人等。一個名叫彌達(Mitta,朋友)的家主作為布施的代理人。這就是寇薩咖財主的來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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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差摩婆帝的出生和童年

此時在跋達瓦帝(Bhaddavatī)城有一位寇薩咖財主未曾謀面的朋友,名叫跋達瓦帝(Bhaddavati)財主。寇薩咖財主從來自跋達瓦帝城的商人那兒聽了關於跋達瓦帝財主的財富和年紀之後,想要與他結交就派人送去了禮物。而跋達瓦帝財主從來自憍賞彌城的商人那兒聽了關於寇薩咖財主的財富和年紀之後,也想要與他結交,而派人送去了禮物。就這樣,他倆成了彼此未曾謀面的朋友。

後來跋達瓦帝財主家裡發生了蛇風病(Ahivātarogo,瘟疫)。一開始疾病發生時是蒼蠅死了,隨後是昆蟲、老鼠、公雞、豬、牛、女僕、男僕,然後是所有的家庭成員依次死去。只有那些破牆而逃的人保住了性命,那時跋達瓦帝財主和他的妻子女兒就這樣逃了出來,(他們)想去見寇薩咖財主,於是出發前往憍賞彌城。他們在路上就把旅費耗盡了,在風熱和饑渴[的逼惱]下身體疲憊不堪,辛苦地來到了憍賞彌。他們在一處水源地洗了個澡後,進入城門口的一個[旅客]廳。

財主就對他妻子說:“夫人啊,這個樣子去的話,即便是對於親生母親也是不可意的,據說我[在這裡]的那位朋友每天派人布施一千[錢]給旅客和窮人。我們派女兒去那裡把食物帶回來,在這裡這樣休養身體一兩天,然後再去見[我的]朋友 吧。”她[回答:]“好的,夫君。”

他們就在[旅客]廳裡住下了。第二天,當通知窮人、旅客等去取食物的時候,父母[倆]就派女兒去:“親愛的女兒,去幫我們把食物帶回來吧。”

這個富家女被不幸征服了羞怯,大大方方拿著缽和窮人一起去取食物。然後被問道:“你要幾份,姑娘?”“三個人的份量。”她回答道。於是就給了她三個人的量。她把飯帶了回 去,他們三個就坐在一起吃。

然後母親和女兒就對財主說:“主人,現在大家庭也遭遇了不幸,不要顧及我們,您[儘量]吃吧,什麼也別想。”在被數次勸請以後,他就吃了。他吃完後不能消化,在黎明時死去了。母親和女兒十分悲痛地哭泣。女孩第二天哭著去取食物,被問道:“你要幾個人的份量?”她回答:“兩個。”她把食物帶回去後懇請母親吃。她母親也在她的懇請下吃了,然後不能消化,就在那天死去了。

女孩獨自哭泣、哀悼。第二天,由於那痛苦以及強烈的饑餓之苦,她哭著跟乞丐們一起去拿食物,被問道:“要幾個人的份,姑娘?”“一個。”她回答道。一個叫做彌達(Mitta,朋友)的家主發現她一連三天都來取食物,就對她說:“走開,賤人,今天你總算知道你的飯量了?”

這個具足慚愧的良家之女就像被一根長茅刺入了心臟,又像鹽水撒在了瘡口上一般[難過],問道:

“為什麼,大人?”

“三天前你拿了三個人的份量,昨天兩個,今天你拿一個的量。今天你知道了自己的飯量了哦。”

“大人,別以為我‘是為自己拿的’。” “那麼你為什麼這樣拿呢?”

“大人,之前我們有三個人,昨天兩個,今天只有我一個了。”

他問道:“怎麼回事呢?”

當聽了她講述從一開始的整個事情經過後,他無法忍住眼淚,非常的悲痛,說道:“姑娘,事已至此那就不要多想了。你是跋達瓦帝財主的女兒,從今天開始也就是我的女兒了。”他親吻了她的頭,然後把她帶回家當成自己的長女。

[一天]她聽到施食處傳來很嘈雜很大的聲音,就問: “爸爸,為什麼你不讓那些人安靜下來再給他們布施呢?”

“做不到的,姑娘。” “能做到,爸爸。” “怎麼做到呢,姑娘?”

“爸爸,把施食處圍起來,留兩扇夠一個人通過的門,然後告訴他們‘從一個門進,[另]一個門出’,這樣他們就會安靜地領取[布施的食物]了。”

他聽了過後,[說]:“這個辦法很好啊,姑娘。”就這樣照做了。她以前的名字叫做差摩(Sāmā),然後由於建造了圍欄(Vati),就被稱為差摩婆帝(Sāmāvatī)了。從那以後施食處的嘈雜聲就沒有了。

寇薩咖財主以前聽到這聲音[就知道]“是我施食處的聲音”,很是悅意。然而過了兩三天他都沒有聽到聲音,於是在彌達家主來給他服務時就問他:

“有布施那些窮人、旅客等人嗎?” “有的,大人。”

“那怎麼兩三天都沒有聽到聲音了?”

“我採用了那樣一個方法,他們就如此安靜地領取[布施的食物]了。”

“那你之前怎麼不採用呢?” “[以前]不知道啊,大人。” “現在你怎麼知道了呢?” “我女兒告訴我的,大人。”

“我不知道你還有一個女兒啊。”

他就從出現蛇風病開始將跋達瓦帝財主的整個經過都講述了一遍,並告訴了他自己認她為長女的事。然後財主就對他 說:“發生了這樣的事情怎麼不告訴我呢?我的朋友的女兒就是我的女兒。”他叫人把她叫過來問道:

“姑娘,你是[跋達瓦帝]財主的女兒?” “是的,父親。”

“那就別多想了,你就是我的女兒了。”

他親吻了她的頭後給了她五百個女子做隨從,把她認作自己的長女。

然後有一天那個城市宣佈要舉行一個慶典。在那天,平時不怎麼出門的良家女子都會跟她們的隨從一起步行去到河裡洗澡。因此那天差摩婆帝也為了去洗澡,而在她五百個侍女的圍繞下來到了王宮前的庭院附近。優填[國王]站在窗戶前看到了她們就問:

“這些舞女是誰?”

“不是什麼舞女,陛下。” “那麼[那個]是誰的女兒?”

“那個是寇薩咖財主的女兒,陛下,名叫差摩婆帝。”他就這樣一見鍾情了,派人給財主送去書信:

“請把[你]女兒送給我。” “我不能送,陛下。”

“別這樣,請送[來]。”

“我們家主害怕女兒被欺辱、刁難後被拖走,所以不給,陛下。”

國王生氣了,叫人把財主的房子查封了,並讓人抓住財主和他妻子的手把他們趕出了屋子。差摩婆帝洗完澡後回來[發現]進不了屋,就問:

“這是怎麼回事,爸爸?”

“姑娘,國王叫把你送去。然後[我]回答了‘我們不給’,[國王]就叫人就把房子查封了,把我們趕了出來。”

“爸爸,你們做得非同小可啊,國王叫送去就不要說‘我們不送’嘛,應該說‘如果你們會把我女兒和隨從一起帶上,我們就給’,爸爸。”

“好的,姑娘,既然你願意,那我就這麼做了。”就叫人這樣送信給國王。國王[回復說]:“好的!”同意了,然後把她和隨從一起接了過來,灌頂後立為王后,其他的[隨從]就成為了她的侍女。這就是差摩婆帝的來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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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優填贏得瓦蘇喇達答

然而優填還有另外一個王后叫做瓦蘇喇達答(Vāsuladattā),她是猛光(Caṇḍapajjota)的女兒。猛光是鄔闍衍那(Ujjenī)國的國王。一天,他[猛光]從公園回來查看了自己的財寶,說道:“還有沒有誰有這麼多的財富呢?”[隨行的]人們聽了後就說:“這算什麼財富呢,憍賞彌的優填國王有著巨額財富。”國王問:

“這樣的話我們能不能把他抓來?” “沒法抓到他的。”

“我們用點什麼手段去抓呢?” “不行的,陛下。”

“什麼原因?”

“他懂禦象術,他念完咒並彈奏禦象的琵琶後,就可以令大象們跑開或者抓住它們。沒有誰有像他這麼多的象車。”

“那我要抓住他是辦不到的嘍。”

“如果陛下您決心要[抓]他的話,可以叫人做個木象派人送到他附近去。他聽到有象車或馬車,就算很遠也會過去。在他來到的那個地方就可以抓住他了。”

國王:“就這麼做吧。”叫人做了一個木頭的機械象,外面用碎布包裹塗上顏料,送去放到他[優填]國家邊境的一個湖畔。大象肚子裡有六十個人在來回走動,將大象的糞便扔的到處都是。一個護林人看到大象就想:“[這頭象]適合[給]我們的國王。”他前去告訴國王:“陛下,我看到一頭如開拉沙(Kelāsa,喜馬拉雅山脈的一座山)山峰一樣通體白色的寶象,正適合您用的那種。”優填就以這個人為嚮導登上一頭象,帶著隨從一起出發了。密探知道他出發的消息後就去通知了猛光。他前來安排軍隊[埋伏]在兩側,把中間空了出來。優填不知道他們的到來,[繼續]追象。[木象]裡面的人令[木象]快速地奔跑,就像沒聽到國王念的咒語和彈奏的琵琶聲一樣逃走。國王追不上寶象就騎上一匹馬去追趕。這樣快速追趕的時候,把軍隊落在後面了。國王就這樣落單了。然後埋伏在兩邊的猛光的人就把他抓住獻給了他們的國王[猛光]。而他的軍隊知道[他]被敵人抓住了就在城外安營紮寨住下了。

猛光這樣把優填活捉了,令人將他關在牢房裡後,喝了三天慶功酒。第三天優填就問守門人:

“兄弟,你們的國王在哪裡?”

“[因]‘抓住了我的敵人’在喝慶功酒。”

“怎麼你們的國王所作所為像個女人?抓到了敵國國王不是應該要麼放了要麼殺了嗎?竟然把我這樣痛苦地安置下來就去喝慶功酒了。”

他就去把這事告訴了國王。[國王]來問他: “聽說你有這樣說對嗎?”

“是的,大王。”

“好的,我會放了你,聽說你有這樣一個咒,你把它[教]給我吧。”

“好的,我會教,[但是]在教的時候(你)要先禮敬我,然後(我)才教給你。但是你會禮敬嗎?”

“要我禮敬你?我不會禮敬。” “那我也不會教你。” “這樣的話我就頒下王令把你殺了。”

“殺吧,你可以左右我的身體,但不能左右我的心。”

國王聽了他的豪言壯語後心想:“我要怎樣才能得到這個咒語呢?這個咒語不能讓其他人學,不如讓我女兒在他那學了,然後我再從她那裡學。”

於是對他說:“其他人禮敬[你]過後你會教嗎?” “會的,大王。”

“那我們家有個駝背女,她在簾子後面禮敬完後坐下,你就站在外面說吧。”

“好的,大王,[不管是]駝背還是跛子,禮敬了我就教。”

於是國王就去到他女兒瓦蘇喇達答那裡說:“親愛的女兒,有個麻風病人懂得無價的咒語,不能讓其他人去學。你坐在簾子裡面向他禮敬後學習咒語吧,他就會站在簾子外面念給你聽。我將從你這裡學習。”

(猛光)因害怕他們倆發生親密關係,所以把女兒說成是駝背,另一個說成是麻風病。當她在簾子裡面禮敬完坐下時,他(優填)就在外面站著教咒語。然而她在那一整天被反復教導,還是不能念出咒語,他就說:“喂,你這個駝 背,你的嘴唇腮幫子真厚啊,嘴巴要這樣發音!”她生氣了, [說:]“喂!你這噁心的麻風病說什麼呢?像我這樣的人怎麼會是駝背呢?”他拉起簾子問道: “你是誰?”

“(我是)國王的女兒,名叫瓦蘇喇達答。”[她]回答道。

“你父親跟我說你是‘駝背女’。”

“他跟我說的時候也是把你說成‘麻風病’。”

於是他們兩個[就知道了:]“他怕我們兩個發生親密關係,所以這麼說。”[他們]就在那簾子裡面發生了關係。

從那以後就沒有學習咒語或[琴]技了,然而國王時常問女兒:“你在學[琴]技嗎,親愛的女兒?”

“在學,爸爸。”

然後有一天優填就對她說:“夫人,丈夫能做父母兄弟姐妹辦不到的事,假如你救我一命,我將給你五百個侍女,立你為王后。”

“假如你能實現這個承諾,我將救你一命。” “我能做到的,夫人。”

她[回答:]“好的,夫君。”

她就去到父親面前,禮敬後站在一旁,這時國王就問她: “親愛的女兒,技術[學習]完了嗎?”

“技術還沒有[學]完,爸爸。”

然後他就問她:“為什麼,親愛的女兒?”

“我們需要一扇[可通行的]門和一輛車,爸爸。” “為什麼要這個,親愛的?”

“爸爸,據說咒語的準備事項裡需要一種草藥,這種草藥需要在夜晚根據星象的指示來獲取。所以我們隨時需要一扇[可出入的]門和一個交通工具。”

國王同意了:“好的。”他們就得到了一扇自己合意的門。國王有五個交通工具:一頭叫跋達瓦蒂(Bhaddavatī)的母象,一天可以走五十由旬;一個叫咖果(Kāko)的奴 隸,一天可以走六十由旬;兩匹名叫羯喇咖提(Celakaṭṭhi)和木吒葛西(Muñcakesī)的馬,[一天]可以走一百由旬;一頭[名叫]那喇笈利(Nāḷāgiri)的大象,[一天可以走]一百二十由旬。

據說在佛陀還沒出世[的某個時候],這位國王曾是一位官員的僕人。有一天在這位官員去到城外洗完澡回來時,看到一位辟支佛入城托缽,當時城市裡的所有人都被魔王所操控,於是[辟支佛]一點缽食也沒得到,[拿著]就像洗過一樣的(空)缽出來了。就在他[辟支佛]來到城門口時,魔王化作另一個人的形象走上前,問道:“尊者,您得到任何(缽食)了嗎?”

“那是你做了什麼讓我什麼也得不到?” “這樣的話您再轉身進[城裡]去,這次我什麼也不做。” “我不回去了。”

如果他回去的話,[魔王]他會再一次控制城市裡所有人的身體,讓他們拍手嘲笑他。辟支佛沒有轉身回去,魔王就在城門口消失了。然後那位官員就看到了這樣空著缽走出來的辟支佛,禮敬後問道:“尊者,您得到什麼了嗎?”

“托缽完出來了,賢友。”

他心想:“尊者答非所問,應該是什麼也沒得到。”然後看到他的缽裡是空的。(官員)鼓起來勇氣想供養辟支佛,但因為不確定自己家裡飯菜準備好沒有,就不敢把辟支佛的缽拿過來,便說道:“尊者,您稍等一會。”然後快速回到家裡,問道:“我們的飯好了嗎?”[聽到]說“好了”,就告訴那個僕人:“親愛的,沒有人有你這樣的速度,你迅速去到尊者那裡,跟他說‘尊者,把缽給我吧’,拿到缽後迅速帶回來。”他得到這樣一句指示後就迅速趕過去將缽拿回來了。官員就用自己的食物把缽裝滿,然後說:“迅速去把這個拿給聖尊,我把這個功德[分享]給你。”

他就拿了[缽]迅速去將缽給了辟支佛,然後五體投地禮敬過後,說到:“尊者,[用餐的]時間快要過了,我以極快的速度往返,願以這快速[往來]的果報能令我獲得可以[日行]五 十、六十、一百、一百二十由旬的五個交通工具。我來去的時候身體被太陽暴曬,願這個果報令我無論投生哪裡都有如這太陽光輝般的權威,願以我主人分享給我的這個缽食功德的果報,令我得享您所證之法。”辟支佛回答:“願如此。”還做了如下功德回向:

“願你所欲求,一切得成就;
一切願圓滿,如十五月圓。”
“願如你所欲,迅速得成就;
一切願圓滿,恰似如意珠。”
(《長部義注》2.95 過去親依止成就論;《增支部義注》1.1.192)

據說諸辟支佛只有這兩首隨喜偈。此[首偈頌]中,“如意珠”被稱為滿一切願的寶珠(摩尼寶)。這就是他(猛光)過去世的故事。現在的猛光即是他。他的那個業產生的果報帶來了這五個交通工具。

然後一天國王去公園裡遊玩了。優填(想)“今天可以逃了”,就用錢幣、黃金裝滿了大小皮袋後放於母象背上,帶上瓦蘇喇達答逃跑了。城門的守衛看到他跑了就去告訴國王。國王派遣軍隊:“速速前去[抓捕]!”優填知道有追兵後就打開錢袋子讓[錢]掉下去,人們就撿了錢以後才繼續追趕。然後又打開了另一個裝黃金的袋子倒出[黃金],那些人由於貪愛黃金又拖延了[追捕],於是[優填]就到達了自己[軍隊]駐紮在外的營地。然後他的軍隊看到他回來了就護衛著他進到都城。他到了以後就給瓦蘇喇達答灌頂,把她立為王后。這就是瓦蘇喇達答的來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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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摩犍提初次懷恨佛陀

然而國王還有另一個叫做摩犍提(Māgaṇḍiyā)的王后。據說她是俱盧國(Kururaṭṭha)摩犍提(Māgaṇḍiya)婆羅門的女兒,她的母親也叫摩犍提(Māgaṇḍiyā),她的叔父也叫摩犍提(Māgaṇḍiya)。她長得像天女一般美麗,然而她父親卻找不到一個跟她般配的丈夫,甚至很多豪門望族來求親都被他用一句“你們配不上我女兒”給打發走了。

然後在一天黎明時分,佛陀觀察整個世界,發現摩犍提夫婦能夠證悟不來果,就拿上自己的缽和衣,前往鎮外他們拜火的地方。他(摩犍提)看到如來特有的非凡足跡 後,心想:“在這個世界上無人能與此人相比,他配得上我女兒,我要把女兒許配給他。”他[就對佛陀]說:“沙門,我有一個女兒,這麼長時間以來我都沒有看到過有一個配得上她的人,[然而]你是配得上她的,她也配得上你。你應該娶妻,她也應該有一個丈夫,我要把她[許配]給你,你在這兒等我回來。”

佛陀一言未發地保持沉默。婆羅門迅速回到家裡,[對他妻子說:]“親愛的,親愛的,我看到一個和我女兒般配的人了,快,快,給她打扮一下。”把女兒妝扮好後,他帶著她和(妻子)婆羅門女一起前往佛陀那裡。整個城市都騷動了起來:“這個人[一直說]‘這麼久以來都沒有人配得上我的女 兒’,未許給任何人。聽說他‘今天看到一個配得上我女兒的人了’。到底是什麼樣的一個人呢?我們要去看看。”大眾就與他一起出發了。

當他帶女兒趕到之時,導師並未留在他所說之處,而是在那裡顯現腳印後,站立於另一處。諸佛的足跡只有在決意了過後才會在踩過的地方顯現,其他地方不會(顯現)。只有那些被決意[令看到]的人才能看到。為了使它們消失而令大象踩 踏,或讓暴雨沖刷,或讓狂風吹襲,[上述]任何[一種方法]皆不能毀去它。

然後婆羅門女就對婆羅門說:“那個人在哪裡?”[婆羅門回答:]“我跟他說了‘待在這裡’的,他去哪裡了呢?”他四處查看時發現了足跡,說:“[這是]他的足跡。”婆羅門女精通相術和三吠陀,她根據相術查驗了那些足跡,說道: “婆羅門,這不是享受五欲者的足跡。”然後說了以下偈頌:

“貪者躡腳走,瞋者跺腳行,
癡者拖拉步,此為覺者足。”
(《增支部義注》1.1.260-261;《清淨之道》1.45)

然後婆羅門就對她說:“夫人,你經常看術書就像在杯中尋找鱷魚,又像在房間裡尋找盜賊。保持沉默吧。”[她回答:]“婆羅門,你愛怎麼說就怎麼說,[反正]這不是受五欲者的足跡。”婆羅門在到處找的時候看到了佛陀,說:“這就是那個人。”他上前去,(對佛陀)說:“沙門,我把女兒許配給你。”佛陀沒有說“我要你女兒”或“不要”,[而是] 說:“婆羅門,我要告訴你一個理由。”

[婆羅門回答:]“說吧,沙門。”

[佛陀]講述了從大出離(出家)以來到牧羊人的榕樹下(ajapālanigrodha)被魔羅跟隨,然後在菩提樹下[魔羅因]‘他如今已脫離我的領域了’而憂愁苦惱,魔羅的女兒們前來為消除魔羅的愁苦而變化成少女等形象來引誘 [佛陀]的經歷。[佛陀]說:“那個時候我就沒有愛欲了。”然後又說出這個偈頌:

“愛欲|不樂|貪,見彼[三魔女],
我尚無淫欲,今此屎尿身,
又豈能奈何?足觸亦不欲!”
(《增支部義注》1.1.260-261;《經集》841)

偈頌結束的時候婆羅門夫婦就證得了不來果。而摩犍提則對佛陀生起了怨恨:“如果他不需要我,就說不想要,然而他卻把我說成‘屎尿所充滿’‘連用腳去碰她都不願意’,好的,我要靠我的種姓、家族、地域、財富、名聲和青春的成就來獲得一個如此般[相稱]的丈夫,然後我會知道該如何對付沙門喬答摩的。”

佛陀知不知道她會對自己生起怨恨呢?

他是知道的。

既然知道那為什麼還要說[那首]偈頌呢?

是為了另外那[婆羅門夫婦]倆人[而說的]。佛陀不會計較 [別人對他的]怨恨,僅僅是為了那些可以成就道果的人開示佛法。

她父母將她託付給了[她叔叔]小摩犍提後,就前去出家,然後均證得了阿羅漢。小摩犍提就想:“低等的人是配不上我女兒的,只有國王才配得上。”就帶著她去了憍賞彌,用種種裝飾把她妝扮好後獻給了優填國王:“這個女寶和國王相配。”他看到她就生起了很強的愛意,為她灌頂並給了她五百個侍女,立她為王后。這就是摩犍提的來歷。這樣[優填]就有了一千五百個舞女和三個王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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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樹神和苦行者們的故事

那個時候在憍賞彌有寇薩咖(Ghosaka,播音者)、古固答(Kukkuṭa,公雞)、巴瓦利咖(Pāvārika,衣商)三位財主。當臨近雨季的時候,他們看到從雪山來的五百位苦行者在城裡托缽乞食,他們心生歡喜,請其坐下後供養了飲食,然後征得許可後,請他們在這四個月中住在自己的附近。[雨季過後]又請[他們]答應了在下一個雨季時再回來,然後把他們送走了。從此以後苦行者們就[每年]八個月住在雪山,然後四個月住在[三位財主]他們附近。

後來他們從雪山回來時看到了阿蘭若中有一棵大榕樹,就坐在樹下。他們中最年長的那位苦行者就想:“住在這樹上的天人非同一般,於此,應當有位大威勢的天王,要是能為這群隱士提供水就好了。”[樹神]就提供了飲用水。苦行者想洗澡,他又提供了。然後[苦行者]想要食物,他也提供了。然後[苦行者]他就有了這樣的[想法]:“這位天王,我們想什麼就提供什麼,哎呀,我們要見見他。”[樹神]他就破開樹幹而使自己顯現。然後苦行者就問他:

“天王啊,您有大成就,您究竟做了什麼而獲得了該成就呢?”

“別問了,尊者!” “請說吧,天王。”

他自己所作[善]業微少,因此害羞而不敢說出。然而在他們一次又一次地追問下,“若是如此,你們聽[我說]吧”,就說了出來。

據說他曾是一位窮人,找工作時在給孤獨長者那裡獲得了一份工作,然後靠這個維生。有一次到了布薩日,給孤獨長者從寺院回來問道:

“有告訴那位工人今天是布薩日嗎?” “沒有告訴,主人。”

“那就給他煮晚飯吧。”

然後就給他煮了四分之一升米飯。他日間在森林裡幹了一天活,晚上回來後,當[家中]備好飯給與時,[明明覺得]“我餓了”,卻突然不吃,而是思考:“別的日子在這家中[此時]有‘請給飯!請給羹!請給菜!’這樣大喊大叫的聲音,今天所有人都靜悄悄的,只給我一個人準備了食物,這是怎麼一回事呢?”然後就問:

“其他人有沒有吃飯呢?”

“他們都沒吃,親愛的。” “為什麼呢?”

“這個家庭在布薩日不吃晚飯的,所有人都是持齋 戒。即使是喝奶的小嬰兒也要漱口然後喂四甜品 [71] ,大財主讓他們[也成為]持齋戒者。男女老幼睡覺時都要在油燈的燈光下坐在床座上誦習三十二身分。但我們忘記告訴你今天是布薩了。所以只給你煮了飯,吃了它吧。”

“如果今天應當守布薩的話,我也要持守。” “財主知道這[行不行]。”

“那就幫忙問問他吧。”

他們就去問財主。他這樣回答:“那今天不吃飯了,漱完口決意[持守]布薩支的話可以獲得一半的齋戒[善]業。”他聽到後就這樣照做了。

他勞作了一整天,饑餓的體內風大不調。他就用繩子把自己胸膛捆起來,抓住繩子一端在那打滾。財主聽說了此事後,就拿著火把叫人帶上四甜品去到他面前,問道:

“怎麼了,小夥子?”

“主人,我的風大失調了。” “那就起來吃了這藥吧。” “您也吃吧,主人。”

“我沒病,你吃了吧。”

“主人,我沒能持守完整的布薩,不要讓我這一半的[善]業也失去啊。”而不願吃。 “不要這樣,親愛的。”

被如此勸說後,他還是不願吃。黎明時分,他就如花環枯萎了一般死去,投生到了那棵榕樹上成為了樹神。[樹神]告知了此事後,說:“那位財主信奉佛,信奉法,信奉僧,我依靠他而以所作的半[日]齋戒[善]業之果得到了[如此的]成就。”

五百個苦行者聽到說“佛陀”後,馬上站起來向樹神合掌問道:“你說的是‘佛陀’?你說的是‘佛陀’?”[樹神]向他們確認了三次:“我說的是‘佛陀’,我說的是‘佛陀’。”他們感歎:“在世間即便是這[‘佛陀’之]音也難以得聞啊!”完了又說道:“天神啊!你讓我們聽到了數十萬劫以來都未曾聽聞的聲音啊!”

然後[那些]弟子們就對他們的老師說:“那我們就去見佛陀吧。”[老師回答:]“徒弟們,三位財主對我們大有助益,明天我們去他們家托完缽告知他們後再出發,忍耐一下吧,徒弟們。”他們就留下了。第二天財主們準備好了粥食和座位,知道“今天是尊者們歸來的日子”,就前去迎接,接到後就帶到家裡讓他們入座並供養了缽食。他們吃完後就跟財主們說:

“我們要走了。”

“尊者們,你們不是答應過我們[在這裡度過]四個月的雨季嗎,現在又要去哪裡呢?”

“聽說佛陀出現在世間了,法出現在世間了,僧出現在世間了,我們要去見佛陀。”

“是不是只有你們適合去見導師?” “也沒有禁止其他人的,賢友。”

“這樣的話,尊者們,你們先等等,等我們做好出行準備後,我們[一起]去。”

“等你們準備好我們的行程就要被延遲,我們先去,你們隨後再來吧。”

說完他們就先出發了,他們見到佛陀後讚美禮敬,然後坐在一旁。隨後,佛陀為他們說次第論 [72] 後,開示了佛法 [73] 。講法結束時所有人都證得了連同四無礙解的阿羅漢,然後他們請求出家,[佛陀說:]“善來,比丘!”說完後立即成為持有神變所成衣、缽的善來比丘

那三位財主每人用五百輛車裝上食物、布料、油、蜂蜜、糖等供養品去到了舍衛城,禮敬導師後聽聞佛法,在講法結束時都證得了入流果。然後住在導師身邊做了半個月的供養,隨後請求導師前往憍賞彌,導師答應了他們的請求,並說:

“家主們,諸如來樂於空閒處。”

“知道了,尊者,當我們送來資訊[您就]應過來。”說完他們就回憍賞彌去了。

回去後寇薩咖財主就建造了寇薩咖園,古固答財主建造了古固答園,巴瓦利咖財主建造了巴瓦利咖園,建成三所大寺院後就送信[通知]導師前往。佛陀聽到他們的消息後就去了。他們前來迎接並將佛陀護送到寺院,然後輪流侍奉佛陀。佛陀輪流在每個寺院住一天。住在哪個寺院就去那家門口托缽。有一個叫做蘇瑪那(Sumana,善心)的花匠 [74] 是他們三位財主的僕人。他就這樣跟財主們說:

“我長久以來為你們勞作,[如今]我想供養導師,請讓我供養導師一日吧。”

“既然這樣,那你就明天侍奉飲食吧,夥計。” “善哉,主人們。”

他邀請完佛陀後就去準備招待用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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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差摩婆帝因久壽多羅得飲法乳

當時國王每天給差摩婆帝八個咖哈巴那(Kahāpaṇa) [75] 錢幣買花。她的女僕名叫久壽多羅 [76] (Khujjuttarā),每天為她去花匠蘇瑪那那裡買花。那天花匠對前來的她說:“我邀請了佛陀,我要用今天的花禮敬佛陀,你等著,幫忙供養完飲食,聽完開示,然後剩下的花你就可以帶回去。”她同意了,說:“好的。”

蘇瑪那供養完以佛陀為首的僧團後,為了[聽佛陀做]隨喜功德的開示,就[幫佛陀]拿著缽。佛陀就開始做隨喜功德的開示。久壽多羅一聽佛陀的開示就證得了入流果。她平常都是將四個錢幣據為己有,用四個錢幣買花回去,那一天卻買了八個錢幣的花回去。然後差摩婆帝就問她:

“阿媽,今天國王給了我們兩倍的錢買花嗎?” “沒有,主人。”

“那為什麼有很多花呢?”

“其他日子我是私吞了四個錢幣,[只]帶回來四個錢幣的花。”

“那今天為什麼你不拿了呢?”

“聽了佛陀的講法後,[我]得達於法了。”

然而[差摩婆帝]沒有威脅她說:“嘿!你這惡奴!把你這麼久以來私吞的錢都給我交出來!”[而是]說:“阿媽,請把你得飲的不死[法乳]也給我們飲吧。”[久壽多羅]說:“那就讓我洗個澡吧。”[差摩婆帝]以十六罐香水為她沐浴後,又令人給她兩件柔滑的衣服。她將一件穿作下衣,一件穿裹在一肩後,命人備好座位並持來一把扇子,坐在座位上,握著彩扇,召喚五百位侍女,然後依照導師開示的方式為她們宣說了佛 法。她們聽完她講的法後也全部都證得了入流果。

她們一起禮敬了久壽多羅後,對她說:“阿媽,從今以後你不要再做骯髒的活了,你就是我們的母親和老師,你去佛陀那裡聽聞佛陀說法,然後回來講給我們聽吧。”

[久壽多羅]她這樣做後就成為了三藏持者。後來導師就將她立為[說法]第一[的大弟子]:“諸比丘,在我優婆夷弟子中多聞、說法第一者,即久壽多羅。”

那五百侍女這麼跟她說:

“阿媽,我們想見佛陀,你讓我們看到他吧,我們要用香、花等禮敬他。”

“姐妹們,王宮[戒備]森嚴,沒法帶你們出去。” “阿媽,別毀了我們,就讓我們看看導師吧。”

“那你們就在住的房間牆壁上鑿一個足夠大可以看見[外面]的洞,找人拿來香、花等,當佛陀去那三個財主家時,你們就站在各自的地方瞻望,伸手禮敬供奉吧。”

她們就這樣做了,在佛陀往返的時候這樣瞻望、禮敬、供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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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摩犍提的復仇

後來有一天摩犍提從她寢宮下來散步時來到(差摩婆帝)她們住的地方,看到房間裡的洞就問:“這是什麼?”她們不知道她對佛陀懷有怨恨,就說:“佛陀到了這個城市,我們站在這裡禮敬、供奉佛陀。”[摩犍提]心想:“沙門喬答摩來到這個城市了,我現在知道該怎麼做了。這幫人都是他的女信眾,我也知道該怎麼對付她們。”

她就前去向國王報告:“大王,差摩婆帝一夥對外面[的 人]有欲望,過幾天她們會謀害[您的]性命。”國王不相信, [說:]“她們不會這麼做的。”當[她]再次[這樣]說,[國王]仍不相信。她這樣說了三次國王依舊不相信,[摩犍提]就對他說:“如果您不相信我,您就去她們住的地方附近[看看],大王。”國王去了過後看到房間裡的洞,就問:“這是什麼?”當被告知原因後[國王]沒有生她們的氣,什麼也沒有說,讓人

把洞都堵上,然後在所有房間做了上面帶孔的窗戶。據說上面帶孔的窗戶就是從這個時候開始有的。

摩犍提發現沒能把她們怎麼樣,[就想:]“我要對沙門喬答摩做應作之事。”她就賄賂了市民,指使[他們]:“當沙門喬答摩進城漫遊時,令[你們的]奴僕去辱駡、誹謗,趕跑 他。”那些懷有邪見不信三寶的人就在佛陀進城後跟在後面,用十種罵詈語來辱駡、誹謗佛陀:“你是小偷、愚者、癡者、駱駝、公牛、驢子、墮地獄者、墮畜生者、離善趣者、將墮惡趣者。”

聽了這些後,阿難尊者就對佛陀說:

“尊者,這個城市的人辱駡誹謗我們,我們離開這裡去其他地方吧。”

“[去]哪裡呢,阿難?” “另一個城市,尊者。”

“[如果]在那裡又有人辱駡,那我們去哪兒呢,阿難?” “那就離開那裡去另一個城市,尊者。”

“那裡也有人辱駡的話,我們去哪兒呢?” “從那裡再去另一個城市,尊者。”

“阿難,不應該這麼做。問題在何處生起,就在那裡平息,然後才適合去其他地方。是誰在辱駡呢,阿難?”

“尊者,從奴僕開始,所有人都在辱駡。”

“阿難,我就像是衝鋒陷陣的大象一般,忍受來自四方之箭,[這]是衝鋒陷陣的大象應承受的,如此忍受眾多無德之人的言語是我應承受的。”說完後,誦出了龍象品中關於自己的三首偈頌:

“我如陣中象,堪忍離弦箭;
我將忍粗語,人實多無德。
馴獸可入市,堪任為王乘;
若忍粗言者,人中最調伏。
騾子馴服勝,駿馬信度勝,
昆嘉拉象勝,調己者尤勝。”
(《法句》320-322)

開示利益了到場的眾人。這樣開示完後,[佛陀對阿難尊者說:]“阿難,不要多慮,這辱駡只會持續七天,第八天就會平息。對諸佛生起的諍論不會超過七天的。”

摩犍提沒能通過派人辱駡而趕走導師。“我還能做什麼呢?”她就想:“這些人是他的護持者,我也要毀滅她們。”

一天[她]在飲酒處服侍國王時,派人給她叔叔送信:“我需要一些公雞,請他帶八隻死公雞和八隻活公雞過來,到了後站在樓梯口別進來,然後通知[裡面]他來了,當[裡面]說‘讓他進來吧’時也別進來,讓他派人先把那八隻活公雞送進來,然後是剩下的。”告訴送信的童僕:“按我的話去做吧。”並給了一些賄賂。

[她叔叔]摩犍提到了後,通知了國王,當[國王]說“讓他進來”時,他回答:“我不會進入國王的餐廳。”

[摩犍提]就派遣童僕:“孩子,去我叔叔那裡。”

童僕去了後把[摩犍提]他給的八隻活公雞拿了回來,說:“陛下,國師(摩犍提)送來了禮物。”

國王說:“我們有了一道好菜,誰來做呢?”

摩犍提說:“大王,差摩婆帝的五百個侍女沒事情做,在到處閒逛,[把這些雞]送到她們那兒,讓她們做好後送過來吧。”國王[同意了],派人送去:“去,給她們,讓她們不要給其他人,自己殺了然後煮好。”

童僕[回答:]“好的,大王。”前去如此告知後,她們拒絕了:“我們不殺生。”[童僕]回來將此事告訴了國王。

摩犍提說:“大王,您看到了嗎?現在您將知道她們到底殺生還是不殺生了,就說‘給沙門喬答摩煮好後送去’,大王。”

國王這樣說了後派人送過去。那[童僕]就裝作好像把那些 [活雞]帶去了一般,[實際]把它們帶去給了國師,而將死雞帶到她們跟前,說:“把這些雞煮好給佛陀送去吧。”

她們回答:“拿來吧,這是我們該做的。”就出來[把死雞]拿走了。

童僕回到國王那裡,國王問道:“怎麼樣,孩子。”

他回答:“當說是給沙門喬答摩煮好後送去時,她們就過來拿走了。”

摩犍提就說:“看吧,大王,她們不給您這樣的人做,說‘她們對外面有欲望’您還不信。”國王聽了這話還是忍住沒有說什麼。摩犍提就想:“我該怎麼辦呢?”

那個時候國王在差摩婆帝、瓦蘇喇達答、摩犍提三個人的宮殿輪流住,一個宮殿住七天。然後摩犍提知道:“明天或者後天他就要去差摩婆帝的宮殿了。”就給她叔叔送信過 去:“送一條牙齒塗滿阿伽陀藥(agada,解毒劑)的蛇過來。”他按她說的做了,送了過去。國王去任何地方都會帶上他召喚象的那個琵琶,在那個琵琶上面有一個洞。摩犍提就把蛇塞進那個洞裡,然後用一束花堵住洞口。蛇就在琵琶裡面待了兩三天。

摩犍提在國王要去[差摩婆帝的宮殿]的那天就問:“今天大王要去哪個女人的宮殿呢?”[國王]回答:“差摩婆帝 的。”[摩犍提就說:]“大王,今天我做了一個不吉祥的夢,您不要去那裡好不好,陛下?”[國王回答:]“我還是要去的。”她這樣再三勸說過後,說:“既然這樣,我也要和你一起去,陛下。”[國王]攔她也沒攔住。“我不知道會發生什麼,陛下。”她說。她就這樣和國王一同去了。

國王穿戴上差摩婆帝她們給他的衣服、花、香以及裝飾 後,吃了美味的食物,然後把琵琶放在枕頭旁,躺在床上睡下了。摩犍提就裝作在那裡走來走去,然後把琵琶孔上的那束花移走了。那條蛇已經兩三天沒有進食了,它從洞裡爬出來,發出嘶嘶的聲音,脖子脹得很大,趴在床頭。摩犍提看到它後就大喊:“嘿!嘿!陛下,蛇!”然後還辱駡國王:“這愚蠢的國王,倒楣的傢伙,不聽我的話!這些個不吉利的卑鄙小人,在國王面前什麼沒得到呢?為什麼你們要這樣害死[國王]才能好過呢?[國王]活著你們就日子不好過![我說了]‘我今天做了個噩夢,不應該來差摩婆帝的宮殿’不讓您過來,您不聽我的話啊,陛下。”

當國王看到蛇後,被死亡的恐懼所籠罩,怒火中燒:“這些女人連這樣的事都做得出來,真是太卑鄙了!我之前還不相信說她們卑鄙的那些話,先是在自己的房間鑿了洞坐著,然後又把我送去的公雞給退了回來,現在放蛇到我的床上。”

差摩婆帝這樣告誡她的五百個侍女:“姐妹們,我們沒有其他的庇護,對國王、王后以及自己生起同等的慈心吧,不要起任何瞋恨。”國王拿上一把千鈞之弓,拉滿並搭上一隻毒 箭,讓差摩婆帝站在最前面,讓她們所有人排成一條線,然後朝差摩婆帝的胸口射過去。由於她們慈心的力量,箭掉過頭射了回來,就好像要射穿國王的心臟一般。國王心想:“我射出的這只箭連石頭都能穿透,空中並沒有什麼阻擋物,箭卻這樣倒轉朝我的心臟射過來了,連這個無情無生命的箭都知道她的德行,我是一個人,卻不知道。”他扔了弓,然後合掌跪坐在差摩婆帝足前,說了以下偈頌:

“差摩婆帝!

我迷癡昏昧,諸方不能辨,請你庇護我,為我皈依處。”

差摩婆帝聽了這話後沒有說“善哉,陛下,皈依我吧”, [而是]說:“大王,我所皈依之處,您也去作皈依吧。”然後佛陀的女弟子差摩婆帝說:

“你莫皈依我,我所皈依處,是為彼佛陀,大王啊,彼佛無上士,去皈彼佛陀,你乃我皈依。”

國王聽了這話後,說:“現在我更恐怖了。”誦了以下偈頌:

“差摩婆帝!我今迷惑增,已徹失諸方;請你庇護我,為我皈依處。”

然後她如前一般又拒絕了他。他說:“那我就既皈依你,也皈依佛陀,還給你獎賞。”[差摩婆帝]說:“獎賞我收下 了,大王。”[國王優填]他去到佛陀那裡皈依,並邀請後,向以佛陀為首的比丘僧團做了七天的大供養,然後對差摩婆帝說:“起來接受獎賞吧。”

[她就說:]“大王,黃金之類的我不需要,請給我這樣的賞賜:請許可,讓佛陀和五百比丘能夠時常來這裡,令我們能聽到佛法。”國王禮敬佛陀後,說:“尊者,請您和五百比丘時常來這裡,差摩婆帝她們說‘我們要聽聞佛法’。”[佛陀回 答:]“大王,諸佛常往一處實不相宜,許多人都希望導師前去。”

“既然如此,尊者,那就派一位比丘[前來]吧。”

導師就派了阿難長老去。阿難尊者從此就定期和五百比丘一起去皇宮。[差摩婆帝]皇后和[侍女]她們就定期供養長老和他的隨從飲食,聆聽開示。一天,她們聽了長老的開示後很喜悅,以五百件上衣敬奉法。每一件上衣都價值五百[金]。

國王看到她們只有一件衣服就問: “你們的上衣哪去了?”

“供養給我們的聖尊了。” “他全拿走了?”

“是的,拿走了。”

國王到長老那裡禮敬後問起了她們供養上衣的事,聽到長老接受了她們的供養,就問:

“尊者,那豈不是太多衣了嗎?這麼多你們怎麼處理呢?”

“我們拿夠自己需要的量以後,剩下的就給那些袈裟舊了的比丘,大王。”

“那他們自己的舊袈裟怎麼處理呢?” “給那些袈裟更破舊的人。”

“那些人自己的破舊袈裟又怎麼處理呢?” “用來做床單。”

“那舊床單怎麼處理呢?” “用來做地毯。”

“那舊的地毯怎麼處理呢?”

“用來做擦腳布,大王。”

“那舊的擦腳布怎麼處理呢?”

“弄成碎片揉到泥裡,然後用來塗牆。”

“尊者,這樣做的話給聖尊們的供養沒有白費。” “是的,大王。”

國王非常歡喜,又叫人拿了五百件衣服放到了長老足下。據說[這樣]價值五百[金]一件的五百件衣服的供養置於足下,長老獲得過五百次;價值一千[金]一件的一千[件衣服]的供養置於足下,獲得過一千次;價值十萬[金]一件的十萬[件衣服]的供養置於足下,獲得過十萬次。這樣兩三件、四五件、十來件的供養則不可計數。據說佛陀般涅槃後長老就在整個瞻部洲遊歷,[期間]把自己擁有的衣、缽供養給所有寺院的比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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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差摩婆帝之死與摩犍提的毀滅

那個時候摩犍提就想:“無論我做什麼,結果都事與願違,現在我該怎麼辦呢?有這樣一個辦法了。”在國王去花園遊玩的時候,[摩犍提]給她叔叔送去消息:“你去差摩婆帝的宮殿,打開衣物間和油庫,將衣服放到油罐裡蘸上油,然後綁在[差摩婆帝]宮殿的柱子上,再把她們所有人集中到一個地方,關上門從外面反鎖,然後用火把點著房子後你就離開。”[她叔叔]就登上[差摩婆帝的]宮殿打開倉庫,開始把衣服上都蘸上油綁在柱子上。

然後差摩婆帝為首的宮女們就走向前問他:“這是做什麼,叔叔?”[他回答:]“夫人,國王為了令這些柱子更牢固,讓在上面綁上油布,王室的安排好還是不好真是很難理 解,你們別待在我這附近,夫人。”說完,他讓她們進到一個房間,然後關上門,從外面反鎖了,然後從頭開始依次點火。

[這時候]差摩婆帝這樣告誡她們:“當我們於無始輪迴中流浪時,如此被火燒毀身體的次數即使以佛智也難以[了知],請不要放逸。”她們在燃燒的房屋中作意受業處,有的證得二果,有的證得三果。

當時很多比丘托缽用餐回來過後,前往佛陀那裡,走近後禮敬佛陀,然後坐在一旁。坐在一旁的這些比丘就跟佛陀說: “尊者,今天優填國王的後宮著火了,以差摩婆帝為首的五百女子都死了。尊者,那些優婆夷她們[投生]去了哪裡?她們的未來世怎麼樣?”

“諸比丘,這些優婆夷有的是入流果,有的是一來果,有的是不來果了,諸比丘,她們所有這些優婆夷死去時沒有誰沒有證果。”然後佛陀了知了此事後,就在這時發出此感歎 [77]

“愚癡所縛之世間,看似猶如尚可意;
依著所縛之愚人,無明暗覆視為常;
具見之士則觀彼,任何一物亦無有。”(《自說》70)

如此說後,[佛陀又]說法道:“諸比丘,有情在輪迴中流浪時,並非總是不放逸而造作福業,[他們也會]放逸而造作惡業。因此他們在輪迴中流浪時,[都會]經受苦與樂。”

國王優填聽到“差摩婆帝的房子著火了”的消息後,迅速趕去,但沒能在燒毀前趕到。趕到後,在命人為房舍滅火 時,生起強力憂惱的[國王]為一眾大臣圍繞而坐下,憶念著差摩婆帝的德行,思維:“此事究竟是誰做的呢?”然後知道了 “一定是摩犍提做的”。他心想:“用恐嚇的方式問的話她是不會說的,我要用柔和的方式來問。”他就跟大臣們說:“哎呀,在此之前我時不時生起疑慮不安,差摩婆帝總是在尋求機會[謀害]我,如今我的心終於平靜了,可以高枕無憂了。”大臣們就問道:

“陛下,這是誰幹的呢?” “一定是某個愛我的人做的。”

摩犍提站在旁邊聽到了這些,就說:

“不是其他誰幹的,是我幹的,大王,我命令叔叔做的。”

“除了你以外再沒有誰這樣愛我的了,我很高興,我要賞賜你,去把你的親戚都叫過來吧。”

她就給親戚們送去信息:“國王對我很歡喜,他要給予賞賜,你們趕緊都過來。”

國王令人隆重款待了所有來者。看到這個後,甚至那些不是她家親戚的人也通過行賄而來了,[說:]“我們是摩犍提的親戚。”國王就令人將他們全部抓起來,並在王宮庭院裡挖了一個齊腰深的坑,令他們全坐到裡面,再埋上土,上面鋪上稻草,然後命人放火點著。當[他們的]皮膚在燃燒時,就命人用鐵犁犁過,[將其]犁成了碎片。至於摩犍提的身體,就命人用一把利刃把她身上厚實的地方的肉割下來,放到一個燃燒的油鍋裡炸,炸得像糕餅一樣後令她吃下。

比丘們在法堂裡討論:“這確實是不應該啊,賢友們,像這般有淨信心的優婆夷如此死去。”導師來到了法堂,問道:

“諸比丘,你們坐在一起談論何事?”他們回答,正是此[語]。

[佛陀]說:“諸比丘,如果從今生來看以差摩婆帝為首的這些女人不應得到這種[死亡],但是得到這個[結果]和[她們]過去所造的業相應。”

[他們就問:]“尊者,她們過去造了什麼[業]?請您講一講。”

[佛陀]在他們的邀請下就講出了過去[的因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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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差摩婆帝往昔火燒辟支佛

曾經在波羅奈(bārāṇasi)梵授(brahmadatta)王統治時,有八位辟支佛常在王宮裡用餐,五百位元侍女為他們服務。[後來]其中的七位辟支佛去了喜馬拉雅山,[剩下的]一位就在河邊一個豐茂的草叢裡打坐入定。後來有一天,國王在辟支佛走了以後,帶著這些侍女去河裡玩。這些侍女在水裡玩了一整天,上岸後由於感到寒冷,要生火暖身子,[就想:]“我們要找個生火的地方。”她們四處走動時看到了那個草叢,認為“[這是]一個草堆”,就圍成一圈後站著將其點著了。當草燒完、[草灰]落下後,她們看到了露出的辟支佛,[心想:] “完了,我們把國王的辟支佛燒了,國王知道的話會殺了我們的,我們乾脆把他燒乾淨[算了]。”所有的女人就到處找來木柴堆在[辟支佛]他的[身]上,很大的一堆木柴。然後她們把它點著了,[心想:]“這下會燒掉了。”她們就離開了。

她們一開始是無心的,不構成業,而後面這次是有意的,就構成業了。

然而辟支佛在入定,即便是運來一千車的木柴燒他,也不能令他感到熱。因此他第七天起來輕鬆地走了。她們由於那所造之業,數十萬年於地獄中受煎熬後,以該業的餘報,數百生中就以這種方式在房屋起火時被燒。這就是她們往昔所造的 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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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久壽多羅往昔業緣

說完這個,比丘們又問佛陀:“尊者,那久壽多羅又是什麼業導致天生駝背呢?因什麼業而有大智慧,因什麼業證得入流果,因什麼業投生為別人的僕人?”

[佛陀這樣回答道:]“諸比丘,還是那位國王統治波羅奈時,有位辟支佛稍微有點駝背。然後有位侍女披上一塊毛毯,拿著一個黃金的容器[說]‘我們的辟支佛就是這樣這樣到處走的’,駝著背模仿那位辟支佛行走的樣子給別人看。該業導致她天生駝背。

“但是在辟支佛們去王宮的第一天,她請他們坐下,拿過缽盛滿乳粥供養他們。盛滿乳粥的缽有點燙,辟支佛就拿著缽不停轉動。她看到他們這樣做就把自己的八個象牙鐲子給了他們,說:‘你們[把缽]放在這個上面拿著吧。’他們這樣做了過後就看了看她,然後站著,[她]知道了他們的意圖後,說: ‘尊者們,這些對我們來說不需要了,就給你們了,你們拿著去吧。’他們就拿著[象牙鐲子]去了難陀姆羅山(Nandamūlaka)山谷。那些鐲子至今都還沒有毀壞。現在她因該業擁有通達三藏的大智慧。侍奉辟支佛[的業則給她]帶來了入流果的果報。這就是她在[兩]佛之間的宿業。

“然而在迦葉佛時期,她是波羅奈一位財主的女 兒。[一天,]在暮色降臨時她拿著鏡子坐著梳妝打扮。那時,[與她]關係密切的一位漏盡比丘尼前去見她。比丘尼們,即便是漏盡者也喜歡在黃昏時分造訪護持者之家。然而就在這個時候,財主女兒身邊沒有僕人,她就[對這位比丘尼]說:‘禮敬尊尼,請您把那個梳妝盒遞給我吧。’長老尼心想:‘如果我不把這個遞給他,她會對我生起瞋恨而墮入地 獄。然而如果我給她的話,將來她會投生成女僕。然而相比地獄之苦,做僕人更好些。’[長老尼]出於憐憫就將其遞給了她。這個業導致了她投生成為其他人的女僕。”

後來又一天,比丘們在法堂裡興起了這樣的討論:“差摩婆帝為首的五百女子在屋裡被火燒[死],摩犍提的親戚們被鋪上稻草後用火點著,而後被鐵犁鏟碎,摩犍提則被油炸了,這到底誰算是生,誰算是死了呢?”

佛陀來了,問道:“諸比丘,你們坐在一起談論何事?”他們回答,[說的]是這個。[佛陀]說:“諸比丘,對於放逸者,就算他活一百年,也名之為死。對於不放逸者,他們雖死猶生。因此,摩犍提他們雖生猶死,差摩婆帝為首的五百女子雖死猶生。諸比丘,所謂不放逸者不死。”然後[佛陀]誦出了以下偈頌:

21-23.
Appamādo amatapadaṃ, pamādo maccuno padaṃ;
Appamattā na mīyanti, ye pamattā yathā matā.
Evaṃ visesato ñatvā, appamādamhi paṇḍitā;
Appamāde pamodanti, ariyānaṃ gocare ratā.
Te jhāyino sātatikā, niccaṃ daḷhaparakkamā;
Phusanti dhīrā nibbānaṃ, yogakkhemaṃ anuttara.

不逸不死道,放逸趣死徑;
不逸者不死,放逸者猶死。
如此徹知後,智者不放逸;
彼樂不放逸,喜悅聖行境。
彼禪者持恒,恒常力精進;
智者達涅槃,無上離軛穩。

在[此偈頌]中,“不放逸”(Appamādo)這句闡明了許多義理,涵蓋了許多義理。確實,傳來的整個三藏佛語都含括在不放逸偈中。因此彼[佛陀]說:

“諸比丘,猶如叢林生類之足跡,都攝於大象的足跡,象跡稱為最上,以其大故。如此般,諸比丘,凡諸善法,一切源於不放逸,一切攝於不放逸,不放逸稱為彼諸法之上首。”(《相應部》5.140)

[不放逸]它的含義也就是不離正念,恒常保持心有正念。

“不死道”(Amatapada),涅槃稱為不死。彼不生故不老不死,因此稱為不死。[不死道的]意思是依此道而行得達不死。不死之道[即]“不死道”,是說到達不死的方法。

“放逸”(pamāda)為疏忽的狀態,以失念而捨離[正]念是名為彼。

“死的”(Maccuno),[趣向]死亡的。

“路徑”(Pada),方法、道路。放逸則不能超越生,因生而有老與死,[故而]放逸名為趣死徑,導致死亡。

“不放逸者不死”(Appamattā na mīyantī),意為具有正念的不放逸者不死。不要認為是‘不會老不會死’,沒有任何眾生不會老,不會死,然而放逸者的輪迴無盡,不放逸者的輪迴有限。因此放逸者不能解脫於生[老死]等,雖生猶死。而不放逸者持之以恆地增進不放逸,迅速證得道果,不再有第二第三生,所以他們不論生死都如不死一般。

“彼放逸者如死了”(Ye pamattā yathā matā),那些放逸的眾生,他們放逸地死去,就像是命根被切斷死去的木頭一般,沒有意識,他們就像這樣。他們就像死了一般,對於在家人,“我們要布施,我們要持戒,我們要修布薩 業”,這樣的心一個也生不起來;對於出家人,“我們要履行對老師、戒師的責任等,我們要受持頭陀支,我們要增進禪修”,[這樣的心]生不起來,那他們和死了有何區別呢?因此稱為“彼放逸者猶如死了”(ye pamattā yathā matā)。

“如此徹知後”(Evaṃ visesato ñatvā)即全面了知了 ‘放逸者不能脫離輪迴,不放逸者可以’。誰又能了知這差異呢?

“不放逸的智者”(Appamādamhi paṇḍitā)指那些智者、賢明者、有慧者,自己住立於不放逸後,更加增長不放逸,他們如此了知其中的差異。

“樂於不放逸”(Appamāde pamodantī),他們如此了知後,故而對自己的不放逸感到高興,面容喜悅,歡喜。

“喜悅聖行境”(Ariyānaṃ gocare ratā),意思是,他們如此喜悅於不放逸,而增長不放逸後,喜悅、恒喜、極喜悅於諸聖者——佛陀、辟支佛、佛聲聞弟子的行境,也即是四念處等的三十七菩提分法以及九種出世間法。

“彼禪修者”(Te jhāyino),彼不放逸的智者,即透過 “專注所緣的八定,以及專注特相的觀禪、道、果”這兩種禪那而禪修者。

“持恒”(Sātatikā),從出家開始直到[證得]阿羅漢道為止,持續不斷激發起身心的努力。

“恒常力精進”(Niccaṃ daḷhaparakkamā)是指凡是以人類的力量、以人類的精進力、以人類的努力可以達到的,他不會還沒達到就停止精進,以這樣的精進力,中途無有放棄,具備持恒推進、強大的精進力。

“觸達”(Phusantī)有兩種觸證:智觸證和果報觸 證。於[這兩種觸證]中,四種道名為智觸證,四種果名為果報觸證。在這裡是指的果報觸證。依聖果而體證涅槃的賢智者們依此獲得果報觸證,親證涅槃。

“解脫諸軛達無上”(yogakkhemaṃ anuttara),於彼令大眾都沉淪的四種軛(欲軛、有軛、見軛、無明軛),從此等 [諸軛中]安穩無畏。它是一切世間出世間法中的最上[之法],因此是無上[之法]。

開示結束時,很多人證得了入流果等。開示給大眾帶來了利益。

第一、差摩婆帝的故事[終]。


2. 昆拔寇薩咖財主的故事

Kumbhaghosakaseṭṭhivatthu

珠吉法師譯

“奮勉……”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竹林精舍時,就昆拔寇薩咖(Kumbhaghosaka)而說的。

據說,王舍城財主的家中爆發了瘟疫。當瘟疫爆發時,從蒼蠅至牛的動物最先死去,然後是奴隸和勞工;繼他們之後是家主。由此,疾病最後困住了財主及其妻子。染病的夫妻凝望著站在跟前的兒子,淚眼汪汪地對他說:“兒子,據說這種疾病爆發時,唯有破牆而逃者方能保全性命。你別管我們了,逃得性命後再回來。我們在某處埋藏了四億財產。你取出它們後,用以維持生計吧。”兒子聽聞父母的話語後,哭著禮敬了[他們]。隨後,畏懼死亡[的他]破牆而逃,並來到一處山野密林,在那裡居住了十二年,然後回到了父母[原 來]的住處。

當年,他少小離[鄉],鬚髮茂盛時才返回,故而無人認出他。他去到父母設立了標識的財寶埋藏處,發現寶藏沒有被動過。但他心裡想:“這裡沒有人認得我,如果我把這寶藏挖出來用,[他們會想]‘某個窮人挖出了寶藏’,抓住我 後,會迫害我。我何不做工謀生呢。”於是他身披一件舊衣,“有誰需要工人嗎?”打聽著來到了勞工街道。

當工人們看到他時,他們說:

“如果你為我們做一項工作,我們將給與你飯食為報酬。”

“是什麼樣的工作?”

“叫[人]起床的工作。你要是勤勉的話,一大早起來,到處去通知:‘男人們,起來,把車準備好,給牛套上軛;現在是大象和馬去牧場的時候了。女士們,你們也起床煮粥和飯啦。’”

他說“好的”,接受了。於是他們給了他一所房子住,他每天都做這個工作。

然後有一天,頻婆娑羅王聽到了[他的]聲音。[頻婆娑羅王]能辨識一切音聲,因此他說:“這是一個大富之人的聲音。”一個站在附近的妃子心裡想:“國王不會貿然下結論,我應當去瞭解這[件事]。”於是,她派遣一人:“親愛的,去看看那是誰。”信使迅速走過去看了看那人,回來報告:“那是一個工人們的雇工,一個窮人。”

國王聽了他的話後,什麼也沒說。在第二天和第三天,聽到[昆拔寇薩咖]的聲音時,[國王]依舊那麼說。

那妃子也如同之前一樣進行思維,然後一再派人[去調 查],[都]回復“那是個窮人”,她心想,“國王雖然聽聞了 ‘這是個窮人’的說法,也還是不相信,而一再說‘這是大財富者的聲音’,其中必有緣由,我應當如實去探明他。她就對國王說:“大王,我若獲得一千[錢],我將和女兒去把那財富帶來皇宮。”

國王給了她一千[錢]。她拿了錢,讓女兒穿上髒衣服,和她一起離開了王宮。她們假裝成旅客去到工人的街道,進入了一所房子,[對女主人]說:

“女士,我們是旅客,想在這裡住一兩天再走。”

“女士,這房子裡住著許多人,[你們]不能住這裡。那個昆拔寇薩咖的房子是空的,去那裡吧。”

她們去到那裡,說:“家主,我們是旅客,想在這裡待一兩天。”被他一再拒絕後[她們]還是不肯走,[說]:“家主,我們今天就在這裡住一天,一大早我們就走。”

她們就在那裡住了下來。第二天,在昆拔寇薩咖去森林的時候,[她對他]說:“家主,把你的食材給[我],我會用它為你烹製食物。”

他回答:“夠了,阿媽,我會自己做飯吃。”經再三催 促,他給了[她]食材。她放置好收到的那些[食材]後,從集市[買]來餐具和上好的大米,用王宮中的烹飪方式煮好上好的米飯,以及兩三樣美味的咖喱和菜肴。在他從森林中返回後,[將其]呈給了他。

當他用完餐,知道[他的]心變得柔軟了,便說:“家主,我們累了,就讓我們在這裡[住]一兩天吧。”“好的。”他同意了。晚上和第二天,她同樣做了甜美的食物給他。當她知道[他的]心柔軟了,就說:“家主,我們會在這裡住幾 天。”

在那住的時候,她用一把鋒利的刀子,在他繩床下麵的床架上到處割。當他回來一坐上去,床就塌了下來。他問:

“這張床怎麼被這樣割過?”

“家主,我沒法阻止男孩子們,他們在這裡紮堆。”

“阿媽,正是因為你們,我才受到了這種苦。之前,每當我想去任何地方,我關門就走。”

“親愛的,我該怎麼辦?我無法阻止他們。”連續兩三天,她就這樣割[他床下的繩子],當他生氣、憤怒並且指責她時,她還是這麼說。

然後,她割斷了[幾乎]所有的繩子,只剩一兩根。那 天,他往床上一坐,整個繩[床]就掉到了地上,他的頭和膝蓋撞到了一起。他站起來說:“我該怎麼辦?我現在該去哪裡?我被你們弄得像連睡覺的床都沒有了的人一般。”

“孩子,我能做什麼?我不能阻止附近的男孩們[進來]。好了,別擔心。這個時候你能去哪兒呢?”她對她女兒說:“閨女,給你哥哥騰出睡覺的地方吧。”

於是她的女兒躺到床的一邊並對昆拔寇薩咖說:“家主,來這裡吧。”母親也對他說:“去吧,孩子,和妹妹睡一起吧。”因此,昆拔寇薩咖就和那個女孩睡在了同一張床上,就在那天晚上,他同她發生了關係。女孩哭了起來。然後她母親問她:

“閨女,你為什麼哭泣?” “媽媽,發生了如此這般的事。” “好了,親愛的女兒,又能怎麼辦呢?你得有個丈夫,

他也要有個妻子。”她就讓他作了女婿。

過了幾天,她給國王送去了消息,說:“請發佈這樣的命令:‘令住在工人街道的人休假。誰家如果不舉辦慶典就會受到如是這般的懲罰。’”國王這樣做了。昆拔寇薩咖的岳母對他說:

“孩子,國王命令勞工街道舉行慶典。我們該怎麼辦?”

“媽媽,我掙的工資都不夠維生。我該怎麼辦?” “孩子,可以向那些家主們借錢。國王的命令不得違抗,但債務可以有辦法擺脫,去吧,從哪裡拿一兩塊錢來吧。”

他憤憤不平地去到四億財寶所在之處,取來一咖哈巴那錢。王妃把這個錢送去給了國王,然後用自己的一塊錢舉辦了慶典。過了幾天,她又[給國王]送去了同樣的資訊。國王又下令說:“令他們舉辦節日慶典。對不執行者有這樣的懲 罰。”她再次那樣對他說,他在其迫使下前去取了三塊錢。她把這三塊錢也送給了國王。又過了幾天,她又給國王發了一個消息,說:“現在請派一些人來,[讓他們]召喚這個人。”

國王派人來了。這些人到了後詢問:“誰是昆拔寇薩咖?”當他們正尋找時看到了他,他們就[對他]說:“來吧,朋友,國王召喚你。”心懷恐懼的他說著“國王不認識我”等話,不願意去。但是他們用暴力綁住了他的手等,把他拖走了。

當那個女人(他的岳母)看到那些人後,就威脅他們,說:“嘿,蠻夫們,你們不應該把我的女婿綁住手抓走。”[又對他說:]“去吧,孩子,不要害怕。見到國王後,我會讓人砍掉那些捆綁住你手腳者的手。”如此說後,她帶著她的女兒,先去了王宮,換了衣服,用她所有的飾品裝飾自己後,站在了一旁。

[昆拔寇薩咖]也被他們拖著帶進來了。昆拔寇薩咖向國王致敬後站著,國王就問他:

“你是昆拔寇薩咖?” “是的,陛下。”

“你為什麼偷偷地使用巨額財富?”

“陛下,我哪裡有巨額財富?我靠做工為生。” “不要這樣做。你幹嘛欺騙我們?” “我沒有欺騙,陛下。我沒有財產。”

於是國王給他看了看那些錢,問他:“這些錢是誰的?”昆拔寇薩咖認出了這些錢幣。他想:“唉,我真傻呀!這些錢是怎麼落入國王手中的?”環顧四周,他看到了站在房間門口的那兩個盛裝打扮的女士。他想:“此事確實非同小 可。這些女人恐怕是被國王收買的。”

國王對他說:

“說吧,朋友。你為什麼這樣做?” “我沒有依靠,陛下。”

“我這樣的人難道不能作為依靠嗎?” “陛下,若陛下能庇護我就太好了!” “那我便是你的依靠,朋友,你的財富有多少?” “四億,陛下。”

“應該怎麼樣取得?”

“用車,陛下。”他回答。

於是國王把幾百輛車套上軛,派去把昆拔寇薩咖的財富帶回來堆積在皇宮裡。然後他召集了王舍城的居民,問:

“這城裡是否還有人擁有這麼多的財富?” “沒有,陛下。”

“應該給他什麼?”

“榮譽,陛下。”於是國王授予他崇高的榮譽,任命他為財務官,並把他的女兒嫁給了他。

然後國王把他帶到佛陀面前,向佛陀致敬,對佛陀說: “尊者,請看這個人。再沒有像[他]這樣沉穩的人了。雖然他擁有四億財富,卻沒有表現得興奮或表現出我慢,而是像窮人一樣穿著破衣爛衫,在工人的街道賺錢謀生。被我以這樣的方式得知了[他的情況]。知道後我就打發人去找他,叫他承認自己的財富,命人把他的財富抬到王宮裡來,任命他為財主並把我的女兒嫁給了他。尊者,我從來沒見過這麼沉穩的人。”

聽了這話,佛陀說:“大王,如此謀生者的生活名為依法謀生。然而,像偷竊這樣的行為在今生就令其苦惱,而且由此來世也不會有快樂。人在窮困的時候通過耕作或者做工而生活,就名為依法謀生。像這樣具足精進,具備正念,淨化身業、口業,以智慧謹慎行事,攝護身[口意]等,如法過活,住於不失念者,其權勢增長。”如此說後,[佛陀]誦出了以下偈頌:

24.
Uṭṭhānavato satīmato, Sucikammassa nisammakārino;
Saññatassa dhammajīvino, Appamattassa yasobhivaḍḍhatī

奮勉具正念,淨業而慎行,
克己如法活,無逸名望增。

“奮勉者的”(Uṭṭhānavato),奮力精進者的[名望增]。 “具正念者的”(Satīmato),具備正念者的[名望增]。 “淨業者的”(Sucikammassa),持有清淨無過的身業等者的[名望增]。

“行為慎重者的”(Nisammakārino),即“如果像這樣發生,我將這樣做”;或者“作了這種行為後,那種[果報]將會產生”,像這樣觀察了因緣後,如同治病一般,考察、推測所有事情後再行動者的[名望增]。

“克制者的”(Saññatassa),即在身[口意]等上克制的無缺點者的[名望增]。

“如法生活者的”(Dhammajīvino),即作為在家人,捨棄缺斤短兩等[欺詐行為],而作耕種和畜牧等[工作]者的[名望增];作為出家人,捨棄醫術、走使,而如法平等地托缽活命者的[名望增]。

“不放逸者的”(Appamattassa),即不失正念者的[名望增]。

“名望增”(Yasobhivaḍḍhatī),是指名為權位、財富及讚譽的名望增長。

偈頌結束時,昆拔寇薩咖證得了入流果。其他還有很多人證得了入流果等。如此,開示給大眾帶來了利益。

第二、昆拔寇薩咖財主的故事[終]。


3. 朱利槃特長老的故事

Cūḷapanthakattheravatthu

文喜比丘譯

“奮勉不放逸……”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竹林精舍時,就朱利槃特(cūḷapanthaka)長老而說的。

據說,王舍城中[有位]富豪家的女兒,在她成年時被父母精心保護於七層殿樓的頂層。由於沉醉於青春的驕慢,[這位]渴求男人[的女孩]與自己的奴僕發生了關係,畏懼“其他人也會知道我的這種行為”而如此說:“我們不能住在這裡了。假如我父母知道此罪的話,他們會把我撕碎。我們去外地生活吧。”他們帶上貴重物品從城門出來了,[心想:]“不管哪裡,我們去一個沒人認識的地方居住。”他倆就出發了。

他們在一個地方同居,[然後]她懷孕了。富家女進入了臨產期,就與丈夫商量:“我的胎兒即將出生,在舉目無親之處分娩對我們倆而言都是困苦的,我們還是回家吧。”他出於害怕“如果我這樣去的話,就沒命了”,於是,拖延時日,“我們今天去吧,我們明天去吧。”她心想:“這個蠢貨因為自己犯下的大錯不敢去,父母是恒常利益[子女]的,不管他去還是不去,我都要走了。”

在丈夫外出的時候,她收拾好家裡的生活用品後,告訴鄰居自己要回娘家去了,然後就上路了。丈夫回到家中沒看到她就問鄰居,聽到說“她回娘家了”後,他迅速追上去,在半路趕上了她。該[富家女]就在該處分娩了。他問道:

“是什麼,夫人?” “夫君,我生了一個兒子。” “現在我們怎麼辦?”

“我們回娘家的目的已經在半路完成了,我們還去做什麼呢?我們往回走吧。”

兩人就統一意見打道回府了。由於這個孩子是在路上生下來的,因此他們給他取名叫般特格(Panthaka,路生)。不久以後她肚子裡又懷上了一個。一切[經過的]展開都跟前面一樣。由於這個男孩也是在路上生的,於是第一個孩子就取名作摩訶槃特(Mahāpanthaka,大路生),另一個就取名為朱利槃特(Cūḷapanthaka,小路生)。他們將兩個兒子都帶回到了自己的家中。

他們在那裡住的時候,摩訶槃特聽到其他的男孩說“叔叔,伯父,爺爺,奶奶”後,就問媽媽:

“媽媽,其他男孩都說‘爺爺,奶奶’和‘伯父,叔叔’,我們沒有任何親戚嗎?”

“是的,孩子,我們在這裡沒有親戚。但是在王舍城有位富豪是你的外公,在那裡我們有很多親戚。”

“那為什麼我們不去那裡呢,媽媽?”

她沒有告訴兒子自己不回去的原因,在兒子一再說起後,她就跟丈夫說:“這些孩子令我很疲勞,難道爸媽見了我們,會吃我們的肉嗎?來吧,我們讓孩子們去外公家看看吧。”

“我不敢去見[他們],但我可以送他們去。”

“好的,不管什麼辦法,應該讓孩子們去外公家看看。”他們倆就帶上孩子依次來到了王舍城,進到城門口一間大

廳裡[住下了],孩子的母親就帶上兩個孩子告訴父母自己來了。他們聽到這個消息後,[就說:]“對於在輪迴中漂泊者而言,無人不曾做過[自己的]兒子、女兒,他們對我們犯下大錯,不能待在我們的視線內,讓他們倆人帶著這麼多財物去繁華處謀生吧!不過孩子就送到這裡來。”說完,取出財物並派去了信使。他們接受了送來的財產,把男孩們交到前來的信使手裡,然後把他們送走了。男孩們就在外公家裡成長了。

其中朱利槃特尚年幼,摩訶槃特和外公一起去聽十力者(佛陀)的講法。他常去佛陀那裡就生起了出家的心。他就跟外公講:“如果您允許的話,我要出家。”

“你什麼話,孫兒!對我而言,世間一切人出家都沒有你出家更好。如果可以的話,你就出家去吧。”他把他帶到導師面前,[佛陀]說:“家主啊,你得到一個男孩了?”

“是的,尊者,這是我的孫子,他想在您座下出家。”佛陀就命另一位乞食的比丘:“你給這個孩子出家吧。”[這位]長老就在教了他皮五法 [78] 的禪修業處,然後給他剃度出家了。他學習了很多佛語後,在滿年歲(20 歲)的時候受具足戒了,如理作意地修習業處後,證得了阿羅漢。他安住於禪那和[阿羅漢]果,快樂地度日時,心想:“究竟能否將這快樂帶給朱利槃特呢?”就從[住的地方]那裡去到富豪外公那兒,說:

“大財主,如果您允許的話,我要讓朱利槃特出家。” “剃度他吧,尊者。”

據說財主對[佛陀]教法充滿信心,並且在被問及“這是您哪個女兒的兒子?”時,他羞於回答“跑掉的那個女兒的”,因此他很高興地允許他們出家。長老給朱利槃特剃度後,令他在戒行上得以住立。

他一出家後就變愚鈍了。四個月也沒能夠背下這四句偈:

“猶如香紅蓮,晨開而芬芳;
看彼光輝者 [79] ,如日耀虛空。”(《相應部》1.123;《增支部》5.195)

據說,他曾在迦葉佛時期出家,是個聰慧的人,當另一位愚鈍的比丘學習經教時,他嘲弄了對方。這位比丘因為他的嘲笑,感到羞愧,就不再學習經教,不再誦習了。由於這個業,他一出家就變得愚鈍了,每背一句就忘了前一句。他為了記住這首偈頌,努力了超過四個月。當時,摩訶槃特就對他說:“朱利槃特,你在此教法中不可能獲得成就,四個月都未學得一首偈頌,又怎麼能夠到達出家義務的頂峰呢?離開這裡吧。”將他趕出了寺院。朱利槃特出於對佛陀教法的喜愛,並不想[還俗]成為在家人。

那個時候,摩訶槃特是[僧團的]分派飲食人。名醫耆婆(Jīvaka)帶上很多花鬘、香、塗香,去到自己的芒果園,供養佛陀,聽完法後,從座位起來禮敬十力者(佛陀),隨後去到摩訶槃特那裡,問道:

“尊者,導師身邊有多少比丘?” “有五百比丘。”

“尊者,明天請帶著以佛陀為首的五百比丘在我家應供吧。”

“優婆塞,名叫朱利槃特的比丘是愚鈍的,在法上沒有增進,除了他,我接受對其他所有比丘的邀請。”長老回答道。

朱利槃特聽到這話後,心想:“長老接受了對這麼多比丘的邀請,唯獨把我排除在外,毫無疑問他對我的兄弟之情已經沒有了,如今這教法對我來說,還有什麼用呢?我要還俗,做布施功德而生活。”

第二天清早,他就為了還俗而出發了。導師在清晨觀察世間時,看到了此事,就第一時間過去,然後站在朱利槃特正途經的門口。朱利槃特走著走著看到了佛陀,上前禮敬,然後站著。佛陀就對他說:

“朱利槃特,這個時候你要去哪裡呢?” “尊者,我兄弟驅逐了我,所以我要去還俗。”

“朱利槃特,既然是在我面前出家的,你哥哥驅逐你的時候,為什麼不來見我,來吧,還俗做什麼,留在我這裡吧。”

[佛陀]用帶有輪相的手掌摩觸他的頭後,將其帶到香室前讓他坐下,[說:]“朱利槃特,面朝東方,在這裡[心 念]‘去塵除垢,去塵除垢’擦拭這塊布吧。”用神通變化出一塊潔淨的布片給了他。通知的[應供]時間[到了],[佛陀]就在比丘僧團的圍繞下,去到了耆婆家中,在準備好的座位上坐下了。

朱利槃特就看著太陽,[心念]‘去塵除垢,去塵除垢’,坐著擦拭那塊布片。在他擦拭的時候那塊布片變骯髒了。他就思維:“這布片[本來]極其潔淨,然而由於此自身的緣故,它失去了原來的本性,產生了如此的污垢,諸行確實是無常啊。”通過了知壞滅相,他培育起了觀。導師知道‘朱利槃特心中生起了觀’,“朱利槃特,你不要想‘只是這塊布被污垢所染汙’,你的內心也有貪等的污垢,把它們除去吧。”說完後發出一道光,如同在前方坐著一般而現出形象,誦出了以下偈頌:

“灰塵非塵垢,貪欲名塵垢;
離貪諸比丘,教中離垢住。
灰塵非塵垢,瞋恚名塵垢;
離瞋諸比丘,教中離垢住。
灰塵非塵垢,愚癡名塵垢;
離癡諸比丘,教中離垢住。”(《大義釋》209)

偈頌結束時,朱利槃特證得了連同四無礙解的阿羅漢。依靠四無礙解他也通達了三藏。

據說他過去曾是一位國王,在城裡巡遊的時候,汗水從他額頭上流淌下來,他用一塊潔淨的布片擦拭額頭,布片就變髒了,“由於這身體的緣故,如此潔淨的布片失去了它的本性,變得骯髒了,確實是諸行無常啊”,他獲得了無常想。此事成為了他離垢的因緣。

耆婆王子育給十力(佛陀)拿來施水(準備做滴水儀 式)。導師[問:]“耆婆,你確定寺院裡沒有比丘了?”並用手蓋住了缽。摩訶槃特回答道:“是的,尊者,寺院裡沒有比丘了。”導師說:“有的,耆婆。”耆婆就吩咐一個下人:“那你去,看看寺院裡還有沒有比丘。”就在這時,朱利槃特[心想:]“我哥哥說‘寺院裡沒有比丘’,我要讓寺院看上去有諸比丘。”於是令整個芒果園充滿了比丘,一些比丘在做袈裟,一些比丘在染[袈裟],一些比丘在誦經。這樣變化出一千位各各不同的比丘。那人看到寺院有許多比丘就回去稟告耆婆:“老爺,整個芒果園都充滿了比丘。”

長老就在那裡如此[說]:

“朱利槃特,化己為千般,
坐於芒果園,直至受召喚。”

然後佛陀就跟那人說:“去到寺院後你就說‘導師召喚朱利槃特’。”在他去了這樣說時,一千人都說:“我是朱利槃特,我是朱利槃特。”這人再次回來說:

“尊者,所有人都叫朱利槃特。”

“這樣的話,[你]去了過後,抓住第一個說‘我是朱利槃特’的人的手臂,其他的就都會消失。”

他這樣照做了,頓時一千比丘都消失了。長老就和這個人一起來了。導師在吃完飯後跟耆婆說:“耆婆,你拿著朱利槃特的缽,他來為你做隨喜功德的開示。”耆婆這樣照做了。長老就如小獅子做獅子吼一般貫穿三藏做了隨喜功德的開示。

導師從座位起來,在比丘僧團圍繞下回到寺院,比丘們行完禮後,佛陀站在香室前為比丘僧團做了教誡,講說了禪修業處,然後遣走比丘僧團,進入熏有芳香的香室,以右肋作獅子臥。

隨後,黃昏時分,比丘們從各處聚集起來,如同以紅毛毯雲幕包圍一般坐下,開始談論佛陀的功德:“賢友們,摩訶槃特不瞭解朱利槃特的性情,[看他]四個月都背不下來一首偈頌,[認為]‘此人愚鈍’將其趕出了寺院。然而佛陀,由於他自己是無上的法王,一頓飯的功夫就讓他獲得了連同無礙解的阿羅漢,伴隨無礙解通達了三藏,佛力確實偉大啊。”

此時世尊知道法堂裡生起了這樣的討論,[心想]“現在我理應前去”,他從佛床上起來,穿上善著色的兩件衣(上衣和下衣),用一根閃電般的腰帶束好,披上像一個紅毛毯一樣的善至大衣,從香室出來,踏著高貴的龍象般的步伐,如獅王一般優雅,以佛陀無限的榮光,到了法堂。登上莊嚴的圓形會堂中間佈置莊嚴的佛座上,發出六色佛光,猶如能撼動大海深處從持雙山初升的太陽一般,坐在了座位中央。

佛陀到了,比丘僧團就停止了談話,變得安靜了。導師以柔軟慈悲之心環顧大眾,[心想:]“此大眾輝耀,沒有任何人的手足失威儀,無人咳嗽、打噴嚏,此等一切都對佛陀懷有敬意。懾於佛陀的威力,我坐在這裡即便一個壽元劫不說 話,他們也不會首先發起談話。應由我來發起談話,那就讓我來引發話題吧。”以優美的梵天之聲向比丘們問道:“諸比丘,你們坐在一起談論何事,你們被中斷的話題是什麼?”他們答道,是這個。

“諸比丘,朱利槃特並非如今才愚鈍,過去也曾愚鈍。我也並非初次協助他,過去也曾協助他。然而過去我曾令他成為世間財富的主人,如今是出世間的。”說完後,比丘們想聽聞詳細解釋,在比丘們的請求下[佛陀]說出了過去之事:

曾經在波羅奈有一位年輕人,為了學習技藝,他去到呾叉始羅(Takkasila)城,成為了那裡一位著名老師的共住弟 子。在五百個青年[學徒]中,他為老師服務非常多,洗腳等的一切義務他都履行。然而由於愚鈍,他任何的技藝都學不會。老師[想:]“此人幫助我很多,我要好好教導他。”歷經一番努力過後,卻什麼也教不會他。

他住了很久以後,還是一首偈頌也學不會,於是失望地向老師請求:“我要回去了。”老師就想:“此人對我有幫助,我想讓他成為智者,[但]我做不到,毫無疑問我應該給他回報,我將編纂一句真言教給他。”把他帶到森林教給他這個真言: “你在敲打(ghaṭṭesi,這個詞有“敲打”“襲擊”“犯罪”等意思),你在敲打,你為何敲打?我也知道,我知道。”編纂了這句真言後,為了使他記住,讓他念了數百遍過後,問道: “你會了吧?”他回答:“是的,會了。”“愚鈍的人經過努力後熟練的技藝是不會遺忘的。”[老師]這樣想了過後,給了他路費:“去,依靠這個真言過活吧,但為了不忘記你要時時誦習。”說完把他送走了。當他回到波羅奈時,他媽媽[心想:]“我兒子學藝歸來了。”[為他]舉辦了一個盛大的禮敬慶典。

那個時候波羅奈的國王[心想:]“我的身業等是否有任何的過失呢?”經過檢視後,沒有發現自己有任何不適宜的行為,“自己的過失自己是看不到的,其他人可以看到,我要去民間探求”,這樣思維過後,在晚上喬裝打扮出發了。“吃完晚飯過後,人們會坐著談論種種事情,假如我以非法治國,他們就會說‘邪惡、非法的國王,用刑罰、賦稅等把我們害慘了’,如果我如法治國,他們就會說‘願我們的國王長壽’,然後談論我的德行。”他就這樣挨家挨戶去他們的牆外走訪。

這個時候,一夥通過地道盜竊的盜賊正在兩戶人家中間挖一個通向這兩家的地道。國王看到他們後就站在房子的陰影 裡。他們在地道打通後,進到房間裡面,正查看財物的時候,那個年輕人醒來了,開始誦習那個真言:“你在犯罪(ghaṭṭesi,這個詞有“敲打”“襲擊”“犯罪”等意思),你在犯罪,你為何犯罪?我也知道,我知道。”他們聽到這個後,[以為:]“這個人知道我們了,我們要完蛋了。”

他們嚇得連穿在身上的衣服都掉了,慌不擇路地逃走了。國王看著他們逃走,聽到了他念真言的聲音,確定了[那]房 子,然後[繼續]在城市民居間探尋過後,回到了住處。

在夜色褪去天開始亮起來的早上,[國王]叫來一個人,說:“你,去,在某某街道有個房子那裡有個挖穿的地道,那裡有一位從呾叉始羅學藝歸來的年輕人,你去把他找來。”

他去到[那裡],然後[對那年輕人]說:“國王召喚你。”就把那年輕人找來了。然後國王就問他:“小夥子,你是從呾叉始羅學藝歸來的那個年輕人嗎?”

“是的,陛下。”

“你把[學到的]技藝也教給我們吧。”

“好的,陛下,[和我]坐在同一個座位上學習吧。”

國王就這樣做了,學得了真言後,“這是你教學的報酬”,給了他一千錢。

這個時候,一位將軍問國王的理髮師:“國王什麼時候會剃鬍鬚?”

“明天或者後天。”

[將軍]給了他一千錢,說:“我有一項工作。” “是什麼,大人?”他問道。

“[你]假裝為國王剃須的時候,用一把磨得極鋒利的剃刀割斷[他的]喉嚨,[然後]你來當將軍,我當國王。”

“好的。”他接受了。

到了[給國王]剃鬍鬚的那天,他用香水沾濕[國王的]鬍鬚,把剃刀磨好後,抓著放在[國王的]額頭旁,[他尋思]“剃刀的刀刃還有一點點鈍,應當一刀斷喉”,然後又在一旁磨 刀。這個時候,國王想起了自己背下的真言,就念誦了起來: “你在犯罪,你在犯罪,你為何犯罪?我也知道,我知道。”理髮師額頭上開始冒汗了。他以為“國王知道我的事了”,嚇得把剃刀扔在地上,匍匐在國王足下。國王是聰明的,因此就這樣對他說:“嘿,你這邪惡的剃頭匠,以為‘國王不知道我’!”

“請饒恕我,陛下。”

“好吧,別害怕,說吧。”

“陛下,將軍給了我一千錢後,說‘[你]假裝給國王剃鬍鬚時,割斷他的喉嚨,我成為國王後封你為將軍。”

國王聽到這個後,心想:“依靠老師我得以活命。”他叫人招來將軍,[對將軍說:]“嘿,將軍,你在我這裡什麼沒得到啊?現在我不能再見到你了,你離開我的國土吧。”[國王]把他從國土驅逐了。然後,招來那[年輕的]老師,[說:]“老師啊,依靠您我得以活命。”說完給他極大的尊敬,封他為將軍。

那時的他(年輕的老師)就是朱利槃特,那位譽滿四方的老師就是佛陀。

導師說完這個過去的因緣後,說道:“諸比丘,朱利槃特過去就曾如此愚鈍,那時我就支助他,令他在那世間的財富上成就。”

又有一天,[比丘們]生起了“哎呀,導師確實是朱利槃特的依止處啊”這樣的談話。[導師就聯繫此事]說了《小財主本生》 [80] (Cūḷaseṭṭhijātaka),然後說出偈頌:

“聰慧賢能人,僅以少許財;
得令己發家,如風吹火苗。”(《本生》1.1.4)

然後將本生[與現在]聯繫起來:“諸比丘,我非此生才支助他,往昔就曾如此支助。過去我就令他成為世間財富的主 人,如今[令他成就]出世間的。那時的年輕學徒就是朱利槃特,而那聰慧通曉星象的小財主就是我。”

又有一天,[比丘們]在法堂談論:“賢友們,朱利槃特四個月都學不會一首偈頌,卻沒有放棄努力,得達阿羅漢,如今成為了出世間法的主人。”導師來了,問道:“諸比丘,你們坐在一起談論何事?”他們回答,是此事。[佛陀]說:“諸比丘,在我教法中,發勤精進的比丘就會如此般成為出世間法的主人。”然後誦了以下偈頌:

25.
Uṭṭhānenappamādena, saṃyamena damena ca;
Dīpaṃ kayirātha medhāvī, yaṃ ogho nābhikīratī.

奮勉不放逸,克己自調禦;
智者應建造,洪水不淹洲。

那“應作洲”(dīpaṃ kayirātha),依精進力的“奮勉”(Uṭṭhānena),依不失正念的“不放逸”(appamādena),依四種遍淨戒的“自節制”(saṃyamena),和調禦諸根(damena),依這些因地的四種法,獲得法味之智慧的智者(medhāvī),在此難獲依止處的甚深輪迴海洋中,應當、應能建造自己的阿羅漢果之洲渚。什麼樣的[洲渚]?

“它不被洪水淹沒”(Yaṃ ogho nābhikīratī),它不可能被那四種煩惱洪水 [81] 所淹沒摧毀。阿羅漢是不可能被[煩惱]洪水所淹沒的。

偈頌結束時,很多人證得了入流果等。如是開示給眾人帶來了利益。

第三、朱利槃特長老的故事[終]。


4. 愚人節的故事

Bālanakkhattasaṅghuṭṭhavatthu

文喜比丘譯

“耽溺於放逸……”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祇陀林時,就愚人節而說的。在某一時候舍衛城宣佈[要舉辦]愚人 節。在這個節日裡,愚癡劣慧的人們會在身上塗上灰燼和牛糞,在七天中一邊說粗惡語,一邊遊逛。他們見到任何親戚、朋友或出家眾也不覺得羞恥,站在家家戶戶門口粗語相向。那些忍受不了他們的粗魯言語的人就要根據自己的能力支付半個或四分之一個咖哈巴那錢。那些[愚人們]在他們的門口得到了[錢]就離開。

然而那個時候在舍衛城住有五千萬的聖弟子,他們給導師送去資訊:“世尊,請尊者和比丘僧團在這七天裡不要入城,留在寺院裡。”在這七天裡,他們就為比丘僧團準備粥飯等派人送去寺院,自己也待在家裡不出門。

在第八天節日結束後,他們邀請以佛陀為首的僧團入城,做了大供養後坐在一旁,說:“尊者,對我們來說這七天是極痛苦的,聽了愚人們的粗惡語,[我們的]耳朵都要炸了,[他們]面對誰都不感到羞恥,所以我們不讓您入城,我們也都沒有出門。”

導師聽了他們的話,說道:“愚癡的劣慧者的行為就是如此,而智者則如保護珍寶一樣保護不放逸,然後證得不死的大涅槃。”然後誦出了以下偈頌:

26-27.
Pamādamanuyuñjanti, bālā dummedhino janā;
Appamādañca [82] medhāvī, dhanaṃ seṭṭhaṃva rakkhati.
Mā pamādamanuyuñjetha, mā kāmaratisanthavaṃ;
Appamatto hi jhāyanto, pappoti vipulaṃ sukha.

劣慧愚癡人,耽溺於放逸;
智者不放逸,如護最勝財。
莫耽溺放逸,莫喜近愛欲;
不逸禪修者,獲得大安樂。

在此[偈頌中],“愚人們”(Bālā)是不知此世與他世利益的愚人。

“劣慧者”(Dummedhino)是無慧者。他們不見放逸的過患而沉溺於放逸,放逸地度日。

“智者們”(Medhāvī)則是具備法味智的智者,如護祖傳的最殊勝的七寶 [83] 之財產一般護於不放逸。就如依靠最殊勝的財富“我將成就欲樂,我將養育妻兒,我將淨化去往來世的道路 [84] ”見到財富的此般功德後他們善護財富,智者也如此般看到不放逸的功德:“我將獲得初禪等,我將體證道果等,我將成就三明六通。”他如守護最勝財富一般守護不放逸,[是此偈的]含義。

“莫放逸”(Mā pamādamanuyuñjetha),因此你們不要從事於放逸,不要放逸地度日。

“莫喜近愛欲”(mā kāmaratisanthavaṃ),莫從事、莫思維、莫接受名為樂於事欲 [85] 、煩惱欲 [86] 的親近貪愛[之事]。

“不放逸的”(Appamatto hi),具足正念不放逸的禪修者(jhāyanto)獲得(pappoti)廣大(vipulaṃ)殊勝的涅槃之樂(sukha)。

偈頌結束時許多人成就了入流果等。開示給大眾帶來了利益。

第四、愚人節的故事[終]。


5. 大迦葉長老的故事

Mahākassapattheravatthu

童一桐譯

“以不放逸[除滅]放逸……”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祇陀林時,就大迦葉長老而說的。

一天,長老住在蓽撥離洞(Pipphaliguhā),前往王舍城托缽。在托缽用餐後返回,修習了光[明遍]後,長老坐著用天眼觀察於水中、地上、山上死去與再生的眾生,放逸的和不放逸的。當時導師正坐在祇陀林,心想:“我的兒子迦葉現在正以何住而住?”便用天眼探究,得知了“[迦葉長 老]正住於觀察眾生的死生。”於是[佛陀]說道:“眾生的死生以佛智觀察也是不可測度的。[他們]去到母胎結生之後,父母[也]不知曉,無法測度死去的眾生。了知眾生不是你的能力範圍,而[保持]不放逸是你的領域。知見全部的死生唯是佛陀的領域。”這樣說了過後,[佛陀]發出光芒,如同坐在[迦葉]面前一般,說了此偈頌。

28.
Pamādaṃ appamādena, yadā nudati paṇḍito;
Paññāpāsādamāruyha, asoko sokiniṃ pajaṃ;
Pabbataṭṭhova bhūmaṭṭhe, dhīro bāle avekkhati.

智者以無逸,除去放逸時;
無憂登慧閣,觀憂愁愚人;
如登高山上,俯視於地面。

這裡,“除去”(nudatī)的意思是,如同蓮花池中新的水流入,蕩起陳水,不給陳水空間,從自己的一端往另一端驅除、排出流動的陳水;像這樣,智者,增長不放逸之相,不給放逸以機會,當以不放逸之力將放逸驅除、排出。然後這個除去了放逸之人,圓滿了適宜的行道,依靠此行道,如同以階梯登上樓閣一般,登上了因極崇高之義而遍淨化的天眼之智慧宮殿。

除去了憂之箭的“無憂者”(asoko)。

他用天眼觀察(avekkhati)、注視那些尚未除去憂愁之箭的“憂愁之人”(sokiniṃ pajaṃ)正在眾生部類中生死[輪轉]。

猶如什麼呢?“在山上[觀看]位於地上者”(Pabbataṭṭhova bhūmaṭṭhe),那站在山巔者毫無困難地看著站在地面上的[人],又或是站在宮殿之上的人豪無困難地看站在宮殿圍牆內的[人]。如此,那賢人、智者、大漏盡者也毫無困難地觀看尚未除去輪迴種子的愚人們在生死[輪轉]。

偈頌結束時許多人證得了入流果等。第五、大迦葉長老的故事[終]。


6. 放逸與不放逸的二朋友的故事

Pamattāpamattadvesahāyakavatthu

文喜比丘譯

“放逸中無逸……”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祇陀林寺時,就兩位朋友比丘而說的。

據說他們在導師面前獲得禪修業處後就去到阿蘭若住處。他們當中一個很早就會[起來],撿來柴火準備好炭火和鍋,坐著和年輕比丘、沙彌們聊天,在初夜時坐著烤火。一位不放逸地行沙門法,他告誡另一位:“賢友,不要這樣做,四惡趣就如同是放逸者的家。透過欺詐而令佛陀歡喜,是不可能的。”那位[放逸者]沒有聽從他的教誡。另一個就[想]“孺子不可教也”,就不再說他了,只是不放逸地修行沙門法。

怠惰的長老則在初夜時分[烤火]溫暖身子,在另一位[長老]經行完了進入房間的時候[也跟著]進去,[說:]“大懶漢,你進到阿蘭若就是為了躺在床上睡覺,難道從佛陀面前獲得禪修業處後不是要起來修習沙門法的嗎?”說完進到自己的住所躺下就睡了。

另一位則在中夜時分休息,後夜時分起來行沙門法。他如此不放逸而住,不久就證得了連同無礙解的阿羅漢。那一位則只是這樣放逸地虛耗光陰。

他們在雨安居結束後去到導師那裡,禮敬導師過後坐於一旁。導師與他們互相問候了過後,問道:“比丘們,你們是否不放逸地修習了沙門法?你們是否證得了出家義務的頂端?”

第一個放逸的比丘就說:

“尊者,這個人哪裡稱得上不放逸,自打[從您這裡]回去了後他就躺著睡覺虛度時光。”

“那你呢,比丘?”

“尊者,我很早就會[起來]撿來柴火,準備好炭火和鍋,初夜時分坐著溫暖身子,沒有只是睡覺度日。”

然後導師就說他:“你放逸地度日[卻]說‘不放逸’,你把放逸當成了不放逸。”為了再次闡述放逸的過失和不放逸的功德,[導師]說道:“你在我兒子面前就像一匹遲緩的駑馬一 般,而他在你面前就像一匹快馬一般。”說完誦出了以下偈頌:

29.
Appamatto pamattesu, suttesu bahujāgaro;
Abalassaṃva sīghasso, hitvā yāti sumedhaso.

放逸中無逸,眾睡中警醒;
智者如駿馬,超越駑馬行。

這“不放逸者”(Appamatto)是因念已廣大而具備不放逸的漏盡者。

“於諸放逸者中”(Pamattesū),是在失去正念而住的眾生中。

“眾睡[者]中”(Suttesū),在眾多由於缺乏正念警醒,而在所有儀態中都昏昏欲睡的人當中。

“多警醒”(Bahujāgaro),正念廣大,警醒而住。

“如[較於]駑馬”(Abalassaṃvā),如快速的良種信度馬相較於遲緩的跛腳駑馬一般。

“智者”(Sumedhaso),最上的智者。

[智者]以教理 [87] 以及證量超越了那樣[放逸]的人而行(hitvā yāti)。

在鈍慧[者]還在為了學會一篇經文而努力時,黠慧者甚至已經學會了一章[經文],如此般以教理超越了[鈍慧者]而行。而鈍慧者還在為建造夜間住處、日間住處而努力以及誦習

學到的禪修業處時,黠慧者就已進入過去由別人建造的夜間住處或日間住處修習業處了,舍斷了一切煩惱,著手於九種出世間法 [88] ,如此以證量超越[鈍慧者]而行。[黠慧者]在輪迴中超越、棄彼[鈍慧者]而從輪迴中出離而去。

偈頌結束時許多人證得了入流果等。

第六、放逸與不放逸的二朋友的故事[終]。


7. 馬喀的故事

Maghavatthu

文喜比丘譯

“馬喀以無逸……”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毘舍離(Vesālī)附近的重閣講堂(Kūṭāgārasālā)時,就帝釋天帝(Sakka)而說的。

在毘舍離住了一位名叫摩訶利(Mahāli)的離車族(Licchavi)人,他聽了如來所講的《帝釋所問經》(《長部》 2.344)後,心想:“佛陀將帝釋的成就說得很大,我要去問問‘[佛陀]是看到後而說,還是沒有看到?認識帝釋還是不認識?’”

於是離車族人摩訶利就這樣前往世尊那裡,到了後禮敬世尊,然後坐於一旁,坐於一旁的離車族人摩訶利這樣問世尊:

“尊者,世尊見過帝釋天帝嗎?” “摩訶利,我確實見過帝釋天帝。”

“尊者,您怕是見到了個假帝釋吧?尊者,帝釋天帝是很難見到的。”

“我確實認識帝釋,摩訶利,我還徹知他所做之法,以及依此等法而獲得帝釋天帝之地位。

“摩訶利,帝釋天帝以前曾是一個名叫馬喀的年輕人,因此被稱為摩伽(Maghavā)。

“摩訶利,帝釋天帝從前做人時在城鎮中行布施,因此被稱為城施者(Purindado)。

“摩訶利,帝釋天帝以前做人時曾恭敬地(sakkaccaṃ)施予,因此被稱為帝釋(Sakko)。 “摩訶利,帝釋天帝過去做人時曾布施住所,因此被稱為施住者(Vāsavo)。

“摩訶利,帝釋天帝可以在刹那間思維一千件事情,因此被稱為千眼帝釋(Sahassakkho)。

“摩訶利,帝釋天帝的夫人是名叫善生(Sujā)的阿修羅女,因此被稱為善生夫(Sujampati)。

“摩訶利,帝釋天帝是忉利天諸天的統治者,因此被稱為天帝(Devānamindo)。

“摩訶利,帝釋天帝過去做人時曾完全地持守七個誓願,由於持守了那[七個誓願]他成為了帝釋[天帝]。是哪七個誓願呢?

“盡形壽奉養父母;
“盡形壽尊敬家中長輩; “盡形壽說柔軟語;
“盡形壽不挑撥離間;
“盡形壽以離慳之心居家,自在地施予,張開手掌,樂於捨離,有求必應,樂於布施;
“盡形壽說真實語;
“盡形壽不發怒,‘假設我生起憤怒,將迅速調伏 [89] 。’

“摩訶利,帝釋天帝過去做人時完全地持守了這七個誓願,以此成為了帝釋天帝。

“若人孝父母,恭敬族中長,
口出柔和言,捨棄於離間,
調伏慳吝心,諦語抑忿怒,
忉利諸天眾,稱彼善男子。”(《相應部》1.257)

[聽導師]說完“摩訶利,這就是帝釋作為年輕人馬喀時所做的業”,[摩訶利]又想聽他實踐的詳情,問道:“尊者,年輕人馬喀是怎樣遵循[這些法]的?”

“摩訶利,那你聽好了。”說完,[佛陀]講述了過去的事情:

過去在摩揭陀國有位叫做馬喀(Magha)的年輕人住在一個叫做馬吒喇(Macala)的村莊,[一天],他去到村裡的集會場所,在自己站的地方用腳把塵土清理走,把地面弄得很舒適。另一個人就用胳膊把他從那裡推開,然後自己站在了那裡。他沒有對那個人生氣,然後把另一個地方弄平整了站著。然後又來一個人用胳膊把他從那裡推開,自己站在那裡。他也沒有對那個人生氣,然後把另一個地方弄平整了站著。就這樣,人們一個接一個地從家裡出來,用胳膊把他從所站的地方推開。

他心想:“所有這些人都依靠我而獲得了快樂,這個業應該會成為給我帶來快樂的福業。”第二天,他帶來鐵鍬,平整出打穀場那麼大的一片地方。所有去的人就都站在那片地方。然後在涼季的時候他為他們生火,熱季就提供水。

然後他想:“[這裡]是一個可意的場所了,所有人都歡 喜,沒有任何人不滿意了,從此我應該去平整道路。”他一早就出發,平整道路,把那些需要移除的樹枝砍下來搬走。然後另一個人看到了就問:

“朋友,你在做什麼?” “我在鋪設通往天界的道路,朋友。” “這樣的話,我也和你一起。”

“嗯,朋友,天界是[可容納]許多人的喜悅眾樂之所。”從此就有了兩個人。又有另一個人看到他們後以相同方式提問,聽了[他們的解釋]後也加入到他們當中,就這樣一個又一個,一共有了三十三位。他們所有人都拿著鐵鍬等工具,一由旬、兩由旬的距離往前平整道路。

村長看到他們就想:“這些人不幹正事,如果他們去森林裡獲取魚肉等,或者釀酒來喝,或者做其他類似的事情的話,我或多或少會有點收入。”然後把他們叫過來問: “你們走來走去在做什麼?”

“[在鋪設通往]天界的道路,大人。”

“對住於在家生活而言這樣做是不適宜的,去森林裡獲取魚肉等,釀酒來喝,做種種[此類]事情是適宜的。”

他們拒絕了他的話,這樣被他一再地說,他們也還是拒絕了。他生氣了,“我要毀了他們”,去到國王面前說:“大 王,我看到一夥強盜在四處遊蕩。”[國王]說:“去,把他們抓過來。”他就這樣去把他們都捆起來帶去交給了國王。國王未經調查就下了命令:“用大象踩踏他們。”

馬喀就教誡其他人:“朋友們,除了慈悲我們沒有其他依靠了,你們不要有憤怒,請對國王、村長、踩踏的大象和自己保有同等的慈心吧。”他們這樣照做了。這時,由於他們慈心的威力,大象不敢靠近他們。國王聽說了此事,[心想]: “它看到了很多人,所以不敢踩。”就說:“你們去,把他們用草席蓋住,然後[放大象]踩他們。”即便他們被草席蓋住後送去[給大象]踩,大象也只是遠遠地退後。

國王聽說此事後,[心想:]“這應該是有原因的。”派人把他們叫過來問道:

“夥計們,因為我你們有什麼沒得到的嗎?” “這話是什麼意思,大王?”

“聽說你們是一夥在森林裡遊走的強盜?” “誰這麼說的,大王?”

“村長,夥計們。”

“我們不是強盜,大王,我們不過是在淨化自己通往天界的道路,做這樣這樣的事情而已,村長鼓勵我們去做不善之事,[我們]沒有照他的話去做,他生氣了,想毀了[我 們],才這麼說的。”

這時,國王聽了他們的話後很歡喜,[說道:]“朋友們,那畜牲都知道你們的德行,我作為一個人類卻不能得知,請原諒我吧。”

這樣說完後,把村長及其妻兒給了他們做奴隸,送給他們適合騎乘的大象,並將那個村莊賜給他們,讓他們怎麼舒服就怎麼受用。他們[覺得:]“就在今生我們已看到了所做功德的果報。”於是生起了許多的淨信心。他們輪流登上那頭大象,邊走邊商量:“如今我們應該做大量的功德,我們該怎麼做呢?我們在修繕四條大道後,將為大眾建造休息廳。”

他們找來木匠建造大廳。然而由於對女人離欲了,他們沒有給女人[機會參與]那大廳[建設]的功德。不過在馬喀家裡有歡喜(Nandā)、質多羅(Cittā,心)、善法(Sudhammā)、善生(Sujāti)四位妻子。她們中的善法和木匠在一起,[說:]“兄弟,讓我成為這大廳的[功德]首領吧。”說完給了他賄賂。他[回答]“好的”同意了,他首先把要做屋頂[梁木]的樹弄幹,刨皮鑿成屋頂[梁木]後,再在上面刻上“此善法之廳”,然後用布包裹著放好。

然後木匠在大廳建造完成安置屋頂[梁木]那天,對他們說:

“哎呀!先生們啊,還有個該做的東西我們忘了。” “是什麼,朋友?”

“屋頂[梁木]。”

“沒關係,讓我們把它弄來吧。” “現在才砍的樹是不能做的,應該找一根之前就砍倒,刨好鑿好了放在那裡的屋頂[梁木]。” “現在該怎麼辦?”

“如果誰家裡有做好放在那裡要賣的屋頂[梁木],應該把它找來。”

他們搜尋的時候在善法家裡看到了,開出一千錢[的價格也]沒能得到。她說:“如果讓我參加大廳[的建造]功德,我就給。”然而他們說:“我們不讓女人參加。”

於是木匠就對他們說:“先生們,你們說什麼呢,除了梵天界就沒有其他沒有女人的地方,要了[她的]屋頂[梁木] 吧。這樣我們的工作就將完工了。”他們[說:]“好的。”收下了屋頂[梁木],將大廳完工了,分成三個部分:一部分給官員做住處,一部分給窮苦之人,一部分給病人。

三十三個人準備了三十三塊木板[凳],然後交代大象: “有客人來了後,坐在誰鋪設的木板[凳]上,就把他送到木板的主人家裡,木板的主人就要承擔為他洗揉足、背,提供飲品、主食、副食和床鋪的一切義務。”大象就把每次到來的客人都送到木板的主人家裡,[木板主人]他在那一天就給那個人提供相應的義務。

馬喀在大廳不遠處種了一棵黑檀,在樹下安置了一個石板座位。所有進到大廳的人看到屋頂上刻的字,都念出來,說:“這個大廳名叫善法。”三十三個人的名字則沒有出現。

歡喜就想:“建造這個大廳時沒有我們的份,而善法依靠她自己的智慧做了屋頂,就有份了,我也應該做點什麼,我可以做什麼呢?”然後她有了這個想法:“來到大廳的人們應該要有飲用水和洗澡水,我要挖一個池塘。”她就建了一個池塘。

質多羅心想:“善法布施了屋頂,歡喜建了池塘,我也應該做點什麼,我可以做什麼呢?”然後她有了這樣的想法:“來到大廳的人喝完水洗完澡,走的時候應該用花鬘妝扮了才走,我要建一個花園。”她建造了一個迷人的花園。通常不會有人在這個花園說:“缺少了某某花樹、果樹。”

而善生心想:“我是馬喀的舅父的女兒,也是馬喀的妻 子,他做的[善]業也就是我的,我做的也就是他的。”然後她什麼也不做,把時間都花在打扮自己上了。

馬喀則圓滿了奉養父母、恭敬族中長輩、真實語、遠離粗惡語、柔順語、調伏慳吝、克制憤怒這七個誓願。[正所謂:]

“若人孝父母,恭敬族中長,
口出柔和言,捨棄於離間,
調伏慳吝心,諦語抑忿怒,
忉利諸天眾,稱彼善男子。”(《相應部》1.257)

在到達如此可讚歎的狀態後,[馬喀在]生命終結之時投生到了忉利天成為了帝釋天帝,他的朋友們也都投生到了那裡,木匠則投生成了名叫“一切造者”(Vissakamma)的天子。

那個時候阿修羅住在忉利天界。他們[看到]“有新的天子投生[過來]了”,就準備了天界的瓊漿。帝釋一點都不允許他的隨從們喝。阿修羅們喝了後都醉了。帝釋[心想:] “為什麼我要和這幫人一起統治呢?”他示意自己的隨從們抓住他們的腳扔進大海裡。他們就頭朝下腳朝上栽進了大海。然後因為他們的福德威力,在須彌山山腳出現了阿修羅的宮殿,還有一棵叫做質多羅巴答離(Cittapāṭali,雜色喇叭花)的樹。

在天神與阿修羅之間的戰爭中阿修羅戰敗後,一萬由旬大的忉利天天宮就出現了。這座天宮東西城門間有一萬由旬,南北城門間也如此。而且它有一千個城門,以及花園、水池作為裝飾。在它中間有一座因[建造]大廳的果報產生的宮殿,名為勝利殿,七寶所成,有七百由旬高,裝飾有三百由旬高的旗幟。在黃金旗杆上有摩尼旗幟,摩尼旗杆上有黃金旗幟,珊瑚旗杆上有珍珠旗幟,珍珠旗杆上有珊瑚旗幟,七寶所成的旗杆上有七寶旗幟,中央的旗幟有三百由旬高。這就是因[建造]大廳的果報而出現了這一千由旬高的七寶宮殿,黑檀樹的果報帶來了一棵周長三百由旬的晝度樹(Pāricchattaka,刺桐,又名香遍樹),石座的果報是在晝度樹下產生了一個六十由旬長、五十由旬寬、十五由旬厚、月季紅毛毯色的橙毯石座。當坐在上面時身體的一半會陷進 去,站起來時凹陷的部分就完整[浮出]了。

而大象則投生成了名為欸拉瓦那(Erāvaṇa)的天子,天界沒有畜生。因此當他出去到花園玩的時候就隱去自己的形象,變成一百五十由旬大的欸拉瓦那大象。他為三十三(忉利天)[天子]建立了三十三個水壺,大小為三牛呼或半由旬,最中間則為帝釋建立了一個三十由旬名叫美觀的水壺。在它上方有一個十二由旬的寶石華蓋,上面間隔地插著一由旬高的七寶旗幟,邊上掛著叮噹作響的鈴鐺網,微風吹拂下發出五種樂器混合般的天樂之聲。華蓋中央給帝釋設置了一個一由旬大的寶石座位,帝釋就坐在那裡。三十三位天子就坐在自己的水池裡的寶石座位上。三十三個水池上每個都有七根象牙。每根都有五十由旬長,每根象牙上都有七個池子,每個池中有個七叢蓮花,每叢蓮花長有七朵花,每朵花七片葉子,每片葉子上有七位天女在跳舞。整個五十由旬的象牙上就如此般歌舞昇平。帝釋天帝就這樣享受著巨大的榮光。

善法死後也投生到了那裡。[同時]出現了一個名為善法的九百由旬大的天神集會廳,屬於她。據說沒有比這更迷人的地方了,每個月中有八天[諸天]在那裡聽法。時至今日有人看到一個迷人的地方他們就會說:“猶如善法天廳一般。”歡喜死後也投生到了那裡,她有一個五百由旬大,名為

歡喜的水池。質多羅死後也投生到了那裡,她也有一個五百由旬大名為質多羅拉達的花園,生起[死亡]預兆的天子到了那裡都忘懷地遊走。而善生死後卻投生成了某個山洞裡的一隻母鶴。

帝釋查看自己妻子們[的投生]:“善法投生來這裡了,歡喜和質多羅也一樣,善生投生到哪去了呢?”正想著就看到她投生到了那裡,“這傻女人什麼功德也沒有做,如今投生到畜生胎中了,如今應該[令]她做功德後把她引到這裡來。”就隱去了自己的形象化身去到她面前,問道:

“你在這裡走來走去做什麼?” “你又是誰,先生?”

“我是你的丈夫,馬喀。” “你投生到哪裡去了,夫君?”

“我投生在忉利天天界。你知道你的同伴們都投生去了哪裡嗎?”

“我不知道,夫君。”

“他們也都投生到我身邊了,想見你的夥伴們嗎?” “我怎樣去到那裡呢?”

帝釋:“我將帶你去那裡。”

說完把它放在手掌上帶去了天界,放在歡喜池岸邊後,告訴另外三個[妻子]:

“去看看你們的朋友善生吧。” “她在哪裡,大王?”

“在歡喜池邊。”

她們三個就去了,“哎呀,妹妹這樣打扮自己的果報,看如今[她的]鳥嘴,看[她的]爪子,看[她的]腿,真是好漂亮的樣子哦。”她們嬉笑完就走了。

帝釋又去到她面前,說:“看到你的夥伴們了嗎?”[她]回答:“看到了,[她們]嘲笑完我就走了,請把我送回去吧。”[帝釋]把它送回原來那裡,放進水中,問道: “看到她們的成就了?”

“看到了,陛下。”“我要怎麼做呢,陛下?”

“你也應當做投生那裡的因。” “你會遵從我給的告誡嗎?”

“我會遵從的,陛下。”

然後[帝釋]就給她授了五戒,“小心地持守吧”,說完就走了。她從此後就只找自然死亡的魚吃。過了幾天後帝釋就去測驗她,[化作]一條死魚的樣子仰躺在沙灘上。她看到 了,以為是“一條死魚”就去拿。在她吞食這條魚的時候魚

尾巴擺動了。她[發現]“是條活魚”,就放回了水裡。他過了一會兒又在她面前[化作一條魚]朝上躺著。她又以為是“一條死魚”,抓住吞食的時候魚尾巴擺動了。她看到後[知道] “是條活魚”就放了。這樣測試了三次後[發現]“她守戒守得很好”,[帝釋]讓她知道了自己“我是來測驗你的,你守戒守得很好,這樣持守用不了多久你就將投生到我身邊,別放逸”,說完就走了。

她從此以後有時能得到自然死亡的魚,有時得不到。在幾天沒有得到[魚]後,她[身體]枯萎死去了,以她持戒的果報投生成為了波羅奈一位陶工的女兒。然後在她十五六歲的時候,帝釋觀察:“她投生到哪裡了呢?”看到後[想:] “現在我應該去那裡了。”他裝了滿滿一車外表像黃瓜一樣的七寶,把車開到波羅奈,沿街叫道:“大娘、大叔,來拿黃瓜啦,來拿黃瓜啦!”當[人們]拿著豆類等來時卻說:“拿錢不給的。”[別人]問:“你怎樣才給呢?”他回答:“我要給持戒的女士。”

“先生,所謂‘戒’是什麼樣的呢,是黑色嗎?或者是藍色等什麼顏色的嗎?”

“你們連‘戒是什麼樣的’都不知道,又怎麼持守它呢?而我要給持戒者。”

“先生,那個陶工的女兒到處[說]‘我持戒’,你給她吧。”

[陶工女兒]她也對他說:“那就給我吧,先生。” “你是誰?”

“我是不舍五戒者。” “這些我就是給你帶來的。”

[帝釋]把車開到她家裡,將它們變得讓其他人無法拿走後,將[這些]像黃瓜一樣的天界財寶給了[她],並讓其知道了自己[的身份]:“這是給你過生活的財富,完好無損地持守好五戒吧。”說完就走了。

她死後投生到了阿修羅中一位和帝釋敵對的阿修羅王家裡做女兒。由於在兩世中都很好地持戒,她的容顏非常美 麗,擁有黃金膚色這樣與眾不同的顯赫外貌。毗摩質多(Vepacitti)阿修羅王對前來[求婚]的阿修羅們[說:]“我女兒你們都配不上。”任何人也不給,“我女兒要自己找和她匹配的丈夫”,召集了阿修羅軍,“你挑選一個適合的丈夫 吧”,把一個花環給到她手裡。

這個時候帝釋正尋找她投生的地方,知道了這個情況, [心想:]“現在我應該去把她帶回來。”他化作一個年老的阿修羅去到人群的邊緣。她正四處觀察時剛一看到他,由於過去曾經一起生活過,心中的愛意如潮水般洶湧,“那個人就是我的丈夫了”,把花環拋向他的上方。“我們的大王這麼長時間都沒找到和女兒般配的人,如今找了一個比她爺爺還老的般配者。”阿修羅們都羞愧地走了。

帝釋抓住她的手後,大吼一聲“我是帝釋”,然後飛向空中。“我們被老帝釋騙啦”,阿修羅們都去追他。車夫摩頭羅(Mātali)駕著[帝釋天帝的]勝利戰車停在路中間。帝釋登上馬車朝天宮駛去。當[他們]來到棕櫚林時,聽到馬車聲的金翅鳥幼崽驚恐地啼叫著。聽到它們的聲音後,帝釋就問摩頭羅:

“是什麼在那叫?” “金翅鳥幼崽,陛下。” “因為什麼原因?”

“聽到馬車聲音後恐懼死亡的緣故。”

“不要因為我一個人的緣故令這麼多鳥被馬車碾碎,掉轉馬車吧。”

[車夫]他就朝千匹信度馬揮鞭令馬車掉了個頭。阿修羅們看到後[以為]“老帝釋正從阿修羅城逃離,如今掉轉了馬車,一定是獲得了援兵”,紛紛掉頭原路返回進了阿修羅城,頭都不敢再抬了。

帝釋則帶著阿修羅女善生去了天宮,把她立為兩千五百萬天女中的天后。她向帝釋請求道:“大王,我在這天界裡沒有父母兄弟姐妹,不管你去哪裡都請帶上我吧。”他[回答:] “好的。”答應了她的這個請求。

從此以後,當[阿修羅世界的]質多羅巴答離樹開花了,阿修羅們[就想:]“我們的出生地天宮的晝度樹開花時節[到了]。”都登上天宮去打仗。

帝釋在下面海裡任命了龍作為守衛,然後[其上面]是金翅鳥,然後[其上面]是甕睾鬼,然後[其上面]是夜叉,然後 [其上面]是四大天王。在所有的最上面,為了防範危難,則在天宮門口放置了一個手拿金剛杵的因答天王 [90] 像。阿修羅們在打敗了龍等後,過來遠遠地看到因答天王像[就以為]“帝釋出來了”,都紛紛逃走了。

摩訶利,年輕人馬喀就是這樣不放逸地行道。由於這樣不放逸他獲得了如此的統治權,成為兩個天界的天王。不放逸是佛陀等所稱讚的。一切的世間、出世間成就都依靠不放逸而成就,然後誦出了以下偈頌:

30.
Appamādena maghavā, devānaṃ seṭṭhataṃ gato;
Appamādaṃ pasaṃsanti, pamādo garahito sadā.

馬喀以無逸,得為諸天主;
無逸眾人贊,放逸恒遭責。

“因不放逸”(Appamādena),[馬喀]通過在馬吒喇村平整地面為首,所行的不放逸。

“摩伽”(Maghavā),如今以“摩伽”而為人所知的年輕人馬喀,作為兩個天界的統治者,而“得達諸天主”(devānaṃ seṭṭhataṃ gato)。 “眾稱讚”(Pasaṃsanti),不放逸為佛陀等智者所稱贊、讚美。為什麼呢?[它是]獲得一切的世間、出世間成就之因。

“放逸恒遭責”(pamādo garahito sadā),而放逸則恒常遭到聖者們的呵責、非難。為什麼呢?[放逸]是一切不幸之因。人們的不幸或投生惡趣,一切都是源於放逸。

偈頌結束時,離車族人摩訶利證得了入流果,在場的許多人也都成為了入流果等。

第七、馬喀的故事[終]。


8. 某比丘的故事

Aññatarabhikkhuvatthu

童一桐譯

“樂不放逸比丘……”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祇陀林時,就某位比丘而說的。

據說他在導師處,請[導師]講述了可到阿羅漢的禪修業處後,進入林中,精進、努力,卻沒能證到阿羅漢。他想: “我要請[導師為我]講解特定的業處。”從那裡離開而前往導師跟前的途中見到生起了很大的林火。他迅速爬上禿山頂峰,坐著看焚燒森林之火,取其為所緣:“如同這火將大小燃料燃燒而去一般,也應如此般以聖道智之火將大小結縛燒毀而去。”

導師正坐於香室,得知了這位比丘的心行後,說:“比 丘,正是如此,如同大小燃料[被燒盡]一般,此等眾生內心中生起的這些細微的和粗大的結縛,也應當用智火燃毀,令不復生。”說完,[導師]發出光芒,好像坐在那位比丘面前一般顯現[出自身形象],說了這首光輝的偈頌:

31.
Appamādarato bhikkhu, pamāde bhayadassi vā;
Saṃyojanaṃ aṇuṃ thūlaṃ, ḍahaṃ aggīva gacchatī.

樂不放逸比丘,或見放逸可怖;
恰似烈焰前撲,燒盡大小結縛。

這裡,“樂於不放逸”(Appamādarato)的意思是:喜悅、極喜於不放逸,不放逸地度日。

“或見到放逸為可怖的”(Pamāde bhayadassi vā),將處於放逸中視為怖畏——投生於地獄等的危險;或者,因放逸是那些[危險]的根本原因而將其視為怖畏。

“結縛”(Saṃyojanaṃ),與輪迴之苦束縛、捆綁在一起的十種讓眾生陷於輪迴的結縛 [91]

“細微和粗大的”(Aṇuṃ Thūlaṃ),大和小的。 “恰似烈焰前撲”(Ḍahaṃ aggīva gacchatī),意思是,如同那火焰正焚燒著大小燃料而去。如此般,那喜悅於不放逸的比丘,通過不放逸獲得的智火燒毀這些結縛,令其不再生。

在此偈頌結束時,這個比丘坐著就燒盡了所有結縛,證得了連同無礙解的阿羅漢。乘空而來,讚美、稱頌了如來的莊嚴美妙身後,懷著敬意離去了。

第八、某比丘的故事[終]。


9. 居村鎮之底沙長老的故事

Nigamavāsitissattheravatthu

文喜比丘譯

“樂不放逸……”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祇陀林時,就住村鎮的底沙長老而說的。

據說,在離舍衛城不遠的一座村鎮中出生、成長著一位良家子,他在導師的教法中出家後得以受具足戒,並以“名為村鎮住的底沙長老是少欲者、知足者、獨處者、勤精進者”而為人所知。

他一直僅在親戚的村莊裡托缽,即使給孤獨長者等做大供養時,憍薩羅波斯匿王(Pasenadi)做無比的供養時,他也沒有去舍衛城。比丘們生起了這樣的談話並告訴了導師:“那位村鎮住者底沙長老與親族密切往來,在給孤獨長者做大供養時,憍薩羅波斯匿王做無比的供養時他都沒有來。”

導師派人把他叫過來問道:“比丘,據說你如此做,[這]是真的嗎?”他回答:“尊者,我沒有和我的親族們密切往來,我只是依靠這些人而得到了剛好夠吃的食物,不論粗糙或勝妙。獲得了維持身體所需的量就不再去尋求任何食物了,我並沒有與親族作交際,尊者。”如此說時,導師瞭解了他的本意,[便說]“善哉,善哉,比丘”給予了他讚賞,“這還不算不可思議,諸比丘,你們獲得了像我這樣的老師而變得少欲。少欲是我的傳統、宿習。”說完在比丘們的請求下,說出了宿世之事。

在喜馬拉雅山恒河邊的一片無花果林中,曾經住著數千隻鸚鵡。當中有一隻鸚鵡王,當它自己住的那棵樹果子沒了時,不論只剩下嫩芽或者葉子或者樹皮,它就只吃剩下的這些,然後在恒河裡飲水,極其少欲知足,不去其他地方。由於它少欲知足的功德,帝釋的宮殿震動了。帝釋觀察的時候看到了它,為了測驗它,就用自己的威力令那棵樹乾枯了,成了一個殘破的、佈滿窟窿的樹樁,風吹過時發出像敲打一樣的聲音,空隙裡還掉下來粉末。鸚鵡王就吃那些粉末,然後在恒河飲水,其他哪兒也不去,不顧風、熱,蹲在這棵無花果樹殘樁頂上。

帝釋知道了它極少欲後,“我要令它說出友誼之德後,施恩惠給它,令那無花果樹複生並充滿果實。”[他就]變成一隻天鵝王,讓阿修羅女善生在前,[一起]去到無花果林,坐在不遠處一棵樹的樹枝上,與其交談,說了以下偈頌:

“尚有眾多樹,葉綠果充裕;
鸚鵡何以故,鐘意枯乾木。”(《本生》1.9.30)

整個的《鸚鵡本生》 [92] 應如[本生]第九集中的方式展開。那裡跟這裡在事情的由來上不同,其他是一樣的。導師說了此開示後,[說]“那時的帝釋是阿難,鸚鵡王就是我。”又 說:“諸比丘,如此般少欲是我的傳統、宿習,我兒子村鎮住者獲得了像我這樣的老師後少欲,並非不可思議,諸比丘應像村鎮住者那般少欲。這樣的比丘不可能退失止觀之法或道果,必定接近涅槃。”說完誦出了以下偈頌:

32.
Appamādarato bhikkhu, pamāde bhayadassi vā;
Abhabbo parihānāya, nibbānasseva santike.

樂不放逸比丘,或見放逸恐怖;
必定不會退墮,彼已臨近涅槃。

在此[偈頌中],“必定不會退墮”(Abhabbo parihānāya),這樣的比丘不可能在止觀之法或道果上退墮,已證得的不會失去,未證得的也不會得不到。

“已臨近涅槃”(nibbānasseva santike),已經接近煩惱般涅槃(煩惱熄滅)、無取著般涅槃(無有執取而入滅)。

偈頌結束時,住村鎮的長老證得了連同四無礙解的阿羅漢。其他很多人也成就了入流果等。開示給大眾帶來了利 益。

第九、居村鎮之底沙長老的故事[終]。第二品不放逸品釋義終。


3. 心品

3. 心品
  1. 彌醯長老的故事( dhp_033_034 )
  1. 某比丘的故事( dhp_035 )
  1. 某疲厭比丘的故事( dhp_036 )
  1. 外甥僧護長老的故事( dhp_037 )
  1. 質多訶踏長老的故事( dhp_038_039 )
  1. 五百比丘的故事( dhp_040 )
  1. 腐臭底沙長老的故事( dhp_041 )
  1. 牧人難陀的故事( dhp_042 )
  1. 輸羅耶長老的故事( dhp_043 )

1. 彌醯長老的故事

Meghiyattheravatthu

劉麗文 譯

“輕躁變易心……”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加利卡山(Cālikāpabbata)時,就彌醯(Meghiya)長老而說的。要[完整]闡述他的故事,則應展開講解整部《彌醯經》(meghiyasuttantaṃ,《自說》第 31 經) [93] 。彌醯長老被三尋惱害,無法在芒果林中精進用功,前往導師處。導師對前來的長老說:“你做得太過分了。我跟你說了‘彌醯,我現在獨自一人,你等等,直到其他比丘到來。’你不聽我的要求,留下我一個人走了。這樣的比丘由於受心的支配,是不能夠修習的。心是輕浮的,應當將它置於自己的控制中。”說完,導師說了這兩首偈頌:

33.
Phandanaṃ capalaṃ cittaṃ, dūrakkhaṃ dunnivārayaṃ; Ujuṃ karoti medhāvī, usukārova tejanaṃ.
輕躁變易心,難護難禁制;
智者調直之,如匠直箭矢。

34.
Vārijova thale khitto, okamokataubbhato;
Paripphandatidaṃ cittaṃ, māradheyyaṃ pahātave.

如魚擲陸地,脫離於水棲;
為捨離魔境,此心亦躁動。
(此心常躁動,應捨離魔境。) [94]

在此[偈頌中],“輕躁”(Phandanaṃ)指的是[心]在色等所緣中不停搖擺。

“變易”(capalaṃ),如同村童無法保持一種威儀,[心]不能僅停留在一個所緣上,所以是變易的。

“心”(cittaṃ)指的是意識。它被稱作心,是由於在地(欲界、色界等)、依處(眼、耳、鼻等)、所緣(色、聲、香等)和所作(行、住、坐等)等上的多樣性 [95]

“難護”(dūrakkhaṃ),由於心難以僅置於一個有益的所緣上,所以難護,就如同吃莊稼的牛在莊稼茂密的田裡一樣。

“難禁制”(dunnivārayaṃ),很難阻止心趨向不同的所緣,因此難禁制。

“如匠直箭矢”(usukārova tejanaṃ),箭匠從森林中取來一個彎曲的樹枝,剝去樹皮之後,塗上米漿,在裝了炭渣的鍋中烤,在木鉗 [96] 上掰壓,使它變直不彎曲,使其適宜狩獵。這樣做完,箭匠將自己的手藝展現給國王和大臣,贏得尊重與敬意。有慧者、智者、有識之士以同樣的方式對待這顆以輕躁等為天性的心,通過住阿蘭若和頭陀支使之“去皮”,去除粗大的煩惱;以信為油塗抹它;以身心的精進烘烤它,在止觀之鉗上按壓它,使之變直不彎曲,令其馴服。這樣做了後,他禪思諸行,破大無明蘊,獲“三明、六通、九出世間法”這些殊勝成就,成為最上應供者。

“魚(水生的)”(Vārijova),像魚一般被“擲於陸地上”(thale khitto),指用手或腳或網或其他方式[將魚]扔在地上。

“脫離於水棲”(okamokataubbhato)。“充滿水的衣”(okapuṇṇehi cīvarehī) [97] ,這裡的“oka”指的是水;“舍家無住處”(okaṃ pahāya aniketasārī) [98] ,在這裡(oka)指的是住所。在此[偈頌裡](oka)這兩種[含義]都有包含。“脫離於水棲”(okamokataubbhato),在此,“從水棲”(okamokato),意思是從名為水的棲息地。“脫離”(ubbhato)指拿出。

“以此躁動心”(Paripphandatidaṃ cittaṃ),就如從水的棲息地拿出來扔在地上的魚,由於得不到水而躁動,如此般這個樂於五欲之家的心,從中抽離之後,為脫離魔羅之境的輪迴,投入在觀業處上,被身心的精進所燃燒而躁動,不能保持平靜。儘管如此,智者沒有放棄責任,用上述方法使之正直適業,是[此偈的]含義。

另一種解釋是,心沒有放棄魔羅之境的煩惱輪轉而住,就如同魚一樣躁動著。因此[應]“捨棄魔羅境”(māradheyyaṃ pahātave),心因那名為煩惱輪轉的魔羅之境而躁動,應將其捨棄。

在偈頌結束的時候,彌醯長老證得了初果,很多其他人也成為了初果等。

第一、彌醯長老的故事[終]。


2. 某比丘的故事

Aññatarabhikkhuvatthu

文喜比丘譯

“心迅疾難制……”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舍衛城祇陀林時,就某比丘而說的。

據說在憍薩羅國一個山腳,曾經有一個人口稠密名為瑪帝嘎摩(Mātikagāmo)的村莊。一天,有六十位比丘在佛陀面前請[佛陀為他們]講解了通往阿羅漢的禪修業處後進入到那個村莊托缽。那個村莊的村長叫做瑪帝咖(Mātika),他母親看到[他們]後請他們到家裡坐下,然後供養了種種美味的粥食,隨後問道:

“尊者,[你們]想去哪裡?” “某舒適之所,大優婆夷。”

“我想聖尊們是在尋求一個雨安居住處。”她得知後拜倒在他們足下,說道:“如果聖尊們在這裡度過這三個月的話,我將能得三皈五戒,持守布薩。”

比丘們[心想:]“我們住在這裡就可以輕易地[獲得]食物而能解脫於諸有[證得涅槃]。”他們同意了。她為他們負責 [建造了]安居的寺院後,[把寺院]供養給了他們,他們就在那裡住下了。一天,他們集合到一起互相告誡道:“賢友們,我們放逸地行道是不適宜的,八大地獄就像我們自己的家一般敞開著大門,而且我們是在一尊健在的佛陀面前獲得了禪修業處後來的,即便是通過亦步亦趨的伎倆也不能取悅諸佛,只能以如其所好的方式來令其歡喜,請不要放逸。不要兩個比丘在一起站、在一起坐,晚上侍奉長老的時間、早晨托缽時我們就聚到一起,其他時候我們就不要兩個人聚到一起了。但是若有比丘生病了就在寺院中間敲鐘,一旦有鐘聲之信號我們就[來]為他做藥。”

他們如此般做了約定,居住[在一起]的某天黃昏時分,那位優婆夷叫人帶上酥油、油、糖等,在男女僕從和工人等的陪同下前往寺院,在寺院裡沒有看到比丘,就問[那裡的]人們:

“聖尊們去哪裡了?”

[他們]回答:“他們在各自的夜間住處和日間住處打坐,夫人。”

“我怎樣做才能見到[他們]呢?”[她]問道。

這時知道比丘僧團的約定的人們就說:“敲鐘他們就會集合,夫人。”

她就命人敲鐘了。比丘們聽到鐘聲後[以為]“有誰生病了”,就從各自的住處出來,在寺院中間集合。甚至沒有兩個人從同一條道路走來。優婆夷看到他們從各自的住處分別而來,心想:“我的孩子們互相吵架了。”她禮敬了比丘僧團過後問道:

“尊者,你們是否吵架了呢?” “我們沒有[吵架],大優婆夷。”

“尊者,如果你們沒有吵架,那[剛才]怎麼沒有像來我們家一樣所有人一起來,[而是]一個個單獨來的?”

“大優婆夷,我們坐在各自的地方修習沙門法。” “尊者,[您說的]這沙門法是什麼?” “我們在修習三十二身分,建立對自身的衰損破滅[想],大優婆夷。”

“尊者,修習三十二身分建立對自身的衰損破滅[想]僅適合你們,還是說我們也可以呢?”

“這個法不禁止任何人[修]的,大優婆夷。” “既然這樣,尊者,請你們也教我三十二身分,解說怎麼建立對自身的衰損破滅[想]吧。” “那就學習吧,大優婆夷。”

他們把所有的都教了。她從此開始修習三十二身分,建立對自己的衰損破滅[想]之後,在這些比丘之前證得了三道和三果。伴隨道[智]她還獲得了四無礙解和世間的神通。她從道果的快樂中出來後用天眼觀察,探究“我的兒子們是什麼時候獲得了此法呢?”[發現]所有的這些人都還有貪瞋癡,他們連禪那、觀智都還沒有,“我的兒子們是否有[證得]阿羅漢的潛能呢?”觀察過後,看到“有的”,“有沒有適宜的住所呢?”觀察後也看到了[有],“有沒有獲得適宜的同伴呢?”一經觀察也看到了[有]適宜的同伴,思維“有沒有獲得適宜的食物呢?”那時發現“他們沒有[獲得]適宜的食物。”

從此以後,[她每天]準備好種種粥,各種硬食,種種美味的軟食,請比丘在家裡坐下後供養完施水,就提供[給他 們]:“尊者們,你們喜歡什麼就拿了儘管吃吧。”他們根據喜好拿取粥等吃了。他們獲得了適宜的食物,心就獲得了一境性。他們以一境性的心培育觀智,不久之後就證得了連同無礙解的阿羅漢,他們想:“啊,大優婆夷幫了我們,如果我們沒有獲得適宜的食物的話,是不會成就道果的,現在雨安居和邀請結束了,我們要去見導師。”

他們向大優婆夷請辭:“我們想去見導師。”大優婆夷[說:]“好的,聖尊們。”[她]隨行了一段路後一再地說: “尊者,你們要回來看我們啊。”說了很多愛語後回去了。這些比丘去到舍衛城,禮敬導師後坐在一邊,[導師問道:]

“諸比丘,是否可安忍,是否可維生,不為飲食而疲勞?”

“安忍,尊者,可維生,尊者,也不為飲食而疲勞。有位名叫瑪帝咖母的優婆夷知道我們的心行,當[我們]想:‘哎呀,但願給我們準備這樣的食物’的時候,她就準備了如意的食物供養。”他們讚美了她。

某位比丘聽了[這些比丘]對她的讚美之詞後也想去那裡,在導師面前獲得禪修業處後向導師請辭:“尊者,我要去那個村莊。”然後從祇陀林出發一路來到了那個村莊,在進入寺院的那天他就想:“據說[別人]想什麼這個優婆夷都知道,我旅途勞累沒法整理寺院了,啊,但願給我派一個清理寺院的人來。”優婆夷正在家裡禪坐知道了此事,就派了一個人: “你去,把寺院整理了然後回來。”他又想喝水了,心想: “啊,但願為我做一些糖水送來。”優婆夷又派人送去了這個。

隔天他想:“但願她早上派人給我送來軟米粥和美味的小吃。”優婆夷就照這樣做了。他喝完粥後,想:“啊,但願她給我送來這樣的硬食。”優婆夷也派人把這個送去了。他想: “這個優婆夷我想什麼就送來什麼,我想見見她,啊,但願她親自給我帶來種種美味的軟食。”優婆夷[想]:“我兒子想見我,他希望我去了。”她令人帶上諸多軟食後去到寺院給了他。他吃完過後問道:

“你是叫做瑪帝咖母嗎,大優婆夷?” “是的,親愛的[孩子]。” “你知道別人的心?”

“為什麼問我[這個],親愛的[孩子]?” “我想什麼你就做了什麼,所以我才問的。” “許多比丘都知道別人的心,親愛的[孩子]。” “我不是問其他人,我是問您,優婆夷。”

即便如此優婆夷也沒有說“我知道別人的心”,她說: “知道別人心的人他們這樣做,孩子。”

“此事非同小可,凡夫們美好的、醜陋的都會想,我要是想什麼不合適的東西的話,就像人贓俱獲的賊被抓住髮髻一般,會令我[羞愧]遭殃,我應該逃離這裡。”他這樣想了過後,說:“優婆夷,我要走了。”

“去哪裡,聖尊?” “導師那裡,優婆夷。”

“您就在這裡住下來吧,尊者。” “我不住了,優婆夷,我這就走。”他離開後來到導師面前。導師問他:“比丘,你不能在那裡住下來?” “是的,尊者,不能住在那裡。” “為什麼呢,比丘?”

“尊者,那個優婆夷她知道[別人]所有的念頭,我想到 ‘凡夫們美好的、醜陋的都會想,我要是想什麼不合適的東西的話,就像人贓俱獲的賊被抓住髮髻一般,會令我[羞愧]遭殃’,就回來了。”

“比丘,你就應該住在那裡。” “我不行,尊者,我不會住在那裡。”

“這樣的話,比丘,你能否僅守護一件事?” “什麼,尊者?”

“只要守護住心,心是難守護的,你只要克制住自己的心,其他什麼也不要想,心是難以克制的。”[佛陀]說完後誦出了以下偈頌:

35.
Dunniggahassa lahuno, yatthakāmanipātino;
Cittassa damatho sādhu, cittaṃ dantaṃ sukhāvaha。

心迅疾難制,隨欲而涉入;
善哉調伏之,心調得安樂。

這“心”,要克制它是困難的,[因此稱它]“難抑制”(Dunniggahaṃ)。[它]迅速地生起和滅去,[因此稱為]“迅疾”(lahu)。它[因此被稱為]“迅疾難抑制”(Dunniggahassa lahuno)。

“隨欲而涉入”(yatthakāmanipātino),[心的]習性是隨處而涉入。它不知道這是應得的、還是不應得的、適宜的、還是不適宜的,不會考慮出身、種姓、年紀。想要什麼就涉入其中,[因此]被稱為“隨處而涉入”。

對於這樣的[心],“心的調伏是善的”(Cittassa damatho sādhu)。以四種聖道而調伏,怎樣[令其]馴服,就應怎樣 做,[如此為]善。為什麼?

因為這“調伏的心帶來快樂”(cittaṃ dantaṃ sukhāvaha),已馴服[的心]帶來道、果的快樂和究竟的涅槃之樂。

開示結束時,許多在場的人成為了入流者等,開示給大眾帶來了利益。

導師為那位比丘做了這個教誡後,送他走:“去吧,比 丘,什麼也別想就在那裡住下吧。”那位比丘在導師面前獲得教誡後回到了那裡,對於外在什麼也不想。大優婆夷以天眼觀察看到了長老,以自己的智慧得知“現在我的兒子獲得了給予教誡的老師後又來了。”她為他準備好適合的食物後供養了他。他得到適宜的食物供養後幾天就證到了阿羅漢,在他以道果之樂度日時想到:“啊!大優婆夷幫助了我,依靠此 [助緣]我實現了出離諸有。”然後想:“[她]只是今生幫助了我,還是在我輪迴中輪迴時的其他生中也曾經這樣幫助過我呢?”他憶起了[過去]九十九生。她在[他過去]第九十九生裡是他妻子,由於愛上了其他人奪取了他的生命。長老看到她如此大的罪惡後想到:“唉!我的大優婆夷造了重業啊。”

大優婆夷也正坐在家裡思維“我的兒子是否有實現出家的責任呢?”知道他證得了阿羅漢,然後繼續思維“我的兒子證得阿羅漢後,‘啊!這位優婆夷對我有很大幫助’[這樣]想了過後,思維‘過去[她]是否也對我有過如此的幫助呢?’的時候憶起了九十九生,然而我在第九十九生時和其他人在一起了,奪取了他的生命,他看到我如此大的罪惡後想‘啊!優婆夷造了重業啊!’”“我這樣在輪迴中輪迴時有沒有曾經幫助過我的兒子呢?”她繼續思維時在此之上憶起了第一百世,“在第一百世我是他的妻子,在他處於生命要被剝奪的境地時我救了他的命。啊!我之前有給我兒子幫過大忙。”她坐在家裡進一步知道[這些]後說:“你[再往前]查查看。”他以天耳聽到這個聲音後[進一步]辨識憶起了第一百 世,看到在那時她救過自己的命後[想:]“啊,我的這個大優婆夷過去有幫過我。”他滿意了,就在那裡為她對四道四果所做的提問進行了問答後,依無餘涅槃界般涅槃了。

第二、某比丘的故事[終]。


3. 某疲厭比丘的故事

Aññataraukkaṇṭhitabhikkhuvatthu

珠吉法師譯

“[微妙]極難見……”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舍衛城時,就一位心生疲厭的比丘而說的。

據說佛陀住在舍衛城時,有一財主之子去拜訪一位常來他家的長老並請教:“尊者,我欲脫離眾苦,請您告訴我一個離苦之道。”長老回答說:“善哉,賢友。如果你想從痛苦中解脫出來,請供養行籌食,供養月半食,供養雨安居住處,供養袈裟以及其他必需品。把你的財產分成三份:一部分繼續你的生意;另一部分撫養妻兒;第三部分供養給佛陀的教法。”

“好的,尊者。”財主之子按照[長老的]吩咐,依序做完了一切,然後再次請教長老:

“尊者,除此以外我還可以做什麼呢?” “賢友,受持三皈依和五戒。”

這些都受持了之後,他又進一步請教。(長老回答說:) “那你就受持十戒。”“好的,尊者。”他受持了。因為財主之子以這種方式次第地做了福業,所以他後來被稱為“次第財主子”。之後,他又問長老:“尊者,我還有什麼事應該做?”長老回答:“那你就出家吧。”他就離俗出家了。他有了一位精通阿毗達摩的比丘老師和一位持律的戒師。在他受具足戒之後,當老師來到他面前時,[老師]就會說關於阿毗達摩的問題:“在佛陀的教法中,這樣做是如法的,那樣做是不如法的。”當戒師來到他的面前時,會說關於戒律的問題:“在佛陀的教法中,這樣做是如法的;那樣做是不如法的。如此是適當的,如此是不適當的。”他就想:“哦,這是一項多麼繁重的任務啊!我出家是為了從苦難中解脫出來,而在這裡我連伸展手臂的空間都沒有了。過在家生活也可以從痛苦中獲得解脫,我應該成為一個在家人。”

從那時起,他開始感到疲厭和不快樂,不再誦習三十二行相(三十二身分),也不再接受教導。他變得消瘦、乾癟、筋脈盡現、充滿疲憊、渾身是瘡。年輕比丘和沙彌們就問他:

“賢友,為何無論你站在哪裡、坐在哪裡,你都像得了黃疸、消瘦、乾癟、筋脈盡現、充滿疲憊、渾身是瘡?你做了什麼?”

“賢友們,我感到疲厭。”

“為什麼?”他把那經過告訴了他們,他們則告訴了他的老師和戒師,他的老師和戒師帶著他去到導師面前。

導師問:“比丘們,你們為什麼而來?” “尊者,這個比丘在您的教法中感到厭煩。” “是這樣嗎,比丘?”

“是的,尊者。” “為什麼呢?”

“尊者,我成為比丘只是為了解脫痛苦。老師給我講了阿毗達摩,戒師講了戒律。因此,尊者,我得出結論:‘在這裡我連伸展手臂的空間都沒有了。成為在家眾也能從痛苦中解脫。我要成為一個在家人。’”

“比丘,只要你能守護一件事,你就不必守護其餘的了。”

“那是什麼,尊者?” “你能守護你的心嗎?” “我能,尊者。”

“那麼,你就守護好自己的心,將能從諸苦中獲得解脫。”給了這個教導後,[佛陀]誦出了以下的偈頌:

36.
Sududdasaṃ sunipuṇaṃ, yatthakāmanipātinaṃ;
Cittaṃ rakkhetha medhāvī, cittaṃ guttaṃ sukhāvahaṃ.

微妙極難見,心隨欲而陷;
智者防護心,心護得安樂。

“極難見”(Sududdasaṃ),相當難以察覺。 “微妙”(sunipuṇaṃ),相當微妙,極其細緻。 “隨欲轉”(yatthakāmanipātinaṃ),不會考慮到出身等,[心]習慣性涉入應得、不應得、適宜、不適宜之諸事上。

“智者防護心”(Cittaṃ rakkhetha medhāvī),愚人、劣慧者不能防護自己的心,隨心所欲而落入諸多不幸與災禍中。而有慧的智者則可以防護心,因此你也要守護好心。確實,此“心護得安樂”(cittaṃ guttaṃ sukhāvahaṃ),帶來道果、涅槃的安樂。

開示結束時,這位比丘就證得了入流果,其他也有很多人成就了入流果等。開示給大眾帶來了利益。

第三、某疲厭比丘的故事[終]。


4. 外甥僧護長老的故事

Saṅgharakkhitabhāgineyyattheravatthu

文喜比丘譯

“遠行……”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舍衛城時,就一位名為僧護(Saṅgharakkhita)的比丘而說的。

據說在舍衛城有一位良家之子聽了導師講法後,離家而出家受具足戒,名為僧護長老,僅僅幾天後就成就了阿羅漢。他的妹妹有了兒子後以長老之名為他起名,名叫外甥僧護(Bhāgineyyasaṅgharakkhita)。在他長大成人後在長老座下出家受具足戒了。他在一個鄉村僧園裡入雨安居時,獲得了兩件安居衣布料,一件七肘[長],一件八肘[長],他計畫“八肘的這一件給我的戒師,七肘的這件給我自己。”這樣想好後,他在雨安居結束後[想著]“我要去見戒師”,就出發了,一路托缽而行。

在長老還沒回寺院時他先到了,他進到寺院後打掃了長老的日間住處,準備好了洗腳水,鋪設好座位,坐著望向[長老]回來的路。看到長老來了,他就前去迎接,接過[他的]缽和衣,“請坐,尊者。”請長老坐下後,他拿了一把棕櫚扇給長老扇風,然後提供了飲用水,幫長老洗完腳後把衣料拿出來放在長老足下,“尊者,請您受用這個。”說完後[繼續]站著扇風。然後長老對他說:

“僧護,我的衣已經齊備了,你就自己用吧。” “尊者,從我得到它開始我就想好了是給您的,請您受用吧。”

“行了,僧護,我的衣已經齊備了,你就用吧。” “尊者,請別這樣,您受用了我將會有大果報。”

即便他反復懇請,長老也還是不想要。他就這樣站著扇扇子時心想:“我是長老在家時的外甥,出家時的共住弟子,即便這樣戒師他也不願和我一起[享用]這受用物。既然他不和我一起共受用,沙門的身份對我還有何用,我要還俗。”然後他生起了這樣的想法:“在家生活是艱難的,我還俗後該如何生活呢?”

接著他想到:“把這八肘的布料賣了,我要去弄只母山羊,母山羊很快會產崽,它每次生產我就[把羊崽]賣了賺 錢,[待]錢多了我就去娶個媳婦,她會生一個兒子。然後用我舅父的名字給他起名後,我會帶著我的兒子和妻子坐著小車來禮敬舅父,在來的路上我會這樣對我妻子說:‘且把我兒子遞過來,我來抱。’‘幹嘛要你來帶兒子?來,你駕這車。’她說完把兒子抱住說‘我來帶他’,她帶著沒能抱住,掉到了車輪下,然後車輪會從他身上軋過去,我便對她說:‘我兒子你都不讓我帶,你又抱不住,我要被你毀了。’然後我用棍子打在[她的]背上。”

他站著這樣一邊想一邊扇風的時候,用扇柄在長老的頭上打了一下。長老心想:“僧護幹嘛打我的頭呢?”他思索時知道了他的所有念頭,就說:“僧護啊,你要打婦人沒打著,如此般[我]這個老邁的長老有什麼過失呢?”他心想:“哎呀,完蛋了,我的想法都被戒師知道了,沙門的身份對我還有何用?”丟了扇子就跑了。

然後年輕[比丘們]和沙彌們跟上去把他抓住帶到導師面前。導師看到這些比丘就問:

“諸比丘,你們來做什麼?抓了一名比丘?”

[他們回答:]“是的,尊者,這個年輕人生起了不滿,逃跑中被我們抓住帶到您面前來了。”

“是這樣嗎,比丘?” “是的,尊者。”

“比丘你為什麼造這麼重的業呢?你難道不是一位奮發的佛陀的兒子?在像我這樣一位佛陀的教法中出家後沒有調禦自身成為入流者或一來者或不來者或阿羅漢,為什麼造這麼重的業呢?”

“我不高興,尊者。” “你為什麼不高興呢?”

他就從他獲得安居衣布料開始到用棕櫚扇柄打了長老,把所有經過都說了出來,“由於這個原因我跑了,尊者。”然後導師對他說:“來吧,比丘,別想了,心就是這樣具有領受遠處所緣的性質,應努力從貪瞋癡的束縛中解脫出來。”然後誦出了以下偈頌:

37.
Dūraṅgamaṃ ekacaraṃ, asarīraṃ guhāsayaṃ;
Ye cittaṃ saṃyamessanti, mokkhanti mārabandhanā.

遠行與獨行,無形居心窩;
誰若調伏心,解脫魔羅縛。

“遠行”(dūraṅgamaṃ),心其實連向東[西南北]等方向往返蛛絲之量[的距離]都不會有,然而即便是位於遠處的所緣也能領受。[故而]稱為遠行。

而且也不能七八個心像蓮花瓣一樣彙聚一起在同一刹那生起,生起的時候,僅僅是一個心一個心[單獨]地生起,它滅後又一個一個生起,[所以]叫做“獨行”(ekacaraṃ)。

心既沒有形狀,也沒有青[黃赤白]等顏色的區分,[所以]叫做“無形[質]”(asarīraṃ)。

洞穴是四大的洞穴(心臟),[心]依於這心色而產生,[所以]叫做“居心窩”(guhāsayaṃ,穴居者)。

“誰[調伏]心”(Ye cittaṃ)[是指]但凡任何人,男人或女人,在家人或出家人,他不讓未生起的煩惱生起,捨棄因失去正念而生起的煩惱,“他們將調伏心”(cittaṃ saṃyamessanti),他們將自制、不散亂。

“解脫魔羅縛”(mokkhanti mārabandhanā),由於沒有了惱縛,他們都將解脫名為魔羅縛的[欲界、色界、無色界]三地輪轉。

開示結束時,外甥僧護成就了入流果,其他許多人也成為了入流者等,開示給大眾帶來了利益。

第四、外甥僧護長老的故事[終]。


5. 質多訶踏長老的故事

Cittahatthattheravatthu

文喜比丘譯

“其心不安定……”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舍衛城時,就質多訶踏長老(Cittahatthatthera)而說的。

據說有位住在舍衛城的良家子為了尋找走失的牛而進入森林,在中午時找到了牛,便解散了牛群。[他心想:] “我肯定可以從尊者們那裡要些食物。”他被饑渴所迫進到寺院裡,去比丘們面前禮敬過後坐於一旁。

這個時候比丘們的殘食盆裡有剩餘的飯,他們看到這個饑腸轆轆的人就告訴他:“你從這裡拿些飯去吃吧。”在佛陀時代[僧團]有大量的羹、菜、飯。他從那裡拿了滋身的量吃完,喝完水,洗過手,禮敬了比丘們,問道:

“尊者們,今天你們去受邀請[用餐]?” “沒有的,優婆塞,比丘們一直像這樣得到[這麼多食物]的。”

他心裡想:“我們就是起床後從早到晚不停幹活也得不到這麼美味的食物,這些人一直吃[這樣美味的食物],我為什麼還要做在家人呢,我要成為比丘。”然後他走近比丘們請求出家。然後比丘們[回答]“善哉,優婆塞”,給他剃度了。

他受具足戒後履行了所有各種義務。他[享用]因佛陀而來的利養和恭敬,幾天就變胖了。然後他想:“我為什麼要行乞過生活呢,我要做在家人。”他還俗回到了家裡。他在家裡幹了幾天活身體就憔悴了。因此他想:“我幹嘛要受這樣的苦,我要去做沙門。”然後又去出家了。他幾天過後又疲厭而還俗 了。但他在出家的時候幫助過其他的比丘們。幾天過後他又疲厭了:“我為什麼要做在家人,我要出家去。”他去到比丘們那裡禮敬後請求出家。由於他幫助過大家,比丘們又給他出家了。他就這樣六次出家然後還俗。“這個人被心控制著來回跑”,比丘們就給他起名叫做質多訶踏(Cittahattha,被心所控制者)長老。

就在他這樣來來回回的時候他妻子懷孕了。在第七次[還俗後的一天],他從森林帶著農具回到家裡,放下東西後[心想]“我要拿上我的袈裟”,進到房間裡面。那個時候他妻子在躺著睡覺。[當時]她穿的衣服掉了,嘴巴流著口水,鼻子打著鼾,嘴巴張著,磨著牙,對他而言她就像一具腫脹的屍體一般。他生起了“此[身]無常、苦”之想後,[心想]“我這麼長時間以來[每次]出家後,因為這[女人]而不能繼續當比丘。”他抓住袈裟的邊沿綁在腰上離家出走了。

當時住在他隔壁屋的岳母看到他這樣走了,[心想:] “這個退心者,如今從森林回來後把袈裟綁在腰上離家往寺院門口去了,是怎麼回事呢?”她進到家裡看到了正在睡覺的女兒後知道了:“他看到這個生起了悔意離去了。”然後打了女兒一下,說:“快起來,混蛋!你丈夫看到你這個睡態後生起了悔意走啦,你從此就失去他啦!”[她女兒]回答:“走開,走開,媽媽,他哪裡走了,過幾天又會回來的。”

他說完“無常啊、苦啊”就出發了,就在前去的時候證得了入流果。他到了後禮敬完比丘們請求出家。他們回答: “我們不能給你出家了,你哪裡是要成為沙門,你的腦袋都跟磨刀石一樣了。”他說:“尊者們,如今請出於悲憫再剃度我一次吧。”由於他幫助過他們,他們就給他出家了。幾天後他就證得了連同無礙解的阿羅漢。

[一段時間後]他們對他說:

“賢友質多訶踏,你知道你走的時機哦?這次你耽擱了啊。”

“尊者們,我曾在有依戀[之心]時離開,那依戀已被斬斷,現在生起了不動法。”

比丘們去導師面前說:“尊者,我們這樣跟這位比丘說,他如此表態,聲稱得究竟智(證阿羅漢),他所說並非真實。”

導師回答:“是的,諸比丘,我兒子他在心還不穩固的時候,不了正法的時候,他來來去去,如今他已捨棄了善與 惡。”然後誦出了這兩首偈頌:

38.
Anavaṭṭhitacittassa, saddhammaṃ avijānato;
Pariplavapasādassa, paññā na paripūrati.

其心不安定,又不了正法;
信心不堅者,智慧不圓滿。

39.
Anavassutacittassa, ananvāhatacetaso;
Puññapāpapahīnassa, natthi jāgarato bhaya.

其心無欲漏,亦未被[瞋恨]擾亂;
捨棄善與惡,醒覺者無怖。

在此[偈頌中],“對不安定的心[而言]”(Anavaṭṭhitacittassa),這所謂的心,不論是誰的都不會固定不動。而人就像放在劣馬背上的葫蘆瓜一般,又如糠堆上的舂米杵一樣,又如光頭上放的迦蘭波 [99] 花一樣,在哪裡也都不能佇立不動,有時成為佛弟子,有時是活命外道,有時是尼乾陀(nigaṇṭha)弟子,有時是苦行者。這樣的人就名為 “心不安定者”。那“心不安定者的”,“不明了正法者的”(Saddhammaṃ avijānato),對此三十七菩提分之正法不明了的人,對於只有少量的信心,或具備淺表的信心的“信心不堅者的”(Pariplavapasādassa),對欲界、色界等的此等 “智慧不圓滿”(paññā na paripūrati)。這說明連欲界的[智慧]都沒有圓滿的話,色界、無色界以及出世間的智慧又怎能圓滿呢。

“心無欲念者的”(Anavassutacittassa),對於心不被貪所浸潤者的。

“心未被[瞋恨]擾亂”(Ananvāhatacetaso),“心被擾亂者、生氣者”(《長部》3.319;《分別論》941;《中部》 1.185),是說在面臨的處境中心被瞋恨所征服。而這裡是心沒有被瞋恨所影響的意思。

“捨棄了善與惡者的”(Puññapāpapahīnassa),以第四道(阿羅漢道)而捨棄了善與惡的漏盡者的。

“醒覺者無恐怖”(natthi jāgarato bhaya),就如同說漏盡的警寤者無怖畏。他具備信等五種警寤之法,因此有警寤者之名。因此不論他醒著還是睡著了都沒有煩惱的怖畏,因為煩惱不會再回來了。煩惱確實不會跟隨他,因為凡是以各個聖道而舍斷的煩惱都不會再現起。因此[佛陀]說:“以入流道所斷之煩惱,它們不會再來,不會退轉,不會回來,以一來道、不來道、阿羅漢道所斷之煩惱,它們都不會再來,不會退轉,不會回來。”(《小義釋》慈俱童子所問釋 “mettagūmāṇavapucchāniddesa”27)。

這是一場對大眾有利益有果報的開示。

然後一天比丘們在法堂生起了談論:“賢友們啊,這些煩惱確實是重大啊,像這樣一個具備阿羅漢潛質的良家子被煩惱所動搖,而七次在俗,七次出家。”導師聽到了他們的這個談話後就在這個恰當的時刻進到法堂,坐在佛座上,問道:

“諸比丘,你們坐在一起談論何事?”

[他們]回答:“是這個。”

“諸比丘,確實是這樣,煩惱是重大的,如果它們有形質可以放到某個地方的話,整個世界都會擁擠,梵天界都會矮過它,將不會有任何空間了。即便是像我這樣具有智慧的非凡之人都曾被它們弄混亂了,更不用說其他人了!我曾經因半管豆子和一把鈍鋤頭,六次出家後還俗。”

“什麼時候,尊者,什麼時候,善至?” “想聽嗎,諸比丘?”

“是的,尊者。” “那你們就聽好了。”

[於是佛陀]說出了過去之事。

過去在波羅奈梵授王統治時有一位名為鋤頭賢人(kudālapaṇḍito)的外道出家人,出家後在喜馬拉雅山住了八個月。下雨的時候地面很潮濕,[他想:]“在我家裡有半管豆子和一把鈍鋤頭,不要讓我的豆種子壞掉了。”他就還俗了,在一個地方用他的鋤頭把那些種子種了,還圍上了籬笆。成熟後他拔起來[收割了],留了一管種子,剩下的吃 了。他想:“我如今為何待在家裡呢,我要再出家八個月。”然後去出家了。

就這樣由於一管豆子和一把鈍鋤頭,他七次成為俗人又七次出家。在第七次的時候他心想:“因為這把鈍鋤頭我六次出家後還俗,我要到哪裡把它扔了。”他走到恒河岸邊,[心想:]“[如果]看著它落在哪裡,扔完我可能還會去撈回來,我要不看它[落]的地方,把它扔了。”想好後把那管豆種用布包住綁在鋤頭上,抓住鋤頭的一頭站在恒河岸邊,閉著眼睛在頭頂轉了三圈,沒瞄準地扔在了恒河裡,轉過身來沒有看到落的地方,然後大喊了三遍:“我勝利啦,我勝利啦!”

這個時候波羅奈國王剛平息完邊界的叛亂回來駐紮在河邊,下到河裡洗澡時聽到了這個聲音。對於國王而言聽到 “我勝利啦”這樣的聲音是不可意的,[國王]去到他面前,問道:“我方才把敵人鎮壓了,可以說‘我勝利了’,你是何故大喊‘我勝利啦,我勝利啦’呢?”

鋤頭賢人回答:“您戰勝了外在的盜賊,被您戰勝的會需要再次被征服,而我是戰勝了內在的貪欲之賊,它不會再次打敗我,這樣的勝利才是善的。”然後誦了以下偈頌:

“其勝會退失,彼勝非善勝;
其勝不退失,彼勝乃善勝。”(《本生》1.1.70)

他就在此刻看著恒河修習水遍,獲得了神通,在空中盤腿而坐。國王聽了大士的法語,禮敬過後請求出家,[然後]與軍隊一起出家了,隨從達一由旬這麼多。周邊另一個國王聽到他出家的消息,[就想]“我要去奪取他的王國”,來到那裡看到繁華的城市空空蕩蕩,“捨棄如此般的城市去出 家,這國王並非處於劣勢而出家,我也應當出家。”這樣思惟過後去到大士那裡請求出家,[然後]和隨從們一起出家了。就這樣,[先後]有七位國王出家了。[出家人的]草屋綿延有七由旬,七位國王放棄了財富後帶領這麼多人出家了。大士修行梵行,後來投生到了梵天界。

導師說完這個開示後,說:“諸比丘,我就是那位鋤頭賢人,由此可見煩惱是如此重。”

第五、質多訶踏長老的故事[終]。


6. 五百比丘的故事

Pañcasatabhikkhuvatthu

文喜比丘譯

“如陶器……”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舍衛城時,就一群致力於修觀的比丘而說的。據說在舍衛城有五百位比丘從導師面前獲得[導向]阿羅漢的禪修業處後,想著“我們要修習沙門法”,就走了一百由旬遠的路,去到一個大村莊。

那裡的人們看到[這些比丘們],就提供座位讓他們坐下,然後供養了美味的粥食,問道:

“尊者們,你們要去哪裡?”

他們回答:“[我們在找]一個舒適的地方。” “尊者們,這三個月就住在這裡吧,我們將在你們這獲皈依並持守五戒。”[村民們]這樣請求,知道他們同意了過後,[說:]“不遠處有一大片茂密的森林,你們住那裡吧,尊者們。”然後把他們送去了。

比丘們就進入了那片茂密的森林。住在那片密林的樹神們[就想:]“持戒的聖尊們來到了這森林,那對我們而言,在聖尊們住在這裡時就不適合帶著妻兒到樹上去住了。”他們從樹上下來坐在地上想:“聖尊們在這裡住一晚後,明天肯定會離開的。”然而,比丘們第二天入村托缽後,又回到了這片密林。樹神們[又想:]“比丘僧團明天有受誰邀請[去應供],因此又回來了,今天是不會走了,我想他們明天會 走。”就這樣[樹神們]在地上待了半個月。

自此他們就想:“我想尊師們是要在這裡住三個月[雨安居]了,然而他們住這裡時,對我們而言就不適合到樹上去住了,這三個月我們就要帶著妻兒痛苦地住在地上了,應該做點什麼把這些比丘趕走。”他們就開始在比丘們各自的夜間住處和日間住處以及經行[道]的一端,顯現砍下的頭和沒有頭的身子,並發出非人的聲音。比丘們還出現了打噴嚏和咳嗽等疾病。

他們就互相詢問: “賢友,你有什麼苦惱?” “我打噴嚏。”

“我咳嗽。”

“賢友,我今天在經行道的一端,看到一個斷頭。” “我在夜間住處,看到一具沒有頭的身體。”

“我在日間住處,聽到了非人的聲音。”

“我們應該離開這個地方,對我們來說這裡不安樂,我們去導師那吧。”

出發後他們一路來到導師面前,禮敬後坐於一旁。然後導師就對他們說:

“諸比丘,你們沒能在那個地方住下來?” “是的,尊者,我們住在那裡時出現了如此般恐怖的對象,有如此的不安樂,因此我們[想]‘應該捨離這個不適宜的地方’,離開了那裡,來到您這裡。”

“諸比丘,你們就應該去那裡。” “不行的,尊者。”

“諸比丘,你們之前沒有帶上武器去,現在你們帶上武器去。”

“什麼武器,尊者?”

導師說:“我將給你們武器,帶上我給的武器後去吧。”隨後(又說):

“善求義利,領悟寂靜境界後應當做:有能力、正直、誠實、順從、柔和、不驕慢……”(《小誦經》9.1;《相應 部》143)

誦出整部《慈愛經》後,[導師說:]“諸比丘,你們從密林外面開始念誦這個進入到寺院裡面。”[導師]讓他們離開。他們禮敬完導師後,就離開了,一路來到那個地方,在住地外面開始一起念誦,一邊念誦一邊進入林中。整個林中居住的樹神接收到慈心後,都出來迎接他們,請求為他們拿衣和缽,請求[為他們]按摩手腳,為他們提供全方位的保 護,[於是紛擾]像煮過的香油一般平息了。各處都沒有了非人的聲音。這些比丘們成就了心一境性。

他們坐在夜間住處和日間住處,進入了觀智的心,從自身的壞滅開始[觀照]:“此身體因其毀壞性、不長久性,而如同陶器一般。”增進了觀禪。佛陀坐在香室中知道了他們努力修觀智的情況,便對他們說:“是這樣,諸比丘,這個身體因其毀壞性、不長久性,而如同陶器一般。”說完發出光 芒,雖然相隔上百由旬,卻像坐在[他們]面前一般,發出六色光芒,以可見的形象,誦出了這首偈頌:

40.
Kumbhūpamaṃ kāyamiṃma viditvā, nagarūpamaṃ cittamidaṃ ṭhapetvā;
Yodhetha māraṃ paññāvudhena, jitañca rakkhe anivesano siyā.

知身如陶罐,住心似城池;
慧劍戰魔羅,守勝莫染著。

在此[偈頌中],“如陶罐”(Kumbhūpamaṃ)是指由於其脆弱性、不能長久的暫存性,而了知這由頭髮等種種部分 [組成的]身體就猶如陶工所製造的陶罐一般。

“令此心如城池般住立”(nagarūpamaṃ cittamidaṃ ṭhapetvā),意思是,所謂城市,外部是堅固的,有深深的護城河和城牆所圍繞,設置有城門和瞭望塔;內部有善規劃的四衢街道、十字路口和市場。那外面的盜賊[想]“我們要去搶劫”來了後進不去,就像去攻擊山岩被打回來一般。

有智慧的良家子就像這樣,讓自己的觀智之心像堅固的城池一樣住立,然後住在城裡就如以單刃[刀具]等種種武器來[對付]賊群一樣,以觀智和聖道的“智慧武器”(paññāvudhena)來擊退那些只有通過[聖]道才能殺死的煩惱魔,“迎戰”(Yodhetha)、打擊那些煩惱魔。

“守護勝利”(jitañca rakkhe),勝利即已生起的初步的觀智,應通過利用[居住]適合的住處、適合的氣候、[吃]適合的食物、[結交]適合的人、聽適合的法等,心時不時入定然後出定,然後以清淨心禪思諸行,以此進行守護。

“無有染著”(anivesano siyā),應沒有執著。就猶如士兵在前線建起堡壘,與敵人戰鬥時,餓了或渴了,或者鎧甲松了,或武器掉了就進入堡壘,然後休息、進食、飲水、系好鎧甲拿好武器後,再次出去戰鬥,將敵軍擊敗,未勝者勝之,已勝者守護之。

如果他一直這樣待在堡壘裡休息享受,他將讓王國落入敵人之手。同樣地,比丘獲得初步的觀智後,能夠一而再地入定然後出定,以清淨心禪思諸行來進行保護,更進一步獲得道果來戰勝煩惱魔。然而如果他只是享受定,沒有以清淨心一而再地禪觀諸行,就不能通達道果。因此保護應保護 的,沒有染著,入定後不要染著於其中,應無所住之義。

“請你們也務必這樣做。”導師如此給那些比丘們說法。開示結束時,五百比丘就在座位上坐著時證得了連同無礙解的阿羅漢,然後前來讚美禮敬如來金身。

第六、五百比丘的故事[終]。


7. 腐臭底沙長老的故事

Pūtigattatissattheravatthu

文喜比丘譯

“此身實不久……”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舍衛城時,就腐臭底沙長老而說的。

據說在舍衛城有一個良家子在導師面前聽了法後,獻身教法而出家了,他受具足戒後被稱為底沙長老(Tissatthera)。隨著時間的流逝,他的身體生了某種疾病,長出了一些芥子大的水泡。它們逐步地變得有綠豆般大、豌豆般大、棗核般大、余甘子般大、未成熟的孟加拉蘋果般大,再到孟加拉蘋果一般大就破了。他全身到處是瘡,就得名為腐臭底沙長 老。後來他的骨頭也壞了。沒有人可以照顧他。他的下衣和袈裟都沾滿了膿血,像一個烤薄餅一樣。他的同住者們照顧不了他,將其棄之不顧。他就無依無靠地躺著。

諸佛[每天]會堅持觀察這個世間兩回。黎明時他們會生起智[眼],從輪圍世界的邊緣開始直到香室前,觀察世間,晚上他們會生起智[眼]從香室開始往外觀察世間。就在這個時候,腐臭底沙長老出現在了世尊的智網裡。導師看到了這個比丘有成就阿羅漢的因緣,“這個人被他的同住者所拋 棄,如今除了我沒有其他庇護所了。”[導師]從香室出來就像在寺院裡散步一樣走到火房,把水壺洗了後灌上水放在爐子上,站在火房等著水被燒熱。知道水熱了以後就去到那個比丘(底沙長老)那裡,抓住他躺臥的床的一端,這個時候[其他]比丘[就說:]“您且去,尊者,我們來搬吧。”他們抓住床搬到了火房。導師命人搬來一個水箱,倒入熱水,那些比丘把他的上衣脫下來放在熱水裡搓揉後在柔和的陽光下鋪開。隨後,導師站在他面前用熱水將他的身體弄濕、擦拭,然後給他洗澡,在他洗完的時候他的上衣幹了。[佛陀]讓人將其作為下衣給他穿上,然後讓人把他的下衣放在水裡搓洗過後放在太陽下曬。當他身上的水幹了時下衣也幹了。他穿上一件袈裟[下衣],裹上一件[上衣]後,身體輕快,[獲得了]心一境性,躺在床上。

導師站在他枕頭邊,說:“比丘啊,你的這個身體會變得沒有意識、毫無用處,將如木頭一樣躺在地上。”然後誦出了以下偈頌:

41.
Aciraṃ vatayaṃ kāyo, pathaviṃ adhisessati;
Chuddho apetaviññāṇo, niratthaṃva kaliṅgara.

此身實不久,將臥於地上;
被棄無意識,無用如碎木。

“實不久”(Aciraṃ vata),比丘啊,確實不久後“這個身體將躺臥在地上”(ayaṃ kayo pathaviṃ adhisessati),它將以自然躺臥的形態臥於地上。

“被棄”(Chuddho)[意思是]“被拋棄了”,表明“因沒有了意識而變得無用,將會躺著[在地上]”。

猶如什麼呢?“無用如碎木”(niratthaṃva kaliṅgaraṃ),如同沒有用、沒有意義的碎木一般。需要木材的人們進入森林裡,直就直,彎就彎,砍下來獲取木材,而剩下的有孔的、腐爛的、非心材的、長結節的,砍下來後,就丟棄在那裡。其他需要木材的[人們]來了後也不會拿取那 [沒用的碎木],觀察後只獲取對自己有用的,其他的就仍舊丟在地上。然而這些[無人拾取的碎木]還有可能通過種種方式做成床腳支架、洗足台或座板。而自身的這三十二身分中沒有哪一部分值得拿來做成床架或其他什麼有用的東西,幾天後這個失去意識的身體整個就像沒用的碎木一般躺在地上。

開示結束時,腐臭底沙長老證得了連同無礙解的阿羅漢,其他還有許多人成為了入流者等。長老證得阿羅漢後就入涅槃了。導師命人將他的屍體火化了,得到舍利後命人[為其]建塔。

比丘們就問導師:

“尊者,腐臭底沙長老投生去了哪裡?” “已般涅槃了,諸比丘。”

“尊者,這樣一位具備潛質可證得阿羅漢的比丘,是什麼原因而身體生爛瘡,是什麼原因骨頭壞掉,是什麼原因而成就了證得阿羅漢的潛質?”

“諸比丘,這所有一切都因他自己所造的業而發生。” “尊者,那他[過去]做了什麼?”

“諸比丘,那你們聽好了。”[導師]說出了過去的事:他在迦葉佛時期是一位捕鳥者,殺死很多鳥供給有權勢的人。給了他們後剩下的就拿去賣了,[他想:]“賣剩下的殺死了放在那裡會腐爛掉。”為了讓它們不能飛,就把它們的腿骨和翅膀骨頭弄斷,堆成一堆存著,第二天再賣。當抓到特別多的時候他也會煮給自己[吃]。一天,當他煮好了美味的食物的時候,一位漏盡者(阿羅漢)托缽來到他家門口。他看到那位長老心裡生起了淨信心:“我殺了許多生命吃了,聖尊正站在我家門口,家裡有美味的食物,我要供養他缽食。”拿過他的缽裝滿美味的缽食後給了長老,然後五體投地行了禮敬,說:“尊者,願我得達您所見之法的頂峰。”長老[回答]“願如此”,做了隨喜祝福。

“諸比丘,底沙那個時候造的業帶來了這些果報,弄壞鳥的骨頭的果報讓底沙的身體腐爛並且骨頭壞掉,供養漏盡者美味的缽食的果報讓他得證阿羅漢。”

第七、腐臭底沙長老的故事[終]。


8. 牧人難陀的故事

Nandagopālakavatthu

文喜比丘譯

“仇敵見仇敵……”這佛法開示是導師在憍薩羅國時,就牧人難陀而說的。

據說在舍衛城家主給孤獨[長者]有一個叫做難陀(Nanda)的牧牛人幫他看管牛群,他很富有、有大量財 產、大富貴。據說他作為牧牛者,以雞泥耶(keṇiya)結髮外道的形象[為掩護],逃避國王的稅後,保護自己的財產。他時不時地帶著五種乳製品 [100] 來給孤獨長者那裡見導師,聽法,向導師請求去他的住所。導師在等待他的智慧成熟期間沒有去,知道[他的智慧]完全成熟了以後的某天,和大比丘僧團一起走路過去,離開道路,進入他住處附近,在一棵樹下坐下。

難陀到了導師面前禮敬歡迎後,進行邀請,向以佛陀為首的比丘僧團供養了七日五種美味的乳製品。在第七天導師做完隨喜祝福後,開示了布施論等部分[所組成]的次第論。在講法結束時牧人難陀成就了入流果,拿著導師的缽陪導師走了很遠,[佛陀說:]“留步吧,優婆塞。”命他回去,他就禮敬完[導師]回去了。

然後一位獵人射殺了他。走在後面的比丘看到了就去告訴導師:“尊者,牧人難陀因您的到來做了大供養,送別之後,[您]讓他回去時被殺死了,如果您不來的話,他就不會死了。”導師說:“諸比丘,不論我來還是不來,他往四方(東西南北)或四隨方(東南、東北……)都不免一死。那並非盜賊或敵人所導致的,只不過是眾生內在腐敗、錯誤導向的心的所作所為罷了。”然後誦出了以下偈頌:

42.
Diso disaṃ yaṃ taṃ kayirā, verī vā pana verinaṃ;
Micchāpaṇihitaṃ cittaṃ, pāpiyo naṃ tato kare.

仇敵害仇敵,冤家對冤家;
錯誤導向心,危害更為大。

彼“仇敵[見]仇敵”(Diso disaṃ)[是指]強盜對強盜, “見到後”是省略的部分(即,仇敵見到仇敵後)。

“彼對他所作”(yaṃ taṃ kayirā),對方將對他造作的不幸與災難。第二句話也是同樣的。這就是說:彼此為對方的損友、盜賊,對方在子、妻、土地、牲畜等方面侵害這個人,也如此將自己視為侵害之賊。“或冤家”(verī vā pana)由於某種原因而懷有敵意的冤家,相見後,由於自身的暴 虐、殘酷可能會對其造作某些不幸災害,或壓迫妻兒,或毀壞田地,甚至奪取其生命。

在十惡業之道上,錯誤地安置[自己的行為]後“錯誤導向的心對其所作更為惡”(Micchāpaṇihitaṃ cittaṃ, pāpiyo naṃ tato kare)會對這個人產生比那[盜賊所帶來的]更大的惡。

如上所說的仇敵對仇敵或冤家對冤家會帶來如此般的種種苦,或奪取性命。而在不善業道上錯誤建立導向的這顆 心,不僅在今生帶來不幸災害,還令自己墮入四惡道十萬生都沒有出頭之日。

開示結束時,許多人成就了入流果等。開示給大眾帶來了利益。比丘們沒有詢問[那位]優婆塞在[過去]另一世所造的業,因此導師就沒有講。

第八、牧人難陀的故事[終]。


9. 輸羅耶長老的故事

Soreyyattheravatthu

文喜比丘譯

“彼非父母造……”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舍衛城祇陀林寺時,就輸羅耶長老而說的。

這個故事始於輸羅耶城,終於舍衛城。佛陀住在舍衛城時,輸羅耶城的財主之子輸羅耶(Soreya)和一位朋友一起乘坐一輛舒適的車在一大群人的圍繞下出城去洗澡。那個時候摩訶迦旃延長老(mahākaccāyana)想要進輸羅耶城裡托缽,就在城外披覆僧伽梨 [101] 。長老的身體是金色 的。輸羅耶財主子見到他後心想:“哎呀,這位長老要是成為我妻子就好了,或者我妻子的膚色像這位長老的膚色就好了。”他一生起這個想法,他的男性器官就消失了,女性器官出現了。她羞愧地從車上下來跑了。[同車的]同伴沒有認出她來就問:“這怎麼回事?”

然後她踏上了去呾叉始羅(Takkasilā,印度西北的一座古城)的路。她的朋友們到處找沒有看到。所有人洗完澡後回去家裡。當被問及“財主子在哪裡”時,他們就回答:“我們以為他洗完澡就回去了。”當時,他的父母到處找了過後沒有看到,哭泣哀號一番後,[心想]“怕是死了”,進行了祭 奠。

她看到一個去往呾叉始羅城的商隊首領,就緊跟在他的車後面。[商隊的]人們看到她後就說:“在我們車子後面跟著的,不知道是誰家的閨女。”她就說:“你們駕駛自己的車吧,我走路[跟著]去。”走著走著,她給了一個戒指[讓他們]在一輛車上給她騰了一個位置。人們就想:“呾叉始羅城我們財主之子還沒有妻子,我們要[把她]告訴他,[他]將會給我們很多禮物。”

他們去到[他]家裡說:“先生,我們給您帶來了一個女寶。”他聽到後就把她叫過去,看到和自己年紀相仿,樣貌非常漂亮端莊就生起了愛意,[和她]成家了。

沒有男人過去未曾做過女人,也沒有女人過去未曾做過男人。[若]男人和他人的妻子通姦過後,死後在地獄煎熬許多十萬年過後再來人間會百世淪為女身。即便是阿難長老,圓滿了十萬大劫的聖弟子波羅蜜,在輪迴中有一生投生為金匠,和他人的妻子通姦了,在地獄中被煮過後,餘業令他十四世成為他人的妻子,還有七世中被閹割。而女人們做完布施功德後發願脫離女身“願我們這個功德導向獲得男身”,死後就得到男身,賢淑的妻子正事[善待]自己的丈夫後也會獲得男身。

而這位財主子對長老生起了不如理的心過後當生就成為了女人。和呾叉始羅財主子一起生活時她懷孕了。十個月後她生下了一個兒子,在[這個兒子]會走路的時候又有了另一個兒子。這樣她懷裡懷過兩個,在輸羅耶城因他[作為父親]也生了兩個,[前後]有了四個兒子。

這個時候她的朋友財主子從輸羅耶城和五百輛車一起到了呾叉始羅,他坐在一輛舒適的車上進入城裡。那時,她在樓上打開窗戶,站著往下面街道中間眺望,看到並認出了 他,然後派了一個女僕去叫他,在頂樓大廳請他坐下後很尊敬地行了大禮敬。然後他對她說:

“夫人,此前我並沒有見過您,然而[您]卻對我示以非常的尊敬,您認識我嗎?”

“是的,先生,我認識[您],您不是住在輸羅耶城嗎?”

“是的,夫人。”

她詢問了[她的]父母、妻子、兒子們的健康狀況,他告訴她:“是的,夫人,[他們]健康的。”然後問道: “你認識他們?”

“是的,先生,我認識。他們有一個兒子,他在哪裡,先生?”

“夫人,別提了,有一天我們一起坐著舒適的車子外出去洗澡,[然後]我們就不知道他去哪裡了,到處都沒有找到他,我們就告訴了他父母,他們為他痛哭哀悼過後舉辦了喪事。”

“我就是他,先生。” “去去去,夫人,說什麼呢,我朋友[他]是一個天子般的男子。”

“是的,先生,我就是他。” “那這是怎麼回事呢?”

“那天您是不是見到了聖尊摩訶迦旃延長老呢?” “是的,有見到。”

“[那天]我見到了聖尊摩訶迦旃延長老後,生起了這樣的想法‘哎呀,這位長老要是成為我妻子就好了,或者我妻子的膚色成為他這樣的膚色就好了’。就在這樣想的時候我的男性器官消失了,女性器官出現了。然後我羞愧得沒法和任何人說什麼,就從那裡逃走來到了這裡,先生。”

“哎呀,您確實造了重業,為什麼不告訴我呢,那您有沒有向長老懺悔呢?”

“沒有懺悔,先生。那您知道長老在哪裡嗎?” “就住這城市附近。”

“如果他托缽時能到這裡,我就將向我的聖尊供養缽食,先生。”

“那就趕緊籌備供養品吧,我們會懇請聖尊原諒[您]的。”

他就去長老住處禮敬後坐於一旁,說:“尊者,明天請您接受我的缽食(供養)吧。”

“財主子,你不是[在這]做客嗎?” “尊者,請不要問我是不是[在這裡做]客人,明天請來接受我的缽食吧。”

長老同意了,[她]就在家裡為長老準備了豐盛的供品。長老第二天就來到了她家門口。當時長者子請他坐下,並以美味的飲食款待,然後把那女的帶來讓她匍匐在長老足下,說:

“尊者,請您原諒我的朋友。” “這是怎麼了?”

“尊者,她之前是我的好朋友,看到您後生起了這樣的念頭,然後他的男性器官消失了,出現了女性器官,請您原諒[她],尊者。”

“那就起來吧,我原諒你。”

長老一說“我原諒[你]”,[她的]女性器官就消失了,出現了男性器官。他剛恢復男兒身,呾叉始羅財主子就對他 說:

“親愛的朋友啊,這兩個男孩是你肚子裡生下來的,並且他們因我而出生,所以是我們倆的兒子,我們就住這裡 吧,不要難過。”

“朋友啊,我一生經歷了這樣的巨變:一開始是男人,然後變成了女人,又變成了男人。一開始因我[作為父親]生了兩個兒子,現在[作為母親]從我懷裡又生出了兩個兒子,我一生經歷了[兩次]巨變,不會再想著‘要住於家中’,我要在我的聖尊那出家。這兩個孩子是你的責任,別疏忽了他們。”說完親吻並撫摸了兒子們的頭,將他們抱在懷中後,交給了[他們的]父親,然後離開去到長老面前請求出家。長老給他出家受具足戒後帶著他一起行走一路來到了舍衛城。[後來]他被稱為輸羅耶長老。

[那個]地方上的居民得知了那件事的經過後感到震驚並產生了好奇,他們去他那問:“確實是這樣嗎,尊者?”

“是的,賢友。”

“尊者,有這樣的事情?據說從您的腹中生下了兩個兒子,還因您[作為父親]生了兩個,他們中您對誰愛意更強一些?”

“腹中懷的那些,賢友。”

來來去去的人總是這樣問。長老對一而再地回答“對[我]腹中懷的愛意更強”感到羞恥,就一個人獨坐,一個人獨自站立。他這樣進入獨處[的狀態],於自身生起了壞滅[想],然後證得了連同無礙解的阿羅漢。然後來往的[人們]就問他:“尊者,確實是這樣嗎?” “是的,賢友。”

“[您]對誰愛意更強一些?” “我對任何人都無愛意了。”

比丘們[對佛陀]說:“他說謊,前些天說‘對[我]腹中懷的愛意更強’,現在說‘我對任何人都無愛意了’,[自]稱究竟智(證阿羅漢),尊者。”

導師說:“諸比丘,我兒子不是在聲稱究竟智,我兒子自從以正確導向的心見道以來就不在任何處生起愛意了,此成就並非由父母而得的,而是這些眾生內在轉起正確導向的心帶來的。”然後誦出了以下偈頌:

43.
Na taṃ mātā pitā kayirā, aññe vāpi ca ñātakā;
Sammāpaṇihitaṃ cittaṃ, seyyaso naṃ tato kare.

善非父母造,亦非余眷屬;
正確導向心,所作勝於彼。

那“彼[善]非”(Na taṃ),彼所作[之善事]既非父母所能作,也非其餘的親屬所能作。“正確導向”(Sammāpaṇihitaṃ),在十善業道上正確安置[心]。 “所作勝於彼”(seyyaso naṃ tato kare),它(正確導向的心)可以做比那[父母親人]所能做的對他更好、更殊勝之事。

父母可以給孩子此生不工作都能舒適地維持生計的財 富。[例如]毘舍佉的父母那麼富有、富貴,給了她夠舒適生活一生的財富。然而沒有哪個父母能給孩子四大洲轉輪王的顯赫,更何況給天界的成就或初禪等的成就,出世間的成就就更不用說了。而正確導向的心可以帶來所有這些成就。因此說“所作勝於彼”。

開示結束時,許多人成就了入流果等。開示給大眾帶來了利益。

第九、輸羅耶長老的故事[終]。

第三品心品釋義終。


4. 花品

文喜比丘譯
    1. 花品 Pupphavaggo 目錄
4. 花品
  1. 熱衷地界談論的五百比丘的故事( dhp_044_045 )
  1. 禪觀海市蜃樓的長老的故事( dhp_046 )
  1. 毘琉璃的故事( dhp_047 )
  1. 敬夫童女的故事( dhp_048 )
  1. 慳吝憍尸迦財主的故事( dhp_049 )
  1. 波婆活命者的故事( dhp_050 )
  1. 持傘優婆塞的故事( dhp_051_052 )
  1. 毘舍佉的故事( dhp_053 )
  1. 阿難長老提問的故事( dhp_054_055 )
  1. 供養大迦葉長老缽食的故事( dhp_056 )
  1. 瞿低迦長老涅槃的故事( dhp_057 )
  1. 咖拉哈丁那的故事( dhp_058_059 )

1. 熱衷地界談論的五百比丘的故事

Pathavikathāpasutapañcasatabhikkhuvatthu

“誰將知此地界……”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舍衛城時,就熱衷於談論地界的五百比丘而說的。

據說他們和世尊一起在鄉間遊歷過後回到祇陀林,黃昏時候一起在集會堂共坐談論各自所到地方的土地:“從某某村去往某某村的地面平坦、不平坦、多泥巴、多碎石、土地是黑色的、土地是紅褐色的。”導師過來問道:

“諸比丘,你們坐在一起談論何事?”

“尊者,我們在談論遊經的地方的土地。”他們回答。 “諸比丘,那是外在的土地,你們應該在內在的地上做[定的]預備修行。”然後誦出了這兩首偈頌:

44.
Ko imaṃ pathaviṃ vicessati, Yamalokañca imaṃ sadevakaṃ;
Ko dhammapadaṃ sudesitaṃ, Kusalo pupphamiva pacessati.

誰將知此地,閻魔人天界;
誰如巧花匠,將解善說法。

45.
Sekho pathaviṃ vicessati, Yamalokañca imaṃ sadevakaṃ;
Sekho dhammapadaṃ sudesitaṃ, Kusalo pupphamiva pacessatī.

有學將知地,閻魔人天界;
有學如巧匠,將解善說法。

在此[偈頌中],“誰[理解]此[地界]”(Ko imaṃ),誰 [將辨識]此名為自身的地界。“理解”(vicessati),將以自己的智慧[進行]區分、識別、理解、親證之義。

“與閻魔界”(Yamalokañca),以及四惡趣。

“此連同諸天的”(imaṃ sadevakaṃ),是問“這連同天界的人界,有誰能理解、區分、識別、辨識、親證?”

“誰解善說法”(Ko dhammapadaṃ sudesitaṃ),意思是,如實而說故為善說的三十七菩提分之法,“誰”(ko)如 “善巧的”(Kusalo)製作花環的匠人挑選“花”(pupphaṃ)一般,“將[對其進行]理解”(pacessati)區分、識別、審查、辨識、親證?

“有學”(Sekho),因依增上戒學、增上心學、增上慧學,這三學而學,從入流道者直至阿羅漢道的七種人[名為]有學,[他們]將在這名為自身之地界上,以阿羅漢道除滅欲貪而理解、區分、識別、辨識、親證。

“閻魔界及”(Yamalokañca),就是對上述的閻魔界和這與諸天俱的人界,他(有學)將進行理解、區分、識別、辨識、親證。

“有學”(Sekho),就是那七種有學,如同善巧的花匠進入花園後,捨棄幼小的花蕾,和被昆蟲[咬]破的、凋謝的、結節(變形)的花朵,然後選擇那些美麗的、長得好的花朵,[有學]如此般將對這善說、善示的菩提分法,以慧而理解、區分、審查、辨識、親證。

導師自己回答了[自己提出的]問題。

開示結束時,五百比丘證得了連同無礙解的阿羅漢。開示也給在場的大眾帶來了利益。

第一、熱衷地界談論的五百比丘的故事[終]。


2. 禪觀海市蜃樓的長老的故事

Marīcikammaṭṭhānikattheravatthu

“[知此身]如沫……”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舍衛城時,就某位禪觀海市蜃樓的比丘而說的。

據說那位比丘在導師面前獲得禪修業處後,“我要修習沙門法”進到阿蘭若裡,經過一番努力後沒能證得阿羅漢,[想 著]“我將請[導師]辨別後告訴我一個[合適]的業處”,回去找導師的路上看到了海市蜃樓,“就如這熱季時出現的海市蜃樓,對於站在遠處的人來說好像顯現出景色,走近了就不見了,這個身體在生滅之義上也是如此。”一邊往回走一邊培育海市蜃樓業處,路上疲勞了就在阿致羅筏底河(Aciravati,印度五大河之一)裡洗了個澡,然後在一處激流邊上的樹蔭下坐著,看到猛烈的流水撞擊生起許多泡沫,然後破滅,[心想]“這個身體也是如此般生起然後滅去”,取其為[禪修]所緣。導師在香室看到了這位長老,就說:“比丘,正是如此,自身如同這泡沫團一般,如同海市蜃樓一般,唯有生滅之本質。”然後誦出此偈頌:

46.
Pheṇūpamaṃ kāyamimaṃ viditvā, Marīcidhammaṃ abhisambudhāno;
Chetvāna mārassa papupphakāni, Adassanaṃ maccurājassa gacche.

知此身如沫,徹知如幻法;
折魔羅之花,越死王所見。

在此[偈頌中],“如泡沫”(Pheṇūpamaṃ),是了知由發 [毛爪齒皮]等所組成的這個身體,因其脆弱、不長久、暫存之義,如同一團泡沫一般。

“幻法”(Marīcidhammaṃ),正如海市蜃樓對於站在遠處的人而言好像有形質一樣,好像可以觸及,走到面前則變成空無、虛無、無可觸及。因這個身體也是暫存的、短暫出現的,故如同海市蜃樓一般。

“徹知”(abhisambudhāno),理解、知道的意思。 “魔羅之花”(mārassa papupphakāni),魔羅之花即三界輪迴 [102] 。以聖道將其切斷的漏盡比丘將去到死王所不能見到的境地:不死的大涅槃。

偈頌結束時,長老證得了連同無礙解的阿羅漢,然後禮贊著導師的金身而回來。

第二、禪觀海市蜃樓的長老的故事[終]。


3. 毘琉璃的故事

Viṭaṭūbhavatthu [103]

“採集諸花……”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舍衛城(Sāvatthī)時,就與隨從一起被洪水淹死的毘琉璃(Viṭaṭūbha)而說的。

這事情依次說來是這樣的:在舍衛城有位憍薩羅國國王之子名叫波斯匿(Pasenadi)王子。毘舍離(Vesālī)有位離車王之子離車王子名叫摩訶利(Mahāli)。拘尸那揭羅(Kusināra)有位末羅族(Malla族)王子名叫班荼喇(Bandhula)。這三人為了去一個著名的老師那裡學習技藝而前往答格西喇(takkasila),在城外的一個大廳裡相遇了,互相詢問了來的因由和家族姓名後成為了朋友,一起去到老師那裡學習技藝,不久之後就學會了技藝,向老師告辭後,一起離開回到了各自的地方。

他們當中的波斯匿童子向父親展示了技藝過後,他父親很高興,給他灌頂成為國王。摩訶利童子向離車族人展示技藝時勇猛過度,[導致]他的眼睛失明了。離車王族們[就 說:]“哎呀,我們老師的眼睛壞掉了,我們不要拋棄他,我們將照顧好他。”給了他一座有十萬[稅收]的城門。他就住在那裡教五百離車王子技藝。

末羅王族將每六十根竹子做成一捆,中間插上鐵釘,[做了]六十捆吊起來放著,說“讓他砍這個”,他升到八十肘的高度在空中拿著劍去砍。他聽到最後一捆的鐵釘[發出]“嘰銳”的聲音後,問“那是什麼?”知道了每一捆裡面都放置了鐵釘後,丟掉劍開始哭泣說:“我這麼多的親戚朋友,沒有一個對我有情意,而將這件事告訴我。假如我知道的話,我就不會在砍斷時讓鐵釘發出任何聲音。”然後跟父母說:“我要把所有這些人殺了做王。”他們跟他說:“親愛的,王位是世襲的,這樣做是得不到的。”被種種方式勸阻後,[他說] “那我就去我朋友那裡”,來到了舍衛城。

憍薩羅王波斯匿聽到他來了後就前去迎接,非常恭敬將他迎請入城立為將軍。他命人把父母請過來也在那裡住了下來。一天國王站在宮殿上層往街上看時,看到了正前往給孤獨長者、小給孤獨長者、毘舍佉、蘇巴瓦沙 [104] (Suppavāsā)他們家中固定應供的數千比丘,就問: “聖尊們,你們去哪裡?”

“大王,每天有兩千比丘為了[接受]恒常食、行籌食、病者食等等去給孤獨長者家,小給孤獨長者家五百,毘舍佉、蘇巴瓦沙家也一樣。”[他們]說。

於是[國王]自己也想要招待比丘僧團,就去到寺院邀請了導師連同千名比丘,親手供養了七天,在第七天向導師禮敬過後說:

“尊者,[今後]恒常和五百比丘在我這獲取施食吧。” “大王,諸佛不在一個地方恒常獲取施食,許多人期盼佛陀去[他們那]。”

“那就派一位比丘恒常[來]吧。”

導師把這個任務交給了阿難長老。國王在比丘僧團到來時拿了缽後,沒有交代[其他人]“[誰]拿食物去招待這些[比丘們]吧”,就親自招待了七天,在第八天心煩意亂,怠惰而沒有服務。在王宮裡沒有敕令安排座位的話,比丘們是得不到[誰來]安排他們坐下而接受食物招待的,[想著]“我們不能留在這裡了”,許多比丘離開了。國王第二天又怠惰[沒有招待],第二天也有很多比丘離開了。第三天還是怠惰,那天除了阿難長老一人外,其他比丘都離開了。具德者們是理性行事的,他們守護諸家的信心。舍利弗長老和摩訶目犍連長老是如來的兩位上首弟子,差摩(Khemā)和蓮花色(uppalavaṇṇā)是兩位女上首弟子,優婆塞中質多(Citta)居士和住在阿羅毘的(āḷavī)的如手(Hatthaka)是兩位上首優婆塞,優婆夷中有韋魯甘踏積難陀母(veḷukaṇṭhakī nandamātā)、久壽多羅(Khujjuttarā)是兩位上首優婆夷。以這八人為首已達[聖弟子]之位元的所有弟子都是部分圓滿了十波羅蜜的大功德者,具備大願。阿難長老也圓滿了十萬劫的波羅蜜,是已發願的大功德者,理性地站著守護俗家的信心。他們只給他一個人提供座位,然後用食物招待他。

國王在比丘們到來的時間前來,看到主食、副食都放在那裡沒動,就問:

“聖尊們怎麼沒有來?”

當聽到“只有阿難長老一個人來了,大王。”

“他們浪費了我這麼多食物。”他對比丘們生起了憤怒而去到導師面前:

“尊者,我準備了五百比丘的施食,只有阿難長老一個人來了,準備好的食物都原封不動地在那裡,五百比丘都不想來我家,這是為什麼?”

導師沒有說比丘們的過失,“大王,我的弟子們對你沒有信心,因此沒有去了。”然後,為了開示不親近和親近諸家之事,[佛陀]招呼比丘們,說了這部經:

“諸比丘,具足九分之家未前往者不宜前往,前往後不宜近坐。哪九分?他們不合意地起迎,不合意地禮敬,不合意地請坐,他們隱藏已有的,有很多也只給一點點,有殊妙的也只給粗鄙的,他們不恭敬地施予而非恭敬,不為聽法而近坐,他們不欲聽聞所說。諸比丘,具足這九分之家未前往者不宜前往,前往後不宜近坐。

“諸比丘,具足九分之家未前往者宜前往,前往後宜近坐。哪九分?他們合意地起迎,合意地禮敬,合意地請坐,他們不隱藏已有的,有很多他們就給很多,有殊妙的就給殊妙的,他們恭敬地施予而非不恭敬,為聽法而近坐,他們欲聽聞所說。諸比丘,具足這九分之家未前往者宜前往,前往後宜近坐。”(《增支部》第 9 集第 17 經)

“如此,大王,我的弟子們對你沒有信心,因此就不會去。古時候的智者在不值得信賴的地方即便被恭敬地服侍,哪怕將死般的感受生起也要去值得信賴的地方。”

國王問:“什麼時候,尊者?”[佛陀]說出了過去的事。從前在波羅奈梵授王統治時,有位叫做給薩瓦(Kesava)的國王捨棄了王位後出家成為隱士。他的五百隨眾也跟隨出家了。他得名叫給薩瓦苦行者。為他製作首飾名叫咖巴果(Kappako)的隨從也跟隨出家,成為了[他的]侍者。給薩瓦苦行者和隨從一起在喜馬拉雅住了八個月後,在雨季到來時,為了獲得鹽、酸之物進入波羅奈托缽。那 時,國王看到他生起了信心,征得了他的同意,讓他四個月住在自己的附近。然後安排他們住在一個園林裡,國王早晚都親自去侍奉他。其餘的苦行者住了幾天後,被大象等聲音所煩擾,生起了厭煩,[說:]

“老師,我們煩了,我們要走了。” “去哪裡,徒兒們?” “喜馬拉雅,師父。”

“國王在我們來的那天就獲得了我們的同意,要我們在這裡住四個月,你們怎麼能走呢,徒兒們?”

“您都沒有告訴我們就給予了許可,我們沒法住在這裡,我們會住在離這不遠,能聽到您的消息的一個地方。”禮敬後他們就離開了,留下老師和侍者咖巴[果]。國王來侍奉時,問道:“[其他]聖尊們在哪裡?”[隱士]回答:“所有人說‘我們煩了’後去了喜馬拉雅山,大王。”咖巴果不久後也煩了,老師數數挽留後,他也說“我不行了”便離開了。他去到其他人那裡,住在能聽到老師消息的不遠處。後來,老師想念侍者,得了胃病。國王派醫生去治療,病沒有好。苦行者就說:

“大王,您希望我的疾病痊癒嗎?” “尊者,如果我可以的話,我要讓馬上就您安樂。” “大王,如果您想我安樂,就把我送到我的侍者那裡去吧。”

國王:“好的,尊者。”

讓他躺在床上,派了那羅陀(Nārada)為首的四位大臣[護送]:“你們知道我聖尊的情況後,就送個信給我吧。” 當侍者咖巴[果]聽到老師來了,就前去迎接,[老師]對他說:“[大家都住在]哪裡?”他回答:“他們在某某地方。”他們聽到老師來了後,就在那裡集合,給老師提供熱水和種種水果。就在此刻他的疾病平息了,幾天後就[恢復了]金色的膚色。然後那羅陀就問他:

“捨棄彼人王,可滿諸願者,何故具福僧,樂咖巴草屋。”
“甜蜜又愉悅,樹木悅心意,那羅陀啊,咖巴之所說,善語悅我意。”
“曾嘗粳米飯,佐之以淨肉,為何喜好此,無鹽稗子飯。”
“美味或寡味,無論多或少,應於信處食,信賴最上味。”
(《本生》上冊第四篇第 181-184 偈)

導師說完這個開示後,聯繫本生說:“那時的國王就是目犍連,那羅陀就是舍利弗,侍者咖巴[果]就是阿難,給薩瓦苦行者就是我。”然後[對國王]說:“大王,如此般,過去的智者在遭受死亡的感受時,也都去到信賴的地方。我想我的弟子在你那裡沒有獲得信心。”

國王心想:“應該讓比丘僧團對我生起信心。我要怎樣做呢?應該從佛陀的親族中娶一個女兒到我家來,這樣年輕[比丘們]和沙彌們就會[想]‘佛陀的親戚國王’,從而對我生起信心,便經常會來。”於是他給釋迦族送去信 息:“請給我一個女兒。”

“你們問了是誰家的女兒後,知道了就回來吧。”說完命使者[送信去了]。使者們去了後向釋迦族請求要一個女兒。他們集合到一起商量:“國王盟友眾多,如果我們不給的話他將摧毀我們,然而[他]和我們的家族種姓不相配,該怎麼辦呢?”大名王(Mahānāma)就說:“我有個婢女[和我]生了一個女兒,名叫雨日蓋刹帝利女(Vāsabhakhattiyā),相貌美麗,我們把她給[他]。”然後告訴使者:“好的,我們會給國王一個女孩。”

“她是誰的女兒?”

“佛陀的叔父之子大名釋迦子的女兒名叫雨日蓋刹帝利女。”

他們去告訴了國王。國王[說]:“如果是這樣的話,那很好,你們迅速接來。刹帝利們很傲慢,可能會給一個婢女的女兒,你們[看到她]和父親在一個盤子裡吃飯就[把她]帶來吧。”把[他們]派去。

他們去了後,說:“大王,[我們的]國王希望你們在一起吃飯。”

大名[說:]“好的,朋友們。”命人把她妝扮一番後,在自己吃飯的時候把她叫來,讓他們看到自己和她在一起吃飯過後,[把她]交給了使者們。他們帶著她去到舍衛城後,把事情經過告訴了國王。國王心滿意足地把她置為五百嬪妃之首,灌頂成為了王后。不久後她就生下了一個金色的兒子。

然後在給他取名的那天,國王給孩子的祖父送去資訊: “釋迦族公主雨日蓋刹帝利女生了一個兒子,我們給他起名叫什麼?”但帶信去的那位大臣有點耳背,他前去向太上皇彙報了,[太上皇]他聽了後說:“雨日蓋刹帝利女就是不生兒子也勝過了所有人,現在她更將成為國王極喜愛的。”耳聾的大臣錯把喜愛(vallabha)聽成了維噠毒跋(Viṭaṭūbha),記好後去到國王那裡,說:“大王,聽說給孩子起名叫維噠毒跋(毘琉璃)。”國王心想:“一定是我們家族的一個古老的名字。”然後就以此起名。在他還年幼的時候,國王[想著]“我要讓導師高興”就把他立為了將軍。

他以王子的身份長大到七歲的時候,看到其他孩子的外公家裡送來象、馬之類的玩偶,就問媽媽:“媽媽,其他人外公家[給他們]送來了禮物,怎麼我的[外公家]什麼也沒送?你是不是沒有父母啊?”然後她就騙他[說:]“寶貝,你釋迦王族的外公住的很遠,所以他們什麼也沒有送。”

十六歲的時候他又說:“媽媽,我想去外公家看看。”“夠了,寶貝,去那裡做什麼!”被阻止後,他還是一而再地乞求。然後他媽媽就同意了:“那你就去吧。”他稟告父親後就和眾多隨從出發了。雨日蓋刹帝利女提前派人送去信息:“我在這裡住的很好,主人們請不要讓他們看到任何內幕。”釋迦族人知道毘琉璃來了後,[覺得]“我們不可能禮敬[他]”,於是他們把比他更年幼的孩子都送到了鄉下。當他來到迦毗羅衛城(Kapilapura)時,他們都在議事廳集合。男孩到了後在那裡站著。

然後他們讓他禮敬:“孩子,這個是你外公,這個是舅 父。”他一邊走一邊禮敬了所有人過後,發現沒有一個人禮敬自己,就問:“怎麼沒有人禮敬我呢?”釋迦族人說:“孩 子,比你年幼的孩子們都去了鄉下。”然後極好地款待了他。他住了幾天過後就和大隊隨從出發了。那個時候,一個婢女在議事廳罵罵咧咧地用牛奶和水洗他坐過的木板(座位): “這是婢女雨日蓋刹帝利女之子的座位。”

有個人忘了他的武器,回頭去拿時聽到了[她]辱駡毘琉璃童子的聲音,然後他詢問了此事,得知了“雨日蓋刹帝利女是釋迦族的大名和婢女所生的”後在軍中談論,引起了很大的喧嘩:“聽說雨日蓋刹帝利女是婢女之女哦。”毘琉璃聽說後,在心裡發誓:“既然他們用牛奶水洗我的座位,那等我得登王位後,我要用他們喉嚨裡的血來清洗我的座位。”

當他們到達舍衛城時,大臣們把發生的事情告訴了國王。國王對釋迦族人生起了憤怒“他們把婢女之女給我”,然後把授予雨日蓋刹帝利女以及她兒子的待遇都奪走了,以奴僕和婢女應得的方式來對待他們。

幾天過後,導師去到國王的住所,在為他準備的座位上坐下。國王來禮敬過後說:“尊者,據說您的親族們把婢女之女給了我,因此我把她連同她兒子的待遇都奪去了,以奴僕和婢女應得的方式對待[他們]。”導師說:“大王,釋迦族人的所作所為是不適當,他們應該給你相同出身的[女孩],但是,大王,我說雨日蓋刹帝利女是刹帝利王族之女,有在刹帝利王家中獲得灌頂。毘琉璃也是刹帝利國王所生,為什麼要依母親的族系呢,應以父親的族系為準。古時候的智者們將一個貧窮的采薪女立為王后,她所生的兒子成為了十二由旬的波羅奈的國王,名叫運薪王。”說出了《采薪女本生》 [105] (《本生》1.1.7,Kaṭṭhahārijātaka)。

國王聽了開示後對“應以父親的族系為準”感到滿意,恢復了雨日蓋刹帝利女和她兒子之前的待遇。

班荼喇將軍的妻子,是拘尸那揭羅城末羅王族之女,名叫茉莉(Mallikā),[結婚]很久都沒有生子。於是班荼喇就趕她走:“回娘家去吧!”她[想:]“見完導師我才走。”去到祇陀林禮敬完如來後站著,[佛陀]說:

“你去哪裡?”

[她]回答:“尊者,丈夫打發我回娘家。” “為什麼?”

“說我不孕不育。”

“如果是這樣,就不必去[娘家]了,回去吧。”

她高興地禮敬完導師後回去家裡。[她丈夫]說:“你怎麼回來了?”[她]回答:“十力(佛陀)讓我回來的。”班荼喇 [心想:]“具遠見者應該是看到什麼原因了。”就同意了。不久後她就懷上了,然後生起了一個欲望,說:

“我生起了一個欲望。” “什麼欲望?”

“我想下到毘舍離城皇家灌頂池中去洗澡、喝水,夫君。”

班荼喇說:“好的。”然後拿上一把千鈞之弓,準備好戰車,從舍衛城出發,途經布施給了離車族人摩訶利的城門,進入毘舍離。離車族人摩訶利正住在城門附近。他聽到戰車撞擊[城門]門檻的聲音後說:“那是班荼喇的戰車的聲音,今天離車子們有怖畏要現起了。”

水池的內外都有重兵保護,上面鋪了一張銅網,連鳥都飛不進去。班荼喇將軍從戰車上下來,用杖把守衛們都趕走了,把銅網割開後,讓妻子進到池子裡去洗澡,自己也在裡面洗澡,然後再登上戰車出城後從原路返回。那些守衛的人們[把事情]告訴了離車王族們。離車王族們憤怒地登上五百輛戰車後,[決心]“我們要抓住班荼喇末羅子”而出發了。他們把事情告訴了摩訶利。摩訶利說:“你們不要去,他會把你們都幹掉。”他們還是說:“我們依舊要去。”[摩訶利囑咐道:]“那你們看到他的戰車陷入大地到車輪軸的程度時就回頭吧,如果沒有回頭你們會聽到前面有霹靂般的聲音,就在那裡回頭。沒有在那裡回頭的話,你們將在你們的戰車車軛上看到一個孔,就在那裡回頭吧,不要再往前走了。”他們聽了他的話後沒有回轉,還是去追捕他。

茉莉看到[他們]後,說:“夫君,出現了一些戰車。” “那就在[他們排成一列]看起來像一輛車的時候告訴我。”

到了所有的戰車看上去像一輛一般的那個時候,她說: “夫君,看上去就像只有一個車頭了。”

班荼喇[說:]“那你就抓住這韁繩。”把繩子給她後,他站在戰車上準備好弓,戰車的輪子就陷入大地到了車軸的程度。

離車子們看到這個後依舊沒有回頭。又走了一點距離後他把弓拉上,發出霹靂般的聲音。那時他們還沒有回頭,繼續往前追趕。班荼喇就站在車上射出一支箭,它在五百輛戰車車頭上留下一個窟窿並在綁腰帶的位置穿透了五百[離車]王,然後射入了大地。他們不知道自己被射中了,還喊著追趕:“站住,嘿,站住,嘿。”

班荼喇停下戰車後說:“你們一群死人,我不和死人打。”

“沒有死人像我們這樣的。” “那你們把所有人中的第一個的腰帶解開吧。”

他們[把他的腰帶]解開了。他一解開就死了,然後倒 下。這時他跟他們所有人說:“你們也都一樣,回到自己家裡安排[後事]吧,囑咐好妻兒後再解開盔甲。”他們這樣做了過後,所有人都死了。班荼喇就帶著茉莉到了舍衛城。

茉莉生了十六對雙胞胎兒子。所有人都勇武有力,學完了所有的技藝。每一個都有一千名隨從。他們和父親一起去到王宮時,把王宮都擠滿了。

然後有一天,在一個不公正的案件審理中敗訴的人們,看到班荼喇來了後,大聲哭喊著把斷案的大臣們不公正斷案的事情告訴了他。他去到法庭,仔細調查了該案件,將[所涉財產的]主人判為主人。人群發出了大聲的讚歎聲。國王[聽到後]問道:“這是什麼[聲音]?”聽說那件事情後很滿意,把所有那些[判案的]大臣們都免職了,就讓班荼喇來負責審理案件。他從此開始公正地審理著案件。從此後,之前那些判案的大臣們就收不到任何賄賂,變得收入微薄了。他們就在王宮裡[散播謠言來]製造分裂“班荼喇窺覬王位”。國王相信了他們的言論,心不能安定了。

“就在這裡[把他]殺死的話,[人們]會譴責我。”再三思索過後,雇人在邊界上製造暴亂,然後招來班荼喇,派遣他:“聽說邊界上有動亂,你和兒子們去,抓捕盜賊們。”還派了其他許多強力的軍人和他一起,並[命他們:]“在那裡把他和三十二個兒子的頭砍下帶回來。”他們一到達邊界,被雇傭的盜賊[聽到]“據說將軍來了”,就都跑了。他安定平息了那個地方後回程了。

就在離城不遠的地方,那些軍人把他連同兒子們的頭都砍了下來。那天茉莉邀請了五百比丘連同兩位上首弟子。就在上午她收到一封送來的信:“你丈夫和兒子們被砍頭了。”她得知這件事情後什麼也沒有說,把信放在腰間,依舊招待比丘僧團。然後在她的婢女們給完比丘們缽食後,拿來酥油罐子的時候,在長老面前把酥油罐子打破了。法將(舍利弗尊者)說:“破滅之法已破裂,請勿慮。”她從腰間取出信,說:“‘三十二個兒子連同[他們的]父親被砍頭了。’他們給我送來了這封信,我聽說了此事都沒有想什麼,酥油罐子破了我又怎會想什麼,尊者。”法將(舍利弗)以“無相、未了 知,此為人之命”開頭(《經集》第 579 偈)開示過後,從座位起來回寺院去了。

她叫來三十二個兒媳婦,教誡道:“你們的丈夫們是清白的,[只是]領受了他們自己過去的業果,你們不要悲傷,不要哀痛,不要對國王懷有瞋意。”

國王的間諜們聽了這個談論後,去把她們無瞋的狀態告訴了國王。國王[得知後]震驚不已,去到她們住所,向茉莉和兒媳婦們請求原諒並許諾了茉莉一個恩賜。她說:“恩賜我已接受。”然後在他離開時祭奠了亡靈,洗完澡後去到國王那裡禮敬後,說:“大王,您給了我一個恩賜,我並無他求,請允許我和三十二個兒媳婦回到我們的娘家吧。”國王同意了。她把三十二個兒媳婦送回各自的家裡,自己也回到了拘尸那揭羅城的娘家。

國王把班荼喇將軍的外甥長作行(Dīghakārāyana)立為了將軍,然而他卻[想著]“這個人殺死了我的舅父”而伺機尋求[報復]國王的機會。國王自從殺了無辜的班荼喇將軍後就充滿懊悔,內心沒了快樂,也享受不到國王之樂。那個時候導師住在釋迦族一個名叫彌婁離(Medāḷupa)的鎮子 裡。國王去到那裡後,在離僧園不遠的地方紮營,“我要和少量隨從去禮敬導師”,去到寺院後將五個王權的標誌 [106] 給了長作行,然後一個人進入香室。[接下來的]一切如《法潔地經》(Dhammacetiyasuttaṃ,《中部》)中所說。

在他進入香室時,長作行拿了那五個王權的標誌將毘琉璃立為國王,給[老]國王留下一匹馬和一個侍女後回去了舍衛城。[老]國王和導師歡喜地交談過後,禮敬完導師,出來沒有看到軍隊,詢問了那位婦女,聽說了所發生的事情後,[想]“我要帶上外甥去抓住毘琉璃”,去到王舍城時過了[關城門的]時間,城門關閉了,就在一個大廳裡躺下,由於風、熱和疲勞的關係夜裡就死在那裡了。天亮後,“大王,憍薩羅王您成為孤苦無依者了啊。”[人們]聽了這個女人悲歎的聲音後告訴了[馬格特國]國王(未生怨王)。國王為他舅父舉行了盛大的葬禮。

毘琉璃即位後,憶起了那個仇恨“我要殺死所有釋迦族人”,率領大軍出發了。那天導師在清晨觀察整個世間的時候,看到了親族們的破滅,想到“應為親族們做點什麼”,午前托缽過後回到香室獅子臥[休息],然後在黃昏時分乘空而去,在迦毗羅衛(Kapilavatthu)附近一棵樹蔭斑駁的樹下坐下。離那裡[不遠處]毘琉璃的國界上有棵樹蔭茂密的尼拘律(榕)樹。毘琉璃看到導師後上前禮敬,然後說:

“尊者,您怎麼在如此炎熱的時候坐在這棵樹蔭斑駁的樹下?去那邊那棵樹蔭茂密的尼拘律樹下坐吧,尊者。”

“是哦,大王,親族的庇蔭是涼爽的。”

[毘琉璃]心想:“導師是來保護親族的。”禮敬完導師過後就掉頭回了舍衛城。導師也飛身回了祇陀林。

國王憶起對釋迦族的瞋恨,第二次出發後又在那裡看到導師後掉頭回去了。第三次又是這樣看到導師後掉頭回去 了。然而第四次他出發的時候,導師看到釋迦族過去有一天在河裡投毒的惡業,知道[這個業的成熟]已無法阻擋了,於

是第四次就沒有去了。毘琉璃[想著]“我要消滅釋迦族”,和龐大的軍隊出發了。

然而佛陀的親族們是不殺生者,即便自己死去也不會奪取他人的生命。他們想:“我們都是武藝精湛善於射箭的弓箭手,但我們不可能為了自己而奪取他人的生命,我們要展示自己的技術然後趕走[他們]。”他們穿上盔甲出去開始戰鬥。他們射出的箭射進毘琉璃的隊伍中間,從盾牌之間和耳孔[旁邊]等穿出。毘琉璃看到後[想:]“他們不是說 ‘我們釋迦族人不殺生’嗎?然而卻在殺我的人!”

這個時候他的一個屬下說:“主人,你為什麼轉過來看?”

“釋迦族人在殺我的人。”

“您的手下沒有誰死了。來讓他們清點一下[人數]吧。”他們清點時,發現一個都沒少。他掉轉過後說:“凡是那些說‘我是釋迦族人’的,你們全部殺死,但是外公大名釋迦子旁邊的人你們留下性命。”釋迦族們找不到可抓的東西,於是[其中]有一些咬住草,有一些握住蘆葦站著。被問及“你們是釋迦族人不?”時,由於他們即便死也不妄語,因此站著咬住草的就說“[這個]不是釋迦,是草”。抓住蘆葦站著的就說“[這個]不是釋迦,是蘆葦”。大名[王]旁邊站著的也都活下來了。他們當中那些咬住草站著[活下來]的就得名 “草釋迦”,抓住蘆葦站著[活下來]的就得名“蘆葦釋迦”。其餘的人毘琉璃連尚在喝奶的嬰兒都沒放過,把他們全都殺死了,引起血流成河,叫人用他們喉嚨裡的血洗他的木板(座位)。如此釋迦族就被毘琉璃給滅了。

他叫人抓住大名釋迦子後回去了。[然後他心想:]“早餐時間,我要用早餐了。”在一個地方[從坐騎上]下來。當食物端上來時,他命人去叫他外公“我們一起吃吧”。然而刹帝利們即便是捨棄生命也不會和婢女之子一起用餐。因此大名[王]看到一個水池後說:

“我的身體髒了,我要去洗一下,孫兒。” “好的,外公,你去洗吧。”

他[心想:]“我不跟他一起吃飯的話會被殺死,我自己殺了自己更好些。”就散開頭髮在頂部打個結,把大腳拇指插進頭髮裡,然後潛入水中。由於他功德的威力龍宮都熱了起來。“這是怎麼回事?”龍王查看的時候知道了他,去到他面前讓他坐在自己的頸部把他帶進龍宮。他就在那裡住了十二年。

毘琉璃坐著[想:]“我外公就要出來了,就要出來了。”卻一直沒有出來。在那裡等了很久後,命人在池塘裡尋找,然後又憑藉燭光在人群裡查找,也沒有看到,[覺得] “他應該是走了”,就出發了。

晚上的時候,他來到了阿致羅筏底河,就駐紮在那裡。有一些人睡在河中間的沙灘上,有一些睡在外面陸地上,睡在[河]裡的人有的之前沒有造[殺害釋迦族的]惡業,而睡在外面的人有的之前有造[殺害釋迦族的]惡業。[晚上]他們睡的地方出現很多螞蟻。他們[由於]“我睡的地方有螞蟻,我睡的地方有螞蟻”就起來了,沒有做惡業的就上去到陸地上睡,有做惡業的就下到沙灘上去睡了。這個時候烏雲密佈下起了大雨。河裡發起了洪水把毘琉璃和他[沙灘上]的人們沖進了大海。所有人在那裡成為了魚鱉們的食物。

人們生起了這樣的談論:“釋迦族人死得不應該,‘釋迦族人像這樣被打擊搗毀後殺死’這是不應該的。”導師聽到這個談論後說:“諸比丘,從今生來看的話,釋迦族這樣死無論如何也是不應該的,然而他們得到的是和過去惡業相應的[果報]而已。”

“那尊者,他們過去做了什麼?” “他們曾一起在河裡投毒。”

又一天,比丘們在法堂裡生起了談論:“毘琉璃殺了這麼多釋迦族人後,還沒達到自己心願的頂峰就和這麼多人成為了大海裡的魚鱉之食。”導師來問道:“諸比丘,你們坐在一起談論何事?”他們說:“[談論]此事。”[導師]說:“這些眾生們還沒達到他們欲望的頂端,就像洪水淹沒睡著的村莊一般,被死王切斷命根後,落入四惡道的海洋中。”然後誦出了以下偈頌:

47.
Pupphāni heva pacinantaṃ, byāsattamanasaṃ naraṃ;
Suttaṃ gāmaṃ mahoghova, maccu ādāya gacchati.

採集諸花者,其人心愛著;
如瀑流睡村,死神捉將去。

在此[偈頌中],“其人心愛著”(byāsattamanasaṃ naraṃ)是對已獲得的或沒有獲得的[事物]心有愛著者。這是說,猶如花匠進入花園後[想著]“我要採集花”在那裡摘取花後,對其他植物生起欲望,在整個花園都生起欲求之 心。[想著]“我要從這一堆、那一堆裡採集花”,還沒在那裡摘取就又把心轉向了其他地方,他就這樣放逸地走著採花。

如此般,某人下到好似一個花園的五欲當中,獲取了悅意的色過後,又渴望悅意的聲、香、味、觸中的某一個;或者在其他這些[聲、香、味、觸]當中獲取某一個後又渴望另一個;或者獲取色以後,不渴望其他的,只是享受這個;或者對於聲等中的某一個[也如此]。對於奶牛、水牛、女僕、男僕、田、土地、村莊、市鎮、國土等也是同理。對於出家人而言[則是]房舍、寺院、缽、衣等。如此般,只是採摘所謂的五欲之花,對獲得了的或者沒有獲得的欲樂目標,懷有愛著的人[就是‘其人心愛著’所指的]。

“睡村”(Suttaṃ gāmaṃ),村莊的房子、牆壁等並無睡眠,而是以沉睡放逸的眾生,稱其為睡著的。

死神如同兩三由旬寬和深的洪水,將如此般的睡村沖 走。正如洪水將整個村莊,女人、男人、奶牛、水牛、雞等,沒有任何遺留,全部沖進大海成為魚鱉的食物。如此般,心懷愛著的人被死神帶走,切斷命根後,沉入四惡道之海。

開示結束時,許多人成就了入流果等。開示給大眾帶來了利益。

第三、毘琉璃的故事[終]。


4. 敬夫童女的故事

Patipūjikakumārivatthu

“[採集]諸花……”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舍衛城時,就名為敬夫(Patipūjikā)的女孩而說的。事情始於忉利天。

據說在那裡有位名叫佩華(Mālabhārī)的天子,在一千名天女的圍繞下進入到花園裡。五百名天女升到樹上摘花丟下來,五百名天女抓住花後妝扮天子。她們當中有一位天女就在樹枝上死了,身體如燈焰般消逝了。她投生在了舍衛城一個家庭裡,出生時就能憶起她的過去生,記得“我是佩華天子的妻子”。她長大時每當做完香、花等的供養後,都發願投生到[前世]丈夫的身邊。

十六歲的時候,她嫁到了另一個家庭,也是每當做了行籌食、半月食、安居[食]等的供養後,都說:“願此成為我投生到[前世]丈夫身邊的助緣。”然後比丘們[說:]“這個女孩子一舉一動只是發願[投生到]丈夫[身邊]”。就給她起名叫 “敬夫”。

她經常照看食堂,提供水和座位。當其他人想要供養行籌食等,就說“女士,願您把這些也供養給比丘僧團”,帶來給她。她以這種方式來往一次就獲得五十六件善法(《法集論》1;《法集論義注》1Yevāpanakavaṇṇanā)。[後來]她懷上了,十個月後生下一個兒子。在他會走路的時候又有了一個,[一共]得到了四個兒子。一天在她做完供養和禮敬,聽完法,受持了戒,在那天快結束的時候,生起了某種疾病死了,投生到了她[前世]丈夫身邊。其他[天女們]這麼長時間裡都還在妝扮天子。天子看到她後說:

“一早就不見你了,你去哪裡了?” “我死了,夫君。”

“你說什麼?” “就是這樣,夫君。” “你投生哪裡了?”

“舍衛城一個家庭裡。” “你在那裡待了多長時間?”

“[懷了]十個月後從母胎裡生下來,十六歲的時候嫁到另一個家庭裡,然後生了四個兒子,做了布施等功德就發願來您這裡,然後就投生到您面前了,夫君。”

“人類的壽命有多長?” “百年之久。”

“就這麼長?” “是的,夫君。”

“投生為人獲得這麼長的壽命後,他們是睡覺、放逸地度日,還是[努力]做布施等功德呢?”

“你說什麼,夫君!人類就像生有無限的壽命一般,就像不會老不會死一般,恒常放逸。”

佩華天子生起了大悚懼“他們投生成人[僅]獲得百年之壽,[還]放逸地眠臥,那他們何時才能從苦中解脫呢?” 而人間一百年是忉利天的一晝夜,這樣的三十個[晝]

夜為一月,這樣的十二個月為一年,[他們]壽長為這樣的一千天年,以人間[的時間]計算是三千六百萬年。因此[人的壽長]對於天子而言,連一天都沒有,只相當於片刻的時間而 已。對如此短壽的人類而言放逸是極不適宜的。

第二天比丘們入村[托缽]過後,發現食堂沒人打理,沒人提供座位,也沒有提供水,他們就問:

“敬夫哪去了?”

“尊者,你們哪能見得到她,昨天在聖尊們吃完飯走了後,黃昏時分就死了。”

聽到這個後,凡夫比丘們想起她的幫助情不自禁流下了眼淚。漏盡者們則生起了法悚懼。他們在用餐過後去到寺院,禮敬了導師,然後問道:“尊者,名叫敬夫的優婆夷做了種種功德都只發願[回到]丈夫[身邊],現在她死了,她投生哪裡了呢?”

“就[投生到了]她自己的丈夫身邊,諸比丘。” “沒有在[她]丈夫的身邊啊,尊者。”

“諸比丘,她不是發願這位丈夫,是在忉利天名為佩華天子的丈夫,[前世]她是從為他妝扮花的那裡死去的,[現在]又投生去了他身邊。”

“是這樣,尊者?” “是的,諸比丘。”

“哎呀,尊者,眾生的生命短暫啊,早上還在招待我們,傍晚就生病死了。”

導師:“是的,諸比丘,眾生生命確實短暫,這些眾生在諸多事欲和煩惱欲上尚未滿足就悲號哭泣著被死亡帶走了。”說完誦出了以下偈頌:

48.
Pupphāni heva pacinantaṃ, byāsattamanasaṃ naraṃ;
Atittaṃyeva kāmesu, antako kurute vasaṃ.

正如采諸花,其人心愛著;
諸欲未滿足,即為死魔伏。

在此[偈頌中],“正如采諸花”(Pupphāni heva pacinantaṃ),猶如花匠在花園裡[採集]種種花一般,(一個人)採集關涉自身和關涉資具(外在用品)的諸欲樂之花。

“其人心愛著”(byāsattamanasaṃ naraṃ),在尚未獲得的事物上熱望之,在已成就的事物上貪戀之,以種種方 式,其人心執著。

“諸欲未滿足”(Atittaṃyeva kāmesu),在種種事欲和煩惱欲上,尋求、獲取、享受、儲存都未滿足。

“為死魔所伏”(antako kurute vasaṃ),意思是,名為終結者的死亡[將其]哀號哭泣著抓住帶到自己的控制領域。

開示結束時,許多人成就了入流果等。開示給大眾帶來了利益。

第四、敬夫童女的故事[終]。


5. 慳吝憍尸迦財主的故事

Macchariyakosiyaseṭṭhivatthu

“猶如蜂採花……”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舍衛城時,就慳吝憍尸迦財主(Macchariyakosiya)而說的。他的故事始於王舍城。

據說離王舍城不遠有一個名叫敬重(Sakkāra)的鎮子。那裡住著一個名叫慳吝憍尸迦的財主坐擁八億財產。他連草尖之量的油滴也不布施他人,自己也不享用。他的這些財富既沒有給兒女帶來利益,也沒有給沙門、婆羅門帶來利益,就像一個被羅刹鬼佔據的水池一般,在那裡毫無用處。

一天導師在黎明時分從大悲定中出定觀察整個世界尋找可證悟的親族時,看到了住在距離四十五由旬遠的財主和他妻子有證得入流果的近因。在那前一天,他為侍奉國王去到王宮,侍奉完國王回來的時候看到一個饑餓的鄉下人在吃一塊大麥煎餅,就在那裡他生起了想吃的欲望,回到自己家後,心想:“如果我說我想吃煎餅的話,許多人會想和我一起吃,這樣就將浪費我許多芝麻、米、酥油、糖等,我誰也不可告知。”於是他忍住貪欲四處走動。他走著走著[皮膚]變得蠟黃,全身筋脈畢現。後來他忍受不了貪欲了,就進入房間抱床而臥。即便都這樣了,由於害怕財產損失,他還是什麼也沒有說。

這時他妻子過來撫摸他的背問道:“您怎麼了,夫君,不舒服嗎?”

“我沒有哪裡不舒服。” “那是國王對你生氣了?” “國王也沒有對我生氣。”

“那麼是兒女們或者僕從、工人等對你做了什麼不如意的事?”

“也沒有那樣的事。”

“那你是貪著什麼了?”

即便[他妻子]都這樣說了,他還是出於害怕損失財產什麼也沒說,靜靜地躺著,然後妻子對他說:“說吧,夫君,你是貪著什麼?”

他吞吞吐吐地說:“我是有所貪著。” “貪著什麼,夫君?”

“我想吃煎餅。”

“那怎麼不跟我說呢,你是窮人不成?現在我就去煎足夠整個鎮子的人吃的煎餅。”

“你幹嘛[考慮]他們,他們應自食其力。” “這樣的話我就煎足夠一條街的人[吃]的量。” “我就知道你很富有。”

“那我就煎足夠這個家裡所有人[吃]的量。” “我就知道你很富有。”

“這樣的話我就只煎足夠你和妻兒們[吃]的量。” “你幹嘛[考慮]他們?”

“那我就煎足夠你和我[吃]的量?” “你怎麼還要?”

“這樣的話我就煎足夠你一個人的量。”

“在這裡煎的話很多人會看見。留下完整的米,你帶上碎米和爐子及鍋,拿上一點點奶、酥油、蜂蜜和糖,上到七層樓的頂樓煎吧,我就坐在那裡一個人吃。”

“好的。”她同意後叫人帶上該帶的東西上到樓上,遣走了婢女後叫人去叫財主,他從[一樓]開始把門都關上,所有的門都拴上門閂後上到第七層,把那裡的門也關上後坐下。他妻子則在爐子裡生了火,準備好鍋,開始為他煎餅。

早上導師招呼摩訶目犍連長老:“目犍連,那王舍城附近的敬重鎮裡的慳吝財主[想著:]‘我要吃煎餅’怕其他人看到正在七樓上煎餅,你去那裡把財主調伏令柔順後,讓他們兩夫妻帶著鍋、牛奶、酥油、蜂蜜和糖,然後以你的能力帶來祇陀林,今天我和五百比丘一起坐在寺院裡,將吃那餅餐。”

“好的,尊者。”長老領受了導師的話後,馬上以神通力去到那個鎮,在財主的樓房窗口,穿好下衣披好上衣,就在空中像個寶石雕像一樣站著。大財主一看到長老就膽戰心 驚,“我就是怕被這樣的人看到才來這裡,[而]這個比丘從空中來了站在視窗。”他沒看到[隨手]可拿的東西,就像鹽粒丟進火裡一樣怒吼道:“沙門,站在空中要得到什麼?就算是在無蹤跡的虛空中顯示出足跡來回走也得不到。”長老就在那裡來來回回地走著。

財主說:“來回走要得到什麼?就算在空中盤腿而坐也得不到。”長老就盤腿坐著。然後他對長老說:“坐在空中要得到什麼?就是過來站在窗戶框上也得不到。”長老站在了[窗戶]框上。

[他]說:“站在[窗戶]框上要得到什麼?就是冒煙也得不到。”長老就冒出煙。整個樓都成了一團煙。財主的眼睛像被針刺一樣,然而害怕房子燒著就沒有說“你冒火也得不到”, [心想:]“這個沙門好執著,不得到是不會走的,我要給他一個餅。”對妻子說道:“賢妻,煎一個小小的餅給[這個]沙門打發他走。”她只拿了一點點麵粉放到鍋裡,就成了一個大餅,膨脹到充滿了整個容器。

財主看到後[以為]“她抓了很多麵粉”,他就親自在勺子邊上抓了一點點麵粉放進去,出現了一個比之前更大的餅。他一再這樣地煎,而餅一個比一個大。他厭煩了,對妻子說:“賢妻,從這裡面給他一個餅吧。”她從籃子裡抓一個餅時,所有的[餅]都粘到了一起。她對財主說:“夫君,所有的餅都粘到一起了,我掰不開。”“我來。”[然而]他也做不到。他們倆人各抓一邊也扯不開。就在他和煎餅奮鬥時出了一身汗,食欲全無。然後,他就對妻子說:“夫人,我不需要這些餅了,就連籃子一起給他吧。”她帶上籃子上前給了長老。

長老給他們倆開示了佛法,講述了三寶的功德,“有施,有福(布施的功德)”令布施等的果報像空中的滿月一般顯 現。聽了這個後財主內心變得明淨,說:“尊者,過來坐在椅子上吃吧。”長老說:“大財主,佛陀[計畫]‘將吃餅’和五百比丘坐在寺院裡,你要是願意,就吩咐財主夫人拿上餅和牛奶等,我引領你們去導師那裡。”

“那麼,尊者,導師目前在哪裡呢?” “離這裡四十五由旬的祇陀林寺,大財主。” “尊者,在不過午的情況下,這麼遠的路,我們如何去呢?”

“大財主,你們願意的話,我用自己的神通帶領你們,你們樓房樓梯頂點是自己所在的地方,而樓梯的另一端就到了祇陀林門口,僅僅從樓上走到樓下這麼長的時間,我就[將你們]帶到祇陀林。”“好的,尊者。”他同意了。

長老令樓梯頂點保持原樣,然後決意“令樓梯底部就是祇陀林門口。”真的就成為那樣了。長老把財主和財主妻子送到了祇陀林,比從樓上下到樓下還要快。他們倆到導師面前告知了[吃飯的]時間。導師和比丘僧團一起進入到食堂,然後[導師]坐在了為佛陀準備的殊勝之座上。大財主為佛陀為首的比丘僧團供養了[滴水回向用的]施水。財主妻子也將餅放在了導師缽裡。導師拿了夠自己滋身的量,五百比丘也都拿了[夠他們]滋身的量。財主在供養牛奶、酥油、蜂蜜、糖等時未見用盡。導師和五百比丘一起用完了餐。大財主和妻子也盡情地吃了。餅還沒見用盡。整個寺院的比丘以及吃殘食者都布施過了也不見用完。“尊者,餅沒有用完。”他們告訴世尊。[佛陀回答:]“那你們就扔到祇陀林門口吧。”然後他們將其丟在了離門口不遠的山谷裡。時至今日那個地方還以“煎餅穀”而為人知。大財主和妻子一起走近世尊,禮敬後站在一旁。世尊做了隨喜祝福。隨喜祝福結束時,兩人都證得了入流果,禮敬完導師後登上了[寺院]門口的樓梯就到了自己家的樓房裡了。

從此後財主把財產盡數用於了佛教。第二天傍晚,比丘們坐在集會堂講述長老之德:“看呐,賢友們,摩訶目犍連長老的威力,未損信、未損財,片刻之間就將慳吝的財主調伏令其柔順後,讓他帶著餅把[他們]帶到了祇陀林導師面前,令其得獲入流果,啊,大威力的長老!”

導師以天耳聽到這談話後前來,問道:“諸比丘,你們坐在一起談論何事?”他們回答:“這個事情。”

“諸比丘,不損信、不損財,調伏俗家之比丘,不令俗家疲勞、困苦,猶如花中采粉之蜂,前往後令其得解佛陀之德,我子目犍連正如此。”稱讚完長老後,誦出了以下偈頌:

49.
Yathāpi bhamaro pupphaṃ, vaṇṇagandhamaheṭhayaṃ;
Paleti rasamādāya, evaṃ gāme munī care.

猶如蜂采華,不壞其色香;
取蜜而離去,牟尼亦如是,遊經村落間。

在此[偈頌中],“蜂”(bhamaro),是任何蜜蜂(字面為 “制蜜者”)。

“花”(pupphaṃ),它在花園裡穿梭時不傷害不破壞花、[花的]顏色、[花的]香味而漫遊的意思。

“離去”(Paleti),這樣[飛]行過後如其所欲地喝了蜜汁後,再帶上其他釀蜜的[蜜汁]離去。它如此在密林中活動 後,將那混有花粉的[蜜]汁放在某個樹洞裡,依次釀成甘甜的蜜.不因它在花園裡穿梭的緣故,而令花或者它(花)的顏色、香味受損壞。那時,[花園]一切都如初。

“如此般牟尼在村落行走”(evaṃ gāme munī care),意思是諸有學或無學,無家的牟尼(僧人)也如此般依次行經村落諸家間,獲取缽食。不會因他在村落裡行走而導致諸家的信心衰退或財富衰減。[他們的]信心和財富都如初。首先,有學牟尼如此托缽結束後,出去到村外有水的舒適處,敷展僧伽梨(雙層外衣)而坐,以[為車軸塗油以免]輪軸損壞、包紮傷口、子肉之喻等方式省思而食用[缽食],然後進入如此般[適合禪修]的密林修習內在的業處,以證得四道與四沙門果。而無學牟尼則致力於現法樂住。應知他的這[入村托缽]就如同蜜蜂釀蜜一般。然而在這裡意指的只是漏盡者。

開示結束時,許多人成就了入流果等。導師說完這個開示後,為了進一步說明長老之德,又說道:“諸比丘,目犍連並非僅此次調伏了慳吝財主,過去也曾調伏他,讓他知道業與果的聯繫。”然後說出過去之事以闡明此事:

“兩個跛子俱曲手,兩人其眼皆歪斜;
二者頂上均生瘤,我不能識伊利薩。”(《本生》1.1.78) [107]

講述了這《伊利薩本生》(illisajātakaṃ)。

第五、慳吝憍尸迦財主的故事[終]。


6. 波婆活命者的故事

Pāveyyakājīvakavatthu

“不[觀]他人過……”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舍衛城時,就一名叫波婆(Pāveyya)的活命外道而說的。

據說在舍衛城有一位主婦像照顧兒子一樣,照顧著一位名叫波婆的活命外道。她鄰居家的人們聽了導師講法後回來,以種種方式讚歎佛陀之德:“啊!佛陀的開示真是絕妙 啊!”她聽到對佛陀之德的談論後,想去寺院聽法,將此事告訴了活命外道:“我要去佛陀那裡,聖尊。”

“你別去!”他阻止她道。在她一而再地請求下,他還是這樣阻止[她]。她[想:]“他不讓我去寺院聽法,那我就邀請導師[過來],然後[我]在這裡聽法。”黃昏時分把兒子叫來打發他:“去,兒子,你去邀請導師明天[來應供]。”他去的時候首先去了活命外道的住處,禮敬後坐[在一旁]。活命外道問他:

“你去哪裡?”

“媽媽叫我去邀請導師。” “你不要去他那裡。” “別,聖尊,我怕我媽,我要去了。”

“給他準備的供養我們倆來吃了,你別去。” “別,聖尊,媽媽會罵我。”

“那你就去吧,但是去邀請完,不要告訴他‘我們家在某某地方或某某街道或應通過某某道路過來’,就好像[你家]住在附近一般,[假裝]從另一條道路離開,然後回來這裡。”

他聽了活命外道的話後,去到導師那裡,邀請過後,完全按照活命外道所說的方式執行,然後回到他那裡。[他]問道:“你怎麼做的?”“都[按照您說的]做了,聖尊。”他回答道。

“你幹得漂亮,我們倆將吃給他準備的供養。”說完後,第二天一早,活命外道就去到他家裡,帶著那[小孩子]一起坐在後面房間裡。

鄰居們用新鮮的牛糞給那家塗抹過後,撒了包括黃檀花在內的五種花,給導師鋪設了十分昂貴的座位。不熟悉佛陀的人們不知道怎麼[為他]敷設座位。佛陀也不需要任何人為他指路,在菩提樹下撼動十萬個世界後成就覺悟的那天,對他而言“這條道路通向地獄,這條[通向]畜牲胎,這條[通 向]鬼界,這條[通向]人間,這條[通向]天界,這條[通向]不死的大涅槃。”所有的道路都清楚明瞭。不需要有誰告訴他村莊城鎮等的道路。

因此導師清晨帶上衣缽,去到了大優婆夷的家門口。她從家裡出來五體投地禮敬導師過後,送導師進入屋內,安排坐下後供養了水,然後呈上美味的主食和副食。優婆夷想要吃完飯的導師做隨喜回向,就拿著[導師的]缽。導師就開始以悅耳的聲音做隨喜開示。優婆夷一邊聽法一邊讚歎:“善哉!善哉!”

活命外道就在後面房間裡坐著,聽到她聽法讚歎的聲音後無法忍受了,[心想]“如今這[優婆夷]不再是我的[信眾]了”出來後,“你完蛋了,混蛋,對他如此恭敬。”以種種方式辱駡優婆夷和導師後跑掉了。優婆夷因他的話而羞愧,變得心煩意亂,不能跟隨開示開發智慧。然後導師就對她說: “優婆夷為什麼不能跟隨開示了?”“尊者,我的心被他的話攪亂了。”導師說:“對於如此般異類之人的言語不應在意,對其不理會,只應看自己已做與未做的。”然後誦出了以下偈頌:

50.
Na paresaṃ vilomāni, na paresaṃ katākataṃ;
Attanova avekkheyya, katāni akatāni cā.

莫管他拂逆,以及做未做;
但觀自身行,已做與未做。

在此[偈頌中],“莫[管]他拂逆”(Na paresaṃ vilomāni [108] )是不要理會他人拂逆、粗惡、極其刺耳的言論。

“不[管]他人做與未做”(na paresaṃ katākataṃ),“某某優婆塞無信、無淨信,家裡連一勺施食也不布施,不[布 施]行籌食等,不做袈裟等資具的布施;如此某某優婆夷無信、無淨信,家裡連一勺施食也不布施,不布施行籌食,不做袈裟等資具的布施;如此某某比丘無信、無淨信,既不做對戒師的義務,也不做對老師的義務,不做客住者的義務,不做旅程的準備,不做塔廟周邊義務,不做布薩堂的義務,不做食堂義務,不做桑拿浴室等等義務,他也不[持守]任何的頭陀支,也不喜樂於修行。”如此般他人已做與未做[之事],不應去看。

“但觀自身”(Attanova avekkheyya),“出家人應時常省思:‘我是如何度過日日夜夜的。’”(《增支部》第 10 集第48 經)憶念著這個告誡,具信而出家的良家子應如此觀照自身已做與未做[之事]:“我能否在作意‘無常、苦、無我’三相之後,從事禪修?”

開示結束時,那優婆夷證得了入流果,開示給大眾帶來了利益。

第六、波婆活命者的故事[終]。


7. 持傘優婆塞的故事

Chattapāṇiupāsakavatthu

“猶如鮮妙花……”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舍衛城時,就持傘優婆塞(Chattapāṇiupāsaka)而說的。在舍衛城一名叫做持傘的優婆塞是一位持三藏的不來者(三果聖者)。他早上持守了布薩後去服侍導師。對不來聖弟子而言沒有需要持守的布薩事,他們只有伴隨[聖]道而來的梵行與日中一食。因此[佛陀]說:“大王,陶工喀帝咖(Ghaṭikāra)是日中一食者、梵行者、具戒的善法者。”(《中部》中五十篇第 81 經)

不來者們就這樣自然地日中一食[過]梵行。那位優婆塞也是如此,他去到導師那裡禮敬過後,坐著聽法。這個時 候,憍薩羅波斯匿王前來侍奉導師。持傘優婆塞看到他來了後,“該不該起身呢?”他心想:“我坐在至上之王面前,我看到這個次等的王,然後起身是不適宜的,國王將會對我不起身[承迎]而生氣,那即便他生氣,我也不起來。看到國王後起身就是敬重國王,而不是敬重導師了,因此我將不會起身。”[他因此]沒有起來。

智者們看到在[他]尊敬的人們面前坐著不起身的人是不會生氣的。然而國王看到他沒有起身就懷著瞋意禮敬導師過後坐在了一旁。導師知道[他]生氣了,“大王,這個持傘優婆塞是智者、見法之人、持三藏者、有益與無益的善巧者。” [向他]講說了優婆塞之德。國王聽了關於他德行的講述後,心地就變得柔軟了。

然後有一天國王站在宮殿樓上看到持傘優婆塞吃完飯拿著傘,穿著鞋子在皇宮前的廣場上走,就派人把他叫來。他除去傘和鞋子走近國王禮敬後站在一旁。國王於是對他說:

“親愛的優婆塞,怎麼除去了你的傘和鞋子?” “聽到‘國王召喚’後我就除去[它們]來了。” “您一定是今天才知道我是國王。” “大王,我一直知道您是國王。”

“如果是這樣,那為什麼前些日子在導師面前坐著時,看到我後沒有起身?”

“大王,我坐在至上之王面前,看到次等的國王後起身就是表示對導師的不尊重,因此沒有起身。”

“好吧,親愛的,就這樣吧。據說您是見法者,事關來世有益無益的善巧者,持三藏者,您來我宮中講法吧。”

“我不行的,大王。” “為什麼?”

“王宮多過患,在那裡[講述關於]不善與善的[法]茲事體大,大王。”

“您別這麼說,不要追悔於前些天看到我沒有起身了。”

“大王,在家人[在宮中]到處走動過患很大,請派人去招請一位出家眾來講法吧。”

“好吧,親愛的,您去吧。”國王打發他走了後去到導師面前向導師請求:“尊者,皇后茉莉(Mallikā)和雨日蓋刹帝利女(Vāsabhakhattiyā)她們說要學法,請您和五百比丘時常來我住處給她們講法吧。”

“諸佛不常往一處,大王。” “這樣的話,尊者,那就派一位比丘吧。”

導師把這個任務交給了阿難長老。長老時常去給她們講說開示。她們當中茉莉有認真學習然後誦習,能複述教示。而雨日蓋刹帝利女則沒有認真學習,不誦習,不能複述教 示。

然後一天導師問長老:“阿難,優婆夷們學會法了嗎?” “是的,尊者。”

“誰有認真學習呢?”

“尊者,茉莉認真地學習,認真誦習,能認真地複述教示。而您親族的女兒沒有認真學習,不誦習,不能複述教 示。”

導師聽了長老的話後,說:“阿難,我所宣示之法,對於沒有恭敬地進行聽聞、學習、誦習、講說者,就如具足色而無香之花一般,徒然無果。然而對於恭敬地聽聞等的實踐者而言,有大果報、大利益。”然後誦出了以下兩偈:

51.
Yathāpi ruciraṃ pupphaṃ, vaṇṇavantaṃ agandhakaṃ;
Evaṃ subhāsitā vācā, aphalā hoti akubbato.

猶如鮮妙花,色美而無香;
如是善說語,不實行無果。

52.
Yathāpi ruciraṃ pupphaṃ, vaṇṇavantaṃ sagandhakaṃ;
Evaṃ subhāsitā vācā, saphalā hoti kubbato.

猶如鮮妙花,色美具芳香;如是善說語,彼實行有果。
在此[偈頌中],“鮮妙”(ruciraṃ)是美麗的。

“色美”(vaṇṇavantaṃ)是具足美麗。

“無香”(agandhakaṃ)沒有香味,[就如]紅葉花、牽牛花、紅月季等之類。

“如是善說語”(Evaṃ subhāsitā vācā),善說之語是三藏佛語。它好似具備色澤但無香的花。正如誰佩戴無香之 花,他的身體不會彌漫著芳香,如此般,若有人沒有實行恭敬聽聞等等[之事],對於彼沒有實行恭敬之人,因沒有做那 [三藏佛語所說的]該做之事,就不會帶來經之香、語之香、行道之香,無有果報。因此說“如是善說語,不實行無果”。 “具芳香”(sagandhakaṃ),素馨、青蓮等一類的。 “如是”(Evaṃ),如同佩戴彼[香]花者身上彌漫著芳香,如此般,對於所謂三藏佛語的善說之語,“實行”(kubbato),意思是,若通過恭敬聽聞等,按照[三藏佛語]做該做之事,彼等[佛語]對他就會有果報。因帶來經之香、語之香、行道之香,而有大果報,大利益。

開示結束時,許多人證得了入流果等。開示給大眾帶來了利益。

第七、持傘優婆塞的故事[終]。


8. 毘舍佉的故事

Visākhāvatthu

“如同諸花聚……”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舍衛城附近的東園(Pubbārāma)時,就毘舍佉(Visākha)優婆夷而說的。

據說她是鴦伽國(Aṅgaraṭṭha)跋提梨迦(bhaddiya)城的門答咖(Meṇḍaka,公羊)財主之子積財(Dhanañcaya)財主的第一夫人善意德衛(Sumanadevī)所生。在她七歲的時候,導師看到施羅(Sela)婆羅門等人和他們的親族有覺悟的潛能,就在大比丘僧團的圍繞下行腳到了這個城市。

那時,門答咖家主是該城五位大福德者中的最上者,獲得了財主之地位。這五位大福德者是門答咖財主,他的第一夫人月蓮(Candapadumā),他的長子積財,他的妻子善意德衛和他的僕人富樓那(Puṇṇa,福德)。在頻婆娑羅王的國內並非只有門答咖一位財主,而是有五位巨富之人:焦諦咖(Jotika)、闍祇羅(Jaṭila)、門答咖(Meṇḍaka)、富蘭那迦(Puṇṇaka)、迦迦瓦利耶(Kākavaliya)。

他們當中的門答咖財主得知十力(佛)到了自己的城市後,命人叫來自己的孫女——積財財主之女——少女毘舍佉,說:“孫女,[這是]你的吉祥也是我的吉祥,和你的五百少女一起登上五百輛車,在五百侍女的圍繞下去見十力(佛)吧。”

“善哉!”她應允後如此照做了。她明達事理,坐車經過了可行車之地後,從車上下來步行謁見佛陀,禮敬後立於一旁。於是導師根據她的性行開示了佛法。講法結束時,她和五百少女一同證得了入流果。門答咖財主也謁見佛陀,聽法過後證得了入流果,然後為第二天[的應供]邀請了[佛陀]。第二天在自己家裡用美味的主食和副食招待了以佛陀為首的僧團,並以這種方式做了半個月的大供養。導師在跋提梨迦城隨意住了[一段時間]後離開了。

那時頻婆娑羅和憍薩羅波斯匿[王]互相娶了對方的妹妹為妻。一天,憍薩羅王思維:“頻婆娑羅的國內住有五位巨富的大福德者,我的國內一位這樣的人也沒有,若我去頻婆娑羅那求一位該如何?”然後他去了[頻婆娑羅]那裡,國王親切迎接過後問道:“您為何事而來?”

“我懷著‘您的國土內住有五位巨富的大福德者,我要去他那裡獲得一位’[這樣的念頭]而來,因此請您從他們當中給我一位吧。”

“[這些都是]顯赫之家,我無法移動他們。” “我得不到就不走了。”

國王和臣子們商量過後說:“移動焦諦咖等顯赫之家就猶如移動大地一般,門答咖大財主有一位兒子名叫積財財主,我和他商量過後再答覆您。”

然後命人把他召來,[說:]“兄弟,憍薩羅國王說‘我要獲得一位財主才走’,你和他一起去吧。”

“您派遣我就去,大王。”

“那你就準備好出發吧,兄弟。”

他自己做了該做的準備。國王對他表示了極大的恭敬 後,“您帶上此人去吧”,把波斯匿王送走了。他帶著他前行,在每一處都住一晚,然後來到了一個舒適之處,安頓好住處,積財財主問道:“這是誰的國土?”

“我的,財主。” “這裡離舍衛城多遠?” “七由旬的距離。”

“城內擁擠,我隨從眾多,如果您同意的話我們就在這裡住下了,陛下。”

“好的。”國王同意了,並在那裡建造了一座城市給他,然後離開了。由於在那個地方取得了自己的地方,因此該城就得名為沙祇(Sāketa)。

舍衛城彌伽羅(Migāra,鹿)財主的兒子,年輕人福增(Puṇṇavaḍḍhana)成年了,他父母就對他說:“兒子,你要在你喜歡的地方找一個女子。”

“我不需要這樣的妻子。”

“兒呀,別這樣,一個家庭沒有孩子就不能繼承香火了。”

他在被反復勸說過後說:“若能獲得一個具備五美的少女的話,我就照你們的話辦。”

“這五美是什麼,兒子?”

“髮美、肉美、骨美、膚美、青春之美。”

大福德的女性頭髮如同孔雀之羽,散開後不打結而觸及裙子邊沿,並且髮梢往上回捲,這就是所謂的“髮美”。嘴唇如同瓜蔞一般色澤飽滿、均勻、對稱,這就是所謂的“肉美”。牙齒潔白整齊不稀疏,像一排立著的鑽石,並如一排整齊切割的貝殼一般美麗,這就是所謂的“骨美”。沒有塗抹芬芳的沉香粉,膚色也光滑如青蓮花一般,又如同翅子樹(Kaṇikāra)花一般潔白,這就是所謂的“膚美”。就算是生了十胎過後,也如同只生育了一胎一般仍顯年輕,這就是所謂的“青春之美”。

然後他的父母邀請了一百零八位婆羅門,用餐過後詢問道:“有沒有具備五美之女?”

“有的。”

“那麼請[你們中的]八人去尋找這樣一位少女吧。”給了很多錢財後[說:]“等你們回來的時候,我們知道該怎麼做 [來報答],你們去找這樣一位女孩吧,看到的時候,你們把這個飾品給[她]。”給了他們一個價值十萬的金花環,然後送走了他們。

他們去各個大城市遍尋以後沒有看到具備五美的少女,折返回來時,在開放節(情人節)來到了沙祇城。他們 想:“今天我們任務要完成了。”在這個城市,一年有一次開放節。這個時候[平時]不外出的家庭也都和隨行人員一起,身體沒有[車輛等]遮擋,僅步行去往河邊。

在這一天,富有的刹帝利之子等也都站在路旁[計畫著:]“看到和自己出身相匹配且合意的良家少女後,我們要用花環套住她。”

那些婆羅門們也進到河邊一個大廳裡等待。這個時候,毘舍佉有十五六歲了,穿戴了所有飾品,在五百位少女的圍繞下,想要洗澡而來到河邊那個地方。彼時雲興雨降,五百少女迅速進入了大廳。婆羅門們在她們當中沒有找到一位具備五美的。毘舍佉則步履如常地進入了大廳,衣服飾物盡 濕。婆羅門們看到了她的四種美麗後想看看她的牙齒,就互相說:“我們[這]閨女生性怠惰,我想她的丈夫怕是連酸粥都得不到。”然後毘舍佉就問他們:“你們在說誰呢?”

“我們在說你,姑娘。”

她說話的聲音如銅鈴般悅耳。然後,她又以悅耳的聲音問他們:“為什麼這麼說?”

“你的侍女們衣物未濕迅速進入了大廳,你卻沒有如此迅速而來,衣服飾物都打濕了才來到。所以我們這麼說,姑娘。”

“先生們,別這麼說,我比她們都要強,我是經深思熟慮過後才沒有快速而來的。”

“為什麼呢,姑娘?”

“先生們,有四類人跑起來不得體,也還有其他原因。” “哪四類人跑起來不得體呢,姑娘?”

“先生們,已灌頂的國王穿戴了所有的佩飾、束好腰過後在王庭裡奔跑是不得體的,會獲得這樣的譴責‘這位國王怎麼像家主一樣奔跑呢?’徐緩而行才是得體的。盛飾的禮儀之象(慶典上的大象)奔跑也是不得體的,以大象的優雅而走是得體的。出家人奔跑是不得體的,他只會被譏嫌‘這個沙門怎麼像俗人一樣奔跑呢?’鎮定地走是得體的。女人奔跑是不得體的,會被譏嫌‘這個女人怎麼像男人一樣奔跑呢?’這四類人奔跑是不得體的,先生們。”

“那其他的原因是什麼呢,姑娘?”

“先生們,父母都是根肢俱全地養育女兒,我們是為了[嫁]給其他家庭而養的,[如同]是待價而沽的商品。如果奔跑時踩到裙子邊摔倒在地,摔壞了胳膊腿,對家庭而言就成了負擔,而服飾濕了則會幹。這就是我思考過後不跑的原 因,先生們。”

婆羅門們在和她交談時看到了她牙齒的完美,“從未見過這麼好的牙齒。”對她給予了讚美過後說“姑娘,只有你配這個”,然後給她戴上了那個金花環。她就問他們:

“你們來自哪個城市,先生們?” “來自舍衛城,姑娘。”

“是哪位財主家?” “名叫彌伽羅財主,姑娘。” “公子叫什麼?” “名叫福增童子,姑娘。”

她[心想:]“和我們家出身相仿。”同意了[對方的提親]過後給父親送去資訊:“請給我們派馬車。”

雖然她來的時候是走路來的,然而一旦戴上黃金花環就不能那樣走了,為人婦者要乘車而行,其次則是登上一輛普通的車乘或者舉起一把傘或一片棕櫚樹葉[走],要是這些都沒有的話就把下裙的系帶搭在肩上走。

她的父親派了五百輛車,她和隨從們一起上車後出發了。婆羅門們也一起去了。然後財主問他們:“你們從哪裡來?”

“來自舍衛城,大財主。”

“[你們的]財主叫什麼名字?” “名叫彌伽羅財主。”

“[他]兒子叫什麼?” “名叫福增童子,大財主。” “有多少財富?”

“四億,大財主。”

“這點財富和我們的財富相比是微不足道的,但是一旦女兒獲得了歸宿(直譯為守護者),其他的還管它做什麼呢。”就同意了[他們的提親]。他請他們住下,款待了一兩天后就把他們送走了。

他們去到舍衛城後,向彌伽羅財主彙報:“找到我們[要]的女孩了。”

“誰的女兒?” “福增財主的。”

他[心想:]“我得到了一位顯赫家族的女兒,應該迅速把她接來。”把要去那裡的事向國王稟報了。國王[心想:] “這個顯赫的家庭是我從頻婆娑羅那裡接來安頓在沙祇 的,應向他表示出尊重。”就說:“我也去。”

“好的,大王。”說完他給福增財主送去信息:“我們來的時候國王也會來,國王軍隊龐大,能不能接待這麼多人?”

對方則回信[說:]“如果有十位國王要來,讓他們都來吧。”

彌伽羅財主留下了看家的人以外,把這麼大的都市的其他人都帶著去了,到了[距離沙祇]半由旬的地方停下來,送去資訊“我們來了。”福增財主送去許多禮物後和女兒一起商量:“閨女啊,聽說你公公和憍薩羅國王一起來了,應該把他安排在哪個房間,國王[住]哪一間?王儲等[住]哪一間?”財主的女兒是位有智慧的人,以十萬劫的熱切願力成就了如鑽石尖端一般銳利的智慧。

“你們把我的家翁安頓在某某房間,國王某某房間,王儲等那些[房間]”,她這樣安排好了後命人把僕人和工人們都叫來,安排道:“你們中的這麼多人去照顧國王的所需,這麼多[照顧]王儲們等,還有你們照顧帶來的象、馬和隨之而來的馬夫們,他們到了後將盡情享受婚禮。”

“為什麼?”

“[這樣的話]誰也不會說‘我們去到毘舍佉的婚禮上什麼也沒得到,盡做照顧馬匹等之事了,沒有快樂地遊玩。’”

就在那天毘舍佉的父親召來五百位金匠[說:]“請你們為我女兒打造一件‘大藤首飾’ [109] ”,給了一千枚赤金幣,以及與之相匹配的銀、寶石、珍珠、珊瑚、鑽石等。

國王住了幾天過後就給福增財主送去資訊:“財主沒法長久地招待我們的,現在他應知道女兒出發的時間了哦。”他則給國王回信:“現在到了雨季,四個月裡無法出行,您的軍隊需要什麼都由我來提供,在我送出[女兒]的時候大王就可以出發了。”

打此開始,沙祇城就像進入了一個長久的節慶一般,自國王開始所有人都被招待以花、香、衣服等。自此,人們都認為“財主唯獨款待我”。如此度過了三個月,首飾尚未完成。負責工作的監工們去到財主那裡彙報:“其他什麼也不 缺,就是給軍隊煮飯的柴火不夠了。”

“去吧,兄弟們,你們把這個城裡腐朽的象廄和朽壞的老房子[拆了]拿去做飯吧。”這樣[用拆下來的朽木]煮飯又度過了半個月。他們又彙報:“木材沒有了。”

“在這個時候無法獲得木材,你們去把存衣服的倉庫打開,把裡面的粗布卷起來放到油壺裡浸濕,然後拿去煮飯吧。”他們這樣又做了半個月。就這樣度過了四個月,首飾也完成了。

這個首飾用了鑽石四吶礪 [110] ,珍珠十一吶礪,珊瑚二十二吶礪,寶石三十三吶礪。用這些[金銀珠寶]和其他的寶物完成了[這件首飾]。首飾上沒有用線,要用線的地方他們都用銀子來做。這個[首飾]披在頭上,可延伸到腳背。它的各處用扣環固定,金質的紐結銀質的鉤環,頭頂一個扣環,兩個耳朵上各一個,喉嚨下一個,兩肩、兩肘、腰部兩邊各一個。

在這個首飾上他們還打造了一隻孔雀,它的右翼上有五百根赤金所成的羽毛,左翼[也有]五百根,喙為珊瑚所造,眼睛為寶石所成,脖子和尾翼也是如此,羽毛中間的杆為銀制的,腿也是一樣。它在毘舍佉的頭頂,看上去就像一隻立在山頂跳舞的孔雀。千根羽毛杆的聲音就像天樂一般,又像五種樂器在演奏。只有靠近了人們才知道它不是真的孔雀。這個首飾價值九千萬,人工費十萬。

是什麼[善業的]果報讓她獲得了這個首飾呢?據說在迦葉佛時,她以自己的財產供養了兩萬比丘衣料以及針線和染料。供養這些衣料的果報讓她獲得了這件大藤首飾。對女人而言最上的衣物施予是大藤首飾,對男人而言則是神變所成的衣缽 [111]

大財主這樣花了四個月給女兒製作嫁妝,給嫁妝時還給了滿載五百車的錢幣,滿載五百車的金器,滿載五百車的銀器,滿載五百車的銅器,滿載五百車的絲綢衣物,滿載五百車的酥油,滿載五百車的油,滿載五百車的稻米,犁等的工具也滿載五百車。據說他是這樣想的:“我女兒在所到之處不要[因夫家說]‘我需要某物’而被派去別人家門口[討要]。”因此命人給與了所有的工具。給了五百輛車,每輛車上有三位盛裝打扮的侍女。“你們去伺候她洗澡、吃飯、梳妝打扮。”給了一千五百位侍女。然後他想:“我要給我女兒牛。”他就命令手下:“去,兄弟們,把小奶牛的牛棚門打開,然後在三牛呼 [112] [的路上]安置三個鼓,你們站在烏薩巴 [113] 寬的[路]兩旁。不要讓牛從這個[範 圍]出去。這樣站好後你們就敲鼓。”

他們這樣照做了。在奶牛走出牛棚一牛呼遠的時候,他們就敲了鼓,半由旬的時候再敲,三牛呼時又敲了,並阻止 [它們]往兩邊去。在三牛呼這麼長,一烏薩巴這麼寬的地方,牛兒們接踵摩肩地站[滿了]。“給我女兒這麼多牛夠了,你們去把門關上”,大財主命人把牛棚的門關上了。即便門被關上了,由於毘舍佉福德的力量,強壯的公牛、母牛紛紛跳出來往外走。儘管在人們的阻攔下,依舊有六萬頭強壯的公牛和六萬頭強壯的母牛出來了,同樣這麼多的牛犢也跟著那些母牛、公牛跳了出來。

是什麼[業的]果報令這麼多的牛[跟隨毘舍佉而]去呢? [過去被]數數阻止依舊施與的緣故。據說在迦葉佛時期,她是訖里計(Kiki)王最小的第七位女兒,名叫桑咖達熙(Saṅghadāsī),據說她在供養兩萬僧眾五種牛乳製品的時 候,即便長老、年輕比丘、沙彌他們都把缽蓋住說“夠了,夠了”,阻止[她繼續供養],“這個美味,這個可意”,她依舊堅持施與。因為那個[業]的果報,在[人們的]阻攔下,牛兒們依舊跑出來了。

財主在贈送這麼多物品的時候,財主妻子說:“你給我女兒安排了所有的,但沒有安排做事的男僕和女僕,是為什 麼?”

[財主]回答道:“是為了要知道誰對我的女兒有感情誰沒有。因為我不會抓住那些不想去的人的脖子[把他們]送去,我會在她登上車後,走的時候宣佈‘那些想和她一起去的就去吧,不想去的就別去。’”

當[想到]“明天我女兒就要出發了”,[財主]坐在房間裡讓女兒靠近坐下後囑咐道:“閨女,住在夫家應遵守這些規 矩。”那時彌伽羅財主正坐在隔壁的房間裡,聽到了福增財主所叮囑的話。財主他是這樣囑咐女兒的:“閨女,住在公公家不要把裡面的火帶到外面;外面的火不要帶進裡面;給與那些給與者;不給與者就不要給與;[某些]給與者和不給與者都應給與;應快樂而坐;應快樂而食;應快樂而睡;應侍奉火;應恭敬家神。”

給了這十條告誡後,第二天,[財主]請人召集了所有的士兵,[站]在國王軍隊中,將八位家主任命為監護人:“如果我女兒在所到之處(夫家)出現過錯,請你們幫忙澄清吧。”然後給她穿戴上價值九千萬的大藤首飾,又給了她五億四千萬的澡浴粉資金。送她登上車。在沙祇周圍有十四個阿㝹羅陀城 [114] (Anurādhapura)這麼大的村莊屬於他,他命人在其間鳴鼓而行:“想要跟我女兒一起去的就去吧。”他們聽到後:“我們的小姐要走了,我們還在這作甚?”十四個村莊傾巢而出。積財財主款待了國王和彌伽羅財主後,陪他們走了一小段距離,然後送別了他們以及女兒。

彌伽羅財主坐在最後一輛車裡前進時,看到大隊人馬就問:“這些人是誰?”

“為您兒媳做工的男僕和女僕。”

“誰來養活這麼多人?把他們趕走,不走的就用棍子。”毘舍佉卻說:“住手,你們不要阻攔,[這]大幫人會自食其力。”

財主則說:“姑娘,我們不需要他們,誰來養他們呢?”用土塊、棍子[把他們]趕走後,[財主說:]“我們這麼多人夠了。”把剩下的帶著出發了。

當毘舍佉來到舍衛城門口時,心想:“我是坐在被覆蓋的車裡進城還是站在車上呢?”然後她想到:“我坐在被覆蓋的車裡進去就不能顯示大藤首飾的富麗堂皇了。”她就站在車上向全城居民展示著自己進入城裡。舍衛城居民看到毘舍佉的財富後說:“據說那就是毘舍佉,如此般的財富與她確實相稱。”她這樣攜帶大量財富進了財主家。

在她來到的那天,全城的居民[想到:]“積財財主在我們去到他的城市時極大地款待了我們。”就根據他們各自的能力和實力送去了禮物。毘舍佉把所有送來的禮物交換分給了這個城裡所有的家庭。在贈送禮物時她還根據他們每個的年紀說了悅耳的話:“把這個送給我媽媽;這個送給我爸爸;這個送給我兄弟;這個送給我姐妹。”就像整個城市的居民都是她親戚一般。

後來,她的一匹純種母馬夜裡要生仔了,她和女僕一起命人拿上火把去到那裡,叫人用熱水給母馬洗澡,然後用油塗抹,完了回到自己的住處。

彌伽羅財主正操辦兒子的婚事,完全沒有注意就住在旁邊寺院的佛陀,由於他長期以來對裸行沙門有好感,他敦促 [並計畫]:“我要讓我的女眷們也禮敬[他們]。”

一天他命人煮了幾百碗濃乳粥,用新碗盛著,命人邀請了五百位裸行者進到家裡,給毘舍佉送去消息:“讓我兒媳來禮敬阿羅漢們。”她作為一位初果聖者,一聽到“阿羅漢”就滿心歡喜地來到他們吃飯的地方,看到他們後,“如此般無慚無愧者非阿羅漢,公公怎麼叫我來禮敬?呸!呸!”斥責了財主後就回了自己的住處。裸行者們看到這後,就異口同聲地斥責財主:“家主,你怎麼不找其他人,把喬答摩的弟子極其惡劣之人帶來這,快叫人把她從這個家裡趕出去。”

他心想:“她是大戶人家的女兒,我不能因這樣一些話就趕走她。”[說]:“聖尊們,女孩子嘛做事或有意或無意,請你們稍安勿躁。”把他們送走後,坐在自己極昂貴的座位上吃金碗裡盛著的濃濃的蜜乳粥。這時候一位乞食的長老正在托缽,進入到這個住處。毘舍佉正站著給公公扇風,看到後[心想]“不適合跟公公講。”當財主看向長老時,[她]就這樣避開在一旁站著。然而他這個愚人即便看到了長老,也跟沒看到一般繼續埋頭吃。毘舍佉知道了“即便我公公看到了長老也不會在意。”就說:“尊者,請往前走吧,我公公在吃剩餘的 [115] 。”

他在[聽了]尼乾陀們的話時雖然忍住了,在[她]說“吃剩[飯]”的刹那[忍不住了]就把手拿開,說:“把這粥拿開,你們把她從這家裡趕走!在這樣一個喜慶的日子竟然把我說成吃穢物者。”然而這個家裡所有的僕人、工人都是毘舍佉的人,誰會去抓她的手或者腳呢,都沒人敢開口吱聲。毘舍佉聽了公公的話後,說:“爸,僅僅此般的理由不足以把我趕出去,我並非是您從碼頭找來的汲水婢女。父母還在世的女孩是不會以此般的理由被趕出去的。正因為這樣的原因,我父親在我來這裡時召集了八位家主,囑託‘如果我女兒有什麼過錯,請你們幫忙澄清’,然後把我交到他們手裡,請您派人去把他們召集過來澄清我是否有錯。”

財主[認為:]“她說得很好。”就派人把八位家主召集 了,說:“在一個喜慶的日子裡我正用金碗吃著乳粥,這女孩說我是‘吃穢物者’,由於這個過錯你們把她從這家裡趕出去吧。”

“是這樣嗎,姑娘?” “我不是這樣說的,是當一位托缽的長老站在家門口時,我公公在吃濃濃的蜜乳粥,沒有理會長老,我想‘我公公此生不修福,只是吃過去的福報’,就[對長老]說‘尊者,請往前走吧,我公公在吃剩餘的’,我這樣有什麼過失嗎?”

“老爺,這沒有過失。我們的女兒言語得當,您生什麼氣呢?”

“先生們,這樣的話是沒有過失,但是有一天她半夜在婢女們的圍繞下去了後屋。”

“是這樣嗎,姑娘?”

“先生們,我不是無緣無故去的,那房間裡有一匹純種母馬要生產了,[我]想到‘坐視不理是不適宜的’,就命人拿了火把和熱水與婢女們一起去給母馬接生了。我這樣有什麼過失嗎?”

“老爺,這沒有過失。我們女兒在您家裡做了甚至連婢女都不要做的事情,您從中看到了什麼過失呢?”

“先生們,是這樣就沒有過失。然而她父親在她來這的時候在屏覆處秘密地給了這十個教誡,它們的含義我不知道,讓她把它們的含義告訴我。她父親這麼說‘不要把裡面的火帶到外面’,我們生活中怎麼可能不把火給左鄰右舍呢?”“是這樣嗎,姑娘?”

“先生們,我爸爸說的不是關於這個。他說的是關於這個:‘姑娘,在公婆丈夫家看到不好的事情後不要在外面東家西家到處說,因為沒有哪個火像這個火一般。’” “先生們,這句話像這樣[解釋的話]就算了,但她父親還說‘外面的火不要帶進裡面’,當我們[家]裡面的火熄滅了怎能不從外面取火進來呢?”“是這樣嗎,姑娘?”

“先生們,我爸爸說的不是關於這個。他說的是關於這個:‘姑娘,如果鄰居的女人們或男人們說公婆、丈夫的不好,不要把他們的話帶回去再說:誰誰誰說了你們這般這般的不好。因為沒有哪個火像這個火一般。’”如此,由於這個原因,她也無過失。如此般,其他的[話]也是這樣。

它們的含義為:她父親說“給與那些給與者”,意思是說“那些借了東西後會歸還者,就給與他們。”

“不給與者就不要給與”這句話的意思則是“那些借了東西不歸還者,就不要給他們。”

“[某些]給與者和不給與者都應給與”這句話的意思是 “那些貧困的親戚們前來[求助]時,不論他們能不能歸還都應給與。”

“應快樂而坐”這句話的意思是“當看到公婆、丈夫後應起來,不應坐在原處。”

“應快樂而食”這句話的意思是“在公婆、丈夫還沒吃飯前,應先伺候他們用餐,知道他們[所需]夠或不夠過後自己才吃。”

“應快樂而睡”這句話的意思是“在公婆、丈夫上床睡覺前不應睡,在所有應盡的大小義務都做了過後才睡覺。”

“應侍奉火”這句話的意思是“應將婆婆、公公、丈夫視為像火一般,蛇王一般[細心照顧]。”

“應恭敬家神”這句話的意思是“應把婆婆、公公和丈夫視為天神一般[恭敬對待]。”

財主聽了這十個教誡的含義後無言以對,低頭坐著。然後家主們就問他:

“財主,我們的女兒還有什麼過失嗎?” “沒有了,先生們。”

“那麼她毫無過錯,為什麼無緣無故要把她趕出家門呢?”

[八位家主們]這麼說時,毘舍佉說:

“先生們,雖然在我公公一開始發話時我不應走,然而我父親在我來的時候為了為我澄清過失,把我交代給了你們,你們也[讓大家]知道了我沒有過失,那現在我該走了。”命令男女僕從們:“你們準備馬車等。”

財主抓住她和家主們並說:“姑娘,是我不知情才[那樣]說的,請原諒我吧。”

“爸爸,您應被原諒,我原諒您。但我是對佛教有淨信心家庭的女兒,我們不能沒有比丘僧團,如果能如我所願地侍奉比丘僧團的話,我就留下來。”

“姑娘,隨你所願地侍奉你的眾沙門吧。”

毘舍佉命人邀請了十力(佛陀),隔天來到家中[應供]。裸行沙門們也聽到了導師(佛陀)去到了彌伽羅財主家中,然後他們也去了,圍坐在屋子周圍。毘舍佉施完水後,送去消息“一切敬獻[之事]都已備妥,請我公公來供養食物吧。”當時他想去,活命外道們勸阻他:“家主,不要去沙門喬答摩那裡。”他送去消息:“就讓我的兒媳她自己供養吧。”

她供養了以佛陀為首的比丘僧團,在[僧團]用餐完畢時,又送去信息:“請我公公來聽法。”然後他[想]:“現在還不去就太不像話了。”在聞法欲的驅使下去了,[外道們]又對他說:“假如你要聽沙門喬答摩的法,就坐在簾子外面聽。”在他去之前他們就把簾子圍好了。他去了後就坐在簾子外面。

導師[決意:]“不管你坐在簾子後面還是牆後面,或者山岩後面,或者世界的另一邊,我作為佛陀都可以讓我的聲音傳到那裡。”就猶如抓住大贍部樹的樹幹搖晃,下起了甘露雨一般,開始次第而說法。

在佛陀說法時,不論是站在前方還是站在後方,還是站在百千個輪圍世界以外,或者站在色究竟天[的聽眾], [都會]說“導師只看著我,他只是在對我說法。”其實導師有如在看著每一個人一般,就像在和他們每個都[單獨]交談一般。諸佛猶如月亮,正如月亮當空而立時,所有的眾生都認為“月亮在我上面,月亮在我之上”,如此般無論站在何處的人,都認為[佛陀]就如站在面前一般。

據說這是他們切下盛飾的頭顱,挖出塗油的眼睛,挖出心臟,把像迦利(jāli)這樣的兒子和像甘哈姬娜(kaṇhājinā)這樣的女兒和像瑪蒂(maddī) [116] 這樣妻子送給其他人做奴隸,[而帶來]的果報。

彌伽羅財主在如來講法結束時,就坐在簾子外面證得了千般莊嚴的入流果,以不動的信心對三寶無有疑惑,然後他掀開簾子進來,用口咬住兒媳的乳房[說:]“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我的媽媽。”將她認作母親。從此[毘舍佉]就有了彌伽羅母(鹿母)的稱謂。後來她有了兒子也取名叫彌伽羅底沙(migārotissa)。

大財主鬆開兒媳的乳房,上前以頭禮觸世尊之雙足,用雙手撫摸其足,並以嘴親吻,“尊者,我是彌伽羅。尊者,我是彌伽羅。”三稱自己的名字後說:“尊者,我這麼久以來不知布施何處得大果報 [117] ,如今因為我兒媳而得知了,解脫了一切惡趣之苦,我兒媳來到這個家裡為我帶來了義、利和快樂。”說完誦出了以下偈頌:

“如今我方知,施哪獲大果;實屬吾之福,賢媳來此屋。”

毘舍佉又為第二天[的應供]而邀請了佛陀。於是第二 天,她的婆婆也證得了入流果。從此以後她家就為教法敞開了大門。然後財主心想:“兒媳對我助益良多,我要做點讓她高興的,她那沉重的首飾無法一直戴著,我要給她做一件輕便的,可以在整天中的各種姿態中都能穿戴的首飾。”命人做了一件價值十萬錢名為“雅致”(Ghanamaṭṭhaka)的首飾,完成時邀請了以佛陀為首的僧團,恭敬地供養了缽食,然後他讓毘舍佉用十六種香水混合沐浴過後,站在導師面前佩戴好[首飾]禮敬了導師。導師做了隨喜後就回去寺院了。

從此以後毘舍佉就做布施等種種功德,在導師面前獲得了八項恩賜 [118] (《律藏·大品》第 350 段),猶如天空之月[逐漸]顯現一般,她[逐漸]變得兒女眾多。據說她有十個兒子和十個女兒。[兒女]他們每人又有十個兒子和十個女兒。[孫 輩]他們也每人有十個兒子和十個女兒。就這樣她兒子、孫子、曾孫相續,一共有八千四百二十人。因此古人云:

“毘舍佉兒女二十,孫輩四百,
曾孫輩八千,瞻部洲眾所周知。”

她壽長一百二十歲,頭上連一根白髮都沒有,一直都像十六歲的樣子。當人們看到她在兒孫、曾孫的圍繞下去到寺院時,都會問:“那裡誰是毘舍佉?”凡是看到她在走的人都會想:“但願她再多走一會,我們的女士走時確實美麗。”凡是看到她站立、坐下、躺臥的人都想:“但願她再多躺一會,我們的女士躺臥時確實美麗。”無人說她在四威儀當中有哪種威儀不美麗。

而且她還擁有五頭大象那麼大的力量。國王聽說“毘舍佉有五頭大象那麼大的力量”後,想要測試她的力量,就在她去寺院聽完法回去的時候放了一頭大象,它舉起鼻子直朝毘舍佉而來。她的五百婢女有的跑掉了,有的沒有逃,她 問:

“這怎麼了?”

“夫人,據說是國王要測試你的力量,命人放了大象。”

她們回答。毘舍佉看到此景,心想:“為什麼要跑呢,我該如何抓住它呢?如果我牢牢地抓住它,它會受傷。”就用兩根手指抓住它的鼻子令其往後退。大象無法保持站立,跪倒在國王的庭院裡。大眾紛紛喝彩。她和隨從們安全無虞地回到了家中。

那個時候在舍衛城,彌伽羅母(鹿母)毘舍佉因多子多孫,兒孫都無病,她被認定為特別吉祥的人,兒孫都還沒一個死去的。每到吉慶的日子,舍衛城的居民都要首先宴請毘舍佉。然後在一個節慶的日子裡,人們都盛裝打扮前往寺院聽法,毘舍佉也在受邀之處用餐過後,穿戴好大藤首飾和大眾一起去到了寺院,然後把首飾脫下用上衣包裹好給了婢女。關於這個(在《律藏·波逸提(懺悔)》第 503 段裡)記載 道:

“某個時候,在舍衛城有一個節日,人們盛裝打扮後去往園林(寺院),彌伽羅母毘舍佉也盛裝打扮了前往寺院。然後彌伽羅母毘舍佉脫下首飾用上衣包裹後給了婢女:‘來,丫頭,你拿著這包裹。’”

據說在她前往寺院時她心想:“用如此般昂貴的首飾戴在頭上,一直裝飾到腳背後,進入寺院是不合適的。”將其脫下捆好,交到了一位因其自身福德而擁有五頭大象的力量的婢女手中。據說她可以拿得動。因此[毘舍佉]對她說:“阿媽,你拿著這件首飾,從導師那裡回來的時候我會戴上它。”把它遞交過後就把“雅致”首飾戴上,然後去到導師那裡聽法。

聽法過後禮敬了導師,然後起身離開。而她的婢女把首飾給忘了。當時聽法過後離去的人們如若有忘失任何東西,阿難長老就會將其收起[暫為保管]。他在這天看到了“大藤首飾”後告訴導師:“尊者,毘舍佉忘拿首飾走了。”“你放在一旁吧,阿難。”長老就將其撿起掛在了樓梯旁。

“我要看看可以為來訪者、遠行者和病者等做些什麼。” [帶著這樣的想法]毘舍佉和蘇碧婭(suppiyā)[時常]一起在寺院裡行走。當想要酥油、蜂蜜、油等的年輕[比丘]或沙彌看到她們[兩位]優婆夷在寺院裡時,就會拿著碗等[容器]過來。那一天她們也在這麼做。然後看到了一位病比丘,蘇碧婭就問 [119]

“尊者需要什麼?” “肉湯。”

“好的,尊者,我會叫人送來。”

第二天找不到適合的肉(三淨肉)她就用自己大腿的肉完成了[湯的]製作,後來因對導師的信心她的身體恢復如初了。

毘舍佉則在照看了所有的病者[比丘]、年輕的[比丘]、沙彌過後從另一扇門出去了,站在寺院的近郊處[對她婢女]說:“阿媽,把首飾拿來,我要戴。”此時婢女才知道出來時[把首飾]忘了,說:

“夫人,我給忘了。” “那你去取來吧,假如我尊敬的阿難長老已經拿起來收在某個地方了的話,你就不要拿了,我就給尊者了。”

據說她知道“長老會把人們遺留的物品收起來”,所以她這麼說。長老看到那婢女後就問:

“你怎麼回來了?”

“我把夫人的首飾忘了,[因此]我回來。”她回答道。 “我放在那個樓梯旁了,去拿吧。”[長老]說道。

“尊者,我夫人說了東西被您的手碰觸過了就不帶走了。”說完她就空著手走了。

“怎麼樣,阿媽?”在毘舍佉的提問下,[婢女]告知了[她]該事經過。

“阿媽,我不會穿戴我的尊者碰觸過的物品,我捨棄它,但對尊者們而言保存[它]是不便的,我要把它變賣成如法物品後供養,去,把它拿來吧。”

她前去拿來了。毘舍佉沒有穿戴,命人叫來工匠讓他們估價。他們說:“價值九千萬,人工費值十萬。”她命人把首飾放在一輛車上說:“那你們就把它賣了吧。”[結果]沒有人能夠支付這麼多錢來購買。能夠佩戴該首飾的女士是難得 的。整個地球上只有三位女士擁有“大藤”首飾:大優婆夷毘舍佉、末羅族班荼喇將軍的妻子茉莉、波羅奈財主之女。

因此毘舍佉就自己為其支付了價錢,命人將九千零十萬的錢放在車上運到寺院,禮敬導師過後,[說:]“尊者,我的阿難長老碰觸了我的首飾,從碰觸那刻起我就不可再佩戴它了。[我計畫:]‘我要將其變賣成如法物品後供養。’出售時沒有找到能夠購買它的人,我就命人帶上[購買]它的錢來了。我應供養四資具中的哪些資具,尊者?”

“你宜在東門為僧團建立住所,毘舍佉。”

“[這是]適合的,尊者。”毘舍佉滿心歡喜地用九千萬購買了土地,又用另外的九千萬開始建寺院。

後來有一天,導師在黎明時分觀察世間時,看到一位名叫跋提梨迦(bhaddiya)的財主之子有[證悟的]潛能,他從天界降生到了跋提梨迦城的財主之家。導師在給孤獨家中用完 餐,就向北門[出發]了。

通常導師在毘舍佉家中獲得缽食後,就從南門而出,住於祇陀林 [120] 。在給孤獨家中獲得缽食後,就從東門而出,住於東園。當[人們]看到世尊走北門就知道“[佛陀]要去行腳了”。那天毘舍佉聽說“導師朝北門去了”,就迅速前往禮敬並問道:

“您想要去行腳嗎,尊者?” “是的,毘舍佉。”

“尊者,我花了如此多的財產在為您建造寺院,請回吧,尊者。”

“此行不得返,毘舍佉。”

她思維:“世尊必是見到什麼原因了。”就說道:“既然如此,尊者,那請您為我遣返一位知道何事該做何事不該做的比丘後再出發吧。”

“你鍾意哪位,就拿住他的缽吧,毘舍佉。”

雖然她喜歡阿難長老,但想到“摩訶目犍連長老有神通,有他在我身邊事情會很快完成”就拿了長老的缽。長老看著導師,導師說:“那你就帶著你隨行的五百比丘回去吧,目犍連。”他如此照做了。

依靠其[神]力,去往五六十由旬遠的地方尋求木材和石材的人們,得到了很大的樹木和石頭後當天就回來了。他們既沒有因把樹木、石頭搬上車子而疲勞,也沒有[壓]壞車 軸。不久就建好了一棟兩層樓。樓下有五百間房,樓上有五百間房,該樓有一千間房。命人在清理好的八伽裡沙 [121] 的地皮上建造了樓房後,[想到:]“一棟獨樓並不美觀”,命人圍繞它建造了五百間禪房、五百棟小樓、五百長亭。

隨後導師在完成了九個月的行腳後,又回到了舍衛城 城。毘舍佉耗時九個月的樓房建造也完成了。建造了六十個尖頂樓狀的赤金鍛造的水罐。

聽到“導師來到祇陀林寺了”後,進行了迎接,然後邀請導師去到自己[建造]的寺院,請求許可道:“尊者,請帶領比丘僧團在這四個月中住在這裡吧,我將舉行樓房落成典禮(供養儀式)。”導師允諾了。她從此開始就在這個寺院裡供養以佛陀為首的僧團。

然後她的一位朋友帶了一塊價值十萬的布料來了,說: “朋友,我想把這塊布料鋪在你的樓裡做地毯,請告訴我可鋪的地方。”

“善哉,朋友,如果我對你說‘沒有地方了’,你會想 ‘[她]不想給我機會’,你就自己到樓的兩層一千個房間查看,然後你就知道[有沒有]鋪的地方了。”

她就拿著價值十萬的布料到處走,在哪都沒有看到[比她的]更廉價的布料,想到“我在這樓得不到功德”就站在一個地方憂傷地哭泣。隨後阿難長老看到了她就問:“你為什麼 哭?”她告知了原委。長老說:“別哭,我告訴你鋪哪裡。”

然後告知:“把它做成一塊擦腳墊鋪設在樓梯腳洗足處,比丘們洗完腳後,首先在那裡擦完腳才進到裡面,這樣你將有大果報。”據說毘舍佉遺漏了這個地方。

四個月裡毘舍佉在寺院裡供養了以佛陀為首的比丘僧 團,最後一天供養了比丘僧團衣料。僧團的新學[比丘]獲得的衣料也價值一千錢。所有人的缽中都供養了一滿缽的藥。供養物品花了九千萬。這個寺院的地皮[花了]九千萬,寺院建造九千萬,寺院落成慶典九千萬,她一共為佛教花了兩億七千萬。作為女性,沒有其他誰[如她般]住在邪見者的家裡還供養了如此之多。她在寺院落成慶典結束的那天的午後在兒子、孫子、曾孫的圍繞下,[想到:]“我的夙願皆已實現”,在樓下環繞以動聽的聲音誦出這五首感興之偈:

何時我得供寺院,迷人樓殿塗灰泥,吾之意願已達成。
何時我得供傢俱,床椅墊子及枕頭,吾之意願已達成。
何時我得供飲食,配以淨肉行籌食,吾之意願已達成。
何時我得供衣物,迦尸布料 [122] 亞麻棉,吾之意願已達成。
何時我得供藥物,熟酥生酥蜜油糖,吾之意願已達成。

比丘們聽到她的聲音後告訴了導師:“尊者,這麼長時間以來,我們之前都沒有見過毘舍佉唱歌,她今天在兒孫、曾孫的圍繞下在繞著樓唱歌,她是膽汁失調還是發狂?”

導師說:“諸比丘,我女兒不是在唱歌,她的夙願圓滿 了,她因‘我的夙願已達成’在心滿意足地走著發出感慨。”

“尊者,那她是何時發的願呢?” “你們要聽,諸比丘?” “我們要聽,尊者。”[比丘們]說。 [佛陀]說出了過去之事:

“過去,諸比丘,距今十萬劫,蓮華上佛出現於世。他壽長一萬歲,隨行漏盡弟子一萬人,[他居住的]城市名為杭薩瓦帝(haṃsavatī),父親名為善喜(sunanda)國王,母親名為善生(sujātā)王后,他的上首女侍奉者,一位優婆夷,求取了八項恩賜,成了如母親一般以四資具照顧導師者,早晚都前往侍奉。她的一位朋友經常和她一起前去寺院。她看到她和導師親密地交談和喜愛的樣子,就想‘[她]是做了什麼才如此受佛陀喜歡?’然後向導師問道:‘尊者,這女士是您的什麼?’‘上首女侍奉者。’‘尊者,做了什麼才成為上首女侍奉者的?’‘發願十萬劫。’‘[我]現在發願能成嗎,尊 者?’‘是的,能夠。’‘尊者,那和十萬比丘一起來接受我七天的供養吧。’導師同意了。她供養了七天[飲食],最後一天供養了衣料後,禮敬導師,拜倒在足下發願:‘尊者,我的這些供養並非為了獲得天神的統治權等任何這樣的果報,而是願在一位像您一般的佛陀面前獲得八項恩賜後,成為如母親一般以四資具照顧[佛陀]的上首女侍奉者。’

“‘這個願能否實現?’導師觀察了未來,看了十萬劫 後,說道:‘十萬劫之後喬答摩佛將出現[於世],那時你是名為毘舍佉的優婆夷,會在他面前獲得八項恩賜,成為母親一般,以四資具照顧[佛陀]的上首女侍奉者。’她就如明天就要獲得這個成就了一般。

“她盡行壽做功德,死後投生到了天界,然後在人天輪迴,在迦葉佛時期她是迦尸國國王訖里計(Kiki)王最小的第七位女兒名叫桑咖達熙(saṅghadāsī)。她沒有嫁人,和她的姐姐們一起長時間做供養等功德,也在迦葉佛足下發願: ‘願未來成為如您一般的佛陀的如母者,以四資具照顧[佛 陀]的上首女侍奉者。’她從那以後就在人天中輪迴,此生投生為了門答咖財主之子積財財主的女兒。在我教法中做了眾多功德。諸比丘,故而,‘我女兒不是在唱歌,而是看到夙願達成了在發出感慨。’”然後導師開示道:

“諸比丘,猶如熟練的花匠以種種花聚製作成種種花環,如此般,毘舍佉的心造作種種功德。”然後誦出此偈頌:

53.
Yathāpi puppharāsimhā, kayirā mālāguṇe bahū;
Evaṃ jātena maccena, kattabbaṃ kusalaṃ bahu.

如同諸花聚,得造眾花鬘;
如是生為人,當做諸善事。

在此[偈頌中],“由花聚”(puppharāsimhā)是用種種花組成的花堆。

“造”(kayirā),可制做。

“眾花鬘”(mālāguṇe bahū),把諸多帶莖之花放在一起編制成種種花環。

“為人”(maccena),註定會死故而得名為“人”(macco,會死的)的眾生,“應做”施衣等種種的“諸多善事”(bahuṃ kusalaṃ kattabbaṃ)。

這花聚意指有許多的花。假如只有少許的花,即便是嫺熟的花匠也不能製造眾多的花鬘,而拙劣的[花匠]即便許多花也不能[造眾多花鬘]。正如有許多的花則嫺熟、能幹、善巧的花匠可製作許多花鬘;同樣的假如某人信心微弱,而財富眾多,並不能造作諸多善事,而信心微弱財富也貧乏之人也不能[造作諸多善事];信心足但財富貧乏[之人]也不能;信心足並且財富眾多[之人]則可以[造作諸多善事]。就如毘舍佉優婆夷。這就是所謂的“如同由……當做諸善事”。

開示結束時,許多人證得了入流果等。開示給大眾帶來了利益。

第八、毘舍佉的故事[終]。


9. 阿難長老提問的故事

Ānandattherapañhāvatthu

“花香不逆風……”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舍衛城時,為回答阿難長老的提問而說的。

據說長老在傍晚時分獨坐時想到:“世尊說過有根香、木香、花香三種最好之香,它們順風飄香,而非逆風。是否存在這麼一種香,它也能逆風而飄呢?”然後他想到:“我何必自己思索呢,我問導師去。”他來到導師面前提問。因此有雲:

“那時尊者阿難黃昏時於宴坐而起,往見世尊,到達後禮敬世尊,坐於一旁,坐於一旁之阿難如是語世尊: “尊者,有三種香,彼等順風飄香,而非逆風。哪三種呢?根香、木香、花香。尊者,此等即那三種香。彼等順風飄香,而非逆風。尊者,是否有哪種香,彼順風飄香,逆風飄香,順風逆風俱飄香呢?”(《增支部》第 3 集第 80 經)隨後世尊解答其問:

“阿難,有種香,彼順風飄香,逆風飄香,順風逆風俱飄香。”

“那是哪種香呢,尊者?它順風飄香,逆風飄香,順風逆風俱飄香。”

“阿難,在此間,住於某村或鎮的女子或男子皈依佛,皈依法,皈依僧,離殺生,離不與取,離欲邪行,離妄語,離放逸之因的諸酒類,是持戒的善法者,以離慳吝垢之心住家,是無著的施與者,展開雙手的樂施者,有求必應者,喜好布施者。

“十方的沙門婆羅門都會稱讚:‘那某某村或鎮的女子或男子皈依佛,皈依法,皈依僧……是喜好布施者。’

“諸天也會稱讚:‘那某某村或鎮的女子或男子皈依佛,皈依法,皈依僧……是喜好布施者。’

“阿難,此即彼香,它順風飄香,逆風飄香,順風逆風俱飄香。”說完,誦出了這些偈頌:

54.
Na pupphagandho paṭivātameti,Na candanaṃ tagaramallikā vā;
Satañca gandho paṭivātameti,Sabbā disā sappuriso pavāyati.

花香不逆風,旃檀冷淩香 [123]
茉莉皆不能;德香逆風飄,
彼正人[之香],遍飄於諸方。(《增支部》第 3 集第 80 經)

55.
Candanaṃ tagaraṃ vāpi, uppalaṃ atha vassikī;
Etesaṃ gandhajātānaṃ, sīlagandho anuttaro.

旃檀冷淩香,青蓮大茉莉;
此等諸香中,戒香為最上。

在此[偈頌中],“花香不”(na pupphagandho),是忉利天的晝度樹,長、寬有一百由旬,它的花的光輝能傳播五十由旬,香味[能飄]一百由旬,不過它只是順風而飄,逆風則飄八指都不行,即便是如此般的花香也不能逆風而飄。

“旃檀”(candanaṃ),旃檀香。 “或冷淩香茉莉”(tagaramallikā vā),它們的香味也是一樣。木香中最上者的紫檀木之香,以及冷淩香和茉莉香都只能順風而飄,不能逆風。

“德香”(Satañca gandho),佛陀、辟支佛、佛陀聲聞弟子,這些善士之戒香逆風而飄。為什麼?“彼正人[之香],遍飄於諸方”(Sabbā disā sappuriso pavāyati),因為善士們以其戒香[名聲]遍及一切方位,所以不說“彼香不逆風”。因而說“逆風飄”(paṭivātameti)。

“大茉莉”(vassikī),大花素馨(茉莉屬)。

“此等”(Etesaṃ),於旃檀等種種香而言,持戒的善士的戒香是最上的,無比的,無有匹敵的。

開示結束時,許多人證得了入流果等。開示給大眾帶來了利益。

第九、阿難長老提問的故事[終]。


10. 供養大迦葉長老缽食的故事

Mahākassapattherapiṇḍapātadinnavatthu

“此等香甚微……”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竹林精舍時,就供養大迦葉長老缽食之事而說的。

一天,長老從歷經七日的滅盡定中出定,[他想]“我要去王舍城次第乞食”而出發了。就在那時帝釋天帝的妻子 們,五百鴿足天女[想到]“我們要供養長老缽食”,激起努力,帶著準備好的五百份缽食站在路中,她們說:“尊者,請您接受此缽食,請攝受我們。”

“你們走吧,我要去幫助貧苦的人們。” “尊者,請不要毀了我們,請攝受我們。”

長老知道後又一次拒絕了,她們還是不願離開[繼續]請求,[長老]打了一個響指[道:]“你們不知自己的限量。請你們走吧。”

她們聽到長老的響指後,戰慄[不安]無法再站在他面前,就逃走去了天界。帝釋問[她們]:“你們去了哪裡?”

“我們[想著]‘我們要去供養從定中出定的長老缽食’而出去了,大王。”

“那供養了嗎?” “他不願接受。” “他說什麼了?”

“他說‘我要去幫助貧苦的人們’,大王。” “你們是怎麼樣去的?”

“就這樣[以天女模樣],大王。”

帝釋說:“你們這副樣子怎麼能給長老供養缽食呢?”他自己生起了想要供養[之心],化作一個衰老的老翁,

齒頹發白,彎腰駝背,一位高齡的紡織工。善生天女也化作如此般的一位年老織女。然後變化出一個紡織的街道,[在那裡]坐著紡線。

長老則[想著:]“我要去幫助窮人。”去到城門口,就在城外看到了那個街道,張望之時看到了二人。此時帝釋[天 帝]在紡線,善生[天后]在裝填梭子。長老心想:“此等年老之人還在做工,我想這城裡沒有比他們更窮苦的了。我要利益他們,接受他們一勺之量的蔬食。”他到了他們屋前。帝釋 [天帝]看到他到來就跟善生[天后]說:“夫人,我的長老朝這裡來了,你[裝作]沒看見一般,靜靜地坐著,一會[我]騙過長老後我們就供養缽食。”

長老來到後,站在屋門口。他們就像沒看到一般繼續做自己的工作,過了一小會,帝釋[天帝]說:“屋門口好像站著一位長老,你去查看一下。”

“您去查看吧,夫君。”

他走出屋子,五體投地禮敬了長老過後,雙手放在膝間呻吟著站起來:“聖尊是哪位長老哦?”往後退了一點說: “我眼睛花了。”然後把手放在額頭上,往上看了看說:“哎呀,糟糕,是我的聖尊大迦葉長老,久不來我寒舍門口了。家裡還有什麼嗎?”

善生[天后]像有點忙碌一般回復道:“有的,夫君。”帝釋[天帝則說:]“尊者,別介意飯菜是否可口,請攝受我們。”拿了[長老的]缽。長老[則想道:]“[不論]他們供養的是蔬菜或碎米飯,我都利益他們。”給出了缽。他進到屋內將飯從鍋中盛出來裝滿一缽,然後交到長老手裡。這份飯是多種羹與菜[所成],香味彌漫到整個王舍城。

這時長老省思到:“這個人能力微小,缽食[卻]像帝釋[天帝]的飯食一樣有大威力,他們是誰呢?”然後知道他是 “帝釋[天帝]”就說:“你們造業不輕,你們剝奪了窮苦之人的財富,今天哪位窮人若供養我,將能獲得將軍或財主之地位。”

“沒人比我們更窮了,尊者。”

“你享有天界的王權,怎麼是窮人呢?” “尊者,是這樣,我是在佛陀出世前造下的善業。有三位同樣的天子:小車天子、大車天子、多彩天子,他們在佛陀時期造下善業後,投生到了我旁邊,光輝勝於我。當這些天子[想]‘我們要歡慶一下’,帶著妃子們降到路中時,我就逃回家裡。他們的身光掩蓋了我的身體,我的身光不能掩蓋他們的身體,有誰比我還窮呢,尊者?”

“即便如此,今後也不要這樣騙我而供養了。” “我欺騙後對您做供養,有沒有善業呢?” “有的,賢友。”

“這樣有[善業的話],做善業是我的責任,尊者。”

他如此說完,禮敬長老過後,和善生[天后]對長老行右繞[之禮],然後升上了天空,發出此感興之語:“啊哈,在 [長老]迦葉處[所做]的最勝供養堅固地建立了。”因此[經典]記載:

“一時世尊住在王舍城竹林松鼠飼餌處。那時尊者大迦葉住在畢巴離洞,結跏趺一坐七日,入於某定。七日過後尊者大迦葉從彼定而出定。當時,從那定出定的尊者大迦葉有了此想:‘我何不入王舍城托缽。’

“而就在那時,五百天女熱切地想要供養尊者大迦葉缽食。然後尊者大迦葉拒絕了那五百天女,在午前穿好袈裟持衣缽入王舍城托缽。

“就在那時帝釋天帝想要供養尊者大迦葉缽食。他化為一個織工的樣子在紡線,阿修羅女善生[天后]則在裝填梭子。然後尊者大迦葉在王舍城次第托缽而行時,來到了帝釋天帝的住處,帝釋天帝看到遠處而來的尊者大迦葉後,從屋裡出來,迎接過後,從手中接過缽進入屋內,從鍋中盛出飯裝滿一缽,然後交給尊者大迦葉。該缽食是多種羹、多種菜、多味之菜肴[所成]。然後尊者大迦葉有了此念:‘這是誰?他有如此般的神力。’然後尊者大迦葉知道了:‘他是帝釋天帝。’他對帝釋天帝如此說道:‘既已做此,憍尸迦 [124] ,勿再為。’‘尊者迦葉,我們也需要功德,我們也應該做功德。’

“然後帝釋天帝禮敬尊者大迦葉,對長老行右繞[之禮],然後升上了天空,在空中三發此感興之語:‘啊哈,在 [長老]迦葉處[所做]的最勝供養堅固地建立了。啊哈,在 [長老]迦葉處[所做]的最勝供養堅固地建立了。啊哈,在 [長老]迦葉處[所做]的最勝供養堅固地建立了。’”(《自說》第 27 經)

然後世尊站在寺院內聽到了他的聲音,就對比丘們 說:“看,諸比丘,帝釋天帝發出感興之語後正乘空而去。”

“那他是做了什麼,尊者?” “他欺騙過後供養了我子迦葉缽食,供養過後他心生歡喜發出感興之語而去。”

“尊者,他是怎麼知道‘應供養長老’的?” “諸比丘,如我子這般者,天與人都渴望供其缽食。”然後[佛陀]自己也發出感興之語。經中如是說:

“世尊以清淨過人之天耳聽到帝釋天帝升上天空後,在空中三發感興之語:‘啊哈,在[長老]迦葉處[所做]的最勝供養堅固地建立了。啊哈,在[長老]迦葉處[所做]的最勝供養堅固地建立了。啊哈,在[長老]迦葉處[所做]的最勝供養堅固地建立了。’”

然後世尊得知此事後,就在那時發出此感興:

“乞食之比丘,自養不育他;
天人敬愛彼,寂靜常具念。”(《自說》第 27 經)

佛陀說完此感興之語後,說道:“諸比丘,帝釋天帝因我子之戒香而來供養缽食。”然後誦出了此偈頌:

56.
Appamatto ayaṃ gandho, yvāyaṃ tagaracandanaṃ;
Yo ca sīlavataṃ gandho, vāti devesu uttamo.

冷淩香旃檀,此等香甚微;
戒香為最上,香飄諸天界。

在此[偈頌中],“甚微”(Appamatto),是微不足道的。 “彼持戒者”(Yo ca sīlavataṃ),而彼持戒者的戒香,不像冷淩香和紫檀一般只有一點點,它廣大而散播。因此[稱為]“飄於諸天界最勝”(vāti devesu uttamo),是最頂級、最殊勝的,在諸天界與人間彌漫,散播。

開示結束時,許多人證得了入流果等。開示給大眾帶來了利益。

第十、供養大迦葉長老缽食的故事[終]。


11. 瞿低迦長老涅槃的故事

Godhikattheraparinibbānavatthu

“彼等具戒行……”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王舍城附近的竹林精舍時,就瞿低迦長老涅槃而說的。

尊者他住在吞仙山(isigilipassa)的黑石岩上,不放逸、奮發、努力而獲得了暫時性的心解脫,由於某個慢性病 [125] 的影響從那[成就中]退失了。他第二次、第三次……六次證得禪那,然後退失,第七次得到後心想:“我六次退失禪那,禪那的退失是不確定的,如今我要持刀[自殺]。”他拿了剃頭刀躺在床上 [126] 準備自刎。

魔羅知道他的心念後[想到:]“這比丘想要持刀[自殺],持刀[自殺]者對生命是不希冀的,他們建立起觀禪後會證得阿羅漢,假如我去阻止他,他不會聽從我的話,我要讓佛陀去阻止。”他隱身去到導師處,如此說:

“大英雄,大慧者,以神通與名聲輝耀;超越一切怨與懼,我禮敬具眼者之足。大英雄,您的弟子,被死亡所征 服,欲求死亡,思索死亡,制止彼,光輝者。世尊,你的弟子,喜樂教法者,心意未達成的有學,何以尋死?人中聞名者(佛陀)。”(《相應部》第 1 集第 159 經)

那時長老持刀[自殺]了。導師知道了“這是魔羅”,然後誦出此偈頌:

“諸賢雖作此,於生不希冀,
貪根拔除矣,瞿低迦涅槃。”(《相應部》第 1 集第 159 經)

然後世尊和眾多比丘一起來到長老持刀[自殺]後所臥之處。那時惡魔[為探求]“此人結生識結生在何處?”像一股煙、一團漆黑之物在四處尋求長老的[結生]識。世尊將那團黑煙指給比丘們說道:

“諸比丘,那是惡魔在尋求良家子瞿低迦的識‘良家子瞿低迦的識結生在何處?’諸比丘,以識不住立,良家子瞿低迦已般涅槃。”

魔羅看不到他識之所在,化作一個童子模樣,拿著一把黃色琵琶去到導師處問道:

“上下與四方,以及四隨方,
我均未尋得,瞿低迦何往?”

然後導師回答他:

“賢者心堅固,禪者常樂禪,
晝夜而努力,於生不希冀。
征服死軍後,不再來結生,
貪根拔除矣,瞿低迦涅槃。”(《相應部》第 1 集第 159 經)

當[佛陀]這麼說了後,惡魔以偈對世尊說:

“彼為愁所敗,腋下琵琶墜,
斯悲傷夜叉,從彼而消逝。”(《相應部》第 1 集第 159 經)

導師說道:“惡魔,良家子瞿低迦結生之處與你何干呢?彼之結生處,十萬如你者亦不能得見。”然後誦出以下偈頌:

57.
Tesaṃ sampannasīlānaṃ, appamādavihārinaṃ;
Sammadaññā vimuttānaṃ, māro maggaṃ na vindatī

彼等具戒行,住於不放逸;
正智解脫者,魔不知所蹤。

在此[偈頌中],“彼等”(Tesaṃ),正如以識不住立而般涅槃的良家子瞿低迦一般,是那些如此般涅槃者,他們“具足戒行”(sampannasīlānaṃ)圓滿了戒德。

“住於不放逸”(appamādavihārinaṃ),不失正念,不放逸而住。

“正智解脫者”(Sammadaññā vimuttānaṃ),他以因,以推斷,以理而了知後,以此五種解脫而獲解脫的解脫者們:彼分解脫、伏解脫、正斷解脫、止滅解脫、出離解脫 [127]

“魔不知所蹤”(māro maggaṃ na vindatī),如此般的大漏盡者們,魔羅在一切處尋找也不知、不獲、不見其所趣之徑。

開示結束時,許多人證得了入流果等。開示給大眾帶來了利益。

第十一、瞿低迦長老涅槃的故事[終]。


12. 咖拉哈丁那的故事

Garahadinnavatthu

“猶如……”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祇陀林時,就名為咖拉哈丁那的尼乾陀弟子而說的。

在舍衛城有吉祥護(Sirigutta)和咖拉哈丁那(Garahadinna)兩位好友。他們當中吉祥護是一名佛弟子優婆塞,咖拉哈丁那是尼乾陀弟子。尼乾陀們總是這麼對他說:“你為何不這樣勸誡你的朋友吉祥護‘你幹嘛去沙門喬答摩那裡,在他那你能得到什麼?’以便他來我們這裡並供養我們呢?”

咖拉哈丁那聽了他們的話過後就經常去,在吉祥護坐立等處這樣勸說:“朋友,沙門喬答摩對你來說有什麼用?去他那能得到什麼呢?不應該去我的聖尊們那裡並供養他們嗎?”吉祥護聽了他的話後沉默了很多天,[終於]噁心到了。一天[他回答說:]“朋友,你總是來我身邊這樣說‘去沙門喬答摩那裡能得到什麼?去我的聖尊那裡,然後供養他們吧。’那你如今告訴我,你的聖尊們知道些什麼?”

“哦,老大,別這麼說,我的聖尊們無所不知,過去、未來、現在的一切,一切的身、口、意業,這個將會發生,這個將不會發生,一切可能和不可能的事情他們都知道。”

“真如你所說?” “是的,如我所說。”

“若是如此,你可壞了大事了,這麼長久以來都沒告知我此事,今天我才知道聖尊們的智慧威力,去,朋友,以我的名義邀請聖尊們。”

他去到尼乾陀們那裡禮敬後說:“我的朋友吉祥護邀請你們明天去應供。”

“吉祥護親自跟你說的?” “是的,聖尊。”

他們滿心歡喜地說道:“我們的任務完成了,吉祥護對我們生起了信心,從此我們將有什麼財富得不到呢?”

吉祥護的住宅很大。他命人在兩個房子中間從兩邊挖了一個很長的坑,填滿糞便和泥巴。在坑外的兩端打入一些柱子,在上面綁上繩索,然後佈置一些座位,讓其前腳置於坑前,後腳置於繩子上。策劃著:“當他們坐下的那一刻他們就會這樣倒栽蔥摔倒。”為了將坑隱蔽起來,命人在座位上鋪設了覆蓋之物。命人放置許多大罐子,用芭蕉葉和白布將口封上,裡面空空如也,外面抹上粥、飯、酥油、油、蜂蜜、糖、糕點碎屑,放置在屋子後面。

咖拉哈丁那一早就趕忙去到他家裡,問道:“招待聖尊們的東西準備好了嗎?”

“是的,親愛的,準備好了。” “在哪裡呢?”

“這些罐子裡面是粥,這些裡面是飯,這些裡面滿是酥油、糖、糕點等,座位都準備好了。”

他說完“善哉”就走了,在他走的時候五百位尼乾陀來了。吉祥護從屋裡出來五體投地禮敬了尼乾陀們過後,在他們面前站著合掌上舉,如此思維道:“你們的施主曾這樣跟我說,你們過去來今無所不知。如果你們都知道,就不要進我的家。就算進入我家裡,也沒有為你們準備的粥、飯等。如果不知道就進去吧,掉進糞坑後我還要揍你們。”這樣想好過後給下人們做了指示:知道他們這樣坐下後,就站在後面把他們坐處上面的鋪蓋物除去,別讓汙物塗汙了它們。

然後他對尼乾陀們說:“這邊請,尊者們。”尼乾陀們進去後正要登上鋪設的座位,然後吉祥護的手下說:

“請稍等,尊者們,請先不要入座。” “怎麼了?”

“進入我們家的聖尊們需要知道入座的儀法才能入座。” “要怎麼做,賢友?”

“首先每個人找到自己的位置站好,然後所有人要一起坐下。”

據說這麼做的意圖是:一起坐下的話就不會在某個人跌落坑中時警告其他人說“賢友們,其他人別入座。”

他們說:“好的。”

然後他們想道:“他說什麼我們都照辦。”

然後所有人都在各自的位置依次站好。吉祥護就對他們說:“尊者們,請你們迅速一起入座。”當看到他們入座了,吉祥護的手下們就把坐處上的鋪蓋物拉走了。尼乾陀們一起坐下時,繩子上的座位腳就掉了下去,尼乾陀們都一個倒栽蔥掉進了坑裡。在他們掉進去時吉祥護把門關了,每當他們一爬出來吉祥護的下人們就用棍棒教訓他們:“你們怎麼不知道過去來今了啊?”然後覺得“這樣對他們就可以了”,就把門打開。他們一出來就開始逃跑。

然而吉祥護命人提前把他們經過的路面抹上石灰漿弄得很滑。他們就在那裡東倒西歪摔個不停,他又命人把他們打了一頓,然後覺得“這樣對你們也就差不多了”,放走了他們。“你毀了我們,你毀了我們!”他們哭喊著朝他們護持者家裡去了。

咖拉哈丁那看到此情形後非常生氣,說:“被吉祥護給毀了,應被伸手禮敬的,在有著天神的世間被喜愛的,應受供養的,有能力的福田,我的聖尊們,竟然被打了一頓後被不幸地趕走了。”然後他去到王宮請求給吉祥護處以一千錢的罰款和杖罰。然後國王命人給吉祥護送去消息。他去到國王那裡禮敬過後說:

“大王,您是調查過後再執行處罰,還是不經調查呢?”

“我將調查過後再執行。” “善哉,大王。” “那你就陳述吧。”

“大王,我的朋友,尼乾陀的弟子經常來到我面前在我左右這樣說:‘朋友,沙門喬答摩對你有什麼用,去他那你能得到什麼?’……”吉祥護以此為開端把整個事情經過和盤托出。

“大王,如果以這樣的理由需要杖罰,就請執行吧。”國王看向咖拉哈丁那問道:“你確實有這麼說嗎?” “是的,大王。”

“你的老師如此無知,你怎麼去跟如來的弟子說‘他們什麼都知道’呢?你是咎由自取啊。”然後就命人給了他杖 罰,還命人把咖拉哈丁那家護持的[那些尼乾陀們]打了一頓趕走了。

咖拉哈丁那對此懷恨在心,從那以後半個月都沒有和吉祥護說話,他想到:“我這樣下去不是辦法,我也應該羞辱去他家的出家人。”去到吉祥護面前說:

“朋友,吉祥護。” “怎麼了,親愛的?”

“朋友之間是會有爭吵和爭執,你怎麼不跟我說話了呢,幹嘛這樣?”

“親愛的,因為你不跟我說話,我也就不說嘍。” “親愛的,已經過去的就讓它過去,我們不要壞了感情。”

從此後兩人又形影不離了。然後有一天吉祥護對咖拉哈丁那說:“尼乾陀們對你有什麼用,去他們那你能得到什麼?你應該去見我的導師,供養我的聖尊們,不是嗎?”這正如他所願,有如用手指撓到了他的癢處一般。他問道:

“吉祥護,你的導師知道些什麼呢?”

“嘿,別這麼說,我的導師無所不知,過去來今一切都知道。他以十六種方式 [128] 辨別眾生的心。”

“我對此一無所知,你怎麼這麼長時間都不告訴我呢?既然如此,那你去你導師那裡做出邀請,明天我要招待飲 食,你去告訴導師和五百比丘一起來接受我的缽食供養。”

吉祥護去到導師面前禮敬過後這樣說:“尊者,我的朋友咖拉哈丁那要我邀請您和五百比丘一起明天去接受他的缽食供養,不過前段時間有一天我對常去他家的出家人做了如此之事,我不知道是不是要報復我所做的,不知道是否是以清淨心想要供養您缽食,您省察過後如果適當就接受,不適當就別接受。”

“他想要對我們做什麼呢?”導師省察過後知道了:“他要命人在兩個房子之間挖一個大坑,命人拿八十車的柴火填滿然後點火,想要我們掉進去羞辱我們。”然後再省察到: “那我們去那裡有沒有意義呢?”然後看到了:“我將走在炭火坑上,覆蓋其上的草席將消失,炭火坑將裂開,並升起車輪大的巨大蓮花,然後我將踩著蓮花瓣去座位上坐下,五百比丘也會這樣去坐下。將有很多人聚集,我將在集會上以兩首偈頌做隨喜開示,隨喜開示結束時,將有八萬四千眾生領悟法,吉祥護和咖拉哈丁那將成為入流者,將會在我教法中疏散家財,為了此等良家子我應當前往。”導師接受了缽食供養請求。

吉祥護去向咖拉哈丁那告知導師接受了邀請,然後說道:“你準備招待世雄吧。”咖拉哈丁那想道:“現在我要琢磨一下該幹什麼了。”就命人在兩個房子之間挖了一個深坑,用八十車兒茶樹木柴將它填滿並點上火,把柴火堆搭建好後命人整晚吹風,將柴火堆燒成火炭,然後命人在坑上鋪上木板,再用草席覆蓋,塗抹上牛糞,在一側鋪上一些脆弱的木棍,做成一條通道,想道:“這樣一來當他們踏上去那一刻,隨著木棍的斷裂,他們將滾落入炭火坑中。”在房子的後面也如吉祥護那樣命人擺上罐子以及佈置好座位。

吉祥護一早去到他家問道:“招待的準備都做好了嗎,朋友?”

“是的,朋友。” “那在哪呢?”

“來,我們去看。”一切都如同吉祥護那樣做了展示。吉祥護說道:“善哉,朋友。”

有許多人聚集起來了。在邪見者的邀請下許多人相聚在一起。邪見者們則以“我們要看看沙門喬答摩出醜”之心而聚集,正見者們則以“今天導師將大轉法輪,我們將目睹佛陀的境界和優雅”之心而聚集起來。

第二天,導師和五百比丘一同來到了咖拉哈丁那家門 口。他從家裡出來五體投地禮敬過後,在前面合掌上舉站著想道:“尊者們,據說你們過去來今無所不知,能以十六種方式辨別眾生的心。這是你們的護持者對我所說的。如果你們確實知道,就不要進我的家。就算進入我家裡,也沒有為你們準備的粥、飯等,你們全部掉進炭火坑後,我還將羞辱你們。”如此般思維過後接過導師的缽說:

“這邊請,世尊。”然後說道:“尊者,要先瞭解來我家的儀法後,才能進入我家。”

“應怎樣做,賢友?”

“一個一個進去,前面的進去坐下時後面的其他人才跟上來。”

據說他是這樣想的:“看到前面的走著掉進炭火坑裡後其他人就不會來了,一個一個掉進去後我再羞辱他們。”

導師說完“好的”就往前走了。到了炭火坑處咖拉哈丁那就轉到一旁站著說:“就在前面,尊者。”這時導師踏在炭火坑上,席子消失了,炭火坑裂開,升上來車輪大的蓮花。導師踏著蓮花瓣前進,坐在了準備好的佛座上,比丘們也這樣前往坐下。咖拉哈丁那身體開始灼熱了。他迅速去到吉祥護面前說道:

“大哥,快救我!” “這是怎麼了?”

“家裡沒有為五百比丘準備的粥飯之物,我該怎麼辦?”

“那你做什麼了?”吉祥護問道。 “我命人在兩個房子之間挖了一個深坑填滿了火炭,計劃著‘他們掉進去後我要羞辱他們。’然而那個火坑裂開了升上來大蓮花。所有人都踩著蓮花花瓣走了過去,坐在了準備好的座位上,如今我怎麼辦,大哥?”

“你不是剛給我看‘這些罐子,這些是粥,這些是飯等’嗎?”

“那是妄語,大哥,是空罐子。”

“既然這樣,走,去看看那些罐子裡的粥等。”

當他說那些罐子裡的“粥”的那一刹那,那些罐子就充滿了粥,當他說那些罐子裡的“飯等”時,那些罐子就充滿了飯等。看到這個奇跡後,咖拉哈丁那全身充滿了喜樂,他的心生起了淨信。他恭敬地招待了以佛陀為首的僧團,食事過後希望導師做隨喜開示,就拿著導師的缽。導師隨喜道: “這些眾生因沒有慧眼,不知我弟子的功德和佛教的功德。無慧眼者名為盲人,具慧者名為具眼者。”然後說出以下偈頌:

58.
Yathā saṅkāradhānasmiṃ, ujjhitasmiṃ mahāpathe;
Padumaṃ tattha jāyetha, sucigandhaṃ manoramaṃ.

猶如塵穢堆,被棄於大路;
蓮花生其中,馨香而悅意。

59.
Evaṃ saṅkārabhūtesu, andhabhūte puthujjane;
Atirocati paññāya, sammāsambuddhasāvako.

如是諸卑類,盲冥凡夫中;
正覺者弟子,以慧而光耀。

在此[偈頌中],“塵穢堆”(saṅkāradhānasmiṃ)是置垃圾處、垃圾堆的意思。

“被棄於大路”(ujjhitasmiṃ mahāpathe)即被棄舍於大路。

“馨香”(sucigandhaṃ)為氣味芬芳。心意喜悅於此即“悅意”(manoramaṃ)。

“於諸卑類中”(saṅkārabhūtesu)意為像垃圾一樣的諸生類中。

“於諸凡夫中”(puthujjane)即於世間的大眾中,這些大眾因眾多煩惱生起故而得名為凡夫。

這就是說:正如丟棄於大路邊的不淨、噁心、令人厭惡的垃圾堆上,卻生長出芬芳的蓮花,它令諸王、大臣等悅意、歡喜和喜愛,被置於頭頂。如此般,卑下[如垃圾一般]的凡夫眾生當中出生之人,雖出生在無慧、盲冥的大眾當中,他依靠自己的智慧之力,見到諸欲之過患和出離之利益後,出家作為僧人,並成就過人的戒定慧、解脫、解脫智見而光耀。佛陀弟子即漏盡比丘,超越了盲冥的凡夫眾,照耀、璀璨、輝煌。

開示結束時,八萬四千生類領悟了法。咖拉哈丁那和吉祥護證得了入流果。他們將自己所有的財富都用在了佛教 上。

導師從座而起,回到了寺院。傍晚時分,諸比丘在法堂生起如是談論:“啊!佛陀之德真神奇啊,裂開如此般的兒茶樹炭火堆,然後升上來諸多蓮花。”導師來到後問道:“諸比丘,你們正坐著談論何事?”他們回答道:“此事。”佛陀說:“諸比丘,如今我作為佛陀,從炭火堆裡升起諸蓮花不算神奇。我還是智慧未圓滿的菩薩時便曾這樣[令蓮花]升起。” “什麼時候,尊者,請告訴我們。”在比丘們的央求下佛陀說出了過去之事:

“寧可倒栽蔥,墮落於地獄;
不造卑賤業,請速來取食。”(《本生》1.1.40)

佛陀講述了《兒茶樹炭火本生》 [129] (Khadiraṅgārajātaka)後說出了此偈。

第十二、咖拉哈丁那的故事[終]。

第四品花品釋義終。


5. 愚人品

  • 偈頌部份可另參 多版本對讀
    1. 愚品 (愚人品) Bālavaggo 目錄
文喜尊者、法護尊者譯
5. 愚品 (愚人品)
  1. 某男子的故事( dhp_060 )
  1. 大迦葉長老弟子的故事( dhp_061 )
  1. 阿難陀財主的故事( dhp_062 )
  1. 扒包竊賊的故事( dhp_063 )
  1. 優陀夷長老的故事( dhp_064 )
  1. 三十位波婆城比丘的故事( dhp_065 )
  1. 麻風病人善覺的故事( dhp_066 )
  1. 農夫的故事( dhp_067 )
  1. 善意花匠的故事( dhp_068 )
  1. 蓮花色長老尼的故事( dhp_069 )
  1. 瞻部咖長老的故事( dhp_070 )
  1. 蛇鬼的故事( dhp_071 )
  1. 六萬鐵錘鬼的故事( dhp_072 )
  1. 質多家主的故事( dhp_073_074 )
  1. 阿蘭若住者底沙沙彌的故事( dhp_075 )

1. 某男子的故事

Aññatarapurisavatthu

“不眠者夜長……” 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祇陀林時,就憍薩羅國波斯匿王和某男子而說的。

據說憍薩羅國波斯匿王在某個節日裡,登上一頭名為白睡蓮的純白大象,以國王的大威勢右繞城市。當人群出現騷動時,即便用土塊、棍棒等進行擊打,大眾依舊一邊逃跑一邊扭頭觀看。據說這是國王善施的果報。

有一個窮人的妻子也站在七層樓的上層,透過一扇打開的窗戶,觀看了國王後轉身離開。對國王而言,[她]猶如一輪滿月進入了雲中一般。他的心被她所吸引,猶如要從大象上掉下來一般,他迅速繞完城,進入宮中,對一位信賴的大臣說:“在某某地方,你有看到我眺望一棟樓房嗎?”

“是的,陛下。” “有看到那裡的一個女人?” “看到了,陛下。” “去,弄清楚她有沒有丈夫。”

他前去得知她有丈夫後回來稟報國王:“有丈夫的。” 當[國王]說“那就去把他丈夫召來”時,他前去[對那男子]說:“來,朋友,國王召喚你。”

他(那男子)心想:“我要因妻子而生起怖畏了。”由於他無法抗拒國王的命令便前去,禮敬國王後站著。國王便對他說:“今後你就服侍我吧。”

“別,陛下,我做完自己的工作向您繳稅,就請讓我在家過生活吧。”

“我不需要你的稅,從今以後你就服侍我。”命人給了他盾牌和武器。據說(國王)他是這麼想的:“找到他的任何過失然後殺掉他,我就將奪取他的妻子。”於是該[男子]就懷著死亡的恐懼小心地侍候著那[國王]。

國王沒有看到他的過失,欲火熾增,[心想:]“我要給他安立某個過失,然後執行王令(殺死他)。”命人[把他]召來,這麼[對他]說:“嘿,你去離這裡一由旬遠的河裡某某地方,在我傍晚沐浴的時候帶回來沽沐達花(kumuduppala,白睡 蓮)和黎明色(淺紅色)的泥土。假如那個時候你沒回來,我將對你下令[處死]。”

據說侍從比四種奴僕更低等。用錢買來的奴僕等,說了 “我頭痛,我背痛”後就可以休息。侍從則不行,必須去做吩咐的事情。因此,他心想著“我不得不去,沽沐達花連同黎明色泥土出現在龍界,我從哪裡獲取呢?”同時懷著對死亡的怖畏迅速回到家中,說:“夫人,我的飯好了嗎?”

“在灶上,夫君。”

他等不及飯煮熟就讓[妻子]用勺子打來酸粥,得到了咖喱菜就連同未熟的飯一起放進籃子裡,提著踏上了一由旬的旅途。在他行進的過程中飯就熟了。他將還沒吃的飯食拿出一些留著。當他正在吃[剩餘部分]的時候看到了一位旅客, [說:]“先生,我留了一些沒吃過的飯食,您拿去吃吧。”那 [旅客]拿去吃了。另一人(該男子)吃完後,將一把飯食丟到水裡,漱完口後大聲宣告三遍,說:“居住在這河域裡的 龍、金翅鳥、神明們,請聽我說。國王想對我下令[處死]而命令我‘帶來沽沐達花連同黎明色泥土’。我布施旅人的飯食有一千倍的功德,布施給水裡魚類有一百倍功德。這麼多的福果,我作為功德給你們。請為我帶來沽沐達花連同黎明色泥土吧。”

住在那裡的龍王聽到該聲音後,化作一老者去到他面前,問:“你說什麼?”在他又那樣重複說了一遍後,[龍王]說:“你把那功德給我吧。”他說:“我給[你]。”當[龍王]再次說“給[我]吧”時,他說:“我給[你],先生。”他(老者)這樣兩三回讓他將功德給[自己]後,將沽沐達花連同黎明色泥土給了[該男子]。

國王則想到:“人類詭計多端,假如他通過什麼方法獲得了,我的事情就辦不成了。”他很早就命人將城門關閉,並讓人將鑰匙帶到自己跟前。那位男子則剛好在國王沐浴時趕回來了,因不能進門,便呼叫守門人說:“請將門打開。”

“沒法開,國王很早就命人讓[我]交出鑰匙後帶到皇宮裡去了。”

該[男子]說:“我是國王的差使,請將門打開。”然後他心想:“不能進門的話我如今就沒命了。我將怎麼辦?”於是他將泥團拋在門楣上,將花插在它上面,然後大聲宣佈三次說:“嘿,城民們,你們知道我是因國王的命令而去的,國王想要無故加害於我。”然後他思維:“我要去哪裡?”然後決定:“比丘們心地柔軟,我要去寺院睡一覺。”

這些眾生在順遂的時候都不會注意到比丘的存在,當被痛苦**擊敗了時就想去寺院,因此他也[想到]“我沒有其他保護”而去到寺院,在一個舒適的地方躺下。國王則在那晚沒能睡著,思念那女子而欲火中燒。他心想:“天一亮,我就讓人將那男子處死,然後帶來那女子。”

就在這時,有四位男子投生在六十由旬的銅鍋[地獄] 中,正在沸騰的[銅]鍋裡像米飯一樣翻滾著被煮,三萬年到達[銅鍋]底部後,經三萬年又來到了[銅鍋]口邊緣。他們冒出頭後互相看到對方,每人想要誦一首偈頌,沒能[誦出],一人說出一個字母就翻轉沉入了銅鍋。

國王正無法入眠,中夜剛過時聽到那聲音,內心驚懼,心想:“是我將有生命危險還是我的王后?或者是我的王權將失去?”他整夜都無法合眼。天一亮他就命人召來國師,說:“老師,我在中夜剛過時分聽到巨大而恐怖的聲音,不知道‘是王權或者王后還是我將有劫難?’因此我召您來。”

“大王,您聽到了什麼聲音?” “老師,‘度(du)’、‘撒(sa)’、‘納(na)’、‘嗦(so)’,我聽到了這些聲音。請您推斷它們[預示]的結果。婆羅門猶如進入了巨大的黑暗中一般,什麼也不知道。害怕說“我不知道”的話“我的名利將會減少”,他便說:“嚴重啊,大王。”

“怎麼了,老師?” “顯示您有生命危險。”

他(國王)倍感恐懼說道:“老師,有什麼對策嗎?” “有的,莫懼,我懂三吠陀。”

“那需要什麼?”

“每種[生靈]獻祭一百後,您將得以活命,大王。” “要什麼呢?” “大象一百、馬一百、公牛一百、母牛一百、山羊一百、綿羊一百、雞一百、豬一百、男童一百、女童一百。”如此每種生命一百個,命他抓取。[國師心想]“如果我只讓他抓動物的話,他會說‘他只是為了自己吃而讓抓’。”因此他也讓抓象、馬和人。

國王心想“只要我能活命[就行]”,說道:“你們快去抓取所有的生類。”受命的人們抓取了遠超數額的[生類]。在

《憍薩羅相應》中也提到了此事: “彼時,波斯匿王準備了廣大的獻祭,有五百大公牛、五百小公牛、五百牛犢、五百山羊、五百綿羊被帶到祭祀的柱子處,用於獻祭。他的那些奴隸、僕人、工人也都因受到懲罰的威脅和恐懼的威脅而淚流滿面,哭泣著做著準備工作。”(《相應部》第一有偈篇第 120 段)

大眾因各自的兒女親人而哭泣時,造成了巨大的聲響,彷彿天崩地裂一般。茉莉王后聽到那聲音後,去到國王面前問道:“大王,為何您的諸根不如常,顯得很疲憊一般?”

“你是怎麼了?茉莉!你都不知道毒蛇在通過我的耳根前進嗎?”

“這是怎麼回事,陛下?”

“我在夜裡聽到了這樣的聲音,我詢問國師後聽說‘[它們]顯示您有生命危險,每種[生靈]獻祭一百後,您將得以活命’後[我想]‘我只要我能活命’便命人抓取這些生類。”

茉莉王后說:“您愚昧阿,大王!即便您吃那麼多,吃種種飯菜[多達]一陀那(Doṇa,約 1 加侖,近 4 升)的食物,統治著兩個國家,而您的智慧卻魯鈍。”

“你為何這麼說,王后?” “您在哪見過通過他人的死亡來獲取他人的生命的?您

為何聽取愚蠢的婆羅門的話,在大眾身上施加痛苦呢?在有著諸天的世間裡的至上之人,於過去[來今]等有著無礙智的導師正住在附近的寺院裡。您詢問他後,按照他的教誨做 吧。”

國王與茉莉[王后]一起輕車去到寺院。因死亡的怖畏, [國王]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禮敬導師後,坐在一旁。於是,導師首先說道:“大王,大中午你從何而來?”他只是默默地坐著。

然後,茉莉王后告訴世尊:“尊者,據說國王在剛過中夜時聽到[一些奇怪的]聲音。於是他將其告訴了國師。國師說‘您將有生命危險,為了防範於此,在每種生類抓取一百個後,用他們喉嚨的血進行獻祭,然後您將得以活命。’國王命人抓取諸生類,因此我將他帶來了這裡。”

“是這樣嗎,大王?” “是這樣的,尊者。” “你聽到了什麼聲音呢?”

他就按自己所聽到的告知了。如來聽說這個後成一光明(以甚深之智進行思維)。然後,導師對他說道:“莫懼,大王,你沒有危險。是造惡的眾生們在表達自己的苦而這麼說

[所發出的聲音]。” “尊者,那他們做過什麼?”

於是,世尊為了告知他們的業(所作所為)而說:“那麼,大王,你聽好了。”然後說了過去之事:

“在過去人壽兩萬歲時,迦葉世尊(迦葉佛)出現於世,與兩萬名漏盡者一起遊行前往波羅奈。波羅奈的居民或兩人一組,或三人一組,或許多人一組舉行對客至[比丘]的布施。那時,有四位擁有四億財產的財主子成為了朋 友。他們商議道:‘我們家中有大量財富,我們用來做什麼呢?’

“‘如此般的佛陀正在[城中]遊行,我們要做布施,守護戒律,行禮敬。’[這樣的話]連一個說的都沒有。

“他們中一人這麼說:‘我們要喝著烈酒,吃著鮮美的肉,而遊蕩 [130] (度日)。這是我們生命的果報。’

“另一人也這麼說:‘我們要每日食用帶有種種上妙味道的三年期香米飯而遊蕩(度日)。’

“另一人則這麼說:‘我們要讓人煮好種種糕點、硬食,食之而度日。’

“另一人則這麼說:‘朋友們,我們其他什麼也不要做。當說到“我們要給[你]財物”時,沒有女子會不想要。因此我們就用財物做誘惑,然後行通姦之事。’

“‘善哉,善哉!’所有人都按照他的說法執行。他們從此以後兩萬年間就用財富引誘漂亮的女子進行通姦,死後投生到了無間地獄。他們在一兩尊佛間隔期間在地獄被煎煮,在那裡死後因餘業而投生在了六十由旬的銅鍋[地獄]中,三萬年到達[銅鍋]底部後,又經三萬年來到了[銅鍋]口邊緣,每人想說一個偈頌,沒能說出,一人說了一個字母就又倒轉沉入了銅鍋之中。說吧,大王,你最先聽到的聲音是什麼?”

“‘度(du)’,尊者。”

導師為了將他沒有說完的偈頌完整地呈現,如此說道:

“我等行邪命,不曾施善士;
未依所擁財,為己造洲嶼。”(《本生》1.4.53;《餓鬼事》804)

[佛陀]向國王解釋了這首偈頌的含義後,問:“大王,你聽到的第二、第三、第四個聲音是什麼?”

“名為如此……”當[國王這麼]說完,[導師]將餘下的補全道:

“地獄中煎熬,[整整]六萬年;
全部已圓滿,何時是終期?”
“無止何來終,終期不可期;你我諸君等,彼時將惡造。”
“從此離去後,若得生為人;我必行慷慨,持戒造諸善。”
(《本生》1.4.54-56;《餓鬼事》第 802、803、805 偈)

[導師]依次說出這些偈頌並作解釋後,說:“大王,這就是他們四人每人想說的偈頌。他們沒能說出來,一人僅說一個字母就又進入了銅鍋裡。”

據說從憍薩羅波斯匿王聽到那聲音以來,他們就一直在往下沉,至今還不足一千年 [131] 。國王聽了該開示後生起了大悚懼。他思維:“這通姦之業實屬嚴重,在一個佛世間隔期間在地獄受煎熬死後又投生到六十由旬的銅鍋當中,在那裡受六萬年煎熬後,即便如此,仍不知他們從苦中解脫之時。我也對他人之妻生起愛意,整晚不能入眠。從今以後,我將不再傾心於他人的妻子。”

然後他對如來說:“尊者,今天我知道了夜的漫長。”那位男子也正坐在那裡,聽到該言論[心想:]“我有了強有力的支助”,對導師說:“尊者,國王今天才知道夜的漫長。而我昨天知道了獨自[走]一由旬的漫長。”導師結合二人的談話說:“一人夜漫長,一人由旬長,然而,愚者輪迴長。”隨後開示佛法,誦出此偈:

60.
Dīghā jāgarato ratti, dīghaṃ santassa yojanaṃ;
Dīgho bālāna saṃsāro, saddhammaṃ avijānata.

不眠者夜長,倦者由旬長;
不明了正法,愚者輪迴長。

在此[偈頌中],“長(dīghā)”,一夜只是那三個夜分(初夜、中夜、後夜),然而對於醒著的人(失眠者)而言它 [顯得]很漫長,變得猶如兩三倍一般。讓自己成為床虱們的食物,直到太陽升起還睡著打滾的大懶漢,以及吃完精美的食物後躺臥在高貴的床鋪上的享受欲樂者則不知道那(夜)的漫長。然而,徹夜精進禪修的禪修者,[徹夜]開示佛法的說法者,站在[法]座附近的聽法者,患頭痛或被切斷手足的被[苦]受淹沒者,以及夜間趕路的旅客則知道[夜的漫長]。

“由旬(yojana)”,一由旬也就四牛呼,然而對於“疲倦者”(santassa),對於疲勞的人就“很長”(dīghaṃ),像是有兩三倍[那麼長]。一個走了一天路感到疲勞的人,看到迎面而來的人便詢問“距前面的村莊還有多遠?”[對方]說 “一由旬”;走一小段[路]後又詢問另一人,他也說“一由旬”;又走一小段[路]後詢問另一人,他也說“一由旬”。他不斷詢問,他們都回答“一由旬”。這一由旬確實漫長,在他看來一由旬彷彿兩三由旬一般。

“對於愚人(bālānan)”,對於不知此、他世利益,不能終結輪迴的愚人們而言,他們不明了那三十七菩提分的正法——了知後能終結輪迴,對於[這樣的]“不明了正法者,輪迴長”(saddhammaṃ avijānataṃ saṃsāro dīgho)。那[輪迴]就是因自己的本性而漫長。

[佛陀]也曾說:“諸比丘,此輪迴不知起點,前際不得顯現。” (《相應部》2.124)。對於不能終結[輪迴]的愚人們而言,[輪迴]確實極其漫長。

開示結束時,該男子證得了入流果,其餘許多人也證得了入流果等。開示給大眾帶來了利益。

國王禮敬導師後就前去釋放了那些捆縛的眾生。那些從束縛中解脫的男女們,洗完頭前往各自的家時,述說著茉莉 [王后]的德行:“願我們的茉莉王后殿下長壽,多虧了她我們才得以活命。”

傍晚時分,比丘們在法堂生起談論:“這茉莉[王后]確實是位智者阿,依靠自己的智慧給與了這麼多人命施。”導師坐在香室聽到那些比丘們的談話後,從香室出來,進入法堂,坐在鋪設好的座位上,詢問:“你們坐在一起談論何事?”

“名為此事。”他們回答。

“諸比丘,茉莉[王后]不僅現在憑藉自己的智慧給與了眾人命施,過去也曾給與。”說完,[佛陀]為闡明此事說出了過去之事:

過去,在波羅奈城,國王之子來到一棵榕樹前,向投生在那裡的[樹]神請求:“我主天王,在這瞻部洲又一百位國王、一百位王后。假如我在父親過世後獲得王位,我將用他們喉嚨的血[向您]獻祭。”

他在父親過世時獲得了王位,[他思維:]“依靠神的力量我獲得了王位,我要向他獻祭。”於是他帶著大軍出發,征服了一位國王後,和他一起又[征服了]下一位……下一位。征服所有國王後,她帶著[他們]連同王后一起出發時,最年輕的國王郁伽先那(Uggasena)的王后名叫法施(Dhammadinnā),有孕在身,將她放了後,來到了[那榕樹下],[決定]“我要讓這麼多人喝下毒飲後殺死他們。”他命人清理樹下。

樹神心想:“這國王抓了這麼多國王,他以為依靠我取得的這[王位],想要用他們喉嚨的血向我獻祭。如果他殺害這些人的話,瞻部洲的國王族系將斷絕,我的樹下也將變得骯髒,我能否阻止此事呢?”他思索時發現“我辦不到”,於是來到另一位[樹]神處告知了此事,詢問:“你能辦到嗎?”她也拒絕了,[然後詢問]另一位……另一位……,拜訪了整個輪圍世界的[樹]神後,他們都拒絕了,於是他去到四大天王面 前,他們也拒絕道:“我們辦不到,但我們的大王在福德和智慧上都遠超我們,你向他詢問吧。”

他接近帝釋[天帝],告知此事後,說:“天帝,你們若無動於衷的話,他將斷絕刹帝利的族系,請您庇護之。”

帝釋[天帝]說:“我也不能阻止他,但我告訴你方法。”然後將方法告知:“去,你在國王的視線裡穿上紅色的衣服,從自己的樹出來,展現出要離開的樣子。然後那國王[心裡會想]‘[樹]神走了,我要讓他留下’會用種種方式請求。然後你對他說‘你曾以“我將帶來一百位國王連同王后,然後用他們喉嚨的血[向您]獻祭”向我祈禱。[現在]卻放了郁伽先那國王的王后而來,我將不會接受像這樣的妄語者的獻祭。’”

“當這樣說時,國王將會把她召來。她對國王說法後,將給與這麼多人命施。”因這個原因,帝釋[天帝]告知了這個方法。[樹]神照做了。國王也召來了她。她前來後,只禮敬了坐在眾王週邊的自己的國王(她丈夫)。

“在我這眾王之長站立時,她[竟然只]禮敬了自己的丈夫——所有人中的最年幼者!”[國王]對她動怒了。然後她對他說:“我跟你有什麼關係呢?而這位是我的夫君,賜予主權者,不禮敬他,我為何要禮敬你呢?”

樹神就在大眾的注視下說:“如是,夫人,如是,夫人。”然後用一捧鮮花敬奉她。然後國王又說:“假如你不禮敬我,那我王權的施與者,如此大威力的[樹]神,你為何不禮敬呢?”

“大王,你是通過自己的福德抓獲的諸王,不是[樹]神抓來給[你]的。”

樹[神]再次說:“如是,夫人,如是,夫人。”說完,以同樣的方式對她作敬奉。

她又對國王說:“你說‘[樹]神抓來這麼多國王給我’,現在你[樹]神的左上方,樹被火燒了。如果有如此大威力,她為何不能撲滅那火呢?”

樹[神]再次說:“如是,夫人,如是,夫人。”說完,以同樣的方式對她作敬奉。

她一邊說一邊站起來,又哭又笑。於是國王對她說:“你瘋了?”

“為何陛下這麼說?” “像我這樣的人不是瘋女人。”

於是[國王說:]“你為何又哭又笑呢?” “聽好了,大王。我過去曾是一名良家女。居住在丈夫家時,看到丈夫的好友前來做客,想要給他做飯,就給了婢女錢,[命她]‘帶些肉回來’。她沒有獲得肉,回來說‘沒有肉了。’我就把屋後躺著的母山羊頭砍了,做了飯。我因砍了一頭母山羊的頭而在地獄中受煎熬後,因餘業遭受了它身毛數量的斷頭[之苦]。你殺了這麼多人後,何時能從苦中解脫呢?我如此念及你的苦而哭。”說完,她[誦出]此偈:

“切斷一[羊]喉,我受毛數[死];
切斷眾人喉,你將會如何?刹帝利。”

於是[國王問:]“你為何笑呢?” “因高興於‘我已從那苦中解脫’,大王。”

樹[神]再次說:“如是,夫人,如是,夫人。”說完,用一束鮮花對她作敬奉。

國王[心想:]“我真是造了重業。據說此人殺了一頭母山羊後在地獄中[受完煎熬],因餘業遭受了它身毛數量的斷頭[之苦]。我[要是]殺了這麼多人後,何時才能獲得安穩 呢?”

他釋放了所有國王,然後向比自己年長者行禮敬,向比自己年幼者合掌,請求所有人的原諒後,將他們送回了各自的領地。

導師說完這佛法開示後,說:“諸比丘,如此般,茉莉王后不唯今日憑藉自己的智慧給與大眾命施,過去也曾給與。”然後聯繫過去[說:]“那時的波羅奈國王就是憍薩羅國[王]波斯匿,法施是王后茉莉,樹神就是我。”如此聯繫了過去後,又開示佛法:

“諸比丘,殺生是不應作的,殺生者實長夜悲痛。”說完,誦出此偈:

“此世他悲哀,死後也悲哀;
造作惡事者,兩處皆悲哀;
見己染汙業,他悲他苦惱。”(《法句》第 15 偈)

“眾生若知此,痛苦之緣由;
將無殺生者,殺生者實悲。”(《本生》1.1.18)

第一、某男子的故事[終]。


2. 大迦葉長老弟子的故事

Mahākassapattherasaddhivihārikavatthu

“若行者未得……”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舍衛城祇陀林時,就大迦葉長老的同住弟子而說的。此開示始於王舍城。

據說,長老曾依止王舍城住在畢鉢羅窟,有兩位同住弟子服侍他。他們中的一人恭敬地履行著義務,[另]一人則將前者所作的種種事當成好像自己做的一般[向長老]展示,在得知[前者將]洗臉水、齒木準備好了後,就[對長老]說: “尊者,洗臉水、齒木我已備好,請您洗臉吧。”在洗腳、沐浴等之時他也這麼說。另一人心想:“此人總是把我做的種種事情當作自己做的一般[向長老]展示,好的,我將對他做應作且適宜之事。”

就在對方吃完飯睡覺時,他燒好洗澡水裝在一個水壺 裡,放在浴室後面,燒水壺裡則留下一吶礪(約四分之一升)的水,冒著蒸汽。另一人在黃昏時醒來,看到冒出的蒸汽後,[以為:]“水一定是燒好了放在浴室裡。”他就迅速前去禮敬長老,說:“尊者,浴室裡水燒好了,您洗澡吧。”說完就和長老一起進入浴室。長老沒有看到水便問:“水在哪 裡,賢友?”

年輕人去到火堂裡,將水勺伸進燒水壺中,得知是空 的。“您看[這]惡人的所作所為,把一個空壺放在灶臺上後去了哪裡?我以為‘水[煮好]在浴室裡了’所以通知您。”他就一邊譏嫌著一邊拿著水壺去渡口[打水]。

另一人則從浴室後面將水提來放在浴室裡。長老心想: “[剛才]這個年輕人說‘我已經將水煮好放在浴室了,尊 者,您來洗澡吧’,現在一邊譏嫌著一邊拿著水壺去了渡口 [打水],這是怎麼回事?”通過[神通]探尋得知“這麼久以來那個年輕人都將這位元年輕人所作的服務當作自己做的一般進行展示。”

當傍晚他回來坐著時,[長老]對他教誡道:“賢友,作為比丘只有確實是自己做的事情才說‘[我]做了’,而非[自己]未做的。你剛才說‘[我]把[熱]水放在浴室了,去洗澡吧,尊者’,在我進入浴室站著時,你又拿著水壺一邊譏嫌著去[打水]。對於出家人而言不應有這樣的行為。”

他對長老懷恨在心:“看長老的行為,因[洗澡]水這麼大點事就這麼說我。”第二天他沒和長老一起入[村]托缽。長老和另一人一起去了某個地方。他在他們外出時來到長老一位護持者的家裡。

“長老在哪裡,尊者?”被問時,他說:“長老不舒服,就坐在寺院裡。”

“那麼尊者,需要什麼呢?”

“說讓你們給這樣的食物。”他們就按照他說的準備好給 [他]了。他在半路就將那食物吃了,然後回去寺院。長老則在所到的地方獲得了大塊上好的布料,給了和自己同去的年輕人。該[年輕人]將其染好後給自己做成了上下衣。

長老第二天去到那位護持者家裡,當對方說“尊者,[昨天]聽說您不舒服,我們按照年輕人所說的方式準備了食物[給您]送去了,您吃完後舒服了嗎?”時,長老保持沉默。但在回到寺院後,在那位年輕人禮敬完坐著時,[長老]這麼說:“賢友,據說你昨天做了此事。這對於出家人而言是不適宜的,不應為了吃而作暗示。”

他生氣了,對長老懷有憤怒,[心想:]“前一天因為一點水就說我妄語,今天因我在[他]自己的護持者家裡吃了一把吃的,就說我‘不應為了吃而作暗示’。布料也給了自己的侍者,長老的業真的重啊。我將知道該對他做什麼。”

第二天在長老入村[托缽]時,他自己留在寺院裡,用棍子將餐具都打碎,然後給長老的茅草屋放了一把火,那些沒有燒著的就用木槌打破,然後逃離了[那裡]。他死後投生到了大無間地獄。

眾人生起談論說:“據說長老的共住弟子不能忍受教誡,生氣把茅草屋燒了,然後跑了。”

後來有一位比丘離開王舍城,想要見導師,去到了祇陀林。他禮敬導師後,和導師互致問候。然後[導師]詢問:“你從哪裡來?”

“來自王舍城,尊者。”

“我兒大迦葉還堪忍嗎?”

“堪忍,尊者,但有一位共住弟子只因教誡就生氣了,燒了茅草屋跑了。”

導師說:“他並非僅現在聽了教誡後生氣,過去也那樣發怒。他並非僅現在破壞僧寮,過去也曾破壞。”然後說出過去之事:

“過去在波羅奈梵授王治國時,在喜馬拉雅區域有一隻辛吉拉鳥(siṅgila),它搭建鳥巢後居住。然後有一天,天下著雨,一隻猴子冷得瑟瑟發抖,來到了那個地方。辛吉拉看到它後,誦出偈頌:

“猴子!

頭及手與足,你與人無異;
然而何以故,你無有房屋?”(《本生》1.4.81)

猴子心想:“雖然我有手與足,但我沒有謀劃建造房屋的智慧。”它想要告知這個道理,說了這個偈頌:

“辛吉拉!

頭及手與足,我與人無異;
人之上等智,於彼我則無。”(《本生》1.4.82)

於是辛吉拉對它責備道:“像你這樣怎麼會有居家生活呢?”並誦出這兩首偈頌:

“心不穩固者,輕躁有惡性;
常無好德行,不會有快樂。”
“請盡力而為,克服於習性;
建立一屋巢,抵禦風與寒。
猴子!”(《本生》1.4.83-84)

猴子[覺得:]“這傢伙說我心不穩、心輕躁、出賣朋 友、沒有德行,現在我要向它展示出賣朋友的樣子!”它便將鳥窩搗毀並撒棄。鳥則在它抓住鳥窩的時候從一側飛走了。

導師說了這個開示後,聯繫本生:“那個時候的猴子就是 [現在]破壞僧寮的比丘,辛吉拉鳥就是[現在的] 迦葉。”聯繫完本生後,[導師]說:“諸比丘,如此般,他不僅是現 在,過去也在被教誡時生氣,毀壞了住所。我兒迦葉與其和這樣的愚人一起居住,還不如獨居。”說完,誦出此偈:

61.
Carañce nādhigaccheyya, seyyaṃ sadisamattano;
Ekacariyaṃ daḷhaṃ kayirā, natthi bāle sahāyatā.

若行者未得,勝我等我者;
寧堅決獨行,不與愚人交。

這裡的“行走”(caraṃ),不要取[四]威儀的行走,應知是心行,尋求善友之義。

“[不得]勝我等我者”(seyyaṃ sadisamattano),若未獲得在戒定慧之德上超越我或與我相似者。

“獨行”(Ekacariyaṃ),在他們當中(勝我者和等我者中)當獲得了勝過[自己]的[善友],則[自己的]戒等會增 長,當獲得了類似[自己]的[善友],則[自己的戒等]不會衰退。然而當與[較自己]低劣者一起住、一起(在法上和物質上)共受用的話,[自己的]戒等會衰退。因此說:“如此之人不應親近,不因結交,不應侍奉,除非是出於同情,除非是出於悲憫。”(《人施設論》121;《增支部》第 3 集第 26 經)

因此,如果出於悲心“此人依靠我將會增長戒等”,不從那人期待任何東西而能夠攝受他,這是善的。

如若不能,“應堅決獨行”(Ekacariyaṃ daḷhaṃ kayirā),應堅定獨處,在所有威儀(行住坐臥)中獨自而住。何以故?

“愚中無交情”(natthi bāle sahāyatā),所謂交情,是小戒、中戒、大戒,十種[應]談論之事、十三頭陀支功德、觀禪功德、四道、四果、三明、六通。依止愚人沒有此等相交往的功德。

開示結束時,客比丘證得了入流果,其他還有許多人成就了入流果等。開示給大眾帶來了利益。

第二、大迦葉長老弟子的故事[終]。


3. 阿難陀財主的故事

Ānandaseṭṭhivatthu

“我有子[與財]……”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舍衛城時,就阿難陀財主而說的。

據說在舍衛城有一位名叫阿難的財主,坐擁四億財產,非常吝嗇。他每半個月將親屬召集到一起,對名叫根祥 (Mūlasirī)的兒子,在三方面進行教誡:“不要認為這四億財產很多;已有的財富不要給出去,應創造新的財富;就算是一塊錢、一塊錢地花也只是浪費。因此[有偈頌說:]

“得見眼藥盡,及蟻作積聚;
睹蜂積蜜後,智者[知]居家。”

後來,他還沒有將自己的五大寶藏告訴兒子,[這位]執著財產而被慳吝之垢染汙的[財主]就去世了。就在那城市的某個入口附近,有個村莊裡居住著一千個旃陀羅(賤民)家庭。他投生在那裡的一個旃陀羅女腹中。國王聽說他過世 後,命人召來他兒子根祥,立他為[新的]財主。

那一千個旃陀羅家庭是通過一起做有薪水的工作而維 生。自從他投生以來就沒有獲得過薪水,連超過維生之量的飯團都沒有[獲得]。他們[商量:]“雖然我們依舊做著工作,但連飯團都沒得到。我們中一定是有個晦氣鬼。”[依次

將人群]一分為二,直到他父母單獨[被分出來],才分辨出: “這個家庭裡出現了晦氣鬼。”他們將他母親趕走了。

她自從懷上他以來就連維生之量的[食物]都很難獲得。後來她把兒子生下來了。他的手、腳、眼睛、耳朵、鼻子、嘴巴均長得不端正(字面為“都沒長在正常的位置上”)。他就這樣根肢畸形,像泥鬼一般極其醜陋。即便如此,母親也沒有放棄他。[母親]對所懷的孩子有著強烈的愛。

在她艱辛地撫養他期間,在帶著他出去的日子裡就什麼也得不到,當把他留在家裡,她獨自出去的日子裡就能獲得薪水。後來,當他有能力乞食活命時,她將一個乞討的碗放到他手裡,[說:]“兒子,我們因你受盡了苦,現在我不能撫養你了。在這個城市裡有為窮人和旅客等準備的餐食,你到那裡乞食維生吧。”將他遣走了。

當他挨家挨戶前進時,來到了他做阿難陀財主時所居住的地方,然後想起了前世,於是進入自己家中。[經過]前三扇門時沒人注意到[他],在第四道門時,根祥財主的兒子們看見了,他們被嚇哭了。於是財主的下人們對他[說:]“出去!晦氣鬼!”把他打一頓,攆了出去,丟在了垃圾堆上。

導師和隨行沙門阿難長老一起托缽而行,來到了那個地方。他看到長老後,經長老詢問,他告知了事情的經過。長老讓人喚來根祥。這時聚集了一大群人。導師呼叫根祥,詢問道:“你認識這人嗎?”

“我不認識。” “他是你的父親阿難。”

“阿難陀財主,將你的五大寶藏告訴兒子吧。”[導師]讓其告知後,令[原來]不相信的[根祥]生信了。他皈依了導師。[導師]為他講述佛法,誦出此偈:

62.
puttā matthi dhanammatthi, iti bālo vihaññati,
attā hi attano natthi, kuto puttā kuto dhanaṃ.

我有子與財,愚人因此苦;我尚無有我,何來子與財?
它的含義是,“‘我有兒子,我有財富’愚人”

(puttā me atthi, dhanaṃ me atthi, iti bālo),[愚人]因兒子的貪愛和財產的貪愛而遭受傷害、遭受焦慮、遭受苦。焦慮於“我沒了兒子”,焦慮於“正在失去[兒子]”,焦慮於“將失去[兒子]”。對於財富也是同樣的。他以這六種方式受折磨。[想 到]“我要撫養兒子”而日以繼夜地在水路、陸路等處以種種方式努力[工作]而遭受艱辛。[想到]“我要創造財富”而經營農商等而遭受艱辛。

對於如此般的遭受艱辛者“我尚無有我”(attā hi attano natthi),他不能令因這辛勞而受苦的自己變得快樂,即便還活著,對於他而言自己都沒有自我(“無我”的意思是不能主宰)。當他躺在臨終病床上,被如火焰[灼燒]一般的瀕死感受所折磨時,[感覺]肌腱在被切斷,骨骼在破碎,睜開眼睛看到今生,閉上眼睛看到來世。[此時]對他而言,[這個身體]即便每天被沐浴兩次,進食三次,以香、花鬘裝飾,終生照料,[此時]也不能作為同伴而庇護[自己]免受[以上臨終的]痛苦,所以我的“自我”確實不存在。

“何來子與財”(kuto puttā kuto dhanaṃ),兒子或財富在那時又能做什麼呢?阿難陀財主沒有給任何人任何東西,為兒子將財富保存著。對於之前躺在臨終病床上,或如今遭受此苦的他而言,兒子在哪裡,財富在哪裡呢?兒子或財富在那時消除了什麼痛苦,或者帶來了什麼快樂呢?

開示結束時,八萬四千有情領悟了法。開示給大眾帶來了利益。

第三、阿難陀財主的故事[終]。


4. 扒包竊賊的故事

Gaṇṭhibhedakacoravatthu

“愚人……”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祇陀林時,就[兩位]扒包的竊賊而說的。

據說他們兩位朋友和前去聽法的大眾一起來到祇陀林,一位聽聞了佛法開示,一位則尋找著自己可以竊取之物。他們中的那位聽法者證得了入流果,另一人則獲得了[別人]綁在衣服邊緣上的五個摩沙迦(māsaka、錢)。那[偷來的錢]讓他家裡有了煮熟的飯菜,另一個家裡則沒有煮[東西]。於是盜賊朋友(前者)便和妻子一起對他開玩笑說: “你太過聰明了,以致自己家裡連煮飯的錢都沒有獲得。”對方則[心想:]“此人真是蠢到認為自己是智者。”

他為了將所發生的事情告訴導師,便和親人們一起去到祇陀林,然後告訴了[導師]。導師為他說法,誦出此偈:

63.
Yo bālo maññati bālyaṃ, paṇḍito vāpi tena so;
Bālo ca paṇḍitamānī, sa ve ‘bālo’ti vuccati.

愚人自知愚,故而為智者;
愚人自謂智,實稱真愚夫。

在此[偈頌中],“但凡愚人……”(Yo bālo),但凡愚闇不聰明的人[覺得]“我是愚人”,認為、知道自己的愚蠢和無知的狀態,“他因此”(tena so),就此原因,此人“亦為智者”或如同智者一般。因為當他知道“我是愚人”時,他就會親近、承事其他的智者。從而,為了讓他成為智者[其他智者]就進行教誡、教導,在採納該教誡後,他就成為了[和他們一樣的]智者甚至更有智慧。

“彼實是愚人”(sa ve bālo),但凡愚人[覺得]“其他有誰像我一樣的多聞、說法、持戒、行頭陀?”如此認為自己是智者,他就不會親近、承事其他智者,從而既不會學習教理也不會圓滿修行,就會一直是愚人。他就如同那位扒包的竊賊一般。因此說:“彼實稱愚人”(sa ve ‘bālo’ti vuccati)。

開示結束時,另一人的親戚們與大眾一起證得了入流果等。

第四、扒包竊賊的故事[終]。


5. 優陀夷長老的故事

Udāyittheravatthu

“愚人雖畢生……”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祇陀林時,就優陀夷(Udāyi)長老而說的。

據說他在大長老們都回去了時去到法堂,坐在法座上。然後有一天,一些客來比丘看到了他,以為“這一定是位多聞的大長老”,詢問了一些關於蘊[處界]等的問題,[發現他]什麼也不知道,便責備道:“這是誰啊?和佛陀同住一個寺 院,連蘊、界、處都不知道。”然後他們將此事告訴了如來。導師為他們說法,誦出此偈:

64.
Yāvajīvampi ce bālo, paṇḍitaṃ payirupāsati;
Na so dhammaṃ vijānāti, dabbī sūparasaṃ yathā.

愚人雖畢生,親近賢智者;
彼不了知法,如勺嘗湯味。

這首[偈頌]的含義是,所謂“愚人”(bālo)就是那種人——即便他終生親近、承事智者,他也不知道“這是佛 語,有這麼多的佛語”這樣的教理之法,或“此是行,此是住,此是正行,此是行處,此有過,此無過,此應親近,此不應親近,此應通達,此應體證”這樣的行道、通達之法。

好似什麼呢?如勺嘗湯味”(dabbī sūparasaṃ yathā)。猶如勺子,就算是在種種湯汁中攪拌到壞掉,它也不知道湯的味道:“這個鹹,這不鹹,這個苦,這個鹼性的,這個辣,這個酸,這不酸,這個澀”。如此般,愚人就算終生承事智 者,他也不懂前面所說種類的法。

開示結束時,客比丘們的心從諸漏中解脫了。第五、優陀夷長老的故事[終]。


6. 三十位波婆城比丘的故事

Tiṃsamattapāveyyakabhikkhuvatthu

“慧者雖[須臾]……”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祇陀林時,就三十位來自波婆 [132] (Pāvā)的比丘而說的。

據說當他們在木棉林尋找一位[盜取財物後逃離]的女子時,世尊第一次向他們說法。那時所有人就成為了善來比丘,成為了持神變所成衣缽者。當他們持守十三頭陀支過了很久以後,又前往拜見導師,聽聞了“[輪迴的]前際不可 知”的開示後,他們就在那一座上證得了阿羅漢。

比丘們在法堂生起談論:“啊!這些比丘明瞭法何其速也!”導師聽到後,說道:“諸比丘,不僅如今,曾經這三十位朋友是群嗜酒的賭徒,在《豬鼻本生》 [133] 中(Tuṇḍilajātaka,《本生》1.6.88)他們聽了大鼻的開示後,迅速明白了法,於是持守了五戒。現在他們正是依靠那個因緣在座上就證得了阿羅漢。”然後[佛陀繼續]講法,誦出此偈:

65.
Muhuttamapi ce viññū, paṇḍitaṃ payirupāsati;
Khippaṃ dhammaṃ vijānāti, jivhā sūparasaṃ yathā.

慧者雖須臾,承事於智者;
即速了知法,如舌嘗湯味。

該[偈頌]的含義是:“慧者”(viññū),有智慧的人“即便須臾間”(Muhuttamapi ce)對其他“智者行承事”(paṇḍitaṃ payirupāsati),在其面前學習、提問的過程中就“迅速理解”(Khippaṃ vijānāti)教理之法。然後請[智者]講解業處後,努力修行的過程中,猶如舌淨色未受損之人為了辨識味道,一將[食物]放置於舌尖便能知道鹹[淡]等味 道,如此般,智者也很快便理解了出世間法。

開示結束時,許多比丘證得了阿羅漢。第六、三十位波婆城比丘的故事[終]。


7. 麻風病人善覺的故事

Suppabuddhakuṭṭhivatthu

“愚人乏智慧……”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竹林時,就麻風病人善覺(Suppabuddha)而說的。麻風病人善覺的故事收錄在《自說》中(第 43 經)。

那時,麻風病人善覺坐在人群週邊聽聞世尊說法後證得了入流果,他想要將自己獲得的功德告知導師,因不敢擠進集會中,便在大眾禮敬完導師,伴導師行走[一段路]後返回[各自家裡]時,前往寺院。

此刻,帝釋天帝知道了“這個麻風病人善覺想要公開自己在導師教法中獲得的功德”,[他決定:]“我要測試一下他。”於是前去站在空中這麼說:“善覺,你是貧窮之人、可憐之人。我將給你無邊的財富,請你說‘佛非佛,法非法,僧非僧,我受夠了佛,我受夠了法,我受夠了僧。’”

善覺向他問道:“你是誰?” “我是帝釋。”

“愚冥之人!不知羞恥!你不配與我談話,你說我貧窮、可憐、悲慘,我既不貧窮也不可憐,我是得達快樂者、擁有大財富者:

“信財和戒財,慚與愧之財;
聞財與施財,慧乃第七財。”
“誰有此等財,不論男與女;即不名貧窮,彼命不空過。”(《增支部》第 7 集 5-6)

“我有這七聖財。凡有此七財者,諸佛與諸辟支佛不稱其為‘窮人’。”

帝釋聽了他的言論後,他於中途放棄了那個[想法],去到導師面前,告知了整個對話。於是,世尊對他說:“帝釋,即便是一百位或一千位類似帝釋者,也不能讓麻風病人善覺說出‘佛非佛’或‘法非法’或‘僧非僧’。”

麻風病人善覺也來到導師面前,和導師互致問候,歡喜地告知了自己所獲得的功德後,從座位上起身離開了。在他離開不久後,被一頭小母牛奪走了生命。據說她是一個母夜叉,她在數百世中化作母牛奪取了良家子蔔孤薩地 (Pukkusati)、木衣者婆醯迦(Bāhiya)、劊子手當巴答剃咖 (Tambadāṭhika)、麻風病人善覺(Suppabuddha)這四人的生命。

據說他們在過去曾是四位財主子,將城中的一位高級妓女帶到花園裡,白天享受完快樂,晚上這麼商量:“這裡沒有其他人,我們把給她的一千錢還有她所有的首飾都奪走,然後殺了她再走吧。”

她聽到他們的談話後[心想:]“這些無恥之人,和我一起享完樂,現在想要殺了我,我將知道該怎麼對付他們。”在被他們殺害時,她起誓:“願我成為母夜叉,如同這些人殺害我,同樣地,我也能殺死他們。”因該[誓願]的結果,她殺死了這些人。

許多比丘將他的死訊告訴了世尊後,詢問:“他[投生]去了哪裡?什麼原因他成為一名麻風病人?”

導師告訴他們,他因證得了入流果,投生到了忉利天,[過去]他在見到達伽羅尸棄(Tagarasikhi)辟支佛後, [向其]吐痰,然後做左繞(不敬的行為),長久在地獄中受煎熬後,因其餘業,現在變成了麻風病人。[佛陀繼續]說:“諸比丘,這些眾生自己對自己做著有極其痛苦果報之業而行[於世]。”說完聯繫[此事]進一步說法,誦出此偈:

66.
Caranti bālā dummedhā, amitteneva attanā;
Karontā pāpakaṃ kammaṃ, yaṃ hoti kaṭukapphalaṃ.

愚人乏智慧,待己如敵行;
造作於惡業,其業有苦果。

在此[偈頌中],“行”(Caranti),在四威儀中只做著不善業而行。

“愚人”(bālā),不明了今生和來世利益者,名為此處的愚人。

“乏智慧”(dummedhā),沒有智慧。

“待己如敵”(amitteneva attanā),把自己當作敵人一般懷有敵意。

“苦果”(kaṭukapphalaṃ),苦果、痛苦的果報。開示結束時,許多人證得了入流果等。

第七、麻風病人善覺的故事[終]。


8. 農夫的故事

Kassakavatthu

“彼作業非善……”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祇陀林時,就一位農夫而說的。

據說他在舍衛城附近耕種了一塊田。一些盜賊通過下水道進入城市,在一個富人家裡挖了一條隧道,取得大量黃 金、金幣後,依舊通過那條下水道出來。有一位盜賊瞞著他們將一個裝有一千枚金幣的袋子放在腰包裡,然後去到那塊田裡,和他們一起將財物瓜分了,當他帶著[錢財]離去時,沒有留意到裝有一千枚金幣的袋子從腰包裡掉落了。

那一天,導師在黎明時分觀察世界時,看到那位農夫進入了自己的智網,探尋“將會怎麼樣?”時,看到了此事:這位農夫早晨將會去耕地。財物的主人們沿著盜賊的足跡前來,看到從腰包掉落的那個有一千枚金幣的錢包後,將會抓住他。除了我,他將不會有其他證人。他有[證得]入流道的潛質,我應去往那裡。

早上,那位農夫前去耕地了。導師以阿難長老為隨行沙門來到了那裡。農夫見到導師後,上前禮敬了世尊,然後又開始耕地。導師什麼也沒有和他說,就去到裝有一千枚金幣的錢包掉落之處,看到後,對阿難長老說:“看,阿難,毒蛇。”

“看見了,尊者,有劇毒。”

農夫聽到該談話後心想:“那是我適時和非時行走之處,據說那裡有毒蛇。”當導師說完那麼多,離開時,他[決定] “我要殺了它”,帶著驅車杖前去,看到了裝有一千枚金幣的錢包,“導師應該是就此而說的”帶著它回去了。由於缺乏經驗,就將其放在一邊用塵土遮蓋後,又繼續耕地。

天亮時,人們發現盜賊在家裡所作之事後,順著腳印前進,來到了那片田,在那裡看到了盜賊們分贓之處,然後看見了農夫的足跡。他們沿著他的足跡走,看到了放錢包的地方,移除塵土後,拿著錢包[說:]“你打家劫舍完,假裝在這耕地!”恐嚇一番後,暴打一頓,然後帶去給國王看。國王聽到所發生的事情後,下令將他處以死刑。

王差將他雙手捆縛在後面,鞭笞著將他帶到了刑場。他在被鞭打時,其他什麼話也沒說,[只是]邊走邊說:“‘看,阿難,毒蛇。’‘我看到了,世尊,有劇毒。’”王差們便問他:“你只是講述著導師和阿難長老的對話,那是為什麼 呢?”

“只有見到國王後我才會說。”他們便將他帶到國王面前,並講述了所發生的事情。國王問他:“你為什麼這麼說?”

他說:“陛下,我並不是盜賊。”然後從為了去耕地[從家裡] 出發開始,將整個事情的經過告訴了國王。國王聽到他的話後:“此人指認世間至上之人——導師——為目擊證人,不適合將他治罪,我要弄清楚該怎麼處理此事。”在傍晚時 分,帶著他來到導師面前,向導師詢問:“世尊,您是否有和阿難長老一起到過這位農夫耕種的地方?”

“有的,大王。” “你們在那裡看見什麼了嗎?” “一個有一千枚金幣的錢包,大王。” “看見後你們說了什麼呢?” “這樣[說過],大王。”

“尊者,假如此人沒有指認您這樣的證人,他就沒命了。然而,他複述了您說過的話,因此得以活下來。”導師聽聞此後,說:“是的,大王,我也就說了這麼多就走了。智者不應做那做後會後悔之事。”然後[導師]聯繫[此事]宣講佛 法,誦出此偈:

67.
Na taṃ kammaṃ kataṃ sādhu, yaṃ katvā anutappati;
Yassa assumukho rodaṃ, vipākaṃ paṭisevatī.

做已生追悔,彼作業非善;
悲泣淚滿面,承受其果報。

在此[偈頌中],“彼作業非[善]”(Na taṃ kammaṃ),那種能夠[導致]投生地獄等[惡趣],引生痛苦的業,做了以後,回憶時,一想起就會後悔、悲傷,該業“非善”(Na sādhu)、不美好、沒有利益。

“彼之[果報]淚滿面”(Yassa assumukho),[造作者]會淚流滿面而哭泣著承受其果報。

開示結束時,農夫優婆塞證得了入流果,在場的比丘們也證得了入流果等。

第八、農夫的故事[終]。


9. 善意花匠的故事

Sumanamālākāravatthu

“彼業為之善……”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竹林時,就名叫善意(Sumana)的花匠而說的。

據說他每天早晨為頻婆娑羅王準備八管茉莉花,獲取八錢。後來的一天,在他拿著那些花入城時,世尊在大比丘僧團的圍繞下,發出六色光芒,以偉大的佛威,廣大的佛陀之榮光進入城裡托缽。世尊有時用衣服罩住六色光芒,像尋常托缽僧一樣遊行,例如行走三十由旬的路去見指鬘時,有時則放出光芒,例如進入迦毗羅衛(Kapilavatthu)等之時。

那一天他也是從身體散發著六色光芒,以偉大的佛威,廣大的佛陀之榮光進入王舍城。花匠看到世尊如同金像般的身體後,觀察到三十二大丈夫相、八十種隨形好,生起了淨信心,心想:“我該如何對導師做殊勝之行呢?”沒有看到其他東西,心想:“我要用這些花敬奉世尊。”然後又想到:“這些是固定給國王的花,國王沒有得到這些[花]的話,會命人捆縛我,或命令處死我,或將我從國中驅逐,我該怎麼辦呢?”

然後他想到:“讓國王殺了我,或捆縛我,或將我從國中驅逐吧。雖然給他的話,他會給我此生維持生計的錢財,然而敬奉導師能在許多千萬劫中為我帶來利益與快樂。”他為了如來放棄了自己的生命。

“趁我的淨信心還沒有退失,我要立即做此敬奉。”他歡喜踴躍地敬奉了導師。怎樣[做]的?首先,他用兩捧花抛灑在如來上方,它們在上方成為一個華蓋保持著,然後再抛灑兩捧,它們在右手邊落下作為一個花幕保持著,又抛灑兩捧,它們在後面落下,也那樣保持著,再抛灑兩捧,它們在左手邊落下,也那樣保持著。

這樣,八吶礪[花]變為八捧,在四方環繞如來。前方則是通行的門。花的梗在內,花瓣朝向外面。世尊如同被銀盤包圍一般前進著。雖然花沒有心,它們依靠有心者而如同有心一般沒有破損,沒有掉落,和導師一起前進,停留在[導師]所停留的地方。

導師的身體發出千道閃電般的光芒。從前面、後面、右邊、左邊及頭頂連續發出的光芒中,沒有一道當面跑走的,全部都右繞導師三圈後,變成小棕櫚樹幹大小,從前面跑 掉。整個城市都被震撼了。城內九千萬,城外九千萬,一億八千萬人中,甚至沒有一個男子或女子不拿著缽食出來[供養]。

大眾做著獅子吼,揮舞著上千件衣服,前往導師面前。導師為了彰顯花匠的功德,走在三牛呼大的城市中鑼鼓喧天的道路上。花匠全身充滿五種喜。他伴如來走了一小段路 後,如同浸泡在雄黃水中一般進入佛光中,禮贊導師後,拿著空空如也的籃子回到了家中。妻子問他:“花在哪裡?”

“我供奉給導師了。” “那現在你怎麼向國王交代?”

“讓國王殺了我,或捆縛我,或將我從國中驅逐吧。我捨棄生命,對導師做了供奉,所有花成為八捧,出現了如此般的敬奉。大眾一邊發出著千般歡呼,一邊和導師一起走。那歡呼的聲音就在那個地方。”他的妻子因愚昧無知,對如此般的奇跡沒有生起信心,將他責備、臭駡一番後[說:]“國王是殘暴之人,一旦發怒就會通過砍斷手腳等製造諸多不利,你所作之事也會對我帶來不利。”便帶著兒子們來到王宮,國王召見並詢問:“這是怎麼了?“

她說:“我丈夫用給您的花供奉了導師,空著手回到家 後,我詢問‘花在哪裡?’他這麼說,我責駡他過後[說]‘國王是殘暴之人,一旦發怒就會通過砍斷手腳等製造諸多不利,你所作之事也會對我帶來不利’,然後拋棄了他來到這裡。他所作的事,不論好壞,都只是他的,您要知道我已經拋棄他了,陛下。”

國王在第一次[和佛陀]相見時就證得了入流果,是一位具信、有淨信的聖弟子。國王心想:“這女人真是愚昧無知,對此般功德都沒有生起淨信。”他假裝生氣:“夫人,你說什麼?他把該給我的花做了供養?” “是的,陛下。”

“你將其拋棄做的很好,用我的花做了供養,我會知道該怎麼處置他的。”將她打發走後,[國王]迅速來到導師面前,禮敬後陪導師一起散步。導師知道國王心有淨信,在行經敲鑼打鼓的街道後來到了宮門處。國王接過缽,想要請導師進門,但導師顯示出就要坐在王宮庭院的樣貌。國王知道後“你們迅速搭建天蓬”頃刻間令人搭起了天蓬。那導師何故不入王宮呢?

據說他心裡的想法是這樣的:“假如我進到裡面坐著的 話,大眾會看不到我,不能令花匠的功德眾所周知。而我坐在國王庭院中的話,大眾將會看得到,花匠的功德也會為人所知。”只有諸佛能夠讓具徳者的功德眾所周知,其他人則慳吝於談論具徳者的功德。

四個花幕保持在四方。大眾圍繞著導師。國王用上妙飲食招待了以佛陀為首的比丘僧團。導師用餐結束時做了隨喜開示,四個花幕依舊如前一般圍繞著,[導師在]做著獅子吼(歡呼聲)的大眾的圍繞下前往寺院。國王伴導師走[一段]返回後,命人召來花匠詢問:“你是怎麼樣把給我的花奉獻導師的?”

花匠說:“‘讓國王處死我或將我從國中驅逐吧’我[這樣]捨棄生命後做了供奉,陛下。”

國王說:“你是個偉人。”然後從皇宮拿出八頭大象、八匹馬、八個男僕、八個女僕、八套極好的飾品和八千咖哈巴那錢,還有盛裝打扮的八個女人和八個上等村莊,給了[他]這每種都有八樣的賞賜。

阿難長老尋思:“從今天早上起,[大眾]持續著千般獅子吼[的歡呼聲]和揮舞著上千件衣服,花匠的果報會是什麼?”他向導師詢問。於是導師對他說:“阿難,別以為‘這花匠造了少量[善]業’,此人為我捨棄生命後做了敬奉。他的心如此對我起淨信後:

“十萬劫當中,不將往惡趣;
住立人天后,後當成辟支佛,
其名為善意,是彼業果報。”

導師回到寺院進入香室時,那些花掉落在了門口。傍晚時,比丘們在法堂生起談論:“花匠的業確實不可思議啊,為一尊活著的佛陀捨棄生命做了鮮花的供奉後,頃刻間就獲得了每種都有八個的[賞賜]。”導師從香室出來,通過三條通道中的一條來到法堂,在佛座上坐下,詢問:“諸比丘,你們坐在一起談論何事?”

“關於這個。”

“是的,諸比丘,那種做了後不追悔的業,每當想起時就生起喜悅,這樣的業就應該做。”[導師]結合[此事]開示佛法,誦出此偈:

68.
Tañca kammaṃ kataṃ sādhu, yaṃ katvā nānutappati;
Yassa patīto sumano, vipākaṃ paṭisevatī.

彼業為之善,作已無追悔;
歡喜又悅意,體驗其果報。

在此[偈頌中],“做完它後”(yaṃ katvā),那種能帶來人天成就和涅槃成就,引生快樂之業,做了後不追悔,然後在今生,每當回憶起來時,就會充滿喜悅之情,變得歡喜踴躍,未來歡喜愉悅地體驗果報,“該業為之善” (Tañca kammaṃ kataṃ sādhu),是好的。

開示結束時,八萬四千有情領悟了法。

第九、善意花匠的故事[終]。


10. 蓮花色長老尼的故事

Uppalavaṇṇattherīvatthu

“思如蜜……”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祇陀林時,就蓮花色(Uppalavaṇṇā)長老尼而說的。

據說,她在蓮華上佛足下發願後,於十萬劫中造作諸功德期間,她都在天與人中輪迴。在此尊佛陀出世時,她從天界投生到了舍衛城一位財主家裡。由於容色如同青蓮蓓蕾,就給她取名為蓮花色。在她長大成人時,整個瞻部洲的國王和財主都給財主(她父親)送來資訊:“請把女兒[嫁]給我們。”沒有不送去資訊的。

因此財主尋思:“我沒法令所有人滿意,但我要用某種方法[解此困境]。”他叫來女兒,說:“女兒,你能出家嗎?”由於她是最後生者 [134] ,那話[對她而言]就如同精煉油(一種藥用油)灌頂一般。因此她對父親說:“我會出家,爸爸。”

在為她做了大量供養後,他將她帶到比丘尼的住處令其出家了。在她出家後不久,輪到她在布薩堂中值日。她點完燈,打掃完布薩堂,取了燈焰的相,站著反復觀看時,生起了火遍為所緣的禪那,然後就以此為[觀禪]基礎證得了連同無礙解和神通的阿羅漢。

後來,她在國中行腳後回來,進入盲林(Andhavana)。那時還沒有禁止比丘尼住阿蘭若。於是,[人們]為她在那裡建造了僧寮,鋪設了床並用簾子圍起來。她為了進入舍衛城托缽而出發了。

然而,她舅父的兒子名叫難陀青年(Nandamāṇava),從她在家時起就迷戀她。在聽說她離開了後,在長老尼回來前去了盲林,進入那僧寮,藏在床下。長老尼回來後進入孤 邸,掩上門,由於從外面的太陽光下進來,視線尚昏暗,在

她剛坐到床上,[難陀青年]就從床下出來,上了床。“愚人,不要壞了[我的戒]!愚人,不要壞了[我的戒]!”就在長老尼的阻止下,他強行做了自己想要做的事情,然後離開了。

這時,大地彷彿不能承受他的罪惡一般破為兩半,他掉入地中,投生到了大無間地獄。長老尼也將此事告訴了比丘尼們。比丘尼告訴了比丘們。比丘告訴了世尊。聽聞此後導師對比丘們說:“諸比丘,但凡比丘、比丘尼、優婆塞、優婆夷中的任何愚人在做惡業時,如同人們在吃著蜜、糖等什麼甜味[物品]一般,滿心歡喜、興高采烈地做著。”[導師]聯繫[此事]開示佛法,誦出此偈:

69.
Madhuvā maññati bālo, yāva pāpaṃ na paccati;
Yadā ca paccati pāpaṃ, bālo dukkhaṃ nigacchati.

惡業未成熟,愚人思如蜜;
一旦惡成熟,愚人便受苦。

在此[偈頌中],“如蜜”(Madhuvā),對於在造作邪惡的不善業的愚人而言,那[惡]業如同蜜,如同甜味,如同喜 悅、迷人、悅意[的事物]一般。如此,他認為那[惡業]如同蜜一般。

“只要”(yāva),不論多久,“惡業未成熟”(pāpaṃ na paccati),在當下或未來尚未帶來果報,他就那樣認為。

“一旦”(Yadā ca),但是,當他在今生被種種方式折磨時,未來在地獄等中體驗大苦時,他的那惡業就成熟了。這時,那愚人就遭受、知道、領略到那苦了。

開示結束時許多人證得了入流果等。後來的某個時候,大眾在法堂中生起談論:“我想漏盡者也享受欲樂,從事愛欲。他們為何不從事呢?他們又不是枯木,也不是蟻丘,也是血肉之軀,因此他們也享受欲樂,從事愛欲。”

導師前來詢問:“諸比丘,你們坐在一起談論何事呢?”

“關於這個。”

“諸比丘,漏盡者不會享受欲樂,不會從事愛欲。正如水珠掉落在蓮葉上,不沾染,不佇立,只會掉落,又如針尖上的芥子,不沾染,不佇立,只會掉落。如此般,兩種欲(事欲、煩惱欲)在漏盡者的心中也不沾染,不佇立。”[導師]做了聯繫後說法,誦出這首婆羅門品中的偈頌:

“如水墜蓮葉,芥子置錐尖;
不著欲樂者,我謂婆羅門。”(《法句》第 401 偈)

它的含義將會在婆羅門品中闡明。導師召來憍薩羅國王波斯匿:“大王,在此教法中,良家女如同良家子一般,也捨棄了大量的親族和財產而出家,住在阿蘭若中。她們如此生活時,充滿愛欲的惡人們恐怕會因卑劣、傲慢的衝動而傷害她們,也會造成梵行的障難。因此,應當在城中為比丘尼僧團建造住處。”

“好的。”國王同意後,命人在城市的一側為比丘尼僧團建造了住處。從此以後,比丘尼就只居住在村中了。

第十、蓮花色長老尼的故事[終]。


11. 瞻部咖長老的故事

Jambukattheravatthu

“[愚人]月月間……”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竹林時,就瞻部咖(Jambuka)活命者而說的。

據說過去在迦葉佛時期,某位居住在村中的家主為一長老建設了一所住所,[長老]居住在那裡的期間,他就用四資具護持他。長老一直在他家用餐。後來,有一位漏盡比丘白天托缽時,來到了他家門口。家主看到他,對他的威儀生起信心,請他進入家裡,並恭敬地用殊妙的飲食招待了他。然後[說:]“尊者,請把這塊布料染好[做成下衣]穿上吧。”供養了一大塊布料,說:“尊者,您的頭髮長了,我要帶來一位理髮師為您理髮,還要請人為您搬來一張睡覺的床。”

一直在他家應供往來的那位比丘看到家主對他的恭敬後,內心不快,心想:“他對這個剛看到的[比丘]如此恭敬,而對一直在他家應供的我卻沒有。”他便回了住所。另一人也和他一起前往,然後將家主供養的布料染好穿上。家主則帶了一位理髮師回來,讓他給長老理完發,讓人鋪設好床鋪,說:“尊者,您就睡這張床吧。”說完,向兩位長老都發出第二天[應供]的邀請後,他便離開了。

同住者無法忍受[家主]對他的恭敬。於是,傍晚時,他去到那長老躺臥的地方,通過四種方式辱駡了長老:“外來的賢友,你與其在家主家受用飲食,不如吃糞;與其讓家主帶來的理髮師剃頭,不如用棕櫚果殼拔除頭髮;與其穿家主供養的衣服,不如赤裸而行;與其躺在家主帶來的床上,不如睡地上。”

長老心想:“不要讓這個愚人因我而毀滅。”放棄了[飲 食]邀請,一大早就起來去了喜歡的地方。常住者則在清晨,在寺院裡完成了應作的義務,在托缽時,懷著“客住者現在還在睡覺,敲鐘聲會吵醒他”這個想法,就用指甲背在鐘上敲了敲,然後入村托缽去了。

家主則準備好了供養品,望向長老們前來的道路,看到常住者後詢問:“尊者,長老在哪裡?”這時,常住者對他 說:“賢友,啥也別說了。你親近的[長老],昨天從你離開時起就進入房間睡覺,清晨我起來打掃住所的聲音,給飲用水罐和洗用水罐注水的聲音,敲鐘的聲音都沒引起他的注意。”

家主心想:“我的聖尊具備如此般的威儀,是不會到這個時間還在睡覺的。一定是看到我對他的恭敬後,這位大德說了什麼。”他因自己是一名智者的緣故,恭敬地伺候他用完 餐,將他的缽妥善清洗過後,用種種美味的飲食盛滿,說: “尊者,如果您見到我的聖尊,請將此缽食給他吧。”

對方接過後心想:“他若是吃到如此般的缽食,將會執著此地。”在途中他將那缽食倒掉了,然後去到長老的住處,在那裡查看時沒有見到那位[長老]。

由於造了這麼些[惡]業,即便行了兩萬年的沙門法也保護不了他。在他壽命終結時,他死去投生到了無間地獄,在一個佛間隔期間遭受了巨大的痛苦後,在此尊佛陀出世時,投生在王舍城一個飲食豐富的家庭裡。

從他能用雙腳走路時起他就既不睡床上,也不願吃飯,只吃自己的糞便。[父母懷著]“他因年幼無知[這麼]做。” [的想法]將他撫養。即便年齡大了他也不願穿衣服,赤裸著到處走,睡地上,只吃自己的糞便。他父母[商量]“這和居家生活不相應,完全無羞恥的人與那些活命者相應。”將他帶

到他們面前,“請給這位男孩出家吧”交給了[他們]。於是,他們讓他出了家。

在出家時,他們將他放在齊脖子的深坑中,在兩個肩膀上放上木板,他們坐在上面用棕櫚果殼拔除[他的]頭髮。他父母邀請他們翌日[去應供]後就離開了。

第二天,活命者對他說:“來,我們入村去。” “你們去吧,我要留在這裡。”他不想[去]。然後,他們一再勸說,他還是不願意[去]。他們就把他留下後出發了。他知道他們走了後,就打開糞坑的蓋板,下去用雙手將糞便做成一團一團吃起來。活命者為他從村裡送來食物,他也不願[吃]。即便[他們]反復[勸]說,他[依舊堅持:]“我不需要這個,我已經得到食物了。”

“你在哪裡獲得的?” “就在這裡獲得的。”

同樣地,在第二天、第三天、第四天,他們即便也對他說了很多,“我就要在這裡”他也不願去村中。活命者們[商議:]“這個人每天既不願入村[托缽],也不願拿取我們弄過來的食物,說‘我就在這裡獲得了[食物]’,他究竟在做什 麼?我們要調查他。”他們在前往村裡時,留下一兩個調查他的人後,[其他人]就出發了。他們[兩人]假裝走在後面,然後藏起來。他得知他們已經走了,就如前那樣下到糞坑裡,吃起了糞。

另外[留下的兩人]看到他的行為後,告訴了活命者們。聽聞此後,活命者們[商量:]“[他的]業真重啊!假如沙門喬答摩的弟子知道的話,會[以]‘活命者們吃糞’傳播我們的惡名。此人與我們不相應。”將他從自己身邊趕走了。他被他們趕走了。在大眾上廁所的地方有一塊岩石平面。在它上面有個大水坑,石面就是大眾上廁所的地方。他去到那裡,晚上吃完糞便,在人們前來方便時,用一隻手倚靠在石面的一端上,抬起一隻腳放到[另一條腿的]膝蓋上,面朝上風的方向,張開嘴站著。大眾見到他後上前禮敬,詢問:“尊者,為什麼聖尊張著嘴站著?”

“我是食風者,我沒有其他食物。” “那你為什麼把一隻腳放到膝蓋上站著呢?”

“我是勇猛的苦行者,嚴苛的苦行者。我用兩隻腳踩在地上,大地會震動,因此我抬起一隻腳放在膝蓋上站著。我白天晚上都只站著度日,不坐,不臥。”

大部分人只因言語就會相信,因此“真不可思議啊,有如此般的苦行者,我們從未見過”鴦伽(Aṅga)國和摩揭陀(Magadha)國的大部分居民被震撼到了,每月前來提供大量供養品。他[說:]“我只吃風,不吃其他食物。吃其他東西會毀了我的苦行。”他們帶來的[食物]他什麼也不想吃。

人們一而再地懇求:“尊者,請不要毀了我們,如同您這般的勇猛苦行者受用[我們的供品],會給我們帶來長久的利益與快樂。”對他來說其他的食物並不可意。然而迫於大眾的懇求他就用香茅草尖[沾了一點]他們帶來的酥油、蜜糖等放在舌尖上,然後[說]“你們走吧,這麼多就足夠給你們[帶 來]利益和快樂了。”把他們打發走了。他就這樣裸體、吃糞、拔發、睡地上度過了五十五年。

諸佛恒常會在黎明時觀察世間。因此,有一天世尊黎明觀察世間時,這位瞻部咖活命者出現在了[佛陀的]智網中。“將會發生什麼?”導師沉思過後,看到了他有證得無礙解阿羅漢的因緣。知道了:“我做了這個等[事]後,將誦出一個偈頌,在偈頌結束時會有八萬四千有情領悟法。大眾將依靠這位良家子獲得安穩。”

第二天,[導師]在王舍城托完缽返回時,對阿難長老說:“阿難,我要去瞻部咖活命者那裡。”

“尊者,您就獨自去嗎?” “是的,就我[去]。”

這樣說完,導師在日影漸長時(下午)前往他那裡。諸天尋思:“導師在傍晚前往瞻部咖活命者那裡,他住在被大小便和齒木染汙的噁心的石面上,應讓天空下雨。”他們以自己的威力就在那頃刻間讓天下起了雨。石面上的不淨都[沖]乾淨了。然後又在它上面下起了五色花雨。導師在傍晚到了瞻部咖活命者處,發聲道:“瞻部咖。”

瞻部咖心想:“這究竟是哪個惡人在叫我‘瞻部咖’?”便說:“是誰?”

“我是一沙門。” “什麼事,大沙門?”

“請給我一個住的地方,[讓我]今天在此[住]一晚。” “大沙門,這裡沒有住的地方。”

“瞻部咖,別這樣,請給我一個住的地方[過]一晚。出家人渴望[伴隨]出家人,人與人,牲畜和牲畜。”

“那你是出家人?” “是的,我是出家人。”

“如果你是出家人,你的葫蘆瓶在哪?煙供勺在哪?祭祀線在哪?”

“這些我有,但是[由於]‘分別拿著行走不方便’,我就在內心裡攜帶著[它們]行走。”

他生氣了:“你要帶著這些行走。”

於是導師對他說:“好了,瞻部咖,別生氣。告訴我一個住的地方吧。”

“大沙門,這裡沒有住的地方。”

在他住的地方不遠處有一個山洞,導師指著那,說:“哪個山洞有誰住?”

“沒有任何人,大沙門。” “那就把它給我吧。” “你自便吧,大沙門。”

導師在山洞中鋪設好坐具坐下。初夜時,四大天王照亮四方而前來服侍導師。瞻部咖看到光亮後,心想:“那是什麼光?”中夜時分,帝釋天王來了。瞻部咖看到他後心想: “這個人是誰?”後夜時,能用一根手指照亮一個輪圍世 界,兩根手指能照亮兩個,十根手指能照亮十個輪圍世界的

大梵天王照亮著整片森林而來。瞻部咖看到他後也心想:“這又是誰?”

清晨,他來到導師面前,問候過後詢問導師:“大沙門,

[昨晚]照亮著四方來到您跟前的是誰?” “是四大天王。”

“什麼原因[而來]?” “為了服侍我。” “難道您勝過了四大天王?”

“是的,瞻部咖,[我是]比天王們還偉大之王。”

“那中夜時來的又是誰?” “是帝釋天帝,瞻部咖。” “什麼原因[而來]?” “也是為了服侍我。”

“難道您還勝過了帝釋天王?”

“是的,瞻部咖,我也在帝釋之上,他就像是我的醫護人員、淨人、沙彌一般。”

“後夜時照亮整個森林而來的是誰?” “他就是當世上的婆羅門等打完噴嚏、摔一跤後說‘禮敬大梵天’的那位大梵天。” “難道你還在大梵天之上?”

“是的,瞻部咖,我確實是超越了大梵天之梵天。” “你真不可思議,大沙門。而我在這裡住了五十五年,他們一位都沒來服侍過我。我作為食風者,只站著度過了這麼長時間,他們還從未來服侍過我。”

這時,導師對他說:“瞻部咖,你欺騙著世上的愚昧大 眾,連我也想欺騙了。你不是五十五年都在吃糞,睡地上,裸體遊行,用棕櫚果殼拔除頭髮嗎?然而你還欺騙世間說 ‘我是食風者,只用一隻腳站立,不坐,不臥。’你還想欺騙我。過去你就因邪惡之見的緣故,這麼長時間以來遭受了食糞、睡地上、裸體遊行、被用棕櫚果殼拔除頭髮[這樣的惡果],如今又執取邪惡之見。”

“那我[曾經]做過什麼,大沙門?”

導師便告知了他曾經所作之事。他就在導師講述時生起了悚懼感,慚與愧現起,他就蹲坐著。老師便拋給他一件浴衣。他將其穿上後,禮敬導師,然後坐在一旁。導師為他講述次第論(布施、持戒、生天、欲樂過患和出離功德),然後開示佛法。開示結束時,他證得了連同無礙解的阿羅漢,禮敬導師後,從座而起,請求出家和受具足戒。

至此,他過去的[不善]業已耗盡。他在用四種方式辱駡那位漏盡的大長老後,在無間地獄中受煎熬直到大地增加了一由旬又三牛呼,然後因餘報五十五年中在那裡過這種怪誕的[生活]。因此他的[惡]業耗盡了。然而他那修行兩萬年沙門法的果報並未毀壞。因此導師伸出右手,說:“來吧,比 丘,善修梵行以作苦之終結吧。”就在當下,他在家人的特徵消失了,成為了一位具足八種[出家人]資具,有著六十個僧臘的大長老一般。

據說那天是鴦伽[國]和摩揭陀[國]的居民拿著供養品來 [禮敬]他的日子。因此,兩國居民帶著供養品前來看見了導師,心想:“是我們的聖尊瞻部咖偉大,還是沙門喬答摩呢?”然後又想到:“如果沙門喬答摩更偉大的話,[聖尊]他應該去沙門喬答摩那裡,然而因瞻部咖活命者更偉大,所以沙門喬答摩來到了這[聖尊]面前。”

導師知道大眾的想法後說:“瞻部咖,你來斷除你的護持者們的疑惑吧。”他說:“尊者,我也正期待如此。”然後進入四禪,出[定]後飛上一棕櫚樹高的空中說:“尊者,世尊是我的導師,我是弟子。”然後下來禮敬過後,又飛上兩棵棕櫚樹高、三棵棕櫚樹高,如此直到七棵棕櫚樹高的空中,然後下來讓大家知道自己是弟子。大眾看到這個後心想:“佛陀確實不可思議、功德無與倫比啊。”

導師和大眾交談,這樣說道:“這個人這麼長久以來用香茅草尖[蘸取]你們帶來的供養品放在舌尖上[說]‘我在圓滿苦行’而住在這裡。即使以此方法圓滿苦行一百年,相較於如今他因對[用餐]時間或餐食有疑而不吃的斷食善心,他那苦行連十六分之一[功德]都不及。”[佛陀]聯繫[此事]宣說佛法,誦出此偈:

70.
Māse māse kusaggena, bālo bhuñjeyya bhojanaṃ;
Na so saṅkhātadhammānaṃ, kalaṃ agghati soḷasiṃ.

愚人月月間,唯食草端食;
不及知法者,十六分之一。

這首[偈頌的]含義是,假如“愚人”(bālo)——未完全理解於法、缺乏戒等功德的外道中(字面為‘在[邪]見的領域中’)的出家人——[想著]“我要圓滿苦行”,而“在每個月用香茅草尖”(Māse māse kusaggena)從缽中取[一點]食物吃,一百年間[這樣]“吃食物的話”(bhuñjeyya bhojanaṃ),[其功德]“不及知法者十六分之一”(Na so saṅkhātadhammānaṃ, kalaṃ agghati soḷasiṃ)。所謂“知法者”就是已了知法、已測度法者。他們當中最低限度是入流的知法者,最高為漏盡者。“相較於這些知法者,那愚人[的功德]不及其十六分之一”[這是]就個人角度而說的。而它在此的意思是:那[愚人]如此圓滿苦行一百年的思,相較那知法者們因對時間或餐食有疑而不吃[這樣的]一次斷食善思,他(愚人)長夜生起之思[的功德]不及那[斷食]之思的十六分之一。

這是說:將那知法者之思的果報分成十六份,然後每一份又各分成十六份,其中一份的果報還比那愚人苦行[的果報]更大。

開示結束時,八萬四千有情領悟了法。第十一、瞻部咖長老的故事[終]。


12. 蛇鬼的故事

Ahipetavatthu

“惡業非即熟……”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竹林時,就某只蛇鬼而說的。

一天,一千位結髮者中的尊者相長老(Lakkhaṇa)和摩訶目犍連長老[決定]“我們將去王舍城托缽”,從鷲峰山往下走。他們中的尊者摩訶目犍連長老看見一隻蛇鬼,然後面露微笑。於是,相長老便問他發笑的原因:“賢友,你為何面露微笑?”

長老說:“相賢友,[現在]不是[問]這個問題的時候,你可以在世尊面前問我。”

當他們在王舍城托完缽,來到世尊面前坐下時,相長老詢問:“賢友目犍連,你下鷲峰山時面露微笑,在我詢問微笑的原因後,你說‘你可以在世尊面前問我’,現在你說說那原因吧。”

長老說:“賢友,我是看見一隻鬼才露出微笑的。他的身體是這個樣子:它的頭像人頭,身體剩餘部分如同蛇一般。它名叫蛇鬼。它的尺寸有二十五由旬,從它的頭部生起的火焰去往尾部,從尾部生起的火焰直達頭部,從中間生起的去往兩邊,兩邊生起的下到中間。”據說就兩個鬼的身體有二十五由旬,其他的都是三牛呼大。就這只蛇鬼和烏鴉鬼是二十五由旬,其中這就是蛇鬼。烏鴉鬼也是摩訶目犍連在鷲峰山頂看到它正在被燃燒,說了這首偈頌來詢問它過去的業:

“汝舌五由旬,頭有九由旬;
汝身甚高大,二十五由旬;
因造何種業,遭受此等苦?”

然後鬼告訴他:

“尊者目犍連,我曾隨意食,
為迦葉大仙,僧團所運食。”

誦完偈頌後說:“尊者,在迦葉佛陀時期,許多比丘進入村中托缽。人們看到眾長老後親切地請他們在休憩堂坐下,洗完腳,為其塗上[塗足]油,請他們喝完粥,施與副 食,然後在等待[僧團]托缽期間,坐著聽法。講法結束時,他們拿著長老們的缽在各自家裡裝滿種種上味飲食後,再帶來。那個時候我是一隻烏鴉,坐在休憩堂屋頂上面,看到這一幕後,我從有一個人拿著的缽中,三次塞滿嘴拿取了三個飯團。雖然該缽食既不是僧團物,也還沒有指定布施給僧團,也不是比丘們取完剩下的。是人們從各自家中帶來的食品,只不過是指定給僧團帶來的。我從中拿取了三個飯團,就是我的往昔之業。我死後因那個業的果報在無間地獄中受煎熬,然後因那餘[報],現在投生在鷲峰山成為一烏鴉鬼,遭受此苦。”這是烏鴉鬼的故事。

而長老在這裡說:“我見到蛇鬼後露出微笑。”這時,導師起身為他作證:“諸比丘,目犍連說的是真的。我也在獲得正覺之日見過它,然而出於對他人的悲憫‘那些不相信我所說之人,會對他們不利’就沒有說。”在相相應中(《相應部》2.202 等)也[記載了]在摩訶目犍連見到[那些鬼] 時,導師為他作證,說了諸故事案例。這個[故事]他也是那樣說出來的。

聽聞此後,比丘們詢問它的宿業。導師向他們講述道: “在過去,[人們]在波羅奈附近的河邊為一位辟支佛建造了一間草屋。他住在那期間,固定去城裡托缽。市民們也早晚都手拿香、花等前去服侍辟支佛。一個住在波羅奈的人在那路邊種了一塊地。大眾在早晚前去服侍辟支佛時,會踩踏經過那片地。即便農夫[說]“不要踩踏我的地!”進行阻止,也依舊不能阻止。

“於是他有了這個念頭:‘如果這個地方沒有了辟支佛的草屋,他們就不會踩踏我的地了。’他在辟支佛入城托缽的時候,將[他的]餐具打碎,並燒了草屋。辟支佛看到那火以後,安然離開了。大眾拿著香、花前來,看到燒掉的草屋後說:‘我們的聖尊哪去了?’他也和大眾一起前去了,他就站在大眾中這麼說道:‘我燒了他的草屋。’“‘抓住[他],因為這個惡人,我們見不到辟支佛了。’ [大眾]用棍棒等將他打死了。他投生到了無間地獄,他在地獄裡受煎熬直到大地抬升了一由旬,然後因余報投生成為了鷲峰山的蛇鬼。”

導師講述了它的這個往昔之業後,[說:]“諸比丘,惡業如同那牛奶。正如牛奶不會一擠出來就轉變,業也不會一造下就成熟。然而當它成熟時,那時候[造惡者]就因如此般的痛苦而悲傷。”[導師]作完聯繫後開示佛法,誦出此偈:

71.
Na hi pāpaṃ kataṃ kammaṃ, sajjukhīraṃva muccati;
Ḍahantaṃ bālamanveti, bhasmacchannova pāvako.

惡業非即[熟],鮮乳不速凝;
如灰覆炭火,熾然隨愚人。

在此[偈頌中],“鮮牛乳”(sajjukhīraṃva),從母牛乳房中流出來的熱牛奶不會在刹那間就轉變、變異。這是說,如同這剛擠出來的牛奶不會刹那間就轉變、變異、失去原本的狀態。當[牛奶]擠出到容器裡盛著時,只要那裡面沒有放入酪等酸,只要沒有被放到酪容器等酸的容器中,它就不會失去原本的狀態,之後才會失去。

同樣的,惡業也不會一做就成熟。如果[一做就]成熟的話,就沒有任何人敢造惡業了。只要善業帶來的諸蘊還存續著,它們就會保護他。[惡業]會在它們(善業引生的諸蘊)毀壞後,在惡趣中出現的諸蘊中成熟。成熟時,“熾燃隨愚人”(Ḍahantaṃ bālamanveti)。好似什麼?

“如灰覆炭火”(bhasmacchannova pāvako)。如同被灰燼覆蓋的無焰火炭,因被灰燼覆蓋,即便踩踏時也不會被灼燒。然而,當灰燼被燒熱後,熱量就會將皮膚等灼燒,直到腦髓。如此般,誰若造了惡業,它(惡業)就會在第二生或第三生[在他]投生地獄等之時,跟隨燒灼那愚人。

開示結束時,許多人成為了入流者等。

第十二、蛇鬼的故事[終]。


13. 六萬鐵錘鬼的故事

Saṭṭhikūṭapetavatthu

“唯引生不利……”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竹林時,就六萬鐵錘鬼而說的。

和前面一樣,摩訶目犍連長老和相長老一起從鷲峰山下來時,在某個地方面露微笑。當被問及微笑原因後,長老說:“你可以在世尊面前問我。”托完缽,來到導師面前,禮敬後,坐在一旁時,又被問及,[長老]說:“賢友,我看見一隻鬼,身體有三牛呼大,在它頭上有六萬把燃燒的鐵錘,反復掉落後抬起,在捶打著他的頭,每當打破後又復原,此生我從未見過這樣的生命。我見到它露出了微笑。”

“鐵錘六萬把,遍佈一切處;
砸向爾頭首,擊碎頭顱頂。”(《餓鬼事》第 808、810、813 偈)等等

《餓鬼事》中的[這偈頌]就是針對這只鬼說的。導師聽聞長老的談論後,說:“諸比丘,該有情我坐在菩提樹下時就見過了,出於對他人的悲憫‘那些不相信我所說之人,會對他們不利’就沒有說。而現在有了目犍連作為證人,我就說了。”聽聞此後,比丘們詢問它往昔之業。導師向他們講述道:

“過去在波羅奈(Bārāṇasī,如今的瓦臘納 西)城中,有一個跛子精於投石。他坐在城門口一棵榕樹下投擲石子,將它的樹葉打破。當村童們對他說“[打破樹葉]為我們顯示大象的形象吧,為我們顯示馬的形象吧”時,他就展示了[他們]希望的所有形象,然後在他們那裡獲得了副食等。後來有一天,國王前往公園時來到那個地方。孩童們將跛子放在[榕樹]垂下的樹根間,然後跑掉了。國王在日中時進到樹下,大大小小的孔洞光影打在身上,他[心想]“這是怎麼回事?”朝上看時,看到了樹葉上大象等影像,詢問: “這是誰做的?”

“跛子[做的]。”

聽聞後,將他召來說:“我的國師話特別多,即便是[我]說一點點,他都說很多來煩我,你能否投擲一吶礪(Nāḷi,筒)的羊糞到他嘴裡?”

“我能的,陛下。您找人拿來羊糞,然後和國師一起坐在屏風裡,我將會知道該怎麼做。”

國王便照做了。另一人(跛子)用剪刀尖在屏風上打了個孔。當國師和國王一起交談時,[國師]一張嘴,他就將羊糞一顆顆投入他的口中。國師將進到嘴裡的[羊糞]都吞了下去。當羊糞用完了,跛子搖動屏風。國王看到他的示意,知道羊糞用完了,就說:“老師,當我和您一起談話時,我沒法結束談話。您話多到連吞了一吶礪的羊糞也沒能住嘴。”

婆羅門陷入了沉默,從此以後他就再也不能開口與國王談話了。國王想到跛子的恩德,就召來他[說:]“多虧了 你,讓我獲得了安樂。”滿意地賞賜他每種有八個的財物,還給了他位於城市四方的四個上等村莊。得知此事後,國王的法義顧問大臣誦出此偈:

“此技或彼技,一切皆為善;
看!跛子依投擲,獲四方村落。”(《本生》1.1.107)

那個時候的那位大臣就是現在的世尊。有一個人看到跛子獲得了成功,便想到:“這人是個跛子,依靠這項技術獲得了大成功,我也應學習它。”他來到其面前,禮敬後說道: “老師,請您傳授我這個技術吧。”

“小子,不能傳授。”

他被其拒絕後,[心想:]“好吧,我要取悅他。”在給他做按摩手足等[服務]很長時間後,贏得了他的好感,然後一而再地請求。跛子[覺得]“此人對我助益良多”,無法拒絕 他,就傳授他技術,然後說:“小子,技術你已學成,現在你要去做什麼呢?”

“我要去外面測驗[我的]技術。” “你要怎麼做?” “我要擊殺牛或者人。”

“小子,殺死一頭牛有一百罰[金],殺死一個人有一千 [罰金]。你就算連同妻兒也無法支付該[罰金]。別毀了[自 己]。你去找那打了沒有處罰的,像那無父無母者,用某個做測試吧。”

他[說:]“好的。”將石子放在[下衣卷成的]腰包裡,四處遊走尋找這樣的人。看到一頭母牛後[覺得]“這個是有主的”,沒敢打,見到一個人後[覺得]“這個有父母”,沒敢 打。

那個時候,有位名叫善眼(Sunetta)的辟支佛住在那個城市附近的一個草屋裡。他見到該[辟支佛]正入[城]托缽站在城門中間,[心想:]“這個人沒有父母,打他沒有懲罰,我要打他來測試我的技術。”他瞄準辟支佛的右耳孔後,投出石子。它穿過右耳孔從左邊穿出,[辟支佛]生起了苦受。辟支佛不能去托缽了,從空中回到草屋入了般涅槃。

當辟支佛沒來時,人們心想“一定是生什麼病了”,便前往那裡,看到他入了般涅槃後慟哭、悲泣。他看到了前往的大眾,也去到那裡,認出辟支佛後,說:“這個人入[城]托缽時,在我對面的城門中,我在測試自己的技藝就擊打了他。”人們[喊道:]“是這個惡人打了辟支佛,抓住[他] ,抓住[他]!”將他打一頓後,就在那裡殺死了他。

他投生在無間地獄,受煎熬直到大地增長了一由旬,才以餘[報]投生為鷲峰山山頂上的六萬鐵錘鬼。導師講述了他的這個往昔之業後,[說:]“諸比丘,當愚人有了技術或權力時,傷害就會現起。愚人得到技術或權力後,只會做對自己不利的事。”[導師]做了聯繫後開示佛法,誦出此偈:

72.
Yāvadeva anatthāya, ñattaṃ bālassa jāyati;
Hanti bālassa sukkaṃsaṃ, muddhamassa vipātayaṃ.

愚人獲學識,唯引生不利;
害愚人善分,破碎其頭首。

在此[偈頌中],“只會”(yāvadeva),是劃定界限意義上的不變詞(起限定作用)。

“學識”(ñattaṃ),知道的意思。他所知道的技術,或依靠權力、名望、成功而為人所知,成為知名[人士]、著名 [人士],就是他的那[學識]。技術或權力等,只會給愚人帶來不利。他只會依靠它給自己造作不利。

“害”(Hanti),毀壞。

“善分”(sukkaṃsaṃ),善的部分。愚人的技術或權力的出現,只會引起善的部分被毀滅。

“頭首”(muddha),是智慧之名。

“破碎”(vipātayaṃ),被毀壞。毀壞他的幸福,摧毀、破壞名為智慧的頭首,殺害[他的善分]。

開示結束時,許多人證得了入流果等。

第十三、六萬鐵錘鬼的故事[終]。


14. 質多家主的故事

Cittagahapativatthu

“愚人務虛名……”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祇陀林時,就善法(Sudhamma)長老而說的。開示始於馬奇咖三答 (Macchikāsaṇḍa),終於舍衛城。

在馬奇咖三答城,一位名為質多(Citta)的家主看到五比丘中的大名長老在托缽,對他的威儀生起信心,然後拿過缽將他請入家中招待以飲食。用餐結束聽聞佛法開示時,他證得了入流果,成為了信心不動搖者。他想將自己的一個名叫安拔達咖(Ambāṭaka)林的園林用作僧園。將水灑在長老手上(布施儀式)進行了贈與。就在那一刻,[說出] “佛教已住立”,滴水[儀式]結束後,大地震動。大財主在園林裡建造了一所大寺院,為四方而來的比丘們敞開大門。馬奇咖山答一位名叫善法的大長老成為了常住者。

後來,兩位上首弟子聽聞質多的美德後,想要攝受他而來到了馬奇咖山答。質多家主聽聞他們的到來後,走了半由旬路前往迎接,然後將他們帶到自己的寺院,履行了對客住者的義務,然後向法將[舍利弗尊者]請求:“尊者,我欲聽聞些許佛法開示。”長老對他說:“優婆塞,我們遠道而來,形色疲勞。但你還是聽一點吧。”為他講述了佛法。

他一聽長老的法就證得了不來果。他禮敬了兩位上首弟子,邀請道:“尊者們,明天請和一千比丘一起來我家接受缽食吧。”然後邀請了常住的善法長老:“尊者,您也和兩位長老一起來吧。”

“此人後邀請我”他生氣拒絕了,即便[家主]一再請求他也還是拒絕了。優婆塞[說完]“請您出席,尊者”就離開了。第二天在自己家中準備了大供養。善法長老在黎明時分尋思:“家主到底為上首弟子們準備了什麼樣的供養呢?我明天要去看看。”清早就拿著衣缽來到他家門口。雖然家主對他說:“請坐吧,尊者。”

他還是說:“我不坐,我要去托缽。”然後看了看為上首弟子們準備的供樣品,想要羞辱家主,說:“家主,你的供樣品很豐盛,但這裡少了一樣東西。”

“是什麼呢,尊者?” “芝麻餅,家主。”

說完,他被家主以烏鴉的譬喻責備後憤然說:“家主,這是你家,我要走了。”即便[家主]三次挽留,他還是離開了,去到導師面前,將質多和自己的談話告訴了[導師]。導師

[說:]“你用卑劣的方式羞辱了具信、淨信的優婆塞。”指出他的過失後,令[僧團]對他舉行下意羯磨 [135] (paṭisāraṇīya- kamma),派遣他: “去,向質多家主請求原諒。”

他去到那裡即便說:“家主,那只是我的過錯,請你原諒我。”但[家主說:]“我不原諒。”被他拒絕後尷尬,不能取得原諒。 [136] 他又回到導師身邊。導師雖然知道“優婆塞將不會原諒他”,[出於]“此人傲慢,先讓他走三十由旬的路回來 [以消除他的慢心]”,沒有告訴[他]請求原諒的方法就派他前去了。

在他回來時,他已消除了傲慢,便給他派了一位同伴,說:“去,和此人一起去請求優婆塞的原諒。”

“沙門不應產生‘我的寺院,我的住所,我的優婆塞,我的近視女’[這樣的]傲慢或嫉妒。這樣做,只會增長欲望、傲慢等煩惱。”[導師]做了聯繫後宣說佛法,誦出此偈:

73.
Asantaṃ bhāvanamiccheyya, purekkhārañca bhikkhusu;
Āvāsesu issariyaṃ, pūjā parakulesu ca.

愚人務虛名,僧中為領導;
寺中掌權勢,受他家供養。

74.
Mameva kata maññantu, gihī pabbajitā ubho.
Mamevātivasā assu, kiccākiccesu kismici;
Iti bālassa saṅkappo, icchā māno ca vaḍḍhati.

願僧俗共知,此皆由我建;
應作不應作,願我皆掌控;
愚人作此想,欲與慢增長。

在此[偈頌中],“虛”(Asantaṃ),愚癡的比丘追求不實的讚譽,[例如]“沒有信的沙門希望‘願人們認為我具信。’”按照“惡欲”(阿毗達摩《分別論》851)的注釋中所說的方式,愚人追求這種不實的讚譽:“無信、惡戒、少聞、離獨處、怠惰、念未現起、無定、惡慧、漏未盡的沙門,[渴望]‘人們要是知道我——此人具信、持戒、多聞、遠離、發勤精進、念現前、已得定、具慧、漏已盡——就好了。’”

“領導”(purekkhāraṃ),[有眾多]隨從。“要是整個寺院的比丘都圍繞我,向我請教問題而住就好了。”住立於如此的欲求後,渴望成為比丘中的領導者。

“寺中”(Āvāsesu),對於僧團住所中那些位於寺院中間的好住所,就分配給自己的朋友(字面義為同見者)、同伴

(字面義為共受用者)等比丘:“你們住這裡吧。”自己也受用更好的住所。其餘的客來比丘就安排在邊遠、下等的住 所,甚至是有非人佔據的[住所]:“你們住這裡吧。”[愚人]渴望在寺院裡有[這樣的]權力。

“受他家供養”(pūjā parakulesu ca),在既不是父母也不是親族的其他人家裡,“這些人要是只供養我,不供養其他人就好了”這樣渴望四資具的供養。

“皆知由我建”(Mameva kata maññantu),那愚人生起意圖:“凡是寺院裡建造的布薩堂等任何建築,‘所有的都是我們長老所為’如此希望在家人和出家人兩者都認為所完成的工作都是靠自己才完成的。”

“我掌控”(Mamevātivasā),他希望“願在家人和出家人全都受我掌控。需要車、牛、錛子、斧等,乃至粥要熱了後才喝,對於這樣的該做不該做,或大或小的應做的事 務,任何一件都要在我的掌控下。只有問過我後他們才去做。”

“這麼[想的]愚人的”(Iti bālassa),對於生起那些渴望和這樣意圖的愚人,無論是他的觀智或者道果都不會增 長。他只會像月亮升起時大海漲潮一般,唯獨依六門中生起的渴愛和九種慢 [137] 會增長。

開示結束之時,許多人證得了入流果等。善法長老則在聽聞此教誡後,禮敬導師,從座位起身,作右繞後,和那位陪同比丘一起前去,在優婆塞的視線內懺完罪,請優婆塞原諒。該優婆塞也反過來請求原諒:“尊者,我原諒[您]。如果我有過錯,請您原諒我。”[善法長老]遵從導師給的教誡,幾天就證得了連同無礙解的阿羅漢。

優婆塞則想到:“我還沒見到導師就證得了入流果,還沒見到[導師]就住立於不來果,我應當去見導師。”他命人置備了滿載芝麻、米、酥油、糖、布及覆蓋物(如毯子)等的五百輛車,然後通知了比丘僧團以及比丘尼僧團,還有優婆塞和優婆夷們:“想見導師的就來吧,不會有食物等的缺乏。”比丘、比丘尼、優婆塞和優婆夷各有五百人和他一起出發了。

他為他們以及自己的隨從,[一共]三千人,按照三十由旬的路程充分準備了粥飯等[物資]。在得知他出發了後,諸天在每一由旬都建造了營地,用天界的粥、硬食、飯食、飲料等招待大眾,任何人都不缺乏任何東西。如此在諸天的護持下,每日前進一由旬,經一個月到了舍衛城,五百輛車依舊滿載如故。他一邊分發著諸天和人們帶來的禮物,一邊前行。

導師對阿難長老說:“阿難,今天日影漸長時(下午)質多家主將會在五百優婆塞的圍繞下前來禮敬我。”

“尊者,那在他禮敬您時會有什麼神變嗎?” “會有的,阿難。”

“是什麼呢,尊者?”

“在他前來禮敬我時,在八咖利沙(Karīsa,約一英畝)的範圍內,將會降下齊膝深密集的五色天花雨。”

聽聞該談話後,市民們[傳言:]“據說如此大福德的質多家主今天將會前來禮敬導師,據說將會出現如此般的神變。我們也要見到那大福德者。”他們拿著禮品站在道路的兩側。在他們來到寺院附近時,五百比丘首先到達。

“姐妹們,你們隨後去。”質多家主讓大優婆夷們留下,

在五百優婆塞的圍繞下來到導師身邊。[人們]不會站或坐在諸佛正對面的位置,也不會這裡、那裡[雜亂無章],他們靜靜地站在通往佛陀的道路兩邊。質多家主走上了佛陀所走的大道。[這位]證得三果的聖弟子所望向之處都引起了震動。大眾看著[他心想]“據說那就是質多家主。”

他來到導師面前,進入六色佛光之中,握住導師兩個腳踝行了禮敬。就在那時,下起了前面提到的花雨,響起了千番喝彩。他在導師身邊住了一個月,在居住期間,他請以導師為首的整個比丘僧團坐在寺院裡,[向他們]做了大供養。和自己一同前來的人們也被他安排在寺院裡進行照顧。他甚至都沒有一天需要從自己的車裡拿任何東西,只用諸天和人們帶來的禮品就完成了供養和所有的工作。

他禮敬導師後說:“尊者,我[決定]‘我要向您做供養’而來的期間,在路上花了一個月,這裡也住了一個月,沒有 [機會]去拿我帶來的任何禮品,這麼長時間只用諸天和人們帶來的禮品就做了供養。即便我在這裡住一年,也將不會有機會供養我自己的供養品。我希望清空了車子再走,請您告訴我一個儲藏的地方。”

導師對阿難長老說:“阿難,讓人弄一片空的區域給優婆塞。”長老照做了。據說[儲食]淨地是為質多家主而許可的 (Kappiyabhūmi)(《律藏·大品》第 295 段)。優婆塞則又和與自己一同前來的三千人以及[五百]空車一起上路了。諸天和人們出現[在他面前,說:]“大德,您清空車子完成了前來的任務。”他們用七寶將車子裝滿。他就用帶給自己的禮物護持著大眾回去。

阿難長老禮敬導師後,說:“尊者,他來您這裡花了一個月才到,在這裡也住了一個月,這麼長時間他只是用諸天和人們帶來的禮物就做了大供養。現在清空了五百輛車,據說要花一個月回去,諸天和人為他而前來,[說]‘大德,您清空車子完成了前來的任務’,用七寶將五百輛車裝滿。據說他又將用帶給自己的禮物護持著大眾回去。尊者,他只有來您這裡[人天]對他的恭敬供養才會出現,還是他去其他地方也會出現呢?”

“阿難,來我這裡或者去其他地方[人天]對他的[恭敬供養]都會出現。該優婆塞是具信者、有慧者、持戒者,這樣的人無論去到哪裡,他的利得、恭敬都會在那裡出現。”說完 後,導師誦出這首雜品中的偈頌:

“具戒有信心,得財及隨從;
隨彼至何處,處處受敬奉。”(《法句》第 303 偈)

其含義會在該處闡明。當[導師]這麼說時,阿難長老詢問質多的往昔之業。於是導師告訴他:

“阿難,他在蓮華上世尊足下發願後,十萬劫間在人天輪迴,在迦葉佛時期他投生在一個獵人家庭裡。在他長大後的一天,天下著雨,他拿著矛前去森林捕獵,尋找獵物時看到一個山洞裡坐著一位[用袈裟]將頭部裹住的比丘,[他心想:]‘有一位聖尊,一定是在坐著修習沙門法,我要給他帶來食物。’他迅速回到家中,讓人將昨天帶回來的肉在一個爐子上煮好,在[另]一個爐子上煮好飯。[這時]看到其他托缽的比丘後,也將他們的缽拿了,請他們坐在佈置好的座位上,讓人準備好缽食,吩咐其他人:‘你們招待聖尊們吧!’然後將[煮好的]缽食放在籃子裡,帶著前往的途中采了種種花,用葉子包住,來到長老坐的地方,說:‘尊者,請攝受 我。’拿過缽,裝滿後放到長老手裡,用那些花做了供養,然後發願:‘正如我用這美味的缽食連同鮮花的供養讓您的心歡喜,如此般,願無論投生到哪裡,[人們]都帶來千份禮物讓我的心歡喜,[同時]願降下五色花雨。’他終身行善然後投生到了天界,在他投生之處下起了齊膝深的天花雨。今生,在他出生之日以及來到這裡時,為他降下的花雨以及[人天]為他帶來的禮品,以及為他用七寶裝滿車輛,都是那個業的果報。”

第十四、質多家主的故事[終]。


15. 阿蘭若住者底沙沙彌的故事

Vanavāsītissasāmaṇeravatthu

“一道導利養……”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祇陀林時,就阿蘭若住者底沙(Tissa)長老而說的。開示始於王舍城。

據說舍利弗長老的父親萬甘德(Vaṅganta)婆羅門的朋友是一位名叫大軍(Mahāsena)婆羅門,住在王舍城。有一天,舍利弗長老托缽時,出於對他的憐憫,來到他家門口。他是一位財富耗盡的窮人。他[尋思:]“我兒子一定是來我家門口托缽來了,而我貧窮,我想他不知道我是個窮人,沒有任何可布施的東西。”他無法面對長老就躲了起來。第二天,長老又來了,他還是那樣躲了起來。即便他想著“無論得到任何東西,我都將供養”卻沒有獲得[任何東西]。

後來有一天,他在一處婆羅門誦[吠陀]的地方得到了一塊粗布和一碗乳飯,帶回家後憶念長老:“我應該把這缽食供養給長老。”長老也在那一刻從定中出定,看到了該婆羅門, [心想:]“婆羅門獲得了可布施的東西,在期待我的到來,我應該去那裡。”他披上僧伽梨,拿著缽,站在他門口,讓他看到自己。

婆羅門看到長老就內心歡喜明淨。於是上前禮敬,致以問候,請他在家裡入座,拿了乳粥倒在長老缽裡。長老接受了一半後,用手將缽蓋住。這時,婆羅門對他說:“尊者,這乳粥只有一個人的量,請攝受我的來世,不要攝受今生,我想毫無保留地供養。”全部倒進了[長老缽裡]。長老就在那裡食用了。在長老用餐結束時,他又將那布料供養了,禮敬後這麼說:“尊者,願我也得獲您所見之法。”長老[以]“願如是,婆羅門。”為他作完隨喜,從座位起身離開,次第而行回到了祇陀林。

在窮困之時所做的布施尤其令人歡喜,婆羅門也在做完那個布施後,內心明淨、歡喜,對長老生起了強烈的敬愛。他懷著對長老的敬愛死去,投生到了長老在舍衛城的一位護持者家裡。就在那一刻他的母親得知“我的腹中懷上了[胎兒]”,然後告訴了丈夫。他為她做了孕期護理。

她忌口了過熱、過冷、過酸等食物後,安樂地懷著胎兒期間,生起了這樣的欲求:“我要是能邀請以舍利弗長老為首的五百比丘就好了,請他們坐在家中供養以純奶粥,我也穿上染色的衣服,拿著金碗坐在最後面的座位上,吃這麼多比丘剩餘的乳粥。”

據說她想穿染色的衣服是腹中兒子會在佛陀教法中出家的預兆。她的家人們[認為]“我們女兒的欲望如法”,就以舍利弗長老為僧團長老,向五百比丘供養了純乳粥。她則穿上一件染色[下]衣,披上一件染色[上]衣,拿著金碗坐在最後面的座位上,吃了剩餘的乳粥,欲望便止息了。

從她懷上孩子期間,以及十個月後分娩時,[家人]所舉辦的慶典上,都向舍利弗為首的五百比丘布施了濃乳粥。據說這是男孩之前做婆羅門時布施乳粥的等流[果]。在生日慶典那天,[家人們]一大早就將那男孩沐浴、打扮好,讓他躺在豪華床鋪上價值十萬的毛毯之上。他睡在那裡看到了長老 [心想:]“這是我曾經的老師,我依靠長老獲得的這個成 就,我理應對此人做一個布施。”

當人們帶他去受戒時,他用小拇指纏住那毛毯不放。“手指上纏著毛毯”他們試圖將其拿開,他就哭。親人們[說] “你們走開,別讓孩子哭!”就連同毛毯一起帶過去了。在他禮敬長老的時候,手指從毛毯上鬆開,毛毯掉在了長老腳下。親人們沒有說“小孩子不懂事[這麼]做的”,[而是]說: “我們兒子供養的,是舍予之物,尊者。”然後又說:“尊者,請您為您的僕人授戒吧——他用價值十萬的毛毯做了供養。”

“這孩子叫什麼名字?” “尊者,他與聖尊同名,將給他取名底沙。”據說長老在家時名叫優波提舍青年。

孩子的母親心想:“我不應破壞兒子的意向。”如此為男孩舉辦了取名慶典,又在他進食慶典、穿耳洞慶典、穿衣慶典、束髮髻慶典上也都向舍利弗長老為首的五百比丘供養了濃蜜乳粥。男孩長大到七歲的時候對媽媽說:“媽媽,我要到長老那出家。”

“善哉,兒子,之前我就已經作意‘我不應破壞兒子的意向’,出家吧,兒子。”命人邀請長老後,向前來的長老供養了缽食,然後說:“尊者,您的僕人說‘我要出家’,我們會在傍晚帶他來寺院。”送走了長老,傍晚時分,以廣大的敬意將兒子帶到寺院,交給了長老。長老與其交談:“底沙,出家辛苦,需要溫暖的時候得到寒冷,需要涼爽的時候得到炎熱,出家生活艱難,而你是嬌生慣養的。”

“尊者,我能一切都按照您所說的做。” “善哉!”長老說完,以厭惡作意教給他皮五法的業處,給他剃度了。其實應該講述整個的三十二種行相(即不淨想中的三十二身分),不能全部講述的話就應講述皮五法業處。這是一切佛陀都不捨棄的業處。依靠“頭髮”等每一部分證得阿羅漢的比丘、比丘尼、優婆塞、優婆夷不計其數。不勝任的比丘則在人出家時破壞了[他們]證得阿羅漢的因緣。因此長老在講述完業處進行剃度後,給他授了十戒。

父母在為兒子做出家供養期間,在寺院裡供養了以佛陀為首的比丘僧團七天的濃蜜乳粥。比丘們抱怨道:“我們不能總是吃濃蜜乳粥的。”他父母在第七天傍晚回到了家中。沙彌在第八天與比丘們一起入[城]托缽。舍衛城的居民們[傳言]“據說沙彌今天將入[城]托缽,我們要供養他。”他們用五百塊布料做成布墊,帶上準備好的五百份缽食站在路對面行布施。第二天,他們又來到寺院附近的樹林做[同樣 的]供養。就這樣,沙彌兩天中獲得了一千塊布料和一千份缽食,供養給了比丘僧團。據說這是他做婆羅門時供養粗布的果報。於是比丘們給他取名為“施缽食的底沙”。

又一天,沙彌在寺院裡行走時,看到比丘們在火房等各處取暖,他便詢問:

“尊者們,你們為什麼坐著取暖呢?” “我們苦於寒冷,沙彌。” “尊者,冷的時候要披毛毯啊。它能抵禦寒冷的。”

“沙彌,你有大福報,能獲得毛毯,我們哪來的毛毯呢?”

“那麼,尊者們,需要毛毯的和我一起來吧。”讓人通知了整個寺院裡[的人]。

於是比丘們[說:]“我們和沙彌一起去拿毛毯。”一千位比丘因一個七歲的沙彌出發了。他連“這麼多比丘我要從哪裡獲得毛毯呢?”這樣的心都沒有生起,就帶著他們朝城裡出發了。善供養的布施確實有如此的威力。他在城外挨家挨戶行走時獲得了五百條毛毯,然後進入城中。人們從各處帶來毛毯。

有一個人從一個市場門口走過時看到一個店家擺了五百條毛毯坐在那裡,他詢問:“嗨!有個收集毛毯的沙彌過來了,把你的毛毯藏起來吧。”

“那他是拿取施與的還是未施與的呢?” “他拿取施與的。”

“這樣的話如果我願意,我就會給,否則我就不給。你走吧。”[店主]把他打發走了。

吝嗇的愚人在舉行如此般的布施時心懷吝嗇,如同見到無比施的吝嗇鬼黑暗(《法句》第 177 偈)一般投生於地獄。店主心想:“此人根據自己的性格過來對我說‘把你的毛毯藏起來吧’,我說‘如果他拿取施與的,那麼我的東西我願意就給,不願意就不給’,然而眼前的東西不布施的話,會生起尷尬,把我自己的東西藏起來沒有過錯。這五百條毛毯中有兩條價值十萬[錢],我應該把這[兩條]藏起來。”他將那兩條毛毯對折捆起來,塞到那些[毛毯]中間藏起來。

沙彌則和一千名比丘到了那個地方。店主一見到沙彌就生起了對兒子的愛意,全身都充滿了愛意。他心 想:“毛毯隨它去吧,看到此人我就是心頭肉也都應該給。”

他拿出那兩條毛毯,放在沙彌腳下,禮敬後說:“尊者,願享您所見之法分。” 沙彌也為他做了隨喜:“願如是。”

沙彌在城裡也獲得了五百條毛毯。就這樣在一天中就獲得了一千條毛毯,供養給了一千位比丘。於是他們給他取名為“施毛毯的底沙長老”。就這樣,在取名日布施的毛毯 [的功德],在他七歲的時候[令他]獲得了一千條毛毯。除了佛陀教法外,沒有其他哪個地方,像這樣布施少許有很多[回報],布施多,[回報]更多。因此,世尊說:

“諸比丘,此比丘僧團就是那種比丘僧團,施少[回報]多,施多有更多。”(《中部》後分五十經·146 經)

如此,沙彌通過一條毛毯的果報,七歲時獲得了一千條毛毯。在他住在祇陀林期間,不停有親族施主前來談話。他心想:“我因住在這裡,親族施主們來談話時,又不得不談,由於和他們一起談話的障礙,不能為自己建立立足處。就讓我在導師面前習得業處後,進入森林吧。”

他走近導師,禮敬後請[導師]講解了直到阿羅漢的業處,禮敬戒師過後,帶著衣缽從寺院出發了。“如果我住在附近的寺院,親族們將會來找我。”於是,他便走了一百二十由旬的路,然後經過一個村莊大門口,見到一位老人,向他詢問:“大優婆塞,在這個地區有沒有可供居住的森林道場呢?”

“有的,尊者。” “那麼請告訴我道路吧。”

老優婆塞一看到他便生起了對兒子的愛。於是,他沒有僅僅站在原地告知,[而是說]“來吧,尊者,我來告訴你。”拉著他走了。在沙彌和他一同前往的途中看到種種鮮花、水果點綴的樹木和山坡,他詢問:“優婆塞,這個地方叫什麼?優婆塞,這個地方叫什麼?”在優婆塞向其講述那些地方的名字時,他們到達了森林道場,優婆塞說:“尊者,這是個舒適之處,您就住這裡吧。”然後詢問他的名字:“尊者,您怎麼稱呼?” “我名叫阿蘭若住者底沙,優婆塞。”

“明天您應該來我們村莊托缽。”說完他就回了村裡,告訴人們:“阿蘭若住者底沙來到[我們的]寺院了,你們為他準備粥飯等[供養品]吧。”

沙彌一開始只是叫底沙,自從獲得了施缽食的帝 思、施毛毯的底沙、阿蘭若住者底沙三個名稱後,七年間他獲得了四個名稱。

第二天清晨,他進入那個村莊托缽。人們供養缽食後進行了禮敬。沙彌[回禮]說:“願你們快樂,願你們解脫諸苦。”沒有一人能夠在供養他缽食後就返回家裡,所有人都站著看向[他]。他則只拿取了足夠自己[吃]的量。整個村莊的居民都拜倒在他腳下說:“尊者,若您這三個月住在這裡的 話,我們將獲得三皈依,持守五戒,行[每個]月的八關齋 戒,請您答應住在這裡吧。”他考慮到益處後,給了他們允諾,然後固定在那裡托缽。

每當受到禮敬時,他只說完“願你們快樂,願你們解脫諸苦”兩句話就走了。他在那裡度過了第一個月和第二個 月,在第三個月期間,他證得了連同無礙解的阿羅漢。他的

戒師在自恣結束,出雨安居時來到導師面前,禮敬後說:“尊者,我要去底沙沙彌處。”

“去吧,舍利弗。”

他帶著自己的五百隨行比丘出發時,對[目犍連]說: “賢友目犍連,我要去底沙沙彌那裡。”

“賢友,我也去。” 摩訶目犍連長老也與五百比丘一起出發了。

以這樣的方式,大迦葉長老(Mahākassapa)、阿那律(Anuruddha)長老、優婆離(Upāli)長老、富樓那(Puṇṇa)長老……所有的大弟子各與五百比丘一起出發了。所有的大弟子的隨行人員一共有四萬名比丘 [138] 。他們走了一百二十由旬的路,來到了[那個]托缽的村莊。一直以來護持沙彌的優婆塞在[村子]門口看到[他們],便迎上去禮敬。舍利弗長老就問他:“優婆塞,這個地方有沒有一個森林道場?”

“有的,尊者。”

“有比丘 [139] 還是沒有比丘呢?” “有比丘,尊者。” “住那裡的[比丘]名叫什麼?” “阿蘭若住者底沙,尊者。” “那就給我們指示道路吧。” “你們是誰,尊者?” “我們來沙彌那裡。”

優婆塞觀察後,認出了以法將為首的所有大弟子,他渾身充滿不間斷的喜悅,“稍等,尊者們”他迅速進入村莊,大聲通告:“以舍利弗為首的八十大弟子,這些聖尊們,和各自的隨從們一起來沙彌這裡了。你們趕快拿著床、椅子、敷具、燈、油等物出發吧。”

人們馬上拿著床等跟隨長老們一起進入了寺院。沙彌認出了比丘僧團,接過幾位大長老的衣缽,履行了[對客比丘]的義務。正當他在為長老們安排住處,安置衣缽時,天黑了。舍利弗長老對優婆塞們說:“你們走吧,優婆塞,對你們來說天已黑了。”

“尊者,今天是聽法的日子,我們不走,我們要聽法,此前都沒有聽法[的機會]。”

“這樣的話,沙彌,點燃燈,宣佈聽法時間吧。”他如此照做了。然後長老對他說:“底沙,你的護持者們說‘我們想聽法’,你為他們講法吧。”優婆塞們齊刷刷站起來,說:“尊者,我們的聖尊除了‘願你快樂,願你解脫諸苦’這兩句以外,不懂得講其他法。請給我們安排其他講法者吧。”

[長老得知:]“即便沙彌已經證得了阿羅漢,但他從未為他們講法。”這時,戒師便對他說:“沙彌,‘如何快樂,怎樣才能解脫諸苦?’為我們講解這兩句的含義吧。”

他[回答:]“好的,尊者。”他手握彩扇,登上法座,從五部尼柯耶中引出義與理,如同在四大洲下著瓢潑大雨的大雲一般,詳述著蘊、處、界、菩提分法,以阿羅漢為頂點而做了開示,然後說:“尊者,如此般,證得阿羅漢是為快樂,證得阿羅漢就從諸苦中解脫了。其他人則不能解脫於生等苦和地獄等之苦。”

“善哉,沙彌,你講的很好,現在你誦經吧。”他也誦了經。明相升起時,沙彌的護持者分成了兩派。一些人生氣了:“我們此前確實沒見過這麼粗魯的人。他如此會講法,為何這麼長時間以來對像父母一樣照顧他的人們連一句法也不講?”一些人則滿意於:“確實是我們的收穫,這樣的大德我們還不知道他有沒有德就護持了他,現在才在他面前聽聞了法。”

佛陀則在那天清晨觀察世間時,看到阿蘭若住者底沙的護持者們進入了自己智網之中,省察“將會發生什麼?”時得知了此事:“阿蘭若住者底沙的護持者,有一些滿意,有一些生氣,對我兒子沙彌生氣的將會有地獄的份,我應該去那裡。當我到達時,他們所有人都會對沙彌生起慈心,從而解脫諸苦。”

那些人們邀請比丘僧團後,回到村莊,搭起天篷,準備好粥飯等,佈置好座位,坐著望向僧團前來的道路。比丘們在照料完身體所需後,在托缽時間,入村托缽時,詢問沙彌:“底沙,你要和我們一起去還是晚些去?”

“我會在我出發的時間前去,你們走吧,尊者們。”

比丘們帶著衣缽入[村]了。導師就在祇陀林披覆好衣,帶著缽,一個心識刹那就前去,站到了比丘們的前面,顯現出自己。“佛陀來了”整個村莊都喧鬧了起來。人們興高采烈地邀請以佛陀為首的僧團落座,給完粥後,供養了副食。在飯食還沒結束時,沙彌進入到村中。村民們拿出缽食,恭敬地供養給他。他拿取足夠的量後,走近導師奉上缽。導師[說]“拿來吧,底沙”,伸出手,接過缽,[說] “看,舍利弗,你的沙彌的缽”,給長老看。長老從導師手中接過缽,給了沙彌,說:“去吧,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用餐吧。”

村民們招待了以佛陀為首的僧團後,向導師禮敬,請求隨喜[開示]。導師在做隨喜時,這麼說:“優婆塞們,這確實是你們的收穫,你們依靠與自家來往的沙彌見到了舍利弗、目犍連、迦葉、阿那律等八十大弟子。我也因與你們家來往的[沙彌]才前來,你們也正因此人才見到佛陀,是你們的收穫,你們的好收穫。”

人們心想:“確實是我們的收穫啊,我們能夠見到能取悅於佛陀和比丘僧團的我們的聖尊,還獲得機會供養他。”[原本]對沙彌生氣的人滿意了,[原本]滿意的人更加有信心了。隨喜結束時許多人證得了入流果等。導師從座位起身離開了。人們陪導師走[一段]後禮敬導師,然後返回。

導師和沙彌一起並排走,“沙彌,這個地方叫什麼,這個地方叫什麼?”[導師]在之前優婆塞指給他看的那些地方一邊詢問一邊走。沙彌也一邊回答“尊者,這裡名叫某某,這裡名叫某某”一邊走。導師來到他住的地方後,登上山頂,站在那裡能看到大海。導師問沙彌:“底沙,站在山頂四處眺望,你看到了什麼?”

“大海,尊者。”

“看到大海後,你想什麼?” “‘我痛苦時哭泣所流眼淚應該遠超四大海’,尊者,我想這個。”

“善哉,善哉,底沙,是這樣的。每個眾生痛苦時所流眼淚的確遠超四大海。”說完這個,又誦出此偈:

“相比四大海,悲苦所襲人,
淚水尤更多,朋友,你何故放縱?”

然後[導師]又問他:“底沙,你住在哪裡?” “在這個山坡,尊者。”

“那你住在那裡時,想什麼?” “我會想‘我因死亡在這裡捨棄的身體不計其數’,尊者。”

“善哉,善哉,底沙,是這樣的。這些眾生,在大地上,沒有哪裡不曾躺下後死去。”說完後,講述了這[本生]第二集中的《伍巴薩喇格本生》 [140] (Upasāḷakajātaka):

“名為伍巴薩喇格(Upasāḷaka),一萬四千[次之多];
皆在此處被荼毗,世間無有不死處。
凡有[聖]諦與法者,無害、克制及調伏;
親近於此諸聖者,彼於世間為不死。”(《本生》1.2.31-32)

那些在大地上棄屍而死的眾生,沒有哪個是死在之前為曾死過的地方。然而,像阿難長老這樣的人,則在未曾死過的地方入了般涅槃。

據說,阿難長老在一百二十歲時,觀察壽行時得知要入滅了,告知[大眾:]“七日後,我將般涅槃。”聽聞此事後,羅希尼(Rohiṇī)河兩岸居民中,此岸的居民說:“我們為長老做了大量護持工作,他將在我們這邊入般涅槃。”對岸的[居民]也說:“我們為長老做了大量護持工作,他將在我們這邊入般涅槃。”

長老聽聞他們的話後尋思:“兩岸的居民都是我的護持者,不能說這些人沒有護持。如果我在此岸般涅槃的話,對岸的居民為了獲得舍利將與他們發生爭執。假如我在對岸入般涅槃的話,此岸的居民也將那樣做。若生起爭執,將因我而起,若平息,也將由我來平息。”於是他說:“此岸的居民是我的護持者,對岸的居民也是我的護持者,沒有人不是我的護持者。讓此岸的居民集合在此岸,對岸的居民[集合]在對岸吧。”

七天后,他盤坐在河中央七棵棕櫚樹高度的空中,向大眾講法後,通過決意“讓我的舍利在[河]中間破碎,一部分落到此岸,一部分落到對岸”,就坐著入了火界定,[身上]生起了火焰。舍利在在[河]中間破碎後,一部分落到了此岸,一部分落到了對岸。因此眾人開始哭泣,哭聲如同大地崩裂,比導師般涅槃時的哭聲還要悲痛。人們痛哭、悲泣了四個月,“接過導師衣缽的[長老]還在世時,對我們來說如同導師在世時一般,如今我們的導師般涅槃了!”他們哭嚎著到處遊蕩。

導師繼續問沙彌:“底沙,住在這茂密的森林裡,你有因豹子等聲音而害怕嗎,還是沒有害怕呢?”

“我不害怕,世尊。聽到那些聲音後,我只生起了阿蘭若之樂。”然後說了六十首偈頌講述了對阿蘭若的讚美。然後導師呼叫他:“底沙。”

“怎麼了,尊者?”

“我們要走了,你要[跟著]去還是要返回?”

“我的戒師要帶我去的話我就去,[讓我]回的話我就返回,尊者。”

導師和比丘僧團一起出發了。而沙彌的意向只是要返回,長老知此後,說:“底沙,如果想回去,就回去吧。”他禮敬導師和比丘僧團後就回去了。導師就前往了祇陀林。

比丘們在法堂生起談論:“阿蘭若住者底沙沙彌確實做了難能之事,從結生起,他的親人們就在七次慶典上供養了五百比丘濃蜜乳粥,出家的時候在寺院裡供養了以佛陀為首的比丘僧團為時七天的濃蜜乳粥。出家後,第八天進入村莊,兩天獲得了一千塊布料和一千份缽食。又一天,獲得了一千條毛毯。這樣在這裡居住期間,出現了他的廣大利養和恭敬,如今捨棄了如此的利養恭敬,進入森林,以混合食維生。底沙沙彌真是一位行難能之事的人。”

導師前來詢問:“諸比丘,你們坐在一起談論什麼呢?”

“[談論]這個。”

“是的,諸比丘,這一個引生利養,另一個是趣向涅槃之道。‘如此我將獲得利養’[以此目的]通過持守阿蘭若住等頭陀支來守護利養之因的比丘,四惡道之門就為他保持敞開。而通過趣向涅槃的行道,捨棄已生起的名聞利養,進入森林,精進努力[的比丘]可證得阿羅漢。”[導師]做了聯繫後,講述佛法誦出此偈:

75.
Aññā hi lābhūpanisā, aññā nibbānagāminī;
Evametaṃ abhiññāya, bhikkhu buddhassa sāvako;
Sakkāraṃ nābhinandeyya, vivekamanubrūhaye.

一道導利養,一道趣涅槃;
如是了知後,佛弟子比丘,
不應喜名利,應增長遠離。

在此[偈頌中],“一道導利養,一道趣涅槃”(Aññā hi lābhūpanisā, aññā nibbānagāminī),一個是引生利養,另一個是導向涅槃的行道。引生利養的比丘需要做一些不善業,要做一些身不正行等[惡業]。當做了某些身不正行等[惡業]之時,利養就出現。手不彎曲只是直直地下放到一碗乳粥當中,抬起來時手上只有粘在手上那麼多的[粥],然而[將手]彎曲後放下去再抬起來就會提著乳粥飯團出來,這就是造作身不正行等之時利養就產生了。這就名為非法利養的引生。

然而以“依報成就、身穿袈裟(作為出家人)、多聞、[有]隨眾、住阿蘭若”這樣的原因而生起的利養是如法的。正在圓滿趣向涅槃的行道的比丘應捨棄身不正行等[不善]。非盲應如盲,非啞應如啞,非聾應如聾,應無諂、無誑。

“如是[知]彼”(Evametaṃ),如是了知那引生利養的行道和導向涅槃的行道後,“佛陀的”(buddhassa)(因覺悟了一切有為、無為法而[稱為]佛陀)“聲聞弟子比丘”(bhikkhu sāvako)(因聞[法]而生或因需要聽聞教誡、告誡而[稱為]聲聞弟子)不應歡喜於不如法的四資具供奉,也不要拒絕如法的[供養],應增長身遠離等遠離(vivekamanubrūhaye)。

這裡的身遠離是身體的獨處。心遠離是八定。依著遠離是涅槃。它們當中,身遠離是除遣群聚,心遠離是除遣煩惱的牽涉,依著遠離是除遣有為法的牽涉。身遠離是心遠離的緣,心遠離是依著遠離的緣。有此說:

“身體遠離、樂出離者的身遠離,遍淨心、已達完全清淨者的心遠離,已達離造作的無執著之人的依著遠離。”(《大義釋》.150)

“此三種遠離,應培育,應增長,應具足而住”之義。開示結束時,許多人證得了入流果等。

第十五、阿蘭若住者底沙沙彌的故事[終]。

第五品愚人品釋義終。


6. 智者品

文喜尊者、法護尊者譯
6. 智者品
  1. 羅陀長老的故事( dhp_076 )
  1. 阿說示和滿宿的故事( dhp_077 )
  1. 車匿長老的故事( dhp_078 )
  1. 摩訶劫賓那長老的故事( dhp_079 )
  1. 智者沙彌的故事( dhp_080 )
  1. 矮小的跋提梨迦長老的故事( dhp_081 )
  1. 咖娜母的故事( dhp_082 )
  1. 五百比丘的故事( dhp_083 )
  1. 如法長老的故事( dhp_084 )
  1. 聞法的故事( dhp_085_086 )
  1. 五百客比丘的故事( dhp_087_088_089 )
 

1. 羅陀長老的故事

Rādhattheravatthu

“若見示過者……”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祇陀林時,就尊者羅陀(Rādha)長老而說的。

據說他在家時是舍衛城一個貧窮的婆羅門。他尋思完 “我要去比丘們那裡生活”,便來到寺院,住在寺院裡做除草、打掃僧舍、提供洗臉水等事。比丘們也待他很好,就是不想讓他出家。他沒能出家,變得憔悴。

一天,導師在清晨觀察世界時,看到了該婆羅門,探究 “怎麼回事?”時得知“他將成為阿羅漢”。在傍晚,[導師]像是在寺院裡散步一般來到婆羅門跟前,說:“婆羅門,你

[每天]都做些什麼?”

“為比丘們做大大小小的事務,尊者。”

“他們對你好嗎?”(字面義為:有在他們那裡獲得善待嗎?)

“是的,尊者,我只獲得了食物,他們沒讓我出家。”

導師以此緣由召集了比丘僧團,詢問此事後,問道:“諸比丘,有沒有誰記得此婆羅門的恩惠?”

舍利弗長老說:“尊者,我記得在王舍城托缽時,他給了我一勺自己帶來的食物,我記得他的這個恩惠。”

“舍利弗,對你有過如此幫助的人難道不應該讓他從苦中解脫嗎?”當導師這麼說時,他(舍利弗長老)[說:] “好的,尊者,我將剃度他。”然後剃度了該婆羅門。他獲得了食堂最靠後的座位,粥飯等都缺乏。

長老帶他出去行腳,經常給他教誡:“這是你應該做的,這是你不應該做的。”他很受教,恭敬地聽從。他按照指示修行,幾天就證得了阿羅漢。長老帶他來到導師面前,禮敬後坐下。導師和長老寒暄過後,說:“舍利弗,你的弟子易受教嗎?”

“是的,尊者,非常受教,被指出任何過錯時,都不曾生氣。”

“舍利弗,若獲得這樣的弟子的話,你會接受多少呢?”

“尊者,很多我也會接受。”

後來有一天,[比丘們]在法堂裡生起談論:“舍利弗長老確實是知恩、感恩之人。憶念起一勺飯的恩惠後,給一個貧窮的婆羅門剃度了。易受教的長老也得到了易受教[的弟子]。”

導師聽聞他們的談話後,說:“諸比丘,不僅如今,過去舍利弗也知恩、感恩。”為說明此事,說了這[本生] 第二集中的《無私心本生》 [141] (Alīnacittajātaka):

“依於無私心,大軍變快樂;
不滿己王權,憍薩羅被擒。
如此緣成就 [142] ,發精進比丘;
為達離諸縛,培育於善法;
次第而得達,一切結滅盡。”(《本生》1.2.11-12)

“那個時候,念及木匠們將自己的腳治好的恩惠而將純白小象施與[他們]的獨行象就是舍利弗長老”,[導師]如此談及長老,講述本生後,又談到羅陀長老:“諸比丘,比丘應像羅陀一樣易受教,被指出過失後,被教誡時,也不應生氣,應將給與教誡的人視為指示寶藏的人一般。”說完,做了聯繫後,宣說佛法,誦出此偈:

76.
Nidhīnaṃva pavattāraṃ, yaṃ passe vajjadassinaṃ;
Niggayhavādiṃ medhāviṃ, tādisaṃ paṇḍitaṃ bhaje;
Tādisaṃ bhajamānassa, seyyo hoti na pāpiyo.

若見示過者,能責之賢人;
應近此智者,如待示寶人;
親近此等人,定善而無惡。

在此[偈頌中],“寶藏”(Nidhīnaṃ),埋藏在各地裝滿黃金、金幣等的寶藏。

“指示”(pavattāraṃ),如同一個[指示寶藏的人]——他悲憫生活困苦的窮人,“來,我將指示輕鬆謀生的方法”將 [窮人]帶到藏寶處,然後伸手告訴他“拿取這些[財寶],舒適地過日子吧。”

“指示過失”(vajjadassinaṃ),有兩種指示過失者:

(1)“我將借此不當之處或過錯[之事]在僧團裡向他發難”的尋求過失者,以及(2)為讓他得知未知的、複習已知的、希望增長他的戒等[功德],通過觀察種種過失而拔濟[他]的人(直譯為:住立於拔濟[他人]的狀態的人)。在此指的是這種[指示過失者]。

正如窮人,當[誰]向其顯示寶藏,“拿取這些[寶藏] 吧!”哪怕是遭受其威脅、毆打,他也不會忿怒,只會高興。同樣地,當被這樣的人見到不當之處或過錯,在被其指出時,不應忿怒,而只應喜悅,只應邀請:“尊者,您做得太好了,請您站在老師、戒師的立場再次教誡我。”

“能呵責之人”(Niggayhavādiṃ),一些人見到共住弟子等人的不當之處或過錯,[想到]:“此人為我做提供洗臉水等[事]恭敬地侍奉我,倘若我說他,他將不會再服侍我,如此我將有損失。”[這樣的]不敢說者即是非呵責者。他在此教法中散佈塵垢。然而,見到那樣的過失後,根據過失進行斥責、驅逐、施行懲治羯磨(Daṇḍakammaṃ)、把他驅逐出寺院來訓練他,此人名為呵責者,就像佛陀。

[佛陀]的確曾如此說:“阿難,一再斥責後,我會說[你],我會不斷地說,阿難,那核心將會住立。”(《中部》後五十篇第 3 品第 196 段)

“賢智者”(medhāviṃ),具備法味之智的人。 “此等”(tādisaṃ),對這樣的“智者”(paṇḍitaṃ)應結交、應侍奉。

對於“親近”(bhajamānassa)此等老師的弟子“會更好,無惡” (seyyo hoti na pāpiyo),只會增長,不會衰退。

開示結束時,許多人證得了入流果等。

第一、羅陀長老的故事[終]。


2. 阿說示和滿宿的故事

Assajipunabbasukavatthu

“應教誡告誡……”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祇陀林時,就阿說示(Assaji,又譯:馬師)和滿宿(Punabbasuka) [143] 比丘而說的。開示始於雞吒山(Kīṭāgiri)。

據說,他們兩位比丘雖然是上首弟子的弟子,卻是無恥的惡比丘。他們與自己的五百惡比丘隨眾一起住在雞吒山,做著“[自己]種植小花樹,也令人種植”(《律藏》波羅夷(驅擯)第 431 段;《律藏》小品第 21 段)等種種不應做的汙家行 為,依靠從中獲得的[四]資具維生,令那個住處(寺院)成為了良善比丘們的非住處。

導師聽聞此事經過後,為對他們執行驅出羯磨召喚來兩位上首弟子及其隨眾:“舍利弗,你們去,他們當中不按你們的話做的人,你們就對他們執行驅出羯磨,那些[按你們的 話]做的人,你們就教誡、告誡他們。教誡和告誡對於非智者是不喜愛的、不合意的,而對於智者們而言是喜愛的、合意的。”[導師]做了聯繫後,宣說佛法,誦出此偈:

77.
Ovadeyyānusāseyya, asabbhā ca nivāraye;
Satañhi so piyo hoti, asataṃ hoti appiyo.

應教誡告誡,制止於不善;
彼受善人愛,但為惡人憎。

在此[偈頌中],“應教誡”(Ovadeyya),“教誡”是在事情發生時進行說導,“告誡”是在事情未發生時通過“你會 [因此]有惡名”等方式[警]示未來;“教誡”是當面說,“告誡”是不在場,[通過]派送信使或書信[進行勸告];“教誡”是說一次,“告誡”是反復地說;教誡也名為告誡;如此應教誡,應告誡。

“[制止]不善”(asabbhā),“應制止不善法,應令立足於善法”之義。

“彼受善人愛”(Satañhi so piyo hoti),這樣的人受佛陀等善人的喜愛,而那些未見法、未超越來世、看重利益、為了活命而出家者,對於這些“惡人”(asataṃ)而言,那教誡者、告誡者,是[他們]用“你不是我們的戒師、不是[我們的]老師,你為什麼教誡我們?”如此尖銳的語言進行攻擊的“可憎者”(appiyo)。

開示結束時許多人證得了入流果等。舍利弗和目犍連也去到那裡,教誡、告誡那些比丘們。他們當中,有一些人接受教誡後變好了,有一些還俗了,有一些遭受了驅出羯磨。

第二、阿說示和滿宿的故事[終]。


3. 車匿長老的故事

Channattheravatthu

“不應交惡友……”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祇陀林時,就車匿(Channa)長老而說的。

據說該尊者辱駡兩位上首弟子:“我和我們主人之子一起行的大出離,那個時候其他人我一個都沒看到,現在這些人卻到處說著‘我是舍利弗,我是目犍連,我們是上首弟子’。”導師從眾比丘那裡聽聞所發生的事情後,命人叫來車匿長老,進行教誡。他在那一刻沉默了,走後又辱駡長老們。如此直到第三次辱駡時,被導師召來教誡道:“車匿,兩位上首弟子是你的善友、至上之人,你要侍奉、結交如此般的善友。”說完,宣說佛法,誦出此偈:

78.
Na bhaje pāpake mitte, na bhaje purisādhame;
Bhajetha mitte kalyāṇe, bhajetha purisuttame.

不應交惡友,莫近卑劣者;
應結交善友,應友最上士。

這首[偈頌]的含義是,“惡友”(pāpamittā)是沉迷於身惡行等不善法之人。“卑劣者”(purisādhama)是入室搶劫等事或二十一種邪行 [144] 等不當之事上的慫恿者。惡友和卑劣者這兩種人都不應結交、不應侍奉,而反過來的善友、善人,則應結交、應侍奉。

開示結束時,許多人證得了入流果等。然而車匿長老聽聞該教誡後依舊像從前那樣辱駡、謾駡比丘們。他們又告訴了導師。導師說:“諸比丘,在我在世時你們無法調伏車匿,而在我般涅槃時,你們將調伏他。”在[佛陀]入般涅槃時,尊者阿難說:“尊者,我們應如何與車匿長老相處?”

[佛陀]指示:“阿難,應給與車匿比丘梵罰。”

他(車匿)在導師般涅槃時,聽聞阿難長老告知的梵罰後痛苦、悲傷,三次昏厥倒地,祈求:“尊者,不要毀了我。”然後正確圓滿義務,不久就證得了連同無礙解的阿羅漢。

第三、車匿長老的故事[終]。


4. 摩訶劫賓那長老的故事

Mahākappinattheravatthu

“飲用法水者……”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祇陀林時,就摩訶劫賓那(Mahākappina)長老而說的。

此事次第說來是:據說過去,在蓮華上佛足下發完願的尊者摩訶劫賓那,在輪迴中輪迴時投生在波羅奈附近的一個織工村莊裡,成為了織工的首領。那時,有一千位辟支佛 佛,他們[每年]八個月居住在喜馬拉雅山,然後雨季四個月住在民間。有一次他們下到波羅奈附近,然後派遣八位辟支佛去國王面前:“你們去乞求建造住所的工人吧。”但那時是國王舉辦農耕節的時候。他聽說“據說辟支佛們來了”後,馬上出去,詢問了來意後,說:“尊者們,今天沒空,明天是我們的農耕節,我將在第三天處理[你們的事]。”說完,沒有邀請辟支佛[應供]就進去了。辟支佛們[商量]“我們去其他地方吧”,便離開了。

此時,織工首領的妻子因某事前往波羅奈,看到那些辟支佛後,禮敬並詢問:“尊者們,為何聖尊們非時而來?”他們講述了來龍去脈。聽聞那事情經過後,[這位]具備信心與智慧的女子邀請說:“尊者們,明天[來]接受我們的缽食[供養]吧。”

“我們人很多的,姊妹。” “有多少,尊者?” “一千位。”

“尊者們,在這個村莊裡住了一千名織工。每個將供養一份缽食,請接受缽食吧,我還會為你們建造住所。”

辟支佛們接受了。她進入村莊後大聲宣佈:“我見到了一千位辟支佛,做了邀請,你們為聖尊們佈置座位,準備粥飯等[食物]吧。”她讓人在村莊中央搭起了天蓬,佈置好座位。第二天,請辟支佛們入座後,用殊妙的副食和主食進行招待,在用餐結束時她帶著那個村莊的所有女性,和她們一起禮敬了諸位辟支佛,[請求:]“尊者們,請答應[接下來]三個月住[在這裡]吧。”獲得他們的允諾後,她又到村中大聲宣佈:“女士們、先生們,每個家庭出一個人,拿上斧頭、鑿 子,到森林裡運來木材,為聖尊們建造住所吧。”

村民們聽到她的話後,每人一個,[為五百辟支佛]建造了連同夜間住處和日間住處的一千座草屋。他們[懷著想法] “我要恭敬地照顧[尊者],我要恭敬地照顧[尊者]”,照顧著在各自草屋中過雨安居的辟支佛。出雨安居的時候,“你們為在各自草屋中過完雨安居的獨居佛準備衣料吧!”經她的鼓 勵,[他們]給每位辟支佛供養了價值一千[錢]的衣。辟支佛們出了雨安居,做完隨喜就離開了。

村民們做完此功德,死後投生到了忉利天,成為了一群天子。他們在那裡體驗天界的幸福後,在迦葉佛時期,投生在了波羅奈的一眾富有家庭中。織工首領成為了富人首領之子。他妻子也成了富人首領的女兒。她們所有 [妻子]也都在長大嫁人時嫁到了[富人之子]他們各自家裡。後來的一天,寺院裡宣佈有講法。那些富人在聽說“導師將講法”後全部[決定]“我們要聽法”,和[他們的]妻子一起來到寺院。在他們進入寺院的刹那間,下起了雨。那些有出家眾和他們家相來往者或在沙彌等中有親戚者,他們就進入那些人的僧舍。然而,那些沒有這樣的[熟人]的,不能進入任何[僧舍],就只能待在寺院中間。於是,富翁首領對他們說:“看看我們的窘境吧,良家子應對此感到羞恥。”

“老爺,我們該怎麼辦?”

“我們由於沒有親密信賴之處,才遭此窘境。我們把所有財產聚集起來建造僧舍吧。”

“好的,老爺。”

首領出了一千[錢],其他人各給了五百,女性各二百五十。他們將這些錢財收集起來,開始為導師建造名為大僧舍的住所,連同一千棟尖頂僧房。由於建造工作很龐大,錢財不夠了,他們又按照之前支付的錢財的一半進行布施。僧舍完工時舉行了住所的供養儀式,對以佛陀為首的比丘僧團做了七天的大布施,給兩萬比丘附贈了衣。

富人首領的妻子做的與眾不同,她憑藉自己的智慧“我要對導師做更多的供養”,就拿了價值一千[錢]的一塊阿諾嘉(Anojā)花色的布料和一筐阿諾嘉花,在做隨喜的時候,用阿諾嘉花供養導師,並將那塊布料放在導師足下,發願:“尊者,願無論投生何處,我的身體都如阿諾嘉花的顏色,願我的名字也叫阿諾嘉。”導師[說]“願如是”,做了隨喜。

他們所有人都隨壽命而住世後,從那裡死去投生到了天界,在此尊佛陀出世時,從天界死去,富人首領投生在了雞冠城(Kukkuṭavatī)的皇族中,成年時名叫摩訶劫賓那王(Mahākappina)。其餘人則投生在一眾大臣家。富人首領的妻子投生到了摩達國(Madda)奢羯羅(Sāgala)城的皇族中,她的身體為阿諾嘉花色。他們就給她取名叫阿諾嘉。她成年後嫁到了摩訶劫賓那王家中,成為了阿諾嘉王后。其餘女子也都投生到了一眾大臣家中,成年後都嫁到了那些大臣子家裡。

他們所有人都享受與國王相似的榮華富貴。當國王登上盛裝打扮的大象出遊時,他們也那樣出遊。在他騎馬或駕車出遊時,他們也那樣出遊。就這樣,他們憑藉一起造下的福德的威力,一起享受福報。國王還有“強健”(Bala)、“強載”(Balavāhana)、“花”(Puppha)、“花載”(Pupphavāhana)、“善達”(Supatta)五匹馬。其中的善達馬國王自己騎,其餘的四匹馬給了信使。清晨,國王在他們吃完飯後就派他們出去:“你們去,出遊兩三由旬,得知佛、法、僧出世就將[這]快樂的消息帶來給我。”他們從四個大門出去,遊經三由旬後,沒有獲得消息就返回。

有一天,國王騎上善達馬,在一千名大臣的陪同下前往公園,看到五百位形色疲勞的商人進入城中,[他心想:] “這些人旅途勞頓,我一定可以從他們那聽到某個好消息。”把他們叫來詢問:“你們從哪裡來?”

“陛下,據離這裡一百二十由旬的地方,有一座城市名叫舍衛城,我們從那來。”

“那在你們地區有什麼新聞發生嗎?” “陛下,其他的沒有,但佛陀出世了。”

就在那一刻,國王的身體生起五種喜,愣住片刻後詢問:“兄弟,你們說什麼?”

“陛下,佛陀出世了。”

第二次、第三次國王依舊那樣[愣住片刻]後,第四次詢問:“你們說什麼?”

“陛下,佛陀出世了。” “兄弟們,我給你們十萬[錢]。還有其他什麼消息嗎?”

“有的,陛下,法出現了。”

國王聽聞後也像前面一樣,三次[愣住片刻]後,第四次 [聽]說“法出現了”時,說:“這[個消息],我也給你們十萬 [錢]。還有其他消息嗎,兄弟們?”

“有的,陛下,僧團出現了。”

國王聽聞此後也[愣住]三次後,第四次聽到“僧團[出現了]”時,說:“這也給你們十萬[錢]。”說完,看了看一千位大臣,詢問:“兄弟們,你們怎麼辦?”

“陛下,您怎麼辦?” “兄弟們,我聽說‘佛出世、法出現、僧出現’以後就不會再回去了,我要去找導師,在他面前出家。” “陛下,我們也要和您一起出家。”

國王命人在金蝶上刻下字後對商人們說:“阿諾嘉王后將會給你們三十萬[錢],你們就這樣對她說‘國王說將王權給你,你怎麼喜歡就怎麼享受榮華富貴吧。’如果她問你們‘國王在哪裡?’請你們告知‘他說完我要去找導師出家後就走了’。”大臣們也這樣給各自的妻子送去消息。國王送走商人後,登上馬,在一千名大臣的圍繞下,即刻出發了。

導師在那一天清晨觀察世間時,看到了摩訶劫賓那王及其隨從,[得知:]“這位摩訶劫賓那在商人那裡聽說三寶出世了後,為他們的話支付了三十萬[錢],然後捨棄了王位,在一千名大臣的圍繞下,想找我出家,明天他將出家,他將和隨從一起證得連同無礙解的阿羅漢。我要去迎接他。”

次日,[導師]如同前去迎接小村長的轉輪王一般,獨自拿著衣缽,出迎了一百二十由旬的道路,坐在月分(Candabhāgā)河邊一棵榕樹下散發著六色光芒。國王也在前進時遇到了一條河流,他詢問:“這叫什麼[河]?”

“名叫阿巴拉差(Aparacchā),陛下。” “它的範圍是多少,兄弟?” “深一牛呼,寬兩牛呼,陛下。” “這裡有船或筏嗎?”

“沒有,陛下。”

“在我們尋找船[筏]等期間,生會走向老,老[走向] 死。我沒有疑惑,為三寶而出離,願以他們(三寶)的威力讓這水對我如同非水(願其成為陸地)。”他省思三寶功德後,隨念著佛陀 “彼世尊是阿羅漢、正自覺者……”和隨從一起騎著千匹馬踏上水面。信度馬像在石頭上前進一般,連馬蹄尖都沒弄濕。

他穿過那條[河]後,往前走又看到一條河,然後詢問: “這叫什麼[河]?”

“名叫黑河(Nīlavāhinī),陛下。”

“它的範圍是多少?” “深和寬都是半由旬,陛下。”

其餘[對話]和之前相同。他看了那河後,“法是世尊所善說……”隨念著法往前。越過它以後,往前走時,又看到另一條河,詢問:“這叫什麼[河]?”

“名叫月分,陛下。” “它的範圍是多少?” “深和寬都是一由旬,陛下。”

其餘的[對話]和前面一樣。看到這條河後,“世尊的弟子僧團是善行道者……”隨念著僧團往前。在他越過那條河流繼續往前走時,看到了從導師身體發出的六色光芒。榕樹的枝條、樹杈和樹葉如同黃金所成一般。國王心想:“這光芒既不是月亮的,也不是太陽的,也不是天、魔、梵天、龍、金翅鳥等任何一個的,一定是我為導師而來,已經被大喬答摩佛看到了。”

他立刻從馬背上下來,彎著腰跟隨光芒來到導師面前,如同浸泡在雄黃水中一般進入佛光之中,和一千位大臣禮敬了導師,然後坐在一旁。導師為他次第說法,開示結束時,國王和隨從們一起證得了入流果。於是所有人都起身請求出家。導師在探究“這些良家子的神變所成衣缽會出現嗎?”時得知“這些良家子供養過一千位辟支佛一千件袈裟,在迦葉佛時期還供養過兩萬比丘兩萬件袈裟,他們出現神變所成衣缽不稀奇。”[佛陀]便伸出右手說:“來,諸比丘,善修梵行以滅苦吧。”他們[的形象]立刻變成了持有八種[出家人]用具,有六十個僧臘的長老一般。他們升上空中又下來禮敬導師,然後坐著。

那些商人去到王宮,讓人告知[他們]是國王派來的後,王后說:“讓他們來吧。”他們進入[王宮],禮敬後站在一 旁。然後王后問他們:“朋友們,你們因何而來?”

“是國王派我們來您這的,說請您給我們三十萬[錢]。” “朋友們,你們說的數目非常大,你們為國王做了什麼?國王因什麼事對你們心生歡喜,讓給這麼多錢的?” “王后,我們沒有做其他事,只不過告訴了國王一個消息。”

“那朋友們,能告訴我嗎?” “可以的,王后。” “那朋友們,請說吧。”

“王后,佛陀出世了。”

她在聽聞此事後也像前面[國王]那樣身體充滿喜悅,愣住三次,第四次聽說“佛陀”後[說:]“朋友們,國王為這句話給了[你們]多少[錢]?”

“十萬,王后。” “朋友們,聽了這樣的消息後國王給你們十萬是不合適的,我則要將我的三十萬薄禮給你們。你們還告訴國王其他什麼了嗎?”

“這個……和這個……”他們將其他兩個消息也告知 了。王后像之前一樣身體充滿喜悅,愣住三次,第四次聽說後,讓人每個[消息]給了三十萬。就這樣他們一共獲得了一百二十萬。然後王后問他們:“朋友們,國王在哪裡?”

“王后,他[說完]‘我要找導師出家’就走了。” “他有給我們送來什麼消息嗎?”

“他說把所有權力都移交給您,說你怎麼歡喜就怎麼享受榮華富貴。”

“大臣們在哪裡呢,朋友們?”

“他們也[說完]‘我們要和國王一起出家’就走了。”她將大臣們的妻子召來,[說:]“姐妹們,你們的丈夫[說完]‘我們要和國王一起出家’就走了。你們怎麼辦?” “他們給我們送來了什麼消息嗎,王后?”

“他們說已將自己的財富留給你們,說請你們隨意享用那財富。”

“那王后您要怎麼辦?”

“姐妹們,那國王在聽到消息後,就站在路上用三十萬 [錢]禮敬了三寶,像[吐]痰一般捨棄了富貴,[說]‘我要出家’而出離了,而我在聽聞三寶的消息後用九十萬禮敬了三寶。富貴不僅僅對國王而言是苦,對我而言也是苦的。誰要跪著用嘴接住國王吐出的痰呢?我不需要富貴,我也要去找導師出家。”

“王后,我們也要和您一起出家。” “如果你們能夠的話,善哉,姐妹們。” “我們能,王后。” “善哉,姐妹們,那就來吧。”

她命人準備好一千輛車,登上車和他們一起出發後,在途中看到第一條河,像國王那樣詢問後,聽聞了所有的情 況,然後說:“你們找找國王走的道路。”

“我們沒看到信度馬的足跡,王后。” “國王為三寶而出離,想必是以真實語立誓後走的。我也是為了三寶而出離,就憑藉他們(三寶)的威力讓這水不要像水。”她隨念三寶功德後,發動一千輛馬車。水面變得像石面一般,車輪的最週邊都沒有濕。[她們]以這個方法渡過了另外兩條河。

當導師知道她們來了,[用神通]讓坐在自己面前的比丘們消失(不可見)。她們走著走著,也看到從佛陀身上發出的六色光芒,她們同樣地思維過後,來到導師身邊,禮敬後站在一旁詢問:“尊者,為您而出離的摩訶劫賓那,我想他已經到這裡了,他在哪裡,請您指示給我們。”

“你們先坐吧,你們會在這裡看到他的。” “據說我們將會坐在這裡見到丈夫”,她們所有人都滿意地坐下了。導師為她們次第說法,說法結束時,阿諾嘉王后和隨從們證得了入流果。摩訶劫賓那長老和隨從們在聽聞為她們準備的開示時證得了連同無礙解的阿羅漢。就在那一刻導師讓她們看到了已證得阿羅漢的比丘們。據說在她們到達的那一刻就看到自己的丈夫身穿袈裟,剃光了頭,她們會培育不起心一境性,從而不能證得道果,因此,在她們建立起不動搖的信心時,才讓她們看到那些已證得阿羅漢的比丘 們。

她們看到他們後,五體投地地禮敬完,說:“尊者們,你們至此已達到了出家義務的頂峰。”然後他們禮敬了導師,站在一旁請求出家。據說在[她們]這麼說時,有一些人說“導師想著蓮花色的到來”。導師對那些優婆夷說:“你去你舍衛城比丘尼住處出家吧。”她們依次途經各地而行,途中大眾持來供養品並[表達]尊敬,走了一百二十由旬後,在比丘尼住處出家,然後證得了阿羅漢。

導師則帶著一千名比丘從空中到了祇陀林。在那裡尊者摩訶劫賓那總是在夜間住處和日間住處等地發出感慨:“真快樂啊!真快樂啊!”比丘們告訴世尊:“尊者,摩訶劫賓那總是發出感慨‘真快樂啊!真快樂啊!’我們覺得他是針對自己的欲樂和國王之樂而說的。”導師命人把他叫過來,[問:]

“劫賓那,據說你就欲樂、國王之樂而發出感歎,屬實嗎?”

“尊者!世尊知道我是否就其而感慨。”

導師[說:]“諸比丘,我兒並非就欲樂、國王之樂而發出感歎。我兒是生起了法樂、法喜,他是就不死大涅槃而發出的感慨。”[導師]聯繫[此事],宣說佛法,誦出此偈:

79.
Dhammapīti sukhaṃ seti, vippasannena cetasā;
Ariyappavedite dhamme, sadā ramati paṇḍito.

飲用法水者,心淨安樂眠;
智者常樂於,聖者所說法。

在此[偈頌中],“飲用法水者”(dhammapīti),“飲法者,飲用法[水]”的意思。這所謂的法不能像粥等一樣用碗來喝,而是通過以名身觸證、緣取、體證九種出世間法,以遍知、通達等[方式]徹知苦聖諦等,名為飲法[水]。

“安樂臥”(Sukhaṃ seti),這只是開示中這麼[說]而已,[實際]意思是四威儀中都安樂而住。

“明淨”(Vippasannena),無染,離隨煩惱。

“聖者所說[法]”(Ariyappavedite),佛陀等聖者所教導的念處等諸菩提分法。

“常樂於”(Sadā ramati),這樣的飲法者,住於明淨心,具備智慧,恒常歡喜、極喜[於法]。

開示結束時,許多人成為了入流者等。

第四、摩訶劫賓那長老的故事[終]。


5. 智者沙彌的故事

Paṇḍitasāmaṇeravatthu

“[治水者]引水……”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祇陀林時,就智者沙彌而說的。

據說,在過去,迦葉佛在兩萬漏盡者的圍繞下來到了波羅奈。人們考量了自己的能力後,八個人一起或十個人一起供養客至施(給新來比丘的食物供養)等。有一天,導師在用餐結束時這樣做隨喜:

“優婆塞,在此有一些人[認為]‘只應供養自己的東 西,鼓勵其他人[供養]做什麼呢?’他只是自己做供養,不鼓勵其他人。他無論投生到哪裡,都會獲得財富的成就,不會有隨從的成就。一些人鼓勵他人[供養],自己不供養。他無論投生到哪裡,都會獲得隨從的成就,不會有財富的成就。一些人自己不供養,也不鼓勵他人。他無論投生到哪裡,既不會有隨從的成就,也不會有財富的成就,靠吃殘食維生(成為乞丐)。一些人自己供養,也鼓勵他人[供養]。他無論投生到哪裡,都會有財富的成就和隨從的成就。”

聽到這個後,站在附近的一位有智慧的男子心想:“我現在要那樣做,讓我將來有兩種成就。”他禮敬導師後說:“尊者,請接受我明日的缽食[供養]。”

“你想要多少位比丘?” “尊者,您有多少隨從?” “兩萬名比丘。”

“尊者,您和所有人都來接受我明天的缽食[供養]吧。”導師同意了。他進入村莊,到處行走告訴[大家]:“大娘,大伯,明天我邀請了以佛陀為首的僧團。你們能供養多少比丘就供養多少吧。”[人們]考量了各自的能力後,說: “我將供養十位,我二十位,我一百位,我五百位……”他將所有人的話從頭到尾登記在一片葉子上。

那個時候,在那個村子裡,有一個因非常貧窮而以“赤貧者”為人所知之人。那[智者]看到對方迎面而來,[就說:]“朋友赤貧者,我明天邀請了以佛陀為首的僧團,市民們明天將做供養。你將請多少位比丘用餐呢?”

“老爺,比丘對我來說有什麼用呢?富人才需要比丘,我連明天煮粥的一管米都沒有。我打工維生,比丘對我有什麼用?”

勸導者應該是有經驗的。因此他在對方說“沒有”時,並沒有保持沉默,他這麼說:“朋友赤貧者,在這個城市裡,有許多人吃完美食,穿上精美的衣服,睡在用種種飾品裝飾的豪華床鋪上,享受榮華富貴。而你白天做完工,連肚子都填不飽。發生這種情況,你還不知道‘我因過往未曾修福,才什麼也得不到。’”

“我知道,老爺。”

“那為什麼現在不做功德呢?你年富力強,難道不應該賺完錢,力所能及地做布施嗎?”

他就在這談話期間生起了悚懼感,說:“也為我在葉子上登記一位比丘吧。我將會在賺些薪水以後供養一位比丘的缽食。”

對方則[覺得]“一位比丘幹嘛登記呢”,就沒有登記。赤貧者回到家後,對妻子說:“夫人,明天市民們將供養僧團飲食,宣導者也[鼓勵]我,說‘你供養一人的缽食吧’。我們也供養一人的缽食吧?”這時,他的妻子沒有說“我們貧困,為什麼你要答應?”而是說:“夫君,你做得好,我們過往就是什麼也沒供養,如今才變得貧困。我們倆都賺取工資,然後供養一人的缽食吧,夫君。”說完,兩人都從家裡出發,到了工作的地方。

看到他後,大財主問:“朋友赤貧者,你要做工?” “是的,老爺。”

“你要做什麼?” “您讓做什麼,我就做什麼。”

“那我明天將請兩三百位比丘用餐,來,你[幫我]劈柴吧。”拿了錛子、斧頭給他。赤貧者牢牢系好腰帶,特別賣力地劈柴,放下錛子就拿起斧子,放下斧子就拿起錛子。於是財主對他說:“朋友,你今天幹活非常賣力,是什麼原因呢?”

“老爺,我明天要請一位比丘用餐。”

聽聞此後,財主心生歡喜,尋思:“此人確實做了難能之事。他沒有[因]‘我是窮人’就保持沉默,而是說‘我要在賺取工資後請一位比丘用餐。’”

財主夫人也看到了他(赤貧者)的妻子,詢問:“姐妹,你要做什麼工作?”

“您讓做什麼,我就做什麼。”

[財主夫人]把她帶到舂米堂,讓人給了她簸箕、杵等。她像在跳舞一樣興高采烈地舂米、篩米。這時,財主夫人問她:“姐妹,你非常高興地幹著活,是什麼原因呢?”

“夫人,做完這份工作,我們就要請一位比丘用餐。”聽聞此後,財主夫人也對她感到歡喜:“這確實是位難行能行的人。”

當赤貧者劈完柴時,財主[說]“這是你的工資”,讓人給了他四吶礪米,“這是我高興給你的”,又讓人給了四吶礪。他回到家中對妻子說:“我打完工得到了米,這就有了飯。你去用獲得的薪水換來生酥、油、香料吧。”財主的夫人也讓人給了她一杯酥油、一碗生酥、一些香料和一吶礪精米。如 此,兩人就有了九吶礪米。

他們[想到]“我們有了可供養的物品了”滿心歡喜,一早就起來了。妻子對赤貧者說:“夫君,你去找些菜葉回來。”他在市場沒看到菜葉就去到河邊,[因]“今天我將能夠供養聖尊食物”而興高采烈地一邊唱著歌,一邊採摘菜葉。撒下大網後站著的漁夫[心想]“應該是赤貧者的聲音”,把他叫過去詢問:“你特別高興地唱著歌,是有什麼原因呢?”

“我在採摘菜葉,朋友。” “你[采了]要做什麼?” “我要請一位比丘用餐。”

“比丘過得可好了,他怎麼會吃你的菜葉?”

“朋友,我該怎麼做,[才能]用我自己獲得的菜葉請[比丘]用餐呢?”

“那你來吧。” “我要做什麼,朋友?”

“你抓住這些魚,做成價值一巴達(Pāda)、半[巴達] 、一咖哈巴那錢的各份吧。”

他照做了。包好的那些魚都被市民們為了各自所邀請的比丘[買]走了。在他處理所有的魚的時候,[比丘]托缽時間到了。他估計了時間後,說:“我要走了,朋友,比丘們要來了。”

“還有魚嗎?” “沒有了,朋友,都賣完了。”

“這樣的話,我給自己在沙子裡埋了四條鮭魚,你想請比丘用餐的話,就把這些拿走吧。”[漁夫]把那些魚給了他。

那天,導師在清晨觀察世界時,看到赤貧者進入了自己的智網,探究“將會發生什麼”時[得知]“赤貧者[決定] ‘我要請一位比丘用餐’,昨天和妻子一起做了工”,[然後]思維“他會[分配]得到哪位比丘呢?”推測出:“人們獲取葉子上登記的比丘後,將請他們在各自家裡入座。赤貧者除了我以外,將得不到其他比丘。”

據說諸佛對窮人懷有[格外的]悲憫。因此導師在清早照料完身體後,[想著]“我將攝受赤貧者”,進入香室坐下。在赤貧者拿了魚進入家中時,帝釋[天帝]的黃毯石座熱了。他觀察“是什麼原因”時[想到]“昨天,赤貧者[決定]‘我要供養一位比丘缽食’就和自己的妻子一起賺取了工資,他將獲得哪位比丘呢?”“他沒有[得到]其他比丘,但導師[決定]‘我要攝受赤貧者’而坐在香室。赤貧者會用自己烹製的粥飯、蔬菜供養如來。我要是去赤貧者家裡[幫忙]烹飪就好了。”

[帝釋天帝]便化身來到他家附近,詢問:“有什麼需要做的勞務嗎?”赤貧者看到他後說:“朋友,你要做什麼工作?”

“老闆,我是全能型的,沒有我不會的技術,我懂得準備粥飯等。”

“朋友,我需要你幫忙,但我們沒有任何報酬可支付你。”

“那要做的是什麼[工作]呢?” “我想請一位比丘用餐,希望給他準備粥飯。” “如果你是要供養比丘缽食,那我就不需要薪水,這難道不是我的功德嗎?” “這樣的話,善哉,朋友,進來吧。”

他進到其家中,讓其拿出油、米等,然後[說]“你去,把自己分到的比丘帶回來吧。”把他遣走了。組織供養的人則按照葉子上登記的[人數]給他們各個家庭派去[應供的]比 丘。赤貧者來到他面前,說:“請把分給我的比丘給我。”他在那一刻想起來,說:“我忘了[登記]你的比丘了。”赤貧者如同被萬箭穿心一般(字面為“如同被長矛刺腹一般”),舉臂痛哭:“老爺,為什麼要毀了我?我昨天在你的鼓勵下和妻子賺了一天的錢,今天一大早就為了[獲取]菜葉在河邊來回 [尋覓]後而來。你給我一位比丘。”

人們湊過來詢問:“這是怎麼了,赤貧者?”他告知了此事。他們詢問組織者:“朋友,據說你鼓勵此人‘你賺了錢供養一位比丘缽食吧’是嗎?” “是的,大德們。”

“你犯了大錯啊,你安排了這麼多比丘,一個比丘也沒給他。”他因他們的話而羞愧難當,對那[赤貧者]說:“朋友赤貧者,你不要毀了我,我因你的緣故而異常苦惱。人們根據葉子上登記的[數目]帶走了各自分配得的比丘,將坐在自己家裡的比丘帶來給[你],沒這樣的事。但導師洗完臉就坐在香室,國王、王子、將軍等人正坐在[外面]盼著導從香室出來,[預想著]‘我們要接過導師的缽然後[回]去’。諸佛對窮人有[格外的]悲憫,你去到寺院裡,向導師禮敬[說]‘尊者,我是個窮人,請您攝受我吧。’假若你有福,就一定能獲得[同意]。”

他去到寺院裡。國王、王子等人在其他日子裡都是看到他在寺院裡吃殘食,便對他說:“赤貧者,還沒到飯時,你來做什麼?”

“大人,我知道還沒到飯時。我是來禮敬導師的。”他一邊說一邊走,將頭放在香室的門檻上,五體投地禮敬了[導師],說:“尊者,在這座城市裡,比我更窮的人沒有了,請您支持我,攝受於我。”

導師打開香室的門,拿出缽放在他手上。他彷彿獲得了轉輪王的殊榮一般。國王、王子等人面面相覷。導師給的缽任何人都不能夠通過權力拿走。但他們這麼說:“朋友赤貧者,把導師的缽給我們吧,我們會給你這麼多錢財。你一個窮人就拿錢吧,缽對你有什麼用呢?”

赤貧者說:“我不會給任何人,我不需要錢財,我只要請導師用餐。”其他人在向他請求過後,沒有得到缽就回去了。但國王尋思著:“即便用錢財誘惑,赤貧者也不給出導師的 缽。而導師親自給的缽,任何人都奪不走。此人的供養品會有多少呢,在此人供養之時,我要將導師帶回家,供養我準備的食物。”便跟著導師一起去了。

帝釋天帝也煮好了粥、副食、飯、蔬菜等,鋪設了適合導師坐的座位,然後坐著[等待導師到來]。赤貧者將導師引到[家門口]說:“請進,尊者。”他住的房子很矮,不彎腰就不能進。諸佛不會彎腰進入房子,在他們進入房子時,要麼大地下沉,要麼房子上升。這是他們[過去]善施的果報。等 [他們]再次出來離開時,一切又如故。因此導師就站著進入了房子,坐在帝釋鋪設的座位上。

在導師坐下時,國王說:“朋友赤貧者,即便是在我們請求時,你也沒有給出導師的缽,我們要看看你為導師準備了什麼樣的供養品呢?”這時,帝釋將他的粥、副食等打開給 [大家]看。它們的香味遍滿整個城市。國王看了看粥等,對世尊說:“尊者,我計畫‘赤貧者的供養品會有多少呢,在此人供養之時,我要將導師帶回家,供養我準備的食物’而來的。[但實際上]如此般的食物我未曾見過,[如今]我站在這裡赤貧者會難辦,我走了。”他禮敬導師後離開了。

帝釋則在供養導師粥等後,恭敬地侍候著。導師在用餐結束做完隨喜後,從座位起身離開了。帝釋向赤貧者示意,他拿過缽,跟導師一起走。帝釋轉身,站在赤貧者家門口朝空中望去。即刻,從空中下了七寶雨,將他家裡所有容器都裝滿後,充斥著整個房子。他家裡沒有了空間。他妻子抱著孩子站在外面。他送走導師,返回,看到孩子在外面,便詢問:“這是怎麼了?” “夫君,我們整個房子都被七寶裝滿了,沒有進去的空間了。”

他心想:“我的供養今天就帶來了果報。”然後去到國王面前,禮敬後,[國王]問“你怎麼來了?”他說:“陛下,我家充滿了七寶,您拿走那些財富吧。”國王尋思:“對佛陀所做的供養,今天就達到了頂峰。”然後對他說:“你需要什麼?”

“用來運輸財寶的一千輛車,陛下。”

國王派了一千輛車將財富運來後,讓人鋪在皇宮庭院裡,有棕櫚樹那麼高的一堆。國王讓城中[居民]集合,問道:“在這城裡還有誰有這麼多財富嗎?”

“沒有,陛下。” “對待如此的大財富者應該怎麼辦呢?” “應授予財主之位,陛下。”

國王給他很大榮譽後,將他立為財主。然後將過去一位財主的宅址告訴他:“找人將那裡長的灌木清理後,建造房屋住下吧。”[人們]為他將那個地方清理、平整過後,挖地時,挖出了一個挨一個的寶瓶。當他告訴國王,[國王]說:“因你的福德出現的,你就拿去吧。”他建好房子後,向以佛陀為首的僧團做了七天大布施。從那以後他也盡行壽做功德,命終後投生到了天界。

在一佛間隔期間享受天福後,在此尊佛陀出世時,從那裡死去,投生在舍衛城舍利弗長老的一個護持者財主家女兒的腹中。在他父母得知已懷孕後,做了孕期護理。後來他母親生起了這樣的熱望:“我要是能用鮭魚供養以法將(舍利 子)為首的五百比丘,然後穿上染衣,坐在最後的座位上,吃那些比丘們剩餘的飯食就好了。”她告訴父母,如此做了過後,熱望就平息了。

從那以後,在七次慶典裡,他們也為她用鮭魚招待了以法將為首的五百比丘。應知一切都如底沙童子的故事中所說那樣。這是他在[身為]赤貧者時所供養鮭魚的等流。

在給他取名的那天,他父母對長老說:“尊者,請給您僕人授戒吧。”

長老問:“這孩子叫什麼名字?” “尊者,自從懷上這孩子開始,這個家裡遲鈍、愚笨的人都變聰明了,因此要給我兒子取名為智者。”長老授了戒。從出生之日起,他母親就生心:“我將不要破壞我兒子的志 願。”他七歲時,對母親說:“媽媽,我要到長老那出家。”

“善哉,兒子,我曾作意我不會破壞你的志願。”說完,邀請了長老,請其用餐後,[說:]“尊者,您的僕人想要出家,我會在傍晚時把這[孩子]帶到寺院。”送走長老後,召集親人們:“我們今天就對我兒子做在俗時應行的恭敬吧。”表達了極大的恭敬後,把他帶到寺院,交給長老:“尊者,請您剃度這個[孩子]吧。”

長老告訴他出家的辛苦後,他說:“尊者,我將遵從您的教誨。”

“那就來吧。”將他頭髮弄濕,告知皮五法業處後,就給他出家了。他的父母也在寺院住了七天,期間[每天]用鮭魚供養了以佛陀為首的比丘僧團,第七天傍晚,他們回到自己家中。長老在第八天入村時,帶著他去了,[他]沒有和比丘僧團一起去。什麼原因呢?他穿衣持缽和威儀還不雅觀,而且長老在寺院裡有要做的義務。

長老會在比丘僧團入村時,巡視整個寺院,將未打掃的地方打掃了,將飲用水、洗用水灌進空水罐裡,將沒有擺放好的床椅等擺放整齊,隨後才入村。這也是為了讓外道們進入空寺院後,沒有機會說‘你們看沙門喬答摩弟子的坐處。’因此在照料了整個寺院後才入村。因此,那天也比較晚才讓沙彌拿了衣缽,入村托缽。

沙彌和戒師一起走在路上時看到一條水渠,詢問 “尊者,這是什麼?”

“是條水渠,沙彌。” “[人們]用這個做什麼?”

“從各處引來水,供給自己的農作物。” “尊者,難道水有心嗎?” “沒有,賢友。”

“像這樣的無心之物也可以引到自己希望之處,尊者?”

“是的,賢友。”

他心想:“倘若連這樣無心之物他們都能將其引到自己希望之處完成工作的話,為何有心者卻不能將這顆心置於自己的控制下修習沙門法呢?”

然後他走到前面,看到做箭的人在把箭杆放在火上烤,然後用眼角瞄著弄直它,便詢問:“尊者,這是些什麼人?”

“是做箭者,賢友。” “那他們在做什麼呢?”

“他們在用火烘烤後將箭杆弄直。” “這[箭杆]有心嗎,尊者?” “無心,賢友。”

他心想:“倘若他們能把無心的[箭杆]放在火上烤了過後弄直,為何有心者卻不能控制住自己的心,然後修習沙門法呢?”

然後他走到前面看到人們在將木材削成輪輻、輪輞、輪軲等,詢問:“尊者,這些是什麼人?”

“是木匠,賢友。” “他們在做什麼?”

“他們在拿木材做車輛等的輪子等,賢友。” “那這些[木材]有心嗎,尊者?” “無心,賢友。”

於是他生起想法:“倘若他們可以拿無心的原木材料製成車輪等,為何有心者不能將自己的心控制住,然後修習沙門法呢?”他明白這些道理後,[對長老說:]“尊者,倘若您能拿著自己的衣缽,我就要回去了。”長老沒有讓這樣的心生起:“這新出家的小沙彌跟在我後面這麼說。”[而是] 說:“拿來吧,沙彌。”接過了自己的衣缽。沙彌也在禮敬完戒師返回時,說:“尊者,給我帶飯時,就帶鮭魚吧。”

“我要在哪裡獲得呢,賢友?” “尊者,以自己的福報得不到的話,您將以我的福報獲得。”

長老[擔心]“小沙彌坐在外面恐怕會有危險”就把[自己僧寮的]鑰匙給他,說:“你打開我房間的門,進去坐吧。”

他照做後,置智慧於肉身之上,坐著審視自身。於是,因他的功德力,帝釋的座位開始發熱。他探究“這是什麼原因”時知道了“智者沙彌將戒師的衣缽交還後,[因] ‘我要修沙門法’而回去了,我也應該去那裡。”於是召來四大天王,說:“你們去把寺院周圍樹林裡的鳥都趕走,整個守護起來。”然後對月天子[說:]“你牽制住月輪。”對日天子說:“你牽制住日輪。”說完,他親自前去站在[門口]拉繩處守護著。寺院裡連枯葉掉落的聲音都沒有。沙彌的心達到了心一境性,他在一頓飯期間就通過審視自身證得了三 果。

長老[想著:]“沙彌坐在寺院裡,在某某家裡能夠為他得到食物。”去到一個[對長老]敬愛有加的護持者家裡。那[家庭],當天獲得了鮭魚,他們正坐著盼望長老的到來。他們看到長老前來後,“尊者,您來的太好了”,請長老進入家中,供養了粥、副食等,然後提供了有鮭魚的缽食。長老表現出要帶走的樣子。人們說:“您吃吧,尊者,您還會得到帶回去的飯食的。”在長老用餐結束時,他們用帶鮭魚的食物裝滿缽,給了[長老]。

長老[想到]“我的沙彌餓了”迅速回去。導師在那天清早就用完餐,去到寺院裡如此思維:“智者沙彌將戒師的衣缽給[舍利弗]後,[想著]‘我要修習沙門法’而返回了,他出家的義務有沒有完成呢?”探究時得知他證得了三果,省察“他有沒有證得阿羅漢的潛力”時,看到“他有”,探究“他能否在飯前就證得阿羅漢”時,知道了“他將能夠。”於是導師生起想法:“舍利弗在帶著沙彌的飯迅速趕回來,會對他造成障礙,我要坐在門口守護,然後向他詢問問題,在他回到問題時,沙彌將證得連同無礙解的阿羅漢。”

[導師]因此前去,站在門口,向趕到的長老詢問了四個問題,[長老]一一回答了所問的問題。這是那些問題和答案——據說導師對他說:“舍利弗,你獲得了什麼?” “食物,尊者。”

“食物產生什麼,舍利弗?” “受,尊者。”

“受產生什麼,舍利弗?” “色,尊者。” “色又產生什麼,舍利弗?” “觸,尊者。”

這裡的意思是:饑餓者所吃的食物消除他的饑餓後,帶來舒服的感受。對於因食物而快樂的人,伴隨樂受的生起他的身體具足榮色。就這樣受產生色。再者,快樂者因食生色的力量生起快樂和愉悅,[覺得]“現在,我生起了快樂”,無論臥或坐,他都獲得樂觸。

在[長老]如此回答這四個問題時,沙彌證得了連同無礙解的阿羅漢。導師便對長老說:“去吧,舍利弗,把飯給你的沙彌吧。”長老去敲門,沙彌出來,從長老手中接過缽,放在一旁,然後用扇子給長老扇風。長老便對他說:“沙彌,你吃飯吧。” “那您呢,尊者?” “我吃過了,你吃吧。”

七歲的男孩在出家後第八天的那一刻猶如綻放的藍蓮花一般,證得了阿羅漢,一邊省思著應省思的內容(飯時省 思),一邊坐下,然後用餐。在他洗完缽收藏時,月天子放開了月輪,日天子放開了日輪。四大天王解除了四方的守護,帝釋天帝解除了在拉繩處(門口)的守護。太陽從[天空]中央滑落而去。比丘們嘟囔道:“[日]影變得非常長了,太陽從中央滑落而去,且沙彌現在才吃完,這是怎麼回事?”

導師知道此事後前來詢問:“諸比丘,在談論什麼?” “這個,尊者。” “是的,諸比丘,有福德之人在修習沙門法時,月天子牽制住月輪,日天子牽制住日輪,四大天王在寺院附近森林裡守護四方,帝釋天帝守護在拉繩處(門口),連我‘作為佛陀’都不能坐視不理,前來在門口為我兒子作守護。看到治水者通過水渠引來水、造箭者弄直箭、木工削木材,取這麼多所緣後,智者調禦自己而獲證阿羅漢。”說完做了聯繫後,宣說佛法,誦出此偈:

80.
Udakañhi nayanti nettikā, usukārā namayanti tejanaṃ;
Dāruṃ namayanti tacchakā, attānaṃ damayanti paṇḍitā.

治水者引水,箭工矯直箭;
木匠斧正木,智者自調禦。

在此[偈頌中],“水”(Udakaṃ),將大地上隆起的地方挖掉,低窪處填平後,或建造水渠,或安置木槽,將水引到自己希望的地方,[名為]“治水者”(nettikā)。 “箭”(tejanaṃ),就是箭矢。

這說的是,治水者按照自己的意願,將水“引導”(nayanti);“制箭者”(usukārā)也在烘烤後將箭“矯直”(namayanti),把箭弄直。“木匠”(tacchakā)也為了[製作]輪輞等而削鑿“斧正木材”(Dāruṃ namayanti),根據自己的意願弄直或弄彎。

如此,取這麼多所緣後,“智者”(paṇḍitā)通過引生入流道等而“自調禦”(attānaṃ damayanti),而證得阿羅漢者則名為終極調禦者。

開示結束時,許多人證得了入流果等。

第五、智者沙彌的故事[終]。


6. 矮小的跋提梨迦長老的故事

Lakuṇḍakabhaddiyattheravatthu

“猶如堅磐石……”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祇陀林時,就矮小的跋提梨迦(Lakuṇḍakabhaddiya)長老而說的。

據說[尚為]凡夫的沙彌等人看到長老後,就抓住他的腦袋、耳朵或鼻子,說:“叔叔,在教法裡不感到厭煩嗎,感到高興嗎?”長老從不對他們生氣,不憤怒。[比丘們]在法堂生起談論:“賢友們,你們看,沙彌等看見矮小的跋提梨迦後,即便如此地捉弄他,他也從不對他們生氣,不發怒。”導師前來詢問:“你們在談論什麼,諸比丘?” “此事,尊者。”

“是的,諸比丘,漏盡者確實不會生氣,不發怒。他們堅如磐石,不動,不搖。”[導師]說完,做了聯繫後,宣說佛法,誦出此偈:

81.
Selo yathā ekaghano, vātena na samīrati;
Evaṃ nindāpasaṃsāsu, na samiñjanti paṇḍitā.

猶如堅磐石,不為風所動;
如是毀譽中,智者不為動。

在此[偈頌中],“毀譽”(nindāpasaṃsāsu),雖然這裡只說了兩種世間法,但含義上應該以八種 [145] 來理解。

猶如“堅實”(ekaghano)沒有孔洞的“岩石”(Selo)一般,東風等各種“風不能動搖[它]”(vātena na samīrati),它不會移動,不晃動,如此般,即便是被八種世間法所籠罩,“智者不為所動”(na samiñjanti paṇḍitā),不會受憤怒的影響或隨貪的影響而動搖。

開示結束時,許多人證得了入流果等。

第六、矮小的跋提梨迦長老的故事[終]。


7. 咖娜母的故事

Kāṇamātuvatthu

“猶如[深]水湖……”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祇陀林時,就咖娜母(Kāṇamātu)而說的。故事[也]收錄在律藏(波逸提(懺悔)第 230 段)。

在那個時候,咖娜為了不讓女兒空手回去,做了糕餅, [卻]四次供養給了四位比丘,那個時候,導師依此事件制定了學處 [146] 。(因她遲遲未回)咖娜的丈夫迎娶了另一位妻子,咖娜聽說此事後,每次見到比丘們就非難、辱駡:“這些人毀了我的居家生活。”[因此]比丘們不敢走那條街道。

導師知道該事件後,去到那裡。咖娜母親禮敬了導師,請他在鋪設好的座位上入座,供養了粥、嚼食。導師用過早餐,詢問:“咖娜在哪裡?”

“尊者,她見到您後,因羞愧,站著在哭泣。” “什麼原因?”

“尊者,她非難、辱駡比丘們,所以看到您後就羞愧得站著哭泣。”

於是導師讓人把她叫過來,[詢問:]“咖娜,為什麼你看到我後,變得羞愧,躲起來哭泣?”

於是她母親將她所做的事情告知了。導師便對她說:“但是咖娜母,我的弟子是拿了你給的東西,還是沒給的?”

“給了的,尊者。” “倘若我弟子在托缽時,來到你家門口,接受了你給的東西,他們有什麼過錯呢?” “尊者,聖尊們沒有過錯,只是她的錯。”

導師對咖娜說:“咖娜,聽說我的弟子托缽時來到[你]家門口,然後你媽媽供養了糕餅給他們,那在此我弟子們有什麼過錯呢?”

“尊者,聖尊們沒有過錯,只是我的錯。”她向導師禮敬後,請求原諒。於是導師向她次第說法,她便證得了入流 果。導師從座位起來,前往寺院途中經過王宮庭院。國王看到後,詢問[身邊的人]:“好像是導師?”

“是的,陛下。”

便派遣[他們:]“你們去,告訴[導師]我要來禮敬。”

[國王]走近站在王宮庭院的導師,禮敬後詢問:“尊者,您去哪裡了?”

“咖娜母家裡,大王。” “為什麼[去],尊者?”

“聽說咖娜非難、辱駡比丘們,我因此而去。” “那麼,尊者,您讓她變得不再辱駡了嗎?” “是的,大王,已經讓她變得不再辱駡比丘且成為了出世間財富的主人。”

“好的,尊者,您讓她成為出世間財富的主人,我則要讓她成為世間財富的主人。”說完,國王禮敬了導師,然後回去,派了一輛有頂棚的豪華車輛,把咖娜召來。用一切裝飾品給她打扮過後,立她為長女,說:“誰能照顧我女兒就帶走 [她]吧。”這時,一位元事務總管大臣[說:]“我將照顧陛下的女兒。”將她帶到自己家中,賦予她[家中的]所有自主權後,說:“你隨意做福德吧。”

從那以後,咖娜在四個門安排了人[招待出家人],需要她親自照顧的比丘和比丘尼,就是找都找不到。咖娜準備好並放置在家門口的嚼食和噉食如洪水一般轉起。比丘們在法堂生起談論:“賢友們,之前四位年老的長老令咖娜懊悔,即便她變得如此懊悔,導師也令她獲得了信心成就。導師再次讓她家門口成為了值得比丘們親近的地方。現在要[她親自]照顧的比丘或比丘尼找都找不到。佛陀真是功德不可思議啊。”

導師前來詢問:“諸比丘,你們坐在一起談論何事?” “關於此事。”

“諸比丘,不止如今那些年老的比丘們讓咖娜懊惱,過去他們也曾做過。不止如今我讓咖娜成為了聽我話者,過去也曾做過。”說完,在想聽此事的比丘們的請求下, [導師]詳細講解了這篇《貓本生》 [147] (Babbujātaka):

“凡有一貓處,則有第二隻;
第三與第四,此為彼貓窩。”(《本生》1.1.137)

然後對本生做了聯繫:“四位年老的比丘就是那時的四隻貓,老鼠就是咖娜,珠寶匠就是我。”[導師]又說:“諸比 丘,如此般,在過去,傷心、煩心、鬧心的咖娜也因我的話而變得內心明淨,如同清澈的水湖一般。”說完後,做了聯繫,宣說佛法,誦出此偈:

82.
Yathāpi rahado gambhīro, vippasanno anāvilo;
Evaṃ dhammāni sutvāna, vippasīdanti paṇḍitā.

猶如湖深邃,澄淨而無濁;
如是諸智者,聞法獲明淨。

在此[偈頌中],“湖”(rahado),即便是四部軍下入也不能攪動的如此般的水體,且整個有八萬四千由旬深的藍色大海,名為湖。它下面四萬由旬範圍之處的水被魚攪動,上面也是這麼大範圍的地方的水因風而攪動,中間四千由旬範圍之處的水靜止不動。這就是“深邃的湖”(gambhīro rahado)。

“如是[聞]法”(Evaṃ dhammāni),開示的法。這說的是:如同湖因不被攪動而“澄淨”(vippasanno),因不動而 “無濁”(anāvilo),如此般,聽聞我開示之法後,通過入流道等力量成就心離染汙而“智者變明淨”(vippasīdanti paṇḍitā),證得阿羅漢則是徹底的明淨。

開示結束時,許多人證得了入流果等。

第七、咖娜母的故事[終]。


8. 五百比丘的故事

Pañcasatabhikkhuvatthu

“善士舍一切……”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祇陀林時,就五百位比丘而說的。

開示始於毘蘭若城(Verañjā)。初獲覺悟的世尊去到維阮伽,在維阮伽婆羅門的邀請下和五百比丘一起[在那裡]入雨安居。維阮伽婆羅門被魔所障,連一天都沒有念及導師。毘蘭若城還發生了饑荒,比丘們在毘蘭若城內、城外托缽都沒有獲得缽食,而變得疲勞。馬商們為他們提供了每人一粑鉈(Pattha,約一升)的馬麥[作為]食物。

看到他們疲勞,摩訶目犍連長老想要讓他們吃地味,以及想進北俱盧[洲](Uttarakuru)托缽,被導師拒絕了。比丘們甚至沒有一天為缽食而焦慮,只是捨棄欲求而住。

導師在那裡住完三個月後,通知了維阮伽婆羅門[自己將啟程],在他恭敬地做敬奉時,讓他建立了皈依。從那離開後 [導師]次第遊履,在某個時候到達了舍衛城,住在了祇陀林。舍衛城的百姓為導師做了客至食[供養]。那個時候有五百名吃殘食的人依靠比丘們住在寺院裡。他們吃完比丘們剩下的殊妙飲食,睡醒起來去到河邊咆哮、奔跑、打拳擊、遊戲,不論是在寺院裡還是寺院外都表現出行為不端。

比丘們在法堂生起談論:“你們看,賢友們,這些食殘食者饑饉時在維阮伽沒有表現出任何的異常,然而如今吃了如此般殊妙的飲食後展現出種種醜態。而比丘們在維阮伽也平靜的度過了,現在也平靜安定而住。”導師前往法堂詢問: “諸比丘,在談論什麼?”

“此事。”

“過去這些人投生在驢胎中,成為五百頭驢子。人們將五百頭良種信度馬飲用完新鮮葡萄汁後剩餘的殘渣兌水壓榨後,再用帆布過濾,得到名為‘寡水’的沒什麼味道的低劣 [飲品],它們喝了後猶如喝醉了酒一般到處叫喚。”說完,詳細講述了此《寡水本生》 [148] (Vālodakajātaka):

“寡水乏味劣汁,驢子飲之迷醉;
信度飲此妙汁,未曾展現陶醉;大王!
劣出生所養育,飲少許即迷醉;
常負重良家生,飲上味不陶醉。”(《本生》1.2.65)

“如此,諸比丘,善男子捨棄世間法後,不論是快樂之時還是困苦之時都無變異。”做了聯繫後,宣說佛法,誦出此偈:

83.
Sabbattha ve sappurisā cajanti,
Na kāmakāmā lapayanti santo;
Sukhena phuṭṭhā atha vā dukhena,
Na uccāvacaṃ paṇḍitā dassayantī.

善士捨一切,不談諸欲求;
智者逢苦樂,不顯示波動。

在此[偈頌中],“一切處”(Sabbattha),在五蘊等的一切法上。

“善士”(sappurisā),良善之人。

“捨”(cajanti),通過阿羅漢道智滅除欲貪而捨棄了[一切]。

“諸欲求”(kāmakāmā),對諸欲的渴望、欲因、欲緣。

“善士不談論”(Na lapayanti santo),佛陀等善士既不自己談論欲因,也不引起別人談論。那些入[村]托缽的[比 丘]基於欲求而談論“優婆塞,你的妻兒安樂嗎?在兩足、四足上(人畜上)因王賊等有什麼危險嗎?”等等,就是名為他們自己談論。而如此說完,“是的,尊者,我們一切都好,沒有任何危險,現在我們家裡飲食豐盛,您就住這裡吧”,使其邀請自己,就是引起談論。而善士這兩種都不會做。

“智者逢苦樂”(Sukhena phuṭṭhā atha vā dukhena),開示只[說了]這[兩種情況],其實是在八種世間法的觸及下,在順境、逆境的影響下,或者讚美、毀譽的影響下,“智者不表現出”(paṇḍitā na dassayantī )“波動”(uccāvacaṃ)(字面為“高下”,即歡喜和沮喪)。

開示結束時,許多人證得了入流果等。

第八、五百位比丘的故事[終]。


9. 如法長老的故事

Dhammikattheravatthu

“不因己……”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祇陀林時,就如法(Dhammika)長老而說的。

據說在舍衛城有一位優婆塞,他如法、正直地過著居家生活。[後來]他想出家了,一天,和妻子坐在一起愉快地談論道:“夫人,我想出家。”

“這樣的話,夫君,等到我腹中的孩子出生後吧。”

他等到孩子能走路時,再次向她請求,[她]說:“夫君,等到這[孩子]長大後吧。”[他心想:]“征不徵求此人許可對我有什麼區別呢?我要去解脫自己的苦。”便離開,然後出家了。他獲取業處後,精進努力完成了自己出家的義務,為了見他們(妻兒),他又去到舍衛城,向兒子講述了法。他兒子也出離,然後出家了,且在出家後不久就證得了阿羅漢。他先前的妻子也[想到:]“我為了他們才過的居家生活,他們兩人都出家了,如今在家生活對我有什麼意義?我要出家。”便出離,然後出家了,且在出家後不久就證得了阿羅漢。

後來有一天,[比丘們]在法堂生起談論:“賢友們,如法優婆塞自己立足於法,出離後出家並證得了阿羅漢,他的妻兒也有了支助。”

導師前來,詢問:“諸比丘,你們坐在一起談論何事?” “關於此事。”

“諸比丘,智者既不應為自己,也不應為他人追求成功,如法者只應依靠法。”做了聯繫後,宣說佛法,誦出此偈:

84.
Na attahetu na parassa hetu,
Na puttamicche na dhanaṃ na raṭṭhaṃ;
Na iccheyya adhammena samiddhimattano,
Sa sīlavā paññavā dhammiko siyā.

不因己及他,不為子財國,
不欲以非法,謀求己繁榮,
彼實具戒者,有慧如法士。

在此[偈頌中],“不因己”(Na attahetu),智者不因自己或他人而造惡。

“不欲子”(Na puttamicche),意思是[智者]不會通過惡業來謀求兒子、財富或王國,即便是謀求這些也不會造惡。

“自己的繁榮”(samiddhimattano),自己的繁榮,他也 “不會以非法謀求”(adhammena na iccheyya),“為了成功他也不會造惡”之義。

“彼具戒”(Sa sīlavā),“如此般的人,他只會是具戒者、有慧者、如法者,而非其他”之義。

開示結束時,許多人證得了入流果等。

第九、如法長老的故事[終]。


10. 聞法的故事

Dhammassavanavatthu

“眾人中少許……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祇陀林時,就聞法而說的。

據說在舍衛城有一個街道的居民和合一致,組團做了供養後,舉行通宵的聞法[法會],但他們卻不能通宵聞法。一些人對欲樂起了執著,就又回家去了,一些人執著於嗔恨,一些人執著於驕慢,一些人落入了昏沉睡眠,就坐在那裡睡覺,不能聽[法]。

第二天,比丘們得知此事後,在法堂進行談論。導師前來詢問:

“諸比丘,你們坐在一起談論何事?” “關於此事。”

“諸比丘,此等眾生大多執著於有(三有:欲有、色有、無色有),執著諸有而住,鮮有超越者。”[導師]做了聯繫後,宣說佛法,誦出這些偈頌:

85.
Appakā te manussesu, ye janā pāragāmino;
Athāyaṃ itarā pajā, tīramevānudhāvati.

眾人中少許,得達於彼岸;
而此其餘人,奔波於此岸。


86.
Ye ca kho sammadakkhāte, dhamme dhammānuvattino;
Te janā pāramessanti, maccudheyyaṃ suduttaraṃ.

凡於善說法,依法實踐者,
彼將至彼岸,越難越魔域。

在此[偈頌中],“少許”(Appakā),一點點,不多。 “至彼岸者”(pāragāmino),至涅槃之彼岸者。

“而此其餘人”(Athāyaṃ itarā pajā),而這其餘之人,只在有身見的此岸“奔波”(anudhāvati),意思是這類[人]更多。

“善說”(sammadakkhāte),正確宣說的,善說的。 “法”(dhamme),開示的法。

“法行者”(dhammānuvattino),聽聞那[善說之]法 後,圓滿了與之相應的行道,通過親證道果[而成為的]法行者。

“將去往彼岸”(pāramessanti),這樣的人,他們將去往涅槃的彼岸。

“魔域”(maccudheyyaṃ),名為煩惱魔的魔之住處的三地輪轉(欲界、色界、無色界)。

“難越”(suduttaraṃ),“那些法行之人,他們將在渡過、越過這難渡過、難越過的魔域後,到達涅槃的彼岸”之義。

開示結束時,許多人證得了入流果等。

第十、聞法的故事[終]。


11. 五百客比丘的故事

Pañcasataāgantukabhikkhuvatthu

“[智者]棄黑法……”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祇陀林時,就五百位客比丘而說的。

據說在憍薩羅(Kosala)國中有五百位比丘度過了雨安居,出雨安居後[他們決定]“我們要去拜見導師”,前往祇陀林,禮敬導師後,坐在一旁。導師觀察了他們相反的性格後宣說佛法,誦出這些偈頌:

87-88.
Kaṇhaṃ dhammaṃ vippahāya, sukkaṃ bhāvetha paṇḍito;
Okā anokamāgamma, viveke yattha dūramaṃ.
Tatrābhiratimiccheyya, hitvā kāme akiñcano;
Pariyodapeyya attānaṃ, cittaklesehi paṇḍito.

智者棄黑法,應修習白法;
從家至無家,難喜之遠離;
應樂希冀之,捨欲無所有;
智者當淨化,自心諸煩惱。


89.
Yesaṃ sambodhiyaṅgesu, sammā cittaṃ subhāvitaṃ;
Ādānapaṭinissagge, anupādāya ye ratā;
Khīṇāsavā jutimanto, te loke parinibbutā.

凡於諸覺支,如理善修心;
彼等無執取,樂於舍取著;
漏盡具光耀,此世般涅槃。

在此[偈頌中],“黑法”(Kaṇhaṃ dhammaṃ),身惡行等種種的不善法,“[將其]完全捨棄”(vippahāya),放棄 後,“應修於白[法]”(sukkaṃ bhāvetha),“有智慧的”(paṇḍito)比丘從出家開始直到[生起]阿羅漢道,應培育身善行等種種白法。如何[培育]?

“從家而至無家”(Okā anokamāgamma),“執著”被稱為“家”,所謂“無家”(anokaṃ)即無執著,意思是從執著(家)中出離後,應緣於、傾心於名為無執著的涅槃,懷著對它的渴望,而培育[諸白法]。

“應希冀樂於其處”(Tatrābhiratimiccheyya),於彼名為無執著的遠離、涅槃——難以被這些眾生所喜愛的,在那裡應尋求[能生]喜愛。

“捨諸欲”(hitvā kāme),意思是捨棄事欲、煩惱欲,成為“無所有者”(akiñcano)後,應渴望樂於遠離。

“於心諸煩惱”(cittaklesehi),於五蓋,“應淨化自己”(attānaṃ Pariyodapeyya),應令其淨化,應使之完全清淨之義。

“於諸覺支”(sambodhiyaṅgesu),於諸菩提分(七覺支)。

“如理善修心”(sammā cittaṃ subhāvitaṃ),合理地,有步驟地,好好地培育、增進心。

“捨取著”(Ādānapaṭinissagge),所謂“取著”就是抓取。[捨取著的]意思是,在對四種取著 [149] 絲毫不執取後, “彼等樂於”(ye ratā)無執取——對那(取著)的捨棄。

“具光輝”(jutimanto),有威力者,“以阿羅漢道智之光輝照耀蘊等種種之法而住”之義。

“彼等於世間”(te loke),在此蘊世間等當中,“般涅槃”(parinibbutā)是從證得阿羅漢起,依煩惱輪轉的耗盡的有餘依[涅槃],和最後心識滅盡的蘊輪轉耗盡的無餘[涅槃]兩種般涅槃而般涅槃。“如無燃料的燈一般,到達無概念施設的狀態(涅槃中無種種概念名稱的施設)”之義。

開示結束時,許多人證得了入流果等。

第十一、五百位客比丘的故事[終]。

第六品智者品釋義終。


7. 阿羅漢品

文喜比丘譯
7. 阿羅漢品
  1. 耆婆所提問的故事( dhp_090 )
  1. 大迦葉長老的故事( dhp_091 )
  1. 貝拉陀席薩長老的故事( dhp_092 )
  1. 阿那律長老的故事( dhp_093 )
  1. 摩訶迦旃延長老的故事( dhp_094 )
  1. 舍利弗長老的故事( dhp_095 )
  1. 住憍賞彌之底沙長老的沙彌的故事( dhp_096 )
  1. 舍利弗長老的故事( dhp_097 )
  1. 住兒茶樹林的離婆多長老的故事( dhp_098 )
  1. 某女人的故事( dhp_099 )
   

1. 耆婆所提問的故事

Jīvakapañhavatthu

“旅盡者……”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耆婆芒果園 時,就耆婆(Jīvaka)的提問而說的。耆婆的[生平]故事在《犍度》150中有詳細介紹。

在提婆達多和未生怨王子成為了一夥後的某個時候,[提婆達多]登上了鷲峰山(Gijjhakūṭa),生起了惡心“我要殺死導師”,然後投下石頭。它在兩峰之間被夾住了,從中崩出的碎片擊中了世尊之足,產生了[淤]血,伴隨著強烈的感受。眾比丘將導師帶到曼達庫直(Maddakucchi,地名),導師則想從那裡去耆婆芒果園,便說:“你們帶我去那吧。”眾比丘便帶著導師來到了耆婆芒果園。耆婆聽說所發生之事後來到導師面前,為傷口敷上了強效藥後包紮好傷口,對導師如此說:“尊者,我要去城裡給一個人製藥,去了他那會再回來,這個藥您就保持包著直到我回來。”

耆婆去到那個[病]人那裡為他制完藥後回來時沒趕上[城門]關閉的時間。然後他生起了如此的心念:“哎呀,我造了重業,就如對待其他人一般,我給如來的足上敷了強效藥,包紮了傷口,現在是解開的時候了,不解開的話世尊的身體整晚都要熱惱了。”

此時導師對阿難長老說:“阿難,耆婆晚上回來錯過了門時,他在想‘現在是解開傷口的時候了’,把它解開吧。”長老將其解開,傷疤像樹皮一樣脫落了。耆婆在黎明前迅速去到導師面前,問道:“怎麼樣,尊者,您的身體有熱惱 嗎?”導師回答:“耆婆,在菩提樹下如來就已平息了一切熱惱。”就此宣說佛法,誦出了此偈:

90.
gataddhino visokassa, vippamuttassa sabbadhi,
sabbaganthappahīnassa, pariḷāho na vijjatī.

旅盡無憂者,解脫於一切;
除一切繫縛,不再有熱惱。

在此[偈頌中],“對於旅盡者”(gataddhino),有兩種旅途:荒漠之旅和輪迴之旅。他們當中的荒漠行者,只要他還沒有到達他的目的地,就還是旅客,而當他到達了就稱為旅盡者。對於輪迴中的眾生而言只要還在輪迴,就還是旅客。為何?輪迴未盡故。入流者等也是旅客,而輪迴已盡的漏盡者則是旅盡者,[就是這裡的]“對於旅盡者”。

“對於離愁者”(visokassa),以輪迴為基礎的憂愁已離去的離愁者。

“對於一切處解脫者”(vippamuttassa sabbadhi),解脫了一切諸蘊等之法者。

“對於除一切繫縛者”(sabbaganthappahīnassa),除去了四種繫縛151的除一切繫縛者。

他“無有熱惱”(pariḷāho na vijjat),有兩種熱惱:身體的和心裡的。它們當中對漏盡者而言冷、熱之類還會生起,故而身體的熱惱並未除滅,耆婆是就此而問的。然而嫺熟於講法的導師、法王他將談話轉向心的熱惱而談:“耆婆,究竟而言,如此般的漏盡者無有熱惱。”

講法結束時許多人證得了入流果等。

第一、耆婆所提問的故事[終]。


2. 大迦葉長老的故事

Mahākassapattheravatthu

“奮勇……”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竹林時,就大迦葉(Mahākassapa)長老而說的。某個時候,導師在王舍城過完雨安居命人告訴比丘們:“半個月後我將去行腳。”據說有這樣的儀法,當諸佛想要和比丘們一起去行腳時,[會 想:]“比丘們將自己的缽熏好,衣染好,做完此類的工作後將能愉快地前往。”因此命人告訴比丘們:“半個月過後我將去行腳。”

當比丘們都在處理自己的衣缽時,大迦葉長老也在洗他的袈裟。比丘們就嘟囔道:“長老怎麼在洗袈裟呢?這個城市內外住了一億八千萬的人口,這裡的人們不是他親戚的就是他的護持者,不是他的護持者的就是他的親戚,他們都以四資具來敬奉長老。他要放棄這麼多的資助去哪裡呢?即便他將要去,也不會走超過‘莫放逸窟’的。”據說[每當]導師到了該窟後就會對應被勸返的比丘們說:“在此你們就折返吧,莫放逸。”它被稱為“莫放逸窟”,就是就此而說的。

導師在踏上旅程時也想到:“這個城市內外住了一億八千萬的人口。在人們的節慶日和紅白喜事時比丘們應前去,不能讓寺院空無一人,我該遣返誰呢?”然後他想到:“這些人是迦葉的親戚和護持者,應遣返迦葉。”他對迦葉長老說:“迦葉,不能讓寺院空無一人,在人們的節慶日和紅白喜事時需要比丘們,你和自己的隨眾一起折返吧。”

“好的,尊者。”長老帶著隨眾們折返了。比丘們就議論道:“賢友們,你們看,我們剛不是說‘大迦葉幹嘛洗袈裟,他不會和導師一起去’,正如我們所說,發生了。”導師聽了比丘們的話轉過身,立住,說:“諸比丘,你們在說什 麼?”

“我們在談論大迦葉,尊者。”然後按自己談論的方式告知了整個[談話]。聽了過後,導師說:“諸比丘,你們不要說迦葉‘執著諸家和資具’,他是奉行我的指示而折返 的。他在依往昔所發的願‘願能如月152一般不執著於四資具而接近諸家’而行。他對諸家和資具沒有執著,我曾說如月行道153、聖種行道,那時我將我兒迦葉置為第一而說。”諸比丘向導師問到:“尊者,那長老是何時發的願?” “諸比丘,你們想聽嗎?”

“是的,尊者。”

導師對他們說:“諸比丘,距此十萬劫以前有名為蓮華上佛出現於世……”然後以蓮華上佛足下發願為開端,說出了長老的整個過去生之事。這在長老偈(《長老偈》第 1054 偈等)中有廣開來講。導師將長老的這個過去行跡廣開講述過後[說:]“諸比丘,這就是我曾將我兒迦葉置為第一而說如月行道、聖種行道。我兒迦葉對於資具、諸家、寺院、房舍沒有執著。我兒就如進入池沼中遊弋過後離去的天鵝王一般,於任何處皆沒有執著。”然後導師就此開示佛法,說出此偈:

91.
Uyyuñjanti satīmanto, na nikete ramanti te;
Haṃsāva pallalaṃ hitvā, okamokaṃ jahanti te.

奮勇154具念者,彼不樂諸家;
如天鵝棄池,捨棄諸住處。

在此[偈頌中],“奮勇具念者”(Uyyuñjanti satīmanto)是念已廣大的漏盡者,在自己已獲通達的諸功德上,如禪那、觀智等上面,傾心,進入,出起,決意,省察,以[這些方式]而從事、努力。

“彼不樂在家”(na nikete ramanti te),他們沒有對住所的執著。

“如天鵝”(Haṃsāva),這是這個開示的要義,其含義是,猶如具足行處的鳥(天鵝)在池沼裡獲取自己的食物後離開時,對該處不會有任何“我的水,我的蓮華,我的青蓮花,我的蓮蓬”這種執著,沒有期待,捨棄該處飛起來在空中嬉戲著離開。如此般,諸漏盡者們,不論生活在哪裡,對於諸家等都沒有執著,住完走的時候,也對那處地方沒有 “我的寺院,我的僧房,我的護持者”這樣的執著而捨棄該處,沒有執著,沒有期待而行。

“種種住處”(okamokaṃ),[即]種種棲息處,捨棄了所有住處之義。

開示結束時,許多人證得了入流果等。

第二、大迦葉長老的故事[終]。


3. 貝拉陀席薩長老的故事

Belaṭṭhasīsattheravatthu

“彼等無積蓄……”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祇陀林[給孤獨園]時,就尊者貝拉陀席薩(Belaṭṭhasīsa)而說的。

據說尊者在村落中的一個街道托缽獲得缽食後,再到另一個街道托缽將[獲得的]乾飯帶回寺院存起來,[出於這樣的想法:]“經常尋求缽食是苦的。”然後幾天在禪悅中度過,當需要營養了就把[儲存的乾飯]吃了。比丘們知道了過後就譏嫌[他],並將此事稟告了佛陀。導師就這個因緣制定了那條避免儲存[食物]的比丘學處。然而長老是在學處尚未制定時做的,並且是出於少欲的原因而這麼做,[佛陀]宣告他無罪,並就此而說法,誦出此偈:

92.
Yesaṃ sannicayo natthi, ye pariññātabhojanā;
Suññato animitto ca, vimokkho yesaṃ gocaro;
Ākāseva sakuntānaṃ, gati tesaṃ durannayā.

彼等無積蓄,於食已遍知;
空無相解脫,是為彼行處;
猶如空中鳥,蹤跡不可得。

在此[偈頌中],“積蓄”(sannicayo)有兩種積蓄,業的積蓄與資具的積蓄。其中善業、不善業名為業的積蓄,四資具名為資具的積蓄。在此,對於住在寺院裡的比丘而言,儲存一塊糖、四份酥油和一管米,不算積蓄資具,超過於此就算了。

“彼等”(Yesaṃ)“沒有”(natthi)這兩類“積蓄”。 “遍知食”(pariññātabhojanā),以三遍知[而有]食的遍知。對於粥等知其性質等是為知遍知;在食物上進一步以 [食]厭想遍知食,是為審察遍知;於所需的食物[建立]除遣欲貪之智,是為斷遍知。以此三種遍知他遍知食。

“空及無相”(Suññato animitto ca),在這裡也包括了無願解脫。這三者也是涅槃之[異]名。“涅槃”以貪、瞋、癡的不存在[故為]空,因此解脫[又名]空解脫;此外,以無貪等之相[故為]無相,因此解脫[又名]無相解脫;再者,以無貪等之願[故為]無願,因此解脫又名無願解脫。

對於取彼為目標以果定而住者而言,有這三種“解脫為彼等之行處”(vimokkho yesaṃ gocaro)。

“蹤跡不可得”(gati tesaṃ durannayā),就如在空中飛行的鳥不顯足跡而行,[其蹤跡]難明瞭、不可知,同樣的,那些無那兩種積蓄者,且以三種遍知而於食遍知者,以上面提到的解脫為行處者,他們於三有(欲有、色有、無色有)、四生(胎生、卵生、濕生、化生)、五趣(地獄、畜生、鬼、人、天)、七識住155、九眾生居156這五種分類[的去處]中去了何處,其去處是不可知的,令人知其蹤跡是不可能的。

開示結束時,許多人證得了入流果等。

第三、貝拉陀席薩長老的故事[終]。


4. 阿那律長老的故事

  1. 阿那律長老的故事

Anuruddhattheravatthu

“彼漏……”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竹林時,就阿那律(Anuruddha)長老而說的。

一天,衣服破舊的長老在垃圾堆等地尋找衣[料]。他過去第三生的妻子投生在了忉利天,是名為闍隣尼(Jālinī)的天女。她看到長老在尋找布料,就為長老拿了三塊長十三肘寬四肘的天界布料,心想:“我如果就這樣把這些[布料]給 [他]的話,長老將不會接受。”她便將這些布料放在他正在尋找的前方某個垃圾堆上,放置的方式只讓其露出一點邊緣。

長老在那路上尋找布料時看到了那些[布露出]的邊緣,就在那抓住拉出來時看到了[上面]所說尺寸的天界布料,[心想:]“這是一件很好的塵堆衣。”就帶著離開了。隨後在他做衣的那天,導師在五百比丘的陪同下來到寺院,然後坐下,八十大長老也在那裡坐下。為了做衣,大迦葉長老坐在末尾,舍利弗長老在中間,阿難長老在最前面,比丘僧團繞線,導師穿針,摩訶目犍連長老則哪裡有需要就走去哪裡。

天女則進入村莊鼓勵[村民們送去]缽食:“朋友們!導師在八十大弟子的陪同下和五百比丘一起坐在寺院裡正在為我們的聖尊阿那律長老做衣,你們帶著粥等去寺院吧。”摩訶目犍連長老也在用餐期間帶來了大蒲桃果,五百比丘都吃不完。帝釋[天帝]將做衣處的地面弄平整,地面就像上了漆一般。比丘們吃剩下的粥[等]副食還有很多。

諸比丘抱怨道:“為什麼為這麼些比丘[求得]如此多的粥等?難道不應該衡量[所需的]量以後告訴親戚和施主‘你們帶來這麼多’嗎?我覺得阿那律長老想讓人知道他有許多的親戚、施主。”

於是導師問他們:“諸比丘,你們正談論何事?” “尊者,[在談論]這個。”[他們]回答。

“那你們認為‘這是阿那律命人送來的’?” “是的,尊者。”

“諸比丘,我兒阿那律沒有這麼說過。漏盡者們是不會說資具相關的談論的,那缽食是因天神的威力而出現的。”

[導師]就此宣說佛法,誦出此偈:

93.
Yassāsavā parikkhīṇā, āhāre ca anissito;
Suññato animitto ca, vimokkho yassa gocaro;
Ākāseva sakuntānaṃ, padaṃ tassa durannaya.

彼漏已盡者,亦不貪飲食;
空無相解脫,是為彼行境;
猶如空中鳥,蹤跡不可得。

在此[偈頌中],“彼漏”(Yassāsavā)是他的四種漏“已盡者”(parikkhīṇā)。

“亦不貪飲食”(āhāre ca anissito),在飲食上沒有了貪、見之執。

“他的蹤跡不可得”(padaṃ tassa durannaya),猶如在 “空中”(Ākāse)飛行的鳥,不能得知它們“腳踩在這裡後去的,胸脯擊打這個地方後去的,頭[經過]這裡[去的],翅膀[在]這裡[拍打後去的]地方”,同樣地,對於這樣的[漏盡]比丘們,也不能以“他依地獄之道去了,或通過畜生之胎[去了]”等方式得知其蹤跡。

開示結束時,許多人證得了入流果等。

第四、阿那律長老的故事[終]。


5. 摩訶迦旃延長老的故事

Mahākaccāyanattheravatthu

“彼諸根……”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東園時,就摩訶迦旃延(Mahākaccāyana)長老而說的。

一時,世尊因大自恣在大弟子眾的陪同下坐在了鹿母(毘舍佉)講堂的一樓。那個時候,摩訶迦旃延長老住在阿槃提(Avanti)。該尊者雖路途遙遠,也堅持前來聽法。因此,大長老們入座時,會先留出摩訶迦旃延長老的座位才入座。帝釋天帝和兩重天的天眾一起前來,用天香、天花等供奉了導師,站著,沒有看到摩訶迦旃延長老,[他心想:]“怎麼不見我的聖尊?要是他來就好了。”

而長老就在那一刻來了,出現在了自己的座位上坐著。帝釋看到長老後,握住[長老的]腳踝,說:“真是太好了,我的聖尊來了,我正盼著您的到來。”然後以雙手撫摸[長老的]腳,用香、花等供奉並禮敬過後,立於一旁。

比丘們就發牢騷:“帝釋看臉而致敬,對於其餘的大弟子他沒有如此地致敬,看到摩訶迦旃延長老後就迅速握住[長老的]腳踝,說:‘真是太好了,我的聖尊來了,我正盼著您的到來。’然後以雙手撫摸[長老的]腳,供奉並禮敬過後,立於一旁。”

導師聽到他們的言語後說:“諸比丘,像我兒摩訶迦旃延這般防護諸根的比丘,受諸天和人們的愛戴。”[導師]就此宣說佛法,誦出此偈:

94.
Yassindriyāni samathaṅgatāni,
Assā yathā sārathinā sudantā;
Pahīnamānassa anāsavassa, Devāpi tassa pihayanti tādino.

諸根已寂靜,猶如已調馬;
捨慢無漏者,諸天亦慕彼。

它的含義是,“彼”(Yassa)對於[這樣的]比丘,就像被能幹的“禦者調伏了的馬”(sārathinā sudantā assā)一般,六“根已寂靜”(indriyāni samathaṃ),已“達到”(gatāni)調伏、順從的狀態。

因他的九種慢157已捨斷的“捨慢者”(Pahīnamānassa),沒有了四種漏的“無漏者”(anāsavassa)。

“這樣的”(tādino),對於具足這樣品行的這種[人]

“諸天也愛慕”(Devāpi pihayanti),人們也期望看到[他們]和期望[他們]的到來。

開示結束時,許多人證得了入流果等。

第五、摩訶迦旃延長老的故事[終]。


7-6. 舍利弗長老的故事

Sāriputtattheravatthu

“如大地……”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祇陀林時,就舍利弗長老而說的。

一時,尊者舍利弗出雨安居後,想要去行腳,請示並禮敬導師過後,和自己的隨眾一起出發了。還有許多其他比丘為長老送行。長老以點名道姓的方式,說出比丘們的姓名後讓他們折返。有一位不知姓名的比丘心想:“肯定的,也會道出我的姓名後,讓我折返。”長老在大比丘僧中沒有注意到他。他就對長老懷恨在心:“他沒有像對其他比丘一樣鼓勵我。”

而長老的僧伽梨(三衣中的雙層外衣)衣邊又碰到了那位比丘的身體,因此他又一次懷恨。當他知道“現在長老應該走出寺院周邊了”過後,去到導師跟前說:“尊者,尊者舍利弗[仗著]‘我是您的上首弟子’,有如扯裂我的耳朵一般撞了我過後,沒有道歉就去行腳了。”導師命人喚來長老。此時摩訶目犍連長老和阿難長老就想:“導師並不知道我們的長兄沒有撞這位比丘,那麼[舍利弗]將要做獅子吼。我們去集結眾人。”他們手拿鑰匙打開諸僧舍,召集大比丘僧團:“來吧,尊者們,來吧,尊者們,如今尊者舍利弗將要在世尊面前做獅子吼。”(《增支部》第九集第 11 經)

[舍利弗]長老也來了,禮敬導師過後坐下。然後導師就詢問他關於此事。長老並沒有說:“我沒有撞這位比丘。”[而是]講述了自己的德行:“尊者,必然,對於在身體上未現起身至念者,他在此[教法裡]有可能撞擊了其他同梵行者後,沒有道歉就出發去行腳了。”說完又以“尊者,猶如人們以潔淨或不潔淨之物投於大地上,[大地都不會排斥]”等種種方式,[表達]自己的心如大地般平等;以及如水、火、風、撣子、賤民童子、角已被切掉的公牛般心行平等;以及猶如以死蛇[掛在身上]一般,對自己的身體厭嫌;像一個[流漏的]油瓶一般,表明了自己對於身的防護158。就在長老以這九種比喻講述自己的德行時,以大海為邊界的大地震動了九回。在[長老]做撣子、賤民童子、油瓶[等]的比喻時,凡夫比丘們都忍不住落淚,諸漏盡者則生起了法悚懼。就在長老講述自己之德時,控訴[他]的比丘渾身熾熱,馬上拜倒在世尊足下,解釋了自己所控告的罪,髮露了[自己的]罪過。導師呼喚長老後,說:“舍利弗,原諒這個愚人吧,趁他的頭還沒有裂為七分。”長老蹲坐抬手合掌,說:“尊者,我原諒該尊者。如果我有過失,也願該尊者原諒我。”

比丘們談論到:“賢友們,如今看到了嗎?長老無與倫比的德行。對如此虛妄地中傷他的比丘,沒有一點憤怒和瞋恨,還親自蹲坐抬手合掌請求原諒。”導師聽到了他們的談話後問:“諸比丘,你們坐在一起談論何事?”

“[談論]這個,尊者。”他們回答。

“諸比丘,像舍利弗這樣的人是不可能生起憤怒和瞋恨的。諸比丘,舍利弗的心如大地一般,如帝柱(深埋入地中的城門柱子)一般,如澄清的湖水一般。”[導師]說完,就此宣說佛法,誦出此偈:

95.
Pathavisamo no virujjhati, Indakhilupamo tādi subbato;
Rahadova apetakaddamo, Saṃsāra na bhavanti tādino.

不斥如大地,德堅如帝柱;
如無污泥湖,彼等無輪迴。

它的含義是,諸比丘,猶如大地,不論投以香、花等潔淨之物,還是投以糞尿等不淨物,又如埋於城門口的帝柱,男孩們在上面撒尿或排便,而其他人用香、花等供奉;在那裡,大地和帝柱都不會生起適意(貪)或排斥。同樣地,彼漏盡的比丘不因八種世間法而動搖,故為“堅固”(tādi),因在義務上的善履行而為“德美”(subbato)。

“這些人以四資具敬奉我,而這些人沒有敬奉”,他對於別人有沒有敬奉,既不會感到適意,也“不排斥”(no virujjhati),確實“如大地”(Pathavisamo)和“如帝柱”(Indakhilupamo)一般。

又如沒有污泥的“湖”(Rahado)水質清澈,同樣地,他因煩惱已盡,無貪欲等之“泥”,而明淨。

“這樣的人”(tādino),對於如此般的人,沒有了在善惡趣流轉的“輪迴”(Saṃsāra)。

開示結束時,九千比丘證得了連同無礙解的阿羅漢。

第六、舍利弗長老的故事[終]。


7. 住憍賞彌之底沙長老的沙彌的故事

Kosambivāsītissattherasāmaṇeravatthu

“彼之心寂靜……”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祇陀林時,就底沙長老的一個沙彌而說的。

據說一位住在憍賞彌(kosambī)的良家子在導師教法中出家後獲得受具足戒,以“住憍賞彌之底沙長老”而為人所知。當他在憍賞彌過完雨安居,一位護持者就帶來[一套]三衣和一些酥油、蜜糖,放到他腳邊。長老問他:“這是做什 麼,優婆塞?”

“尊者,您不是和我一起過完雨安居麼?在我們寺院過完雨安居[的比丘]都會得到此利得,請您接受吧,尊者。”

“哦,優婆塞,我不需要這個。” “為什麼,尊者?”

“我身邊沒有淨人和沙彌,賢友。”

“尊者,如果您沒有淨人,那我兒子將在聖尊這成為沙彌。”長老同意了。優婆塞將他七歲的兒子帶到長老面前,給了[長老]:“請您剃度他吧。”然後長老弄濕他的頭髮,[教]給他皮五法的禪修業處,並將他剃度了。他就在落髮之時證得了連同無礙解的阿羅漢。

長老剃度他後,在那裡住了半個月,然後[心想]“我要見導師”,就讓沙彌拿著東西出發了,在半路上進入一個寺院。沙彌為戒師領取一間住所後,整理了[房間]。就在他整理它的時候過點了(到晚上了),因此沒法為自己整理住 所。然後,在來隨侍的時候,長老坐著問他:“沙彌,[你]自己住的地方整理好了嗎?” “尊者,沒有機會整理。”

“那就住在我的住所吧,你住外面客住者的地方不舒服。”抓住他進了房間。長老還是凡夫,一躺下就睡著了。[三天后]沙彌就想:“今天是我和長老在同一住所一起住的第三天,假如我躺下睡的話,長老將犯[與未受具足戒者]同住[過限]之罪。我將只是坐著度過[這一夜]。”他就在長老的床旁邊盤腿坐了一夜。長老在清晨起來[心想:]“應該讓沙彌出 去。”拿起床邊放著的扇子,用扇葉的末端擊打沙彌的禪修墊,然後將扇子往上拋出,說:“沙彌,出去外面吧。” [結果]扇葉的柄打在了[沙彌的]眼睛上,就在那時[他的]眼睛[被打]壞了。

“怎麼了?尊者?”他說著站起來。

“到外面去。”[長老]回答時,他沒有說“尊者,我的眼睛壞了。”[而是]以一隻手捂住眼睛後出去了。在履行[弟子]義務的時候他並沒有說“我的眼睛壞了”然後坐著[不動],而是以一隻手抓住眼睛,另一隻手拿掃帚打掃完廁所和洗臉處 後,放置好洗臉水,然後打掃僧房。

在給戒師遞齒木時他只是用一隻手給。然後戒師就對他說:“這沙彌實未受教。不應以單手給老師、戒師遞齒木。”

“尊者,我知道‘這樣不恰當’,但我的[另]一隻手不空。”

“怎麼了,沙彌?”

他從一開始將事情的發生經過告訴了[戒師]。長老聽了過後內心震驚,說:“哎呀,我著實造下了重業。”然後[請求原諒]:“善人,請原諒我。我不知道此事,請成為我的庇護。”合掌上舉,蹲坐在七歲的男孩足下。

然後,沙彌對他說:“尊者,我不是為了[讓你道歉]這個目的而說的,我是為了守護您的心才這麼說。於此,您沒有過錯,我也沒有過錯。只是輪迴的過錯,請勿多慮,我只是為了保護您[免於]懊悔而沒有告知。”長老在沙彌的安慰下並沒有得到安慰,他心懷焦慮拿著沙彌的東西去了導師那兒。

導師坐著看著他的到來。他到了後,禮敬完導師,和導師互致問候後,[導師]問:“尚能忍受嗎(身體還好嗎),比丘?有什麼極端的不舒適嗎?”

“尚能忍受,尊者,我沒什麼極端的不舒適。但是,我從沒見過其他誰像這個小沙彌一般極其有德的了。”

“他做了什麼,比丘?”

他從一開始將整個事情的經過向世尊講述後說:“尊 者,在我如此請求原諒時,他這樣對我說:‘於此,您沒有過錯,我也沒有過錯。只是輪迴的過錯,請勿多慮。’只是這樣安慰我,既沒有對我動怒,也沒有恨我。尊者,我之前從未見過如此有德之人。”然後,導師對他說:“比丘,漏盡者不會對任何人動怒、懷恨,只會[保持]諸根寂靜、內心平靜。”說完 [導師]做了關聯後宣說佛法,誦出此偈:

96.
Santaṃ tassa manaṃ hoti, santā vācā ca kamma ca;
Sammadaññā vimuttassa, upasantassa tādino.

正智解脫者,此等寂靜者;
彼之心寂靜,語與業寂靜。

在此[偈頌中],“彼之……寂靜”(Santaṃ tassa)是指對於該漏盡的沙彌[內心]沒有貪求等[煩惱],確實“心”(manaṃ)寂靜“了”(hoti),[內心]沉著、寂滅。如是般,以沒有妄語等[語惡行]和殺生等[身惡行]“語及”身業也寂靜。

“正智解脫者的”(Sammadaññā vimuttassa),通過[正確的]方式依因[緣]而了知後,依五種解脫159而解脫者的[身語意寂靜]。

“寂靜者的”(upasantassa),以內在貪等[煩惱]已止息的寂靜者的[身語意寂靜]。

“此等的”(tādino),像這樣的具德者的[身語意寂靜]。開示結束時,住憍賞彌的底沙長老證得了連同無礙解的阿羅漢。開示也給其他大眾帶來了利益。

第七、住憍賞彌之底沙長老的沙彌的故事[終]。


7-8. 舍利弗長老的故事

Sāriputtattheravatthu

“信非[由人]……”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祇陀林時,就舍利弗長老而說的。

一時,三十位住阿蘭若的比丘來到導師處,禮敬後坐於一旁。導師看到他們具備[證得]連同無礙解阿羅漢的潛質,然後對舍利弗長老說:“舍利弗,你相信信根被培育、廣大後可達不死(涅槃)、終究不死嗎?”(《相應部》第五篇第 514 經)[導師]這樣就五根[對長老]進行了提問。

長老[回答:]“尊者,在這裡,我並非通過對世尊的信而行(知道)‘信[被培育、廣大後]……終究不死’。尊者,但凡那些對彼[五根]未以智知曉、未以智親見、未以智知道、未以智現證、未以智觸證者,他們在此將通過對其他人的信而行(知道)‘信[被培育、廣大後]……終究不死’。”(《相應部》第五篇第 514 經)[長老]如此解答了該問題。 比丘們聽了該[回答]後生起談論:“舍利弗長老還沒有捨棄邪執,至今都還對佛陀沒有信心。”導師聽到該[談話]後問:“諸比丘,你們為什麼這麼說?因為我曾問:‘舍利子,你相信五根未培育,止觀未培育,就能證得諸道果嗎?’他說:‘尊者,我不相信有人能[這樣就]作證。’他並非不信布施、[善、惡]行的果報,也不是不信佛[法僧]等的功德。而是他已透過自己通達了禪、觀智、道果之法[而得知],並非通過對他人的信而行(知道)。因此不應責備[他]。”說完[導師]做了關聯後宣說佛法,誦出此偈:

97.
Assaddho akataññū ca, sandhicchedo ca yo naro,
Hatāvakāso vantāso, sa ve uttamapuriso.

彼信非[由人],無為[涅槃]知,
已斷[輪迴]系,無機[得再生],
棄絕諸希冀,彼實至上士。

這裡,“非信”(assaddho),自己的通達之功德,並非因他人的言語而相信。

“知無為”(akataññū),瞭解無為的涅槃,體證了涅槃的意思。

“斷係”(sandhicchedo),切斷了輪轉、輪迴的連結而住立。

“無機會”(hatāvakāso),善、不善業的種子已滅盡,已沒有了再生的機會。

“離希冀”(vantāso),憑藉四道應做[之事]皆已做,一切希冀都被其棄捨了。

“人”(naro),他,如此這般的人。 “至上人”(purisuttamo),因通達了出世間法成為人中至上者。

開示結束時,住阿蘭若的三十位比丘證得了連同無礙解的阿羅漢。開示也給其他大眾帶來了利益。

第八、舍利弗長老的故事[終]。


9. 住兒茶樹林的離婆多長老的故事

Khadiravaniyarevatattheravatthu

“村落或……”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祇陀林時,就住兒茶樹林的離婆多長老而說的。

據說在舍利弗捨棄了八億七千萬財產出家後,[他的]三個妹妹嘉娜(Cālā)、優波遮羅(Upacālā)、尸利沙遮羅(Sīsupacālā),和兩個弟弟純陀(Cunda)、優波先那(Upasena)[也都]出家了。唯有離婆多童子一個人住於在家。後來,他媽媽就想:“我的兒子優波提舍(舍利弗)捨棄了這麼多的財產出家了,[他的]三個妹妹和兩個弟弟也出家了,只剩離婆多一個了。假如他也去出家,我們這麼多的財產將失去,家系將中斷,我要趁他還年少用居家生活將其束縛住。”

舍利弗長老則提前就和比丘們交待了:“賢友,如果離婆多想出家而前來的話,他一到了你們就剃度他出家吧。我的父母是邪見者,如何徵求他們的同意?我就是他的父母。”

他母親則在離婆多七歲的時候就想要用居家生活將其束縛住,在一個相同種姓的家庭求得了一個女孩,在訂好了婚期後,將[離婆多]童子裝扮一番,帶著許多隨行人員一起去了女孩的娘家。然後雙方的親戚就彙聚一堂為他們舉行婚 禮,令[他們]將手浸入水盆中,然後說了祝福的話,希望新娘子繁榮(多子),親戚們說:“願你得見你祖母所見之法,像[她]一般長壽,親愛的。”離婆多童子心想:“什麼是她祖母所見之法?”然後他就問:“哪位是她的祖母?”他們就對

他說:“孩子,你沒看到嗎?這位一百二十歲,牙缺、髮白、膚皺、渾身長斑,像[屋頂]彎梁一樣佝僂者,那就是她的祖母。”

“那她也會變成這副樣子嗎?”

“如果她將來活[這麼大年紀],就會成為[這個樣子]的,親愛的。”

他心想:“如此般[年輕]的身體,因為衰老,也將遭受如此的變異,這就是我哥哥優波提舍(舍利弗)所看到的,我今天就應逃去出家。”然後親戚們就將他和新娘子一起安置在一輛車上,帶著他們出發了。

過了一小段路後,他提出要上廁所:“車子停一下,下去一下我就回來。”他下了車後,在一樹林裡逗留了一會,然後就回來了。又過了一小段路後,他又以這個理由下去又上來,他一再地這麼做。然後他的親戚們覺得:“一路上[他]都會持續這樣腹瀉。”然後他們就不再緊密地看護他了。又過了一段距離後,他以同樣的理由下車,說:“你們開車在前面 走,我會慢慢從後面跟上來。”說完下車後朝樹林裡去了。他的親戚們聽到“我會從後面跟上來”就駕著車走了。

他從那裡逃離後去到一個住有三十位比丘的地方,到了後禮敬他們,然後說:“尊者們,請剃度我。”

“賢友,你盛裝打扮,我們不知道你是不是王臣公子,我們如何能[給你]剃度呢?”

“尊者,你們不知道我?” “賢友,我們不知道。”

“我是優波提舍最年幼的弟弟。” “是哪位優波提舍?”

“尊者,大德們都稱我哥哥為‘舍利弗’,所以我說‘優波提舍’時,你們不知道。”

“你是舍利弗長老最年幼的弟弟?” “是的,尊者。”

“如果是這樣的話,來吧,你哥哥已經許可了。”說完 後,比丘們讓他把[身上的]裝飾品取下來放在一旁,然後給他剃度出家並給長老送去了消息。長老聽到該[消息]後向世尊說:“尊者,他們送來消息‘住阿蘭若的比丘們已將離婆多剃度出家’,我要去見他。”導師[說:]“等待一陣子,舍利弗。”沒有准許他去。過了幾天長老又向導師請求。導師[說:]“等待一陣子,舍利弗,我們也將前去。”還是沒有准許他去。

沙彌(離婆多)則[想:]“如果我住在這裡的話,親戚們將跟過來喚我[回去]。”他在那些比丘跟前學得了通往阿羅漢的禪修業處後,帶上衣缽四處行腳時,到了離那裡三十由旬的某地的一片兒茶樹林,就在三個月的雨安居期間證得了連同無礙解的阿羅漢。(舍利弗)長老則在自恣過後再次向導師請求前往[弟弟]那裡。導師[回答:]“我們一起走吧,舍利弗。”和五百比丘一起出發了。

走了一小段距離時,阿難長老站在一個分岔路口問導師:“尊者,去離婆多那裡的道路中,那條彎道有六十由旬,有人類居住,那條直道有三十由旬,被非人佔據,我們走哪條?”

“那,阿難,尸婆羅(Sīvali)有和我們一起去嗎?” “有的,尊者。”

“如果尸婆羅有去,那就選直道。”據說導師沒有說: “我將為你們引來粥飯[的供養],選直道吧。”[而是]他知道了:“那[條道]是這些人[某個]福報[產生]果報之處。”在導師行走於該路上時,諸天們思維:“我們要供奉我們的聖尊尸婆羅長老。”然後在每一由旬都建了住所, [每天]不讓他們走超過一由旬,清早起來帶上天界的粥等, “我們的聖尊尸婆羅長老坐在哪裡?”走著到處[尋找]。長老讓他們將為他自己帶來的[食物]供給以佛陀為首的僧團。就這樣,導師和隨眾們受用尸婆羅長老的福德走過了三十由旬的荒野。

離婆多長老得知導師的到來後,[用神通]為世尊創建了香室,以及五百間尖頂僧寮、五百條經行道、五百夜間住處、五百日間住處。導師只在他那裡住了一個月。住在那裡的這段期間也僅受用尸婆羅長老的福報。

在其中有兩位年老的比丘,在導師進入[這片]兒茶樹林時,他們心想:“這比丘建造了這麼多的建築,哪裡還能修習沙門法呢?導師是看在‘他是舍利弗的弟弟’的面子上才來到這麼個精勤於建築的比丘這裡的。”導師則在那天黎明時分觀察完世界後,看到了該比丘們,知道了他們的想法。因 此,在那裡住了一個月後,離開那天[導師用神通]決意讓那 [兩位]比丘忘記了他們的油壺、水壺和拖鞋,當離開到了寺院外時收了神通。然後那[兩位]比丘[想起來]“我的這個、這個忘了”,“我也忘了”。兩人都掉頭回去,[卻]找不到那地方了,一邊尋找一邊被兒茶樹的刺紮[身體],然後看到了自己的東西掛在在一棵兒茶樹上,就拿了出來了。

導師帶著比丘僧團又經一個月,受用著尸婆羅長老的福報[帶來的食物住所等]回到了東園。那[兩位]年老的比丘在清晨洗完臉後[說:]“我們去施客住者食的毘舍佉家中喝粥吧。”他們去了以後,喝完粥,吃完點心,然後坐下。然後毘舍佉問他們:“尊者們,你們也和導師一起去了離婆多長老住的地方嗎?”

“是的,優婆夷。”

“尊者,長老的住處很怡人吧?” “那裡哪裡怡人了?是個帶白刺的兒茶樹林,像鬼住的地方一樣,優婆夷。”

然後來了兩位年輕的比丘。優婆夷也供養了他們粥食,然後以同樣的問題問他們。他們說:“優婆夷,難以言喻,長老的住處就像天界的善法堂一樣,如同神力造就一般。”優婆夷心想:“之前來的比丘和這些[比丘]說的不一樣,可能是先來的比丘忘了什麼,在撤了神通時掉頭回去了,而這些[比丘]是在神通變現的時候走的。”她以自己的智慧得知這個情況後,[心想:]“導師來的時候我要問他。”站著[等導師]。只過了一會兒,導師就在比丘僧團的圍繞下到了毘舍佉家裡,在準備好的位子上坐下。

她用食物供奉了以佛陀為首的僧團。用餐結束時,她禮敬完導師,然後問道:“尊者,和您一起去的比丘中,有一些人說離婆多長老的住處‘是一片兒茶樹阿蘭若’,一些人說‘是怡人之處’,怎麼會這樣呢?”導師聽了過後說:“優婆夷,不論村莊或阿蘭若,凡是住有阿羅漢之處,那裡就是怡人的。”說完[導師]做了關聯後宣說佛法,誦出此偈:

98.
Gāme vā yadi vāraññe, ninne vā yadi vā thale;
Yattha arahanto viharanti, taṃ bhūmirāmaṇeyyaka

村落或阿蘭若,其處低或高;
若住阿羅漢,彼即怡人地。

這[偈頌]的意思是,阿羅漢即便住在村落裡,身非獨 處,然而[他的]心也是獨處的。對他們而言,即便是天界般的感官所緣也不能動搖他們的心。因此不論是村落或阿蘭若等地,“若住阿羅漢,彼即怡人地”(Yattha arahanto viharanti, taṃ bhūmirāmaṇeyyaka),那地方就是怡人的。開示結束時,許多人證得了入流果等。

在另一個時候,比丘們生起了談論:“賢友,是什麼原因,尸婆羅長老在母胎裡住了七年、七月又七天?為何投生過地獄?因何等流果獲得最上的利得和最上的榮譽?”導師聽到他們的談話過後問:“諸比丘,你們坐在一起談論何事?”

“尊者,[在談]這個。”[比丘們]回答。[導師]說出了尊者[尸婆羅]他的過去所造之業:

諸比丘,距今九十一劫[以前]有毘婆尸世尊出現於 世,某個時候,他在國中行腳過後,回到父親[所管轄的]城市。國王為以佛陀為首的比丘僧團準備了客至施,命人給城民們送去旨意:“請你們來陪我一同做供養。”他們如此做了[準備]過後,他們[決定:]“我們要做比國王更多的供養。”邀請了導師過後,第二天準備好了供養,然後給國王送去消息。國王來看到他們的供養過後[心想:]“我要做比這個更多的供養。”為第二天[的供養]邀請了導師。國王沒能夠打敗城民們,城民們也沒能夠打敗國王。在第六個回合裡,城民們思維:“明天的供養要[讓人]說不出‘在這供養裡缺了這樣東西’,我們要做一次這樣的供養。”然後為第二天的供養做了準備。“這裡面還缺什麼不?”在這樣查看時,沒看到新鮮蜂蜜,但煮過的蜂蜜有很多。他們為了[獲得]新鮮蜂蜜,就派了四個人拿了四千咖哈巴那錢去四個城門[尋找]。

然後,有一個村民為了見村長而來,在路上看到一個蜂巢,他將蜜蜂趕走,然後砍下樹枝,連著枝條一起將蜂巢帶著,[心想]“我要給村長”,進入了城市。一個尋求蜂蜜的人看到那個後問:“嗨,蜂蜜賣嗎?”

“不賣,先生。”

“來吧,拿了這一咖哈巴那(錢幣),給[我蜂蜜]吧。”他心想:“這蜂蜜一個巴達(錢幣)都不值,他卻給出了一個咖哈巴那。我想[他有]很多咖哈巴那,我應該漲[價]。”然後對他說:“我不給。”

“那就拿兩個咖哈巴那吧。”

“兩個我也不給。”就這樣往上漲,直到那人[說:]“那就把這一千[錢幣全]拿走。”他才把那束蜂蜜枝條給了那人。然後他向那人問道:“你是瘋了嗎?還是沒地方放那些咖哈巴那錢了?一個巴達都不值的蜂蜜,你說‘拿走一千[錢,把蜂蜜]給我。’是怎麼回事呢?”

“我知道[它不值這麼多],朋友,但我有工作需要[用到]它,因此我這麼說。”

“是什麼工作呢,先生?”

“我們在準備給毘婆尸佛及其六萬八千隨從沙門的大供養,那裡只缺新鮮蜂蜜了,因此我如此索要。”

“這樣的話,我不以錢[做交換]給與,如果我也能參與供養的話我就給。”

他去向城民們講述了該情況。城民們知道他有很強的信心後同意了:“善哉,參與吧。”他們請以佛陀為首的比丘僧團入座後,施與了粥和副食,然後命人搬來一個巨大的金 缽,命人[在裡面]壓榨蜂巢。還是這個人,他為了[這個]禮物[更好],帶來了一壺乳酪,他也將該乳酪撒在[金]缽裡和蜂蜜混合,然後依次供養給以佛陀為首的比丘僧團。大家隨意拿取那[乳蜜],所有人都輪到了,[蜜]還有剩餘。“這麼一點蜂蜜,為什麼能夠[給]到這麼多人?”不可思議。這是佛陀的威力辦到的。佛陀境界不可思議。(《增支部》第四集第 77 經)說有四種不可思議之事。思維這些事只有發瘋的份。這個人(村民)做完這麼些[善]業後,命終時投生到了天界,輪迴了若干久,一時,從天界下來投生在波羅奈一王室中,父親過世[他就]成為了國王。[後來]他[心想:] “我要奪取某座城市。”然後前去將[某座城市]包圍了,給城民們送去信息:“給我王位還是要戰鬥?”

[城民們]說:“既不給王位,也不戰鬥。”然後他們通過小門出去,運來柴、水等,辦理一切事務。[攻城的國王則]守住其他四個大門,封城七年又七個月。然後他媽媽問:“我兒子在做什麼?”

“在做這個,太后。”當她聽到這個事情後說:“我兒子真笨!你們去,告訴他‘把小門也都封死,將城市團團圍 住。’”他聽了母親的指示後照做了。城民們不能外出了,第七天他們殺死了自己的國王,然後將國家交給了他。

他造下了此業,命終後投生在了無間地獄,在地獄中被煮,直到大地都抬升了一由旬之多。由於封閉了四道小門[的業],他從[地獄]死後,結生於他母親胎中,然後在胎中住胎七年又七個月,又在產道裡[難產]卡了七天。如是,諸比丘,尸婆羅因那時造下圍城的業,在地獄裡被煮了這麼長時間,然後又因封鎖四道小門,結生在他母親胎中後,住胎這麼長的時間。他供養新鮮蜂蜜[的業]帶來了獲得最高的名利 [的果報]。

又有一天,比丘們生起談論:“哎呀,沙彌的利養真不得了!哎呀,[他的]福德[真不得了],獨自一人為五百比丘造了五百間尖頂僧寮。”導師來了問道:“諸比丘,你們坐在一起談論何事?”當[他們]說:“是這個。”“諸比丘,我兒既不[執著]福也不[執著]惡,他已捨棄兩者。”[導師]說完,誦出婆羅門品中的以下偈頌:

“若於此世間,福惡兩不著;
無憂而清淨,是謂婆羅門。”(《法句》第 412 偈)

第九、住兒茶樹林的離婆多長老的故事[終]。


10. 某女人的故事

Aññataraitthivatthu

“怡人的……”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祇陀林時,就某女人而說的。

據說一位行乞食的比丘在導師那裡學取禪修業處後,去到一個舊公園裡修習沙門法。一個城中的妓女和一名男子約定:“我將去那樣一個地方,你也來那裡吧。”然後她去了。那名男子沒有去。她望著他[該]來的路沒有看到他,覺得無聊,就在到處逛時進入了那個公園,看到長老正盤腿而坐,她四處張望後沒看到其他人,[就想:]“這個男人也行,我要誘惑他。”站在他面前將衣服反復脫下又穿上,將頭髮解開又繫上,拍著手笑了起來。長老生起恐慌,並散佈全身。他想:“這怎麼回事?”導師也[在這個時候思維:]“在我面前習得業處後[說]‘我要去修沙門法’而離開的比丘發生什麼事情了?”正觀察的時候看到了那個女人,知道了長老因她的不當行為生起了恐慌。然後就在香室坐著[通過神通]對他說:“比丘,對於尋求欲樂者而言並非怡人的地方,對於離欲者而言則是怡人之處。”如此說完後,[佛陀]放出光芒,為他說法,誦出此偈:

99.
Ramaṇīyāni araññāni, yattha na ramatī jano;
Vītarāgā ramissanti, na te kāmagavesino.

怡人之阿蘭若,世人所不喜;
離欲者愛樂,彼非逐欲者。

在此[偈頌中],“阿蘭若”(Ramaṇīyāni),被盛開的鮮花、樹木和茂密的灌木叢所點綴,乾淨的水資源充沛,這樣的阿蘭若是“怡人的”(Ramaṇīyāni)。

“彼處”(yattha),猶如村中的蒼蠅在盛開的蓮花池中一般,追求欲樂的“人們不愛樂”(jano na ramatī)於森林曠野。

“離欲者”(Vītarāgā),猶如蜜蜂之於蓮花叢一般,遠離貪染的漏盡者,“愛樂”(ramissanti)於這樣的阿蘭若。

為什麼?“彼非逐欲者”(na te kāmagavesino),因為他們不是尋求欲樂者之義。

開示結束時,該長老就在座上證得了連同無礙解的阿羅漢,然後騰空而來讚歎如來,禮敬如來之足後離去了。

第十、某女人的故事[終]。

第七品阿羅漢品釋義終。


8. 千品

文喜比丘譯
8. 千品
  1. 當巴達剃咖的故事( dhp_100 )
  1. 婆醯迦木衣長老的故事( dhp_101 )
  1. 恭達拉給欣長老尼的故事( dhp_102_103 )
  1. 問及無益婆羅門的故事( dhp_104_105 )
  1. 舍利弗長老之婆羅門舅父的故事( dhp_106 )
  1. 舍利弗長老之外甥的故事( dhp_107 )
  1. 舍利弗長老的婆羅門朋友的故事( dhp_108 )
  1. 延壽童子的故事( dhp_109 )
  1. 散積嘉沙彌的故事( dhp_110 )
  1. 喀陸憍陳如長老的故事( dhp_111 )
  1. 薩巴達薩長老的故事( dhp_112 )
  1. 波羅遮那長老尼的故事( dhp_113 )
  1. 翅舍瞿曇彌的故事( dhp_114 )
  1. 多子長老尼的故事( dhp_115 )
 

1. 當巴達剃咖的故事

tambadāṭhikacoraghātakavatthu

“雖[誦]一千言……”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竹林時,就處決強盜的劊子手當巴答剃咖(tambadāṭhika)而說的。據說有四百九十九位強盜以打家劫舍等為生。後來有一個人,眼睛通紅,鬍鬚紅銅色,去到他們面前說:“我也要和你們一起謀生。”他們將他帶到強盜頭子那裡給他看,然後 說:“他也想住在我們這裡。”強盜頭子看到他過後心想:“此人殘暴,能幹出切掉母親的乳房、弄出父親喉嚨裡的血來吃之事。”就拒絕他:“我們這不能收留下他。”他這樣被拒絕後還是來了,照顧並討好了其中一位成員。對方將他帶到強盜頭子那裡請求:“老大,他好樣的,對我們有助益,收編了他吧。”強盜頭子就被說服接受了。

後來有一天,市民們和國王的手下一起將這些強盜抓獲並帶到審判的大臣們那裡。大臣命令用斧頭將他們砍頭。“誰將處決他們呢?”之後[大臣們]尋找願意處決他們的人,沒有找到,就對強盜頭子說:“將他們處決過後你將得以活命並獲得榮譽。你殺了他們吧。”然而由於他們都是依止他而住 的,他不願意殺他們。他們以這樣的方式詢問了四百九十九人,所有人都不願意。最後他們問紅眼的當巴答剃咖。“好的。”他接受了,他把他們全部殺了過後撿回一命並獲得了榮譽。

同樣的方式,[人們]在城南又抓來五百位強盜送到大臣們那裡,他們也判其為砍頭,他們從強盜頭子問起,沒有找到任何願意執行處決的人。[有人提到:]“之前有一天,一個人處決了五百強盜,他在哪裡?”

[有人]說:“我們在某某地方見過他。”[大臣]命人將其召來吩咐他:“你將這些人處決了,將得到榮譽。”“好的。”他接受了,他把他們全部殺了過後獲得了榮譽。然後人們商議:“這人真好,我們就讓他專職處決強盜吧。”然後給了他這個職位,且給他榮譽。他又將從西方和北方帶來的各五百位強盜給處決了。就這樣處決了從四方帶來的兩千位強盜。此後他日常都會處決帶來的一兩人,這樣做劊子手做了五十五年。

到他年老的時候已經不能一下將頭砍斷了,砍兩三回令罪犯們飽受折磨。人們就想:“應該換一位劊子手,他令罪犯們飽受折磨,幹嘛用他?”就將他解雇了。他之前做處決盜賊的劊子手時,有四件事情沒得到過:穿新衣服,喝帶鮮奶油的乳粥,以茉莉花做裝飾,塗香。在他卸任這天,吩咐[家人]:“你們給我煮好乳粥。”命人拿著新的衣服、茉莉花花 環、香水去到河邊,洗完澡後穿上新衣服,戴上花環,塗上香水,然後回到家坐著。然後他們將帶鮮奶油的乳粥放置在他面前,然後給他拿來洗手的水。

就在此刻,舍利弗長老從定中出定了。“今天我該去哪裡 [托缽]呢?”在他觀察托缽去處時看到了這個家中的乳粥,然後思索:“此人會招待我嗎?”然後知道了:“這位良家子看到我後會招待我,然後將會獲得大利益。”他就穿上袈裟帶著缽去到他家門口站著,讓他看到自己。

他看到長老後生起了清淨的歡喜心,思維到:“我長久以來做處決盜賊的劊子手,殺了許多人,如今我家裡準備了乳粥,長老前來站在了我家門口,現在我應該向聖尊做供奉之法。”他挪開前面放著的乳粥,走近長老禮敬過後,請他進入家裡,將乳粥倒進缽裡,灑上新鮮奶油,然後站著給長老扇風。他因長久以來都沒有喝到過,這時變得特別想喝乳粥。長老知道了他的意圖過後對他說:“優婆塞,你喝你自己的粥去吧。”他將扇子給到另一個人手裡然後就去喝粥了。長老對扇風的人說:“去,給優婆塞扇風吧。”就在那人扇風時他喝粥喝飽了,回來站著給長老扇風。長老用完餐他就幫忙拿著缽。長老開始給他做隨喜的開示。他沒法將自己的心集中在長老的開示上。長老注意到了,就問:“優婆塞,為什麼你不能集中心意在開示上?”

“尊者,我長久以來從事殘忍的職業,殺了許多人,一直記起自己的那個業,[因此]不能將心集中在聖尊的開示 上。”

長老心想:“我要哄哄他。”然後[對他說:]“那你是自己想要做的,還是別人讓做的?”

“尊者,是國王讓我做的。”

“那優婆塞,這樣的話你又有什麼惡業呢?”

生性愚鈍的優婆塞在長老此番言語下,心想:“我沒有惡業。”因此[說:]“尊者,請您開示法吧。”

他在長老做隨喜時達到了一心,聽法時生起了接近入流道的隨順忍。長老做完隨喜開示後就走了。優婆塞隨著長老走了一程,回來時被一隻母夜叉化成的牛撞到胸口撞死了。他死後投生到了兜率天。

比丘們在法堂生起了如是談論:“處決盜賊的劊子手做了五十五年殘忍的業,今天才從中得脫,正在今天供養了長 老,又在今天死去了,他投生去哪裡了呢?”

導師過來問:“比丘們,你們坐在一起談論何事?” “[談論]這個。”[他們]回答。

“諸比丘,他已經投生在兜率天了。” “尊者,您說什麼?他這麼長時間以來殺了這麼多人,然後投生到了兜率天?”

“是的,諸比丘,他獲得了大善友,他聽了舍利弗的講法後生起了隨順智,在此死後投生到了兜率天。”說完後, [佛陀]誦出了此偈:

聽聞善說法,城中劊子手,
得獲隨順忍,歡喜生天界。

“尊者,隨喜開示並沒有很了不起,他造的不善業很大,這麼一點[法]如何帶來了這麼殊勝的利益?”

導師[說:]“諸比丘,為什麼?你們不要衡量‘我的講法是少還是多’。具意義的話哪怕只有一句也是殊勝的。”然後關聯[此事]而說法,誦出了此偈:

100.
Sahassamapi ce vācā, anatthapadasaṃhitā;
Ekaṃ atthapadaṃ seyyo, yaṃ sutvā upasammatī.

即便是千言,若不具意義;
不如一義語,聞已得寂靜。

在此[偈頌中],“即便千[言]”(Sahassamapi),意思是,言語的度量,一千、兩千,即便這樣以千計的言語,它若是“不具備意義的言語”(anatthapadasaṃhitā),講述虛空、山嶽、森林等,華麗的、不導向解脫的、無意義的話 語,就算很多[句],也是有罪過的。

“一具義語”(Ekaṃ atthapadaṃ),意思是,“但凡”

(yaṃ)是“此為身,此為身至念,已達三明,佛陀的教法已辦”這樣的一句具義語,“聽了後”(sutvā)以貪欲等的止息而“獲寂靜”(upasammatī)。它成就意義,涅槃相關,闡明蘊、界、處、根、力、覺支、念處,即使只是一句,也更殊勝。

開示結束時,許多人證得了入流果等。

第一、當巴達剃咖的故事[終]。


2. 婆醯迦木衣長老的故事

Bāhiyadārucīriyattheravatthu

“即便千句偈……”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祇陀林時,就婆醯迦木衣長老 [160] (Bāhiyadārucīriyatthera)而說的。

有一次,許多人乘船渡海,隨著船在海中破了,[他們]都成為了魚鱉之食。其中只有一人抓住一塊木板,努力游到了輸波羅(Suppāraka)港的岸上,他的上衣、下衣都沒了。他沒看到其他任何[適合的]物品,便用樹皮條纏上幹木棍做成衣服,然後從一個神廟拿了一個碗,來到了輸波羅港。人們看到他後便給了粥飯等,認定“這是一位阿羅漢。”當[人們]供養衣服時,他[覺得:]“如果我穿衣(穿下衣,披上衣),我的名利將衰減。”於是拒絕了那些衣服,只穿著木衣。於是在眾人的“阿羅漢,阿羅漢”稱呼聲中,他生起了這樣的尋思:“那些世上的阿羅漢或具備阿羅漢道者,我是他們中的一員。”

於是一位是他“過去血親”的天神這麼思維…… [161]

“過去血親”,是在過去一起修習過沙門法的人。據說在過去迦葉十力(迦葉佛)的教法衰落時,七位比丘看到沙彌等變[壞]後,生起了悚懼感:“趁教法還沒消失,我們要建立自己的依止處。”他們禮敬金塔後進入森林,看到了一座山。

“對生命有依戀者留下,沒有依戀者登上這座山吧。”

[他們]說完綁上梯子。所有人都登上了那[座山]。將梯子拋下後,他們修習沙門法。

他們中的僧團長老過了一個晚上就證得了阿羅漢。他在阿耨達湖嚼完龍界的檳榔藤齒木(即刷牙)後,從北俱盧

[洲]帶來缽食,對比丘們說:“賢友,你們嚼完此齒木,洗過臉,食用此缽食吧。”

“尊者,我們有這樣約定過‘誰第一個證得阿羅漢,其他人就食用他帶來的缽食’?”

“確實沒有,賢友。” “這樣的話,如果我們也像您一樣生起殊勝的[成就],

我們將自己帶來[缽食]食用。”他們不願[吃]。

第二天,第二位長老證得了不來果。他也那樣帶來缽食邀請其他人。他們這麼說:“尊者,我們有這樣約定過‘我們不吃大長老帶來的缽食,會吃次長老帶來的缽食’?“

“確實沒有,賢友。”

“這樣的話,在像您一樣生起殊勝的[成就]後,以個人的力量能吃到的情況下,我們將食用。”他們不願[吃]。

他們中證得阿羅漢的比丘入了般涅槃,不來者投生到了梵天界。其餘五位長老沒能生起殊勝的成就,[身體]枯萎,在第七天死去投生在了天界。

在本尊佛陀出世時,他們從那裡死去,投生在個各個家庭中。他們當中的一位成為了弗加沙國王(Pukkusāti,《中部》3.342),一位是童子迦葉(Kumārakassapa《中部》1.249),一位是木衣者(《自說》10),一位是沓婆摩羅子(Dabba Mallaputta,《律藏波羅夷(驅擯)》380,《自說》 79),一位是娑毘耶遍行者(Sabhiya Paribbājaka,《經集》娑毘耶經)。那位投生到梵天界的比丘就是[前面]所提到的那位“過去血親的天神”。

梵天神對他有了這個想法:“此人曾和我一起綁上梯子登上山修習沙門法,如今持此[錯]見而行,將會毀滅。我將讓他生起悚懼感。”於是,[梵天神]接近他如此說道:“婆醯迦,你既不是阿羅漢,也不具備阿羅漢之道。你也沒有那些會讓你[成就]阿羅漢或具備阿羅漢之道的行道(修行)。”

婆醯迦看了看站在空中說話的大梵天神後,心想:“唉,實在是造了重業,我以為‘我是阿羅漢’,此[梵天神]說我 ‘你不是阿羅漢,也非具備阿羅漢之道者。’世上有沒有其他的阿羅漢呢?”於是他問那[梵天神]:“如今天界是否有阿羅漢或具備阿羅漢之道者?”

然後天神告訴他:“有的,婆醯迦,在北部地方有城名為舍衛城,如今世尊、阿羅漢、正自覺者正住在那裡。婆醯迦,該世尊、阿羅漢就在講解阿羅漢與成就阿羅漢之法。”

婆醯迦在夜間聽了天神的話後,生起悚懼感,就在那一刻出了輸波羅港,經過一個晚上就來到了舍衛城。整整一百二十由旬的路僅僅一個晚上就到了。其實他是借助天神的力量前去的,也有人說是借助佛陀的威力。

那一刻導師進入了舍衛城托缽。許多比丘用過早餐,為了擺脫(飯後的)倦怠,正在戶外經行。他向他們詢問:“現在導師在哪裡?”

“世尊入舍衛城托缽了。”他們說完,向他問道:“你是從哪裡來的?”

“我來自輸波羅。” “什麼時候出發的?”

“我昨晚出發的。” “你遠道而來,坐下洗個腳,抹上(塗足)油,休息一會吧。當導師回來時你將和他會面。” “尊者,我不知道導師和我(有沒有)生命危險。我未在任何地方停留或坐下,一個晚上就[走了]一百二十由旬的路而來,我要見過導師後才休息。”

他這樣說完就匆匆進入舍衛城,見到了世尊正以無比的佛陀之威德在托缽。“我終於見到了喬答摩正自覺者。”他一看到[佛陀]就彎腰前往,就在街道中五體投地禮敬過後,緊緊抓住[佛陀的]腳踝,如此說道:“尊者,世尊,請向我說法,善至,請為我說法,這會是我長久的利益和快樂。”然後導師拒絕他道:“婆醯迦,[現在]不是時候,因為我已進入諸家間托缽。”

聽聞後,婆醯迦[說:]“尊者,輪迴的人在輪迴中[又]不是之前沒得到過食物,我不知道您或我(有沒有)生命危險,請為我說法吧。”

導師第二次又拒絕了。據說他是這樣想的:“此人從見到我之時起,整個身體都被持續的喜悅淹沒。[人們]在強烈的喜悅下即便聽聞佛法也是不能通達的,先讓他平緩中舍了。由於僅僅一晚就[走了]一百二十由旬的路而來,他很疲勞,也讓此平息先。”因此拒絕了他兩次過後,經第三次請求,

[佛陀]就在街道中站著以[以下]方式宣說了佛法:“因此,婆醯迦,在此你應如此而學‘看就將只是看’……”(《自說》 10)

他一聽導師的法就斷盡了一切漏,證得了連同無礙解的阿羅漢。他便立刻向世尊請求出家。[佛陀]問:“你衣缽齊備嗎?”

他回答:“不齊備。”

於是導師對他說:“那你就去尋求衣缽吧。”說完就走了。

“他[過去]在修習兩萬年的沙門法時[認為]‘作為比丘,獲得屬於自己的資具後,不用管其他人,理應獨自享用’,沒有用衣或缽資助過哪怕一位比丘。因此他的神變所成衣缽將不會出現。”知道後,[佛陀]沒有通過“善來比丘”給與[他]出家。

正當他尋找衣缽時,一隻母夜叉化作母牛前來撞在他胸口,令他喪命了。導師托缽用餐過後,和眾多比丘一起出 [城]時看到了丟在垃圾堆上的婆醯迦遺體,於是吩咐比丘們:“諸比丘,你們站到某戶人家門口,讓人搬來一張床,將這遺體從城裡運走荼毗後建塔吧。”比丘們照做了。完成後,他們回到寺院,走近導師,告知自己完成了,然後詢問他的趣向。於是世尊告訴他們他已經般涅槃的情況:“諸比丘,我比丘弟子中速通達第一者,為此木衣婆醯迦。”(《增支部》 1.216),將他認定為[速通達]第一[的大弟子]。

於是比丘們向佛陀詢問道:“尊者,您說‘婆醯迦證得了阿羅漢’,他什麼時候證得阿羅漢的?”

“諸比丘,在他聽聞我的講法之時。” “尊者,您何時為他講法的?”

“在[我]正在托缽,站在街道中[之時]。” “尊者,您站在街道上所講的法只有一點點,他是如何通過那麼一點[的法]獲證殊勝[成就]的呢?”

於是佛陀對他們說:“諸比丘,你們別用‘少或多’來衡量我的法。即便是數千個無用的偈頌也非優,而一個有意義的偈頌則更好。”說完,聯繫[此]而說法,誦出此偈頌:

101.
sahassamapi ce gāthā, anatthapadasaṃhitā,
ekaṃ gāthāpadaṃ seyyo, yaṃ sutvā upasammati.

即便千句偈,不具備意義;
不如一句偈,聞已獲安定。

這裡的“一句偈更優”(ekaṃ gāthāpadaṃ seyyo),意思是哪怕“不逸不死道……猶死”(《法句》第 21 偈)這樣的一首偈頌也是更優的。其餘部分應如前面[偈頌註解]的方式理解。

講法結束時,許多人證得了入流果等。

第二、婆醯迦木衣長老的故事[終]。


3. 恭達拉給欣長老尼的故事

kuṇḍalakesittherīvatthu

“雖說一百偈……”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祇陀林時,就恭達拉給欣(kuṇḍalakesiṃ)而說的。

據說在王舍城有一位財主之女,年方十六,美麗端莊、令人喜愛。到了這個年紀的女人會有意於男子,渴望男人。她父母就將她安頓在一棟七層高樓的頂樓一間富麗堂皇的房間裡。只給了她一個女僕[照顧她]。

那時有位良家子行竊被抓,被捆縛雙手在各個街道被鞭笞[遊街]後,被帶往刑場。財主之女聽到人群的聲音後[心想:]“那裡發生什麼了?”她站在頂樓觀察時看到他了, [當即]心生情愫,懷著對他的渴望而茶飯不思、臥床不起。她母親就問她:“這是怎麼了,閨女?”

“如果我得到那個[被呼為]‘盜賊’而被逮捕,正在遊街的男子的話,我就活下去。如果得不到我就不活了,我就死在這裡。”

“閨女,別這麼做,我們會為你找一個出生、種姓、財富都相似的丈夫。”

“我不要其他人,得不到此人我就死。”

母親無法說服女兒,就告訴了父親。他也沒法說服她。 “怎麼辦呢?”考慮了過後,就派人給抓住那盜賊前行的官差送去了一包一千[金幣的賄賂,請求道:]“拿了這[錢],把那人給我吧。”對方說“好的”,便拿了那些咖哈巴那(金幣),然後將其放了,殺了另一人後稟報國王:“大王,盜賊已處決。”財主則[將那男子]給了他女兒。

她從那以後[想著]“我要博取丈夫的歡欣”,佩戴好所有的首飾,親自為他準備粥等[飲食],幾天過後盜賊就想:“什麼時候把此人殺了,將她的首飾奪取,然後在某個酒館賣了吃飯。”“有一個辦法”,他想好後躺在床上拒絕進食,她上前問他:“夫君,你[哪裡]痛嗎?”

“沒有的,賢妻。” “那是我父母對你發火了?” “他們沒發火,賢妻。”

然後[她問:]“那是怎麼了?”

“賢妻,我那天被縛住遊街時向住在盜賊崖的天神許諾供奉後才得以活命,你也是我借助他們的威力獲得的,我在想‘給天神的那個供奉被我擱置了’,賢妻。”

“夫君,請勿多慮,我會做供奉,你說需要什麼?” “幹蜜飯和黃檀等五種花。” “好的,夫君,我就去準備。”

她將所有供奉之事準備好以後說:“來吧,夫君,我們出發。”

“這樣,賢妻,讓你的家眷留下,然後你帶上昂貴的衣服把自己盛裝打扮一番,我們歡聲笑語愉快而行吧。”她如此照做了。當到了那座山的山腳時,他對她說:“賢妻,從這裡開始就我們倆走過去,其他人就和車一起回去,供奉之具你自己舉著帶上吧。”她如此照做了。盜賊抓住她往盜賊崖山上爬。那[山]的一側人們可以爬上去,另一側是懸崖。人們在山頂通過那一側[懸崖]將盜賊拋下,他們會摔成碎片掉到地上。因此稱為“盜賊崖”。

她站在那個山頂,然後說:“夫君,你做供奉吧。”他默然。她又說:“夫君,你為何默不作聲?”這時他對她說: “我並非要做供奉,只不過是騙你,然後帶你過來。”

“為什麼,夫君?” “為了將你殺了,然後奪取你的首飾跑路。”

她怖畏於死亡,說:“夫君,我和首飾都是你的財產,為什麼這麼說?”她一再地乞求:“不要這麼做。”他說:“我就要殺了[你]。”

“這樣殺了我你能得到什麼?將這些首飾拿了,然後放我一命,從此以後就當我‘死了’,或者[讓我]做你的婢女,我將為你做事。”說完,誦出此偈:

“此多金手鐲,珍珠貓眼石,
大德皆拿取,我則呼為奴。”(《譬喻經·長老尼譬喻》2.3.27)

盜賊聽了過後說:“這樣做的話,你回去了會告訴你的父母。我就要殺了[你],不要這樣大肆哀嚎了。”然後誦出此偈:

“莫大肆哀歎,速裹諸財物,
你命將休矣,我取全部財。”

她心想:“啊!這事真該死!智慧不是用來煮飯吃的,是用來謀劃的,我琢磨一下該怎麼對付他。”

然後她對他說:“夫君,在你被[呼為]‘盜賊’而遭逮捕遊街時,我告訴父母[我要你],他們花費了一千[金幣]將你帶來[讓我們]成家。從那時起,我就是你的侍女,如今讓我好好看看你,禮敬你吧。”

“好的,賢妻,你好好看完禮敬吧。”說完他站在了懸崖邊。然後她對他右繞三圈,從四個方位進行禮敬過後,[說:]“夫君,這是我們最後一面,今後你見不到我,我也見不到你了。”然後從前面和後面擁抱[他],[他]放鬆了警惕,[她繞到]在懸崖邊站著的[丈夫]後面站住,用一隻手抓住[他的]肩膀,另一隻手抓住[他的]後背,[把他]從山崖上拋了下去。他在山谷裡被撞成一片片,落到了地上。

住在盜賊崖頂的天神看到他們兩人的行為後,對該女子表達了讚賞,誦出此偈頌:

“並非一切處,智者皆男子,
女子亦有智,處處善思量。”(《譬喻經·長老尼譬喻》2.3.31)

她將盜賊從懸崖上拋下後心想:“假如我回家的話,他們會問‘你丈夫哪去了?’如果我這樣回答該提問‘被我殺了’,他們會用言語之矛攻擊我‘她真倔強,花了一千[金幣]將那人帶來,如今她把他殺了’,當[我]說‘他為了首飾想要殺了我’時,他們不會相信,對我來說居家生活已無益了。”她就在那裡取下首飾,進入到一片森林,一路行走來到一個女遊方僧的修道院,禮敬[她們]過後說:“尊姊,請准許我在你們這裡出家。”她們將她剃度了。

她出家後就問:“尊姊們,什麼是你們出家生活的終極[目標]?”

“賢女,應依十遍做遍相準備後證入禪那,[或]學習數以千計的教義,這是我們出家生活的終極目標。”

“我還不能證入禪那,那我就學習千數的教義吧,尊姊們。”然後她們讓她學習了上千條教義,然後[她們對她說:] “你的學問已純熟,現在你就在瞻部洲行走,尋找能夠回答你提問之人。”將一根蒲桃枝放在她手裡,然後送別她:“去吧,賢女,如果有哪位在家男子能夠回答你的問題,你就做他的妻子,如果是出家人做到了,你就跟他出家吧。”

她就以蒲桃遊方尼之名離開那裡後開始行腳,向每個遇到的人提問。無人能與她對答。一聽到“蒲桃遊方尼從這裡來了”人們就紛紛跑了。她沿村沿鎮乞食而行,[入村前]在村口做一沙堆,將蒲桃枝插在上面放話:“可與我對答者就踩踏蒲桃枝吧。”然後入村。無人能踏入那裡。當蒲桃枝枯萎 了,她就拿另一[新鮮的]蒲桃枝[替換],以這種方式到處行腳,來到了舍衛城,在村口做完沙堆,插上蒲桃枝後,用同樣的方式放出話來,然後入村托缽去了。許多年輕的村民圍在了蒲桃枝周圍。這時,舍利弗長老托缽過後,用完餐,從城裡出來,看到那些年輕人圍著蒲桃枝站著,就問:“這是什麼?”年輕人告訴了長老所發生的事情。

[長老說:]“這樣的話,年輕人,你們踩踏這個枝條。” “我們害怕啊,尊者。”

“我將回答提問,你們踩吧。”

他們在長老話語的鼓勵下那樣做了,踩踏並拔出了蒲桃枝。遊方尼回來斥責了那些年輕人後,說:“你們不能與我對答,為什麼踩踏我的枝條?”

“聖尊命我們踩踏的。”他們回答。

[她問長老:]“尊者,是您讓踩踏我的枝條的?” “是的,姊妹。”

“那請您與我對答。” “好,我將作答。”

在天色漸晚時(傍晚)她為了提問來到長老處,整個城市都引起了轟動。“我們將聽聞兩位元智者的對話。”城民們和她一起前去禮敬了長老,然後坐於一旁。遊方尼向長老發 問:“尊者,我要向您提問了。”

“問吧,姊妹。”

她就一千教義進行了提問,長老對所提出的問題一一作答。然後長老問她:“你就這麼些問題?還有其他的嗎?” “就這麼些,尊者。” “你問了許多問題,我也問一個問題,你作答嗎?” “我知道的話將回答,您請問吧,尊者。”

長老提問道:“何謂一?”(《小誦經》4.1)

她不知道“這個問題是要以什麼作答”,就問:“這個[問題]名為什麼,尊者?”

“是佛陀之問,姊妹。”

“也將其[答案]教給我吧,尊者。”

“如果[你]成為我這樣的[出家人],我就教[你]。” “那您就給我出家吧。”

長老通知比丘尼們給她剃度。她剃度後獲得受具足戒,得名為恭達拉給欣長老尼。幾天時間就證得了連同無礙解的阿羅漢。

比丘們在法堂生起了談論:“恭達拉給欣長老尼沒有聽多少法,而她已達出家責任的頂峰,據說她是和一個盜賊大戰一番,贏了後才來的。”導師前來問道:“諸比丘,你們坐在一起談論何事?”

“[談論]此事。”他們回答。

“諸比丘,你們不要衡量‘我的講法是少還是多’。不具意義的話即便一百句也不優勝,而法句即便是一句也已勝 出。戰勝其他的盜賊不算勝利,戰勝內在的煩惱之賊才是勝利。”說完[導師]做了關聯後宣說佛法,誦出此偈:

102.
Yo ca gāthāsataṃ bhāse, anatthapadasaṃhitā;
Ekaṃ dhammapadaṃ seyyo, yaṃ sutvā upasammati.

雖說一百偈,不具意義語;
不如一法句,聞已得寂靜。

103.
Yo sahassaṃ sahassena, saṅgāme mānuse jine;
Ekañca jeyyamattānaṃ, sa ve saṅgāmajuttamo.

雖於戰鬥中,勝千人千回;
戰勝自己者,方為勝鬥士。

其中的“一百偈”(gāthāsataṃ)意思是若某人宣說數以百計的眾多偈。

“不具意義”(anatthapadasaṃhitā),關於描述天空等無意義的話語。

“法句”(dhammapada),成就利益,關涉[五]蘊等[法],“諸遊方者,有四種法句。哪四種呢?諸遊方者,無貪法句;諸遊方者,無瞋法句;諸遊方者,正念法句;諸遊方者,正定法句。”(《增支部》第四集第 30 經中)如此所說的四種法句中即便是一句法句也是“更優的”(seyyo)。

“誰若[勝]千人千次”(Yo sahassaṃ sahassena),若有某戰士在一場“戰鬥中”(saṅgāme)戰勝一千“人”(mānuse)一千回,帶來戰勝一百萬人的勝利,這也並非最卓越的獲勝戰士。

“勝己一回”(Ekañca jeyyamattānaṃ),誰若在夜間住處、日間住處,於內心禪思業處,通過打敗自己的貪等煩惱而戰勝自己的話,“彼為戰士中最上”(sa ve saṅgāmajuttamo),他是戰鬥中獲勝者中最為殊勝的前線戰士。

開示結束時,許多人證得了入流果等。

第三、恭達拉給欣長老尼的故事[終]。


4. 問及無益婆羅門的故事

4. 問及無益婆羅門的故事 Anatthapucchakabrāhmaṇavatthu

“[勝]己實……”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祇陀林時,就問及[什麼是]無益[之事]的婆羅門而說的。

據說該婆羅門[心生此想:]“正自覺的佛陀只知利(有益之事),還是也[知]不利(無益之事)呢,我要去問問這個。”他去到佛陀處問:“尊者,您是否只知利,不知不利?”

“婆羅門,我了知利與不利。” “那麼,請您為我講述不利。”導師為他誦出以下偈頌:

“日上三竿不起床,怠惰暴躁耽溺酒,
獨自一人踏旅途,他人妻子相親近,
婆羅門若習近此,於汝將成為不利。”

婆羅門聽了這個後,稱讚道:“善哉,善哉,眾人之師,眾中之尊,您知利與不利。”

“如是,婆羅門,無人如我這般了知利與不利。”隨後佛陀探尋了他的志趣後問道:“婆羅門,你從事何等營生?”

“以賭博[營生],友,喬答摩。” “那你[一般]是贏還是輸呢?” “輸贏都有。”他回答。

“婆羅門,此不足道,擊敗他人之勝利並非殊勝。若人以戰勝煩惱而勝己者,彼之勝利方為殊勝。這樣的勝利無人能敗之。”說完[導師]做了關聯後宣說佛法,誦出此偈:

104.
Attā have jitaṃ seyyo, yā cāyaṃ itarā pajā;
Attadantassa posassa, niccaṃ saññatacārino.

相較勝他人,勝己實更優;
是人自調禦,所行恒自律,

105.
Neva devo na gandhabbo, na māro saha brahmunā;
Jitaṃ apajitaṃ kayirā, tathārūpassa jantuno.

天神乾達婆,魔王與梵天;
不能將是人,勝利轉為敗。

在此[偈頌中],“確實”(have)是不變詞。 “勝利”(jitaṃ),[該詞]詞性有改變 [162] 。意思是通過打敗自身煩惱而戰勝自己是殊勝的。

“相較於勝他人”(yā cāyaṃ itarā pajā),意思是那些通過賭博、掠奪、戰鬥、武力征服而戰勝其他人,這樣的勝利相較於[戰勝自己]之勝利,並非殊勝。為什麼彼勝利殊勝,而此勝利非殊勝呢?

因為“自調禦……是人之勝利”(attadantassa…pe… tathārūpassa jantuno),這裡所說的是,因為此等通過去除煩惱而自行調禦之人,他們是通過在身[語、意]等方面恒常進行守護的行者,如此般以守護身[語、意]等而調禦之人[所獲之勝利],“天神”(devo)、“乾達婆”(gandhabbo)、“魔王”(māro)“與梵天”(brahmunā saha)奮力“我要將其勝利轉敗。其已通過培育起[聖]道所捨斷的煩惱,我要使之[再次]生起”,[這樣]奮起努力[去做]時,正如被[人用]錢財等 [方式]打敗者,可以借助其他人打敗那勝利的一方,使其變為失敗者,[但要]這樣使[自調禦者]失敗是做不到的。

開示結束時,許多人證得了入流果等。

第四、問及無益婆羅門的故事[終]。


5. 舍利弗長老之婆羅門舅父的故事

sāriputtattherassa mātulabrāhmaṇavatthu

“月月……”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竹林時,就舍利弗長老的婆羅門舅父而說的。

據說長老去他那裡問道:“婆羅門,你是否有做任何善業呢?”

“我做了,尊者。” “你做了什麼?” “每個月我都供養一千份布施。” “你供養給誰?”

“給尼乾陀們,尊者。” “發願什麼?” “梵天界,尊者。”

“這是[通往]梵天界之道嗎?” “是的,尊者。”

“誰這麼說的?” “老師們跟我說的,尊者。”

“你不知[通往]梵天界之道,你的老師們也不知道,唯獨 [我的]導師知道,來吧,婆羅門,我請他告訴你[通往]梵天界之道。”

[長老]將他帶到導師面前,然後[說:]“尊者,這位婆羅門這麼說……”[長老]將所發生的之事告訴了[導師],然後[請求:]“實為善哉,您[若]為他宣說[去往]梵天界之道。”

導師問[婆羅門]:“是這樣嗎,婆羅門?” “是的,友,喬答摩。”他回答。 “婆羅門,你如此做布施哪怕一百年,也不如頃刻間以淨信心(恭敬心)瞻視我弟子或施以一匙之量的施食果報來得大。”說完[導師]做了關聯後宣說佛法,誦出此偈:

106.
Māse māse sahassena, yo yajetha sataṃ samaṃ;
Ekañca bhāvitattānaṃ, muhuttamapi pūjaye;
Sāyeva pūjanā seyyo, yañce vassasataṃ hutaṃ.

月月以千[財],做布施百年;
於一修己者,頃刻間敬奉;
較彼百年施,彼敬奉更優。

在此[偈頌中],“以一千”(sahassena)是指以一千份財物。“誰人布施百年”(yo yajetha sataṃ samaṃ),若誰百年中每月布施世間眾人一千份施物,“於一修己者”(Ekañca bhāvitattānaṃ),若誰對一位來到門口的具備殊勝戒德等的增進自身之人——最低限度為入流者,最高為漏盡者——供奉以一匙之食或滋身之量之食或一片粗布,“彼”(yaṃ)相較於另一個的“百年布施”(vassasataṃ hutaṃ),“該敬奉更優”(Sāyeva pūjanā seyyo),無上優勝之義。

開示結束時,該婆羅門證得了入流果,其餘許多人也證得了入流果等。

第五、舍利弗長老之婆羅門舅父的故事[終]。


6. 舍利弗長老之外甥的故事

sāriputtattherassa bhāgineyyavatthu

“若人一百年……”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竹林時,就舍利弗長老的外甥而說的。

長老也去到他那裡問道:“婆羅門,你是否有做善業呢?”

“有的,尊者。” “你做了什麼?” “每月殺一牲畜做火供。” “你這麼做是為了什麼?”

“據說這是[通往]梵天之道。” “誰這麼說的?”

“我的老師們[告訴]我的,尊者。”

“你不知[通往]梵天界之道,你的老師們也不知道,來吧,我們去導師那裡。”

[長老]將他帶到導師面前,然後將所發生的之事告訴了 [導師],然後說:“尊者,請您為此人宣說[通往]梵天界之道。”

導師問[婆羅門]:“是這樣嗎?” “是這樣,友,喬答摩。”他回答。

“婆羅門,如此做火供哪怕一百年,也不如頃刻間敬奉我弟子。”說完[導師]做了關聯後宣說佛法,誦出此偈:

107.
Yo ca vassasataṃ jantu, aggiṃ paricare vane;
Ekañca bhāvitattānaṃ, muhuttamapi pūjaye;
Sāyeva pūjanā seyyo, yañce vassasataṃ hutaṃ.

若人一百年,林中侍奉火;
於一修己者,頃刻間敬奉;
較彼百年施,彼敬奉更優。

在此[偈頌中],“人”(jantu)是眾生的同義語。 “林中侍奉火”(aggiṃ paricare vane),他為了追求無垢之狀態而進入林中侍奉火。[偈頌]剩餘部分與上一首相同。

開示結束時,該婆羅門證得了入流果,其餘許多人也證得了入流果等。

第六、舍利弗長老之外甥的故事[終]。


7. 舍利弗長老的婆羅門朋友的故事

Sāriputtattherassa sahāyakabrāhmaṇavatthu

“任何供與贈……”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竹林時,就舍利弗長老的婆羅門朋友而說的。

長老也去到他那裡問道:“婆羅門,你是否有做任何善業呢?”

“有的,尊者。” “你做了什麼?” “我行獻祭。”

據說那個時候行獻祭要耗費大量資財。從這裡往後長老像前面[故事中]的方式提問過後,將其帶到導師面前,將所發生的之事告訴了[導師],然後說:“尊者,請您為此人宣說 [通往]梵天界之道。”

導師問[婆羅門]:“是這樣嗎?” “是這樣,友,喬答摩。”他回答。

“婆羅門,你整年向世間大眾行獻祭做布施,還不如以敬信心禮敬我的弟子所生起的善心的四分之一。”說完[導師]做了關聯後宣說佛法,誦出此偈:

108.
Yaṃ kiñci yiṭṭhaṃ va hutaṃ va loke,
Saṃvaccharaṃ yajetha puññapekkho;
Sabbampi taṃ na catubhāgameti, Abhivādanā ujjugatesu seyyo.

若人於世間,為求福德故;
任何供與贈,整年行施與;
此一切[功德],尚不能及彼;
禮敬正直者,四分之一分。

在此[偈頌中],“任何”(Yaṃ kiñci)是說全面[供奉]沒有任何遺漏。“供奉”(yiṭṭhaṃ),通常在婚慶等日所做的布施。“惠贈”(hutaṃ),為客人而準備的禮物,以及相信業果而做的布施。“整年行施與”(Saṃvaccharaṃ yajetha),在一整年中用以上所說的方式,不間斷地對全世界的世俗大眾做布施。“求福者”(puññapekkho),希求福德者。“於正直者”(ujjugatesu),最低為入流者,最高為漏盡者。這是說:以敬信心向這樣的[正直者]的身軀行禮敬,[前面那人整年]所做的一切布施還不及該禮敬善心之果報的四分之一,因此禮敬正直者更殊勝。

開示結束時,該婆羅門證得了入流果,其餘許多人也證得了入流果等。

第七、舍利弗長老的婆羅門朋友的故事[終]。


8. 延壽童子的故事

Āyuvaḍḍhanakumāravatthu

“習慣禮敬者……”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長跳城(Dīghalaṅghika)的森林僧寮時,就長壽童子而說的。

據說在長跳城居住有兩位婆羅門,他們出家為外道,然後修了四十八年苦行。[後來]他們中的一位心生此念:“[如此下去]我將沒有後嗣,我要離去。”便將他所修苦行[的功 德]售賣給了其他人,然後用一百頭牛和一百枚咖哈巴那錢幣獲得一位妻子,組建了家庭。後來他妻子生下了一個兒子。

後來他的那位[修苦行的]朋友外出,再次回到這個城市。他聽到他的到來後,帶著妻兒來見他的朋友。到了以後,他將兒子交到孩他媽手裡,然後自己行禮敬,然後孩他媽也將兒子遞到孩他爸手裡,然後禮敬。[在他們禮敬時]他(苦行 者)說:“願你們長壽。”但在兒子禮敬時他卻默不作聲。他向其問道:“尊者,為什麼在我們禮敬時[您]有說‘願你們長壽’,這[小孩]禮敬時您什麼也不說?”

“這[孩子]有一劫難,婆羅門。” “他還能活多久,尊者?” “七天,婆羅門。”

“有辦法防止嗎,尊者?” “我不知道防止的辦法。” “那誰可能會知道呢,尊者?” “沙門喬答摩可能會知道,你去他那裡問吧。” “去那裡的話,我怕[我們從事的]苦行衰損。”

“如果你愛你的兒子的話,就不要想苦行衰損,去他那問吧。”

他去到導師面前,親自禮敬了。導師說:“願你長壽。”當他夫人禮敬時[導師]也如此對她說了[祝福],在[他們的]兒子禮敬時則默然。他照前面的方式向導師詢問,導師也做了同樣的回答。

據說該婆羅門不知道一切知智,就將一切知智與自己的咒語相比擬,他不知道防止[兒子劫難]的方法,婆羅門就向導師問道:“尊者,那麼,有辦法可以防止嗎?”

“可以的,婆羅門。” “要怎麼樣呢?”

“如果你在你家門口搭一遮陽棚,在其中間擺一長椅,在它周圍設八個或十六個座位,然後請我的弟子坐在上面,七天裡不間斷地做護衛,就可以辦到。這樣他的劫難就會消失。”

“友,喬答摩,我可以搭建遮陽棚等,但您的弟子我如何請得到?”

“當你做好這些[準備]了,我將派遣我的弟子。” “善哉,友,喬答摩。”

他在自己家門口將所有事情都辦好後來到導師面前。導師將比丘們派去,他們去了後就在那裡坐下,男孩則被安排躺在椅子上,比丘們在七天七夜裡不間斷地誦護衛經,第七天晚上導師來了。就在他到來時,整個輪圍世界的天神們也都齊聚一堂。

有一個名叫阿瓦汝達咖(Avaruddhaka)的夜叉,侍奉多聞天王十二年後,獲得許可:“七天后你可以抓走這個男孩。”因此他也來了,[在一旁]站著。然而當導師來到那裡,大威力的天神們也在那裡聚集時,小威力的天神則一再往後撤,得不到位置,後撤了十二由旬。[夜叉]阿瓦汝達咖也這樣跟著往後撤。導師則誦護衛經,誦了一整晚。過了七天阿瓦汝達咖沒能得到男孩。在第八天明相升起時,男孩被帶往禮敬導師。導師說:“願你長壽。”

“那麼,友,喬答摩,孩子能活多久?”

“一百二十歲,婆羅門。”

他們就給他起名為“延壽童子”。

隨著他長大,有五百位優婆塞跟隨他而行。後來有一天比丘們在法堂裡生起談論:“看,賢友們,延壽童子據說本來在第七天就會死,如今他能活一百二十歲了,有五百位優婆塞圍繞著而行,我想存在令這些眾生延壽的辦法。”導師來 了,問道:“諸比丘,你們坐在一起談論何事?”

他們回答:“[談論]這個。”

“諸比丘,不僅僅是延壽,若此諸有情禮敬、敬重有德者,四方面獲增長,遠離危難,依其壽而住世。”說完[導師]做了關聯後宣說佛法,誦出此偈:

109.
abhivādanasīlissa, niccaṃ vuḍḍhāpacāyino,
cattāro dhammā vaḍḍhanti, āyu vaṇṇo sukhaṃ balaṃ.

習慣禮敬者,常敬於長者;
四法得增長,壽貌樂與力。

在此[偈頌中],“習慣禮敬者的”(abhivādanasīlissa),意思是對於有禮敬的習慣之人,經常行禮敬之事之人。

“尊敬於長者”(vuḍḍhāpacāyino),對於在家人而言是對即便當天出家的小沙彌也行禮敬,對於出家人而言則是對出家者或受具足戒者中的上座、德高者行禮敬,“時常”(niccaṃ)通過禮敬來敬奉之義。

“四法得增長”(cattāro dhammā vaḍḍhanti),伴隨著壽命的增長,壽增多久,其他方面也同樣增長。[例如]某人所做的善業可致五十歲的壽命,在他二十五歲時將有一命 難,他禮敬的習慣會消除[該命難],他就依其壽而存活,他的容貌等也伴隨壽命而增長。超過這[五十歲的壽命]也是同樣的。對於沒有障難阻礙壽命者而言就無增壽之說。

開示結束時,延壽童子和五百優婆塞都證得了入流果,其餘許多人也證得了入流果等。

第八、延壽童子的故事[終]。


9. 散積嘉沙彌的故事

9. 散積嘉沙彌的故事 Saṃkiccasāmaṇeravatthu

“若人活百歲……”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祇陀林時,就散積嘉沙彌而說的。

據說在舍衛城有三十位良家子聽了導師的講法後,獻身教法而出家了。他們受具足戒五個僧臘後,去到導師面前,聽說有教理的義務和修觀的義務兩個義務,[他們心想]“我們年老方出家”就沒有努力去履行教理的義務,想要完成修觀的義務。他們讓[導師]講解了通往阿羅漢的禪修業處後,向導師請求:“尊者,我們要去一處阿蘭若。”

導師問:“你們要去哪個地方?” “名為某某。”他們回答。

[導師]知道了:“在那裡,他們將因一個吃殘食者而遇到危險,但散積嘉沙彌去的話[危險]將會消除,然後他們將圓滿出家的義務。”

散積嘉沙彌是舍利弗長老的沙彌,年齡為七歲。據說他媽媽是舍衛城一個富有家庭的女兒。在她還懷著他時,她突然死於某個疾病。在她被火葬時除了胎盤外其餘的都燒掉了。然後人們將其胎盤從火葬堆上取下來,用矛刺了兩三處地方。矛頭刺中了胎兒的一個眼角。這樣將胎盤刺了以後,他們將其扔在火葬堆上,用火炭蓋住,然後離開了。胎盤被燒掉了,然而在火葬堆上出現了一個金像般的男嬰,猶如躺在蓮花裡一般。對於最後生的有情,即便是須彌山蓋住他,還未達阿羅漢就不會喪命。

第二天,[人們懷著]“我們要去熄滅火葬的柴堆”[的想法]前來,看到那樣躺著的男嬰後覺得不可思議:“為什麼這麼多木柴燒完了,整個屍體都燒掉了,嬰兒沒燒掉,將發生什麼?”

[他們]帶著嬰兒去到村中一相士處詢問。相士說:“如果這男孩在家的話,家族直到第七代都將貧窮,假如他出家,將有五百沙門隨行。”由於他的眼角被矛所傷因此他們給他起名為散積嘉(Saṃkicca)。他後來就以“散積嘉”而為人知。

他的親戚們[懷著想法]“好吧,當他長大了,我們就讓他在聖尊舍利弗那出家”,將其撫養。他七歲的時候聽男孩們說:“你在你媽媽肚子裡時你媽媽就死了,當她的身體火化了你卻沒有被燒掉。”然後他就告訴親戚們:“聽說我的出生如此恐怖,我為何還住於在家,我要出家去。”

“好的,親愛的。”他們將其帶到舍利弗長老處,“尊者,請剃度這個[男孩]”,將其給了[舍利弗尊者]。長老教完皮五法的禪修業處後剃度了[他]。他一落完發就證得了連同無礙解的阿羅漢。這就是散積嘉沙彌。

導師知道“[散積嘉]去的話[比丘們的]那危險將平息,並且他們的出家義務也將圓滿”,就[對他們]說:“諸比丘,你們見了你們的長兄舍利弗長老後再去吧。”

“好的。”說完,他們去到長老那裡,當[長老]說:“怎麼了,賢友們?”

[他們回答:]“我們在導師那裡獲得禪修業處後想去一森林,然後徵求許可,導師就對我們說:‘你們見了你們的長兄後再去吧。’因此我們來到這裡。”

長老[心想:]“導師應該是看到了這些的某個事因後[才把他們]派來這裡。那會是什麼呢?”觀察時知道了那因由,就說:“那賢友,你們有沙彌嗎?”

“沒有,賢友 [163] 。” “如果沒有,你們帶上這散積嘉沙彌去吧。”

“夠了,賢友,沙彌會是我們的麻煩,林住者要沙彌做什麼呢?”

“賢友,此人不會給你們帶來麻煩,而是你們會給此人帶來麻煩。導師將你們送到我這裡也是想要讓沙彌和你們一起去。你們帶上此人去吧。”

“好的。”他們同意了。算上沙彌一共三十一人,向長老辭別後,離開寺院踏上旅途,過了一百二十由旬遠,來到了一個有一千戶的村莊。

人們看到他們後,心生歡喜,恭敬地招待了他們,然後問:“尊者,你們要去哪裡?”

“但凡舒適之處,賢友。”[比丘們]如此回答時,人們拜倒在[他們]足下請求:“尊者,若尊者們依止此處度過雨安 居,我們將受持五戒,持守布薩。”長老同意了。然後人們為他們建造了夜間住處、日間住處、經行道、草屋,並且 “今天我來,明天我來”努力地服務。

入雨安居那天,長老做了約定:“賢友們,我們在一尊健在的佛陀面前獲得禪修業處,沒有其他行道的具足可取悅佛陀,並且我們的惡道之門還敞開著,因此除了早晨托缽時和傍晚服務長老時以外,其他時候不要兩兩一起,若有誰生病,就敲鐘,我們就去他那裡[為他]做藥。於其他的夜間或日間時分,我們將不放逸地在禪修業處上努力。”

當他們做了如此的約定而住時,有一個依靠女兒生活的窮人,[由於]那個地方生起了饑荒,想要投靠另一個女兒過生活,踏上了路途。長老他們也在村裡托完缽,在回住處的途中,在一條河裡洗完澡,坐在沙灘上用餐。這時,那個[窮]人來到了那裡,站在一旁。長老便問他:“你去哪裡?”他告知了那原委。長老對他生起了悲心,說:“優婆塞,你很餓了,去,拿片樹葉,我們每人將給你一飯團。”在他拿來樹葉時,他們將自己所吃的飯菜揉到一起,每人給了一個飯團。據說通常是這樣,對於在吃飯時前來的人,布施食物的比丘不給最好的那部分,就像自己吃那樣或多或少施與。因此他們也是如此施與。他用完餐禮敬了長老,問道:“尊者,聖尊們是受了什麼邀請嗎?”

“沒有邀請,優婆塞,人們每天供養這樣的食物。”

他心想:“我們就算從一起來就不停勞作,也得不到這樣的食物,我為何還去其他地方呢,我就和這些人一起生活好了。”就對他們說:“我想做大小諸義務然後住在聖尊們這 裡。”

“好的,優婆塞。”

他和他們一起去到他們的住處,很好地履行著大小義務,令比丘們非常地滿意。兩個月後他想念女兒了,[他心想:]“如果我問聖尊們,他們不會放我走,我要不辭而別。”他沒告訴他們就離開了。據說他所犯下的唯一重大的過失,就是這次沒有告知比丘們就離開。

然而在他所行的路上有一片森林。那裡有五百名強盜向天神祈願:“凡是進入這片森林者,我們會將其殺害,然後用他的血肉向您獻祭。”他們在那住了七天了。在第七天,強盜首領爬上一棵樹觀望時,看到了他正前來,就向強盜們發送了信號。當他們知道他已進入森林裡,就將其包圍了,然後抓住他,並牢牢捆住。然後他們用上鑽木生火並收集了一些木頭,點了一大堆火,再削制長矛。他看到他們的此等行為便問:“先生,這地方既沒有豬,也沒看到鹿等[其他牲畜],你們為什麼做這個?”

“我們要把你殺了,然後用你的血肉獻祭天神。”

他出於對死亡的恐怖,沒有想到比丘們[對他的]那些幫助,只是想要保全自己的性命,便這樣說:“先生,我是個食殘食者,靠吃剩飯而生長,食殘食者是低等人,然而在某某地方住有三十一位比丘,他們是從各地出離[世俗]而出家的刹帝利。你們將他們殺了做獻祭,你們的天神會更高興。”強盜們聽了後覺得:“他說的很對,為什麼要用這個低等人呢?我們要殺了那些刹帝利做獻祭。”[然後對他說:]“來,指出他們的住處。”他指出那道路後,他們來到那裡,在寺院中間沒有看到比丘,他們便問他:“比丘們在哪裡?”由於[在那裡]住了兩個月,知道他們的約定,便這麼說:“他們坐在自己的日間住處和夜間住處,去敲那個鐘,[聽到]鐘聲他們都將集合。”強盜首領敲了鐘。

比丘們聽到鐘聲後,[覺得]“非時敲鐘,一定是誰生病了。”他們前往寺院中間,依次坐在準備好的石板上。僧團長老看到強盜們,便問:“優婆塞,是誰敲了那鐘?”強盜首領回答:“是我,尊者。”

“什麼原因?”

“我們和林中天神有一承諾,我們要抓一個比丘去獻祭給他。”

聽到這個後,大長老比丘說:“賢友們,當弟兄們有什麼事情發生,長兄應處理,我將為你們放棄自己的生命和這些人一起去,不要讓全部人遇險,你們不放逸地行沙門法吧。”

下一位長老則說:“尊者,長兄的任務應由年幼的兄弟來承擔,我將去,你們不要放逸。”

[大家挨個]說“就我[去吧],就我[去吧]”,以這樣的方式他們三十人都依次站出來。然而他們既不是同一個母親的兒子,也不是同一個父親的[兒子],也不是已離染者,他們只是為了其他人的利益而依次放棄生命。他們當中連一個會說“你去”的人也沒有。

散積嘉沙彌聽了他們的談話後說:“尊者們,你們留下,我為你們去獻身。”他們說:“賢友,我們就是全部一起被殺了也不會派你一個人去的。”

“為什麼,尊者?”

“賢友,你是法將舍利弗長老的沙彌,如果我們把你派去,長老將責備我們‘把我的沙彌帶去交給了強 盜。’我們將無法克服該指責,因此我們不會派你去。”

“尊者,佛陀將你們派到我戒師那裡,我戒師派我和你們一起,正是看到了這個原因才派的,你們留下吧,就我去。”他禮敬完三十位比丘後說:“尊者們,如果我有什麼過失,請原諒。”然後就離開了。此刻比丘們生起了大悚懼,眼裡充滿了淚水,內心激動。大長老對強盜們說:“優婆塞,這個男孩看到你們生火、削制長矛、鋪展葉子時會害怕,把這[孩子]安頓在一旁,你們再做這些工作。”

強盜帶著沙彌走了,[把他]安頓在一旁,然後做所有的[準備]工作。事情都完成時,強盜首領抽出一把刀,走近沙彌。沙彌正坐著入禪定。強盜首領將刀轉動 著,朝沙彌的肩膀砍去,然後刀彎了,[彎得]刀刃碰到了刀刃,他以為“沒有砍正”,又將其弄直,然後砍去,[結果]刀像一片棕櫚樹葉一樣卷到了刀背。

此時的沙彌就是用須彌山壓過去也不能將其殺害,更何況用刀。看到該奇跡後強盜首領心想:“以前我的刀對石柱或木樁就像砍竹筍一樣,如今一次彎了,一次卷得像棕櫚樹葉一樣。這無意識的刀都知道此人之德,我有意識卻不知道。”

他將刀扔到地上,然後俯身在其足下問道:“尊者,我們因錢財而進入森林,即便是一千人遠遠地看到我們也會發抖,兩三人則[會嚇得]說不出話來。然而您沒有害怕,您的臉色如熔爐裡的黃金,如盛開的翅子樹花一般輝耀,是什麼原因呢?”說著,他誦出此偈:

“彼毫無恐懼,容色極明淨;
於此大怖畏,為何不悲泣。”(《長老偈》第 706 偈)

沙彌從禪定中出定,給他講法:“首領賢友,對於漏盡者而言自身就如頂在頭上的負擔一般,他在其破滅時唯有高興,無有恐怖。”說完,誦出此偈:

“首領啊!
已無期待者,無有心之苦;
無有諸結縛,超越一切怖;
生之渴望盡,於法如實見;
於死無恐怖,猶如卸重擔。”(《長老偈》707-708)

聽了他的話後[強盜首領]看了看五百強盜說:“你們將怎麼辦?”

“那您呢,老大?”

“兄弟們!我看了如此的奇跡後,已無住於在家之心,我將在聖尊面前出家。”

“我們也將這麼辦。” “善哉,兄弟們。”

隨後五百強盜禮敬了沙彌並請求出家。他就用他們的刀將[他們的]頭髮剃了,並將衣服割截了,然後用棕色土進行染色(染成袈裟),讓他們將這些袈裟穿上後,授予十戒。然後帶著他們前行時,心生此念:“如果我沒見長老就走的話,他們將無法行沙門法。自從我被強盜們抓住離開時,他們沒有哪個能忍住不流淚,他們想著‘沙彌死了沒’將不能使禪修業處現前,因此我要見過他們才走。”

他在五百比丘的圍繞下去往那裡,展示自己,他們舒心了,問:“善男子,散積嘉,你獲生了?”

“是的,尊者,這些人想要殺我,沒能殺成,依我之德而起淨信,聞法後出家了,我[想著]‘我要見你們’而來,請勿放逸地修習沙門法,我要去導師那裡了。”他禮敬了比丘們,然後帶著其他[新出家者]去了戒師那。

當[他戒師]問:“散積嘉,你有弟子了?” “是的,尊者。”將那經過告訴了[戒師]。長老說:“去吧,散積嘉,去見導師吧。”

“好的。”禮敬了長老,然後帶著他們去到導師處,導師也說:“散積嘉,你有弟子了?”

“是的,尊者。”將那經過告訴了[導師]。

導師詢問[那些比丘]:“是這樣嗎,諸比丘?” “是的,尊者。”他們回答。

“諸比丘,你們曾做強盜,相比以惡戒而活百年,如今依戒而活哪怕一天也更殊勝。”說完[導師]做了關聯後宣說佛法,誦出此偈:

110.
Yo ca vassasataṃ jīve, dussīlo asamāhito;
Ekāhaṃ jīvitaṃ seyyo, sīlavantassa jhāyino.

若人活百歲,惡戒無定力;
不如活一日,持戒修禪定。

在此[偈頌中],“惡戒”(dussīlo)是沒有戒。“具戒者的”(sīlavantassa),意思是相較於惡戒者活一百年,以兩種禪(止、觀)而修禪的持戒者哪怕活一天甚至一片刻也更 好、更殊勝。

開示結束時,那五百比丘證得了連同無礙解的阿羅漢。這個開示也給到場的大眾帶來了利益。

後來某個時候,散積嘉獲得了受具足戒,有了十個僧臘後,收了一個沙彌。該[沙彌]是他的外甥,名為信解沙彌(Adhimuttasāmaṇera)。在他足歲時,長老叫他: “我要給你受具足戒,去[你的]親屬那裡問得[你的]年齡後過 來。”把他送走了。

在他去往父母所在地的途中,有五百位強盜正在為做獻祭而行殺戮。他為他們說法,他們心生歡喜,對他說:“我們在這裡的事您別跟任何人講。”[把他]放了。[然後]他看到了迎面而來的父母,正走在[去往強盜的]那條路上,為了守護真實[語],他連[父母]他們也沒有告知[前面有強盜]。在他們(他的父母)被強盜壓迫時,他們哭號著:“你肯定也遇到了強盜,卻沒有告訴我們。”[強盜們]聽了[他父母的]悲歎之聲後,知道他連父母也沒有告知,[對他生起了]淨信心,他們都請求出家。他也像散積嘉沙彌一樣,將他們全部剃度了,然後帶到戒師那裡,[戒師]讓他們去導師那,然後將該經過講述[給導師]。導師問:“諸比丘,是這樣嗎?”

當[他們]回答“是的,尊者”,[導師]如前一般做了聯繫,然後宣說佛法,誦出此偈:

“若人活百歲,惡戒無定力;
不如活一日,持戒修禪定。”

這也就是所說的信解沙彌的故事。

第九、散積嘉沙彌的故事[終]。


10. 喀陸憍陳如長老的故事

khāṇukoṇḍaññattheravatthu

“若人活百歲……”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祇陀林時,就喀陸憍陳如長老(khāṇukoṇḍañña)而說的。

據說該長老在導師面前獲得禪修業處後,住在一個森林裡證得了阿羅漢。“我要告訴導師。”[他懷著此念]從那裡出發,在路上由於疲勞就從道路下來,坐在一塊石板上面入了禪定。這時,一個五百人的強盜團夥打劫完,根據各自的力量打包了財物包裹頂在頭上,正走著,走了很遠疲勞了,“我們走了很遠了,在這石頭上休息吧。”於是從路上下來去到石板處,看到了長老,以為“那是個樹樁”。一個強盜就將包裹放在長老的頭上,其他人也將包裹靠在他身上放著。就這樣五百強盜用上百個包裹圍住長老,他們自己也坐下入睡了。

黎明時分,他們醒來,拿了各自的包裹,然後看到長老後以為是“非人”,紛紛逃跑。這時長老對他們說:“你們別怕,優婆塞,我是出家人。”他們拜倒在長老足下[說:]“請您原諒,尊者,我們以為是個樹樁。”長老原諒了他們。然後強盜首領說:“我要在聖尊處出家。”其他人也說:“我們也要出家。”所有人同一志願向長老請求出家。長老就和散積嘉沙彌一樣將他們所有人都剃度了。從此後[長老]就以喀陸憍陳如 [164] 而為人知。

他和這些比丘們一起去到導師面前,導師說:“憍陳如,你獲得弟子了?”他將那經過告訴了[導師]。導師問:“是這樣嗎,諸比丘?”

“是的,尊者。我們以前從未見過其他如此有威力者,因此我們出家了。”當他們這麼說時,[導師回答:]“諸比丘,相比依靠如此愚昧之事而活百歲,如今你們具足智慧而生存,這樣哪怕是生活一天也更殊勝。”然後導師就此開示佛法,誦出此偈:

111.
Yo ca vassasataṃ jīve, duppañño asamāhito;
Ekāhaṃ jīvitaṃ seyyo, paññavantassa jhāyino.

若人活百歲,愚昧無定力;
不如活一日,具慧修禪定。

在此[偈頌中],“愚昧”(duppañño)是缺乏智慧[之義]。

“具慧者的”(paññavantassa),有慧者的。其餘[部分]和之前的[偈頌]相似。

開示結束時,五百比丘都證得了連同無礙解的阿羅漢。開示給在場的大眾也帶來了利益。

第十、喀陸憍陳如長老的故事[終]。


11. 薩巴達薩長老的故事

sappadāsattheravatthu

“若人活百歲……”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祇陀林時,就薩巴達薩長老(Sappadāsa)而說的。

據說在舍衛城有一個良家子聽了導師講法後出家了,獲得受具足戒後的某個時候,(對出家生活)感到煩躁,他想到: “像我這樣的良家子不適合過居家生活,出家對我來說還不如死了。”然後他一邊思索著自殺的方式一邊到處遊蕩。

後來的一天早晨,比丘們用完餐,來到寺院,看到火房裡有條蛇,就把它丟進一個壺裡,然後把壺蓋上,帶著從寺院出去。那煩躁的比丘也用完餐了,看到了前來的比丘們,便問:“這是什麼,賢友?”

當他們回答:“蛇,賢友。”

這個[比丘便問:]“你們要怎麼辦?”

[他們回答:]“我們要把它扔了。”

聽了他們的話以後[他心想:]“我要用這[條蛇]把我咬死。”[便對他們說:]“拿來,讓我把它扔了。”

他從他們手中接過壺,在一個地方坐下來,讓那蛇咬自己。[結果]蛇不想咬[他]。他把手伸進壺裡,然後到處攪動,將毒蛇的嘴掰開,把手指伸進去,蛇還是不咬他。他[以為:]“這不是條毒蛇,是條家蛇(吃老鼠的無毒蛇)。”他把它放了然後回到寺院。比丘們問他:“賢友,你把蛇丟了嗎?”

“賢友,那不是毒蛇,是家蛇。”

他們說:“就是毒蛇,賢友,它脹大頸部簌簌作響(吐信子),我們很困難地把它抓住,你怎麼這麼說呢?”

“賢友,我即便讓它咬我自己,把手指伸進它口裡它也不咬。”比丘們聽了以後說不出話來了。後來有一天,他從澡堂拿了兩三片刀片去到寺院,將一片放在地上,用一片給比丘們剃頭髮。他將地上的剃刀拿起[然後想到:]“我要用這個自刎。”站在一棵樹下將剃刀刀口靠近脖子放在喉管上,然後省思自己自出家以來的戒,就如無垢的月輪和純淨的寶珠聚一般,發現戒沒有[任何]垢染。他見到這個,全身彌漫著喜悅。他抑制住喜悅然後培育觀智,證得了連同無礙解的阿羅漢,然後帶著剃刀進入到寺院裡。

這時比丘們問他:“你去哪裡了,賢友?”

“我[懷著]‘我要用這剃刀割喉自殺’的想法而去了,賢友。”

於是[他們問:]“那為什麼你沒死?”

“如今我已是不持刀者了。我[懷著]‘我要用此刀割喉’[的想法],以智劍斬斷了所有煩惱。”比丘們[認為]“此人在做不實的阿羅漢宣稱”,告訴了世尊。世尊聽了他們的話後說:“諸比丘,漏盡者是不會自殺的。”

“尊者,您說此人‘是漏盡者’,如此具備阿羅漢潛質的人又怎麼會[對比丘生活]煩躁?他是如何成就阿羅漢潛質的?為何那蛇不咬他?” “諸比丘,由於那蛇是他過去第三生的僕人,對它主人的身體它咬不了。”導師將一個[問題的]原因告訴了他們。從此以後該比丘就得名為“薩巴達薩”(Sappadāso,蛇僕者)。

據說在迦葉佛時期,有一個良家子聽了導師講法後,生起了悚懼感而出家,獲得了受具足戒,後來某個時候他[心中]生起了不快,告訴了他的一個朋友比丘。他(這個朋友比丘)經常向他講述在家生活的過患。聽了[他的話]後另一人(那個心生不快者)對教法感到歡喜了,然後坐在一個石水池邊清洗在他不快樂時弄髒了的沙門用具。他的朋友就坐在他旁邊。然後他對那[朋友]這麼說:“賢友,我本來[打算]我還俗的話就把這些用具給你。”

他(朋友比丘)生起了貪心,然後想:“此人出家或還俗對我來說有什麼關係,如今我要得到[他的]用具。”他從此開始就用“賢友,如今我們活著有什麼意義?我們這樣拿著缽去其他人家裡托缽,不[像從前一般]帶著妻兒們聊天。”等等言論來講述在家生活的好處。

他聽了該[比丘]的言論後又煩躁不滿了,然後心想:“此人當我說‘我[對出家生活]感到煩躁了’時一開始說在家生活的過患,現在則屢屢講述[在家生活]的好處。是什麼原因呢?”思維得知:“是出於對這些沙門用具的貪愛。”然後自己回心轉意了。

他在迦葉佛時期令一個比丘生起煩躁不滿,故而如今生起了不快。他在那個時候修行了兩萬年的沙門法,所以現在具備了證得阿羅漢的潛質。

那些比丘在世尊處聽了此[等]因由後,又繼續追問: “尊者,據說這比丘在拿著刀片對著喉管站著時就證到了阿羅漢,阿羅漢道可以在如此片刻間就發生嗎?”

“是的,諸比丘,對於已激發起精進的比丘來說,在他抬起腳往地上踏時,腳還沒觸地,阿羅漢道就生起了。怠惰者活一百年,還不如激發精進者活片刻。”然後導師就此開示佛法,誦出此偈:

112.
Yo ca vassasataṃ jīve, kusīto hīnavīriyo;
Ekāhaṃ jīvikaṃ seyyo, vīriyamārabhato daḷhaṃ.

若人活百歲,怠惰不精進;
不如活一日,勵力行精進。

在此[偈頌中],“怠惰者”(kusīto),是把時光耗費在欲尋等三尋上的人。“劣精進者”(hīnavīriyo),不精進者。“勵力行精進”(vīriyamārabhato daḷhaṃ),開始投入在能令兩種禪(止觀)生起的穩固精進者。餘下[內容]和前面的[偈頌]相似。

開示結束時,許多人證得了入流果等。

第十一、薩巴達薩長老的故事[終]。


12. 波羅遮那長老尼的故事

paṭācārātherīvatthu

“若人活百歲……”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祇陀林時,就波羅遮那長老尼(Paṭācārā)而說的。

據說她是舍衛城一位坐擁四億財富的財主之女,長相美麗。在她十六歲時,為了保護她,被[父母]安置在了一棟七層樓的頂樓。即便如此,她還是和自己的一位年輕僕人一起犯錯(行淫)了。

後來她父母答應了一個相同階層家庭出生的青年,定好了婚期。在那[婚期]臨近時,她告訴那年輕男僕:“據說他們要將我[嫁]給某某家庭,當我到了夫家,你就是為我拿著禮物而來,也進不去那裡。如果你愛我,現在就用什麼方式帶著我逃走吧。”

他[回答:]“好的,賢女。那明天早上我就去到城門口的某某地方,你就通過什麼方式出去,然後去那裡吧。”說完,第二天他就站在了約定的地點。她也一大早就穿上髒衣服,披頭散髮,用穀殼撒在身上,拿著水罐和女僕一起外出一般,從家裡出來,去到了那個[約定的]地方。

他帶著她去了一個很遠的村莊,建好了房屋,在森林裡開墾了一片田地,帶回來木柴、菜葉等。他妻子則用水罐取水,親手做洗衣做飯等事,品味自己惡業之果。然後她懷孕了。當胎兒足月時她便向丈夫請求:“在這裡我沒有任何援助,對父母而言兒女都是心頭肉,把我送到他們那裡,我要在那裡生產。”

“賢女,你說什麼呢?看到我,你父母會用種種方式懲罰我的,我不能去那裡。”他拒絕了。她一而再地請求也沒有得到[同意]前往,便在他去森林裡時,告訴了周圍鄰居:“假如他回來後沒看到我,問‘[她]去哪裡了?’,請你們告訴 [他]我回自己家裡了。”說完,關上家門出發了。他則在回來後沒看到她,詢問鄰居,聽說了那情況後[決定]“我要讓她回來”,跟上去看到她後,用種種方式請求也沒能讓她折返。然後,當她到了某個地方時被產痛所襲。她進入一片灌木,說:“夫君,我產痛了。”說完躺在地上,痛得打滾,產下了一個男孩。[她想到]“我回娘家的目的已經完成”,於是又和他回到家裡一起過日子。

她過了一段時間又懷孕了。當她胎兒足月後,她像上次一樣請求丈夫,沒有獲得前去[的許可],於是她將兒子抱在懷裡就出發了。當他(她丈夫)跟上來說“你站住”時,她不想回去。就在他們往前走時,出現了非時大雨雲,周圍銀蛇般的閃電像要燒著了一般,雷雨交加好似要破碎[虛空]一般,天空中下起了傾盆大雨了。這個時候她產痛了。她對丈夫說:“夫君,我產痛了,忍不住了。幫我找一處避雨處吧。”

他拿著隨身攜帶的斧頭到處尋找[木材],看到一個蟻丘上長了灌木,就去砍伐。蟻丘裡出來一條毒蛇把他咬了。頓時他的身體裡面就像被火焰燒著了一樣,開始發青,然後就在那裡倒下了。他妻子則在巨大的痛苦中盼著他回來,沒有看到他就把另一個兒子生下來了。

兩個兒子不能忍受那疾風驟雨,大聲地啼哭著。她將他們倆放在胸間,以兩膝和兩手支地,保持這個姿勢度過了一整晚。[她的]整個身體毫無血色,就像一片枯黃的樹葉一 般。明相升起時,她將那個肉片色(紅撲撲)的[小]兒子抱在懷裡,另一個牽在手裡,說:“來,寶貝,你們的爸爸走了。”然後順著她丈夫去的路往前走時,看到了他(她丈夫)在蟻丘死後倒下的發青且僵硬的屍體,“由於我的緣故,我丈夫死在了路上!”她哭泣、哀悼著前行。

由於下了一整夜的雨,她看到阿致羅筏底河被齊膝深、齊腰深、齊胸深的河水所充滿。她不敢帶著兩個不懂事的兒子一起下水,便把大兒子放在這邊岸上,帶著另一個[小兒 子]去到對岸,然後鋪上斷樹枝,將[小兒子]放下,“我要去另一個那邊了”,將小兒子留下,她沒法[安心地]過河,一步三回頭地往前走。當她到了河中間時,一隻鷹看到了那小孩子,以為“是塊肉”,從空中俯衝下來。她看到它朝兒子沖下來,就舉起雙手大喊三聲“簌簌”。老鷹離得太遠沒有聽到那聲音,就抓住男孩朝空中飛走了。

站在這邊岸上的兒子看到媽媽在河中間舉起雙手大聲 喊,以為“她在喚我”,迅速下到水中。於是她的小兒子被鷹抓走了,大兒子被水沖走了。“我的一個兒子被老鷹抓走了,一個兒子被水沖走了,我丈夫死在路上了”她哭泣、哀悼著往前走時,看到一個從舍衛城來的人,便問:“您住在哪裡,先生?”

“我住在舍衛城,女士。”

“在舍衛城某某街有這樣一個名為某某的家庭,您知道嗎,先生?”

“我知道,女士,但那個[家庭]你就不要問了,如果有其他認識的就問吧。”

“其他的與我無關,我就問這個[家庭],先生。”

“女士,你自己讓[我]不得不說的,現在,有看到下了一整晚的雨嗎?”

“我看到了,先生,正是我被淋了一整夜的雨,不是其他人。隨後我將告訴您我淋雨的事,請先告訴我那裡的那個財主家的情況。”

“女士,今天晚上財主、財主夫人和財主兒子三人被倒塌的房子壓[死]了,他們正在一個火葬堆上火葬。可以看到那個煙,女士。”

這個時候她不知道她的衣服掉了,她瘋了,就像剛出生一般(赤身裸體),哭泣、哀悼著:

“兩兒皆已死,丈夫路上亡,
父母與兄弟,火葬於一堆。”(《譬喻經·長老尼譬喻》2.2.498)

她踉踉蹌蹌地邊走邊悲泣著。人們看到她後[喊她]“瘋女人,瘋女人”,拿起垃圾、塵土倒在她的頭上,用土塊打 她。導師正在祇陀林大寺八群人中坐著講法,看到曾發[大弟子]願且圓滿了十萬劫波羅蜜的她前來了。據說她在蓮華上佛時期,看到蓮華上導師抓住一個持律長老尼的手臂,猶如將其置於[忉利天的]歡喜園一般,立她為[持律]第一[的大弟子],於是她發願、立志:“我也要在一尊如您一般的佛陀前獲得持律第一長老尼[之稱號]。”蓮華上佛展開未來分智,知道了[她的]願會成就,便回答:“在未來名為喬答摩佛的教法裡,她將成為名叫波羅遮那的持律第一的長老尼。”

導師看到那已立志願,已發願的她從遠處而來,思維 到:“除我以外,其他沒有誰能成為此人的依止處了。”然後 [以神通]令她朝寺院走來。人們看到她以後說:“不要讓這個瘋女人來這裡。”導師說:“你們走開,不要阻止她。”在她來到了附近時[對她]說:“建立正念,姊妹。”就在此刻,她借助佛陀的威力獲得了正念。這時她注意到穿的衣服都掉了,生起了羞怯,便蹲坐著。

這時一個人丟給她一件上衣。她將其穿上後,走近導 師,對導師金色之足行五體投地之禮敬,[說:]“尊者,請您作為我的保護所,作為我的依止處。我的一個兒子被鷹抓走,一個兒子被水沖走,丈夫死在了路上,父母和兄弟被屋所埋,正一起被火葬。”

導師聽了她的話後,說:“波羅遮那,勿多慮,你已經來到了堪能成為你的庇護所、皈依處、依止處之人面前了。正如你如今一個兒子被鷹抓走,一個兒子被水沖走,丈夫死在了路上,父母和兄弟被屋所埋,如此般在這輪迴中兒子等死去時,你哭泣所流的眼淚比四大海的海水還多。”說完,誦出此偈:

“相比四大海,悲苦所襲人,
淚水尤更多,姑娘,你為何放逸?”

導師如此以“無始[輪迴中]的……”比喻講述時,她的憂愁變少了。知道她的憂愁變少了以後,導師又對她說:“波羅遮那,去往來世者,名為兒子等[親人]不能成為庇護所、避難處、皈依處,因此即便是擁有[兒子等]的人他們也沒有 [皈依處等]。然而智者淨化戒以後,應儘快淨化自己的涅槃之道。”說完,宣說佛法,誦出此偈:

“子非庇護所,父與親亦非,
為死所制者,諸親非庇護。”
(《法句》第 228 偈,《譬喻經·長老尼譬喻》2.2.501)

“了知此理已,智者善護戒,
通往涅槃路,迅速令清淨。”(《法句》第 289 偈)

開示結束時,波羅遮那燒盡了如大地塵數般的煩惱,成就了入流果,其他許多人也證得了入流果等。她在成為入流者後便向導師請求出家。導師將其送至比丘尼處,給她出家了。她獲得了受具足戒,由於她曾不穿衣服到處走,因此就以 “波羅遮那”(paṭācārā)而為人知。

有一天她用水罐取水洗腳時,將水潑灑,那[水]流了一小段就斷了。第二次潑灑時比前一次去得遠了一點。第三次潑灑比前一次又更遠了。她就取其為[禪觀]所緣,劃分了三個年齡段做思維:如我第一次潑水般,此諸眾生在人生初期就死了,比那去得更遠的,猶如第二次潑的水,在中年就死了,比那去得更遠的,猶如第三次潑的水,在老年死了。

導師坐在香室放出光芒,猶如站在她面前講述一般,說:“正如此,波羅遮那,不見五蘊生滅而活百歲,不如見五蘊生滅者活一日乃至一刹那。”然後導師就此開示佛法,誦出此偈:

113.
Yo ca vassasataṃ jīve, apassaṃ udayabbayaṃ;
Ekāhaṃ jīvitaṃ seyyo, passato udayabbayaṃ.

若人活百歲,未曾見生滅;
不如活一日,得睹於生滅。

在此[偈頌中],“未見生滅”(apassaṃ udayabbayaṃ),是沒有依二十五相見過五蘊的生滅。

“見生滅”(passato udayabbayaṃ),見到了那些[五蘊]的生起與滅去,相比另一個的生命,[他]即便只活一日也更殊勝。

開示結束時,波羅遮那證得了連同無礙解的阿羅漢。

第十二、波羅遮那長老尼的故事[終]。


13. 翅舍瞿曇彌的故事

kisāgotamīvatthu

“若人活百歲……”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祇陀林時,就翅舍瞿曇彌(kisāgotamī)而說的。

據說在舍衛城有一位財主,他家四億財產變成了木炭。財主看到後生起憂愁,拒絕進食,臥床不起。他的一個朋友來到家裡問:“朋友,你為何憂愁?”他聽聞所發生的的事情後[說:]“朋友,勿憂,我知道一個辦法,你照做吧。”

“怎麼辦,朋友?”

[他說:]“在自己的店鋪前鋪上席子,將那些木炭堆在上面,[你]坐著就像在出售一般。前來的人們當他們這麼說:‘其他人出售衣服、油、蜜、糖等,你卻坐著出售木炭。’你就對他們說:‘我不賣自己的東西,怎麼辦呢?’

“若有人這麼說:‘其他人出售衣服、油、蜜、糖等,你卻坐著出售黃金。’你就對他說:‘哪裡有黃金?’

“當他說:‘這個。’

“[你就說:]‘那你把它給我。’然後用手接受。這樣給到你手上就會變成黃金。她如果是個女孩,就將她帶到你家給兒子[做妻子],然後將四億財產交給她管理,你就使用她所給與的。如果是個男孩,就將你家裡適齡的女兒給他[做妻子],然後將四億財產交給他管理,你就使用他所給與的。”

他[說:]“好主意。”將木炭堆在自家店鋪前,[他]坐著就像在售賣一般。對於那些對他說“其他人出售衣服、油、蜜、糖等,你為什麼坐著出售木炭?”的人,他就回答他們說:“我不賣自己的東西,怎麼辦呢?”

後來,一個名叫瞿曇彌(Gotamī)的女孩,她因身體瘦弱而以翅舍瞿曇彌(kisāgotamī,消瘦的瞿曇彌)而為人知, 她是一個落魄家庭的女兒。那天她因自己的某項事情去到集市門口,看到那財主,便這樣說:“先生,為什麼其他人出售衣服、油、蜜、糖等,你卻坐著出售黃金?”

“姑娘,哪裡有黃金?”

“你坐在那裡拿著的不是嗎?” “那你把它給我,姑娘。”

她抓了滿滿一把,一放到他手裡,就變成了黃金。然後財主就問她:“姑娘,你家在哪裡?”

她說:“名為某某[的地方]。”

知道了她沒有結婚後,[財主]收起財產,然後將其帶回給自己兒子[做妻子],讓她接管了四億的財產。所有的[木 炭]就都變成了黃金。後來某個時候她懷孕了。十個月後她生下一個兒子,[然而]在他能走路時便死了。她之前未曾見過死亡,她不允許[其他人]將他拿出去火葬,[說:]“我要為我兒子尋求藥物。”將[兒子的]屍體抱在懷裡,挨家挨戶詢問:“你們是否知道[可治療]我兒子的藥物?”人們對她說: “女士,你瘋了,到處為死去的兒子詢問藥物。”“我一定能找到知道我兒子所需藥物的人!”她懷著這樣的想法到處走。一個有智慧的人看到了她,他心想:“我的這個姑娘一定是第一次生孩子,以前沒見過死亡,我應該幫助此人。”然後

[對她]說:“姑娘,我不懂藥,但我知道懂藥的人。” “誰懂,先生?”

“姑娘,導師懂,去問他吧。”

“我要去了,先生,我會問,先生。”說完,她來到導師面前,禮敬導師過後立於一旁,問道:“尊者,據說您知道我兒子需要的藥?”

“是的,我知道。” “應求得什麼?”

“應求得手指所捏之量的芥末子。”

“我去要,尊者。應去什麼家庭獲取呢?” “在從未死過兒女的家庭。”

“好的,尊者。”她禮敬完導師,就將死去的兒子抱在懷裡,進入村莊,站在第一戶人家門口說:“這家裡是否有芥末子呢?聽人說那可以給我兒子做藥。”

當他們回答“有的”時,[她說:]“那就請給[一些] 吧。”當他們拿來芥末子給[她]時,她問道:“這個家裡從來沒有任何兒女過世吧?大娘。”

“你說什麼,姑娘?活著的是少數,死去的才是多數。”當他們這麼說時,[她回答:]“那你們拿著你們的芥末子吧,它不是我兒子的藥。”她還了回去。她以這種方式從第一家開始走著到處詢問。她連一家的芥末子也沒得到,在傍晚時她心想:“哦,我的所作所為真是離譜,我以為‘只有我死了兒子’,其實整個村子裡死去的人比活著的都要多。”

她這樣思維時,執愛兒子的柔軟心變得堅強了。她將兒子丟棄在森林裡,然後去了導師那,禮敬後站立於一旁。導師便對她說:“你有得到一指捏之量的芥末子嗎?”

“沒有得到,尊者。整個村子裡死去的人比活著的還要多。”

然後導師對她說:“你以為‘只有我死了兒子’。對眾生而言此為常法,死王就如洪水般將尚未圓滿意願的眾生沖進惡趣之海。”說完後,[導師]宣說佛法,誦出此偈:

“心意執著人,醉心子與畜;
如洪流睡村,死亡所攜去。”(《法句》第 287 偈)

偈頌結束時,翅舍瞿曇彌便證得了入流果,其餘許多人也證得了入流果等。

她便向導師請求出家,導師將其帶到比丘尼處給她出 家。她獲得了受具足戒,以翅舍瞿曇彌長老尼而為人知。一天,到了[布薩日],她在布薩堂點了燈坐著,她看到燈光的生起和滅去後,她以此為[禪觀]所緣:“如此般,此等眾生也生起和滅去,只有到達涅槃才不被了知。”

導師正坐在香室,放出光芒,猶如坐在她面前講述一 般,說:“正如此,瞿曇彌,此等眾生如燈光一般生起和滅去,只有到達涅槃才不被了知。如是,相較於未見涅槃而活百歲者,得見涅槃者哪怕只活刹那間也更殊勝。”然後導師就此開示佛法,誦出此偈:

114.
Yo ca vassasataṃ jīve, apassaṃ amataṃ padaṃ;
Ekāhaṃ jīvitaṃ seyyo, passato amataṃ padaṃ.

若人活百歲,未見不死道;
不如活一日,得睹不死道。

在此[偈頌中],“不死道”(amataṃ padaṃ),意思是脫離死亡不死大涅槃。[偈頌]其餘部分和前面的相同。

開示結束時,翅舍瞿曇彌就在座上證得了連同無礙解的阿羅漢。

第十三、翅舍瞿曇彌的故事[終]。


14. 多子長老尼的故事

bahuputtikattherīvatthu

“若人活百歲……”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祇陀林時,就多子長老尼而說的。

據說在舍衛城一戶人家裡有七個兒子、七個女兒。他們所有人在成年後都成了家,依他們自己的本性快樂生活。後來他們的父親去世了。大優婆夷在沒了丈夫後也沒有分家 產。孩子們對她說:“媽媽,我們的父親沒了,您要家產做什麼?難道我們不能照顧您嗎?”她聽了他們的話後沒有說話。在他們一而再地說了過後,[她心想:]“孩子們會照顧我,獨自保有家產對我來說有什麼用呢?”[於是]將所有財產在[他們]當中分了,給了[兒女們]。

過了幾天,大兒媳婦對她說:“哎呀,我們的老夫人,好像給了‘我的大兒子’雙份一樣,只來這個家裡[住]。”[接下來]其他的兒媳婦也都這麼說。[然後]從大女兒開始,在她們家裡時,她們也都這麼對她說。她被[兒女們]嫌棄,[心 想:]“我為何要住在他們那,我要過比丘尼的生活。”她去到比丘尼住處,請求出家。她們給她出家了。她獲得受具足戒後,以“多子長老尼”而為人知。她[心想:]“我是年老了才出家,不應放逸。”

她在為比丘尼們做著大小諸義務時,[想著:]“我要整晚修習沙門法”,就在樓下用手抓住一根柱子,拉著它修習沙門法。在經行時[擔心]“在黑暗處,我的頭可能會撞到樹或者什麼東西”,便用手抓住那棵樹,拉著它修習沙門法。“我只修習導師所教導的法。”[這樣]省思了法過後,僅僅留心於法,而修習沙門法。

這時,導師就坐在香室裡,放出光芒,就像坐在[她]面前對她講一般,說:“多子,相比於不思、不見我所說之法而活百歲者,見到我所說之法而活哪怕片刻間也更殊勝。”說 完,導師就此開示佛法,誦出此偈:

115.
Yo ca vassasataṃ jīve, apassaṃ dhammamuttamaṃ;
Ekāhaṃ jīvitaṃ seyyo, passato dhammamuttamaṃ.

若人活百歲,未見至上法;
不如活一日,得睹至上法。

在此[偈頌中],“至上法”(dhammamuttamaṃ)是九出世間法,彼即至上法。相比於那沒有見到這至上法者,他即便活一百歲,而對於得見、徹知該法者,哪怕只活一天,哪怕一刹那,也是活得比他更殊勝(jīvitaṃ seyyo)。

偈頌結束時,多子長老尼證得了連同無礙解的阿羅漢。

第十四、多子長老尼的故事[終]。

第八品千品釋義終。


第七品阿羅漢品釋義終。


9. 惡品

文喜尊者、法護尊者譯
9. 惡品
  1. 小一衣婆羅門的故事( dhp_116 )
  1. 尸利耶婆長老的故事( dhp_117 )
  1. 娜嘉天女的故事( dhp_118 )
  1. 給孤獨財主的故事( dhp_119_120 )
  1. 不保護資具的比丘的故事( dhp_121 )
  1. 貓爪財主的故事( dhp_122 )
  1. 多財商人的故事( dhp_123 )
  1. 雞友獵人的故事( dhp_124 )
  1. 攜狗獵人國咖的故事( dhp_125 )
  1. 親近珠寶匠家的底沙長老的故事( dhp_126 )
  1. 三組人的故事( dhp_127 )
  1. 釋迦族善覺的故事( dhp_128 )

1. 小一衣婆羅門的故事

Cūḷekasāṭakabrāhmaṇavatthu

“當急速行善……”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祇陀林時,就小一衣(Cūḷekasāṭaka)婆羅門而說的。

在毘婆尸(Vipassī,毗婆尸)十力時期他曾名為大一 衣,然而如今此人在舍衛城名為小一衣。他只有一件下衣,(他妻子)婆羅門女也只有一件下衣。兩人也只有一件上衣,當婆羅門或婆羅門女去往外面時就披上它。

後來有一天當寺院公佈有聞法[法會]時,婆羅門說:“親愛的,[寺院]宣佈有法會,你是要白天去聽法,還是晚上?由於沒有[多餘]的上衣了,我們沒法一起去。”

婆羅門女[說:]“夫君,我要白天去。”她披上衣就去 了。婆羅門在家中度過白天後,晚上前去,坐在導師前面聽法。這時,他的全身生起了五種喜。他想要供養導師,他心想:“倘若我供養這件衣,不論是婆羅門女還是我都將沒有上衣了。”於是他生起了千番吝嗇之心,又生起一個信施之心。將其壓制住後,又生起千番吝嗇之心。就這樣被他強有力的慳吝所束縛,如同被拿捏了一般,阻礙了信施之心。

就在他思索著“我要供養,我不要供養”期間,初夜已過,中夜已至。在此期間他也不能做出供養。到後夜時,他心想:“我的信施之心和吝嗇心一起戰鬥了兩個夜分,我增長這麼多慳吝心的話,將不會有從四惡趣出頭之日,我要將它供養了。”他克服了千番慳吝後,以信施之心為先行,拿了衣放在導師足下,然後三次大聲喊道:“我勝利了!我勝利了!”

憍薩羅國王波斯匿(波斯匿王)在聽法時聽到那聲音,說:“你們去問問他,他說他戰勝誰了?”在王差們的詢問下,他告知了那情況。國王聽聞此後[覺得]“婆羅門做了難能之事,我要幫助他。”命人給了他一套衣服。他將其也供養了如來。國王又以二、四、八、十六[套]加倍地讓人給他。他將那些也給了如來。於是國王讓人給他三十二套。婆羅門為了避免被責備“他自己沒有拿,得到的都送人了”,就給自己一套,給婆羅門女一套,從中拿了兩套後,將[其餘]三十套都給了如來。而國王在他七次供養時,又想要送[東西給他]了。過去大一衣在六十四套衣中拿了兩套,而這[小一衣]則在得到三十二套時拿了兩套。

國王命令手下:“我說婆羅門真是難行能行,你們去把我宮中的兩條毛毯拿來。”他們照做了。國王命人將兩條價值十萬的毛毯給了[他]。婆羅門[覺得]“我的身體不配使用這些 [毛毯],它們只適用於佛陀的教法。”他將一條毛毯綁在香室裡導師的床上當天蓬,一條綁在經常在他家用餐的比丘所坐的用餐座位上作為天蓬。

國王傍晚去到導師那,認出了那條毛毯,然後詢問:“尊者,誰做的供養?” “一衣。”[佛陀]說。

“婆羅門在我淨信之處生信了。”說完,[國王命令]“四頭大象、四匹馬、四千錢、四名女子、四名婢女、四名男子、四個上等村莊”如此每種四個,命人給了他名為“一切四”[的賞賜]。

比丘們在法堂生起談論:“小一衣的業真是不可思議,剛剛做的善業,今天就帶來了果報。”導師前來詢問:“諸比丘,你們坐在一起談論何事?”

“關於此事。”[他們]說。

“諸比丘,倘若這一衣在初夜時能布施我,他會獲得每種十六個[的賞賜];倘若他能在中夜時布施我,他會獲得每種八個[的賞賜];然而因在後夜末尾布施的,此人[只]得到了每種四個[的賞賜]。造作善業者,不要讓生起的心退墮 了,應馬上就做。遲緩做的善業,帶來成就也遲緩。因此,一生心,立即就應把善業做了。”說完,做了聯繫後,宣說佛法,誦出此偈:

116.
Abhittharetha kalyāṇe, pāpā cittaṃ nivāraye;
Dandhañhi karoto puññaṃ, pāpasmiṃ ramatī mano.

當急速行善,制止於惡心;
遲緩修福者,心則喜於惡。

在此[偈頌中],“急速行”(Abhittharetha),“應速速、快快而做”之義。對於在家人,當生起心念“我要做布施行籌食等中的某種善業”時,應讓其他人得不到機會,“我先!我先!”這樣迅速去做。對於出家人在履行對戒師的義務等事上,不給其他人機會,應“我先!我先!”迅速去做。

“惡心”(pāpā cittaṃ),應於身惡行等惡業上或不善心的生起上,以全力制止心。

“遲緩修[福]者”(Dandhañhi karoto),若人“我要布施,我不布施,會不會給我帶來成功呢?”這樣如同在泥濘的道路上行走一樣地遲緩修福,像那一衣一般讓千番慳吝心獲得了機會。於是,他的“心喜於惡”(pāpasmiṃ ramatī mano),心只有在做善業時才樂於善,脫離那[善業]後就會傾向於惡。

偈頌結束時,許多人證得了入流果等。

第一、小一衣婆羅門的故事[終]。


2. 尸利耶婆長老的故事

Seyyasakattheravatthu

“若人作惡行……”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祇陀林時,就尸利耶婆(Seyyasaka)長老而說的。

他是黑優陀夷(Lāḷudāyi) [165] 長老的共住弟子,將自己 [內心]的不快向對方講述後,被其慫恿[做]第一條僧伽婆尸沙(僧殘)的行為(手淫出精),每當生起不快他就做那件事(《律藏·波羅夷(驅擯)》第 234 段)。導師聽聞他的行徑後,召喚並詢問他:“據說你這麼做?” “是的,尊者。”[他]說。

“為何造[這樣的]重業?不應當!愚癡人!”

[導師]以種種方式訓斥他過後,制定了學處,然後說: “這樣的業,在今生或來世都只會帶來苦。”做了聯繫後,宣說佛法,誦出此偈:

117.
Pāpañce puriso kayirā, na naṃ kayirā punappunaṃ;
Na tamhi chandaṃ kayirātha, dukkho pāpassa uccayo.

若人作惡行,勿屢屢作之;
積惡招苦故,於其勿志欲。

這首[偈頌]的含義是,倘若“人”(puriso)一旦造惡的話,瞬間意識到“這不適當,粗惡”後,就“不要屢屢為 之”(na naṃ kayirā punappunaṃ)。他“於彼”(tamhi)生起意欲或喜愛的話,將其摒棄後也不應做。為什麼?

“積惡則招苦”(dukkho pāpassa uccayo)。惡的積累、增長在今生或來世都只會帶來苦。

開示結束時,許多人證得了入流果等。

第二、尸利耶婆長老的故事[終]。


3. 娜嘉天女的故事

Lājadevadhītāvatthu

“若人作福德……”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祇陀林 時,就娜嘉天女(Lājadevadhītā,炒米天女)而說的。故事起源於王舍城。

尊者大迦葉(大迦葉)尊者住在畢鉢羅窟(Pippaliguhā)時,禪定七日後出定,以天眼觀察托缽之 處,看到一照看稻田的女子抓住稻穗在製作炒米,“她具信還是無信?”經探究得知“具信”。“她能否幫助我?”經思索得知“自信的良家女將幫助我,完了她將獲得大成就。”然後他披上衣,拿著缽,站在稻田附近。良家女一看到長老就心生淨信,身體生起五種喜,說“稍等,尊者”,帶著炒米迅速前來倒在長老缽裡,五體投地禮敬後,發願:“尊者,願[得享]您所見之法分。”長老以“願如是”做了隨喜。她則在禮敬長老後,思索著自己的布施返回了。

然而在她沿著田埂走的路上,有一個洞穴,裡面躺著一條劇毒的蛇。長老的小腿被袈裟覆蓋,它沒能咬到。另一人(那女子)正思索著[所做的]布施返回,到達了那個地方。蛇從洞而出,將其咬了後,令其當場跌倒。她以淨信心死 去,猶如從睡夢中醒來一般投生到了忉利天一座有三十由旬的黃金天宮中,三牛呼的身體被一切飾品所裝飾。她穿著一條十二由旬的天裙,和一件上衣,有一千名天女隨從。

為顯示她的宿業,天宮門口垂下裝滿黃金炒米的金碗。她站在門口查看了自己的成就,以天眼探究“我是做了什 麼,獲得的此成就?”得知“我依靠給聖尊大迦葉長老供養炒米的果報獲得的該[成就]。”

她通過如此一點點[善]業獲得了如此般的成就後,心想:“我不應放逸於布施,我要為聖尊做大小服務來鞏固這個成就。”她清早就拿著黃金掃帚和垃圾簍前去打掃長老的僧 舍,並準備了飲用水和洗用水。長老看到這[被清掃的地面和灌滿的水罐]後,以為“一定是某個年輕[比丘]或沙彌做的。”第二天,她也那樣做了,長老也那樣以為了。然而,第三天,長老聽到她掃地的聲音並看到從鎖眼等處照射進來的身光後,打開門詢問:“這是誰在掃地?”

“是我,尊者,您的侍女娜嘉天女。” “我沒有叫這個名字的侍女。”

“尊者,我在守護稻田時,[向您]供養了炒米後,以淨信心返回時,被蛇咬死,再生於忉利天界。我因聖尊而獲得了此成就,如今也[打算]‘我要為您做大小服務以鞏固[我的]成就’而來,尊者。”

“昨天和前天也是你打掃的這裡,也是你準備的飲用水、洗用水?”

“是的,尊者。”

“去吧,天女。你已經做了的服務就做了,以後不要來這裡了。”

“尊者,請您不要毀了我,請讓我為您做服務以鞏固我的成就吧。”

“走吧,天女。不要讓未來的說法者拿著彩扇坐著說 ‘據說一位天女來為大迦葉長老做過大小服務,並提供了飲用水、洗用水。’以後不要來這裡了,回去吧。”

她一再地請求:“尊者,請您不要毀了我。”

長老心想“此[天女]不聽我的話”,彈指[說道:]“你真不知分寸!”她無法留在那裡了,就飛上空中合掌[說:]“尊者,請您別毀了我所獲得的成就,請讓我鞏固吧。”她哭著站在空中。

導師正坐在祇陀林中的香室中,聽到她的哭聲後,發出光芒,如同坐在天女面前講述一般說道:“天女,行自制是我兒迦葉的責任,而觀察了‘這確實是需要的’而後修福是渴望福德者的責任。造作福德無論今生還是來世都是快樂的。”[導師]做了聯繫後,宣說佛法,誦出此偈:

118.
Puññañce puriso kayirā, kayirā naṃ punappunaṃ;
Tamhi chandaṃ kayirātha, sukho puññassa uccayo.

若人作福德,當屢屢為之;
積福為樂故,於其應志欲。

這首[偈頌]的含義是,若“人做福德”(puriso puññaṃ kareyya),防止[生心]“我做了一次福德,這麼多就夠了”後,要“屢屢”(punappunaṃ)而為。即便在他沒有做[福德]的時刻,也要於彼福德作“志欲”(chandaṃ)、喜愛、努力。為什麼?

“集福為樂”(sukho puññassa uccayo),福德的積累、增長,在此世和來世都會帶來快樂,因此是樂。

開示結束時,天女就站在四十五由旬高的[空中]證得了入流果。

第三、娜嘉天女的故事[終]。


4. 給孤獨財主的故事

Anāthapiṇḍikaseṭṭhivatthu

“惡人亦見惡……”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祇陀林時,就給孤獨而說的。

給孤獨在佛陀教法中專門為寺院(祇陀林寺,又名祇 園)耗散了家財五億四千萬,在導師住在祇陀林期間,他每日去隆重服侍三次,在他前去時[想到]“沙彌或年輕的 [比丘]會望著我的手‘他有帶什麼來呢’”便從未空手而去。清晨去的時候就讓人帶上粥前去,早餐過後就[帶上]酥油、鮮奶油等藥品 [166] ,傍晚時則讓人帶上花、香、[藥用]塗香等前去。他如此恒常日日做供養並守護戒。

後來[他的]財產趨向耗盡。商人們從他手中借了一億八千萬的債,他家祖傳的一億八千萬黃金埋藏在河邊,被河水衝破堤岸,帶進了海裡。如此,他的財富逐漸趨向耗盡。即便如此,他依舊供養僧團,但不能製作殊妙的飲食做供養 了。有一天,導師對他說:“家主,你家還做供養嗎?”

“供養的,尊者,那碎米粥伴以酸粥。”

於是導師對他說:“家主,不要想‘我做的布施粗劣’,當心勝妙時,對佛陀等所做的布施並非粗劣,況且你供養了 [四雙]八輩的聖者。而我在[身為]維拉瑪(Velāma)時期,讓整個瞻部洲休假,然後舉行大供養期間,連三皈依者都沒有獲得,應受供養者是如此難得。因此不要想‘我做的布施粗劣。’”說完,為他講述了維拉瑪經(Velāmasutta)(《增支部》9.20)。

當時,有位天女住在他家門房上,當導師和導師弟子進入[給孤獨]家中時,因他們的威力,她無法待在那裡,[她心想]“我要破壞家主[和他們]的關係,讓這些人不入此家。”雖然她[早就]想要說這個,但在他興盛時,什麼也不能說,如今[她以為]“此人貧窮了,他將會接受我的話”,夜間她進入財主的華貴臥室,佇立於空中。財主看到她後,說:“這是誰?”

“大財主,我是住在你的第四道門房上的天女。為勸告你而來。”

“那你說吧。”

“大財主,你不考慮未來,在沙門喬答摩教法中耗散了大量財富,如今變貧窮了還不捨棄他,這樣下去,過幾天就會連衣食都沒有了。沙門喬答摩對你有什麼用呢?請避免過度慷慨,然後從事工作,創造財富吧。”

“這就是你對我的告誡?” “是的,財主。”

“去,即便是一百個、一千個、十萬個你這樣的人,也動搖不了我。你所言不當,幹嘛住在我家裡?速速從我家出去。”

她聽了入流聖者的話後無法停留,便帶著孩子們出去 了。然而出去後她沒得到其他住處[就決定]“請求財主原諒後,我將還住在那裡。”她來到守城天子處,講述了自己犯下的過錯後,說:“來,你把我帶到財主面前,請他原諒我,讓他給我住處吧。”

對方說:“你說的不合適,我不敢去他前面。”拒絕了 她。她來到四大天王面前,他們也拒絕了,然後她來到帝釋天帝面前,講述了那事情經過後,更真切地請求:“陛下,我沒有住處,手抱著孩子們孤苦地遊蕩,請您讓[財主]給我住的地方吧。”

他便對她說:“我也不能因你的緣故跟財主說,但我將告訴你一個方法。”

“善哉,陛下,請說吧。”

“你去,扮作財主的代理人,以自己的力量讓商人們將從財主手裡借走並登記了的一億八千萬財富還清,然後裝滿 [財主的]空室。有一億八千萬財富沖進了大海,某某地方還另有一億八千萬的無主[財富],全部收集起來後,裝滿他的空室,做完[這些]處罰後,請求他的原諒吧。”

她[說:]“好的,陛下。”她按照所說的方法全部做完後,再次在給孤獨華貴的臥室裡,放著光站在空中。

“這是誰?”[財主]說。

“我是曾住在你[家]第四道門房的愚癡天女,我因愚癡在您面前說過的那些話,請您原諒我。按照帝釋對我說的話,已將五億四千萬財產收集並填滿了[您家]空房,做了[對自己的]懲罰,我[現在]因沒有住處而疲勞。”

給孤獨心想:“這天女說‘我做了[對自己的]懲罰’,也承認了自己的過錯,我要把她[帶]給佛陀看。”他將其帶到導師面前,稟告了她所做的一切。天女以頭頂禮佛足,[說:]“尊者,我因愚癡不知您的功德,說了惡語,請您原諒我。”請導師原諒後,再請大財主原諒。

導師以善惡業的果報向財主和天女教誡:“在此,家主,當惡業未成熟,即便是惡人也見好運,而當他的惡業成熟 了,那時[惡人]就唯見惡[運]。當善[業]尚未成熟,即便善人也見諸惡,而當他的善[業]成熟時,他就唯見善。”說完,做了聯繫,宣說佛法,誦出這些偈頌:

119.
Pāpopi passatī bhadraṃ, yāva pāpaṃ na paccati;
Yadā ca paccatī pāpaṃ, atha pāpo pāpāni passati.

惡業尚未熟,惡人亦見好;
待到惡成熟,惡人即見惡。

120.
Bhadropi passatī pāpaṃ, yāva bhadraṃ na paccati;
Yadā ca paccatī bhadraṃ, atha bhadro bhadrāni passatī.

善業尚未熟,善人亦見惡;
待到善成熟,善人即見好。

在此[偈頌中],“惡人”(Pāpo),是從事身惡行等惡業的人。他也體驗因過去善行威力帶來的快樂而“見好運”(bhadraṃ passatī)。

“惡業尚未熟”(yāva pāpaṃ na paccati),當他的那惡業在今生或來世還沒帶來果報。

然而“當”(Yadā)他的那[惡業]在今生或來世帶來果報,“於是”(atha)他在今生遭受種種折磨,來世遭受惡趣之苦時“惡人即見惡”(atha pāpo pāpāni passati)。

第二首偈頌則是從事身善行等善業的“善人”(Bhadro),他也會因過去惡行的力量而導致遭受苦[從而] “見到惡”(pāpaṃ passatī)。

“善業尚未熟”(yāva bhadraṃ na paccati),當他的那善業還沒在今生或來世帶來果報,然而“當”(Yadā)那[善業]帶來果報時,“於是”(atha)他在今生體驗利養、恭敬之樂,在來世也體驗天界之樂,該“善人則見好” (bhadro bhadrāni passatī)。

開示結束時,那位天女住立於入流果,開示也給在場大眾帶來了利益。

第四、給孤獨財主的故事[終]。


5. 不保護資具的比丘的故事

Asaññataparikkhārabhikkhuvatthu

“於惡勿輕忽……”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祇陀林時,就一位不規整用具的比丘而說的。

據說他不論在外面用完床、椅等任何用具後,就丟在原地。用具被風、雨、白蟻等損毀。在比丘們說他“賢友,難道不應該將用具收起來嗎?”時,他說完“我所做的微不足道,賢友們,對那無心[之過],請勿生氣”後,依舊我行我素。比丘們將他的行為告訴了導師。

導師讓人把他叫來,詢問:“比丘,聽說你這樣做,是真的嗎?”即便是在導師的詢問下,他依舊那樣無所謂地說: “世尊,我所做的那[事情]不是微不足道嗎?那不是有意的,請別生氣。”於是導師對他說:“比丘不應如此而為之,不應輕視惡業為‘少許’。放置於露天的開口容器,在天下雨時,雖然不會因一個雨滴而裝滿,然而當一再降雨時則滿 矣。同樣地,造惡之人逐漸造下大惡聚。”說完,做了聯繫後,宣說佛法,誦出此偈:

121.
Māvamaññetha pāpassa, na mandaṃ āgamissati;
Udabindunipātena, udakumbhopi pūrati;
Bālo pūrati pāpassa, thokaṃ thokampi ācinaṃ.

於惡勿輕忽,謂小不招報;
如水點滴落,亦能滿水罐;
愚人點滴積,其惡亦滿盈。

在此[偈頌中],“勿輕”(Māvamaññetha),不可輕視。 “惡”(pāpassa),對於惡。

“微小不招[報]”(na mandaṃ āgamissati),意思是不要這樣輕視於惡:我做的惡業一點點,它何時會成熟呢?

“水罐”(udakumbhopi),意思是,正如天下雨時,任何開口放置[在外]的陶器,即便是水滴一點一滴地落下,也能逐漸將其“灌滿”(pūrati),如此般,愚人即便一點一點積累、造作、增長惡,“其惡亦滿盈”(pūrati pāpassa)。

開示結束時,許多人證得了入流果等。

導師也制定了學處“在露天鋪設床鋪後,不收回者,犯此罪。” (《律藏·波逸提(懺悔)》108-110)。

第五、不保護資具的比丘的故事[終]。


6. 貓爪財主的故事

Biḷālapādakaseṭṭhivatthu

“於福勿輕忽……”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祇陀林時,就貓爪(Biḷālapādaka)財主而說的。

在某個時候,舍衛城居民組團供養以佛陀為首的僧團。有一天,導師在做隨喜時這麼說:

“優婆塞,在此,一些人自己做供養,不鼓勵其他人。他無論投生到哪裡,都會獲得財富的成就,不會有隨從的成就。一些人自己不做供養,[但]鼓勵他人,他無論投生到哪裡,都會獲得隨從的成就,不會有財富的成就。一些人自己不供養,也不鼓勵他人。他無論投生到哪裡,既不會有隨從的成就,也不會有財富的成就,成為流浪吃殘食者(乞丐)。一些人自己供養,也鼓勵他人[供養],他無論投生到哪裡,都會有財富的成就和隨從的成就。”

這時一位有智慧的男子聽到這開示後,心想:“這因緣真是不可思議!我現在要做會帶來有兩種成就的業。”然後他在導師起身離開時,說:“尊者,請接受我明日的缽食[供養]。”

“那你想要多少位比丘?” “所有比丘,尊者。”

導師同意了。他進入村莊,到處行走高聲宣佈:“大娘,大伯,我邀請了以佛陀為首的僧團明天[來應供]。能供養多少比丘就請提供為多少人煮粥等的米等[食材]吧。我們將在一個地方煮好後供養。”

這時,一位財主看到他來到自己商店門口,[內心]對他生氣:“此人不邀請自己力所能及的比丘,卻到處走動煽動整個村子[做供養]。”[對他說:]“把你帶的碗拿出來吧。”用三根手指捏了一點米給[他],同樣地[給了]綠豆和扁豆。他從此就有了“貓爪財主”的稱謂。在他給酥油、糖等的時候,他將一小匣子探入罐子裡,放到一個角落,讓其一點一滴滲進去,然後給一點點。優婆塞將其他的供養放到一起,這位[財主]的單獨拿著。那財主看到他的行為後,心想:“這人為什麼把我的供養單獨拿著?”他便派了一個年輕僕人緊跟在他後面:“去,搞清楚此人到底要做什麼。”

那位[組織供養者]走後,[想著]“願財主有大果報”,在要做粥、飯、糕點的所有器皿裡撒下[財主的]一兩粒米以及綠豆、扁豆,以及點滴的油、糖等。年輕僕人回去[將看到的]告訴了財主。聽聞此後,財主心想:“倘若他要在人群中羞辱我,只要他一提我的名字,我就打死他。”

第二天,他在下衣裡綁了一把匕首,然後前去站在食堂裡。那個人在招待了以佛陀為首的比丘僧團用餐過後,對世尊說:“尊者,我鼓勵大眾做的這個供養,在那裡被激勵的人們根據各自的能力或多或少布施了米等,願他們所有人都有大果報。”聽到這個後那位財主心想:“我[懷著]只要他提到我的名字‘某某用指尖捏了米等布施了’,我就殺死此人[的想法]而來。然而此人幫助了所有人後,說‘不論是那些用吶礪等容器量取後布施的人,還是那些用手指捏取後布施的人,願全部都有大果報。’我若不向這樣的人請求原諒,我的腦袋將遭天譴。”

他拜倒在其足下,說:“請原諒我,先生。”

當對方說“這是怎麼了?”他告知了所有的經過。看到那行為後,導師向組織供養者詢問:“這是怎麼了?”組織者講述了從前一天開始的整個事情經過。於是佛陀詢問:“是這樣嗎,財主?”

“是的,尊者。”[財主]回答。

“優婆塞,不應輕視福德為‘一點點’,向如我般的佛陀為首的比丘僧團做了供養後,不要輕視‘[福德]一點點’。有智慧的人在做福德時,如同敞開口的罐子逐漸裝滿[雨]水,他也逐漸充滿福德。”說完,做了聯繫後,宣說佛法,誦出此偈:

122.
Māvamaññetha puññassa, na mandaṃ āgamissati;
Udabindunipātena, udakumbhopi pūrati;
Dhīro pūrati puññassa, thokaṃ thokampi ācinaṃ.

於福勿輕忽,謂少不招報;
如水點滴落,亦能滿水罐;
賢者點滴積,其福亦盈滿。

這首[偈頌]的含義是,有智慧的人做了福德後,不應這樣“輕視”(Māvamaññetha)、小瞧福德:“我做的[善業]一點點,‘微小的[福德]將不會帶來’(na mandaṃ āgamissati)果報,如此微小之業哪裡會給我帶來[果報]呢?或者,我哪裡會看到它[成熟]?這[善業]何時會成熟呢?”

正如連續“落下的水滴”(Udabindunipātena),會“裝滿”(pūrati)敞開口放置的陶罐,如此般,“賢人”(Dhīro)有智慧的人“即便一點一點”(thokaṃ thokampi)積累福 德,“其福德亦盈滿”(puññassa pūrati)。

開示結束時,那位財主證得了入流果,開示也給在場大眾帶來了利益。

第六、貓爪財主的故事[終]。


7. 多財商人的故事

Mahādhanavāṇijavatthu

“如商人……”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祇陀林時,就多財商人而說的。

據說五百名強盜尋找機會在這位商人家裡[下手],沒有獲得機會。後來,商人將五百輛車滿載貨物後,讓人通知比丘們:“我要去某地經商,想要去那裡的聖尊們可以出發了,路上不會因缽食而疲勞。”聽聞此後,五百比丘和他一起上路了。那些強盜也[因]“據說那商人出發了”而趕去守在森林裡。

商人則前去,在森林入口處的一個村莊住下了,兩三天都在整頓牛、車等,並且一直給比丘們提供缽食。當他逗留了很久,強盜們就派了一個人:“你去,弄清楚他出發的日期後回來。”他去到那個村莊向一位好友詢問:“商人會在什麼時候離開?”

“兩三天後。”他說完,問道:“但你為什麼問[這個]?”

於是對方告訴他:“我們五百強盜為了[打劫]他守在森林裡。”

另一人(他朋友),[說:]“那麼你去吧,他很快就出發了。”將他打發走了。[然後]他(那位朋友)思維:“我是阻止強盜還是阻止商人呢?”[然後想到]“強盜跟我有什麼關係,有五百名比丘正依靠商人生活,我要向商人示意。”他去到那[商人]面前詢問:“你們什麼時候走?”

“第三天。”[對方]說。

“你們按我的話做吧,據說有五百名強盜守在森林裡等你們,你們先不要去。” “你如何得知的?”

“他們當中有一個是我的朋友,通過他對我的談話得知的。”

“那我還從這出發幹什麼,我要掉頭回家去。”

當那[商人]逗留了很久,被那些強盜派出的人又前來,向那位朋友詢問後,聽說了那經過後,前去告訴強盜們:“據說他要掉頭回家了。”聽到這個後,強盜們從那裡出發,在另一條道上等著。當那[商人]逗留了很久時,那些強盜們又派人去到那位[朋友]那裡。他得知他們在那裡等著後,又告訴了商人。

商人[心想:]“反正現在我也不缺什麼,這樣的話,我既不去那邊,也不去這邊,我就待在這裡。”他去到比丘們跟前說:“尊者們,聽說強盜們在路上等著想要打劫我,在聽說 ‘他又要返回了’後,[現在]他們在另一條道上等著。我哪裡都不去,我要在這裡待一段時間。想住這裡的的大德們請住這裡,像走的請隨意。”比丘們[說:]“這樣的話,我們要回去。”向商人請辭後,第二天去到舍衛城,禮敬導師後坐 下。

導師詢問:“諸比丘,你們沒有和多財商人一起去嗎?” “是的,尊者。強盜們為了打劫多財商人盤踞在[前後的]兩條道路上,因此他待在原地,我們則向他請辭後回來了。”

“諸比丘,多財商人避開有強盜的道路,如同惜命的人避開致命的毒藥。比丘在知道‘三有如同被強盜盤踞的道路’後,應避免[造]惡。”說完,做了聯繫後,宣說佛法,誦出此偈:

123.
Vāṇijova bhayaṃ maggaṃ, appasattho mahaddhano;
Visaṃ jīvitukāmova, pāpāni parivajjaye.

如財多伴少,商人避險道;
如惜命避毒,避惡當亦爾。

在此[偈頌中],“險”(bhayaṃ),應恐懼的,意思是,因被盜賊盤踞而有恐怖。這說的是:如同“少同伴”(appasattho)的多財物的商人避開有危險的“道路”(maggaṃ),如同“惜命者”(jīvitukāmo)避開致命的“毒藥”(Visaṃ),如此般,有智慧的比丘即便是輕微的“惡”(pāpāni)也應避免。

開示結束時,那些比丘證得了連同無礙解的阿羅漢,開示也給在場大眾帶來了利益。

第七、多財商人的故事[終]。


8. 雞友獵人的故事

Kukkuṭamittanesādavatthu

“手若無傷口……”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竹林時,就名為雞友(Kukkuṭamitta)的獵人而說的。

據說在王舍城有一個財主的女兒成年了,住在一棟七層樓的頂樓,一間華麗的臥室中,為了保護[她],[父母]給安排了一位侍女。在她和父母一同生活期間的有一天傍晚,她通過窗戶往街道上看去,看到了一位名叫雞友的獵人。他帶著五百張網和五百根矛捕獵為生。他殺了五百頭野獸,用它們的肉裝滿一輛大車後,[此刻]他正坐在車頭進城賣肉。

她對他一見鍾情,將一件禮物給到侍女手裡,派遣她: “你去,把禮物給他,然後弄清楚他離開的時間後回來。”侍女前去將禮物給他後,詢問:“你什麼時候走?”

他說:“今天賣完肉後,會在[明天]清晨從某道門出去,然後離開。”侍女聽了他所說的後,回來告訴了她。財主女兒將自己要帶的衣服、首飾準備好,在清晨穿上髒衣服,帶著水罐,[裝作]和婢女們一起去渡口的樣子出去了,去到那個地方,站著盼望他的到來。他也在清晨駕車出[城]了。她跟在他後面往前走。他看到她後,說:“我不知道你是誰家的女兒,不要跟著我,姑娘。” “你不要叫我,我隨我本性而來,你保持沉默,駕好自己的車吧。”

他一再阻止她。於是她對他說:“先生,當幸運降臨時不應阻攔。”當他得知她義無反顧而來的原因後,讓她登上車,然後[繼續]前進。她父母到處派人尋找後,沒有找到,[以 為]“一定是死了”,就做了亡者食[進行祭奠]。他們一起生活,接連生下七個兒子,在兒子們成年時給他們成了家。

然後有一天,導師在黎明觀察世間時,看到雞友和兒 子、兒媳進入到自己的智網中,探究“這是怎麼了”時,看到他們十五人都有入流道的因緣。[導師]便清早拿著衣缽來到他設網[捕獵]的地方。那天網中連一隻野獸都沒有捕獲。導師在他的網旁邊留下足印後,坐在前面一片灌木的樹蔭下。雞友清早拿著弓前往設網的地方,從頭開始檢查網,網中連一隻捕獲的野獸也沒看到,然後看到了導師的足跡。

於是他想:“誰把我捕獲的野獸放了!”他懷著對導師的憤怒前往,看到坐在灌木下的導師,[心想]“必定是此人放了我的獵物,我要殺死他”,拉起弓。導師讓他拉起弓,但讓他射不出箭。他既不能射出箭也不能放下,就像肋骨破裂了一般,從嘴裡流著口水,疲憊地站著。然後他的兒子們回到家中,說:“我們父親遲遲[未歸],這是怎麼回事?”

母親派[他們] :“兒子,你們去父親那[看看]。”他們帶著弓前去,看到父親站在那裡,[以為]“這一定是我們父親的敵人。”七人都拉起弓,因佛陀的威力,他們就像他們的父親一樣站著。然後他們的母親說:“怎麼我的兒子們也遲遲[不歸]呢?”就帶著七個兒媳一同前往,看到他們那樣站著,觀察“這些人是拉弓對著誰站著?”看到了導師,然後她舉起胳膊大喊:“別殺我父親,別殺我父親!”雞友聽到這聲音後,心想:“糟糕了,這是我岳父,我真是犯了大錯了。”他的兒子們心想:“這是我們的外祖父,真是犯了大錯了。”

雞友生起了慈心“這是我岳父。”他的兒子們也生起慈心 “我們的外祖父。”於是他們的財主女母親對他們說:“你們趕緊丟掉弓,請求我父親的原諒。”導師知道他們的心柔軟 了,就讓他們放下了弓。他們全都向導師禮敬後,請求原諒 [說]“請原諒我們,尊者”,然後坐在一旁。於是導師向他們講述次第論。開示結束時,雞友連同兒子和兒媳們,包括自己在內的十五人都證得了入流果。導師托完缽,用餐過後,回了寺院。這時阿難長老向他詢問:“尊者,您去哪裡了?”

“雞友那裡,阿難。”

“尊者,您讓他成為了不殺生者了嗎?” “是的,阿難。包括他自己在內的十五人,建立起不動搖的信心,並對三寶無有疑惑後,成為了不殺生者。”

比丘們說:“尊者,難道他的妻子沒有[包括在內]嗎?” “是的,諸比丘,她在家做姑娘時就證得了入流果。” 比丘們生起討論:“據說雞友的妻子在少女時期就證得了入流果,去到他家後有了七個兒子。那麼長時間裡當他丈夫說‘拿來弓,拿來箭,拿來匕首,拿來矛,拿來網’時,她都把它們提供了。他也帶上她給的[工具]去殺生,難道入流者也殺生?”

導師前來,詢問:“諸比丘,坐在一起談論何事?”

“關於此事。”

“諸比丘,入流者不殺生,她只不過[想著]‘我履行丈夫的命令’而那樣做的。她無心‘讓他拿著這個去那裡殺 生’。手上沒有傷口,那毒藥就不能傷到拿著它的手。同樣地,沒有不善心,不造惡者,即便是拿出弓等給[別人]也無惡。”[導師]聯繫[此事]宣說佛法,誦出此偈:

124.
Pāṇimhi ce vaṇo nāssa, hareyya pāṇinā visaṃ;
Nābbaṇaṃ visamanveti, natthi pāpaṃ akubbato.

手若無傷口,以手可攜毒;
無傷毒不侵,未做故無惡。

在此[偈頌中],“若無”(nāssa),沒有的話。 “可拿”(hareyya),可以拿。為什麼?

因為“無傷毒不侵”(Nābbaṇaṃ visamanveti),手上沒有傷口,毒就不能影響手。同樣地,即便是拿出弓等給[別人],因沒有不善心,就因“沒有做”(akubbato)惡而“無惡”(pāpaṃ natthi)。如同毒之於無傷手一般,他的心不隨惡。

開示結束時,許多人證得了入流果等。

後來,比丘們生起談論:“雞友和兒子、兒媳證得入流道的過去因緣到底是什麼?為何投生到獵人家?”導師前來詢問:“諸比丘,坐在一起談論何事?”

“關於此事。”[他們]說。

“諸比丘,過去[人們]在籌備迦葉十力的舍利塔時,他們曾這麼說‘要用什麼泥土,什麼水給這佛塔呢?’然後他們想到‘將用雌黃、雄黃為土,芝麻油[當]水’。”他們將雌黃、雄黃搗碎,用芝麻油攪拌,粘合成磚,飾以黃金,砌在裡面。表面則砌以實心金磚,每一塊都價值十萬。

當存放舍利的塔完工時,他們思維:“安放舍利時需要大量財物,我們讓誰當大施主呢?”這時,一位住在村莊的財主[說:]“我來做大施主。”安放舍利時,他放入一千萬黃 金。看到這一幕後,老百姓們說閒話:“那城裡的財主只知道積累財富,在[建造]如此般的佛塔時,不能成為大施主。而村裡的財主放入千萬財富後成為了大施主。”

那[城裡的財主]聽到他們的話後[說:]“我將供養兩千萬成為大施主。”他供養了兩千萬。另一方則“我就要成為大施主。”他供養了三千萬。這樣接連增長,城裡的[財主]供養了八千萬。然而村裡的[財主]只有九千萬財富,城裡的[財 主]有四億財富。因此村裡的[財主]心想:“倘若我供養九千萬,此人將會說‘我供養一億’,於是將會發現我沒有財產了。”他就這樣說:“我將供養這麼多財富,並且我將連同妻兒做塔的僕役。”他帶著七個兒子、七位兒媳、妻子,連同自己奉獻給了佛塔。

城裡的[財主心想:]“財富可以掙,然而此人奉獻出了妻兒和自己,就讓他成為大施主吧。”[人們]立村裡的財主為大施主。這樣,他們十六人都成為了佛塔的僕人。但百姓們讓他們成為了自由人。即便如此,他們也終身照料佛塔,從那裡死後投生到了天界。他們在一個佛間隔期間住在天界,在此尊佛陀出世時,他們當中的妻子從天界死後投生在王舍城,成為了一位財主的女兒。她還是少女就證得了入流果。

然而未見聖諦者的結生是粗重的,他的丈夫在輪迴時投生去了一個獵人家庭。當財主女兒一見到他就被曾經的愛意所籠罩。對此[佛陀]亦曾說:

“或以往昔緣,或因當下利,
如是愛意現,如蓮浮水面。”(《本生》1.2.174)

她就因曾經的愛意來到獵人家裡。她的兒子們也從天界死後投生到了她的腹中,她的兒媳們也都投生在各處,成年後都嫁到了他們家中。如此,他們所有人在那時照顧了佛塔後,都以該業的威力證得了入流果。

第八、雞友獵人的故事[終]。


9. 攜狗獵人國咖的故事

Kokasunakhaluddakavatthu

“若[犯]無過者……”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祇陀林時,就名叫國咖(Koka,狼)的帶狗獵人而說的。

據說,有一天上午,他拿著弓在一群狗的圍繞下前往森林,途中看到一個入村托缽的比丘,他生氣了,心想“我看到晦氣鬼了,今天將一無所獲”,然後走了。長老則在村中托缽用餐過後,又往寺院走去。獵人則在森林裡遊走過後,什麼也沒得到,回來時又看到了長老,[他心想]“今天看到這個晦氣鬼後,我去到森林裡什麼也沒得到,現在又出現在我面前,我要放狗咬他”,他向狗示意,然後放了出去。

長老則乞求:“不要這樣做,優婆塞。”

他說:“我今天因和你打了個照面而一無所獲,[現在]你又迎面而來,我就要讓[狗]咬你。”說完他慫恿那些狗。長老迅速爬到一棵樹上,在一人高的地方坐下。狗圍著樹轉。獵人上前[說]“你就是爬上樹也逃不掉”,用箭尖刺向他的腳底板。長老只是乞求他:“請不要這樣做。”獵人不顧他的乞求,一再地刺去。長老在一隻腳底板被刺時將它抬起,放下第二隻腳,在那[第二隻腳]被刺時,又抬起它。就這樣,他不顧長老的祈求,只是刺向[長老的]兩隻腳。

長老的身體像在被火把灼燒一般。長老被[苦]受所縈繞,無法現起正念,穿的袈裟掉落了也沒意識到。它落下時將國咖從頭到腳包住了。那些狗以為“長老掉下來了”,便鑽進袈裟裡撕咬吞食自己的主人,只剩下骨頭。狗從袈裟中出來後站在外面。這時長老將一根枯枝掰斷丟向它們。那些狗看到長老後知道“我們咬的是主人”,便進了森林。

長老生起了疑慮:“他進入我的袈裟後喪命了,我的戒有沒有破?”他從樹上下來,來到導師面前,告知了整個事情的經過,然後詢問:“尊者,那位優婆塞因我的袈裟而喪命,我的戒是否沒破,我還是沙門嗎?”導師聽聞他的話後,說:“比丘,你的戒沒有破,你還是沙門。他冒犯了無過失者而致毀滅。不止如今,過去他也曾冒犯無過失者,而致毀滅。”說完,為了說明此事,引出過去[之事]:

據說,曾經有位醫生為了行醫在村中遊走,沒有獲得任何工作,饑腸轆轆地離開了。他在村口看到許多孩童在玩 耍,[他尋思:]“讓這些人被蛇咬了,然後再治好他們,我將獲得食物。”他指著樹洞中探出頭躺著的一條蛇說:“嘿!孩子們,這是一隻小啄木鳥,你們抓住它。”於是一個男孩牢牢抓住蛇的頸部拉出來,發現它是蛇後,哭喊著將它拋到站在不遠處的醫生頭上。蛇纏住醫生的脖子,然後狠狠地咬 他,令他命喪當場。如此,這國咖過去也在冒犯無過惡者後導致毀滅。導師引述此過去之事後,聯繫[此事],宣說佛法,誦出此偈:

125.
Yo appaduṭṭhassa narassa dussati, suddhassa posassa anaṅgaṇassa;
Tameva bālaṃ pacceti pāpaṃ, sukhumo rajo paṭivātaṃva khitto.

若犯無過者,清淨無染人;
惡歸彼愚人,如逆風揚塵。

在此[偈頌中],“無過者”(appaduṭṭhassa),對自己和一切有情無嗔恨者。

“人”(narassa),有情。 “犯”(dussati),冒犯。

“清淨的”(suddhassa),即無過錯者。 “人”(posassa),這也是“有情”的另一種說法。 “無染”(anaṅgaṇassa),沒有煩惱。

“歸”(pacceti),返回。

“逆風”(paṭivātaṃ),如同一個人想要打一個[和他]逆風站著的人,而[向他]“投擲細塵”(khitto sukhumo rajo),只會回到此人,僅落在他身上。同樣地,若人以手打等[方式]冒犯無過者,那“惡”(pāpaṃ)會在今生或來世在地獄等中果報成熟時,以苦果的形式回到“該愚人”(tameva bālaṃ),這就是[這偈頌的]含義。

開示結束時,該比丘證得了阿羅漢,開示也給在場大眾帶來了利益。

第九、攜狗獵人國咖的故事[終]。


10. 親近珠寶匠家的底沙長老的故事

Maṇikārakulūpakatissattheravatthu

“一些生母胎……”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祇陀林時,就親近珠寶匠家的底沙(Tissa)長老而說的。

據說該長老在一個珠寶匠家裡應供了十二年。這個家庭中的夫妻像父母一樣照顧著長老。後來有一天,那珠寶匠坐在長老前面切肉。這時,憍薩羅國王波斯匿王派人送去一顆寶石:“讓他將這個洗淨穿孔後送回來。”珠寶匠用帶血的手接過它後,放在一個盒子上,然後進去洗手。

然而這個家庭養了一隻鷺鷥鳥。它聞到血腥味,以為是塊肉,就當著長老的面將那顆寶石吞了。珠寶匠回來沒看到寶石,就依次詢問了妻兒:“誰拿了寶石?”他們回答:“我們沒拿。”他心想:“一定是長老拿了。”就和妻子商量:“一定是長老拿了寶石。”

她說:“夫君,別這麼說。這麼久以來我們從未見過長老的任何過失,珠寶不會是他拿的。”

珠寶匠詢問長老:“尊者,這個地方的摩尼寶是被您拿了?”

“我沒有拿,優婆塞。” “尊者,這裡沒有其他人,一定是您拿了。請把摩尼寶給我吧。”

當長老不承認時,他又對妻子說:“就是長老拿了寶石,我要逼問他。”

她[說:]“夫君,不要毀了我們,就算是我們成為奴隸也好過這樣說長老。”

他[說:]“就算我們所有人都成為奴隸也抵不上寶石的價值。”他拿來繩子捆住長老的頭,然後用棍子擊打。長老的頭和耳鼻都流出鮮血,眼睛也都腫了出來,他痛得暈了過去,倒在地上。鷺鷥因血腥味前來喝血。這時珠寶匠因對長老生起的嗔恨[說:]“你來做什麼?”一腳把它踢開。它一下就被[踢]死了,躺著[不動了]。

長老見此[說:]“優婆塞,你且鬆開我頭上的繩子,然後看看這鷺鷥死了沒有。”

他對長老說:“你也會像它一樣死去的。” “優婆塞,是這只[鳥]吞了那顆寶石。倘若它沒死,我是死也不會告訴你寶石[的下落]。”

珠寶匠將它的肚子剖開見到了寶石,心懷悚懼顫抖著拜倒在長老足下,說:“尊者,請您原諒我,我因不知情而[這麼]做。”

“優婆塞,既不是你的錯,也不是我的錯,只是輪迴的錯,我原諒你。”

“尊者,倘若您原諒我,請您還像以前一樣坐在我家接受缽食[供養]吧。”

“優婆塞,從今以後我將不會再進入別人家的房屋中,正是進入[別人]家中才[引起]的這過失。從此以後,只要雙腳還能走,我就只會站在[施主]家門口接受缽食。”說完,受持了頭陀支,誦出此偈:

“每家一些許,為牟尼煮食;
我腳力尚存,將托缽為生。”(《長老偈》第 248 偈)

說完這[首偈頌],長老不久後就因那次病痛而般涅槃了。鷺鷥投生在了珠寶匠妻子腹中。珠寶匠死後投生到了地獄。珠寶匠妻子因對長老的柔軟心而投生到了天界。比丘們向導師詢問他們的未來,導師說:“諸比丘,在此,一些[眾生]投生在母胎,一些[眾生]造作了惡業投生地獄,一些為善者投生於天界,而漏盡者般涅槃。”說完,聯繫[此事],宣說佛法,誦出此偈:

126.
Gabbhameke uppajjanti, nirayaṃ pāpakammino;
Saggaṃ sugatino yanti, parinibbanti anāsavā.

一些生母胎,作惡墮地獄;
正直生天界,漏盡者涅槃。

在此[偈頌中],“母胎”(Gabbham),在此只是意指人類母胎。這[偈頌的]其餘部分,含義顯而易見。

開示結束時,許多人證得了入流果等。

第十、親近珠寶匠家的底沙長老的故事[終]。


11. 三組人的故事

Tayojanavatthu

“非虛空海中……”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祇陀林時,就三組人而說的。

據說在導師住在祇陀林期間,許多比丘為了見導師而前來,期間他們進入一個村莊托缽。當他們到達時,村民們帶他們到休憩堂坐下,供養了粥、副食,在等待托缽期間坐著聽聞佛法。那個時候,飯已煮好,正在加熱羹、菜時,一個女人的鍋中竄出火苗,沖向屋頂,一把茅草從中竄出,燃燒著飛向空中。這時一隻烏鴉正從空中經過,在那裡將頭伸入 [茅草],被茅草纏住,燒著後,掉在村莊中央。比丘們看到這一幕後[說:]“真是業重啊,你們看,賢友們,烏鴉受到的果報。它曾造的業除了導師還有誰會知道?我們要向導師詢問它的業。”他們想好後出發了。

另一些比丘們也為了見導師而登上船,在大海中航行時,船不動了。人們[認為]“這裡應該是有晦氣鬼”,就舉行了抽籤。船長的老婆正值年輕,貌美端莊。抽籤抽到了她。 [人們]說:“再抽一次。”直到抽了三次,三次都抽中了她。人們看著船長的臉[問:]“怎麼辦,先生?”船長說:“不能為了一個女人毀了大家,把她丟進水裡吧。”當她被抓住要丟進水裡時,她因害怕死亡而哭喊。船長聽到後,[說:]“她穿著飾物死有什麼意義,把所有飾品脫下,用一塊破布給她穿上,然後丟下去吧。但我不能看到她飄在水上,因此為了讓我看不到她,就用一個裝滿沙子的罐子綁在她脖子上再丟進海裡吧。”他們照做了。她就在掉落之處被魚鱉吞沒了。

比丘們得知這事情經過後[說:]“這女子曾造的業除了導師其他還有誰會知道?我們要向導師詢問她的業。”他們到了目的地後,從船上下來,離開了。

另有七位比丘也為了見導師而出發,傍晚時,進入一所寺院,詢問住處。在一個山洞裡有七張床。他們剛好分到那個[住處]。他們住在那裡,晚上一塊尖頂屋大小的石頭滾來堵在了山洞門口。同住的比丘們[商量:]“我們將客住比丘引到這山洞裡,這大石堵住了洞口,我們移開它吧。”他們將周圍七個村莊的居民召集起來,努力[搬移]時,連晃動一下位置都做不到。裡面的比丘也在努力。即便如此,七天都不能挪動岩石。客住比丘在七天裡因饑餓遭受了巨大的痛苦。

第七天,岩石自動滾走了。比丘們出來後心想:“除了導師還有誰會知道我們的這個惡[業]?我們要去詢問導師。”然後離開了。他們和前面的[比丘]在途中相遇,所有人一起來到導師面前,禮敬後坐在一旁,和導師互致問候,然後依次詢問了他們各自所見、所經歷的事情的原因。

導師也如此依次為他們解說:“諸比丘,首先,那隻烏鴉只是經歷了自己[對他人]所造過的業。曾經,在波羅奈城中一位農夫在訓練自己的牛,沒法馴服。他的那頭牛前進一點點就躺下,把它打起來還是前進一點點就又躺下。他努力過後,因無法馴服它而充滿憤怒,[說]‘今後你就舒服地躺著吧!’像做稻草堆一樣,用稻草纏住它的脖子,然後放火。

牛就地被燒死了。諸比丘,這烏鴉那時造下那個惡業,它因該[業]的果報長夜在地獄中受煎熬後,因餘報七次投生為烏鴉,都那樣在空中被燒死。

“諸比丘,那女子也只是經歷了自己[對他人]所造過的業。她曾經是波羅奈城中一位家主的妻子,親自做取水、舂米、做飯等所有家務。她家有條狗,在她做所有家務時,它就坐著看她。在她給田間[丈夫]帶飯時、為了木柴和葉子(柴葉/菜葉)去森林時,它也和她一起去。看到這一幕青年們嘲笑道‘嘿,帶狗的獵人出去了,今天我們將有肉吃了。’她因他們的話而感到羞恥,用土塊、棍棒等打跑它,狗扭頭又跟過來。

“它是她過去第三生的丈夫,因此無法斬斷對她的愛。無始輪迴,沒有人不曾是[自己的]妻子或丈夫,而[有情]對不遠的[過去]生中的親人有著強烈的愛執。因此那狗無法離開她。她對它感到惱怒,在給田裡的丈夫送粥時,把一根繩子放在腰間出發了。狗和她一起去了。她將粥給了丈夫後,帶著空罐子來到一處水源,用沙子裝滿罐子,看了看附近,對站著的狗發出聲音。狗[心想]‘真是[等了]很久了,我今天聽到了甜言蜜語。’它搖著尾巴向她走去。她牢牢抓住它的脖子,將繩子的一端綁在罐子上,另一端綁在狗脖子上,然後讓罐子朝水裡滾去。狗隨罐子落入水中,然後就死在了那裡。她因該業的果報長夜在地獄中受煎熬後,因其餘報,一百世中脖子上綁著裝滿沙的罐子,被丟進水中而亡。

“諸比丘,你們也只是經歷了自己[對他人]所造過的 業。曾經,有七個牧童住在波羅奈城,有一片森林區域,他們每隔七天在那裡放一次牛,一天他們[在那]放完牛回來時,看到一隻大蜥蜴,然後跟著它。蜥蜴逃進了一個蟻丘 中。而那個蟻丘有七個洞。男孩們[說:]‘我們如今抓不到它了,我們明天來抓。’他們每人折來一把樹枝,七個人將七個洞口堵住,然後離開了。第二天,他們忘了那隻蜥蜴,在其他地方放牛。第七天他們帶著牛前來看到那個蟻丘後想起來了。‘那隻蜥蜴怎麼樣了?’他們將各自封上的洞口打開。蜥蜴已經生無可戀,剩下皮包骨顫抖著出來了。他們看到它,心生憐憫,‘別殺它,它已經餓了七天’,撫摸它的背後 [說]‘安樂地去吧’,將它放了。他們因沒有殺死蜥蜴,故而沒在地獄中受煎熬。但他們七人一起,在十四世中,每一世都要挨餓七天。諸比丘,你們七位在做牧童時造了那個業。”導師如此回答了他們所提的問題。

後來一位比丘對導師說:“尊者,難道造了惡業後,就算飛上空中,潛入海中,進入山中也不能逃脫嗎?”導師說: “正是這樣,諸比丘,在虛空等處,沒有一個地方能待在那裡逃脫惡業的。”說完,聯繫[此事]宣說佛法,誦出此偈:

127.
Na antalikkhe na samuddamajjhe, na pabbatānaṃ vivaraṃ pavissa;
Na vijjatī so jagatippadeso, yatthaṭṭhito mucceyya pāpakammā.

非虛空海中,非入山縫隙;
世上不存在,能逃惡業地。

這首[偈頌的]含義是,倘若任何人[想著]“以此方式我將逃脫惡業”,不論是坐在“虛空中”(antalikkhe),還是潛入八萬四千由旬深的大海中,還是坐在山中,都不能“逃 脫”(mucceyya)惡業。在大地的東[南西北]等區域中,甚至沒有一毛端的空間,站在那裡可以逃脫惡業的。

開示結束時,那些比丘證得了入流果等,開示也給在場大眾帶來了利益。

十一、三組人的故事[終]。


12. 釋迦族善覺的故事

Suppabuddhasakyavatthu

“非虛空[海中]……”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榕樹園時,就釋迦族善覺 [167] (Suppabuddha)而說的。

“此人拋棄我女兒後離去,以及在我兒子出家後站在他的對立面”,據說他因這兩個原因而對導師懷恨在心。一天他 [想著]“今天我將不讓他去受邀之處用餐”,便擋住去路,坐在街道中喝酒。

這時,導師在比丘僧團的圍繞下來到了他那個地方。[人們]告訴他:“導師來了。”他說:“你們告訴他從前面走,他沒我年長,我不會給他讓路的。”即便是被反復勸說,他也還是那樣說完坐著。導師沒能從舅父面前通過,就從那裡返回了。他(善覺)也派去一個探子:“你去,聽聽他說什麼,然後回來。”導師在回去時露出微笑,阿難長老詢問:“尊者,

[您]為何露出微笑?” “阿難,你看到善覺了嗎?” “我看見了,尊者。”

“他因沒給像我這樣的佛陀讓路而造下重業,七天后他將在[他家]樓下樓梯的底部處陷入大地。”

探子聽到這個談話後去到善覺面前,[善覺]詢問:“我外甥回去時說了什麼?”[探子]將聽到的告知了他。善覺聽到他的話後,說:“現在我外甥的言論確實沒有問題,他說什麼就都必定發生什麼。即便如此,現在我將以妄語指責他。他沒有以非限定的方式說我‘他七天后將陷入大地。’[而是] 說‘他將會在樓下樓梯的底部處陷入大地。’從現在開始,我將不去那個地方,當[我]沒在那個地方陷入大地,我將以妄語指責他。”

他讓人將自己的生活所需都搬到七層樓上,然後移除樓梯,將門關閉,每扇門都安排兩位力士:“倘若我因疏忽想下去,你們就攔住我。”說完,坐在第七層樓華貴的臥室裡。導師聽聞此事後,說:“諸比丘,善覺不唯獨是在殿樓上,就算是讓他飛上天空坐在虛空中,或者讓他乘船進入大海,或是讓他進入山中,佛陀所說都無有二致,他將只會在我所說的地方陷入大地。”說完,聯繫了[此事]宣說佛法,誦出此偈:

128.
Na antalikkhe na samuddamajjhe, na pabbatānaṃ vivaraṃ pavissa;
Na vijjatī so jagatippadeso, yatthaṭṭhitaṃ nappasaheyya maccū.

非虛空海中,非入山縫隙;
世上不存在,能脫死控處。

在此[偈頌中],“站在那裡不會被死亡征服”(yatthaṭṭhitaṃ nappasaheyya maccū),在世上不存在這樣的地方——哪怕是毛端大小——站在那裡不會被死亡征服、打敗。其餘部分和前面的[偈頌]相同。

開示結束時,許多人證得了入流果等。

在擋住導師托缽道路後的第七天,善覺樓下的禦馬躁動不安,到處踢牆。他坐在樓上聽到它的聲音後詢問:“這是怎麼了?”

“是禦馬躁動不安。”

而那匹馬只有在見到善覺後才會安靜下來。於是他想要控制住它,從坐的地方起身,來到門前,門自動打開了,樓梯也出現在了本身所在的位置。站在門口的力士抓住他的脖子朝樓下丟去。以這樣的方式,七層樓的門都自動打開,樓梯都出現在原處,各處的力士都抓住他的脖子朝樓下丟去。於是當他一到達樓下樓梯的底部,大地就裂開吞沒了他,他前往投生到了無間地獄。

十二、釋迦族善覺的故事[終]。

第九品惡品釋義終。


10. 棍杖品

文喜尊者、法護尊者譯
10. 棍杖品
  1. 六群比丘的故事( dhp_129 )
  1. 六群比丘的故事-2( dhp_130 )
  1. 許多童子的故事( dhp_131_132 )
  1. 袞達搭那長老的故事( dhp_133_134 )
  1. 持守齋戒的女士們的故事( dhp_135 )
  1. 蟒蛇鬼的故事( dhp_136 )
  1. 摩訶目犍連長老的故事( dhp_137_140 )
  1. 多財比丘的故事( dhp_141 )
  1. 山達帝大臣的故事( dhp_142 )
  1. 破衣底沙長老的故事( dhp_143_144 )
  1. 快樂沙彌的故事( dhp_145 )
 

1. 六群比丘的故事

Chabbaggiyabhikkhuvatthu

“一切畏棍杖……”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祇陀林時,就六群比丘而說的。

在某個時候,當十七群比丘維修了一些住處,六群比丘說:“你們出去,我們僧臘更大,這歸我們。”

“我們不會給,我們先維修好的。”當他們這麼說時,那些比丘把他們打了一頓。十七群比丘被死亡的恐怖所籠罩,放聲大哭。導師聽到他們的聲音後詢問:“這是什麼[聲音]?”

“是這個。”[比丘們]告知。

“諸比丘,從此以後比丘不可這麼做,若做者,犯此罪。”制定了打人學處(《律藏·波逸提(懺悔)》第 449 段開始),然後說:“諸比丘,當比丘知道‘同我一樣其他人也害怕棍棒,懼怕死亡’後,不應打他人,不應殺害他人。”說完,聯繫[此事]宣說佛法,誦出此偈:

129.
Sabbe tasanti daṇḍassa, sabbe bhāyanti maccuno;
Attānaṃ upamaṃ katvā, na haneyya na ghātaye.

一切畏棍杖,一切懼死亡;
推己及人後,勿殺勿令殺。

在此[偈頌中],“一切畏”(Sabbe tasanti),所有眾生在棍棒落在自己[身上]時都害怕那棍棒。

“懼死亡”(maccuno bhāyanti),[他們]也害怕死亡。雖然在這個開示的字面上沒有例外,但含以上有例外。就好比國王即便讓人擊鼓行走[宣佈]“讓所有人集合”,[實際是]集合除國王大臣以外的其他人。同樣的,這裡雖然說的是 “一切畏懼”,但應知是除了良種的象、良種的馬、良種的 牛、漏盡者這四類外的其餘[眾生]。在這[四種眾生]中,漏盡者因捨斷了身見,不見會死的有情(在漏盡者眼裡只是名色),從而不畏懼;其餘三種有身見者因強有力,看不到能成為自己敵手的有情,從而不畏懼。

“勿殺勿令殺”(na haneyya na ghātaye),意思是,如同自己[害怕死亡],其他眾生也一樣,[因此]既不要毆打其他[有情],也不要令人毆打。

開示結束時,許多人證得了入流果等。

第一、六群比丘的故事[終]。


2. 六群比丘的故事-2

Chabbaggiyabhikkhuvatthu

“一切畏[棍杖]……”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祇陀林時,就六群比丘而說的。

又一次,他們(六群比丘)還是因前面學處中[提到的]打十七群比丘的那個原因,對他們舉手[假裝要打他們]。這次導師也在聽到他們的聲音後詢問:“這是什麼[聲音]?”

“是這個。”[比丘們]告知。

“諸比丘,從此以後比丘不可這麼做,若做者,犯此罪。” 制定了舉手[做打勢]學處(《律藏·波逸提(懺悔)》第 454開始),然後說:“諸比丘,當比丘知道‘同我一樣,其他人也害怕棍棒;同我一樣,其他人也熱愛生命’後,不應打他人,不應殺害他人。”說完,聯繫[此事]宣說佛法,誦出此偈:

130.
Sabbe tasanti daṇḍassa, sabbesaṃ jīvitaṃ piyaṃ;
Attānaṃ upamaṃ katvā, na haneyya na ghātaye.

一切畏棍杖,一切愛生命;
推己及人後,勿殺勿令殺。

在此[偈頌中],“一切愛生命”(sabbesaṃ jīvitaṃ piyaṃ),除漏盡者外,對其餘有情而言生命是可愛的、美妙的。而漏盡者對待生或死都是舍心。其餘部分和前面的[偈頌]相同。

開示結束時,許多人證得了入流果等。

第二、六群比丘的故事[終]。


3. 許多童子的故事

Sabbahulakumārakavatthu

“求樂之生類……”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祇陀林時,就許多童子而說的。

有一次,導師在進入舍衛城托缽時,在途中看到許多童子在用棍子打一條菜花蛇(字面為“家蛇”,吃老鼠的 蛇),便詢問:“童子們,你們在做什麼?”

“尊者,我們在用棍子打蛇。”[他們]說。 [導師]又問:“為什麼?” “因為怕被咬,尊者。” [他們]說。

[導師]說:“你們[想著]‘我們要讓自己安樂’而打此 [蛇],將來無論投生何處都會得不到安樂。想要自己安樂就不應該毆打其他[有情]。”說完,聯繫[此事]宣說佛法,誦出這些偈頌:

131.
Sukhakāmāni bhūtāni, yo daṇḍena vihiṃsati;
Attano sukhamesāno, pecca so na labhate sukhaṃ.

若以棍棒害,求樂諸生類;
自求安樂者,後世樂不得。

132.
Sukhakāmāni bhūtāni, yo daṇḍena na hiṃsati;
Attano sukhamesāno, pecca so labhate sukhaṃ.

不以棍棒害,求樂諸生類;
自求安樂者,後世樂可得。

在此[偈頌中],“若以棍”(yo daṇḍena),若人以棍棒或土塊等傷害[有情],“後世不得樂”(pecca so na labhate sukhaṃ),此人來世得不到人間之樂、天界之樂、究竟的涅槃之樂。

第二首偈頌中,“後世他能得”(pecca so labhate),意思是,上面所說的三種“快樂”(sukhaṃ),此人在來世都能獲得。

開示結束時,那五百位童子都成就了入流果。

第三、許多童子的故事[終]。


4. 袞達搭那長老的故事

Koṇḍadhānattheravatthu

“對人勿粗口……”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祇陀林時,就袞達搭那(Koṇḍadhāna)長老而說的。

據說從他出家之日起,就有一個女人的形象和他相伴左右。長老看不到她,但大眾能看到。當他在村中托缽時,人們給了一份缽食後,說:“尊者,這是給你的,而這是給你女伴的。”說完,又給了第二份。他往昔之業是什麼呢?

據說,在迦葉正自覺佛時期,有兩位朋友比丘像同胞兄弟一樣非常和合。在長壽佛時期,比丘們每一年或每六個月集會舉行布薩。因此他們也[因]“我們要去布薩堂”而離開住處。一位投生在忉利天的天女看到了他們,心想:“這[兩位]比丘非常和合,能否令他們的關係破裂呢?”她因自己的愚癡,思考過後馬上前去。他們中的一位說:“賢友,你稍等一會,我要解手。”那天女化作一個女人的形象,進到長老去的灌木叢中,出來時,一隻手整理頭髮,一隻手整理裙子,從他後面出來。長老沒有看到她。而站在前面等他的比丘,轉身看時,看到了她這麼做完正離開。她知道他看到了後就消失了。

當那位[上廁所的]比丘來到自己面前時,另一比丘說: “賢友,你破戒了。”

“賢友,我沒這樣的事。” “就在剛才,我看到一個年輕女子做著這個[動作]從你後面出來,你怎麼說‘我沒這樣的事’呢?”

他如同被五雷轟頂一般,[說:]“賢友,別毀了我,我沒這樣的事。”

對方[說:]“我親眼所見,我要怎麼相信你?”

[他們的關係]一刀兩斷了(字面為‘像棍子斷了一樣’),然後他離開了。坐在布薩堂,他甚至[說:]“我不與此人一起舉行布薩。”另一方對比丘們說:“尊者們,我的戒連小小的污垢都沒有。”

他則說:“我親眼所見。”

天女看到他不願和對方一起舉行布薩,心想:“我造下重業了。”然後說:“尊者,我的聖尊沒有破戒,只不過是我為了試探而做出的那個[假像]。您和他一起舉行布薩吧。”他相信了站在空中的天女所說的,然後舉行了布薩,但他對長老的心不再如從前般柔軟了。這就是天女的宿業。那些長老們在命終之後如其意樂投生到了天界。

天女則投生到了無間地獄,在那裡受煎熬一個佛間隔的時間後,在此尊佛出世時投生到了舍衛城,長大後在教法中出家獲得了受具足戒。從他出家之日起就出現了那樣一個女人的形象[跟隨他]。因此[人們]給他取名叫袞達搭那(Koṇḍadhāna,近女色者)長老。看到他那樣到處行走,比丘們告訴給孤獨:“大財主,將這個惡戒者從你寺院趕出去 吧。因為他其他比丘將生起惡名。”

“尊者們,導師不在寺院嗎?” “在,優婆塞。” “尊者們,那麼導師將會知道[怎麼處理]。”

比丘們又前去向毘舍佉那樣說。她也以同樣的方式回復了他們。比丘們因他們不接受所說的便告訴國王:“大王,袞達搭那長老帶著一個女人到處走,引起了所有人的惡名,將他驅逐出您的國土吧。”

“那他在哪,尊者們?”

“在寺院,大王。”

“住在哪個住所?”

“名叫某某[的住所]。”

“那你們去吧,我將會抓他。”

傍晚,他來到寺院,讓手下將那住所包圍後,朝長老住的地方走去。長老聽到巨大的聲響後從住所出來,站在[住 所]前面。國王看到了長老身後站著的那個女人的形象。長老得知是國王來了就登上住處坐下 [168] 。國王沒有禮敬長老,但那個女人不見了。他在門內和床下尋找也都沒看到,就對長老說:“尊者,[剛才]我看到這裡有一個女人,她在哪裡?”

“我沒看到,大王。”

即便[國王]說“剛剛我看到她站在您身後”,[長老]依舊說:“我沒看到。”國王心想“這是怎麼回事?”就說:“尊 者,請您先從這裡出去吧。”當長老出去站在[房間]前面時,那[女人]又站在長老身後。國王看到她後又爬上[僧寮]上層,得知他來了長老就[在房裡]坐下。國王又一次到處尋找,沒有看到,然後又問長老:“尊者,那女人在哪裡?”

“我沒看到,大王。” “您說什麼呢,尊者?我剛剛才看到就站在您身後。” “是的,大王,大眾也說我後面跟著一個女人,但我沒有看到。”

國王考慮到“應該是幻象”,再次對長老說:“尊者,請您先從這裡下去吧。”當長老下去站在房前時,又看到那[女子]站在他身後,他登上[僧寮]上層就又不見了。當他再次詢問長老,長老依舊回答“我沒看見”時,國王得出結論“這就是幻象。”然後他對長老說:“尊者,如此不清淨的[幻象]跟在您身後,其他人將不會給您任何缽食,今後就常來我家吧,我將用四資具護持您。”向長老提出邀請後他就離開了。

比丘們抱怨道:“賢友們,你們看,國王的惡行,說好 ‘要將他趕出寺院’,[卻]來以四資具邀請後走了。”他們也對那長老說:“嘿!惡戒者!現在你是國王[支持的]近女色者了。”雖然之前他什麼也不能對比丘們說,[現在]他說:“你們惡戒!你們近女色!你們帶著女人到處走!”他們前去稟告了導師:“尊者,袞達搭那長老在被我們說了後,用‘惡戒’等辱駡我們。”導師讓人把他叫來詢問:“比丘,聽說你這樣說,是真的嗎?”

“是真的,尊者。” “什麼原因呢?”

“因為他們跟我說了[這樣的話]。” “諸比丘,你們為什麼和這[長老]說[那些話]呢?” “因為看到他身後跟著有一個女人,尊者。” “這些人說[你]是看到你和女人一起到處走才說的,你

為什麼說呢?他們看到了才說,你都沒看到為何跟這些人說 [那些話]?難道不是源於你過去的惡見而引起的這個,現在怎麼還執持惡見呢?”

比丘們詢問:“尊者,此人過去造了什麼?”於是導師為他們講解了他的宿業,然後說:“比丘,因此惡業你遭受了這個果報。現在你不應再執持如此般的惡見。不要再和比丘們說什麼了,像一個破銅鑼一樣不要發聲,這樣做的話你將證得涅槃。”說完,聯繫[此事]宣說佛法,誦出這些偈頌:

133.
Māvoca pharusaṃ kañci, vuttā paṭivadeyyu taṃ;
Dukkhā hi sārambhakathā, paṭidaṇḍā phuseyyu taṃ.

對人勿粗口,所說反說汝;
憤恨語實痛,汝將遭還擊。

134.
Sace neresi attānaṃ, kaṃso upahato yathā;
Esa pattosi nibbānaṃ, sārambho te na vijjatī.

倘若己不動,猶如破銅鑼;
已達此涅槃,於汝無憤恨。

在此[偈頌中],“勿說粗惡語”(Māvoca pharusaṃ kañci),對任何人都不要說粗惡語。

“所說的”(vuttā),你說其他人“惡戒”,[他人]也會那樣“反過來說[你]”(paṭivadeyyu)。

“憤恨語”(sārambhakathā),過份針鋒相對的言語是 “痛苦的”(dukkhā)。

“報復”(paṭidaṇḍā),以身體的攻擊等傷害他人者,同樣的報復會落在你頭上。

“若不動”(Sace neresi),倘若自己能保持不動。 “如同破銅鑼” [169] (kaṃso upahato yathā),像一個周圍被切除,弄成一個平板放置[在那裡]的銅鑼(銅鍋)一般,就算是用手腳或棍子敲擊也不會發出聲音。

“已達此”(Esa pattosi),倘若你能做到這樣子,圓滿此行道,即便現在尚未證得[涅槃],也名為已達彼涅槃。

“於汝無憤恨”(sārambho te na vijjatī),意思是,倘若 [你能]如此,你就沒有,也不會有“你惡戒!你們惡戒!”等這樣過份的憤恨言辭。

開示結束時,許多人證得了入流果等,袞達搭那也立足於導師所給的開示證得了阿羅漢。不久後就飛上虛空,第一個取到了[行籌食的]籌符 [170]

第四、袞達搭那長老的故事[終]。


5. 持守齋戒的女士們的故事

Uposathikaitthīnaṃ vatthu

“如[牧人]以杖……”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東園時,就毘舍佉等優婆夷的齋戒業而說的。

據說在舍衛城有五百女士在大齋戒日持守齋戒後去到寺院。毘舍佉來到她們中年老的女士處詢問:“阿媽,您為何持守齋戒?”

她們說:“願得天界之成就。”

她詢問中年的女士,她們說:“為了解脫與其他女人共事一夫。”(字面為‘為解脫同夫而住’,即希望丈夫不要納妾。)

她詢問年輕的女士,她們說:“為了頭胎生兒子。” 她詢問少女,她們說:“為了年輕時就嫁入夫家。”聽了她們所有人的回答後,毘舍佉將她們帶到導師面前,依次告知了[導師]。導師聽聞後,說:“毘舍佉,對於此等有情而言,生[老病死]等如同手中持杖的牧牛者一般,生 [將他們]趕到老面前,老[將他們]趕到病面前,病[將他們]趕到死面前,死亡如同以利斧斬斫一般,斬斷[他們的]生命。即便如此他們也不想要脫離輪迴,而是只渴望[繼續]輪迴。”說完,聯繫[此事]宣說佛法,誦出此偈:

135.
Yathā daṇḍena gopālo, gāvo pājeti gocaraṃ;
Evaṃ jarā ca maccu ca, āyuṃ pājenti pāṇinaṃ.

如牧人以杖,驅牛赴牧場;
如是老與死,驅趕生靈命。

在此[偈頌中],“驅趕”(pājeti),能幹的“放牧者”(gopālo)用“杖”(daṇḍena)阻止“牛”(gāvo)進入稻田,然後還用它擊打,[將它們]帶到水草豐茂的牧場。

“驅趕命”(āyuṃ pājenti),它們切斷、耗盡命根。 “老死如牧者,命根猶牛群,死亡似牧場。在此,“生”首先將眾有情的“命根”送到“老”面前,“老”[送至]“病”面前,“病”[送至]“死”面前,死亡如同以斧斬斫一般將其(命根)切斷而去。”這是這裡所採取的比喻。

開示結束時,許多人證得了入流果等。

第五、持守齋戒的女士們的故事[終]。


6. 蟒蛇鬼的故事

Ajagarapetavatthu

“愚人造惡業……”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竹林時,就蟒蛇鬼而說的。

在某個時候,摩訶目犍連長老與相(Lakkhaṇa)長老一起從鷲峰山下來,通過天眼看到一隻二十五由旬長的蟒蛇鬼。從它頭部噴出的火焰奔向尾部,從尾部噴出的火焰奔向頭部。兩頭噴出的[火焰] 奔向中間。[摩訶目犍連]長老見到它後露出微笑。相長老詢問發笑的原因,他說:“賢友,[現在]不是回答這個問題的時候,你可以在世尊面前問我。”

然後他們在王舍城托完缽,來到導師面前時,相長老[再次]詢問,[摩訶目犍連長老]說:“賢友,我在那裡看到一個鬼,他的身體是這樣,我看到它後[心想]‘我確實從未見過如此般的生命’[因此]露出笑容。”

導師通過說“諸比丘,確實有具[天]眼而住之聲聞弟子……”(《律藏·波羅夷(驅擯)》第 228 段;《相應部》2.202),認可了長老的話,然後說:“諸比丘,我在菩提樹下時就見過那隻鬼,[出於]‘那些不相信我所說之人,會對他們不利’就沒有說。現在有了目犍連作為證人,我就說了。”說完,比丘們詢問它的宿業,[導師]回答:

在迦葉佛時期,有個叫善吉祥的財主用金磚鋪地後,在二十烏薩跋 [171] 大的地方用那麼多財富建造了寺院,隨後,還是用那麼多[財富]舉辦了供養儀式。一天清晨他去往導師處時,在城門口的一間[公共休息]堂裡看到躺著一位盜賊,他用壞色衣連頭包住,腳上沾著泥,便說:“這腳上塗泥者一定是晚上到處逛完,白天躺下[睡覺]之人。”

盜賊打開面部[遮擋的衣服]看到財主後,“好的,我將知道對你做什麼”[對他]懷恨在心,七次放火燒了[財主的]田地,七次砍掉牛棚裡的牛足,七次放火燒了他的房子。他即便[做了]這麼多還不能平息怒火,就結交了財主的小僕從,然後詢問:“你財主喜愛什麼?”

“對他來說沒有其他什麼比香室更喜愛的了。”

聽說後,[決定]“好的,我將在燒了香室後讓怒火平 息。”在導師入村托缽時,他將飲用水罐、洗用水罐打碎後,放火燒了香室。財主聽說“據說香室起火了”後趕來,在正燃燒時趕到了,看著燃燒的香室,連一毛端的憂愁都沒有,彎曲左臂,用右手熱烈地鼓掌。於是站在旁邊的人問他:“老爺,[您]花了這麼多錢建造的香室,著火時您為何鼓掌?”

他回答:“朋友,因[失]火等[緣故],我得以在不共的佛陀教法中存下這麼多財富,[想到]‘我將獲得[機會]再次花這麼多錢為導師建造香室’而高興得鼓掌。”他又花那麼多錢請人建造了香室,然後向有兩萬隨從[比丘]的導師做了布施。看到這一幕後,盜賊心想:“我不殺死此人,就不能使他氣餒。好吧!我將殺死他。”他在下衣裡綁了一把匕首,在寺院裡遊蕩了七天都沒找到機會。

大財主則向以佛陀為首的比丘僧團做了七天供養後,禮敬導師,說:“尊者,有個人七次焚燒我的田地,七次在[我的]牛棚中砍斷牛腳,七次燒毀我的家宅,現在一定又是他將香室燒了,我將此供養功德首先回向給他。”

聽到這個後,盜賊[心想:]“我確實造下了重業,他對如此有罪的我連憤怒都沒有,還在此次供養中將功德首先回向給我。我傷害了此人,我不向如此般的人請求原諒的話,天譴都會降臨在我頭上。”他前去拜倒在財主足下,說:“請您原諒我,老爺。”

“這是為何?”[財主]說。 “老爺,如此不適宜之事是我做的,對此,請您原諒我。”

於是,財主向他詢問了所有的[事情]:“你對我做了這個和這個?”

“是的,是我做的。”[他]回答。

[財主]詢問:“你我素未謀面,為何對我生氣,要這麼做?”

他讓財主回憶有一天從城裡出去時所說過的話,然後說:“因此原因我生起了憤怒。”財主回想起了自己說過的話,向盜賊請求原諒:“是的,兄弟,是我說的,對此,請原諒我。”然後說:“起來吧,兄弟,我原諒你,你去吧,兄弟。”

“倘若老爺原諒我,請讓我連同妻兒在[您]家中做奴僕吧。”

“兄弟,你因我說了那麼些話就做了如此般的破壞,[就算]住在[我]家裡也不能一起說什麼,我不需要你住在我家裡。我原諒你,你走吧,兄弟。”

盜賊造下該業後,命終時投生到了無間地獄,長夜在那裡受煎熬後,因餘報如今在鷲峰山中受煎熬。

導師如此講述了他的宿業後,說:“諸比丘,愚人在造作惡業時不了知。而後在因自己所造的業而受苦時,自己猶如自己的林火一般。”說完,聯繫[此事]宣說佛法,誦出此偈:

136.
Atha pāpāni kammāni , karaṃ bālo na bujjhati;
Sehi kammehi dummedho , aggiḍaḍḍhova tappati.

愚人造惡業,彼時不知報;
癡者因自業,火燒般煎熬。

在此[偈頌中],“[造]惡業”(Atha pāpāni),意思是, “愚人”(bālo)不僅因憤怒而造作諸惡,甚至他在造作時還 “不了知”(na bujjhati)[其果報]。造惡者並非不知道“我在造惡”。是因不知道“這個業有這樣的果報”而說“不了知”。

“因自”(Sehi),意思是“愚癡者”(dummedho)、缺乏智慧者,他因屬於自己的那些“業”(kammehi)而投生地獄,“像火燒般受煎熬”(aggiḍaḍḍhova tappati)。

開示結束時,許多人證得了入流果等。

第六、蟒蛇鬼的故事[終]。


7. 摩訶目犍連長老的故事

Mahāmoggallānattheravatthu

“若以棍[冒犯]……”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竹林 時,就摩訶目犍連(Mahāmoggallāna,大目犍連)長老而說的。

在某個時候,外道們聚集在一起商量:“賢友們,你們知道是什麼原因沙門喬答摩出現了廣大的名聞利養嗎?”

“我們不知道,那你們知道嗎?” “是的,我們知道。是因一個叫摩訶目犍連的[弟子]而出現的。他去到天界後,向諸天詢問所造的業,然後回來告訴人們‘他們做了這個後獲得如此般的成就’。也向投生地獄者詢問其業後,回來告訴人們‘他們做了這個後遭受如此般的苦’。人們聽了他的話後,帶來大量名聞利養。倘若我們能殺死他,那名聞利養將出現在我們[這裡]。”

他們所有人一致[認為]:“需要一個方法,不管做什麼我們都要殺死他。”鼓動自己的護持者後獲得了一千錢,然後召來犯了命案後正在流竄的強盜,[說:]“一位名叫摩訶目犍連的長老住在黑岩,請你們去那裡殺掉他!”把錢給了他們。強盜們因貪圖錢財就同意了:“我們會殺死長老的”

他們前去將長老的住處包圍了。長老得知被他們包圍了後,就從鎖孔出去逃走了。那天,他們沒有看到長老。又一天,他們前來包圍了[長老住所]。長老得知後,破開屋頂飛向了空中。就這樣,他們在月初和月中都沒能抓住長老。然而,到了月末之時,長老知道自己所造業的拖拽後(導致他不能生起神通),就沒有逃離。強盜們前來抓住長老,將他打至骨頭碎如碎米大小。然後,他們以為他死了,將他拋在一片灌木上,便離開了。

長老[決定]“我將在見過導師後般涅槃”,將自己的身體以禪那的[力量]進行包裹,令其結實後,從空中來到導師面前,頂禮導師後,說:“尊者,我將入涅槃。”

“你要般涅槃,目犍連?” “是的,尊者。”

“去哪裡[般涅槃]?” “黑岩地區,尊者。”

“若是如此,目犍連,為我說法然後再走吧。像你這樣的弟子我如今再也見不到了。”

他說:“我會這麼做的,尊者。”他禮敬了導師,然後飛上空中,就如般涅槃那天的舍利弗長老一樣,展示了種種神通後,說法,禮敬導師後,前往黑岩森林般涅槃了。

“據說長老被強盜謀殺了。”這個消息傳遍了整個瞻部洲。未生怨王為了尋找強盜派出了密探。那些強盜在一個酒館裡喝醉後,其中一個拍打另一個的背,令他跌倒。後者威脅他道:“嘿!壞蛋!你為什麼拍我後背?”

“喂!可惡的強盜,是你最先打的摩訶目犍連長老嗎?”

“你難道不知道是我打的嗎?”

當聽到他們說“我打的,我打的”的話後,那些密探將他們全部抓獲,稟告了國王。國王命人召來強盜,詢問:“你們殺死了長老?”

“是的,陛下。” “誰指使你們的?” “裸行沙門,陛下。”

國王命人將五百裸行沙門抓獲,和五百強盜一起埋在王宮庭院中一個車軸深的坑中,用稻草覆蓋後點上火。當得知他們燒著後,讓人用鐵犁將所有人犁成碎片。

比丘們在法堂生起談論:“摩訶目犍連長老遭遇了與自己不相應的死亡。”導師前來詢問:“諸比丘,坐在一起談論何事?”

“關於此事。”[他們]回答。

“諸比丘,目犍連遭遇了和今生不相應的死亡,但遭遇了和他過去曾造的業恰好相應的死亡。”

“那麼,尊者,他的宿業是什麼?”[比丘們]詢問。

[導師]展開講述道:曾經,有一位住在波羅奈的良家子,獨自做著舂米、做飯等工作照顧父母。後來,他的父母對他說:“兒子,你一個人辛苦地做著裡裡外外的工作,我們要給你娶一個姑娘。”

他拒絕道:“媽!爸!我不需要這樣的[妻子]。只要你們還活著,我就會親自照顧你們。”他們一再向他請求,然後[給他]娶了一個姑娘。她僅僅照顧了他們幾天就連見都不想見他們了。她[向丈夫]抱怨:“不能和你父母住在一起。”看他沒有接受自己的話,她便在他外出時,將一些棗椰樹皮和稀飯沫撒得到處都是。當他回來詢問:“這是怎麼回事?” 時,她說:“這是這些瞎眼的老人做的,他們把整個家弄得一片狼藉,不能和這[二老]一起住在一個地方了。”

在她一再向他訴說下,如此般圓滿了波羅蜜的有情也和父母鬧掰了。他[說:]“好的,我會知道該對他們做什麼。”讓他們吃完飯後,[說:]“媽!爸!在某某地方你們的親戚盼望你們過去,我們去那裡吧。”將他們扶上車,帶著他們前進,當到達一片森林中時,他[說:]“爸爸,您握住韁繩,牛會根據鞭子的指引前進,這個地方有強盜居住,我下去了。”

他將韁繩交到父親手裡,下去後,往前走,然後改變聲音,發出出現強盜的聲音。父母聽到聲音後,以為“強盜出現了”,喊道:“兒子,我們老了,你照顧好自己就行。”即便父母在這麼喊,他還是[裝]作強盜的聲音將他們打死,丟棄在森林後回來了。

導師講述了他的這個宿業後,說:“諸比丘,目犍連做完這麼些業後,數十萬年在地獄中受煎熬,因餘報,一百世裡這樣被打得粉身碎骨而死。如此,目犍連和五百強盜一起獲得了與自己的業相應的死亡。冒犯無過者,不幸和災難就會從十個方面降臨。”說完,聯繫[此事]宣說佛法,誦出這些偈頌:

137.
Yo daṇḍena adaṇḍesu, appaduṭṭhesu dussati;
Dasannamaññataraṃ ṭhānaṃ, khippameva nigacchati.

若以棍杖害,無害無過者;
十事中一事,彼將迅速得。

138.
Vedanaṃ pharusaṃ jāniṃ, sarīrassa va bhedanaṃ;
Garukaṃ vāpi ābādhaṃ, cittakkhepaṃ va pāpuṇe.

或遭受劇苦,破財身殘缺;
乃至患重疾,或致心狂亂。

139.
Rājato vā upasaggaṃ, abbhakkhānaṃ va dāruṇaṃ;
Parikkhayaṃ va ñātīnaṃ, bhogānaṃ va pabhaṅguraṃ.

從王獲災禍,或受重誣告;
或痛失親屬,或破滅財產。

140.

Atha vāssa agārāni, aggi ḍahati pāvako;
Kāyassa bhedā duppañño, nirayaṃ sopapajjatī.

又或其家宅,遭受火焚燒;
愚者身亡後,投生於地獄。

在此[偈頌中],“於諸無害者”(adaṇḍesu),對於沒有身暴力等的漏盡者。

“於諸無過者”(appaduṭṭhesu),於對他人和自己都沒有過失者。

“十事中一事”(Dasannamaññataraṃ ṭhānaṃ),十種痛苦之因中的某一種。

“受”(Vedanaṃ),頭病等“劇烈”(pharusaṃ)[苦]受。

“破財”(jāniṃ),失去來之不易的財產。

“殘缺”(bhedanaṃ),斷手等身體上的殘缺。

“重”(Garukaṃ),或偏癱、獨眼、跛腳、曲手、麻風病等種種重病。

“心錯亂”(cittakkhepaṃ),發瘋。

“災禍”(upasaggaṃ),或剝奪榮譽、撤去將軍職務等 “來自國王”(Rājato)的災禍。

“受誣告”(abbhakkhānaṃ),或對未曾見、未曾聞、未曾想過[的事],“慘遭”(dāruṇaṃ)“這件入室搶劫的案子或這件欺君犯上之事是他所為”如此般的誣陷。

“或痛失親屬”(Parikkhayaṃ va ñātīnaṃ),或失去能夠庇護自己的親屬。

“破滅”(pabhaṅguraṃ),危脆的狀態,腐爛的狀態。意思是,他家中的穀物變得腐爛,黃金成木炭,珍珠變棉 籽,錢幣成瓦片等,兩足、四足的[人畜]瞎的瞎,跛的跛,等等。

“火焚毀”(aggi ḍahati),即便沒有其他人放火,一年中也都會有兩三次受雷擊引起的火焚燒,或者自燃起火焚燒。

“地獄”(nirayaṃ),現世在這十個方面遭受某種[災禍]後,為顯示未來必定會遭遇的而說“投生於地獄”。

開示結束時,許多人證得了入流果等。

第七、摩訶目犍連長老的故事[終]。


8. 多財比丘的故事

Bahubhaṇḍikabhikkhuvatthu

“非裸行……”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祇陀林時,就一位多財物的比丘而說的。

據說,一位住在舍衛城的富翁在妻子過世後出家了。他出家時,請人為自己建造了僧房、火房、儲物間,用酥油、蜂蜜、油等裝滿所有的儲物間後才出家。而且他出家後還召來自己的僕從,讓其根據[自己]喜好煮食而食。他有了很多財產和資具。他晚上穿一套衣服,白天穿另一套。白天住在寺院周邊另一處[住所]。

一天,巡視寺院住處的比丘們看到他在晾曬衣和鋪蓋,就問:“這些是誰的,賢友?”

“我的。”他說。 “賢友,世尊聽許三衣,而你在如此少欲的佛陀教法中出家,卻有如此多的資具。”他們把他帶到導師面前,告知:“尊者,此比丘有過多的財物。”

導師詢問:“這屬實嗎,比丘?” “屬實,尊者。”他回答。

[導師]說:“比丘,為何我為少欲而說法,你卻擁有如此多的物品?”

他被這麼[一說]就生氣了,[說:]“那我現在就把這些丟棄。”他丟掉上衣,穿一件衣站在人群中。於是,導師幫助他[說道:]“比丘,你曾經不是尋求慚愧者嗎?即便是身為水羅刹時,也追求慚愧住了十二年。為何如今在如此嚴肅的佛陀教法中出家,卻丟掉上衣捨棄慚愧站在四眾之中呢?”他聽了導師的話後喚起了慚愧,披上了那件衣,禮敬導師,坐在一旁。比丘們為了弄清楚他[過去]的情況,向世尊請求。世尊講述了過去之事:

曾經,菩薩投生於波羅奈國王的王后腹中。在給他取名之日,他們給他取名為水牛王子(Mahiṃsakumāra)。他的弟弟名為月王子(Candakumāra)。他們母親去世後,國王另立了一位王后。她也生下一個兒子,他們為他取名為日王子(Sūriyakumāra)。

見到他後,國王滿意地[對王后]說:“我要許給你兒子一個願望。”她則說:“陛下,我將會在想要的時候接受。”在兒子長大時,她對國王說:“陛下在我兒子出生時,曾許一個願望,如今請把王位傳給我兒子吧。”

“我的[另外]兩個兒子如日中天,我不能把王位給他。”國王拒絕了。即便如此,她還是一再地請求,[國王]見此, [心想:]“此人可能會對我兒子不利。”便召來[兩位]兒子,派遣[他們]:“兒啊!我在日王子出生時,曾許[他]一個願 望。如今他母親請求王位,我不想給他。他母親可能會對你們不利,你們去森林裡住,在我死後回來獲取王位吧。”

他們禮敬父親後,從宮殿下來時,被正在王宮庭院玩耍的日王子看見了,他得知該原因後和他們一同離開了。在他們進入喜馬拉雅山時,菩薩離開道路在一棵樹下坐下,對日王子說:“弟弟,你去這湖裡洗完澡,喝飽水,然後用蓮葉也給我們帶些水過來吧。”

然而,一個水羅刹從毘沙門天 [172] [天王]那裡獲得了這處湖泊。毘沙門天還曾對他說:“除了知天法者外,其他潛入此湖泊者,你都可以吃了他們。”從那以後,他用天法詢問了那些下到那個湖裡的人後,不知道的就吃了。日王子也未經考察就下到那湖裡,那[羅刹]詢問:“你知道天法嗎?”

“月亮和太陽是名天法。”

“你不懂天法。”於是[羅刹]將他拉入水裡,置於自己的住處中。菩薩則看到他遲遲[未歸],就派月王子去。他也被那[羅刹]詢問:“你知道天法嗎?”他說:“四方名為天法。”水羅刹也將他拉進水裡,還是那樣安置。當菩薩[發現]他也遲遲[未歸]時,[覺得]“應該是有障礙”,親自前去,只看到兩人下去的足跡,明白了“這湖是有羅刹佔據的”,綁好劍,拿著弓站著。

羅刹看到他不下來,就化作一個在森林裡幹活的人的模樣前來,說:“賢者,你旅途勞頓,為何不下到這湖裡洗個澡,喝完水,吃些蓮藕,戴上花再走呢?”菩薩一看到他就知道:“這就是那夜叉。”就[對他]說:“是你抓走了我的兄弟?”

“是的,是我抓的。” “為什麼[這麼做]?”

“我得到了許可[抓]下到這湖裡的人。” “那所有[下湖]的人你都得到許可[抓]了嗎?” “除了懂天法者外,其他人我都獲得了[許可]。” “那你需要天法?”

“是的,需要。” “我將講述。” “那你說吧。”

“不能以骯髒的身體講述。”

夜叉給菩薩洗完澡,請他喝了水並裝扮一番後,讓他盤腿坐上裝飾好的天蓬中央,自己則坐在他腳下。於是菩薩對他說:“請仔細聆聽。”然後誦出此偈:

“成就慚與愧,具足於白法;
世間寂善士,是名為天法。”(《本生》1.1.6)

夜叉聽了這個開示後,淨信地對菩薩說:“智者,我對你生信了,我給你一個兄弟,我帶哪個來?”

“你把年幼的帶來吧。” “智者,你只是知道天法,卻不實踐他們。” “為什麼?”

“因為[你]捨下年長的,讓帶來年幼的,不尊重年長。” “夜叉,我知道天法,也實踐它們。我們正是因這[小弟弟]才進入這片森林。他母親為了他向我們的父親乞求王位,然而我們父親沒有滿足[她的]這願望,然後為了保護我們准許我們住在森林裡。這個[小]王子沒有回去,和我們一起來了。若[我們]說‘他在森林裡被一隻夜叉吃了’任何人都不會相信。因此,我害怕被譴責,才讓[你]帶他來。”

夜叉對菩薩生起淨信後[說:]“善哉,智者,您不僅懂天法,也實踐天法。”將[他的]兩個兄弟都帶來給了[他]。於是,菩薩向他講述了作為夜叉的過患後,給他授了五戒。菩薩在該[夜叉]周全的守護下住在那片森林中,在父親去世後,帶著夜叉回到波羅奈獲取了王位,然後立月王子為副王,日王子為將軍,命人在一個風景優美的地方給夜叉建造了廟宇,讓他獲得盡可能多的供奉。

導師講了這個開示後,聯繫本生:“那時的羅刹就是多財比丘,日王子是阿難,月王子是舍利弗,而水牛童子正是我。”導師如此講述了本生過後,說:“比丘,你過去像這樣尋求天法時,具足慚與愧。如今在四眾當中以這樣的方式站在我面前說‘我少欲’,所行不當。並非捨棄衣服就是沙 門。”說完,聯繫[此事]宣說佛法,誦出此偈:

141.
na naggacariyā na jaṭā na paṅkā,
nānāsakā thaṇḍilasāyikā vā,
rajojallaṃ ukkuṭikappadhānaṃ,
sodhenti maccaṃ avitiṇṇakaṅkhaṃ.

非裸行結髮,非塗泥斷食;
非臥地汙身,非發勤蹲踞;
未度疑之人,能令得淨化。

在此[偈頌中],“非斷食”(nānāsakā),[拆解為]na (非) anāsakā(斷食),意思是並非拒絕飲食[能淨化]。 “臥地”(thaṇḍilasāyikā),睡地上。

“塵垢[汙身]”(rajojallaṃ),通過塗泥而在身上積聚污垢。

“發勤蹲踞”(ukkuṭikappadhānaṃ),通過保持蹲踞而發起精進。

這是說:若有人[以為]‘如此我將圓滿名為出世間的淨化’,而從事裸行等任何[苦行],他只會增長邪見罷了,他只有疲勞的份。即便是很好地持守這些[行為],由於沒有度脫基於八事之疑惑 [173] ,從而不能“淨化未度疑之人”(sodhenti maccaṃ avitiṇṇakaṅkhaṃ)。

開示結束時,許多人證得了入流果等。

第八、多財比丘的故事[終]。


9. 山達帝大臣的故事

Santatimahāmattavatthu

“即使嚴飾身……”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祇陀林時,就山達帝(Santati)大臣而說的。

據說有一次,他為憍薩羅國王波斯匿平定完邊境的叛亂後回來。於是,國王對他很滿意,賜他七天的王權,並送了他一名能歌善舞的女子。他喝了七天酒。第七天,他盛裝打扮,登上象背,優雅地前去浴場時,在城門中間看到正入城托缽的導師,他還是在象背上優雅地前進著,[朝導師]點了點頭,[表示]禮敬後就走了。導師露出笑容。阿難長老詢問:“尊者,您為何露出微笑?”[導師]解釋微笑的原因: “你看,阿難,山達帝大臣今天會盛裝打扮來到我面前,在四句偈結束時證得阿羅漢,然後將坐在七棵棕櫚樹高的空中般涅槃。”

大眾聽到和長老一起談話的導師的話。在那裡,邪見者們心想:“你們看沙門喬答摩的行為,脫口而出,說今天這個如此醉醺醺的人會隨其裝扮來到他面前聞法後入般涅槃。就在今天我們將逮到他妄語。”正見者們心想:“諸佛真是大威力!今天我們將得睹佛陀的風采和山達帝大臣的風采。”

山達帝大臣白天在浴場的水中嬉戲過後,前去花園,坐在餐廳裡。那女子下到舞臺中央,開始表演歌舞。她為了展示曼妙的身姿,七天裡沒怎麼進食。那天,她正在表演歌舞時,腹中如刀絞,心肌梗死了(字面為“心臟被切開了”)。她就在那一刻張開嘴巴,睜著眼睛死去了。山達帝大臣說: “你們給她檢查一下。”當[他們]說“死了,大人”,他被巨大的悲傷所籠罩,就在那一刻,他七天裡所喝的酒如同熱鍋上的水滴一般[迅速]消散了。

他[心想:]“除了如來,沒人能為我消除此悲傷。”傍晚時分,他在軍士的陪同下來到導師面前,禮敬後,這麼說: “尊者,我因‘我生起了如此般的悲傷,您將能為我消除它’而來,請做我的皈依處吧。”

這時,導師對他說:“你已來到可消除你悲傷的人面前。 [過去]這個女人就以這種方式死去時,你[為她]哭泣所流眼淚遠超四大海的海水。”說完,誦出此偈:

“乾涸於前際,後際不令有;
中間若無執,汝將獲寂靜。” [174]
(《經集》955,1105;《小義釋》闍都乾耳(Jatukaṇṇi)

偈頌結束時,山達帝大臣證得了阿羅漢,然後觀察自己的壽行,得知所剩無幾了後,對導師說:“尊者,請允許我般涅槃。”雖然導師知道他[過去世]所造的業,但考慮到:“為逮到我妄語而聚集的邪見者將得不到機會,[因]‘我們將得睹佛陀的風采和山達帝大臣的風采’而聚集的正見者在聽聞此人所造之業後,將恭敬地造作諸功德。”便[對他]說:“那你就為我講解你所造的業吧,不要站在地上講,請停在七棵棕櫚樹高的空中講吧。”

他[回答:]“好的,尊者。”禮敬導師後,飛上一棵棕櫚樹的高度,然後下來禮敬導師,[這樣]次第飛至七棵棕櫚樹高的空中盤腿坐下,說:“尊者,請聽我的宿業。”然後說道:

距今九十一劫的毘婆尸佛(Vipassī,毗婆尸)時期,我出生在槃頭摩底(Bandhumatī)城中的一個家庭裡,心想:“什麼工作不用切砍、傷害其他[眾生]?”經考慮發現了弘法的工作,從那以後我就做著那工作鼓勵大眾,到處行走宣傳:“你們做功德吧!布薩日等[日期]受持齋戒吧!做布施吧!聽法吧!沒有其他什麼等同於佛寶等,你們敬奉三寶吧!”

聽到我的聲音後,佛陀的父親槃頭摩底大王召見我,詢問:“愛卿,你在遊行做什麼呢?”

“陛下,我在遊行講述三寶功德,然後鼓勵大眾造福業。”[他]說。

“你坐在什麼上遊行呢?”[國王]問我。 “只是步行,陛下。”我回答。

“愛卿,你不應如此遊行,佩戴此花環後坐在馬背上遊行吧。”給了我一個如同珍珠項鍊般的花環,和一匹已馴服的馬。

後來,在我以國王賞賜的榮耀繼續那樣遊行宣傳時,又被召見詢問:“愛卿,你在遊行做什麼?”

“還是[弘法],陛下。”[我]說。 “愛卿,馬也與你不相稱,坐在這個上面遊行吧。”給了一輛四匹信度馬拉的馬車。

第三次聽到我的聲音後,國王又召見我,詢問:“愛卿,你在遊行做什麼?”

“還是[弘法],陛下。”[我]說。 “愛卿,馬車也與你不相稱。”給了我大量的財物,和華貴的飾品,還給了一頭大象。我便盛裝打扮坐在象背上做了八萬年弘法工作。那麼長時間我的身體發出旃檀香味,我的嘴裡散發出蓮花香。這是我所造的業。

他如此講述完自己的宿業後,就坐在空中入火界三昧,然後般涅槃了。身體冒出火焰,將血肉燒盡,剩下如茉莉花一般的舍利。導師展開一塊潔淨的布,舍利落在那上面。[導師]將它們倒進缽中,命人在大十字路口建塔:“大眾禮敬後將有福分。”

比丘們在法堂裡生起談論:“賢友們,山達帝大臣在偈頌結束時證得了阿羅漢,就盛裝坐在空中般涅槃了。到底應該稱他為沙門還是婆羅門呢?”導師前來詢問:“諸比丘,坐在一起談論何事?”

“關於此事。”[他們]說。

“諸比丘,我兒子既可以稱為沙門,也可以稱為婆羅門。”說完,宣說佛法,誦出此偈:

142.
Alaṅkato cepi samaṃ careyya,
Santo danto niyato brahmacārī;
Sabbesu bhūtesu nidhāya daṇḍaṃ,
So brāhmaṇo so samaṇo sa bhikkhu.

即便嚴飾身,若能平等行;
寂靜且調禦,決定及梵行;
於一切生類,捨棄於暴力;
彼即婆羅門,沙門及比丘。

在此[偈頌中],“嚴飾”(Alaṅkato),以衣物、嚴身之具裝飾[其身]。該[偈頌]的意思是,即便是以衣飾等裝飾之 人,若在身等[方面]“能平等而行”(samaṃ careyya),通過止息渴愛等而“寂靜”(Santo),通過調伏諸根而“已調禦”(danto),通過四道定性而“已決定”(niyato),以最上行而“行梵行”(brahmacārī),因捨棄身暴力等,“於一切生靈舍暴力”(Sabbesu bhūtesu nidhāya daṇḍaṃ)。

“彼”(so),如此般,他棄諸惡故,可稱為“婆羅門”(brāhmaṇo),因平息諸惡故,也可稱為“沙門”(samaṇo),因摧毀煩惱故,也可稱為“比丘”(bhikkhu)。

開示結束時,許多人證得了入流果等。

第九、山達帝大臣的故事[終]。


10. 破衣底沙長老的故事

Pilotikatissattheravatthu

“以慚防護者……”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祇陀林時,就一位破衣(Pilotika)長老而說的。

在某個時候,阿難長老看到一位身穿一件破衣,拿著碗乞食的年輕人,便[對他]說:“出家難道不比你這樣過流浪生活強?”

“尊者,誰會給我出家呢?”[他]說。

“我將剃度你。”把他帶走,親自給他洗了個澡,教他業處,然後剃度了他。

他將那件破衣展開查看,甚至都沒找到任何一處能夠做濾水器的,便將其和碗一起放在某個樹枝上。他出家後獲得了受具足戒,受用因佛陀而出現的利養恭敬,穿著昂貴的衣服遊行,身體變得粗壯,然後生起了疲厭:“我為何穿著人們信施 [的衣]遊行,我要穿自己的破衣。”他來到那個地方拿著破 衣,“無慚者,無愧者,你就捨棄如此般的衣服,穿上這塊破布,拿著碗去乞討吧!”他就以此為所緣,自己給自己教誡,一經教誡他的心就平復了。他將那塊破布依舊保存在那裡,然後扭頭去往寺院。

他過幾天又生起疲厭,還是那樣說完回來,[過幾天]又那樣。比丘們看到他這樣一次又一次地來回走,便詢問:“賢友,你去哪裡?”

他說:“我去老師那裡,賢友。”就以這種方式以自己的破衣為所緣克制自己,幾天後就證得了阿羅漢。比丘們說: “賢友,怎麼現在不去老師那裡了,那不是你常去的道路 嗎?”

“賢友,在和老師有繫縛時我去[那裡],然而現在我斬斷了繫縛,因此不去它那裡了。”

比丘們告訴如來:“尊者,破衣長老[自]稱究竟智(證阿羅漢)。”

“他說了什麼,諸比丘?” “這個,尊者。”

聽說這個後,導師說:“是的,諸比丘,我兒子有繫縛時去老師那裡,而如今他的繫縛斬斷了,通過自我克制證得了阿羅漢。”說完,誦出這些偈頌:

143.
Hirīnisedho puriso, koci lokasmiṃ vijjati;
Yo niddaṃ [175] apabodheti, asso bhadro kasāmiva.

以慚防護者,世間有幾人?
若人避昏睡,如良馬避鞭。

144.
Asso yathā bhadro kasāniviṭṭho,
Ātāpino saṃvegino bhavātha;
Saddhāya sīlena ca vīriyena ca,
Samādhinā dhammavinicchayena ca;
Sampannavijjācaraṇā patissatā,
Jahissatha dukkhamidaṃ anappakaṃ.

如良馬加鞭,應熱忱悚懼;
藉由信與戒,精進以及定;
具備法抉擇,明與行具足,
及念現前者,將舍此眾苦。

在此[偈頌中],以慚來阻止內在生起的不善尋,[名為] “以慚防護”(Hirīnisedho)。

“世間誰”(koci lokasmiṃ),這樣的人難得,在世間只 “存在”(vijjati)一些。

“若人[避]昏睡”(Yo niddaṃ),不放逸地修習沙門法,除滅自己生起的睡眠,從而醒覺,[是名] “避[昏睡]”(apabodheti)。

“如[避]鞭”(kasāmiva),如同“良馬”(bhadro asso)避開要落在自己身上的鞭子,不讓其落在自己身上。意思是,像這樣避免睡眠的人是難得的。

這是第二首偈頌的大意:[當人想到]“諸比丘,如同良馬因放逸而引來鞭打,我也受鞭笞”而後生起熱忱,請你們也如此般“生起熱忱、悚懼”(Ātāpino saṃvegino bhavātha)。

成為如此[的人]後,再成為世間-出世間兩種“信”(Saddhāya)、四種清淨戒、身心精進、八種等至的定、其特相為了知因、非因的“法抉擇”(dhammavinicchayena)的具足者。因成就三明或八明以及十五種行 [176] 而“具足明行”(Sampannavijjācaraṇā)。通過現起念而成為“現念者”(patissatā),然後你們將除遣這許多的輪迴之苦。

開示結束時,許多人證得了入流果等。

第十、破衣底沙長老的故事[終]。


11. 快樂沙彌的故事

Sukhasāmaṇeravatthu

“[治水者]引水……”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祇陀林時,就快樂沙彌(Sukhasāmaṇera)而說的。

在過去,波羅奈財主有個名叫香童子(Gandhakumāra)的兒子。在他父親去世時,國王召見並安慰他,然後以很高的禮遇封他為財主。他從那以後就以“香財主”而為人知。後來,他的管家打開金庫大門,[將財寶]拿出來給他看:“主人,這裡,這麼多是你父親的財富,這麼多是你祖父等的。”

他看著那堆財寶說:“他們怎麼沒有拿著這些財富離去?”

“主人,拿著財富離去,無有此事,眾生唯有帶著自己所造的善、不善業離去。”

他心想:“他們蠢得把積累的財富捨棄後離去,而我要帶著走。”這樣思維過後,他沒有想:“我要做布施,或我要做供奉。”而是想:“我要把這一切吃完再走。”他花了十萬命人打造了一間水晶浴室,給了十萬讓人製作一塊水晶浴板,給了十萬製作座椅,給了十萬製作餐具,給了十萬建造餐廳,給了十萬為餐具打造餐桌,花十萬讓人在房子上打造獅籠窗戶,為自己[每天]的早餐支付了一千錢,晚餐也是一千。

而在月圓日,他讓人支付了十萬飯錢,在吃那一餐的那天,再花十萬裝扮城市,命人擊鼓遊行[宣佈]:“請[大家去]觀看香財主用餐。”大眾床疊著床(搭成看臺)聚集在一起。他則坐在價值十萬的浴室裡的價值十萬的浴板上,用十六罐香水沐浴後,打開那獅籠窗戶,坐在那[價值十萬的]座椅上。然後讓人將餐具放在那餐桌上,盛上價值十萬的飯食。他在舞者的圍繞下如此豪華地享用那頓飯食。

後來,一個村民為了獲取薪金,在車上裝載上木材,去到城中,住在一個朋友家裡。而那個時候是月圓日。[有人]在城中擊鼓遊行:“[大家]去看香財主用餐的風采吧。”於 是,他的朋友問他:“朋友,你見過香財主用餐的風采嗎?”

“從未見過,朋友。” “那麼,來,我們去。有人在這城裡擊鼓遊行[宣佈]。

我們去觀看那[財主]的大富貴。”住城裡的[朋友]就帶著村民去了。大眾也床疊著床,爬上去觀看。村民一聞到飯菜香就對城裡的[朋友]說:“我對這餐盤中的飯團生起了渴望。”

“朋友,別期望這個,得不到的。” “朋友,得不到我就不活了。”

[城裡的朋友]無法勸阻他,就站在人群邊緣大喊三次:

“我禮敬您,老爺!” “這是誰?”[財主]說。 “是我,老爺。” “這是怎麼啦?”

“這裡有個農村人,對你餐盤裡的飯團生起了渴望。請您給一個飯團吧。”

“[他]得不到的。”

(城裡的朋友對村民說:)“怎麼樣,朋友,你聽到了吧?”

“我聽到了。但是,只有得到我才要活命,得不到我就要死了。”

那[城裡的朋友]又喊道:“老爺,這人說得不到就要死了,請讓他活下去吧。”

“喂!一個飯團也要值一百、兩百。人人都來要,個個都給的話,我還吃什麼?”

“老爺,這個人得不到就要死啦,您讓他活吧。” “不能白給。要是他得不到就活不下去的話,讓他在我家做三年工,這樣我就給他一盤飯食。”

村民聽到這個後,對朋友說:“就這樣,朋友。”然後他拋下妻兒[說:]“為了一盤飯我要去做三年工。”他來到財主家。他做工期間認真地做著每項職責。大家都知道他做著家裡的、阿蘭若的、夜裡的、白天的一切應做的工作。整個城市都知道他被稱為“飯食工”。然後,在他[工期]圓滿之日,廚師[對財主]說:“老爺,飯食工工期已滿,他做了難能之事。三年工作期間,一件搞砸的工作都不曾有。”

於是財主讓人給他(廚師)兩千錢作為自己的早晚餐[費用],給他(飯食工)的早餐一千,一共三千[錢],說:“你們今天[按照]為我料理的方式給他做吧。”說完,除了一個名叫如意寶的愛妻以外,又對其他人說:“今天你們就圍繞他 [服務]吧。”說完,將一切都給了飯食工。他就在那間浴室中坐在那塊座板上用財主的洗澡水洗完澡,穿上財主的衣服,坐在他的座椅上。財主也命人在城裡擊鼓遊行:“飯食工在香財主家裡做了三年工,獲得了飯食,[大家]去看他用餐的成就吧。”

大眾爬上堆疊的床觀看,村民(飯食工)所望之處都引起騷動。舞者圍繞他站著,[僕人們]將[食物]盛在餐具裡擺在他面前。然後,在他洗手之際,香醉山中的一位辟支佛從七天的禪定中出定後,觀察“今天我要去哪裡托缽”時,看到了飯食工。然後他探索“此人做了三年勞工,獲得了一盤飯食,他是否有信呢?”得知“他有”後,思維:“有些人雖然有信但也不能做護持,他能否資益我呢?”然後得知:“他能,並且通過對我行資益將獲得大財富。”

[辟支佛]即披上衣,帶著缽,飛上空中,穿過人群中間來到他面前站著,讓他看到自己。他看到辟支佛後心想:“我過去由於沒有布施,才為了一盤飯食而在別人家裡做了三年勞工。如今這飯食能護我一晝夜,但倘若我將它供養聖尊,它將護我許多百億劫。我要將它供養聖尊!”

他做了三年勞工後獲得的一盤飯食,一個飯團都沒有入口就摒棄貪欲,親手舉起餐盤來到辟支佛跟前,將餐盤放到另一個人手裡,五體投地禮敬後,以左手持餐盤,右手將食物撒到辟支佛缽裡。當食物還剩一半的時候,辟支佛用手蓋住缽。於是飯食工對他說:“尊者,就一個人的份,不能分成兩份,請不要攝護我今生,請只攝護我的未來生。我要毫無保留地全部供養了。”

一點不給自己做保留的布施名為無餘施,它有大果報。他那樣做了,全部都布施了,禮敬後,說:“尊者,我為了一盤食物辛苦地在別人家裡做了三年勞工。現在願我無論投生何處都只有快樂,願能獲得您所見之法分。”

辟支佛做隨喜[說:]“願如是。願如同如意寶,滿你一切願,願你心願如滿月般圓滿。”

“願你所欲求,一切得成就;一切願圓滿,如十五月圓。願如你所欲,迅速得成就;一切願圓滿,恰似如意珠。”

說完伴隨著決意“讓此大眾站著望著我直至抵達香醉 山”從空中前往香醉山。大眾就站著望著他。他到達那裡後將那缽食分給了五百位辟支佛。所有人都獲得了足夠自己的量。不應想“少許的缽食怎麼夠[分]?”[佛]說有四種不可思議(《增支部》4.77),這就是[其中的]辟支佛境界[不可思議]。大眾看到[那位辟支佛]將缽食分給眾辟支佛後,發出千番喝彩,如同百道驚雷之聲。

聽到這個後香財主心想:“我想飯食工沒能保住我給的福利,因此大眾聚集在一起大聲嘲笑他。”他為了弄清楚此事經過,派人們去[查看]。他們回來後,說:“老爺,一眾有成就者(眾辟支佛),他們這樣……”說完,告知那事情的經過。聽到這個後,財主被五種喜觸及身體,[心想]“他確實做了難能之事,我這麼長時間保有如此般的財富[卻]什麼布施都沒能做。”財主把他召來詢問:“聽說你做了此事,是真的?”

“是的,老爺。”[飯食工]說。

[財主]說:“來,你拿走一千[錢],把你布施的功德給我吧。”他那樣做了(分享功德給財主)。財主也將自己所有的財產從中分割給了他。

[卓越的布施]有四種成就:對象成就、資具成就、思成就、殊勝功德成就。在此,能入滅盡定的阿羅漢或三果應供者名為對象成就;如法、正當得來的資具名為資具成就;布施前、布施時、布施後三個時段都懷著悅俱智相應的心,名為思成就;應供者剛從等至(滅盡定)中出定名為殊勝功德成就。

而此人的應供者為漏盡的辟支佛,他在做工後獲得的資具是如法得來的,三個時段都是遍清淨的心,從[滅盡]定中出定的辟支佛是殊勝功德者,四個成就都滿足。以其威力當生就會獲得大財富。因此他在財主那裡獲得了財富。後來,國王也聽說了此人所做之事,將他召來後,給了一千[錢]獲得了[他分享的]功德,然後滿意地賞賜了一大堆財物,封他為財主。給他取名為飯食工財主。

他和香財主成為了朋友,一起吃喝直至壽終,從那裡死去投生到了天界,在一兩尊佛間隔期間享受完天福後,在此尊佛陀出世時,他投生在舍衛城舍利弗長老的一位護持者家裡。後來,他母親接受了孕期護理,過了幾天,她生起強烈的渴望:“我要是能供養連同五百比丘的舍利弗長老百味之食,然後穿上染色衣,拿著金碗,坐在最後的座位,吃那些比丘剩餘的[食物]就好了。”

她那樣做了過後,消除了渴望。她也在其餘的節慶日做了和那同樣的布施,然後產下兒子,取名那天,她對長老說:“尊者,請您給我兒子授戒吧。”長老問:“他的名字是什麼?”

“尊者,自從我兒子結生以來,在這家裡就沒有發生過任何苦,因此將給他取名為快樂童子。”[她]說。[長老]就給他取了這個名字,然後授了戒。那時他母親生起了這樣的心念:“我將不會破壞我兒子的志願。”她在他的穿耳慶典等[日期]也那樣做了布施。

小孩子在七歲時說:“媽媽,我想在長老那裡出家。” 她說:“善哉,兒子,我不會破壞你的志願。”便邀請了

長老,請其用餐後,[說:]“尊者,我兒子想要出家,我會在傍晚時把這[孩子]帶到寺院。”送走長老後,召集親人們: “我們今天就對我兒子做在俗時應做的事吧。”說完,給兒子裝扮一番,隆重地把他帶到寺院,交給長老。

長老則對他說:“孩子,出家辛苦,你能樂於[出家]嗎?”他說:“尊者,我將遵從您的教誨。”[長老]教授業處後,就給[他]出家了。他的父母也因他出家在寺院做了七天供養,用百味之食供養了以佛陀為首的比丘僧團,[第七天]傍晚,他們回到自己家中。第八天,長老在比丘僧團入村 時,在寺院裡做完應做的義務後,讓沙彌拿著衣缽,入村托缽了。

在路上沙彌看到水渠等,像智者沙彌一樣發 問。長老也為他那樣解答了。沙彌聽說了那些原因後,說:“如果您能拿著自己的衣缽的話,我想要回去。”長老沒有破壞他的意願,“沙彌,把我的衣缽拿來吧”,當[長老]接過衣缽時,他禮敬了長老。回去時,他說:“尊者,給我帶飯時,請帶百味之食吧。”

“我要從哪裡獲得它呢?” “如果不能以自己的福報獲得的話,以我的福德您將能獲得,尊者。”

於是長老將鑰匙給他後就入村托缽了。他則回到寺院 後,打開長老的房門,進入並關上門,然後坐著將智慧置於自身之上。他的功德力令帝釋[天帝]的座位發熱了。帝釋觀察“這是怎麼回事”時,看到了沙彌,心想:“快樂沙彌將自己戒師的衣缽交還後,[因]‘我要修沙門法’而回去了,我應該去那裡。”於是召來四大天王,派遣說:“愛卿,你們去把寺院周圍樹林裡發出噪音的鳥都趕走吧。”

他們那樣做了後,在四周進行守護。[帝釋]命令日月[天子]:“你們抓住自己的宮殿保持[不動]。”他們也那樣做了。他自己也守護在門口。寺院變得寂靜無聲了。沙彌通過心一境(定)培育了觀禪,然後證得了三種道果。

長老在觀察“沙彌說了‘請您帶百味之食’,我從誰家能獲得呢”時,看到了一個有意向的護持者家,便去到那裡。“尊者,您今天來的太好了。”他們歡喜地接過缽,請[長老]坐下,供養了粥、副食,他們請求長老開示直到飯時,長老便為他們講述了值得憶持之開示,省察時間過後,結束了開示。於是他們供養了長老百味之食,看到長老想要帶著它走,便[對長老說:]“請吃吧,尊者,我們還會給您另外一份。”請長老吃完後,又給了一滿缽。長老帶著它[心想]“我的沙彌餓了”快速地往寺院趕。

那天,導師在清晨出去[托缽]過後,就坐在香室觀察: “今天快樂沙彌將戒師的衣缽交還後,[想著]‘我要修習沙門法’而返回了,他的義務有沒有完成呢?”看到他證得了三種道果後,又進一步省察時[發現]“此人能夠在今天證得阿羅漢,然而舍利弗正帶著飯[想著]‘我的沙彌餓了’迅速趕來,若他在此人還沒證得阿羅漢時把飯帶來,會對此人造成障礙,我應前去在門口守護。”思考完,[導師]離開香室,站在[沙彌]門口守護著。

長老也把食物帶來了。於是[導師]按照前面[智者沙彌故事中]所說的方式詢問了他四個問題。在問題回答結束 時,沙彌證得了阿羅漢。導師招呼長老:“去吧,舍利弗,把食物給你的沙彌吧。”長老上前敲門,沙彌則出來,履行了對戒師的義務後,[長老]說:“你用餐吧。”得知長老不需要食物後,剛剛證得阿羅漢的七歲童子在低的座位上省思著(飯時省思)用完餐,然後把缽洗了。

這個時候,四大天王解除了守護。日月[天子]也放開了宮殿。帝釋也解除了在拉繩處(門口)的守護。太陽從天空中滑過。比丘們說:“看上去到下午了,且沙彌現在才用完餐,怎麼今天上午很長,下午短呢?”

導師前來詢問:“諸比丘,在談論什麼?” “尊者,今天上午很長,下午短,且沙彌現在才用完餐,然後太陽就在空中滑過。”[他們]說。

“諸比丘,當有福德之人在修習沙門法時是這樣的。今天四大天王在周圍守護,日月[天子]抓住宮殿不動,帝釋天帝守護在拉繩處(門口),我也守護在門口。今天快樂沙彌看到水渠引水、造箭者弄直箭、木工製作輪子等後,調禦自己而獲證阿羅漢。”說完,誦出此偈:

145.
Udakañhi nayanti nettikā, usukārā namayanti tejanaṃ;
Dāruṃ namayanti tacchakā, attānaṃ damayanti subbatā.

治水者引水,箭工矯直箭;
木匠斧正木,善行者自禦。

在此[偈頌中],“善行者”(subbatā)為易受教者,意思是容易被教誡、勸誡。其餘部分就按照前面[智者沙彌故事中]所說的方式[理解]。

開示結束時,許多人證得了入流果等。

第十一、快樂沙彌的故事[終]。

第十品棍杖品釋義終。


11. 老品

文喜尊者、法護尊者譯
11. 老品
  1. 毘舍佉朋友的故事( dhp_146 )
  1. 西蕊瑪的故事( dhp_147 )
  1. 鬱多羅長老尼的故事( dhp_148 )
  1. 許多增上慢比丘的故事( dhp_149 )
  1. 國美容喜長老尼的故事( dhp_150 )
  1. 茉莉王后的故事( dhp_151 )
  1. 黑優陀夷長老的故事( dhp_152 )
  1. 感興的故事( dhp_153_154 )
  1. 大財財主子的故事( dhp_155_156 )

1. 毘舍佉朋友的故事

Visākhāya sahāyikānaṃ vatthu

“何喜何可笑……”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祇陀林時就毘舍佉的朋友而說的。

據說在舍衛城有五百位良家子[期待著]“如此,這些女人將不放逸而住”將各自的妻子交給了毘舍佉大優婆夷。當她們去往公園或寺院時,就和她一起去。有一次,當宣佈節日“將[舉行]七天酒節”時,她們為各自的丈夫準備了谷 酒。他們歡度了七天酒節後,在第八天,隨著復工鼓響起,他們離開[家]前去工作了。

那些[妻子們]則[盤算著]“我們在丈夫面前沒能喝上 酒,還有剩餘的酒,我們要瞞著他們把它喝了。”便來到毘舍佉面前,說:“尊姊,我們想去公園觀賞。”

[毘舍佉]說:“好的,姊妹們,那你們做完家務就出發 吧。”她們和她一同前去,把藏的酒拿出來,在公園裡喝完,醉醺醺地到處遊蕩。毘舍佉心想:“這些人所行不當,現在外道們將以此譏嫌我‘沙門喬答摩的女弟子毘舍佉喝了酒到處逛’。”她便對那些女人說:“姊妹們,你們所做不當,我也會生起壞名聲,你們的丈夫也會生氣,現在你們要怎麼辦?” “我們將假裝生病了,尊姊。”

“那你們將因自己的行為而暴露。”

她們回到家中假裝病了。然後,她們的丈夫詢問:“誰和誰在哪裡?”聽到“生病了”後,觀察到“這些人一定是喝了剩下的酒”,便把她們打了一頓,讓她們嘗到了苦頭。在另一次節日時,她們又那樣想喝酒了,來到毘舍佉面前,說: “尊姊,帶我們去公園吧。”

“上次你們就給我帶來了壞名聲,你們去,我不帶你們。”拒絕了她們。

“這次我們不要那麼做了(不說去公園)。”她們商量後,又來到她面前說:“尊姊,我們想禮敬佛陀,帶我們去寺院吧。”

“姐妹們,現在是合適的,你們去,做一下準備。”她們用籃子裝上香、花等,手拎著裝滿酒的拳壺(muṭṭhivāraka,拳頭大小的壺),然後穿上大衣,來到毘舍佉跟前,和她一起進入寺院時,去到一旁,拿著壺把酒喝完,將壺丟掉,坐在法堂裡導師的前面。毘舍佉說:“尊者,請為這些人講法吧。”

她們則在酒精的作用下搖晃著身體,生起了“我們跳舞,我們唱歌”的心。這時,一個魔天心想:“我將附在這些人身上,在沙門喬答摩面前展現出醜態。”然後附在她們身 上。她們中的一些人在導師前面拍手嬉笑,一些人開始跳舞。導師省察“這是怎麼了”時,發現了該原因後,[決定:]“現在我將不給魔眾有可乘之機。我這麼長時間圓滿諸波羅蜜不是為了讓魔眾有可乘之機的。”

為了讓她們驚懼,[導師]從眉毛放出[黑色]光芒,[周 圍]瞬間變得一片漆黑。她們害怕了,因死亡的恐懼而充滿怖畏。她們體內的酒因此消退了。導師從盤腿坐著[的地方]消失,站在須彌山頂,從眉間毫毛放出光芒,立刻如同升起了千輪明月。於是,導師招呼那些女人:“你們不應放逸地來到我面前。你們的放逸讓魔天獲得了可乘之機,讓你們在不適合[做]嬉笑等[行為]的地方做出嬉笑等[行為]。現在你們應為貪愛之火等的熄滅而力行精進。”說完,誦出此偈:

146.
Ko nu hāso kimānando, niccaṃ pajjalite sati;
Andhakārena onaddhā, padīpaṃ na gavesathā.

常在燃燒中,何喜何可笑?
幽暗所覆蔽,何不尋燈明?

在此[偈頌中],“歡喜”(ānando),即愉快滿意。

這是說:在此共住的世間中,貪愛等十一種火 [177] “常在燃燒”(niccaṃ pajjalite sati),你們還有什麼可笑可歡喜的呢?難道這不是不該有的樣子嗎?

被八種無明黑暗 [178] 所“覆蓋”(onaddhā),你們為何“不尋求”(na gavesathā)、不作破除那黑暗的智慧之燈呢?

開示結束時,那五百女子都證得了入流果。導師知道她們都建立起了不動的信心後,就從須彌山頂下來,坐在佛座上。這時,毘舍佉對他說:“尊者,酒是個邪惡的東西。這些如此般的女士[喝了酒]坐在如您般的佛陀前,連威儀都不能保持,起來拍手,開始嬉笑、唱歌、跳舞等。”

導師說:“是的,毘舍佉,這酒就是邪惡的。因它,曾有許多有情遭受了不幸和災難。”

“尊者,這是什麼時候發生的事呢?”[毘舍佉]說。

[導師]為了向她詳細講解[事情]起源,說出了過去之事,講述了《陶壺本生》 [179] (Kumbhajātaka,《本生》 1.16.33)。

第一、毘舍佉朋友的故事[終]。


2. 西蕊瑪的故事

Sirimāvatthu

“觀此粉飾[身]……”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竹林時就西蕊瑪(Sirimā)而說的。

據說她是王舍城一名美麗的妓女。在一個雨季中,她冒犯了善意財主的妻子——富樓那財主的女兒——鬱多羅(Uttarā)優婆夷。鬱多羅想要讓她[對三寶]生信,便在導師和比丘僧團在自己家中用完餐時,讓她向導師請求原諒。那天,她聽聞了十力(佛陀)的餐食隨喜:

“以無忿勝忿,以善勝不善;
以施勝慳吝,以實勝妄語。”(《本生》1.2.2;《法句》第 223 偈)

在偈頌結束時,她證得了入流果。這裡是這個[事情]的梗概,詳細內容則將在忿怒品隨喜偈的注釋中清楚地[講述]。如此證得入流果的西蕊瑪邀請了十力,第二天做了大供養,[然後]固定每天向僧團供養八位比丘的飲食(八票食)。從那以後,恒常有八位比丘前去她家。

“請接受酥油,請接受牛奶……”說完,她給他們缽裡盛滿,一個人獲得的量都夠三四個人[吃]。她每天以十六錢的花銷供養缽食。後來,有一天,一位比丘在她家吃了八票食後,來到三由旬遠的一間寺院。傍晚時,坐著服務長老的 [比丘們]問他:“賢友,你在哪裡獲取缽食而來?”

“我吃了西蕊瑪的八票食[而來]。”

“她所供養的[食物]做的令人滿意嗎,賢友?”

他對她稱讚道:“她的食物沒得說,她供養的[食物]做得非常可口,一個人得到的量夠三四個人[吃]。然而,相較於她的布施,她的外貌更勝一籌。她是如此、如此般的一個女人。”

當時,一位比丘聽到對她的讚美後,還沒見過就生起了愛意,[心想:]“我應去見她。”告知了自己的僧臘後,詢問那位比丘輪到哪裡了,當聽說“賢友,明天你將作為僧團長老在那個家庭獲得八票食”後,馬上帶著衣缽出發,在天濛濛亮時進入取籌屋 [180] (Salākagga)站著[取籌],作為僧團長老獲得了她家的八票食。

就在昨天那位比丘吃完離開時,她的身體生起了疾病。因此她卸下首飾躺下。然後,她的婢女看到獲得八票食而前來的比丘們,便通知了[她]。她因無法親手接過缽請[他們]入座或供養飲食,就吩咐婢女們:“姐妹們,你們接過缽,請聖尊們入座喝粥,然後供養副食,在飯時[用食物]盛滿缽後給[他們]吧。”

她們[說:]“好的,夫人。”她們請比丘們進來喝完粥,供養了副食,在飯時用食物盛滿缽後,通知了她。她說:“扶我過去,我要禮敬聖尊們。”然後被她們扶著帶到比丘們跟 前,顫抖著身體禮敬了比丘們。

那位比丘看到她後心想:“她生著病都如此靚麗,她沒病時盛裝打扮該有多漂亮呢?”於是他許多千萬年積累的煩惱湧現心頭,他變得癡心一片,不思飲食,帶著缽回到寺院,蓋上缽,放在一旁,鋪開衣躺著。當時,即便一位朋友比丘勸他吃也不行,他絕食了。

就在那天傍晚時分,西蕊瑪去世了。國王給導師送去消息:“尊者,耆婆(耆婆)的妹妹西蕊瑪去世了。”導師聽到後給國王回信:“不要給西蕊瑪火化,放在墳場保護起來,不要讓烏鴉和狗啃食。”國王照做了。連續過了三天,在第四天,屍體腫脹了。蛆蟲從九孔中湧出。整個身體破裂,像一個米飯缸子一樣。國王命人在城裡擊鼓遊行[宣佈:]“除了看家的孩子外,不來觀看西蕊瑪者,罰八錢。”派人給導師送去信息:“願以佛陀為首的比丘僧團來看西蕊瑪。”導師通知比丘們:“我們將去看西蕊瑪。”

那位年輕比丘四天中,沒有接受任何人的話,只是絕食躺著。缽裡的食物腐爛了,缽中生起了污垢。這時,那位朋友比丘走近他,說:“賢友,導師現在要去看西蕊瑪。”他雖然如此餓了,但一提到“西蕊瑪”就迅速起來說:“你說什麼?”

“導師去看西蕊瑪,你也要去嗎?”

“是的,我要去。”他將食物倒掉,洗完缽放進缽袋裡,然後和比丘僧團一起過去了。

導師在比丘僧團的圍繞下站在一側,比丘尼僧團、國王隨從、優婆塞群體、優婆夷群體也都各站在一側。導師詢問國王:“這是誰,大王?”

“尊者,是耆婆的妹妹西蕊瑪。” “這是西蕊瑪?”

“是的,尊者。”

“那就讓人在城中擊鼓遊行[宣佈]‘出一千[錢]就可以得到西蕊瑪。’”國王照做了。連一個說“嗯”或“唔”的人都沒有。國王告訴導師:“沒人要,尊者。”

“那麼,大王,把價格降低吧。”

國王就讓人擊鼓遊行[宣佈] “出五百[錢]就可以得到”,沒看到任何人要,就讓人擊鼓遊行[宣佈]:“二百五十……二百……一百……五十……二十五咖哈巴那錢……十咖哈巴那錢……五咖哈巴那錢……一咖哈巴那錢……半個咖哈巴那錢……一巴達(Pāda)……一摩沙迦(Māsaka)……出一硬幣(Kākaṇika)就能得到西蕊瑪。”沒有任何人想要 她。[國王]派人擊鼓遊行[宣佈]:“免費拿走吧。”連說 “嗯”或“唔”的人都沒有。

國王說:“尊者,即使免費也沒人要。”導師說:“看吧,諸比丘,大眾所喜愛的女人,在這城裡過去要支付一千[錢]才能得到[她]一天,如今免費都沒人要。如此般[美麗的]色 [身]衰敗了。看吧,諸比丘,[這]病苦的身體。”說完,誦出此偈:

147.
Passa cittakataṃ bimbaṃ, arukāyaṃ samussitaṃ;
Āturaṃ bahusaṅkappaṃ, yassa natthi dhuvaṃ ṭhitī.

觀此粉飾身,帶瘡骨所撐;
疾病多思量,絕非常存者。

在此[偈頌中],“粉飾”(cittakataṃ),做裝扮,意思是用衣服、首飾、花鬘、胭脂等進行裝飾。

“身”(bimbaṃ),在適合長等的地方就長出長等的肢體的身體。(這個身體該長什麼樣的器官就長出了什麼樣的器 官。)

“帶瘡的”(arukāyaṃ),有九個瘡口的瘡身。 “[骨]支撐”(samussitaṃ),由三百塊骨頭支撐。

“病”(Āturaṃ),一切時刻都需要通過威儀等保護的恒病[之身]。(行住坐臥四威儀需要時時變換,以保健康。)

“眾思量”(bahusaṅkappaṃ),大眾[對其]有許多思量。

“無有久存者”(yassa natthi dhuvaṃ ṭhitī),意思是,它沒有長存的性質或穩定的性質,它必定是破滅、離散、毀滅之法,你們看這[身體]吧。

開示結束時,八萬四千有情領悟了法,那位比丘也證得了入流果。

第二、西蕊瑪的故事[終]。


3. 鬱多羅長老尼的故事

Uttarātherīvatthu

“衰老……”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祇陀林時,就名為鬱多羅(Uttarā)長老尼的比丘尼而說的。

據說長老尼有一百二十歲,[某天]托完缽,獲得了缽 食,在街道上見到一位比丘,就用缽食邀請,他沒有拒絕,在他拿取時,她全部都給了他,從而[那天]她沒有進食。第二天,第三天也同樣就在那個地方看到那位比丘,然後把食物[全部]給了他,她[又]沒進食。然而,第四天,在他托缽時,在一個狹窄的地方遇到了導師,在她倒退時踩在自己垂下的衣服上,不能保持[平衡]就跌倒了。導師來到她面前,說:“姐妹,你老朽的身體不久就將毀壞。”說完,誦出此偈:

148.
Parijiṇṇamidaṃ rūpaṃ, roganīḷaṃ pabhaṅguraṃ;
Bhijjati pūtisandeho, maraṇantañhi jīvitaṃ.

此衰老色身,朽壞之病巢;
腐身必毀壞,生命終歸死。

這[首偈頌]的含義是:姐妹,你的“這個”(idaṃ)所謂身體的“色[身]”(rūpaṃ)因年老而“衰老”(Parijiṇṇam)。

它因作為一切疾病居存地之義而為“病巢”(roganīḷaṃ)。正如即便是小豺也被叫做“老豺”,即便是嫩的心葉青牛膽也被叫做“腐藤”。同樣,即便是當天出生,黃金膚色的身體,因總是流出[不淨]之義,腐朽而[被稱為] “朽壞”(pabhaṅguraṃ)。

你的這個有著腐敗的身體“會毀壞”(Bhijjati),應知不久就會毀壞。為什麼?“生命終歸死” (maraṇantañhi jīvitaṃ),由於一切有情的生命都是以死亡為終點,[所以這麼]說。

開示結束時,那位長老尼證得了入流果,開示也給大眾帶來了利益。

第三、鬱多羅長老尼的故事[終]。


4. 許多增上慢比丘的故事

Sambahulaadhimānikabhikkhuvatthu

“此等[鴿色骨]……”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祇陀林時,就許多有增上慢的比丘而說的。

據說有五百位比丘在導師面前獲取業處後,進入一片森林,精進努力生起禪那後[想著]“我們通過不現起煩惱而完成了出家義務,我們要去將自己所獲的功德告訴導師”而回來了。

當他們到達[寺院]外的大門口時,導師對阿難長老說: “阿難,那些比丘不用進來見我,讓他們去墳場,然後從那回來見我。”長老前去將此事告訴了他們。他們沒有說:“墳場對我們有什麼用?”[認為]“有遠見的佛陀一定是看到了原因。”

他們去了墳場,在那裡觀看屍體,對於放了一兩天的那些屍體,他們生起了厭惡,對那些剛放置的新鮮屍體,他們生起了貪愛。那一刻,他們知道了自己還有煩惱。導師就坐在香室放出光芒,如同在那些比丘面前講述一般,說:“諸比丘,你們見到如此般的骨聚後生起愛染不相應吧?”說完,誦出此偈:

149.
Yānimāni apatthāni, alābūneva sārade;
Kāpotakāni aṭṭhīni, tāni disvāna kā ratī.

猶如葫蘆瓜,散棄於秋季;
此等鴿色骨,見之有何樂?

在此[偈頌中],“散棄”(apatthāni),被拋棄的。 “秋季裡”(sārade),如同秋天時,被風吹日曬後到處散落的葫蘆瓜。

“鴿色”(Kāpotakāni),鴿子的顏色(白色)。

“見了它們”(tāni disvāna),意思是,看到那些如此般的骨頭,對你們而言有什麼可喜愛的呢?不是連一點欲愛都不應生起嗎?

開示結束時,那些比丘就站著證得了阿羅漢,一邊讚頌著世尊,回來禮敬。

第四、許多增上慢比丘的故事[終]。


5. 國美容喜長老尼的故事

Janapadakalyāṇī rūpanandātherīvatthu

“此城骨所建……”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祇陀林時就國美容喜(Rūpanandā)長老尼而說的。

據說,有一天她心想:“我長兄捨棄王位出家後,成為了世間的至上之人——佛陀,他兒子羅睺羅童子也出家了,我丈夫也出家了,我母親也出家了,我這麼多親人都出家了,我還在家做什麼呢?我要出家。”她去到比丘尼住處,懷著對親人的愛執而出家,而非出於信心。她因非常貌美而以“容喜”為人所知。

在聽說“導師說‘色無常、苦、無我,受……想…… 行……識無常、苦、無我’”後,她[擔心]“他會對如我這般美麗、賞心悅目的容顏都指出過失”,就沒有去和導師會面。舍衛城居民會在清晨做完布施,持守布薩,穿上白色上衣,傍晚時分,手拿香、花等聚集在祇陀林聽聞佛法。比丘尼僧團也對導師的講法生起意欲,去到寺院聽法。聽聞法後,入城時,[大家]一邊講述著佛陀之美德一邊進入[舍衛城]。

在有四種評判標準的世人當中,只有極個別的有情見到如來不生歡喜。注重容顏者在看到如來有著[三十二]相、[八十]隨形好的金身後生起歡喜。注重聲音者在聽到導師基於許多百生[積累相應波羅蜜]才有的德音——具備八支的說法之音後生起歡喜。注重艱苦樸素者緣於他簡樸的衣著等而生歡喜。注重法者則對“十力有像這樣的戒、這樣的定、這樣的慧,世尊在戒等功德上是無比的,無人與之匹敵”而生起歡喜。他們講述如來功德,嘴巴都不夠用了。

容喜在比丘尼和優婆夷面前聽到對如來的讚歎後,心想:“他們對我兄長高度讚歎。即便是講述我容顏的過失一整天,他又能講多少呢?我要是和比丘尼一起去,不讓[他]看到自己,見了如來聽完法後再回來如何呢?”她就告訴比丘尼們:“我今天也要去聽法。”

“容喜真是很久了才想要去親近導師,今天導師將會因此人以種種方式做精彩的佛法開示。”比丘尼們高興地帶著她出發了。她從出發時就想好:“我不要讓[他]看到我。”

“今天容喜將會來親近我,什麼樣的開示會對她有益 呢?”導師思維過後,做出決定:“她注重容貌,對自己有很強的愛執,如同以刺挑刺一般,就以容貌來破除她對容貌的驕傲,會對她有益。”

在她進入寺院時,[導師]就用神通創造出一名非常美 麗、盛裝打扮的十六歲紅衣女子,拿著扇子站在自己面前扇風。該女子只有導師和容喜能看到。她和那些比丘尼一起進入寺院後,站在比丘尼後面五體投地禮敬了導師,然後坐在比丘尼中間,從腳尖開始打量著導師。她看到導師相好莊嚴、隨形好光彩奪目、一尋身光所包圍的身體後,望著[導師]滿月般富貴的面龐時,瞅到了站在[導師]附近的女人形象。她看了看那女子然後反觀自身,便將自身輕視如同金色天鵝王前面的雌烏鴉一般。

從她看到神變所成的形象時起,她的雙眼就來回[打量著],“此人的頭髮真漂亮,額頭真漂亮”她的心深深地被那每個身體部分的美貌所吸引,對那個身體生起了強烈的愛 執。

導師知道她著迷於那[女子]後,一邊宣講佛法,一邊讓那個形象超過十六歲,令其看起來有二十歲[的樣子]。容喜看到後[感覺]“這容貌不似之前了”,有一點點離染的心了。導師逐步讓那個女子展現出生育了一次的樣子,中年婦女的樣子,年老色衰的老年婦女的樣子。她也逐步[感覺]“這個 [容貌]也消失了,這個[容貌]也消失了”,當年老色衰時,她對其變得離染,看到其牙齒脫落、頭髮發白、彎腰駝背、曲如椽木、拄著拐杖、顫顫巍巍後,她徹底離染了。這時導師讓那[女子]顯示出被疾病所征服的樣子。就在那一刻,她丟掉拐杖和扇子,哭喊著跌倒在地,掉入自己的大小便中,來回打滾。容喜在看到這一幕後極度離染了。導師則令那女子展現出死亡。她就在頃刻間變得腫脹,九孔流膿,且滲出蛆蟲,烏鴉等聚集起來進行搶奪。

容喜則在看到這一幕後,[心想]“這女子就在此地到達衰老,到達疾病,到達死亡,我的這個身體也如此般將來到衰老、疾病、死亡”,她見到了自身的無常。見到了無常也就見到了苦和無我。於是,三有[對她]如同火宅,如同綁在脖子上的屍體。她傾心於業處。導師知道她見到了無常後,觀察“她能否僅憑自己就建立起自己的立足處呢”,想到“她不行,需要獲得外緣”,便為利益她而宣說佛法:

“[容]喜請觀身,病不淨腐臭;
溢出及流漏 [181] ,愚人所希冀。
“如此彼亦同,如彼此亦同 [182]
以空觀諸界,勿再來世間;
於諸有離染,彼將寂靜行。”

導師這樣為[容]喜講述了這些偈頌。[容]喜通過隨念開示[內容]運用智慧後,證得了入流果。接著,[導師]為了讓她住立於三種更高道果的觀禪,而講述空業處:“[容]喜,不要以為這個身體裡有實質,這裡面確實連細微的實質都沒有,這只是三百塊骨頭撐起的骨城而已。”說完,誦出此偈:

150.
Aṭṭhīnaṃ nagaraṃ kataṃ, maṃsalohitalepanaṃ;
Yattha jarā ca maccu ca, māno makkho ca ohito.

此城骨所建,塗以血與肉;
內藏老與死,傲慢及貶抑。

它的含義是:正如為了儲存前食(pubbaṇṇa,主要穀物:七穀)、後食(aparaṇṇa,次要穀物:其餘穀豆),而搭起木材,用藤蔓纏繞,塗以泥土,建造名為城堡的外在家 宅。如此般,此內在也是用三百塊骨頭搭建,用肌腱纏繞,塗以血肉,覆蓋以皮膚,為儲存以老為特相的衰老、以死為特相的死亡、緣於具備[好的]身高等[而有的]以自負為特相的傲慢、抹殺[他人]善行為特相的貶抑而“建的城”(nagaraṃ kataṃ)。身心的病就存儲在如此般的這個[身體]裡,在這上面沒有任何值得抓取的東西。

開示結束時,那位長老尼證得了阿羅漢,開示也給大眾帶來了利益。

第五、國美容喜長老尼的故事[終]。


6. 茉莉王后的故事

Mallikādevīvatthu

“[盛飾王車]亦必朽……”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祇陀林時,就茉莉王后(Mallikā,末利)而說的。

據說有一天,她進入浴室洗完臉,彎下腰開始清洗小 腿。和她一起進去的有一條愛犬。它看到她那樣彎下腰後,就開始進行非法的親熱。她保持不動,接受[它的]接觸。國王則在宮殿樓上通過窗戶觀察時看到了這一幕,他從那裡[下來],到達時,說:“滾!賤人!你怎麼能這麼做?”

“我做了什麼,陛下?” “和狗親熱!” “絕無此事,陛下!”

“我親眼所見,我不會相信你的。滾!賤人!” “大王,任何人進入這間浴室後,[其他人]從這個窗戶觀看的話一個就會變成兩個。”她說了妄語。 “陛下,倘若您不相信我 [183] ,您就進入這間浴室,我來透過這個窗戶觀察你。”

國王生性愚鈍,相信了她的話,然後進入浴室。那王后則站在窗戶邊上觀看,說:“愚蠢啊,大王,你怎麼跟一頭母山羊親熱?”

“夫人,我沒做這樣的事。”即便[國王]這麼說,她依舊說:“我親眼所見,我不會相信你的。”

聽聞此後,國王相信了:“確實是進入這間浴室後,一個會顯現出兩個來。”

茉莉心想:“這國王因愚鈍被我騙了。我造了惡,還以不實之事指責此人,導師也將知道我的這個事情,兩位上首弟子、八十大弟子也將知道。我真是造了重業啊!”

據說她是國王做無比施的同伴,在那[無比施]中,一天所布施的財富價值有一億四千萬。[供養]給如來的白傘蓋、座椅、[缽]台、洗足台,這四樣東西的價值不可估量。她在去世時沒有憶起如此般的大布施,[而是]想著那件惡業去世,投生到了無間地獄。

國王對她極其喜愛。他被巨大的悲傷所籠罩,命人為她舉行完葬禮,[想著]“我要去詢問她的投生之所”去到導師面前。導師[用神通]令他想不起前來的目的。他在導師跟前聽了應憶念之佛法開示後,進宮時才想起來:“我說要去詢問茉莉投生之所,去到導師跟前給忘了,明天我將再去詢問。”第二天他又去了。導師則連續七天讓他想不起來。

她則在地獄中煎熬了七天,第八天從那裡死去,投生到了兜率天(兜率天)。那為什麼導師要讓他想不起來呢?由於她是他極其喜愛、合意的人,因此在聽到她投生地獄後,會持有邪見“倘若如此般的具足信心者都投生地獄了,我還做布施做什麼呢?”然後在撤銷宮中對五百比丘做出的固定缽食[供養]後,他會投生地獄。因此導師令他在七天中都想不起來。

第八天托缽時,[導師]親自去到皇宮門口。國王聽到 “導師來了”後,出來拿著缽,開始登上宮殿。導師表示出要坐在停車堂裡的樣子。國王就請導師坐在那裡,然後提供了粥、副食,禮敬後,坐著[說:]“尊者,我[幾次想著] ‘我要詢問茉莉王后的投生之所’去了後就忘了。尊者,她到底投生到哪裡了?”

“在兜率天,大王。”

“尊者,她不投生兜率天的話,其他還有誰能投生[兜率天]呢?尊者,沒有女子如同她這般的了。在她坐的地方等(行住坐臥中),‘明天我要供養導師這個,[為導師]做這 個’[這樣]安排完供養,就沒有其他事情了。尊者,自從她去世後,我就不能支撐身體了。”

於是導師對他說:“勿多慮,大王,這是一切[有情]的定法。”說完,詢問:“大王,這車是誰的?”

聽到這個後,國王合掌放在頭頂說:“是我祖父的,尊者。”

“這是誰的?” “我父親的,尊者。” “這輛車又是誰的?” “我的,尊者。”

在他如此回答後,導師說:“大王,您祖父的車子樣貌不及您父親的車,您父親的車不及您的車。像這樣的木頭都會變得陳舊,更何況自身呢?大王,唯有善人之法不老朽,有情則無有不老者。”說完,誦出此偈:

151.
Jīranti ve rājarathā sucittā,
Atho sarīrampi jaraṃ upeti;
Satañca dhammo na jaraṃ upeti,
Santo have sabbhi pavedayantī.

盛飾王車亦必朽,此身老邁亦當爾;
然善人法不老朽,善人德士相傳誦。

在此[偈頌中],“確實”(ve)是不變詞。

“盛飾”(sucittā),用七寶和其他車輛裝飾品很好地裝飾的御用馬車也會“老化”(Jīranti)。

“身體也”(sarīrampi),不光是車輛,這精心照料的身體也會來到牙齒脫落等的“至老邁”(jaraṃ upeti)。

“善士”(Satañca),而諸佛等善人們的九種出世間法不會有任何損壞而名為“不趨向老朽”(na jaraṃ upeti)。 “傳誦”(pavedayantī),意思是,如此般的“善士”(Santo)——佛陀等,與“諸有德者”(sabbhi)——諸智者共相傳誦。

開示結束時,許多人證得了入流果等。

第六、茉莉王后的故事[終]。


7. 黑優陀夷長老的故事

Lāḷudāyittheravatthu

“此寡聞[之人]……”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祇陀林時,就黑優陀夷長老(Lāḷudāyi)而說的。

據說他去到舉辦喜事的家庭後,就以“他們站在牆外……” [184] 的方式講述不吉(喪葬)[之語],去了舉辦喪事的家庭,應講述“牆外……”時,則以“布施與法行……” [185] 的方式講述祝福偈或“所有此他世財富……”的《寶經》 [186]

如此般,他在各處,[想著]“我要講述某[法]”而當講述了另一[法]時還不知道“我在講述另一[法]”。比丘們聽聞他的講述後稟報導師:“尊者,為什麼黑優陀夷前往舉辦喜事和喪事之處,應將某[法]時卻講述另一個?”

導師說:“諸比丘,他不只是如今才這麼講,過去也在該講某個時卻講了另一個。”然後引述過去:

曾經,在波羅奈,火施(Aggidatta)婆羅門的兒子名叫月施童子(Somadattakumāra),是國王的侍從。國王對他喜愛有加。婆羅門則依靠耕種維生。他有兩頭牛,其中一頭死了。婆羅門對兒子說:“親愛的月施,為我向國王乞求一頭牛帶回來吧。”

月施心想:“倘若我向國王乞求,將顯得我輕賤。”便說:“父親,您自己向國王乞求吧。”

[他父親]說:“那樣的話,兒子,你帶我去吧。”

[月施]心想:“此婆羅門愚鈍,連‘往前走’等話都不知道,該說一事時卻說另一事,我要訓練好再帶他去。”他帶其到了一個名叫須芒草叢的墓地,紮了幾束草,[給它們]命名後,依次指給父親“這是國王,這是副王,這是將軍”,然後說:“您去到王宮後,要這樣前進,這樣後退,這樣稱呼國 王,這樣稱呼副王,這樣稱呼將軍。到了國王面前後說‘勝利!大王!’然後這樣站著,誦出這個偈頌,[向他]索要牛吧。”便教他偈頌:

“大王!我有二公牛,依之而耕田,
陛下,其中一頭亡,
請賜第二頭,刹帝利。”

他花了一年把這個偈頌記下來了,告訴兒子記下了,[兒子]說:“那父親您帶上一些禮物過來吧,我會提前過去站在國王旁邊。”

“好的,兒子。”他拿著禮物,在月施站在國王旁邊時,鼓起勇氣去到王宮。國王滿心歡喜地[向他]問候:“愛卿,你很久沒來了,坐在這個座位上說吧,需要什麼。”他說出這個偈頌:

“大王,我有二公牛,依之而耕田,陛下,其中一頭亡,請取第二頭,刹帝利。”

即便國王說:“愛卿,你在說什麼?你再說一遍。”他還是說了那個偈頌。國王知道他說錯了,笑道:“月施,我想你家裡有很多牛!”

[菩薩(月施)]說:“您賞賜過後就會有很多,陛下。” [國王]滿意於菩薩[所說],御賜婆羅門十六頭牛、飾品和居住的村莊,然後以很高的榮譽送走了婆羅門。

導師講述了這個開示後,聯繫本生:“那時的國王是阿難,婆羅門是黑優陀夷,月施則是我。”然後說:“諸比丘,他不止如今,過去就因自己的孤陋寡聞而在該說一事時說了另一事。寡聞之人如同牛一般。”說完,誦出此偈:

152.
Appassutāyaṃ puriso, balibaddova jīrati;
Maṃsāni tassa vaḍḍhanti, paññā tassa na vaḍḍhatī.

此寡聞之人,如公牛生長;
彼之肌肉增,智慧無成長。

在此[偈頌中],“寡聞”(Appassutāyaṃ),此人未曾聽聞一部或兩部五十[經] [187] ,乃至數品,或最低限度一篇或兩篇經文都未曾聽聞。然而獲取業處後努力修習者則是多聞者。

“如公牛生長”(balibaddova jīrati),如同公牛變老、長大時,既不是為了母親,也不是為了父親,也不是為了其他親屬的利益而生長,只是毫無意義地變老。如此般,此人也是既不做對戒師的義務,也不做對老師的義務,也不做對客至者的義務,也不樂於禪修,只是毫無意義地變老。

“彼之肌肉增”(Maṃsāni tassa vaḍḍhanti),好比[因] “這[頭牛]不能負擔軛、犁等”而放歸阿蘭若的牛,只是在那裡遊蕩吃喝,增長著肌肉,同樣地,此人也被戒師等放逐,依靠僧團獲得四資具後,從事催吐、下瀉等[調理],照顧身體,他的肌肉增長,變得身體結實。

“彼之智慧”(paññā tassa),意思是,世間和出世間的智慧連一指之量都“不增長”(na vaḍḍhatī),然而依於六門的貪愛和九種慢 [188] 卻像森林中的灌木一般增長。

開示結束時,許多人證得了入流果等。

第七、黑優陀夷長老的故事[終]。


8. 感興的故事

Udānavatthu

“輪迴許多生……”這佛法開示是導師坐在菩提樹下時,自發感慨而說,後來經阿難長老的詢問而講述的。

據說他坐在菩提樹下,在太陽尚未落山時,擊敗了魔軍,在初夜時分破除了遮蔽宿住[智]的黑暗(獲得了宿命 通),在中夜時淨化了天眼(證得天眼通),後夜時,基於對諸有情的悲憫,沉入緣起智,以順逆的方式觸證它,在黎明時分現正覺後,說出了這首數十萬佛陀都不捨有感而發的偈頌:

153.
Anekajātisaṃsāraṃ, sandhāvissaṃ anibbisaṃ;
Gahakāraṃ gavesanto, dukkhā jāti punappunaṃ.

輪迴許多生,尋找造屋者;
流轉未發現,苦哉再再生。

154.
Gahakāraka diṭṭhosi, puna gehaṃ na kāhasi;
Sabbā te phāsukā bhaggā, gahakūṭaṃ visaṅkhataṃ;
Visaṅkhāragataṃ cittaṃ, taṇhānaṃ khayamajjhagā.

已見造屋者,不再造家屋;
你椽皆破壞,房梁已摧毀;
心已離行作,已達諸愛盡。

在此[偈頌中],“尋找造屋者”(Gahakāraṃ gavesanto),意思是,我在尋找建造此名為自身之家宅的貪愛工匠期間,為了[獲得]那覺悟之智——以此智慧見到它(貪之工匠)——而在燃燈[佛]足下發願,這麼長時間“輪迴許多生”(Anekajātisaṃsāraṃ)——以許多十萬生計算的這個輪迴,“未找到”(anibbisaṃ),因未獲得、未得到該智,而“奔走於”(sandhāvissaṃ)輪迴中,一世又一世地反復前往。

“苦哉再再生”(dukkhā jāti punappunaṃ),這是表明尋找造屋者的原因。意思是,由於一而再地進入這混雜著老病死的生是苦的,未見那[造屋者]它就不會停止,因此為尋找那[造屋者]而流轉。

“已見”(diṭṭhosi),我如今通過通達一切知智已見到[造屋者]。

“不再造家屋”(puna gehaṃ na kāhasi),你(貪愛)將不會在此輪迴中再為我建造名為自我的屋宅。

“你椽皆破壞”(Sabbā te phāsukā bhaggā),你的所有剩餘的煩惱之椽都已被我破壞。

“房梁已摧毀”(gahakūṭaṃ visaṅkhataṃ),你所建造的這自我屋宅的屋頂——名為無明——也已被我摧毀。

“心已離行作”(Visaṅkhāragataṃ cittaṃ),現在我的心已通過觀照禪修所緣而達到、進入離行作的涅槃。

“已達諸愛盡”(taṇhānaṃ khayamajjhagā),我已證得渴愛滅盡的阿羅漢。

第八、感興的故事[終]。


9. 大財財主子的故事

Mahādhanaseṭṭhiputtavatthu

“又未修[梵行]……”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仙人降處(Isipatana)的鹿野苑時,就大財財主子(Mahādhanaseṭṭhiputta)而說的。

據說他投生在波羅奈一個有著八億財富的家庭中。他的父母心想:“我們家裡有大量財富。我們將交給我們的兒 子,讓[他]怎麼舒服怎麼享用,無需做其他工作。”他們只教他跳舞、唱歌、演奏樂器。就在那座城市裡,另一個有八億財富的家庭則生了一個女兒。她的父母也那樣想,只教她跳舞、唱歌、演奏樂器。

長大後,[雙方父母]給他們成了親。後來,他們的父母都去世了。兩份八億財富到了一個家庭裡。財主子一天去侍奉國王三次。後來,這個城裡的一些混混心想:“假如這財主子沉溺於飲酒,我們將會好過,我們要讓他沾上酒癮。”

他們帶著酒,將副食、肉和鹽塊綁在衣服邊上,拿著根莖[食物],坐在財主子從王宮回來的道路上觀望,看到他走來了,就飲酒,將鹽塊投入嘴裡,然後咀嚼根莖,說:“老爺,祝您長命百歲,財主子,願我們可以依靠您吃喝[度日]。”

他聽到他們的話後,詢問跟在後面的小僕人:“這些人在喝什麼?”

“一種飲料,老爺。” “它令人陶醉?”

“老爺,在這有情世間,沒有什麼像這個這麼值得飲用的了。”

他[說:]“這樣的話,那我也應該飲用。”他讓人一點一點帶來喝。於是,不久後,那些混混得知他染上酒癮了,就圍繞在他周圍。在他外出時有一大幫隨從。他[開始]讓人花一百、兩百錢買酒來喝,這樣逐步地在[行住]坐等地方堆上一堆錢,一邊喝酒一邊這樣花[錢]:“你們用這些[錢]買來花鬘,用這些買來香。此人擅長賭博,此人擅長跳舞,此人擅長唱歌,此人擅長演奏,這個給一千[錢],這個給兩千”。不久他就將自己的八億財富花完了。

當[僕人]說“老爺,您的財富用完了”時,[他問:] “我妻子的沒有了嗎?”

“有的,老爺。” “那就把它拿來。”

那[份財富]也這樣被他花完了,逐漸地將田地、園林、庭院、車乘等,乃至是餐具、鋪蓋、毯子、坐具等所有自己的財產都賣掉,[用於]吃喝。在他年老的時候,那些買了他家房子的人,將他從家裡趕了出去。他就帶著妻子住在別人家牆腳,拿一塊瓦片乞討,開始吃人們的剩飯。

後來有一天,導師看到他站在休憩堂門口接受小沙彌施與的剩飯後露出微笑。於是阿難長老詢問[導師]微笑的原因。導師講述微笑的原因:“阿難,你看,這大財財主子,在這座城市裡花完兩份八億財富,帶著妻子在行乞。倘若此人在年輕時沒有浪費財富,從事事業的話,就會成為這個城市中的首富,而他要是出家的話,就會證得阿羅漢,他的妻子則會證得不來果;倘若他在中年時沒有浪費財富,從事事業的話,就會成為第二富,要是出家的話就會成為不來者,他的妻子則會證得一來果;倘若他在晚年時沒有浪費財富,從事事業的話,就會成為第三富,要是出家的話就會成為一來者,他的妻子則會證得入流果。然而如今,他既失去了在家的財富,也失去了沙門的[利益],衰落得如同乾涸湖泊中的鷺鷥鳥一般。”說完,誦出這些偈頌:

155.
Acaritvā brahmacariyaṃ, aladdhā yobbane dhanaṃ;
Jiṇṇakoñcāva jhāyanti, khīṇamaccheva pallale.

少壯不得財,又未修梵行;
如湖邊老鷺,無魚而頹喪。

156.
Acaritvā brahmacariyaṃ, aladdhā yobbane dhanaṃ;
Senti cāpātikhīṇāva, purāṇāni anutthunaṃ.

少壯不得財,又未修梵行;
臥如離弦箭,悲歎於過往。

在此[偈頌中],“未修”(Acaritvā),沒有過梵行生活。 “少壯”(yobbane),也沒有在能夠令未現起的財富現起、守護已現起的財富時獲得財富。

“無魚”(khīṇamacche),像他們這樣的愚人,如同在因無水而無魚的“湖中”(pallale)羽毛褪盡的老鷺一般頹喪。這是說:如同湖中沒有水,這些人沒有住處;如同魚盡了,這些人的財富沒有了;如同羽毛褪盡的老鷺不能飛走,他們如今不能通過水路、陸路等建立財富。因此,他們如同羽毛褪盡的鷺鷥一般,只能被困於此,頹喪著。

“離弦[箭]”(cāpātikhīṇāva),從弓發出,意思是從弓射出的[箭]。這是說:如同從弓射出的箭,按照其速度飛行後墜落,沒有人把它撿起來,它就在那裡成為白蟻的食物。

如此般,這些人也因度過了[人生的]三個階段,如今因不能提升自己了,將走近死亡。因此說:臥如離弦箭。

“悲歎於過往”(purāṇāni anutthunaṃ),“我們曾這樣吃喝”躺著悲歎、哀悼、傷感於過去所做的吃喝玩樂等事。開示結束時,許多人證得了入流果等。

第九、大財財主子的故事[終]。

第十一品老品釋義終。



12. 自己品

文喜尊者、法護尊者譯
12. 自己品
  1. 菩提王子的故事( dhp_157 )
  1. 釋迦子跋難陀長老的故事( dhp_158 )
  1. [假]精勤的底沙長老的故事( dhp_159 )
  1. 王子迦葉母長老尼的故事( dhp_160 )
  1. 大黑優婆塞的故事( dhp_161 )
  1. 提婆達多的故事( dhp_162 )
  1. 致力分裂僧團的故事( dhp_163 )
  1. 咖那長老的故事( dhp_164 )
  1. 小黑優婆塞的故事( dhp_165 )
  1. 自利長老的故事( dhp_166 )
   

1. 菩提王子的故事

Bodhirājakumāravatthu

“若人知自愛……”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倍奢羯羅(Bhesakaḷā)林時,就菩提王子而說的。

據說,他命人在地面上建造了一座如同要飛上天空一般的與眾不同的宮殿,命名為果咖弩達(kokanuda,紅蓮),然後他詢問工匠:“你是否有在其他地方建造過如此般的宮殿,又或者這是你的初創工藝?”

“就是初創工藝,殿下。”

[王子]心想:“假如此人給其他人也建造一棟這樣的宮殿的話,這宮殿就不足為奇了。我應將此人殺死或砍斷其手足或挖出其雙眼,這樣他就不會給其他人[建造]宮殿了。”

他將此事告訴了自己的好友——名叫複生子的青年。該 [好友]心想:“毫無疑問他將毀了這工匠。既然讓我看到了這無價的技藝,就不能讓它毀了。我要向他示意。”他來到那 [工匠]面前,詢問:“宮殿中你的工作完成了嗎?”

“完成了。”

“王子想要殺死你,你保護好自己吧。”

工匠則說:“大人,你做的太好了,告訴了我。對此我會知道該怎麼做的。”

“朋友,我的宮殿中的工作完成了嗎?”王子詢問。 “還沒有完成,殿下,剩餘很多。” “是什麼工作沒有完成?” “殿下,我遲些會告訴您。您先命人運些木材來吧。” “什麼樣的木材?”

“沒有心材的幹木材,殿下。”

他命人運來後給了[工匠]。這時[工匠]對他說:“殿下,您從現在開始不要來我這裡了。”

“為什麼?”

“做精細工作時和其他人聊天會對我的工作造成影響。而用餐時我妻子會送來食物。”

“好的。”王子便同意了。

工匠便坐在一個房間裡削砍那些木頭,製作了一隻內部足夠坐下自己和妻兒的金翅鳥。然後在用餐時對妻子說:“你把家中所有東西都賣掉,換成黃金和金幣吧。”王子則為了讓工匠無法離開,安置了守衛將房子包圍了。工匠則在鳥完工時對妻子說:“今天你帶著所有孩子過來吧。”早餐過後他讓妻兒坐在鳥腹中,通過窗戶出逃了。

“殿下,工匠跑了!”他在[守衛]他們的哭喊聲中走了,落在喜馬拉雅山,建造了一座城市,然後得名為木載(Kaṭṭhavāhana)王。

王子[決定]“我要舉辦宮殿落成典禮”,邀請了導師,然後用四種香塗抹宮殿,並從第一道門開始鋪上布地毯。據說他沒有子嗣,因此懷著這想法鋪設了[地毯]:倘若我能獲得兒子或女兒,導師就將踏上這[地毯]。

在導師來到時,他五體投地地禮敬了導師,接過缽後,說:“請進,尊者。”導師沒有進入。他第二遍、第三遍又邀請。導師就是沒有進入,並看著阿難長老。長老通過眼神示意就明白了[導師]不要踏上地毯,便讓他移除那些布匹:“王子,把布匹收起來吧,世尊不會踏上布地毯,如來查看了後人。”

他將布匹收起,請導師進入住所,供養了粥、副食,然後坐在一旁禮敬後說道:“尊者,我作為您的護持者,曾三次皈依,據說來到母胎後皈依了一次,第二次是小時候,第三次是到了懂事時。為何您不踏上我的那布毯呢?”

“王子,那你是思維了什麼才鋪設的布毯?” “‘假如我會獲得兒子或女兒,導師就將踏上我的布毯。’思維了這個,尊者。” “正因此我沒有踏上它。”

“尊者,難道我既得不到兒子也得不到女兒嗎?” “是的,王子。”

“為什麼?” “過去世你曾和妻子一起陷入放逸。” “什麼時候,尊者?”

於是導師為他揭示了過去之事:

過去,數百人乘坐一條大船渡海。船在大海中破了。一對夫妻抓住一塊木板,然後進入一個島中。其餘人則都死在了那[大海]裡。在那個島上住著一大群鳥。他們沒看到其他能吃的,因饑餓就把鳥蛋放到火炭上烤了吃。當那些[鳥蛋]不夠[吃]時就抓雛鳥來吃。他們在人生的青年、中年和晚年都這樣吃。他們都沒有在[任何]一個[人生]時期處於不放 逸,並且他們中連一個也都沒有處於不放逸。

導師揭示了他的這過去之業後,說:“王子,倘若你那 時,哪怕在一個生命階段和妻子處於不放逸,你也會在一個人生階段有兒子或女兒。甚至是,倘若你們中有哪怕一人不放逸,緣於他也會有兒子或女兒。王子,自認為愛惜自己的人確實應在三個人生階段都不放逸地保護自己。這樣做不到的話,就應在一個人生階段保護[自己]。”說完,誦出此偈:

157.
Attānañce piyaṃ jaññā, rakkheyya naṃ surakkhitaṃ;
Tiṇṇaṃ aññataraṃ yāmaṃ, paṭijaggeyya paṇḍito.

若人知自愛,其應善保護;
三時中一時,智者應自護。

在此[偈頌中],“時”(yāmaṃ),導師以自己對法的自在和說法的善巧,將[人生]三時(人生的三個階段)中的一個比作是[夜間]時分 [189] 來開示,因此這裡的含義要這樣理 解:

倘若知“自愛”(Attānañce piyaṃ),“其應善保護”(rakkheyya naṃ surakkhitaṃ),他怎樣算保護好了,就應那樣保護他[自己]。對此,倘若是在家人,[想著]“我要保住自己”,即便是住進上層殿樓中善守護的房間裡,有了保護而住,[也不算善保護],作為出家人,即便是住在善防護、門窗緊閉的山洞中,也並非保護自己。

然而,作為在家人盡力行布施、持戒等福行,或者[身 為]出家人努力履行大小義務、作意教理,則名為護己者。不能在三時中這樣[做]的話,智者會在某一時中照顧好自己。倘若作為在家人,在[生命]第一階段因追求玩樂而不能行善,就應在中年時不放逸地行善。倘若在中年時,他因養育妻兒不能行善,就應在老年時行[善]。通過這樣做也算是護己者。而不能這樣做的人,不名為自愛者,他只是以惡趣作為歸宿。

倘若出家人,他在早年從事念誦、憶持、教導[教理],履行大小義務而陷於放逸,在中年時就應不放逸地修習沙門法。倘若他在中年時因詢問早年所學習教理的義注抉擇以及因與非因而陷於放逸,他就應在晚年時不放逸地修習沙門 法。通過這樣做也名為護己者。而不能這樣做的人,不名為自愛者,他只會苦於追悔。

開示結束時,菩提王子證得了入流果,開示也給在場大眾帶來了利益。

第一、菩提王子的故事[終]。


2. 釋迦子跋難陀長老的故事

Upanandasakyaputtattheravatthu

“首先應令己……”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祇陀林時,就釋迦子跋難陀(Upananda)而說的。

據說,這位長老擅長於講法。許多比丘在聽聞他關於少欲等的開示後,用三衣供養他,然後他們受持了頭陀支。他們舍出的資具他就拿走了。在一次臨近雨季時,他去到一個地方。當時,那個寺院裡的一些小沙彌因喜歡佛法開示就對他說:“尊者,您在這裡入雨安居吧。”

他詢問:“這裡能獲得多少件安居衣?”他們說:“一人一件衣料。”

他把鞋子放在那裡,然後去了另一間寺院。到了第二間寺院後,他詢問:“這裡能獲得多少[安居衣]?”

“兩件衣料。”

當他們這麼說,他就將拐杖放在[那裡]。他去到第三間寺院,詢問:“這裡能獲得多少[安居衣]?”當[他們]說“三件衣料”時,他將水壺放在了那裡。去到第四間寺院後,詢問:“這裡能獲得多少[安居衣]?” 當[他們]說“四件衣料”時,他[說]:“好的,我將住在這裡。”他就在那裡入了雨安居,然後給居士和比丘們講法。他們用許多布料和衣供養了他。

出了安居後他給其他寺院也送去資訊:“我放了資具[在你們那],因此應獲得安居物(衣料),請將我的那[份]送 來。”讓人把所有的[資具]都帶來後,裝滿一車出發了。

這時,在一個寺院裡有兩位年輕的比丘,他們獲得了兩件衣料和一塊羊毛毯子,“衣歸你,毯子是我的”他們因無法分配而坐在路邊爭吵。他們看到那位長老前來,便說:“尊 者,請您給我們做分配吧。”

“你們自己分配。”

“我們無法[分配],尊者,就請您為我們分配吧。” “那你們會遵從我的話嗎?” “當然,我們會遵從。”

“那就好”將兩件衣料給了他們,然後[說]“這[毛毯]適合我們說法者蓋”,便帶著昂貴的毛毯離開了。年輕比丘們懊悔地來到導師跟前,告知了此事。導師說:“諸比丘,他不光現在拿走你們的物品,讓你們懊悔,過去也做過。”說完,引述了過去之事:

曾經,有“沿岸行”和“深水行”兩隻水獺,它們獲得了一條大鮭魚,“頭是我的,尾巴歸你”它們落入爭執,無法進行分配時,看到一頭豺,它們說:“舅父,請為我們分配這個吧。”

“我被國王安排在審判員的位置上,在那裡坐了很久,是來散步的,現在我沒有空。”

“舅父,別這樣,就為我們分配吧。” “你們會遵從我的話嗎?” “我們會遵從,舅父。”

“那就好。”他將[魚]頭切下來放在一邊,尾巴放在一 邊。做完後,說:“孩子們,你們當中沿岸行的就拿尾巴,深水行的,頭歸它。而者中間部分就是我裁決者的。”它們被告知:

“尾歸沿岸行,頭歸深水行;
而此中間塊,將屬於法官。”(《本生》1.7.33)

說完這首偈頌後,帶著中間部分走了。它們則懊悔地站著望著它。導師揭示了這段往事後,讓那些比丘知道:“此人過去也如此讓你們懊悔。”然後斥責跋難陀:“比丘,教誡他人者,首先要讓自己立於[與教導相應的]適宜處。”說完,誦出此偈:

158.
Attānameva paṭhamaṃ, patirūpe nivesaye;
Athaññamanusāseyya, na kilisseyya paṇḍito.

首先應令己,確立於適當;
而後教他人,智者方無詬。

在此[偈頌中],“確立於適當”(patirūpe nivesaye),應具備相應的德行。這是說:想要以少欲等德行或聖種行道等教導他人者,他應“首先應令己”(Attānameva paṭhamaṃ)具備那德行。如此具備後,他才以那些德行

“教導他人”(Athaññamanusāseyya)。自己都沒有在那上面確立,只是教導他人,就會從他人那裡獲得詬病從而玷污[自己]。讓自己在那[德行]上面確立後再教導,就會從他人那裡獲得讚歎,因此沒有污點。這樣做的“智者方無詬”(na kilisseyya paṇḍito)。

開示結束時,那些比丘證得了入流果,開示也給大眾帶來了利益。

第二、釋迦子跋難陀長老的故事[終]。


3. [假]精勤的底沙長老的故事

Padhānikatissattheravatthu

“自應……”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祇陀林時,就[假]精勤的底沙(Padhānikatissa)長老而說的。

據說,他在導師面前獲得業處後,帶著五百比丘在森林裡入了雨安居。他教誡[他們]道:“賢友們,你們在活著的佛陀面前獲得了業處,請不放逸地修習沙門法吧。”然後自己去躺下睡覺。

那些比丘初夜經行,中夜進入住所。他在一覺醒來時,去到他們面前,說:“你們怎麼[想著]‘我們要躺下睡覺’進來了?快出去修習沙門法。”然後自己又那樣去睡覺了。其他人中夜在外面經行完,後夜時進入住所。他又一次醒來後去到他們面前,把他們攆出住所後,自己又那樣去睡覺了。

當他總是這樣做時,那些比丘既不能作意誦[經]也不能作意業處,心開始變異了。“我們的老師極度地發勤精進,讓我們檢查他一下”在他們檢查時看到了他的行為,於是他們說:“我們完蛋了,賢友們!我們的老師空喊口號!”

他們非常地困倦,連一位比丘都沒能生起殊勝的成就。他們出了安居後,去到導師面前,導師[向他們]寒暄道:“諸比丘,你們是否有不放逸地修習沙門法?”他們告知了此事。導師說:“諸比丘,不光如今,過去此人也曾妨礙你們。”說完,在他們的祈請下,廣開講解了這《非時鳴叫公雞本生》 [190] (Akālarāvikukkuṭajātaka)。

“成長無父母,住無師之家;
此公雞不知,適時與非時。”(《本生》1.1.119)

“那個時候的那隻公雞就是這位[假]精勤的底沙長老,這五百比丘就是那些年輕人,舉世聞名的老師就是我。”導師講解完此本生後,說:“諸比丘,教誡他人者應善調禦自己。如此的教誡才是善調禦的調伏。”說完,誦出此偈:

159.
Attānañce tathā kayirā, yathāññamanusāsati;
Sudanto vata dametha, attā hi kira duddamo.

如何教他人,自應如是行;
自調方調人,自身實難調。

這[首偈頌的]含義是:凡是比丘說“應在初夜等[時分]經行”[進行]教誡他人者,當自己對經行等嚴格遵守了—— “如何教他人,自應如是行”(Attānañce tathā kayirā, yathāññamanusāsati),這樣的話“自調方調人”(Sudanto vata dametha),凡是要用什麼德行教導他人,先用其將自己善調伏後才調禦他人。

“自調伏實難”(attā hi kira duddamo),這自身是真難調伏,因此他如何調伏好自己,才那樣調禦[他人]。

開示結束時,那五百位比丘也證得了阿羅漢。

第三、精勤的底沙長老的故事[終]。


4. 王子迦葉母長老尼的故事

Kumārakassapamātutherīvatthu

“自為自依怙……”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祇陀林時,就王子迦葉(Kumārakassapa)長老的母親而說的。

據說她是王舍城財主的女兒,從懂事開始就[向父母]請求出家。然而,即便她反復乞求,也不得從父母面前出家。長大後嫁到夫家,成為了一名賢慧的妻子 [191] 住在家中。不久後她就懷上了。她不知道[自己]懷上了,取悅丈夫後請求出家。於是他隆重地將她帶到比丘尼住處,因不知情,讓她在提婆達多(Devadatta)派系的比丘尼中出了家。

後來比丘尼們得知她懷孕後,問:“這是怎麼回事?” “尊姊們,我也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但]我的戒確實沒有問題。”

比丘尼們將她帶到提婆達多面前,詢問:“這位比丘尼以信而出家,我們知道此人懷孕了,我們不知道[懷孕的]時間,現在我們該怎麼辦?” “不要讓我所教導的比丘尼生起惡名。”提婆達多只考慮了這麼多就說:“你們[把她]逐出僧團吧。”

聽聞此後,那年輕的[比丘尼說:]“尊姊們,別趕走 我,我並非認定提婆達多出的家,來,請你們把我帶到祇陀林導師面前吧。”

她們帶著她去到祇陀林,稟告了導師。導師雖然知道 “她在俗家時懷上的”,但為了避免非議,就命人召來憍薩羅國王波斯匿、大給孤獨、小給孤獨、毘舍佉優婆夷和其他大家族後,吩咐優婆離(Upāli)長老:“你去,在四眾中澄清此年輕比丘尼的事。”

長老在國王面前喚來毘舍佉,將此諍事移交給她。她用屏風圍起來後,在屏風裡面檢查了她的手、足、肚臍,最後是腹部,然後計算了月份日期過後,得知“此人是在家時懷上的”後,將此事告知了長老。於是長老在集會中認定了她的[戒]清淨。後來她誕下一名在蓮華上佛足下發過願的大威力的兒子 [192]

一天,國王從比丘尼住處附近經過時聽到孩子的啼哭聲,便詢問:“這是什麼[聲音]?”

“陛下,一位比丘尼生了一個兒子,這是他的聲音。”國王便將那孩子帶到自己宮中,給了一位奶媽。在命名

那天,給他起名為迦葉,由於是當王子養大的,因此就以 “王子迦葉”而為人知。他在遊樂場將[其他]孩子打了,當他們說“我們被沒爹沒媽的人打了”時,他來到國王面前,詢問:“陛下,他們說我是‘沒爹沒媽的人’,請告知[誰是]我母親?”

國王指著奶媽說:“這是你母親。” “這不是我母親,我母親另有其人,請把她告訴我。” 國王心想“騙不了這[孩子]了”,[就說:]“兒子,你母親是位比丘尼,你是我從比丘尼住處帶回來的。”

他聽到這麼多後就生起了悚懼感,說:“父親,請讓我出家吧。”國王[說:]“好的,孩子。”隆重地讓他在導師面前出家了。他獲得了受具足戒,以“王子迦葉長老”而為人知。他在導師面前獲得業處後,進入森林,經過一番努力後沒能生起殊勝的成就,[心想]“我將[請導師]再次辨別[適合的]業處後,習得[它]。”他去到導師面前,住在盲林(Andhavana)。

這時,有位在迦葉佛時期和他一起修習過沙門法的比丘,證得不來果後投生在了梵天界,他從梵天界而來,問了十五個問題,然後派遣[他]:“這些問題除了導師無人能解。你去導師面前學習它們的含義吧。”他照做了,在[導師]回答完問題時,他證得了阿羅漢。

然而,從他離開之日起,他比丘尼母親就流著眼淚過了十二年。當她因苦於與兒子分別而淚流滿面地托缽時,在一條街道中看到了長老,她為了抓住他,一邊大聲喊著“兒 子!兒子!”,一邊奔跑的時候跌倒了。她的乳房流著奶水,爬起來,濕著衣服上前抓住長老。他心想:“倘若此人在我面前獲得甜言蜜語的話就完了。我要硬生生地和她交談。”於是對她說:“你[出家]遊行在做什麼?連愛執都斷除不了!”

她心想:“長老的話真硬啊。”便說道:“你說什麼,兒 子?”當他又那樣說了過後,她心想:“我因此人十二年間止不住眼淚,而他竟然如此鐵石心腸,他對我有什麼用呢?”她斬斷對兒子的愛,當天就證得了阿羅漢。

後來,[比丘們]在法堂中生起談論:“賢友們,提婆達多將如此般具備親依止(潛質)的王子迦葉和長老尼逐出後,導師卻成了他們的支助,佛陀真是悲憫世間啊。”導師前來詢問:“諸比丘,坐在一起談論何事?”

“關於此事。”他們說。

“諸比丘,不光如今我成為這些人的支助,過去我也曾是他們的支助。”說完,詳細講解了這《榕樹[鹿]本生》 [193] (Nigrodhajātaka [194] ):

“應依止榕[鹿],不應依枝[鹿];
榕[鹿]足下死,勝依枝[鹿]活。”(《本生》1.1.12;1.10.81)

“那時的枝鹿是提婆達多,它的隨從就是提婆達多的黨羽,所輪到的雌鹿是長老尼,兒子是王子迦葉,而為懷孕的雌鹿放棄生命前去[赴死]的榕樹鹿王即是我。” 聯繫完本生後,揭示長老尼斬斷對兒子的愛後,以自己作為自己的支助:“諸比丘,由於他人不能成為自己投生天界或獲證[聖]道的支助,因此自己才是自己的庇護者,其他人又能做什麼呢?”說完,誦出此偈:

160.
Attā hi attano nātho, ko hi nātho paro siyā;
Attanā hi sudantena, nāthaṃ labhati dullabhaṃ.

自為自依怙,他人何可依?
唯自善調伏,獲難得所依。

在此[偈頌中],“依怙”(nātho),依靠。

這是說:由於當自己依靠自己行善後,可以去到天界,可以培育[聖]道,可以作證[聖]果。因此自己才是“自己的”(attano)依靠。“他人誰是”(paro ko siyā)誰人的依靠呢?

只有“自己善調伏” (Attanā hi sudantena)遠離惡行才能“獲難得依怙”(dullabhaṃ nāthaṃ)——所謂阿羅漢果。這裡的“獲難得依怙”是說的[證得]阿羅漢。

開示結束時,許多人證得了入流果等。

第四、王子迦葉母長老尼的故事[終]。


5. 大黑優婆塞的故事

Mahākālaupāsakavatthu

“惡實由己造……”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祇陀林時,就名叫大黑(Mahākāla)的入流者優婆塞而說的。

據說他在每個月八天裡持守布薩,然後在寺院裡徹夜聽法。然後,一天夜裡,一些盜賊闖入一個家宅,拿取了財物。主人因銅碗的聲音吵醒,追趕著他們。他們就把拿取的財物丟棄後逃跑。主人還是追趕他們,他們就四散而逃。而一個[盜賊]選擇了往寺院的道路。大黑在夜裡聽完佛法後,清晨在池邊洗臉。[盜賊]將財物扔在他前面就跑了。緊跟盜賊前來的人們看到財物後,“你闖入我家拿走財物後,表現得像聽法者一樣”把他抓住打死,然後丟下[屍體]走 了。

隨後,清晨帶著飲用水罐前來的小沙彌看到他後,說:“在寺院中聽完開示躺著的優婆塞獲得了不相稱的死亡。”他們告訴了導師。導師說:“是的,諸比丘,大黑在今生獲得了不相稱的死亡,但他獲得了和過去所做之業相稱[的死亡]。”在他們的祈請下,[導師]講述了他的宿業:

過去,在波羅奈國王的領地裡有一個遙遠的村莊,在它通往森林的入口處有強盜出沒。國王在那森林入口處安排了一名軍士。他收取費用後將人們從這邊帶到另一邊,[再]從另一邊帶回這邊。

後來,有一個人讓自己美貌的妻子登上一輛小車後去到那個地方。軍士一看到那女士就生起了愛意。雖然[那男子]說:“大人,帶我們穿過森林吧。”

[軍士]說:“現在不是時候,[明天]清晨我會帶[你們]過去。”

男子說:“還有時間,大人,就現在帶我們[過去]吧!” “掉頭吧,朋友,在我們家裡將會有吃的和住的。”

他不想回去。對方給手下們示意,讓[他的]車掉頭後,即便他不願意,還是在門房裡給他住下,並命人準備了食 物。然而,在軍士家裡有顆寶珠。他讓人將其放入那[男子]的車中,然後黎明前讓人發出盜賊闖入的聲音。然後下人們向軍士報告:“主人,寶珠被盜賊拿走了。”

軍士在村口設置了守衛,吩咐道:“你們搜查從村裡出來的人。”另外那位[男子]則在清晨裝配好車出發了。隨後,守衛在檢查他的車時看到了自己放的寶珠,便恐嚇他:“你拿了寶珠逃跑!”把他打一頓後,“大人,我們抓到了盜賊”帶給村長看。村長[說:]“我的屬下在家裡[給他]提供了住處和食物,他還拿走寶珠,你們抓住這個惡人!”讓人把他打死後丟棄了。

這是[大黑]他的宿業。他從那裡死去後,投生到了無間地獄,在那裡長夜受煎熬後,因餘報,百生中都這樣被打死。導師如此指出大黑的宿業後,說:“諸比丘,如此般,正是[他們]自己所造之惡業,在四惡趣中摧殘著此諸有情。”說完,誦出此偈:

161.
Attanā hi kataṃ pāpaṃ, attajaṃ attasambhavaṃ;
Abhimatthati dummedhaṃ, vajiraṃvasmamayaṃ maṇi.

惡實由己造,自生自為源;
複摧殘愚人,如金剛摧寶。

在此[偈頌中],“如金剛石[摧]寶”(vajiraṃvasmamayaṃ maṇi),就如同鑽石對寶石。這是 說:就像石質的、源於石頭的鑽石雕刻那石質的寶石——[鑽石]自己所出現之處的——寶石,弄成一片一片、一塊一塊,做成廢品。

同樣地,“實為自己所造”(Attanā hi kataṃ)自身所生 “源於自己的”(attasambhavaṃ)惡在四惡趣中“摧殘”(Abhimatthati)切削、摧毀“愚人”(dummedhaṃ)——缺乏智慧之人。

開示結束時,在場的比丘們證得了入流果等。

第五、大黑優婆塞的故事[終]。


6. 提婆達多的故事

Devadattavatthu

“彼之極無德……”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竹林時,就提婆達多(提婆達多)而說的。

有一天,比丘們在法堂裡生起談論:“賢友們,提婆達多惡戒、本性邪惡,因惡戒之因的貪愛增長故,籠絡了未生怨 [王],產生了大量的名聞利養,然後唆使未生怨弑父,還和他一起努力以種種方式謀害如來。”導師前來詢問:“諸比丘,坐在一起談論何事?” “關於此事。”[他們]說。

“諸比丘,他不止如今,過去提婆達多也努力以種種方式謀害我。”說完,講述了《羚鹿本生》 [195] (Kuruṅgamigajātaka)等(《本生》1.2.111-2)。[接著] 說:“諸比丘,極其惡戒之人因惡戒的緣故生起的貪愛[將其]投入地獄等[惡趣]中,如同藤蔓包裹娑羅樹後[令其]毀滅。”說完,誦出此偈:

162.
Yassa accantadussīlyaṃ, māluvā sālamivotthataṃ;
Karoti so tathattānaṃ, yathā naṃ icchatī diso.

彼之極無德,如藤覆娑羅;
彼對己所為,如敵之所欲。

在此[偈頌中],“極其惡戒”(accantadussīlyaṃ),完全無戒德。

在家眾從出生起就做著十不善業道,出家人從受具足戒之日起就犯著重罪,名為極其惡戒。而這裡說的是那兩三生中的惡戒者,隨著他[在輪迴中]前往時帶來的惡戒性而言的。“惡戒性”應知在此是惡戒者依六門所生的渴愛。

“如藤覆娑羅”(māluvā sālamivotthataṃ),如同藤蔓覆蓋娑羅樹時,當天下雨時,[它的]葉子接受到水份後,以毀壞力將整個[樹]包裹,如此般,那[惡戒之]人所謂渴愛的惡戒如此將自身覆蓋、包裹而住。如同被藤蔓摧毀的樹倒在地上,被那所謂惡戒之渴愛所摧毀之人墮入諸惡趣。意思 是,他對自己做著那想要對其不利的敵人所想做的。

開示結束時,許多人證得了入流果等。

第六、提婆達多的故事[終]。


7. 致力分裂僧團的故事

Saṅghabhedaparisakkanavatthu

“[不善事]易做……”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竹林時,就[提婆達多]致力分裂僧團而說的。

一天,提婆達多正在致力於分裂僧團,看到了尊者阿難在托缽,便告知了自己的意圖。聽聞此後,長老去到導師面前,如此對世尊說:“尊者,今天午前我穿好衣,帶著衣缽進入王舍城托缽。尊者,提婆達多看到我在王舍城托缽。看到後,他就走近我,走近後這麼對我說‘賢友阿難,從今往後,現在,我要別於世尊,別於比丘僧團另行布薩和僧團羯磨。’世尊,今天提婆達多將破僧,將舉行布薩和僧團羯磨。”當[長老]這麼說時,導師:

“善士行善易,惡人行善難;
惡人作惡易,聖人作惡難。”(《自說》第 48 偈)

發出這首感慨後,[導師說:]“阿難,對自己不利之事易做,有益之事則難為。”說完,誦出此偈:

163.
Sukarāni asādhūni, attano ahitāni ca;
Yaṃ ve hitañca sādhuñca, taṃ ve paramadukkaraṃ.

不善事易作,而於己無益;
善及有益事,彼實最難行。

這[首偈頌]的含義是:那些“不善的”(asādhūni)、有過的、只會導向惡趣“對自己無益”(attano ahitāni ca)的事,它們“容易做”(Sukarāni)。

而“那”(Yaṃ)導向善趣、對自己“有益”(hitañca)、因無過之義而“良善的”(sādhuñca)、只會導向善趣和導向涅槃的事,如同要將向東流去的恒河倒轉向西一般極其難做。

開示結束時,許多人證得了入流果。

第七、致力分裂僧團的故事[終]。


8. 咖那長老的故事

Kālattheravatthu

“愚人[依惡見]……”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祇陀林時,就咖那(Kāla)長老而說的。

據說在舍衛城有一位女士如母親般護持著這位長老。她的鄰居家們在導師那裡聽聞佛法後回來,讚歎道:“佛陀真是不可思議,佛法開示真是美妙。”該女士聽了他們的談論後,告訴長老:“尊者,我也想聽導師的佛法開示。”

他阻止了她:“別去那裡。”

第二天,又一天,直到第三次被他阻止,她還是想聽。為什麼他要阻止她呢?據說他是這樣想的:“在導師那聽完法後將破壞對我[的信心]。”

一天清晨,她用過早餐,持守了布薩(受持八戒)並囑咐女兒:“閨女,好好招待聖尊。”然後去了寺院。她女兒則在那比丘前來時招待了他,當他問及“大優婆夷在哪裡”,她說:“去寺院聽法了。”他一聽到這個,腹中生熱,熱惱[於]“現在她壞了對我的[信心]”。他迅速前去,看到她正在導師跟前聽法後,對導師說:“尊者,這女子遲鈍,不懂微妙的開示,不要給她講關於蘊等的微妙開示,應給她講施論或戒論。”

導師明白他的用意後,說:“你這愚人,因惡見而阻礙佛陀的教法!你是在努力害自己!”說完,誦出此偈:

164.
Yo sāsanaṃ arahataṃ, ariyānaṃ dhammajīvinaṃ;
Paṭikkosati dummedho, diṭṭhiṃ nissāya pāpikaṃ;
Phalāni kaṭṭhakasseva, attaghātāya phallatī.

愚人依惡見,妨礙阿羅漢;
如法活命者,聖者之教法;
實如竹結籽,結果致自毀。

這[首偈頌]的含義是:“那愚昧”(Yo dummedho)之人因害怕自己的恭敬會減少,“依於惡見”(pāpikaṃ diṭṭhiṃ nissāya),當[他人]說“我們要去聽法,我們要去布施”時 阻止[他們],從而“妨礙了”(Paṭikkosati)“阿羅漢、聖者、如法活命者的”(arahataṃ ariyānaṃ dhammajīvinaṃ)——佛陀的——“教法”(sāsanaṃ)。

對他而言那妨礙[的行為]和那些惡見,如同“竹之籽”(kaṭṭhakassa Phalāni)之於竹子一樣。因此,如同竹子結了籽,“結果致自毀”(attaghātāya phallatī),結籽只是毀了自己,如此般,他也是結果毀了自己。[導師]說完又[說了]這[偈頌]:

“結果毀芭蕉,竹子及蘆葦;
恭敬毀惡人,如騾之懷胎。”(《律藏·小品》335;《增支部》4.68)

開示結束時,優婆夷證得了入流果,開示也給在場大眾帶來了利益。

第八、咖拉長老的故事[終]。


9. 小黑優婆塞的故事

Cūḷakālaupāsakavatthu

“自己作[惡]……”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祇陀林時,就小黑(Cūḷakāla)優婆塞而說的。

一天,和大黑故事裡所說的一樣,一群挖地道的盜賊被主人追趕。那優婆塞(小黑)夜裡在寺院聽完法,清晨從寺院出來,正回去舍衛城。盜賊們將財物丟在他前面後逃跑 了。人們看到他後,[說:]“此人夜間行完竊,然後表現得像聽法者一樣,抓住他!”然後他們暴打他。

汲水的婢女們正前往渡口,看到他後[說:]“你們走開,老爺們,此人不會做這樣的事!”他們把他放了。他去到寺院,告訴比丘們:“尊者,我[差點]被人們殺死了,多虧了汲水的婢女們才撿回一命。”眾比丘將此事告訴了如來。導師聽聞他們的話後,說:“諸比丘,小黑優婆塞既因汲水婢女,也因自己未作[惡]而撿回一條命。此諸有情自己造作惡業後,[投生]地獄等[惡趣]中,他們只因自己而染汙,而行善後去往善趣和涅槃,他們只因自己而淨化。”說完,誦出此偈:

165.
attanā hi kataṃ pāpaṃ, attanā saṃkilissati,
attanā akataṃ pāpaṃ, attanāva visujjhati,
suddhī asuddhi paccattaṃ, nāñño aññaṃ visodhaye.

自己作惡矣,將染汙自己;
自己不作惡,淨化於自己;
淨不淨由己,孰能淨他人?

這[首偈頌]的含義是:任何人“自己造作了”(attanā kataṃ)不善業,他將在四惡趣中遭受痛苦而“污染自己”(attanā saṃkilissati)。

而“自己不作惡”(attanā akataṃ pāpaṃ),他則去往天界乃至涅槃而“淨化自己”(attanāva visujjhati)。

名為善業的“清淨”(suddhī)和名為惡業的“不淨”(asuddhi)只對造作[該業]的“個人”(paccattaṃ)自身產生果報。

“他人不能淨化其他人”(nāñño aññaṃ visodhaye),是說既不能淨化,也不能染汙[他人]。

開示結束時,小黑證得了入流果,開示也給在場大眾帶來了利益。

第九、小黑優婆塞的故事[終]。


10. 自利長老的故事

Attadatthattheravatthu

“[亦莫忽]自利……”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祇陀林時,就自利(Attadattha)長老而說的。

導師在[即將]入般涅槃時,說:“諸比丘,我將在四個月後般涅槃。”生起悚懼的七百凡夫比丘不離導師左右,共相商討:“賢友們,我們該怎麼辦呢?”而自利長老則思維:“導師說四個月後將般涅槃,我尚未離染,我要在導師還在世時為證得阿羅漢而努力。”

他沒有去比丘們那裡。於是眾比丘對他說:“賢友,為何你既不來我們這,也不做任何商討?”然後把他帶到導師面前,稟告:“尊者,此人這樣做。”

“為什麼你這樣做呢?”當導師也[這麼]問他時,[他 說:]“尊者,您說四個月後將般涅槃,我要在您尚在世時為了證得阿羅漢而努力。”導師給與他讚揚後,說:“諸比丘,誰若敬愛我,就應像這自利長老一般。香[花]等不是對我的恭敬,法隨法行才是恭敬我。因此其他人也應像自利[比丘]那樣。”說完,誦出此偈:

166.
attadatthaṃ paratthena, bahunāpi na hāpaye,
attadatthamabhiññāya, sadatthapasuto siyā.

利他事雖多,亦莫忽自利;
明瞭自利者,當勤求自利。

這[首偈頌]的含義是:在家人即便是為了他人上千[錢]的利益也不會拋棄自己一枚硬幣的利益。他自己的利益,即便是一枚硬幣也可以給他帶來副食或主食,而非他人的利益。

然而在此,並不是說的這個,而是將業處作為首要而說的。因此[決定]“我不要疏忽了自己的利益”的比丘不應捨棄僧團修繕佛塔等事務或對戒師等的義務。只有圓滿了勝正行者才能作證聖果等。因此這也是自利。

然而,十分精進的修觀者,當他發願今天或明天就要通達,他應連對戒師等的義務都捨棄,只做自己的事。如此般 “了知自利後”(attadatthamabhiññāya),考慮到“這是我自己的利益”後,“當勤求自利”(sadatthapasuto siyā),應在那自己的利益上努力用功。

開示結束時,那位長老證得了阿羅漢,開示也給在場大眾帶來了利益。

第十、自利長老的故事[終]。

第十二品自己品釋義終。


13. 世品

文喜尊者、法護尊者譯
13. 世品
  1. 年輕比丘的故事( dhp_167 )
  1. 淨飯王的故事( dhp_168_169 )
  1. 五百位修觀比丘的故事( dhp_170 )
  1. 無畏王子的故事( dhp_171 )
  1. 清掃長老的故事( dhp_172 )
  1. 指鬘長老的故事( dhp_173 )
  1. 織工女兒的故事( dhp_174 )
  1. 三十位比丘的故事( dhp_175 )
  1. 少女旃遮的故事( dhp_176 )
  1. 無比施的故事( dhp_177 )
  1. 給孤獨子咖拉的故事( dhp_178 )
 

1. 年輕比丘的故事

Daharabhikkhuvatthu

“[勿行]卑劣法……”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祇陀林時,就某位年輕比丘而說的。

據說某位長老和一位年輕比丘一起在清晨時去到毘舍佉家。毘舍佉家裡恒常準備了五百比丘的粥。長老在那裡喝完粥後,讓年輕比丘坐下,然後自己去了另一家。

那個時候,毘舍佉的孫女在替祖母服務比丘們。她在給那位比丘過濾水時,看到水罐中自己的面容後笑了,年輕比丘看到她也笑了。她看到他發笑後,說:“斷頭在笑。”於是年輕比丘對她罵道:“你才斷頭,你爸媽也都是斷頭。”她哭著來到廚房祖母跟前,問及“這是怎麼了,姑娘”時,她告知了此事。

[毘舍佉]她來到年輕比丘跟前,說:“尊者,別生氣。這並非不尊重剔除頭髮指甲、穿割截衣、拿著從中切開的缽托缽而行的聖尊。” [196]

年輕[比丘說:]“是的,優婆夷,你知道我們是剔除頭髮等的。這[姑娘]把我比作‘斷頭’進行辱駡合適嗎?”

毘舍佉既不能說服年輕[比丘],也不能說服女孩兒。這時長老回來了,詢問:“這是怎麼了,優婆夷?”聽聞此事後,對年輕[比丘]教誡道:“走開!賢友!這不是辱駡剔除頭髮指甲、[穿]割截衣、拿著從中切開的缽托缽而行的[比丘],你閉嘴吧。”

“是,尊者,您為何不斥責自己的女施主,卻斥責我呢?用‘斷頭’辱駡我就合適?”

這時,導師前來詢問:“這是怎麼了?”

毘舍佉告知了此事的來龍去脈。導師看到該青年有證得入流果的因緣後,心想:“我應順從這青年。”便對毘舍佉說:“毘舍佉,難道你的女孩只因剔除頭髮等[的原因]而用斷頭來辱駡我的弟子就合適嗎?”

年輕人頓時起身抬手合掌,說:“尊者,這個問題只有您善了知,我的戒師和優婆夷都不善理解。”導師知道年輕人符合自己的家族傳統(與解脫者傳統相應)後,說:“對欲樂目標發笑是低劣之法,不應從事低劣法,不應與放逸共住。”說完,誦出此偈:

167.
hīnaṃ dhammaṃ na seveyya, pamādena na saṃvase,
micchādiṭṭhiṃ na seveyya, na siyā lokavaḍḍhano.

勿行卑劣法,勿住於放逸;
莫執持邪見,不增長世俗。

在此[偈頌中],“卑劣法”(hīnaṃ dhammaṃ),五欲之法。甚至是駱駝、公牛都不應從事該卑劣法。它導致投生低劣的地獄等處,故名卑劣,“不應從事”(na seveyya)它。 “勿住於放逸”(pamādena na saṃvase),也[不要]與以失去正念為特徵的放逸[共住]。

“勿執持”(na seveyya),也不應執取邪見。

“增長世俗”(lokavaḍḍhano),這樣做的人,他是增長世俗者。因此通過不這樣做就是不增長世俗。

開示結束時,那位年輕人證得了入流果,開示也給在場大眾帶來了利益。

第一、年輕比丘的故事[終]。


2. 淨飯王的故事

Suddhodanavatthu

“奮起[勿放逸]……”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榕樹園時,就父親而說的。

在某個時候,導師初次回到迦毗羅衛城(Kapilapura)在親族們的歡迎下到達了榕樹園。然後為了破除親族的傲慢,在空中變化出寶石經行道後,在那裡一邊經行一邊說法。親族們有了淨信心,以淨飯王為首禮敬了[佛陀]。在那個親族集會中還降下了花雨。隨著大家對此生起談論,[導師說]:“諸比丘,不止如今,過去在我親族的集會中也曾降下花雨。”說完,講述了《維山塔拉本生》(Vessantarajātaka)(《本生》2.22.1655)。

聽完開示離開的親族中,竟無一人邀請導師。國王則[想著]“我兒子不來我家,能去哪裡呢?”便沒有邀請就走了。然而他回去後,命人在宮中備好了兩萬比丘的粥,並佈置了座位。

第二天,導師入城托缽時,考慮“過去諸佛到了父親的城市後是直接進入親人家中還是次第托缽遊行呢?”發現 “他們是次第托缽遊行”,於是他就從第一個家庭開始托缽遊行。

羅睺羅(Rāhula)的母親坐在宮殿上層見到這一幕後,將所發生的事情稟告了國王。國王一邊整理衣服一邊迅速出去,然後禮敬了導師,[說:]“兒子,你為何要毀了我,你托缽遊行令我感到極為羞恥。你在這座城市中應乘金轎托缽遊行。你為何要令我感到羞恥呢?”

“大王,我並非要羞辱你,我只是遵循自己家族的傳統。”

“兒子,難道我的種姓是托缽維生的種姓?” “大王,那並非你的種姓,而是我的種姓。數千位佛陀

他們都是托缽維生。”說完,[導師]開示佛法,誦出這些偈頌:

168.
uttiṭṭhe nappamajjeyya, dhammaṃ sucaritaṃ care,
dhammacārī sukhaṃ seti, asmiṃ loke paramhi ca.

奮起勿放逸,應行善行法;
今生與來世,法行者樂住。

169.
dhammaṃ care sucaritaṃ, na naṃ duccaritaṃ care,
dhammacārī sukhaṃ seti, asmiṃ loke paramhi ca.

應行善行法,不行彼惡行;
今生與來世,法行者樂住。

在此[偈頌中],“奮起”(uttiṭṭhe),應在起來(起床)後,站在他人家門口,接受缽食。

“勿放逸”(nappamajjeyya),捨棄托缽義務後,尋求殊妙飲食是名為起來放逸,而次第乞食則名為不放逸。這樣做 [就是]“奮起不放逸”。

“法”(dhammaṃ),捨棄不當的尋求後,次第而行,是對乞食法的“善行而行”(sucaritaṃ care)。

“樂臥”(sukhaṃ seti),只是在開示裡這麼說,意思是,這位如此行乞食法的“法行者”(dhammacārī)在此世間以四種威儀快樂而住。(開示裡雖然說的是“樂臥”,但實際含義是“樂住”。)

“不[行]彼惡行”(na naṃ duccaritaṃ),行於妓女[處]等非行處 [197] 是行惡行的乞食法(即實行錯誤的乞食法)。不如此行後“應行善行法,不行彼惡行”(dhammaṃ care sucaritaṃ, na naṃ duccaritaṃ care)。其餘部分的含義已經說過了。

開示結束時,國王證得 入流果,開示也給在場大眾帶來了利益。

第二、淨飯[王]的故事[終]。


3. 五百位修觀比丘的故事

Pañcasatavipassakabhikkhuvatthu

“[視]如水上浮漚……”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祇陀林時,就五百位修觀的比丘而說的。

據說,他們在導師面前習得業處後,進入森林,經過一番努力沒有什麼成就,[決定]“[請導師]辨別後,我們將學習[新的]業處”,在回導師身邊的路上,他們一邊修習海市蜃樓業處一邊往回走。就在他們進入寺院的刹那,天下起了 雨。他們在各處站著,看到面前因雨水沖刷出現又破滅的水泡後,獲取了[禪修]所緣:“這自身在生起、滅去之義上也如同水泡。”

導師坐在香室,看到那些比丘後,如同與他們[當面]交談一般,放出光芒,誦出此偈:

170.
yathā pubbuḷakaṃ passe, yathā passe marīcikaṃ,
evaṃ lokaṃ avekkhantaṃ, maccurājā na passatī.

視如水上浮漚,視如海市蜃樓;
如是看待世間,死王不得見之。

在此[偈頌中],“海市蜃樓”(marīcikaṃ),光線[的折射所產生]。它們從遠處[看]雖然出現房子的影像等,對走近的人而言則是不可觸及、空無的。因此,如同“水上浮漚(水泡)”(pubbuḷakaṃ)因生起後破滅,只應以空無等性質來視之,對蘊等世間也如此“看待者,死王見不到他”(avekkhantaṃ, maccurājā na passatī),是[這偈頌]的含義。

開示結束時,那些比丘就站在原地證得了阿羅漢。

第三、五百位修觀比丘的故事[終]。


4. 無畏王子的故事

Abhayarājakumāravatthu

“請來觀此世間……”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竹林時,就無畏王子(Abhayarājakumāra)而說的。

據說,他平定完邊疆回來,他父親頻婆娑羅(Bimbisāra)對他很滿意,賜給他一個能歌善舞的舞女,並給他七天的王權。他七天都待在家中享受王權沒有外出。第八天,他去到河邊,洗完澡,進入一個公園,就像山達帝大臣 [198] 一樣坐著觀看那位女子歌舞。她也在那一刻如同山達帝大臣的舞女一般因[心]絞痛而死去。

王子因她的過世而生起悲傷,[想到]“除了導師,沒人能為我消除此悲傷”,他便去到導師跟前,說:“尊者,請您為我消除悲傷。”

導師安慰他過後,說道:“王子,在無始輪迴中,當此女子就如此般死去時,你為她哭泣所流眼淚不可計量。”知道他的悲傷被開示減輕了後,[導師]說:“王子,莫悲傷,這是愚人沉沒之處。”說完,誦出此偈:

171.
etha passathimaṃ lokaṃ, cittaṃ rājarathūpamaṃ,
yattha bālā visīdanti, natthi saṅgo vijānataṃ.

請來觀此世間,猶如盛飾王車;
愚人沉淪其中,智者毫無執著。

在此[偈頌中],“來看”(passathimaṃ),就王子而說。 “此世間”(imaṃ lokaṃ),這所謂蘊世間等的自身。 “盛飾”(cittaṃ),[此自身]猶如用七寶等裝飾的王車一般,用衣服、飾物等進行裝飾。

“愚人[沉淪]其中”(yattha bālā),愚人如此沉淪在那自身之中。

“智者”(vijānataṃ),意思是,明智者在這[自身]上,貪等的執著裡,他一種執著也沒有。

開示結束時,王子證得了入流果,開示也給在場大眾帶來了利益。

第四、無畏王子的故事[終]。


5. 清掃長老的故事

Sammajjanattheravatthu

“若人先[放逸]……”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祇陀林時,就清掃(Sammajjana)長老而說的。

據說,他不論清晨傍晚,沒有時間限制,總是在打掃。一天,他拿著掃帚去到在日間住處打坐的離婆多(Revata)長老跟前,說:“這個大懶漢,吃完人家的信施,來坐著,為何他不拿個掃帚打掃某個地方呢?”長老心想“我要給他教誡”,[就說:]“過來,賢友。”

“怎麼了,尊者?” “你去洗個澡,然後過來。”

他照做了。於是長老讓他坐在一旁,對他教誡道:“賢 友,比丘不應一切時都清掃。只在清晨清掃完,然後托缽,托缽回來後,坐在夜間住處或日間住處誦習三十二行相(三十二身分),著手於自身的壞滅,然後傍晚起身做清掃。不要總是清掃,也要給自己留出機會[禪修]。”

他遵照長老的教誨,不久就證得了阿羅漢。[後來]各處變得骯髒。於是比丘們對他說:“賢友,清掃長老,到處都是垃圾,你怎麼不打掃了?”

“尊者,我放逸時曾那樣做,現在我不放逸了。” 比丘們稟告導師:“這位長老[自]稱究竟智(阿羅漢果)。”

導師說:“是的,諸比丘,我兒去過去放逸時清掃度日,而如今以道果之樂度日,不清掃了。”說完,誦出此偈:

172.
yo ca pubbe pamajjitvā, pacchā so nappamajjati,
somaṃ lokaṃ pabhāseti, abbhā muttova candimā.

若人先放逸,而後不放逸;
彼耀此世間,如月出雲翳。

這[首偈頌]的含義是:“若人先前”(yo ca pubbe)因履行大小義務或誦習[經典]等而“放逸”(pamajjitvā),“而 後”(pacchā)以道果之樂度日而“不放逸”(nappamajjati)。

如同從雲等“出來”(mutto)的月亮照耀空間世間, “他”(so)以道智照耀“此”(imaṃ)蘊等世間,令一片光明。

開示結束時,許多人證得了入流果等。

第五、清掃長老的故事[終]。


6. 指鬘長老的故事

Aṅgulimālattheravatthu

“若[作]惡業已……”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祇陀林時,就指鬘(Aṅgulimāla,鴦掘摩羅)長老而說的。

故事應從《指鬘經》(aṅgulimālasutta,《中部》2.347等)中瞭解。長老在導師面前出家後證得了阿羅漢。於是尊者指鬘去到僻靜處獨處享受解脫之樂。他在那時,發此感慨(《感興》偈):

“若人先放逸,而後不放逸;
彼耀此世間,如月出雲翳。”

以[此]等方式發出感慨後,以無餘依涅槃界而般涅槃。比丘們在法堂中生起談論:“賢友們,長老投生到哪裡了?”導師前來詢問:“諸比丘,你們坐在一起談論何事?”

“尊者,談論關於指鬘長老的投生之處。”[他們]說。 “諸比丘,我兒已般涅槃。” “尊者,他殺了這麼多人後般涅槃了?”

“是的,諸比丘,他之前未獲得一位善友,因此造了這麼多惡行。而後因獲得了善友的支持變得不放逸。因此他的那不善業已被善業所覆蓋。”說完,誦出此偈:

173.
yassa pāpaṃ kataṃ kammaṃ, kusalena pidhīyati,
somaṃ lokaṃ pabhāseti, abbhā muttova candimā.

若作惡業已,覆之以善者;
彼耀此世間,如月出雲翳。

在此[偈頌中],“以善”(kusalena),針對阿羅漢道而說。其餘部分顯而易見。

開示結束時,許多比丘證得了入流果等。

第六、指鬘長老的故事[終]。


7. 織工女兒的故事

Pesakāradhītāvatthu

“[世人多]盲目……”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至上阿羅毘(Aggāḷavi)神廟(Cetiya,塔、神廟)時,就一位織工之女而說的。

有一天,阿羅毘(Āḷavī)的人們在導師抵達阿羅毘時進行了邀請,並舉行布施。導師用餐結束時做隨喜道:“請如此修習死隨念:‘我的生命非永恆,我的死亡是確定的,我不免一死,我的生命以死亡為終點,生命確實是不確定的,死亡是必然的。’那些不修習死隨念者,他們在[生命的]最後時 刻,猶如見到毒蛇後[手裡]無杖的人一般,會因恐懼而驚叫而亡。而那些修習了死隨念的人,他們猶如遠遠看到蛇後,拿著棍子[將其]挑開的人一般,他們在[生命的]最後時刻不驚慌。因此請修習死隨念。”

聽聞這個開示後,其他人依舊忙於自己的事情。然而有一位十六歲的織工女兒[想著]“佛陀的話不可思議,我應修習死隨念。”她晝夜都修習著死隨念。導師則在離開那裡後去了祇陀林。那個女孩則修習了三年的死隨念。

後來,有一天,導師在黎明觀察世間時看到那女孩進入到自己的智網,探尋“會發生什麼”時,得知“這個女孩從聽了我的開示那天起,修了三年死隨念,現在我前去那裡,詢問這女孩四個問題後,在她回答時,在四個點上[對她]給與讚歎後,我將誦出這個偈頌。她會在偈頌結束時證得入流果。緣於她開示也會對大眾有益。”於是[導師]便和五百隨行比丘離開祇陀林,次第前往至上阿羅毘寺。

阿羅毘居民聽說導師來了,就前往該寺院做了邀請。那時,那位少女也聽說了導師的到來,“據說我的父親、大師、老師、面如滿月的大喬答摩佛陀來了”她滿心歡喜地想到: “上次見到金色的導師是三年前了,現在我將能[再次]見到他的金身和聽聞他甜蜜殊勝之法。”

然而,父親在前往[紡織]廳時對她說:“女兒,我給別人紡了一塊布,還有一張手沒完成,今天我將要完成它。你快點給我繞個紡錘帶來。”

她心想:“我想聽導師的法,而父親這麼對我說。我是去聽導師的法還是繞好紡錘給父親帶去呢?”於是她想到:“不帶去紡錘的話父親會打我、揍我。因此繞好紡錘給他後我再去聽法。”便坐在小凳子上繞紡錘。

阿羅毘居民則在以飲食招待了導師過後,拿著缽,為了 [聽聞]隨喜開示而站著。導師[則因]“我因那良家女走了三十由旬的路而來,然而她現在沒有空。我將在她得空時做隨喜開示。”便保持沉默。當導師如此保持沉默時,在有著諸天的世間,沒有任何人敢對他說什麼。

那個女孩則在繞完紡錘放在籃子中去往父親那時,站在人群週邊看著導師。導師也抬頭見到了她。她僅因[導師的]注視就明白了:“導師在如此的人群中坐著看向我是希望我過去,希望我來到自己身邊。”她放下紡錘籃子,去到導師面 前。

那為什麼導師要看向她呢?據說他是這樣想的:“她就從這裡走了的話,以凡夫身死去,未來將不確定。來到我這裡再走的話,證得入流果後,未來是確定的,將投生兜率天宮。”據說她那天難逃一死。

她就在[導師]以注視示意下,走近導師,進入六色[佛]光中,禮敬後站在一旁。就在她禮敬了——在如此般的人群中沉默坐著的——導師後,在她站著的那一刻,[導師]對她說:“姑娘,你從哪來?”

“我不知道,尊者。” “你要到哪去?” “我不知道,尊者。” “你不知道?” “我知道,尊者。” “你知道?” “我不知道,尊者。”

導師詢問了她這四個問題。大眾譏嫌道:“喂!你們看!這織工之女不經思考地(字面為‘隨心所欲’)跟佛陀交談。當被此[導師]問及‘你從哪裡來’時,她不應該說‘從織工家來’嗎?當被問到‘你到哪裡去’時,她應該說‘紡織廳’。”

導師讓大眾安靜下來後,詢問:“姑娘,當[我]說‘你從哪裡來’時,你為什麼說‘我不知道’?”

“尊者,您知道我從織工家裡來。當您問我‘你從哪裡來’時您是在問‘你從哪裡投生來到這裡的’,然而我不知道 ‘我從哪裡投生到這裡的’。”

於是導師[說]“善哉,善哉!姑娘,我所問的問題正是你所回答的”,給與[她] 第一次讚歎後,進一步又問道: “[我]再問‘你到哪裡去’後,你為什麼說‘我不知道’?”

“尊者,你知道我是拿著紡錘籃子去紡織廳。您是問 ‘從此[世]離開後,你將投生哪裡’,而我不知道從此[世]死後‘我將投生去哪裡?’”

“我所問的問題正是你所解答的。”於是導師第二次給與她讚歎,又進一步詢問:“那為什麼問‘你不知道?’後你說 ‘我知道’?”

“尊者,我知道死亡[是必然的],因此我那樣說。” “我所問的問題正是你所解答的。”於是導師第三次給與她讚歎,又進一步詢問:“那為什麼詢問‘你知道?’後,你說‘我不知道’?”

“尊者,我知道我的死亡[是必然的],但我不知道‘我將在夜裡、白天、上午等的某個時間死去’,因此我那樣說。”

“我所問的問題正是你所解答的。”於是導師第四次給與她讚歎,然後對會眾說:“你們不知道此人所說的這麼些[含義],你們就只是譏嫌。沒有慧眼者,就是愚盲之人。有慧眼者,就是具眼者。”說完,誦出此偈:

174.
andhabhūto ayaṃ loko, tanukettha vipassati,
sakuṇo jālamuttova, appo saggāya gacchatī.

世人多盲目,少有具觀者;
如鳥脫羅網,鮮有到天界。

在此[偈頌中],“世人多盲目”(andhabhūto ayaṃ loko),此世間的大眾因無慧眼而盲目。

“此[世間]少有”(tanukettha),[這是複合詞,拆分為:]“此[世間]”+(ettha)“少有”(tanuko),通過無常等“修觀”(vipassati)的人不多。

“出羅網”(jālamuttova),如同熟練的捕鳥者撒下網 後,捕捉鵪鶉時只有一些從網中逃脫,其餘的則都進入網中。同樣的,被死網覆蓋的有情,很多去往惡趣,只有“少數”(appo)一些有情“去到天界”(saggāya gacchatī),到達善趣或涅槃,是[這偈頌]的含義。

開示結束時,少女證得了入流果,開示也給大眾帶來了利益。

她拿著紡錘籃子來到父親那裡,他則坐著在打盹。她沒注意到,在她遞上紡錘籃子時,籃子撞到梭子尖上,發出聲音掉落了。他[被吵]醒後,就憑藉保有的印象拉動梭尖。梭尖向前撞在那女孩胸口。她就在當場死去,投生到了兜率天。他父親查看她時,發現她全身是血,倒下死了。於是他生起了巨大的悲傷。

他[想到]“其他人不能平息我的悲傷”,哭著去到導師面前,告知此事後,說:“尊者,請您為我平息悲傷。”導師安慰他過後,說:“勿悲傷,優婆塞,在無始輪迴中,你就在女兒這樣死去時,所流的眼淚遠超四大海的海水。”說完,講述了無始[輪迴]論。他的悲傷減輕了,向導師請求出家,獲得受具足戒不久就證得了阿羅漢。

第七、織工女兒的故事[終]。


8. 三十位比丘的故事

Tiṃsabhikkhuvatthu

“天鵝[飛]日道……”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祇陀林時,就三十位比丘而說的。

一天,三十位隨處住的比丘來拜訪導師。阿難長老在前來為導師履行義務時看到了那些比丘,[他心想]“我要在這些[比丘]和導師問候完時[才進去]履行義務。”他便站在門口。導師則和他們一起寒暄完,為他們講述了應銘記之法。聽聞此後,他們所有人都證得了阿羅漢,然後飛起來從空中走了。

當他們遲遲[未出],阿難長老走近導師,詢問:“尊者,剛剛進來了三十位比丘,他們在哪?”

“走了,阿難。” “通過哪條路[走的],尊者?” “從空中,阿難。” “尊者,難道他們漏盡了?”

“是的,阿難,他們在我面前聽完法後證得了阿羅漢。”那一刻,一群天鵝從空中飛來。導師說:“阿難,誰若善

修習四神足 [199] ,他就能像天鵝一樣乘空而行。”說完,誦出此偈:

175.
haṃsādiccapathe yanti, ākāse yanti iddhiyā,
nīyanti dhīrā lokamhā, jetvā māraṃ savāhiniṃ.

天鵝飛日道,神通可行空;
賢者勝魔眾,出離於世間。

這[首偈頌]的含義是,這些“天鵝在太陽道之虛空”(haṃsādiccapathe ākāse)飛行。那些善修習神足者,他們也能“以神通行於”(yanti iddhiyā)虛空中。

“賢者”(dhīrā)智者“戰勝伴有魔軍的魔”(savāhiniṃ māraṃ jetvā)從此輪迴世間“出離”(nīyanti),到達涅槃, [以上]是[偈頌的]含義。

開示結束時,許多人證得了入流果等。

第八、三十位比丘的故事[終]。


9. 少女旃遮的故事

Ciñcamāṇavikāvatthu

“[超越]一法……”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祇陀林時,就少女旃遮(Ciñcā)而說的。

在[佛陀]覺悟早期,隨著弟子廣布,無數的諸天與人獲證聖位,十力之德廣宣流布,生起了大量的利養、恭敬。外道則如日出時的螢火蟲一般明聞利養損減。

“只有沙門喬答摩是佛陀(覺者)嗎?我們也是佛陀。只有供養他有大果報嗎?供養我們也有大果報。請你們也供養我們,恭敬我們。”即便他們站在街道上如此向人們宣講,卻依舊得不到利養、恭敬。於是他們私下聚集在一起思索:

“我們要用什麼方法讓沙門喬答摩的群體裡生起惡名,從而破壞其利養恭敬。”

這時,舍衛城一位名叫少女旃遮的遊方女有著最上等的姿色、光彩照人、宛如天女。她的身體散發著光芒。於是[外道中]一個有壞點子的人這麼說:“我們憑藉少女旃遮讓沙門喬答摩生起惡名後破壞他的利養恭敬。”

“這是個辦法!”他們同意了。於是當她去到外道僧園,禮敬後站著時,外道們不跟她交談。她[心想]“我有什麼過錯嗎?”直到第三次說完“我禮敬聖尊們”,她說道:“聖尊們,我到底有什麼過錯,為什麼你們不與我交談?”

“姐妹,你不知道沙門喬答摩在惱害我們,損害我們的利養恭敬嗎?”

“我不知道,聖尊們,那在此有什麼是我該做的呢?” “姐妹,倘若你希望我們安樂,就憑藉自己讓沙門喬答摩生起惡名,破壞他的利養恭敬吧。” “好的,聖尊。這是我的責任,請你們放心。”說完,她就離開了。

憑藉女性所善於的偽裝,從那時起,在舍衛城居民聽完佛法開示從祇陀林出來時,她就穿著胭脂蟲色(紅色)的衣服,手持香、花鬘等朝祇陀林走去。當被問及“你這個時候去哪裡?”她就說:“我去哪關你們什麼事?”然後她住在祇陀林附近的外道僧園裡。

[第二天]清晨,當居士們[想著]“我們要去做[清晨的]首次禮敬”從城裡出來時,她表現得好像在祇陀林裡住了[一晚]一般進入城市。當被問及“你[昨晚]住哪裡?”她說: “我住哪裡關你們什麼事?”被問了一個半月後,[她回答:]“我在祇陀林和沙門喬答摩同住一間香室。” “這是不是真的?”她令凡夫們生起了疑惑。三四個月後,她用舊衣服纏住腹部,看起來像懷孕了,上面穿上紅色衣服,[說]“因沙門喬答摩懷有了身孕。”令愚人們相信了。八九個月後,她在腹部綁上一個木盤,上面穿上紅色衣服,並用牛下顎骨將手背、腳背打腫,顯得諸根疲勞。然後在傍晚時分,當如來坐在裝飾好的法座上講法時,她去到法堂,站在如來前面[說:]

“大沙門,你還在給大眾講法,你聲音悅耳,兩唇相 觸。而我因你有了身孕,腹部隆起,你既不知道為我[安排]產房,也不親自為我製作酥油、油等[補品],也不告訴護持者中的憍薩羅國王、給孤獨或毘舍佉優婆夷的任何一位‘你

對這位少女旃遮做應做的[照顧]吧。’你只知道享受,不知道[為我做]孕期護理。”

她如同拿著糞塊努力要污染月亮一般,在大眾中辱駡如來。如來停下開示,如獅子吼一般,說:“姐妹,你所說的如實或不如實只有我和你知道。”

“是的,大沙門,此事你和我知道。”

此刻,帝釋的座位熱了。他思維得知“少女旃遮在以不實之事辱駡如來。”“我要去澄清此事。”他和四位天子一起前來。天子們變作小老鼠,同時咬斷綁木盤的細繩,風將[她的]外衣吹起,木盤掉落在她腳背上,切掉了兩腳腳尖。

人們[罵道:]“呸!賤人!你辱駡佛陀!”將唾沫吐在她頭上,然後手拿土塊、棍棒等將她趕出了祇陀林。在她離開導師視線時,大地裂開一條縫,火焰從無間地獄升起。她如同裹著良家所施的毛毯一般[被火焰包裹]前往投生在了無間地獄。[於是]外道們的利養恭敬[進一步]衰減了,十力的則極大增長了。

第二天,在法堂中生起談論:“賢友們,少女旃遮在以不實之事辱駡了如此德行卓越、最上應供的佛陀後,到達了大破滅。”導師前來詢問道:“諸比丘,你們坐在一起談論何事?”

“[談論]此事。”他們回答。

“諸比丘,不止如今,過去此女也以不實之事辱駡我後到達破滅。”說完,展開講解此[本生]十二集中的《大紅蓮本生》(Mahāpadumajātaka)(《本生》1.12.106):

“未見於他人,大小一切過;
王者未自察,不應施懲罰。”

那時,她和菩薩大紅蓮王子的母親同事一夫,是國王的王后。她以非法引誘大士(菩薩)後沒有遂意,於是自己把自己弄得形態異常,表現出生病的樣子,然後告訴國王:“你兒子令不願意[行非法]的我變得如此失態。”生氣的國王令人將大士拋下盜賊崖。

這時,住在山中的天神接住了他,然後把他放在龍王的頭冠上。龍王把他帶到龍宮,分他一半王權。他在那裡住了一年後,想要出家,到喜馬拉雅地區出家後成就了禪那、神通。後來一位在森林中行走的人見到他後,告訴了國王。國王去到他跟前,寒暄過後得知了整個事情的經過,便以王權邀請大士。大士教誡說:“王權於我無用,但請您不要破壞十種王法,捨棄不應行[之法]後,依法治國吧。”

國王從座位起來,哭泣一番,回城的路上詢問大臣:“因為誰令我和具備如此正行的兒子分離了?”

“因為王后,陛下。”

國王便讓人把她腳朝上抓住丟下盜賊崖,然後進入城 中,依法治國。那時的大紅蓮王子是[現在的]導師,母親的

同夫者(菩薩後媽)是少女旃遮。導師闡明此事後,說:“諸比丘,捨棄一法——真實語——後,住於虛妄語,不顧來世者,他無惡不作。”說完,誦出此偈:

176.
ekaṃ dhammaṃ atītassa, musāvādissa jantuno,
vitiṇṇaparalokassa, natthi pāpaṃ akāriyaṃ.

超越一法後,虛妄語之人;
放棄於來世,彼無惡不作。

在此[偈頌中],“一法”(ekaṃ dhammaṃ),真實。

“對於虛妄語者”(musāvādissa),他的十句話裡,一句真的都沒有,對於如此般的虛妄語者。

“對於放棄後世者”(vitiṇṇaparalokassa),對於捨棄後世者。這樣的人,人間的成就、天界的成就和最後涅槃的成就,這三種成就他都見不到。

“無惡[不作]”(natthi pāpaṃ),對像他這樣的人而言,不存在說這種惡業是他不做的。

開示結束時,許多人證得了入流果等。

第九、少女旃遮的故事[終]。


10. 無比施的故事

Asadisadānavatthu

“慳吝不[生天]……”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祇陀林時,就無比施而說的。

有一次,導師遊行完,在五百比丘的陪同下進入祇陀林。國王去到寺院邀請了導師,第二天準備好客至施後,號召市民們:“請你們[來]觀看我的布施。”市民們前來觀看了國王的布施後,次日[他們也]邀請了導師,準備好供養品後,送信給國王:“陛下,也請您來觀看我們的布施。”

國王觀看了他們的布施後,[心想]“這些人做了比我更殊勝的布施,我將再做布施。”次日,他又準備了供養品。市民們在看了那[新的布施]後,次日又準備了。就這樣,國王贏不了市民,市民也贏不了國王。

於是,在第六輪[比賽]時,市民成百上千倍地增加[供 養],他們所準備的供養,無人能說“在這些供養品中這個沒有。”國王見此,“倘若我不能做超過這些人的供養,我活著還有什麼意思?”便躺著思維對策。

這時,茉莉王后走近他,詢問:“大王,為何如此躺著?為何你貌似諸根疲勞?”

國王說:“王后,你現在不知道?” “我不知道,陛下。”

他向她告知了此事。於是,茉莉對他說:“陛下,勿慮,您何曾見過或聽說過,大地的統治者——國王被市民打敗的呢?我將為您安排供養。”她想為他安排無比施,就這樣說: “大王,請讓人用優質的娑羅樹木板為五百比丘在內圈建一個坐的天篷,其餘人則坐在外圈。命人建造五百把白傘蓋,五百頭大象站著拿著它們舉在五百比丘頭頂。請人建造八條或十條赤金船,把它們放在天蓬中間。每兩位比丘之間坐一個研磨香的公主(刹帝利少女)。每兩位比丘之間,站一個拿扇子的給他們扇風。其餘的公主將研磨的香拿去丟進金船裡。她們當中的一些公主拿一束青蓮花攪拌丟進金船的香,令香氣能被聞到。市民們既沒有公主,也沒有白傘蓋和大 象。通過這些因素,將打敗市民,您這樣做吧,大王。”

國王[說:]“善哉,王后。你所說甚好。”他就按照她所說的全部照辦了。然而,缺一位比丘的大象。於是,國王對茉莉說:“夫人,缺一位比丘的大象,我們怎麼辦?”

“陛下,沒有五百頭大象?”

“有的,王后,剩下的是粗野的象。看到那些比丘後它們會像飆風一樣兇猛。”

“陛下,我知道一個地方,粗野小象拿著傘蓋[可以]站在那裡。”

“我們要把它安置在哪裡呢?” “聖尊指鬘身邊。”

國王照做了。小象把尾巴夾在兩腿之間,耷拉著雙耳,閉著眼睛站著。大眾都看著大象[說:]“如此兇猛的象表現成這樣!”

國王用飲食招待了以佛陀為首的僧團後,禮敬導師,說:“尊者,在此次供養中,許可之物或不許可之物 [200] ,一切我都供養您。”在那此供養中,一天就花費了一億四千萬[財富]。而且,給導師的白傘蓋、座椅、[缽]台、洗足台,這四件物品價值不可估量。沒有人能夠再像這樣對佛陀做供養,因此它以“無比施”而為人知。據說這[無比施]所有佛陀都只有一次,而且全都是女人安排的。

國王有黑暗(Kāḷa)與明亮(Juṇha)兩位大臣。他們當中的黑暗尋思到:“真是王室的損失,一天就浪費了一億四千萬。這些人吃了這供養後,會回去躺著睡覺。真是王室的損失!”

明亮則想:“國王的布施真是善施!不身為國王是做不了這樣的布施的。[國王]沒有[說]功德不給一切有情,我要隨喜這布施。”

導師在用餐結束時,國王為了[聽聞]隨喜而拿著缽。導師心想:“國王如發動洪水一般做了大布施。大眾能否生起淨信心呢?”他看到那些大臣的心思後,得知:“倘若我做與國王的布施相匹配的隨喜,黑暗的頭顱將破成七片,明亮將證得入流果。”知道後,出於對黑暗的悲憫,只對——做了如此般布施站著的——國王說了一個四句話的偈頌,就從座位起來,回去了寺院。

比丘們詢問指鬘:“賢友,你看到粗野的大象拿著傘蓋站著不害怕嗎?”

“我不怕,賢友。”

他們走近導師,說:“尊者,指鬘聲稱究竟智(得阿羅漢)。”

導師說:“諸比丘,指鬘確實不害怕。漏盡牛王中的頭牛——像我兒這般的比丘不會害怕。”說完,誦出婆羅門品中的這首偈頌:

“高貴勇牛王,勝利之大仙,
無欲淨覺者,我謂婆羅門。”
(《法句》第 422 偈,《經集》第 651 偈)

國王則憂愁了:“我給如此般的會眾做了布施後,導師沒有給站著的我做相應的隨喜,只是說了個偈頌就從座位起身走了。一定是我沒有對導師做適當的布施,而是做了不適當的布施。一定是沒有布施許可的物品,或者布施了不許可的物品。導師應該對我生氣了。這確實是無比施,應該做與布施相匹配的隨喜。”

他去到寺院禮敬導師後,這麼說:“尊者,到底是我沒有做與應施之物相應的布施,還是沒有布施與布施相應的許可之物,只布施了不許可之物呢?”

“這是怎麼了,大王?” “您沒有給我做與布施相應的隨喜。”

“大王,你所做的布施是適當的。這名為無比施,對於一尊佛,只能做一次,難以再做這樣的布施。”

“但是,尊者,為什麼您沒有為我做與布施相應的隨喜呢?”

“因為會眾不清淨,大王。”

“尊者,會眾到底有什麼過失呢?”

於是導師向他講述了兩位大臣的心思,並告知是出於對黑暗的悲憫,才沒有做[相應的]隨喜。國王詢問[黑暗]:“黑暗,據說你有這樣思維,屬實?”

“屬實。”

“我沒拿你的東西,我是和我的妻兒一起用我自己的東西供養,對你有什麼惱害呢?走開吧,朋友,我已經賞賜你的東西,給了就給了,但請你離開我的國土。”把他逐出國土後,命人召來明亮,詢問:“據說你有這樣思維,屬實?”

“屬實。”

“善哉,舅父,我很高興。請你接受我的侍從,並以我布施的方式做七天布施吧。”將七天的王權移交過後,他對導師說:“尊者,您看,愚人的所作所為,在我做如此的布施 時,給與打擊。”

導師說:“是的,大王。愚人在別人布施時不隨喜,註定以惡趣為歸宿。而賢者隨喜他人的布施後,註定會投生天界。”說完,誦出此偈:

177.
na ve kadariyā devalokaṃ vajanti, bālā have nappasaṃsanti dānaṃ,
dhīro ca dānaṃ anumodamāno, teneva so hoti sukhī paratthā.

慳吝不生天,愚不贊布施;
賢者隨喜施,因此後世樂。

在此[偈頌中],“慳吝”(kadariyā),強力的慳吝。 “愚人”(bālā),不知今生與來世者。

“賢者”(dhīro),智者。

“後世樂”(sukhī paratthā),“他藉由那”(teneva so)隨喜布施的功德在來世享受天界成就時是快樂的。

開示結束時,明亮證得了入流果。開示也給在場大眾帶來了利益。明亮成為入流者後,就以國王布施的方式做了七天供養。

第十、無比施的故事[終]。


11. 給孤獨子咖拉的故事

Anāthapiṇḍakaputtakālavatthu

“較一統大地……”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祇陀林時,就名叫咖拉(Kāla)的給孤獨之子而說的。

據說,財主具備如此般的信心,他作為其兒子,既不想去導師那裡,也不想在[導師]前來家中時見[導師],也不想聽法,還不想為僧團服務。即便父親說“兒子,不要這樣 做”,他也不聽他的話。於是,他父親心想:“此人抓取這樣的見解過下去,將會以無間地獄為歸宿。然而我兒子在我眼皮底下去往地獄是不合適的。在此世間,沒有以施與財物打不動的有情,我要用財物打動他。”

於是,[財主]對他說:“兒子,你持守布薩後前往寺院,聽完佛法回來,我將給你一百錢。”

“您會給嗎,父親?”

“我會給,兒子。”

他直到獲得了三次確認後,持守了布薩,然後去到寺院。然而他沒有聽聞佛法,在一個舒適的地方睡一覺後, [第二天]清晨就回家了。於是財主說“我兒子持守了布薩,你們快拿粥等給他”,讓人拿了[食物]給他。

“沒拿到錢我就不吃。”他拒絕了拿來的食物。於是他父親不忍他受苦,就讓人給了錢。他用手拿到那[錢]後就吃飯了。

第二天,財主派遣他:“兒子,你站在導師面前,學會一句法回來的話,我將給你一千錢。”

他去到寺院後,站在導師前面,才學了一句就想跑了。於是,導師令他記不住。他沒記住那一句就[想著]“我要再學一句”而站著聽。據說只有[懷著]“我要學會”[的心]聆聽才是恭敬地聆聽,也只有對於這樣的聆聽者,法才會帶來入流道等[成就]。他也[懷著]“我要學會”[的心]聆聽。導師則又讓他沒能記住。他就[想著]“我要再學一句”而站著聽,證得了入流果。

他次日和以佛陀為首的僧團一起進入舍衛城。大財主看到他,心想:“今天我兒子的表現令人歡喜。”他則想著: “啊!但願我父親今天不要在導師面前給我錢,願他隱瞞我為了錢持守布薩的事。”導師已經知道了昨天他為了錢持守的布薩。

大財主讓人供養了以佛陀為首的比丘僧團粥,然後也讓人給兒子提供了。他坐下後,只是默默地喝粥,咀嚼副食,吃飯。大財主在導師用餐結束時,令人將一千錢財放在兒子面前,說:“兒子,我跟你說過‘我會給一千[錢]’,然後讓你持守了布薩,[把你]送去了寺院。這是你的一千[錢]。”他看到在導師面前給錢便羞愧地說:“我不用錢。”即便[父親]說“拿著吧,兒子”,他也不拿。

於是,他父親禮敬導師後,說:“尊者,今天我兒子的表現令人歡喜。”

“為什麼呢,大財主?”[導師]說。

“我前些天對他說‘我會給你一百錢’然後把他派去寺院。第二天沒拿到錢就不想吃飯。而今天,即便給錢都不想要了。”

導師說:“是的,大財主。今天你兒子的入流果[成就]比轉輪王的成就、天界梵天界的成就都更殊勝。”說完,誦出此偈:

178.
pathabyā ekarajjena, saggassa gamanena vā,
sabbalokādhipaccena, sotāpattiphalaṃ varaṃ.

較一統大地,或得生天上;
主宰全世界,入流果更勝。

在此[偈頌中],“較一統大地”(pathabyā ekarajjena),相比於轉輪王的統治。

“或得生天上”(saggassa gamanena vā),相比去到二十六層天界 [201]

“主宰全世界”(sabbalokādhipaccena),不是在這麼樣的一個世界,[而是]統治有著龍、金翅鳥、天宮鬼的全世界。

“入流果更勝”(sotāpattiphalaṃ varaṃ),意思是,由於在這麼多地方行統治後也不能脫離地獄等[惡趣之苦],而入流者關閉了惡趣之門,即便是最弱者也不有第八有的投 生,因此入流果是更殊勝、最上的。

開示結束時,許多人證得了入流果等。

十一、給孤獨子咖拉的故事[終]。

十三品世間品釋義終。


14. 佛陀品

文喜比丘譯
14. 佛陀品
  1. 魔女的故事( dhp_179_180 )
  1. 從天而降的故事( dhp_181 )
  1. 香蒲葉龍王的故事( dhp_182 )
  1. 阿難長老提問的故事( dhp_183_185 )
  1. 煩心比丘的故事( dhp_186_187 )
  1. 施火婆羅門的故事( dhp_188_192 )
  1. 阿難長老提問的故事( dhp_193 )
  1. 眾比丘談話的故事( dhp_194 )
  1. 迦葉十力金塔的故事( dhp_195_196 )

1. 魔女的故事

māradhītaravatthu

“彼之勝利……”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菩提樹下時,就魔女而說的。開示發生在舍衛城,後來又為俱盧國(Kururaṭṭha)的摩犍提(Māgaṇḍiya)婆羅門複述了。據說在俱盧國,婆羅門摩犍提他的女兒也叫摩犍提(Māgaṇḍiyā),有著極好的容貌。許多富有的婆羅門以及刹帝利想要得到她,紛紛給摩犍提送去消息:“把女兒給我們。”他則用“你們配不上我女兒”將所有人拒絕了。

後來,有一天,導師在清晨觀察世間時,看到婆羅門摩犍提進入了自己的智網,“會發生什麼呢?”探求時看到婆羅門夫婦有證得三果的潛質。婆羅門固定在村外事火。導師一早就帶著衣缽去到了那個地方。婆羅門看著導師光輝的樣貌,心想:“在此世間無人可與此人匹敵,他與我女兒相配,我們要將女兒給此人。”然後對導師說:“沙門,我有一個女兒,由於我沒看到配得上她的人,因此我沒把她[許配]給任何人,然而你與她相配,我想把女兒給你做妻子。你就在這裡待著,直到我把她帶來。”導師聽了他的話,既沒有同意,也沒有反對。

婆羅門則回到家中對婆羅門女說:“夫人,今天看到一個和我女兒相配的人了,我們把她[嫁]給他吧。”將女兒打扮一番後,和婆羅門女一起帶著她來到[之前]那個地方。大眾也出於好奇心[跟著他們]出了[村子]。導師沒有站在和婆羅門說話之處,在那裡留下腳印後,站在了另一個地方。據說諸佛的腳印只有在他們決意了“讓某某看到這個”以後,才會出現在他走過的地方,在其他地方則看不到那[足跡]。

和婆羅門一起來的婆羅門女就問婆羅門:“他在哪裡?” “跟他說了‘你留在這裡’啊”,正在尋找時,看到了足跡,就指給[婆羅門女]:“這是他的足跡。”她善長於看相,說:“婆羅門,這不是受欲者的足跡。”婆羅門說:“夫人,你看見水杯中的鱷魚,我看見了那沙門,說了‘我要把女兒給你’,他也認可了。”[婆羅門女]說:“婆羅門,即便你這麼說,這也是無煩惱者的足跡。”說完,誦出此偈:

“貪者躡腳走,瞋者跺腳行,
癡者拖拉步,此為覺者足。”
(《清淨之道》1.45;《增支部義注》1.1.260-261;《法句義注》差摩婆帝的故事。)

然後婆羅門對她說:“夫人,莫吵,安靜地過來。”他走著就看到了導師,然後指給她看:“這就是那個人。”他走近導師,說:“沙門,我要把女兒給你。”導師沒有說“我不需要你的女兒”,[而是]說:“婆羅門,我要告訴你一個真相,聽好了。”

“說吧,沙門,我聽著。”他回答。[導師]講述從大出離開始的過往之事。簡要言之就是:大士放棄了王位,登上犍陟(kanthaka,菩薩出離時乘坐的馬),在車匿的陪同下行大出離,在城門口站著的魔羅說:“悉達多,回去,七天后你的輪寶將出現。”

[菩薩]說:“魔羅,我知道這個,我不需要它。” “那你出家是為了什麼?”

“為了一切知智。”

[魔羅]說:“這樣的話,從今日起,如果你哪怕動一個欲尋等的念頭,我都知道該怎麼對付你。”他從此開始跟隨大士七年以尋找機會。導師則行了六年苦行,然後以個人的力量在菩提樹下洞悉了一切知智,在第五個星期坐在牧羊人的孟加拉榕樹下體會解脫之樂。

此時魔羅[想到:]“我跟隨了這麼長時間尋找機會,也沒有看到此人的任何過失,此人今後脫離我的領域了。”便憂愁地坐在大路上。這時,他的這三個女兒愛欲、不樂、貪正在尋找:“我們的父親不見了,現在他在哪裡?”看到他如此坐著,便靠近他,問:“父親,您為何痛苦、悲傷?”他將那原委告訴了她們。她們便對他說:“父親,勿多慮,我們將其置於自己的掌控下,然後把他帶來。”

“不可能的,閨女,任何人都無法掌控此人。”

“父親,我們是女人,現在我們就用欲望的陷阱等將其束縛住,然後帶過來,您別擔心。”她們靠近導師,說:“沙門,我們供您足下驅使。”世尊既沒有在意她們的言語,也沒有睜眼看。

魔女又[想到:]“人們的喜好各種各樣,有的喜歡少 女,有的喜歡青年的,有的喜歡中年的,有的喜歡老年的,我們要用各式各樣的[形態]來誘惑他。”每人以少女等的形象依次變化出少女、未生育的[女性]、生育了一次的女性、生育了兩次的女性、中年女性、老年女性各一百個,六次來到導師面前,說:“沙門,我們供您足下驅使。”世尊對此也沒有在意,只是住於無上離欲解脫。然後導師對如此般造作的她們說:“去,你們見到了什麼,如此努力?在離欲者面前做如此之事不相宜。如來貪等[諸漏]已除。你們能以何方法將其帶到自己的掌控下?”說完,誦出此偈:

179.
Yassa jitaṃ nāvajīyati,Jitaṃ yassa noyāti koci loke;
Taṃ buddhamanantagocaraṃ,Apadaṃ kena padena nessatha.

彼之勝利不可敗,所敗[煩惱]來世無;
無邊行境無跡佛,汝以何道而誘惑?

180.
Yassa jālinī visattikā,Taṇhā natthi kuhiñci netave;
Taṃ buddhamanantagocaraṃ,Apadaṃ kena padena nessathā.

彼無貪愛之羅網,可帶其往任何處;
無邊行境無跡佛,汝以何道而誘惑?

在此[偈頌中],“彼之勝利不敗”(Yassa jitaṃ nāvajīyati)是說彼佛陀以諸[聖]道對貪等煩惱所取得的勝利,[那些煩惱]不會再發生,不需要再次取勝,不會成為惡勝。

“不隨往”(noyāti)即不會前往,他所戰勝的貪等所有煩惱,不會有任何一個煩惱會在以後的世界中再發生,“不跟隨”之義。

“無邊行境”(anantagocaraṃ)對於有著無邊所緣一切知智的[佛陀],無邊行境者,“以何種行道”(kena padena),即對於那在貪等行跡中有任何一種行跡者,你們可以通過那種行跡而引誘去。然而佛陀連一種行跡都無,對於那無行跡的佛陀,你們要以何行跡而引誘呢?

在第二首偈頌裡,“貪愛”因其“已編織、全覆蓋”之義,它有“網”之名,以及“制網者”、“網喻”之名,[稱為]“羅網”(jālinī)。由於[貪愛]在色等感官所緣上強烈執取,心意糾纏於其上,因其懷毒、毒花、毒果、服毒之故, [稱為]“黏著、渴望”(visattikā)。

意思是,無行跡的佛陀,“他”(Yassa)已沒有此等可將其“帶往”(netuṃ)“任何處”(kuhiñci)的貪愛,你們要以何行跡將其誘惑?

開示結束時,諸多天神領悟了法。眾魔女則於彼處消失。

導師說出此開示後,說:“摩犍提,我過去看到這沒有痰等[不淨],具備黃金般軀體的三魔女,那時我都沒有淫欲。你女兒的身體就像是三十二個部分所充斥的屍體,外表經裝飾的糞桶。假設我的腳沾了糞便,而她站在門口,即便如此我也不會用我的腳去觸碰她的身體[來擦拭我的腳]。”說完,誦出此偈:

“愛欲|不樂|貪,見彼[三魔女],
我尚無淫欲,今此屎尿身,
又豈能奈何?足觸亦不欲!”
(《經集》841;《大義釋》70。)

開示結束時,兩夫婦都證得了不來果。

第一、魔女的故事[終]。


2. 從天而降的故事

Devorohaṇavatthu

“樂禪修賢者……”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僧伽施

(Saṅkassa)城門時,就眾多天與人而說的。開示始於王舍城。

有一次,王舍城的財主在恒河裡戲水,為了避免危險以及保護由於失念而掉落的首飾等,他命人用網將周圍圍起 來。有一棵紅檀木生長在恒河上游,根部被恒河水沖刷給沖倒了,沿途被岩石撞成了碎片。從中有一塊水壺大小的木塊,被岩石打磨,被水浪拍打得很光滑了,一路漂流中被水草覆蓋,來到了財主的網中。

財主說:“這是什麼?”聽到“是木塊”後,命人帶上 它。考慮到“這是名叫什麼[的木頭]?”便讓人用斧刃削 切。這時出現了裡面紅檀木的顏色。財主既不是正見者,也不是邪見者,是中間派。他心想:“我家裡紅檀木多的是,我

要拿它做什麼呢?”然後他有了此想法:“這個世界上有很多人說‘我們是阿羅漢,我們是阿羅漢’,我連一個阿羅漢也沒發現。[我要命人將它]安在家裡車工軲轆上,讓人做成一個缽,再放進網袋中,然後用串接的竹子掛在六十肘[高]的空中,然後我宣佈‘如果有阿羅漢,請從空中去拿取此[缽]。’誰若拿到它,我就偕同妻兒皈依他。”

他就依他計畫的方式做成了一個缽,用串接的竹子掛起來,說:“誰是這個世間的阿羅漢,就請他從空中去拿取此缽吧。”六師[外道]他們說:“這適合我們,就把它給我們吧。”他回答:“你們從空中去取吧。”

第六天尼乾陀若提子(Nigaṇṭho nāṭaputto)派弟子們 [前去]:“你們去,這樣和財主說:‘我們老師正適合,不要為了一點小事就騰空而行,你就把那缽給我吧。’”他們去了就跟財主這樣說了。財主回答:“能夠從空中去取得就去拿吧。”

若提子想自己去,就向弟子們示意:“當我抬起一隻手和一隻腳就好像要起飛一樣,你們就對我說:‘老師,您做什 麼?不要為了一隻木缽向大眾展示隱秘的阿羅漢之德。’說完抓住我的手和腳,拽落在地上。”他去到那裡向財主說:“大財主,那個缽適合[給]我,其他人不適合,請不要以[這樣]微不足道的理由就想我飛到空中,把缽給我吧。”

[財主回答:]“尊者,請飛到空中拿取吧。”

然後若提子[就說:]“那你們讓開,讓開!”把弟子們都弄到一旁,然後[說:]“我要騰空了。”抬起一隻手和一隻 腳。然後弟子們就對他說:“老師,你在做什麼?因一隻卑賤、低劣木缽的緣故向大眾展示隱秘之德有什麼意義?”他們抓住他的手腳,拽落在地上。他對財主說:“大財主,這些人不允許[我]飛,把缽給我吧。”

[財主回答:]“請飛到空中拿取吧,尊者。”

如此般,外道們努力了六天,依舊沒有得到那個缽。在第七天,尊者摩訶目犍連(Mahāmoggallāna)和尊者賓頭盧(Piṇḍolabhāradvāja)[決定]“我們去王舍城托缽吧”而出發了,當他們站在一塊岩石上披覆袈裟時,[聽 到]一些醉漢談論著:“嘿,之前六師在世上到處遊走[宣稱] ‘我們是阿羅漢’,而當王舍城財主如今第七天命人將缽掛起來,宣佈‘如果有阿羅漢,請從空中拿取’時,連一個[敢說]‘我是阿羅漢’騰空而起的也沒有。如今我們知道世上沒有阿羅漢了。”

聽了該談論後尊者摩訶目犍連對尊者賓頭盧說:“賢友跋拉奪迦,你聽到了這些人的話吧?這說得像是在考證佛陀的教法一樣。你有大神通,有大威力。你去,從空中去拿取那缽。”

“賢友摩訶目犍連,你是大神通第一者,你去拿取它,若你不拿,我就去拿。”

“你拿吧,賢友。”當[摩訶目犍連]這麼說時,尊者賓頭盧進入神足第四禪,然後[從禪定中]出起,用腳尖切割出三牛呼大小的石板,像棉花一樣把它升上空中,然後在王舍城上方繞行七回。它就像是三牛呼大小的城市的一個蓋子一樣出現[在人們視線中]。城市的居民們驚恐於“岩石罩住我們,然後逮住我們”,紛紛用簸箕等蓋在頭上,然後到處藏匿。[繞行]第七回時,長老將石板弄碎了,然後自己現身。大眾看到長老後,說:“尊者賓頭盧,您將岩石穩住然後抓住,沒讓我們全部死去。”長老用腳趾將岩石踢走,它回到了原來所在的位置。長老站在了財主的屋子上面。財主看到這一幕,匍匐在地,說“請下來吧,大師。”然後請從空中降下的長老坐下,命人取下缽,裝滿四甜品,給了長老。長老拿了缽後,朝寺院方向去了。然後那些去了森林裡的人和在空屋裡面的人,沒有看到那神通。他們聚集起來跟在長老後面[請求:]“尊者,請也向我們展示神通。”長老就為他們一波又一波人展示神通後,到了寺院。

導師聽到跟隨他一道的大眾吵吵鬧鬧的聲音後問:“阿難,那是什麼聲音?”

“尊者,賓頭盧飛到空中拿了旃檀木缽,那是他那裡的聲音。”[導師]聽了過後,命人把跋拉奪迦喚來,問:“據說你這樣做了,是真的嗎?”

“是真的,尊者。”他回答。

“跋拉奪迦,你為什麼這樣做?”把長老責備一番後,命人把那缽打碎,做成眼藥粉給眾比丘,並為眾弟子制定了不可[於在家人面前]施展神通的學處(《律藏·小品》.252)。

外道門聽說了“據說沙門喬答摩命人打碎了那缽,然後為眾弟子制定了不可施展神通的學處”,[便商量:]“沙門喬答摩的弟子即便是性命之因也不會違犯制定的學處,沙門喬答摩也將守護它。現在我們得到機會了。”他們便在城市街道間行走發佈公告:“我們為了守護自己之德,之前沒有為了木缽向大眾展示自己之德。沙門喬答摩的弟子為了一個缽就向大眾展示自己之德。沙門喬答摩以自己之智命人打碎了缽,制定了學處,現在我們就要與他一起施展神通。”

頻婆娑羅王聽了該言論後,去到導師處[問:]“尊者,據說您為眾弟子制定了不可施展神通的學處?” “是的,大王。”

“如今外道們說要與您一起施展神通,現在您怎麼辦?”

“他們施展的話,我也將施展,大王。” “您不是制定了學處嗎?”

“大王,我並非為自己制定的學處,那只是為我的弟子們制定的。”

“[您]所制定的戒律是給除您以外的其他人的,尊者?”

“那麼,大王,在此我反問你:‘大王,那你國內是否有花園?’”

“有的,尊者。”

“大王,假如大眾在你花園裡吃芒果等,該怎麼對他們?”

“懲罰,尊者。” “那你能吃嗎?”

“是,尊者,對我沒有懲罰,我可以享用自己的財產。” “大王,正如你的[王]令在三百由旬的國土內行使,自己的花園裡吃芒果等沒有懲罰,其他人則有,如此般,我的 [威]令也在萬億輪圍世界中行使,所制定的學處對自己沒有違犯一說,對其他人則有。我將施展神通。”

外道們聽說這話以後商討道:“現在我們完了,據說沙門喬答摩只是為弟子們制定的學處,不是給自己。據說他自己想要施展神通,我們該怎麼辦呢?”國王詢問導師:“尊者,您什麼時候施展神通?”

“四個月後的阿沙荼月(āsāḷhi [202] )的滿月日(陰曆 6 月月圓日),大王。”

“您將在哪裡施展呢,尊者?” “舍衛城附近,大王。”

“為何導師要指定如此遙遠的地方呢?” “因為那裡是一切諸佛施展大神通之處,以及也為了召集大眾才指定遠處。”外道們聽了這些話後說:“據說四個月後,沙門喬答摩會在舍衛城施展神通,現在我們不能讓他跑了,我們要一路跟隨,大眾看到我們後會問‘這是怎麼回事?’然後我們就對他說:‘我們曾說要和沙門喬答摩一起施展神通。他在逃跑,我們不讓他逃跑,我們緊隨其後。’”

導師在王舍城托缽後出來,外道們就在他後面出來,住在他出來後用餐之處。第二天在他住的地方用早餐。當人們問他們“這是怎麼回事?”時,他們就用之前想好的方式回答。大眾也[想著]“我們要看神通”而緊緊跟隨。導師次第而行到達了舍衛城。外道們也和他一起到了,唆使信眾後獲得了十萬[錢],然後命人建造了一座稀有的大廳,用藍蓮花覆蓋,“我們將在這裡施展神通”[說完]坐下來。

憍薩羅波斯匿王來到導師面前[說:]“尊者,外道們建造了一座大廳,我也要為您建造一座大廳。”

“夠了,大王,我有建造大廳的人。” “尊者,除了我還有誰能建造?” “帝釋天帝。”

“那麼尊者,您將在哪裡施展神通呢?” “甘達芒果樹下,大王。”

外道們聽說“據說他將在芒果樹下施展神通”後,通知自己的護持者,將一由旬範圍之內的芒果樹拔除扔到森林 裡,哪怕是當天才長出來的芒果苗。導師在阿沙荼月的滿月日進入到城裡。國王的一個名叫甘達(Kaṇḍa)守園人看到一個帶酸味的籃子裡有一個很大的熟芒果,他將被它的氣味、味道[所吸引]而圍繞它到處飛的烏鴉趕走,為了給國王吃將其帶著出發時,半路上看到了導師,他心想:“國王吃了這個芒果後可能會給我八個或十六個咖哈巴那(錢幣),那不夠我一生的生計。然而如果我將這個給導師的話,它必定將是我長久的利益。”

他就將這個成熟的芒果獻給導師。導師看著阿難長老,長老便把四天王供養導師的缽拿出來,放在他手上。導師將缽送上前接過那成熟的芒果,然後示意他想坐在那裡。長老敷展好袈裟給[導師]。當導師坐在那的時候,長老過濾了 水,將芒果壓榨,做成果汁給了[導師]。

導師喝完芒果汁便對甘達說:“就在這裡刨土把這個芒果種子種下吧。”他如此照做了。導師在它上面洗了手。就當[導師]洗完手時,一棵樹幹有犁頭大小,高五十肘的芒果樹長起來了,它有五個五十肘長的大枝,四個方向各一個,往上一個。它當即就被花果所覆蓋,處處都是一簇簇成熟的芒果。後來的比丘們吃了熟芒果,然後就離開了。

國王聽說了“據說長了一棵這樣的芒果樹”,便設置了看守:“不要讓任何人砍伐它。”由於它是甘達所種下的因此就得名為“甘達芒果樹”。一些醉漢也吃了芒果,然後 說:“嘿,邪惡的外道們[聽說]‘據說沙門喬答摩要在甘達芒果樹下施展神通’你們就把一由旬內,連當天長出來的芒果苗也[不例外]都拔除了。這才是甘達芒果樹。”說完用吃剩的芒果種子打他們。

帝釋[天帝]命令風雲天子:“將外道們的大廳用風拔起丟在糞地裡。”他如此照做了。太陽天子也接受到命令: “降下太陽曼陀羅,燒著[它]。”他照做了。再次命令風雲天子:“起旋風!”當他這麼做時,外道們汗流浹背的身上撒上了一層塵垢。他們就像紅土塊一般。雨[天子]也收到命令:“降下大[雨]滴!”他如此照做了。然後他們的身體猶如有斑點的母牛一般。尼乾陀他們感到羞愧,面面相覷都跑了。在他們這樣逃跑時,富蘭那迦葉(Purāṇakassapa) [203] 的一個農夫護持者[心想:]“現在是我的聖尊們顯示神通的時候了,我要去看神通[表演]。”他將牛放了,拿著早上帶來裝粥的壺和繩子前往時,看到了那樣逃跑的富蘭那,[他問 道:]“尊者,現在我[懷著想法]‘我要看聖尊們的神通[表演]’而來,你們去哪裡呢?”

“神通對你有什麼意義?把這水壺和繩子給[我]。”他帶上農夫給的水壺和繩子去了河邊,用繩子將壺綁在自己的脖子上,羞愧得什麼也沒說就沉入了河中,冒出水泡,死了,投生到了無間地獄 [204]

帝釋[天帝]在空中建造了寶石經行道,它的一端在輪圍界的東方邊緣,一端在輪圍界的西方邊緣。當[站滿]三十六由旬的人群聚集起來,日影變長時(午後),導師[尋思]“現在是施展神通之時了”,便從香室出來,站在前面。這時一位具備神通名為“主婦”的三果優婆夷,她走近導師說:“尊 者,有像我這樣的女兒在,就不用勞煩您了,我將施展神通。”

“你將如何施展呢,主婦?”

“尊者,我將某處輪圍界內部大地變為水,猶如水鳥一般潛入,然後在輪圍界東方邊界處現身,如此在輪圍界的西方、北方、南方[現身],如此在[輪圍界]中間[現身]。當大眾看到我後說‘那是誰?’時,[其他人]將會說‘她名叫主婦,那只是一個女[弟子]的威力,那佛陀的威力將會是什麼樣子呢?’這樣外道們將會連看都沒看您就逃跑掉。”

這時導師對她說:“主婦,我知道你能夠施展這樣的神通,然而這聚會不是針對你而起的。”然後拒絕了。

“導師沒有准許我,一定是還有其他人能施展比我更勝一籌的神通。”她[這樣想],然後站在一旁。導師則心想: “像這樣,[眾弟子]他們的德行也將眾所周知。像這樣他將在三十六由旬的大眾中做獅子吼。”便也問其他人:“你們將施展什麼樣的神通呢?”他們就站在導師面前做獅子吼:“將施展如此般與如此般的[神通],尊者。”

據說他們當中的小給孤獨(Cūḷa anāthapiṇḍika)心想 “有像我這樣的不來優婆塞兒子在,不勞煩導師”,便說: “尊者,我將施展神通。”[導師]問道:“你將怎麼施展?”

“尊者,我先化身為十二由旬大的梵天身,然後在這集會中以下大雨時打雷般的聲音,以所謂梵天擊掌 [205] 而擊掌。大眾問:‘那是什麼聲音?’[會有人]說:‘據說是小給孤獨的梵天擊掌之聲。’外道們[會說:]‘小給孤獨有如此的威力,那佛陀的威力會是什麼樣子?’他們將會連看都沒看您就逃跑掉。”

“我知道你的威力。”導師也對他這樣說,沒有同意[他]施展神通。

然後一位證得無礙解的七歲沙彌尼,據說名叫吉拉(Cīrā),她禮敬導師後,說:“尊者,我將施展神通。” “你將怎麼施展呢,吉拉?”

“尊者,我將把須彌山(Sineru)、輪圍山(Cakkavāḷapabbata)以及喜馬拉雅山(Himavanta)運來,依次放在這個地方,然後我將像天鵝一般從這些地方離去,無執著而行。大眾看到我後問:‘這是誰?’[有人會]說: ‘是吉拉沙彌尼。’外道們[會認為:]‘七歲的沙彌尼有如此的威力,那佛陀的威力會是什麼樣子?’他們將會連看都沒看您就逃跑掉。”應知道從她開始其他人也以[上面]已經提到的這樣的話[向佛陀進行了請求]。世尊也對他們說 “我知道你的威力”,沒有准許[他們]施展神通。

然後一個證得無礙解的阿羅漢,名叫純陀(Cunda)的七歲沙彌,他禮敬了導師,說:“世尊,我將施展神通。”然後[導師]問:“你要怎麼施展?”他回答:“尊者,我將抓住象徵瞻部洲的大瞻部(蓮霧)樹的樹幹,晃動它,獲取蓮霧果,給這裡的會眾吃,並帶來晝度樹 [206] 花禮敬您。”導師[說:]“我知道你的威力。”拒絕了他施展神通。

這時蓮花色長老尼禮敬了導師,說:“尊者,我將施展神通。”當被問及“你將怎麼施展?”時,她說:“尊者,我先顯示四周十二由旬的隨從,其周圍被[這裡]三十六由旬的會眾所圍繞,然後[我]將化作輪圍界之王前來禮敬您。”導師[說:]“我知道你的威力了。”也拒絕了她來施展神通。

然後摩訶目犍連長老禮敬世尊後說:“尊者,我將施展神通。”[導師]問:“你將怎麼施展?”他說:“尊者,我將把須彌山王置於牙間,然後像豆子、芥菜籽一樣咀嚼。”

“你還施展其他的嗎?” “我將把這大地像墊子一樣捲起來,然後放在指間。” “你還將施展其他的嗎?”

“我會像陶工的輪子一樣轉動大地,然後給大眾吃地味(大地中的營養素)。” “你還將施展其他的嗎?”

“我將把大地放在左手,然後用右手把這些眾生放到另一個洲。”

“你還將施展其他的嗎?” “我將把須彌山做成傘柄一樣,然後把大地舉起來放在它上面,就像手持傘的比丘一樣,一隻手拿著它在空中經行。”導師說:“我知道你的威力。”也拒絕了他來施展神通。他[尋思著:]“我想導師知道誰能施展比我更勝一籌的神通。”然後站在一旁。

這時導師對他說:“目犍連,這聚會不是針對你起的。我的責任與眾不同,沒有其他人可以背負我的重擔。現在我有能力承擔這個負擔,這並非不可思議。在我投生為畜生時,也沒有別人能夠替我承擔我的負擔。” “什麼時候呢,尊者?”在長老的詢問下,[導師]說出了過去之事:

“隨彼負載重,隨彼路泥濘,
一旦阿黑軛,它將重負載。”

講解了這《黑公牛本生》 [207] (Kaṇhajātaka [208] 《本生》1.1.29)後,又就該事講述了:

“應僅說愛語,切勿出惡言,
口說愛語者,[牛]負其重荷,
彼既得財富,且因此快樂。”

廣開講述了這《歡喜滿本生》 [209] (Nandivisālajātaka,《本生》1.1.28)。說完後導師登上寶石經行道,東方有十二由旬 [210] 的會眾,同樣地,西方、北方和南方[也都有十二由旬的會眾]。

世尊就在二十四由旬的會眾中間施展了雙神變。根據巴利這[雙神變]應如此被了知(《無礙解道》1.116):什麼是如來的雙神變智?在此如來施展不與弟子共的雙神變,從上身生火焰,從下身生流水;從下身生火焰,從上身生流水;從身體前面[生火焰],從身體後面[生流水];從身體後面……,從身體前面……;從右眼[生火焰],從左眼[生流 水];從左眼……,從右眼……;從右耳……,從左耳……;從左耳……,從右耳……;從右鼻孔……,從左鼻孔……;從左鼻孔……,從右鼻孔……;從右肩……,從左肩……;從左肩……,從右肩……;從右手……,從左手……;從左手……,從右手……;從右肋……,從左肋……;從左肋……,從右肋……;從右腳……,從左腳……;從左腳……,從右腳……;從每根手指……,從指間……;從指間……,從每根手指……;從每個毛孔生火焰,從每根汗毛生流水;從每根汗毛生火焰,從每個毛孔生流水;有六種色彩:青色、黃色、紅色、白色、深紅、極光亮。世尊經行時,化佛在站立、坐著、躺臥……化佛躺臥,世尊經行、站立、坐著。這就是如來的雙神變智。世尊在那經行道上經行後施展了此神通。

他通過火遍等至(定)的力量從上身生火焰,通過水遍等至的力量從下身生流水。然而所說的“從上身、從下身”是為了顯示“非從生流水之處生火焰,非從生火焰之處生流水”,[其餘]所有的句子都是這樣的方式。火焰與那流水不相混雜,同樣流水不與火焰[混雜]。據說這兩者都上升至梵天界然後再跌落至輪圍界的邊緣。所說“六種顏色”是他的六色光芒猶如從壺中傾瀉出金水一般,如同從機器中排出的金溶液一般,從一個輪圍界內部上升,觸達梵天界,然後掉轉,被輪圍界的邊緣接住。一個輪圍界內部就如同一棟椽木彎曲的菩提屋,全然光亮。

這一天導師經行完,施展神通期間還時不時向大眾宣說佛法。宣說[佛法]時沒有讓大眾無法休息,給與了他們休息的機會。那時大眾都鼓掌歡呼,在那鼓掌歡呼興起之時,導師觀察那麼多會眾的心,一個個以十六種行相 [211] 而了知[他 們]心的狀態。諸佛的心是如此迅速地運轉。凡信悅於什麼法和什麼樣的神通者,[導師]就根據他們的志趣而說法,及施展神通。在如此宣說佛法和施展神通時,大眾領會了佛法。

導師在該會眾中沒看到有其他人能夠領會自己的心意並提出問題的,於是便創造了一個化佛。他提問導師解答,導師提問他解答。

在世尊經行時,化佛就做站立等其他事,在化佛經行時,世尊則做站立等其他事。為了顯示此義,說了“化[佛]經行”等語。看到導師如此施展神通,聽了講法後,那會眾中有兩億生命領悟了法。

當導師施展神通時,他思索:“過去諸佛施展完此神通後在哪裡度過雨安居呢?”然後看到了“前往忉利天[過]雨安居,然後為母親講解阿毗達摩藏。”然後他抬起一隻腳踏在持雙山頂(Yugandhara),再抬起另一隻腳踏在須彌山頂。如此六百八十萬由旬[遠]的地方,三腳兩步就到了。不要認為導師是延長了他的腳而後行走。實則是在他腳抬起來時,那些山來到他的腳下接住[他的腳],在導師踏在[那些山上]時,諸山升起並住立在它們各自[原來]的位置。

帝釋[天帝]看到導師後心想:“導師想在橙毯石座上度過這雨安居,眾多天神將護持。然而若導師在那裡入雨安居,其他諸天都沒法用手指出[他所在之處]。這橙毯石座有六十由旬長,五十由旬寬,十五由旬高,導師即便坐上去也將空空如也。”導師得知了他的心意,便拋出自己的僧伽梨覆蓋住石座。帝釋尋思:“袈裟拋出後覆蓋住了[座位],但[導師]自身將只坐一點點地方。”導師得知了他的心意,就像一個身穿巨大塵堆衣者坐在矮凳上一般,將袈裟罩住橙毯石座而坐下。

大眾則在此時尋找導師,但沒有看到他,就如月亮落山了,太陽落山了一般。大眾悲歎地說出此偈:彼至心峰給拉薩 [212] ,亦或已達持雙山? 我等不見正覺佛,世間長者人中牛。

其他人則[認為]:“導師樂遠離,他一定是羞於‘我對如此的會眾施展了如此般的神通’去了其他國度或地區,我們現在肯定是看不到他了。”他們悲歎地誦出此偈:

喜樂遠離之賢者,不再來於此世間,
我等不見正覺佛,世間長者人中牛。

他們問摩訶目犍連:“尊者,導師在哪裡?”雖然他自己知道,但懷著“願其他人之德也為人所知”的意圖說道: “你們問阿那律吧。”他們便如此向長老詢問:“尊者,導師在哪裡?”

“為了給母親說阿毗達摩藏,去忉利天橙毯石座上入了雨安居。”

“他什麼時候回來呢,尊者?” “三個月講完阿毗達摩藏後的大邀請日。” “沒看到導師我們就不走。”他們便在那裡安營寨在了。

據說他們就[住於]露天。他們這麼多人,[但]看不到身體排泄物,[因為]大地裂開吞沒了,整個地面都很乾淨。導師一開始就交代了目犍連長老:“目犍連,你要給這些會眾講法,小給孤獨將提供食物。”

因此在那三個月裡小給孤獨就給那些會眾提供了滋身的粥飯、副食、檳榔、油、香、花和裝飾品,目犍連給他們講法,回答了前來觀看神通者的提問。導師則為了給母親講解阿毗達摩,在一萬個輪圍界的諸天的圍繞下,在橙毯石座上入了雨安居。因此說:

“於忉利天,當佛至上人,
住於晝度樹,橙毯石座上,
十方世界中,聚集之諸天,
敬奉正覺佛,住立諸山頂,
天人中無誰,如佛般輝耀,
超越一切天,正覺佛輝耀。”(《餓鬼事》317-319)

[導師]如此坐著,以自己身體的榮光超越了諸天,他的母親從兜率天天宮前來坐在了他的右側。天子因達咖(Indaka)也前來坐在了右側。安估若(Aṅkura)坐在左側,當有大威力的諸天聚集起來時,他[不得不]離開,然後在十二由旬遠的地方獲得了位置,因達咖則坐在原處。

導師看了兩者後,想讓[大家]知道在他自己的教法中供養應受供養者的大果報,他這麼說:“安估若,你在長達一萬年的時間裡,建造了十二由旬的灶台做了大布施。如今[你]來到我的集會,在十二由旬處獲得了位置,這是什麼原因呢?”說完,又說了此[偈頌]:

“正覺之佛陀,顧視安估若,以及因達咖,為贊應供者,講述如下語:”

“安估若長期,你行大布施,
坐得如此遠,請來我跟前。”(《餓鬼事》321-322)

該聲音傳到了地面,全部的會眾都聽到了。所說如: “經覺者鼓勵,安估若說此:

我所施何益?應施屬徒勞?
夜叉因達咖,所施為少許,
光輝勝於我,如月處星辰。”(《餓鬼事》323-324)

在這裡,“施”(dajjā) [213] [意思]是“布施了”(datvā)。這樣說完後,導師對因達咖說:“因達咖,你坐在我的右側,為什麼你沒有離去而[能一直]坐著?”

“尊者,猶如在肥沃的土地上播下少量種子的農人一般,我獲得了具應供[之德]者。”為說明應供[一事],他說:

“如於貧瘠地,即便播多種,
果實不豐盛,農人不悅意,
如是施眾多,給予惡戒者,
果報不豐厚,施主不悅意。
如同於沃土,雖播少許種,
水流善灌溉,果實悅農意,
如是於諸等,持戒具德士,
雖做少許事,該福大果報。”(《餓鬼事》325-328)

那他(因達咖)過去曾做了什麼呢?據說他在阿那律長老入村托缽時,給了他一勺自己所帶的缽食。那時他[所 做]的福德產生了比安估若一萬年間建造延綿十二由旬的灶台做布施更大的果報。因此他如是說。他這樣說完,導師[說]:“安估若,布施應審視而施,如此猶如在那肥沃的土地上播種有大果報。而你沒有這樣做,因此你的布施沒有產生大果報。”為彰顯此義[又說了]:

“布施應審視,施何大果報,
審視而布施,善至所稱讚,
於此生命界,彼諸應供者,
於彼作布施,具有大果報,
猶如將種子,植於肥沃地。”(《餓鬼事》329-330)

說完後,繼續說法,誦出此偈:

“雜草毀田地,貪欲毀於人,
故施離貪者,具有大果報。
雜草毀田地,瞋恨毀於人,
故施離瞋者,具有大果報。
雜草毀田地,愚癡毀於人,
故施離癡者,具有大果報。
雜草毀田地,希冀毀於人,
故施離冀者,具有大果報。”

開示結束時,安估若和因達咖都證得了入流果,開示也給大眾帶來了利益。

然後導師在諸天的集會中坐著,開始為母親講述關於 “善法、不善法、無記法”的阿毗達摩藏。如此在三個月中沒有間斷地說了阿毗達摩藏。在講解過程中,到了托缽時候便創造一尊化佛[令其]“到我回來時講這麼多法”,然後前往喜馬拉雅,嚼了檳榔樹齒木並在阿耨達湖中洗了臉,從北俱盧[洲]持來缽食坐在大娑羅樹旁用餐。舍利弗長老去到那 裡,履行對導師的義務。導師用餐過後,[對舍利弗長老說]:“舍利弗,今天我講解了這麼多的法,你跟你自己的弟子比丘們講吧。”為長老講解了[那些法]。

據說有五百個良家子因雙神變而生起信心,在長老面前出家了。[導師]是針對他們,而對長老這麼說的。說完就去了天界,從化佛講完之處開始親自說法。長老也去給那些比丘們講法。在導師還住在天界期間他們就成為了持七論者。據說他們在迦葉佛時期是小蝙蝠,他們掛在一個山洞時,有兩個長老經行完在背誦阿毗達摩,它們聽了那聲音便取了那聲音之相。它們不知道“這些是蘊,這些是界”,僅僅是抓取那聲音之相,在那裡死去投生到了天界,在兩尊佛之間的時間裡它們享受著天界的成就,從那裡死去後投生在了舍衛城的諸家之中。因雙神變生起淨信而在長老面前出 家,成為了最先誦持七論者。導師也這樣講了三個月的阿毗達摩。講法結束時有八千億天神領悟了法,摩訶摩耶(Mahāmāya,摩耶夫人)證得了入流果。

那三十六由旬的會眾[意識到]“距今七天后是大邀請 日”,他們走近摩訶目犍連長老,說:“尊者,應知道導師下來的日子,我們不見到導師是不會走的。”尊者摩訶目犍連聽了這話後說:“好的,賢友。”就在該處他潛入地中去到須彌山山腳,然後決意“讓人們看到我上去”,他就像點綴著摩尼寶珠的紅色毛毯一般,外表引人注目,在須彌山中上升。人們則看著他“上升了一由旬,上升了兩由旬”。長老則上去後以頭頂禮導師之足,這樣說:“尊者,會眾想看了您才走,您將在什麼時候下去?”

“目犍連,你的長兄舍利弗在哪裡?” “尊者,他在僧伽施城(Saṅkassa)入了雨安居。” “摩訶目犍連,我將在七天后大邀請日下降在僧伽施城的城門口,想見我的就去那裡。從舍衛城到僧伽施城門有三十由旬,這麼遠的路途中沒有食物,你告訴他們‘持守布薩,你們就像去旁邊寺院聽法一樣來吧’。”

長老[說]:“好的,尊者。”前去如此告知了。導師出了雨安居,自恣過後對帝釋說:“大王,我將踏上去往人間的旅途。”帝釋建造了黃金的、寶石的、白銀的三個階梯。它們的末端建在僧伽施城的城門口,頂端則在須彌山頂。它們當中右邊的金制階梯上是給諸天的,左邊銀制階梯上是給大梵諸天的,中間的寶石階梯上是給如來的。

在天神降臨時,導師也站在須彌山頂,施展了雙神變,然後往上看,直到諸梵天界都一覽無遺,他往下看,直到無間地獄都一覽無遺,他往四方、四隨方看,數十萬的輪圍界一覽無遺。諸天看見人類,人類也看見諸天,所有一切都面對面看見。世尊放出六色光芒。那一天,看到佛陀榮光的三十六由旬的會眾無一不發願成佛。諸天從金階梯下來,大梵天從銀階梯下來,佛陀從寶石階梯下來。乾闥婆天子五髻(Pañcasikha)拿著一把淡黃色的琵琶站在右側,以乾闥婆悅耳的天界琴音向導師致敬著下來。車夫摩頭羅(Mātali)站在左邊,拿著天界的香、花環、花向導師致敬後下來。大梵天舉著傘,須夜摩天(Suyāma,夜摩天主)拿著[犛牛]尾扇。導師和這些隨從一起下來,站在了僧伽施城門口。舍利弗長老也來了,禮敬了導師。由於舍利弗長老之前沒有見過導師以如此的佛陀之榮光降臨,因此他:

“我前所未見,亦未從人聞,
如是妙語師,兜率天 [214] 而來。”
(《經集》第 961 偈,《大義釋》第 190 偈)

說了這些[偈頌]表達了自己的喜悅,然後說:“尊者,現在所有的人天都渴望[成為]您,發願[成為]您。”這時導師對他說:“舍利弗,具足如此之德的佛陀自受人天喜愛。”然後講法誦出此偈:

181.
Ye jhānapasutā dhīrā, nekkhammūpasame ratā;
Devāpi tesaṃ pihayanti, sambuddhānaṃ satīmataṃ.

樂禪修賢者,喜出離寂止;
天人亦愛彼,正念正覺者。

在此[偈頌中],“彼樂於禪修者”(Ye jhānapasutā),即在禪思於相(觀)與禪思於所緣(止)這兩種禪上通過轉向、入[禪]、住[於禪]、出[禪]、省察而實踐、從事[禪修]的人。

“喜出離寂止”(nekkhammūpasame ratā)不要認為這裡是指出家的出離,而是說喜煩惱寂止的涅槃。

“天神也”(Devāpi)即天人和人都喜愛他們,想要[成為]他們。

“具念者”(satīmataṃ)即對具備如此之德的那些具念的正自覺者,他們(其他見之者)渴望、想要成佛“啊,我們要成佛!”。[以上]是[此偈]的含義。

開示結束時,多達三億的[生命]瞭解了法,與長老同住的五百比丘證得了阿羅漢。

據說所有的佛陀都是在施展完雙神變後在天界度過雨安居,然後下降在僧伽施城門口。在該處[佛陀]右腳站立之處是名為不動佛塔的地方。導師站在該處,詢問了關於凡夫境界的問題,凡夫們回答了自己境界內的提問,然後對於入流者境界的提問無法回答。像這樣從入流者開始對一來者等境界[內的提問]不能作答,其他的大弟子對摩訶目犍連境界 [內的提問]不能作答,摩訶目犍連對舍利弗境界[內的提 問]不能作答,舍利弗對佛陀境界[內的提問]不能作答。他從東方開始看向所有的方向,所有的地方都一覽無遺了。往上直至梵天界,下至地面的八方的天與人,以及夜叉、龍、金翅鳥,合掌說道:“尊者,此問題無人能答,請就此探究吧。”佛陀令舍利弗困惑[的提問]:什麼是此

“於法解悟者(指阿羅漢),及此眾有學,
彼等之行止,我請問智者,閣下請回答。”
(《經集》第 1044 偈《小義釋》阿耆多學童所問第 7 偈)

[導師知道]:聽了此佛陀領域之提問,他對於問題無疑是[關於]“導師問我到達有學、無學的行道”,然而對於要從蘊等哪一個作為入手處來講解此行道‘我不能把握住導師的意圖’他對我的意圖有疑惑,我不給出[講解的]方式的話他是不能講解的,我將告訴他[講解的]方式。為了告知[講解 的]方式,[導師]說:“舍利弗,你理解‘此眾生’了嗎?”據說他[導師]是這樣想的:“舍利弗把握住我的意圖後,將根據蘊而講解。”當告知了[講解的]方式,長老便理解了該問題的一百種、一千種、十萬種[講解的]方式。他立足於導師給的[講解]方式,解答了該問題。

據說除了佛陀外其他沒有誰能達到舍利弗長老的智慧。因此長老站在導師前,然後做獅子吼:“尊者,即便是全世界都下著雨,我也能計算並寫出‘這麼多滴落在大海裡,這麼多滴落在地上,這麼多滴落在山上’。”導師也對他說: “舍利弗,我知道[你]能計算出。”沒有誰與尊者同等智慧 者,因此他說:

恒河沙盡,大海水盡,
地面塵盡,我智無盡。

這說的是:尊者,具足智慧的世界之怙主,如果我每回答一個問題就投出一粒沙或一滴水或一粒塵,對於諸提問以百[種]、千[種]、十萬[種方式]回答,將恒河裡的沙子等在每個[回答]時投出,恒河之沙等迅速將盡,而我答問無盡。

如此大智慧的比丘對於佛陀境界內的提問也不見其首尾,立足於導師給出的[解答]方式後才解答提問。

聽聞此後,比丘們生起了談論:“那所提之問,一切人都不能作答,唯有法將舍利弗一人作答。”導師聽到該談論後,說:“並非僅如今舍利弗回答了大眾都答不上來的問題,過去他也解答了[這樣的問題]。”然後為了說出過去之事 [215]

“超千人來集,無智哭百年;
不如一智者,可解所說義。”(《本生》1.1.99)

廣開講解了此本生。

第二、從天而降的故事[終]。


3. 香蒲葉龍王的故事

Erakapattanāgarājavatthu

“得獲人身難……”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波羅奈附近的七師利沙樹下時,就香蒲葉龍王(Erakapattanāgarāja)而說的。

據說他過去在迦葉佛教法中是一位年輕的比丘,[一 天]在恒河中登上一條船,然後在[船]行駛時他抓住了一叢香蒲中的一片葉子,在船快速行駛時也沒有鬆手,弄斷了一香蒲葉子走了。他[認為]“這是一小事”沒有懺罪便住在森林裡修行了兩萬年。臨終時彷彿有一香蒲葉子纏住了他的脖子,他想要懺罪但沒有看到其他的比丘,便生起追悔“我的戒不清淨”,從那裡死後投生成為了一[軀幹有]獨木舟那麼大的龍王,就名為香蒲葉[龍王]。

它一投生就看到自身,然後[想到]“我修了這麼長時間的沙門法,投生成了吃青蛙的畜生”,充滿了憂傷。後來它有了一個女兒,然後在恒河中的一片水域抬起它巨大的頭冠,將女兒放在上面,讓她唱歌跳舞。據說它是這樣想的:“通過這樣的方式,如今當有佛出世的話,我將得聞他出現[的消 息]。若有誰[正確]與我對歌(用歌聲回應歌的內容),我將把許多龍界的財寶連同女兒給他。”它每半個月的布薩日就將它女兒放在頭冠上。她就站在那裡跳舞,唱這首歌:

於何統攝稱為王?王於何行統治?
如何為清淨?如何稱愚人?

整個瞻部洲的居民[想著]“我們要獲取龍女”紛紛前去依據各自的智力進行對歌。他們都被它拒絕了。她這樣每半個月站在[父親]頭冠上歌唱,一直度過了兩尊佛[出世]的間隔。後來我們的導師出現於世,一天早晨在他觀察世界時一開始看到香蒲葉[龍王]然後是名為鬱多羅(Uttara)的一年輕人進入了他的智網,他思維“將會發生什麼呢?”,然後看到“今天是香蒲葉[龍王]將女兒放在頭冠上跳舞的日子,那位鬱多羅年輕人在獲得我教給他回應的歌後將成為入流者,然後將帶著歌去到龍王處。它聽了那[歌]後知道‘佛陀出世了’就將來我這裡,我將在它到來時向廣大會眾誦說偈頌,偈頌結束時將有八萬四千生命領悟了法。”

他便去到了那裡,在離波羅奈不遠有七棵師利沙樹,他在其中一棵的樹下坐下。

瞻部洲的居民帶著回應的歌聚集在一起,導師看到了不遠處走著的年輕人鬱多羅,便說:“你過來,鬱多羅。”

“什麼事,尊者?” “你先過來這裡。”

他便前往禮敬了[導師],然後坐下,[導師]問道:“你要去哪裡?”

“香蒲葉[龍王]女兒唱歌的地方。” “那你知道回應的歌嗎?” “我知道,尊者。”

“那你說說看。”

然後他將其以自己理解的方式說出來時,[導師對他說:]“鬱多羅,那不是對答的歌,我將告訴你對答的歌,你記住它去吧。”

“好的,尊者。”

導師便對他說:鬱多羅,當龍女唱時,你就用這歌進行回應:

都攝六根是為王,喜欲者為王統治,
無欲無求為清淨,求欲者稱為愚人。

龍女的歌曲含義是:

“於何統攝稱為王?”:統攝了什麼名為王? “王於何行統治?”:國王如何行使統治權? “如何為清淨?”:該王如何才名為清淨者?對答的歌的含義是:

“統攝六門名為王”:誰統攝了六門,一個門也不被色等所打敗,是人名為王。

“求欲者為王所統治”:誰對那些感官目標喜愛,他就是為王所統治的求欲者。

“無欲者……”:不喜欲望者則名為清淨者。 “喜欲者……”:喜欲望者稱為愚人。

導師教給他這對答的歌後,[又對他說:]鬱多羅,當你唱這首歌時,她將用下麵這首歌來回應[你的]這首歌:

愚人被何而沖走?智者如何擯棄?
如何離軛?請答我之問。

然後你唱這個歌回復她:

愚人被洪流沖走,智者擯棄諸軛。
卸下一切軛,是名為離軛。

它的意思是:愚人被欲流等四種洪流沖走,智者結合正精進而將彼洪流擯棄。他將所有欲軛等卸下稱為離軛。

鬱多羅一記下這回應之歌就證得了入流果。他成為了入流者,帶著那偈頌前去了,說:“嘿,我帶來了對答的歌,請給我讓路。”然後踩過密密麻麻站著的人群的膝蓋而前行。龍女正站在父親的頭冠上跳舞,唱歌:“於何統攝稱為王?”鬱多羅便唱出了回應的歌:“統攝六門名為王。”龍女又對他的歌回唱:“[愚人]被何而沖走?”在她唱歌回應時鬱多羅便說了這首偈頌:“[愚人]被洪流沖走。”

龍王一聽到這個就知道佛陀出世了,[它心想:]“我在兩尊佛的期間都沒有聽到過這樣的語句,世間一定是有佛出世了。”它滿心歡喜地用龍尾拍打著水,興起了大浪,沖跨了兩岸。這邊和那邊烏薩巴(Usabha) [216] 這麼大地方的人掉進了水裡。它將這麼多的人放置在它的頭冠上,舉起放到陸地上。它走近鬱多羅問道:“先生,導師在哪裡?”

“坐在一棵樹下,大王。”

它[說:]“來吧,先生,我們去吧。”它和鬱多羅一起前往了。大眾也和它一起去了。龍王前去後,進入到六色光芒中,禮敬了導師,然後站在一旁哭泣。導師便對它說:“這是怎麼了,大王?”

“尊者,我曾是一位如您般的佛陀的弟子,修習了兩萬年的沙門法,那沙門法也沒有能夠令我出離於[結生],由於弄斷了一小小的香蒲葉,獲得了惡趣結生,投生在了以腹爬行者(龍、蛇)之所,在一個兩佛之間隔中一次人身也沒有得到,未曾聽聞正法,未見如您般的佛陀。”導師聽了它的講述後說:“大王,人身難得,同樣的得聞正法[難],同樣的佛世[難遇],這是要通過辛勞才獲得的。”然後講說佛法,誦出此偈:

182.
Kiccho manussapaṭilābho, kicchaṃ maccāna jīvitaṃ;
Kicchaṃ saddhammassavanaṃ, kiccho buddhānamuppādo.

得獲人身難,必死生命難;
得聞正法難,諸佛出世難。

該[偈頌的]含義是,由於是通過巨大的努力、大量的善業獲得的,因此說得人身困難、稀有。

要不停地做耕種等事才能維持生計,故而短暫且必死無疑的生命的生活也是困難的。即便許多劫也難遇到一個說法者,因此得聞正法也難。經過大量的努力成功發願且圓滿了願的[佛陀]是數百億劫也難出現的,所以諸佛出世也難,極其的難。

開示結束時,八萬四千生命領悟了法。龍王也本應在那天獲得入流果,然而它是畜生便沒有獲得。它在投生、換 皮、深度睡眠、與同類交配、死亡這五種情形下會作為龍身而疲勞,當它沒有這些疲勞時才能[化作]人形而行走。

第三、香蒲葉龍王的故事[終]。


4. 阿難長老提問的故事

Ānandattherapañhavatthu

“諸惡莫做……”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祇陀林時,就阿難長老的提問而說的。

據說長老在日間[禪修]住處坐著時思維:“導師對於七佛的父母、壽長、菩提[樹]、弟子集會、上首弟子集會、首要的護持弟子,這一切都有講過,然而沒有說過布薩。他們也如此[行]布薩呢,還是不同?”他走近導師就此詢問。

由於那些佛陀[舉行布薩]的時間不同,[但]教導沒有差別。毘婆尸佛每七年舉行一次布薩,一天裡給的教誡就足夠[接下來的]七年了。尸棄[佛]與毘舍婆[佛]每六年舉行一次布薩,拘留孫[佛]與拘那含牟尼[佛]每年[舉行],迦葉十力[佛]每六個月舉行一次布薩,一天給予的教誡就足夠[接下來的]六個月了。因此導師講解了他們這時間上的差異後,“他們的教誡偈就是這個”,說完為了顯示他們所有[佛]都是同樣的布薩,宣說了此偈:

183.
Sabbapāpassa akaraṇaṃ, kusalassa upasampadā;
Sacittapariyodapanaṃ, etaṃ buddhāna sāsanaṃ.

諸惡莫做,眾善奉行;
自淨其意,此諸佛教。

184.
Khantī paramaṃ tapo titikkhā,
Nibbānaṃ paramaṃ vadanti buddhā;
Na hi pabbajito parūpaghātī,
Na samaṇo hoti paraṃ viheṭhayanto.

忍耐是最高苦行,諸佛稱涅槃最上;
傷他實非出家人,惱他者不是沙門。

185.
Anūpavādo anūpaghāto, pātimokkhe ca saṃvaro;
Mattaññutā ca bhattasmiṃ, pantañca sayanāsanaṃ;
Adhicitte ca āyogo, etaṃ buddhāna sāsanaṃ.

不責不傷害,護波羅提木叉;
飲食知適量,居住邊遠處;
致力增上心,此為諸佛教。

在此[偈頌中],“一切惡”(Sabbapāpassa)是一切的不善業。“具足[諸善]”(upasampadā)是指對於從出家開始到阿羅漢道的諸善業,培育令生起以及圓滿已經生起的。

“淨化自心”(Sacittapariyodapanaṃ),淨化自心的五蓋。

“此諸佛教”(etaṃ buddhāna sāsanaṃ),一切的佛陀都如此告誡。

“忍耐……”(Khantī),那安忍即名為忍耐,這在此教法中是最高的苦行。

“諸佛稱涅槃最上”(Nibbānaṃ paramaṃ vadanti buddhā),佛、辟支佛、隨佛[覺悟者],此三覺者都稱涅槃是最上的。

“非出家人”(Na hi pabbajito),用手等加害、惱害其他人的“傷人者”不名為出家人。

“非沙門”(Na samaṇo),同樣地,惱害其他人者也不是沙門。

“不責備”(Anūpavādo),不責備也不指使其他人責備[他人]。

“不傷害”(anūpaghāto),不傷害也不指使其他人傷害[他人]。

“於波羅提木叉”(pātimokkhe),最上首的戒。 “克制”(saṃvaro),禁制。

“知適量”(Mattaññutā),知量的情形就是知道限度。 “邊遠的”(panta),單獨的。 “增上心”(Adhicitte),八定名為增上心。 “致力於”(āyogo),努力。

“此”(etaṃ),這是一切佛陀的教導。

這裡的不責備是指語上的戒,不傷害是身的戒,“護波羅提木叉”說的是戒,是指[護]波羅提木叉戒和根律儀。“知適量”說的是活命清淨以及資具依止戒,“邊遠的坐臥處”指有益的坐臥處。“增上心”是指八定。如此這首偈頌談及了三學。

開示結束時,許多人證得了入流果等。

第四、阿難長老提問的故事[終]。


5. 煩心比丘的故事

Anabhiratabhikkhuvatthu

“雨金錢……”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祇陀林時,就一個煩心比丘而說的。

據說他在教法中出家獲得了受具足戒,“去某某地方學習[經文的]念誦”便被戒師派到那裡去了。後來他父親生病了。他 [父親]想見兒子了,沒有找到能去叫他的人,由於擔心兒 子,他悲傷念叨著到了臨終時刻,“你將這個作為我兒子的衣缽金”,把一百個咖哈巴那[錢幣]放到小兒子手裡後就死了。小兒子在年輕[比丘]回來時伏倒在他足下,邊滾邊哭:

“尊者,父親悲傷地念叨著你離世了,他把一百咖哈巴那[錢幣]給到了我手裡,我怎麼處理它?”年輕[比丘]拒絕了: “我不需要咖哈巴那[錢幣]。”後來他尋思:“我為何在其他人家裡托缽過活呢,靠那一百咖哈巴那[錢幣]就足夠生活了,我要還俗。”他被不樂所折磨,放棄了誦習[經典]和[修習]禪修業處,[外貌]像得了黃疸一般。

年輕的沙彌便問他:“如今怎麼了?”當他說“我煩躁”時,他們[將此事]告訴了老師和戒師。他們便把他帶到導師處,告訴了導師[所發生的的事情]。導師問:“你確實煩躁嗎?”

“是的,尊者。”他回答。 “為什麼如此呢,你是有什麼生活依靠嗎?” “是的,尊者。”

“你有什麼?”

“一百個咖哈巴那[錢幣],尊者。” “那你先從那里弄點礫石來,計算過後我們將知道‘這麼多[錢]夠不夠過生活’。”他拿來了礫石。然後導師對他說:“飲食要留出五十[錢],兩頭牛要四十[錢],這麼多用於種子、軛、犁、鋤頭、刀、斧。”這樣計算[發現]那一百咖哈巴那不夠。導師便對他說:“比丘,你的錢很少,你如何依靠它們滿足貪欲呢?過去[我]做轉輪王,拍拍手就能在十二由旬的地方下齊腰深(本生中記載是齊膝深)的寶石雨,直到三十六位帝釋[天帝]過世,做了這麼長時間的天王,死時都沒有滿足貪欲就死去了。”在他的請求下[導師]說出了過去之事,詳述了《真言王本生》 [217] (Mandhātujātaka,《本生》 1.3.22):

“日月之所及,諸方皆照耀,
地上諸生類,皆真言僕從。”

在這偈頌後又說了這兩首偈頌:

186.
Na kahāpaṇavassena, titti kāmesu vijjati;
Appassādā dukkhā kāmā, iti viññāya paṇḍito.

即便雨金錢,諸欲不滿足;智者了知欲,樂少而苦多。

187.
Api dibbesu kāmesu, ratiṃ so nādhigacchati;
Taṇhakkhayarato hoti, sammāsambuddhasāvako.

即便於天欲,彼亦不希求;
正覺者弟子,樂於滅貪欲。

在此[偈頌中],“雨金錢(咖哈巴那)”(kahāpaṇavassena),他(真言王)擊掌後,就會下七寶 雨,就是這裡所謂的“雨金錢”。即便如此[他的]事欲、煩惱欲也不存在滿足一說。貪欲是如此的難滿足。

“少量”(Appassādā),如夢一般的少許快樂。

“苦”(dukkhā) [218] ,在“苦蘊”等[經]中[提到],以即將到來的苦的力量,痛苦實甚多。

“了知此”(iti viññāya),了知了如此般的諸欲。

“即便於天界[諸欲]”(Api dibbesu),即便如尊者薩密諦(Samiddhi)一般被邀請以天界的欲樂,[正覺者弟子]也不會對彼等欲樂生歡喜。

“樂於滅貪欲”(Taṇhakkhayarato),他只對阿羅漢境界與涅槃生喜樂,希求彼而住。

“正覺者弟子”(sammāsambuddhasāvako),通過聽聞正覺佛所說法而“出生”的禪修比丘。

開示結束時,該比丘證得了入流果,開示也給在場的人們帶來了利益。

第五、煩心比丘的故事[終]。


6. 施火婆羅門的故事

Aggidattabrāhmaṇavatthu

“眾人皈依……”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祇陀林時,就坐在沙堆上名為施火(Aggidatta)的憍薩羅國王的國師而說的。

據說他本是大憍薩羅[國王]的國師(波斯匿父親的國師)。當[國王的]父親過世時,憍薩羅波斯匿王[覺得] “[他是]我父親的國師”,於是便恭敬地將他任命為該職位,在他前來侍奉自己時前往迎接,“老師,請坐這裡”命人給他 [與自己]同樣的座位。國師心想:“這國王對我非常恭敬,然而諸王不會一直都有恭敬心。與相同年紀的[人]一起的王樂實為快樂,而我年老了,我應出家。”他請求國王同意他出家後,命人在城內鳴鼓而行,在七天內做布施將自己的一切財產散盡,然後他在外道中出家了。有一萬人追隨他而出家了。他和他們一起在鴦伽國(Aṅga)、摩揭陀國(Magadha)、俱盧國(Kururaṭṭha)境內住下了,並給予此教誡:“夥伴們,當你們誰生起欲尋等時,就每人從河裡運一袋沙倒在這裡。”

“好的”他們同意了。在生起欲尋等時,他們就那樣做。一段時間以後就有了一個大沙丘,一條名叫蛇傘(Ahichatto)的龍王佔據了它。鴦伽和摩揭陀居民以及俱盧國的居民每個月都用大量供養品供養他們。然後施火給他們這個教誡:“你們皈依山,皈依森林,皈依園林,皈依樹,如此你們將解脫一切苦。”他也用這個教誡教他自己的弟子。

菩薩也已經出家證得了正覺,這時正住在舍衛城附近的祇陀林。清晨他觀察世間時,發現施火婆羅門和他的弟子們進入到自己的智網當中,知道“所有這些人都具備了證得阿羅漢的潛質”。傍晚時分[佛陀]對摩訶目犍連說:“目犍連,你有看到施火婆羅門讓大眾生不當之信嗎?你去給他們教誡。”

“尊者,那有很多人,我一個人不能的。如果您也去的話將可行。”

“目犍連,我也會去。你先去。”

長老先行之時思維到:“他們人多勢眾,如果我在他們所有人聚集之處說任何話,所有人都會群起[而攻之]。”他便用自己的[神通]力下起了傾盆大雨。他們在大雨下紛紛起來進入各自的草屋當中。長老站在施火婆羅門的草屋門口,喊: “施火。”他聽到長老的聲音後[心想:]“在這個世界上沒人能直呼我的名字的,是誰在喊我名字呢?”他便以頑固的慢心說:“是誰?”

“是我,婆羅門。” “你說什麼?”

“請你告訴我一個今晚我可以在這住的地方。” “這裡沒有住處了,一人一個草屋。”

“施火,人去往人處,牛去往牛處,出家人去往出家人處,別這樣,給我一個住處。”

“那你是出家人?” “是的,我是出家人。”

“如果是出家人,你的佉梨用具(khāribhaṇḍa) [219] 在哪裡?你有什麼出家用具?”“我有[出家]用具,然而分別拿著它們到處走不方便,我就讓好友拿著,然後我四處行腳,婆羅門。”

“你要拿著它再行腳。”他對長老生氣了。

然後長老對他說:“施火,不要生我們的氣,請告訴我一個住處。”

“這裡沒有[空餘]住處。” “那麼誰住在那沙丘上?” “一龍王。” “你把那裡給我吧。”

“不能給,這對它而言非同小可。” “沒關係,你就給我吧。” “那你好自為之。”

長老朝沙丘走去。龍王看到他走來了[便尋思著:]“這沙門過來了,他不知道我的存在,我要噴煙殺死他。”它噴出煙。

“這龍王以為‘只有我能噴煙,其他人不能’”長老自己也噴煙。從兩者身體生的煙都上升直到梵天界。兩者的煙都沒有惱害到長老,只惱害到了龍王。龍王無法忍受煙的衝擊便[噴出]火。長老也入了火界定,和它一起[噴]火。火[也]上升直達梵天界。兩者[的火]都沒有惱害到長老,只惱害到了龍王。然後它的整個身體像用火把點著了一般。

隱士們看了後心想:“龍王把沙門燒了,實在是個好沙 門,不聽我們的話毀了。”長老降服了龍王,令其溫順無毒,然後便坐在沙丘上。龍王盤繞在沙丘上,將頭冠變成尖頂屋內部大小,罩在長老的上方。早上,隱士們[尋思著]“讓我們看看沙門是死了還是沒死”,去到長老處,看到他坐在沙丘頂上,他們便合掌讚美道:“沙門,是否有受到龍王的侵擾呢?”

“你們沒看到它站著舉著頭冠罩在在我上面?”

他們圍著長老站著[說:]“實在是不可思議啊,朋友,沙門將如此般的龍王降服了。”這時導師來了。長老看到導師便起來禮敬。隱士們便問他:“此人比你還要偉大?”

“這是世尊導師,我是他的弟子。”

導師坐在沙丘頂上,隱士們[談論著:]“弟子的威力都如此,那他的威力該如何?”他們抬手合掌稱讚導師。導師呼喚施火[婆羅門],說:“施火,說一說你是怎麼給弟子眾和信眾做教誡的。”

“‘你們皈依這山,你們皈依森林、園林、樹,皈依此等後解脫一切苦。’我這樣給他們教誡。”

“施火,非皈依此等解脫一切苦,而是皈依佛法僧後解脫整個輪迴之苦。”導師說完,誦出此偈:

188.
Bahuṃ ve saraṇaṃ yanti, pabbatāni vanāni ca;
Ārāmarukkhacetyāni, manussā bhayatajjitā.

眾人恐懼故,皈依於諸山,
及皈依森林,園林與神樹。

189.
Netaṃ kho saraṇaṃ khemaṃ, netaṃ saraṇamuttamaṃ;
Netaṃ saraṇamāgamma, sabbadukkhā pamuccati.

彼非安穩依,彼非至上依;
皈依於彼者,不脫一切苦。

190.
Yo ca buddhañca dhammañca, saṅghañca saraṇaṃ gato;
Cattāri ariyasaccāni, sammappaññāya passati.

若人皈依佛,皈依法及僧;
依於正智慧,得見四聖諦。

191.
Dukkhaṃ dukkhasamuppādaṃ, dukkhassa ca atikkamaṃ;
Ariyaṃ caṭṭhaṅgikaṃ maggaṃ, dukkhūpasamagāminaṃ.

苦與苦之集,以及苦之離;
八聖道一併,導向苦止息。

192.
Etaṃ kho saraṇaṃ khemaṃ, etaṃ saraṇamuttamaṃ;
Etaṃ saraṇamāgamma, sabbadukkhā pamuccatī.

此為安穩依,此為至上依;
皈依於此者,解脫一切苦。

在此[偈頌中],“眾”(Bahuṃ)就是許多。“諸山……”(pabbatāni)意思是人們由於各自懷有的恐懼,想要從恐懼中解脫,以及想要獲得兒子等而去皈依四處的山,如吞仙山(isigili)、廣山(vepulla)、毘婆羅山(vebhārā)等諸山,以及大林(mahāvana)、牛角娑羅林(gosiṅgasālavana)等諸森林,以及竹園(veḷuvana)、耆婆芒果園(jīvakambavana)等諸園林,以及優填那支提(udenacetiya)、喬答摩神樹(gotamacetiya)等神樹。

“彼非[安穩]依”(Netaṃ saraṇaṃ),意思是所有這些皈依處都既非安穩也非最上,依靠此[皈依]那些[受制於]生[老病死]等諸法的眾生一個也不能解脫於生[老病死]等一切苦。

“若人”(Yo ca),指出此非安穩、非至上的皈依處後, [接下來]為了顯示安穩、至上的皈依處而談。它的意思是:若家主或出家人通過以“彼世尊亦即是阿羅漢、正自覺者……”為開頭的佛、法、僧隨念業處的最勝力,皈依佛法 僧,他的這皈依也因禮敬其他外道等[行為]而失去、動搖。為了顯示唯有通過聖道而獲得的皈依是不動搖的,故說:“依於正智慧,得見四聖諦”(Cattāri ariyasaccāni, sammappaññāya passati)。若有誰通過得見彼諸聖諦之力量獲得了皈依,該皈依為安穩及至上的,此人依靠此皈依會脫離乃至整個輪迴之苦,因此說“此為安穩依”(Etaṃ kho saraṇaṃ khemaṃ)。

開示結束時,所有的那些隱士都證得了連同無礙解的阿羅漢,他們禮敬導師後請求出家。導師則從袈裟中伸出手來說: “來吧,諸比丘,修行梵行吧。”就在這一刻他們成為了持八種[出家]用具有六十個僧臘的長老一般。

這一天是所有鴦伽和摩揭陀居民以及俱盧國居民拿著供品前來[供養]的日子。他們帶著供品前來,看到所有隱士都出家了,他們心想:“是我們的施火婆羅門更偉大還是沙門喬答摩更偉大呢?”然後他們認為:“沙門喬答摩前來[拜訪施火]了,[所以]施火更偉大。”導師察覺到了他們的心思便 說:“施火,斷除大眾之疑。”他[回答:]“這正是我所想做的。”他以神通力來回七回飛上空中然後落下禮敬導師,然後說:“尊者是我導師,我是世尊的弟子。”表示[自己]是弟子。

第六、施火婆羅門的故事[終]。


7. 阿難長老提問的故事

Ānandattherapañhavatthu

“……難得……”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祇陀林時,就阿難長老的提問而說的。

據說有一天,長老在日間[禪修]住處坐著時思維:“導師說‘良種象生於六牙族或布薩族,良種馬生於信度族或雨雲王族,良種公牛生於南路’,講述了良種象等的產地等,那麼人傑(良種人)生於何處呢?”他來到導師面前,禮敬後坐於一旁,就此發問。

導師說:“阿難,人傑非隨處而生,唯生於直線長三百由旬,寬二百五十[由旬],周長九百由旬的中部區域(佛經中的中土)。他們即便出生,也非隨處家庭而出生,而是生於某富貴的刹帝利與婆羅門家族中。”說完,誦出此偈:

193.
Dullabho purisājañño, na so sabbattha jāyati;
Yattha so jāyatī dhīro, taṃ kulaṃ sukhamedhatī.

人傑實難得,彼非隨處生;
賢人所生處,家族即蒙幸。

在此[偈頌中],“難得”(Dullabho)指人傑實難得,不像良種象等那樣容易有,他不出生於所有的邊地或低賤之 家。在中部區域也只出生於大眾都恭敬、文明之處的某個刹帝利或婆羅門家庭中。

如此出生時,“賢人生何處”(Yattha so jāyatī dhīro)指至上智慧的佛陀,“家族即蒙幸”(taṃ kulaṃ sukhamedhatī),[家族]即獲得快樂之義。

開示結束時,許多人證得了入流果等。

第七、阿難長老提問的故事[終]。


8. 眾比丘談話的故事

Sambahulabhikkhuvatthu

“諸佛[出世]樂……”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祇陀林時,就眾比丘的談話而說的。

一天,五百比丘坐在集會堂,生起談論:“賢友們,在這世上何為快樂?”

其中有人說“無有等同王樂者”,有人說[無有]等同欲樂者,有人說“無有[其他快樂]等同吃良米、肉等食物的快樂”。導師去到他們的坐處,問道:“諸比丘,你們坐在一起談論何事?”

“[談論]此事。”他們回答。

“諸比丘,說什麼呢?所有這些快樂都隸屬於輪迴之苦。在此世間,佛陀出世、聽聞佛法、僧團和合愉悅,此方為快樂。”說完,誦出此偈:

194.
Sukho buddhānamuppādo, sukhā saddhammadesanā;
Sukhā saṅghassa sāmaggī, samaggānaṃ tapo sukho.

諸佛出世樂,宣說正法樂,
僧團和合樂,和合修行樂。

在此[偈頌中],“諸佛出世”(buddhānamuppādo)[意思是]當諸佛出世時,大眾跨越貪等之荒漠,因此諸佛出世是至上之樂。由於宣說正法後,具備生[老病死]等之法的眾生解脫於生等,因此“宣說正法樂”(saddhammadesanā sukhā)。

“和合”(sāmaggī),[僧眾]同心,此即為快樂。志同道合者可以學習佛語,可以持守頭陀支,可以行沙門法,因此說“和合修行樂”(samaggānaṃ tapo sukho)。因此[佛陀]說:“諸比丘,只要比丘們和合地聚會,和合地出罪,和合地行僧團事務,諸比丘,則可期待比丘們的增長而非衰敗。”(《長部》2.136)

開示結束時,那些比丘證得了阿羅漢,開示也對大眾有益。

第八、眾比丘談話的故事[終]。


9. 迦葉十力金塔的故事

Kassapadasabalassa suvaṇṇacetiyavatthu

“……應禮者……”這佛法開示是導師在遊方時,就迦葉十力[佛]的金塔而說的。

如來出了舍衛城,一路前往波羅奈的途中,在大比丘僧團的圍繞下到了都題(Todeyya)村附近的某個神廟。善至坐在該處,命佛法司庫(阿難尊者)前去不遠處叫喚正在幹農活的一個婆羅門。那婆羅門來到後,沒有禮敬如來,只是禮敬了神廟然後站著。善至問道:“你怎麼看待此處的,婆羅門?”

“我禮敬我們祖祖輩輩流傳下來的塔廟所在處,友,喬答摩。”

“你禮敬此處做得好,婆羅門。”善至讓他感到歡喜。比丘們聽了後生起了疑惑:“什麼原因世尊如此稱讚他呢?”為了除遣他們的疑,如來說了《中部》的《陶工經》(《中 部》2.282),然後用神通在空中創造了一個一由旬高的迦葉十力金塔和另一個金塔,展示給大眾,然後說:“婆羅門,更應禮敬像這樣的應禮敬者。”然後以《大般涅槃經》(《長部》2.206)中所述方式解釋了佛陀等四種值得為之建塔者,然後分別講述了舍利塔、指定塔、受用物塔三種塔。並誦出此偈:

195.
Pūjārahe pūjayato, buddhe yadi ca sāvake;
Papañcasamatikkante, tiṇṇasokapariddave.

禮敬應禮者,諸佛及弟子,
已離於諸蓋,超越憂悲者。

196.
Te tādise pūjayato, nibbute akutobhaye;
Na sakkā puññaṃ saṅkhātuṃ, imettamapi kenacī.

禮敬於此等,寂滅無畏者;
無人可測度,功德為幾許。
(《譬喻經·長老譬喻》1.10.1-2)

這裡的值得禮敬的“應禮者”(Pūjārahā)是應該禮敬的意思。

“禮敬應禮者”(Pūjārahe pūjayato),通過頂禮等[方式]以及用四資具敬奉彼。

“諸佛”(buddhe)等是顯示[誰是]應禮敬者。“諸佛”,諸正自覺者。

“以及”(yadi)是“yadi vā”以及的意思,這裡指的是諸辟支佛與[佛]弟子。

“已離於諸蓋”(Papañcasamatikkante),超越了貪、見、慢之諸蓋。

“超越憂悲者”(tiṇṇasokapariddave),超越了憂愁與悲傷,意思是其人已超越憂悲此兩者。這些是顯示應禮敬者[的特徵]。

“彼”(Te),佛陀等。

“如此等”(tādise),具備[以上]所說[之德]者。

“寂滅”(nibbute),平息了貪等。他們不會對任何地方的存在或目標產生恐懼,無處有怖畏,他們是“無畏者”(akutobhaye)。

“功德不可測度”(Na sakkā puññaṃ saṅkhātuṃ),要測度[這禮敬的]功德是做不到的。若有人[問]“怎麼說呢?”

“任何人[不可測度]此為這麼多”(imettamapi kenacī),任何人來[測度]“這是這麼多,這是這麼多”,“api”在語法上應結合在此,[意思是]任何人來測度[都是不可能的]。在此,“人”指婆羅門等。“測度”:通過三種測度方式:判定(估算)、稱量、填注。“判定”:是通過“這是這麼多”這樣的方式判斷。“稱量”:托在秤上[稱量]。“填 注”:是通過注入阿達(aḍḍha)、巴薩達(pasata)、粑鉈(pattha)、吶礪(nāḷi) [220] 等[量具進行度量]。

任何都不能通過這三種測度方式計算禮敬佛陀等的功德果報,[該功德]無邊。在[以下]兩處行禮敬如何區分[其差 異]?首先對健在的佛陀等供養禮敬之功德不可度量,其次對像他們一般因煩惱的滅盡而蘊滅盡的寂滅者禮敬[功德]也不可度量。因此《天宮故事》(Vimānavatthu)[中說]:

“在世及已滅,心同果報同,
心願為其因,眾生往善趣。”(《天宮故事》第 806 偈)

開示結束時,該婆羅門成為了入流者。一由旬的金塔在空中住立了七天,一大群人在七天中以種種方式禮敬了佛 塔。然後不同見解者們產生了見解的分歧。以佛陀的威力該佛塔回到了它原來的位置,此時該處出現了一個巨大的石塔。在那[禮敬佛塔的]人群中有八萬四千生命領悟了法。

第九、迦葉十力金塔的故事[終]。

第十四品佛陀品釋義終。

第一日誦[經文]終。


15. 樂品

文喜尊者、法護尊者譯
15. 佛陀品
  1. 平息親族爭鬥的故事( dhp_197_199 )
  1. 魔羅的故事( dhp_200 )
  1. 憍薩羅國王戰敗的故事( dhp_201 )
  1. 某位良家女的故事( dhp_202 )
  1. 一位優婆塞的故事( dhp_203 )
  1. 憍薩羅波斯匿的故事( dhp_204 )
  1. 底沙長老的故事( dhp_205 )
  1. 帝釋的故事( dhp_206_208 )
 

1. 平息親族爭鬥的故事

Ñāātikalahavūpasamanavatthu

“[我等]實樂[活]……”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釋迦族中時,為平息親族間的爭鬥而說的。

據說釋迦族與拘利族在羅希尼(Rohiṇī)河——位於迦毗羅衛城(迦毗羅衛城)與拘利城之間——設立了一個大壩,種植莊稼。

然後,在逝毖吒月 [221] (jeṭṭha),當莊稼枯萎時,兩城中居住的農夫聚集在一起。在那裡,拘利城居民說:“這水流向兩邊的話,既不夠你們用,也不夠我們用。但我們的莊稼只要澆一次水就要成熟了。這水,你們給我們吧!”

另一方則說:“我們不能在你們倉庫裝滿[糧食]的情況下,拿著赤金、藍寶石、黑色錢幣,手拿籃子、麻袋等到你們家門口走訪。我們的莊稼也只要澆一次水就成熟了。這 水,你們給我們吧!”

“我們不給!”

“我們也不給!”

這樣越吵越凶後,一人起來打了另一人一下,他也[打 了]另一人,就這樣互毆,侮辱了[對方]王族的起源後,令爭論擴大。

拘利族的農夫們說:“你們去把迦毗羅衛的居民抓走 [222] ,那些像狗、豺等一樣和自己的姊妹同居者,他們的象、馬、盾牌和武器能把我們怎麼樣?”

釋迦族的農夫也說:“你們現在去把麻風病的孩子抓走,那些無庇護、無居所,像動物一樣住在棗樹下者,他們的象、馬、盾牌和武器能把我們怎麼樣?”

他們前去告訴了負責安排此事的大臣,大臣告訴了王族。於是釋迦族[說]:“我們將讓[他們]看看與姊妹同居者的堅定與力量。”他們做好戰鬥準備出發了。

拘利族也[說]:“我們將讓[他們]看看住棗樹下者的堅定與力量。”他們做好戰鬥準備出發了。

導師則在清晨觀察世間時看到了親族,心想:“我不去 的話,這些人將滅亡,我應當前去。”便獨自一人從空中前去盤腿坐在羅希尼河中央的上空中。親族們看到導師後,丟掉武器行禮敬。於是導師對他們說:“這是爭吵什麼,大王?”

“我們不知道,尊者。” “現在誰會知道?”

“副王會知道……將軍會知道”他們以這種方式直到詢問了農奴,他們說:“尊者,由水引發的爭鬥。”

“水有什麼價值,大王?” “價值甚微,尊者。”

“刹帝利有什麼價值,大王?” “刹帝利無價,尊者。”

“不適宜,你們因微不足道的水而令無價的刹帝利滅亡。”

他們沉默了。於是,導師招呼他們:“大王,為何如此做?我不出現的話,今天將血流成河,你們所行不當。你們懷五種敵意 [223] 而住,我無敵意而住,你們苦於煩惱而住,我離苦而住。你們努力追求五欲而住,我無欲無求而住。”說完,誦出這些偈頌:

197.
susukhaṃ vata jīvāma, verinesu averino,
verinesu manussesu, viharāma averino.

我等實樂活,怨恨中無怨;
怨恨之人中,我等無怨住。

198.
susukhaṃ vata jīvāma, āturesu anāturā,
āturesu manussesu, viharāma anāturā.

我等實樂活,苦痛中無痛;
苦痛之人中,我等無痛住。

199.
susukhaṃ vata jīvāma, ussukesu anussukā,
ussukesu manussesu, viharāma anussukaṃ.

我等實樂活,欲求中無求;
欲求之人中,我等無求住。

在此[偈頌中],“善快樂”(susukhaṃ),很快樂。這是說:那些以打家劫舍等方式維生的在家人,或者以行醫等[邪命] [224] 方式謀生的出家人,他們說“我們快樂地生活”,與他們相比,我們才是真的善快樂而生活。

我們在懷五種敵意的人們中無敵意,在苦於煩惱的人們當中因無煩惱而離苦,在努力追求五欲的[人們]當中,因無彼等追求而無欲無求。[偈頌的]其餘內容顯而易見。

開示結束時,許多人證得了入流果等。

第一、平息親族爭鬥的故事[終]。


2. 魔羅的故事

Māravatthu

“我等實樂活……”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五堂(Pañcasālā)婆羅門村時,就魔羅而說的。

一天,導師見到五百童女有證得入流道的因緣後,便依止那個村莊而住。那些女孩在一個節日裡前往河邊沐浴,梳妝打扮一番後,開始往村裡走。導師則進入那個村莊托缽。這時,魔王控制了整個村莊的居民的身體,讓導師連一勺飯也沒有獲得,然後站在村口對拿著如洗淨的缽離開的導師說:“沙門,獲得缽食了嗎?”

“惡魔,是你讓我得不到缽食的?” “尊者,那你就再入進入[村莊托缽]吧。”

據說他是這樣[打算的]:“倘若他再進去,我將控制所有人的身體,在他前面拍掌嬉笑。”

這時,那些女孩們到達了村口,見到導師,禮敬後,站在一旁。魔羅則對導師說:“尊者,您沒獲得缽食也會受饑餓之苦吧。”導師說:“惡魔!今天,即便我什麼也沒得到,也會像流光天(光音天)偉大的梵天神一般以喜樂度日。”說 完,誦出此偈:

200.
susukhaṃ vata jīvāma, yesaṃ no natthi kiñcanaṃ,
pītibhakkhā bhavissāma, devā ābhassarā yathā.

我等實樂活,任何障礙無;
我等喜為食,恰似流光天。

在此[偈頌中],“對我們[而言]那些”(yesaṃ no),對於我們而言,那些作為障礙義的貪愛等任何[煩惱],我們一種也沒有。

“喜為食”(pītibhakkhā),如同流光天的[梵]天神以喜悅為食,他們只以喜樂度日,我們亦如是。惡魔!意思是,我們什麼也沒得到後,會以喜悅為食。

開示結束時,五百童女都證得了入流果。

第二、魔羅的故事[終]。


3. 憍薩羅國王戰敗的故事

Kosalarañño parājayavatthu

“勝利[召]怨敵……”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祇陀林時,就憍薩羅國王戰敗而說的。

據說他在迦尸(Kāsi)國的村莊附近與外甥未生怨[王]交戰,三次被對方擊敗,第三次[落敗]時,他心想: “我連乳臭未乾的孩子都打不贏,我活著還有什麼意義?”他絕食臥於床榻。

於是,他的事蹟在整個城內傳開。比丘們稟告導師:“尊者,據說國王在迦尸國的村莊附近,三次被打敗,他如今敗北而歸,[想到]‘我連乳臭未乾的孩子都打不贏,活著還有什麼意義?’就絕食臥於床榻。”

導師聽了他們的話後,說:“諸比丘,即便獲得勝利也會召來憎恨,而敗北者則會痛苦而臥。”說完,誦出此偈:

201.
jayaṃ veraṃ pasavati, dukkhaṃ seti parājito,
upasanto sukhaṃ seti, hitvā jayaparājayaṃ.

勝利召憎恨,敗者住苦惱;
勝敗兩俱舍,寂靜住安樂。

在此[偈頌中],“勝利”(jayaṃ),戰勝他人者會召來憎恨。

“敗北者”(parājito),被他人擊敗後,[想著]“何時我才能見敵人之後背?(看到敵人敗北而逃的背影)”痛苦地躺著。意思是,在一切威儀中都痛苦而住。

“寂靜者”(upasanto),平息了內在一切貪等煩惱的漏盡者,捨棄勝敗後安樂而臥。意思是,在一切威儀中都快樂而住。

開示結束時,許多人證得了入流果。

第三、憍薩羅國王戰敗的故事[終]。


4. 某位良家女的故事

Aññatarakuladārikāvatthu

“無[火]如貪愛……”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祇陀林時,就某位良家女而說的。

據說她父母給她安排了婚事,在新婚之日邀請了導師。導師在比丘僧團的圍繞下去到那裡坐下。這位新娘則為比丘僧團做過濾水等[服務],挨個前行。她的丈夫則站著盯著她看。當他在貪欲驅使下觀看時,內心生起了煩惱。被無知所征服的他,既不服務佛陀,也不服務八十大長老。而是伸出手,生起心念:“我要抓住這新娘。”

導師發現他的意圖後,就讓他看不到那女子。他沒看到[新娘]就站著望向導師。導師在他站著看向[自己]後,對他說:“少年,無火如貪欲之火,無罪如嗔恨之罪,無苦如負擔五蘊之苦,無樂如涅槃之樂。”說完,誦出此偈:

202.
natthi rāgasamo aggi, natthi dosasamo kali,
natthi khandhasamā dukkhā, natthi santiparaṃ sukhaṃ.

無火如貪愛,無罪如嗔恚;
無苦如諸蘊,無樂勝寂靜。

在此[偈頌中],“無[火]如貪愛”(natthi rāgasamo),沒有其他的火能夠像貪欲一樣,看不出煙、焰、火炭,只在內在燃燒,就能[把人]化為一把灰。

“罪”(kali),也沒有其他罪等同於嗔恨。 “如諸蘊”(khandhasamā),[這個複合詞拆分為:]

“khandhehi”(與諸蘊)+“samā”(等同)。沒有其他的苦像負擔[五]蘊之苦[這麼苦]。

“勝寂靜”(santiparaṃ),也沒有其他快樂超過涅槃。意思是,其他的快樂只是快樂,涅槃則超越了快樂(是最上的快樂)。

開示結束時,新娘與新郎都證得了入流果。這個時候,世尊讓他們互相見到了對方。

第四、某位良家女的故事[終]。


5. 一位優婆塞的故事

Ekaupāsakavatthu

“饑餓[最大病]……”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阿羅毘(Āḷavī)時,就一位優婆塞而說的。

一天,導師坐在祇陀林香室,清晨時觀察世間,看到了阿羅毘的一個窮人,得知他有[證悟]的因緣後,就和五百比丘一起前往阿羅毘。

阿羅毘的居民邀請了導師。那位窮人在聽說了“據說導師來了”後,也作意“我要到導師面前聽法。”就在那一天,他的一頭牛跑丟了。他心想:“我是去找牛還是聽法呢?”然後[決定]“我找完牛再聽法”,一大早就離開了家裡。

阿羅毘的居民則請以佛陀為首的比丘僧團坐下,招待飲食後,為了[聽聞]隨喜開示,而[幫導師]拿著缽。導師[心 想:]“我因那位[窮人]走了三十由旬的路而來,他為了找牛進入了森林,我要在他到來時才開示法。”便保持沉默。

那個人在白天找到牛後,趕進牛群中,然後[想著]“即便沒有其他事(沒有講法)了,我也要去禮敬導師。”雖然饑腸轆轆,他也沒有想要回家,迅速來到導師面前,禮敬導師後,站在一旁。

在他站立之時,導師對負責供養的人說:“還有給比丘僧團剩餘的任何食物嗎?”

“尊者,都還有。” “那就給這個人食物吧。”

那[負責人]就讓他坐在導師所吩咐的地方,然後用粥、副食、主食恭敬地招待了他。他用完餐,漱了口。據說,除了此處外,在三藏裡,沒有其他地方[記載佛陀]為來往的人安排飲食的。他消除苦惱後,心變得安定了。於是導師為他講述了次第論並講解了[四]聖諦。他在開示結束時證得了入流果。導師也在做完隨喜後,從座位起身離開了。大眾護送導師走一段後返回了。

比丘們就在和導師一起前進時抱怨道:“你們看,賢友們,導師的行為,平日裡沒有這樣的事。而今天,看到一個 [在家]人後,安排並讓人拿粥等[食物]給他。”

導師轉身站著問道:“你們說什麼,諸比丘?”聽說此事後,[導師]說:“是的,諸比丘,我[途經]三十由旬荒野而 來,是看到那位優婆塞的[聖道]因緣後才來的。他十分饑餓,從清晨起,他就在森林裡找牛。[我]思維了‘他遭受著饑餓之苦,即便是[向他]講法,他也不能通達’才這麼做 的。無病如同饑餓之病。”說完,誦出此偈:

203.
jighacchāparamā rogā, saṅkhāraparamā dukhā,
etaṃ ñatvā yathābhūtaṃ, nibbānaṃ paramaṃ sukhaṃ.

饑為最大病,諸行最大苦;
如實知此已,涅槃最上樂。

在此[偈頌中],“饑為最大病”(jighacchāparamā rogā),由於其他病治療一次就痊癒或部分消除,然而饑餓永遠需要治療,因此這[饑餓]相比其他病最為[嚴重]。

“諸行”(saṅkhāra),五蘊。

“知此後”(etaṃ ñatvā),“無病如饑餓,無苦如負擔諸蘊”如實了知此事後,智者作證涅槃。

“涅槃最上樂”(nibbānaṃ paramaṃ sukhaṃ),意思是,它(涅槃)是所有快樂中最好、最高的快樂。

開示結束時,許多人證得了入流果等。

第五、一位優婆塞的故事[終]。


6. 憍薩羅波斯匿的故事

Pasenadikosalavatthu

“無病最上利……”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祇陀林時,就憍薩羅國王波斯匿而說的。

在某段時間裡,國王[每天]吃一陀那(Doṇa,近 4 升)米[煮]的米飯,並配以相匹配的菜肴。一天,他用過早餐,沒有消除飯後的睡意就去到導師跟前,形色疲憊,左右挪動著[身體]。雖然困得不行,但不能直接躺下,就坐在一旁。

這時,導師對他說:“大王,沒休息就來了?” “是的,尊者,吃完飯我就很苦。”

於是,導師對他說:“大王,吃太多就會有這樣的苦。”然後,誦出此偈:

“困倦暴食者,嗜睡輾轉臥;
如飼養大豬,鈍者屢入胎。”(《法句》第 325 偈)

用這首偈頌教誡過後,[導師]進一步教誡:“大王,應適量而食。適量而食者才安樂。”誦出此偈:

“恒具正念人,取食知其量,
彼苦受微少,緩衰護壽元。”(《相應部》1.124)

國王記不住偈頌,就對站在附近的外甥——善見(Sudassana)青年說:“你記住這首偈頌吧,孩子。”他記住那首偈頌後,向導師詢問:“我要做什麼,尊者?”

於是,導師對他說:“你在國王吃最後一個飯團時說這個偈頌吧。國王考慮其含義後就會捨棄那個飯團。你就按那個飯團中米的數量,在[下次]給國王煮飯時減少那麼多米。”

他[說:]“好的,尊者。”

不論晚上還是早上,當國王吃最後一個飯團時,他就誦出那首偈頌,然後按照他捨棄的那個飯團中米的數量減少[下一餐的]米。國王也在聽了他的偈頌後,每次讓人給他一千[錢]。後來,國王保持最多一吶礪(Nāḷi,管:約四分之一升)的飯量,變得舒服和苗條了。

後來,有一天,他去到導師面前,頂禮導師後,說道: “尊者,現在我舒服了,不論是追趕鹿或者馬,我都能抓住了。過去我和外甥交戰,現在我把女兒金剛公主(Vajirakumārī)嫁給了外甥,[和他交戰的]那個村莊也作為浴粉金送給她了。和他之間的爭鬥平息了,因這個原因我也變得快樂了。前些天,我家祖傳的國王摩尼寶沒了,他現在又回到了[我]手裡, 因這個原因我也變得快樂了。由於想和您弟子們[建立]信任,將您親族的女兒娶到了我家,因這個原因我也變得快樂了。”

導師說:“大王,無病是最上的利益,也沒有像[知足]這樣的財富——滿足於所得到的,沒有像信任這樣最好的親人,沒有等同涅槃的快樂。”說完,誦出此偈:

204.
ārogyaparamā lābhā, santuṭṭhiparamaṃ dhanaṃ,
vissāsaparamā ñāti, nibbānaparamaṃ sukhaṃ.

無病最上利,知足最上財;
信任最上親,涅槃最上樂。

在此[偈頌中],“無病最上利”(ārogyaparamā lābhā),無病的狀態是最好的利得。對於病人而言,即便是存在的利得也是無得,因此對於無病者,他的一切利得都已到來。因此這麼說:“無病最上利。”

“知足最上財”(santuṭṭhiparamaṃ dhanaṃ),對於在家人或出家人,滿足於自己所獲得的、屬於自己的財產,名為知足,相比其他財產,[它]是最好的財產。

“信任最上親”(vissāsaparamā ñāti),不論父親或母親,沒有信任,他就不是親人。而那些有信任的非親屬,即便他是沒有[親緣]關係的人,也是最好、最上的親人。因此說:“信任最上親。”

沒有快樂等同於涅槃,因此說:“涅槃最上樂”(nibbānaparamaṃ sukhaṃ)。

開示結束時,許多人證得了入流果等。

第六、憍薩羅[國王]波斯匿的故事[終]。


7. 底沙長老的故事

Tissattheravatthu

“已飲遠離味……”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毘舍離(毘舍離)時,就某位比丘而說的。

當導師說“諸比丘,四個月後我將般涅槃”時,導師身邊有七百位比丘陷入恐慌,漏盡者生起法悚懼,凡夫們忍不住流淚。比丘們組成成群結隊進行商討:“我們該怎麼辦?”

這時,有位比丘名叫底沙長老,[他心想:]“導師說四個月後將般涅槃,我尚未離染,我應在導師還在世時獲證阿羅漢。”便在四威儀中獨自而住。他不去親近諸比丘,也不和任何人一起商討。於是比丘們對他說:“賢友底沙,為什麼你這樣做?”他對他們的話充耳不聞。

他們將他的行為稟告導師後,說:“尊者,底沙長老對您無敬愛。”導師讓人召喚他,詢問道:“底沙,你為何這樣做?”當他告知了自己的意圖時,[導師]予以讚歎:“善哉,底沙。”然後說:“諸比丘,底沙這樣的人才是對我有敬愛。用香、花鬘等做供養其實不是在恭敬我,只有法隨法行才是在恭敬我。”說完,誦出此偈:

205.
pavivekarasaṃ pitvā, rasaṃ upasamassa ca,
niddaro hoti nippāpo, dhammapītirasaṃ pivaṃ.

已飲遠離味,以及寂靜味;
飲法喜味者,離焦躁無惡。

在此[偈頌中],“遠離味”(pavivekarasaṃ),從遠離所生之味,意思是,獨處之樂。

“已飲”(Pitvā),在做苦遍知等的時候,通過親證所緣而得飲了[遠離味]。

“以及寂靜味”(Upasamassa cā),得飲煩惱止息的涅槃之味後。

“離焦躁”(Niddaro hoti),通過得飲這兩種味而[得 證]漏盡的比丘,因內在沒有了貪愛的焦躁等,從而既無焦躁也無惡。

“飲法喜味”(Rasaṃ pivaṃ),飲用因九種出世間法而出現的喜悅之味者,也無焦躁且無惡。

開始結束時,底沙長老證得了阿羅漢,開示也給大眾帶來了利益。

第七、底沙長老的故事[終]。


8. 帝釋的故事

Sakkavatthu

“善哉見[聖者]……”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維盧瓦(Veḷuva)村時,就帝釋[天帝]而說的。

在導師捨棄壽行後,生起血痢之病。帝釋天帝得知後,心想:“我應去導師那裡做照顧病患[的服務]。”便捨去三牛呼大的身體,走近導師,用雙手按摩[導師之]足。導師便對他說:“這是誰?”

“是我,尊者,帝釋。”

“你為何而來?” “為照顧您的病,尊者。”

“帝釋,對諸天而言,人類的氣味百由旬之外就猶如脖子上掛著的死屍一般。你去吧,我有照顧病患的比丘。”

“尊者,我在八萬四千由旬開外就聞到您的戒香而來,我就要服侍[您]。”

給導師裝排泄物的便盆他連別人用手碰觸都不讓,放在頭上運出去時,連面色都不改,好像在運送一個香盆一樣。如此照顧導師,在導師安穩時才離開。

比丘們生起談論:“帝釋對導師真是愛敬啊!捨棄如此般的天界成就,連面色都不改,像運送一個香盆一樣,用頭[頂著]運送導師的便盆,而做服侍。”導師聽聞他們的談話後, [說:]“諸比丘,這帝釋天帝對我的愛敬並非不可思議。這帝釋天帝因為我而在捨棄衰老帝釋的形態後成為了入流者,成為了年輕的帝釋。當他被死亡的怖畏所威脅,以五髻乾闥婆(Gandhabba、樂神)天子為先遣人員而來時,我對坐在因達娑羅樹洞窟天眾中的他說:

“‘凡你所欲問,儘管向我提,為汝施住者 [225] ,我將一一答。’(長部》2.356) “說完,宣說佛法,除遣他的疑惑。開示結束時,一億四千萬生命領悟了法。帝釋也在座上就證得了入流果,變成了年輕的帝釋。我如此對他助益良多。他對我的愛敬並非不可思議。諸比丘,得見聖者即是快樂,與他們同住一處也快樂。而與愚人一起,這一切皆苦。”說完,誦出這些偈頌:

206.
sāhu dassanamariyānaṃ, sannivāso sadā sukho,
adassanena bālānaṃ, niccameva sukhī siyā.

善哉見聖者,共住常快樂;
不見愚者故,彼即恒快樂。

207.
bālasaṅgatacārī hi, dīghamaddhāna socati,
dukkho bālehi saṃvāso, amitteneva sabbadā,
dhīro ca sukhasaṃvāso, ñātīnaṃva samāgamo.

結交於愚人,長久處憂悲;
與愚如與敵,共住時時苦;
結交賢者樂,如同會親族。

208.
tasmā hi dhīrañca paññañca bahussutañca, dhorayhasīlaṃ vatavantamariyaṃ,
taṃ tādisaṃ sappurisaṃ sumedhaṃ, bhajetha nakkhattapathaṃ va candimaṃ.

是故應結交,賢智多聞者,
慣於擔重荷,苦修之聖人,
此等善智士,如月順星道。

在此[偈頌中],“善”(sāhu),好,妙。

“共住”(sannivāso),不僅僅只是見到他們,和他們一起在一個地方[行住]坐[臥]等,獲得[機會]為他們履行大小義務,也都是好的。

“結交於愚人”(bālasaṅgatacārī hi),誰若與愚人結 交。“長久”(dīghamaddhāna),“來,我們去做打家劫舍等 [事]”他在愚昧友人的號召下,和其同一志向,做那些[惡行],而遭受砍手等[災禍],從而長久悲傷。

“常”(sabbadā),意思是,如同和手持劍的敵人或毒蛇等一起共住恒常是痛苦的,和愚人一起[共住]也是一樣。

“結交賢者樂”(dhīro ca sukhasaṃvāso),在此[複合詞拆分為],“sukho”(快樂)+“saṃvāso”(共住),因此是 “快樂住”(sukhasaṃvāso),意思是,和智者一起共住一處是快樂的。為什麼?

“如同會親族”(ñātīnaṃva samāgamo),就如同親族相聚是快樂的,如此[與智者共住]也快樂。

“是故”(tasmā hi),由於與愚人共住苦,與智者共住樂,因此對於具足堅定智慧的賢者、具足世間出世間智慧的智者、具足教理與實證的多聞者、習慣於負荷導向阿羅漢的重擔的慣於負重者、具足戒以及具足頭陀支的具足苦修者、遠離諸煩惱的聖者,對於如此般的善士、耀眼的智者 [226] ,應如月亮行於無垢星道之虛空一般,應如此與之結交、恭敬往來。[這是這個偈頌]的含義。

開示結束時,許多人證得了入流果等。

第八、帝釋的故事[終]。

第十五品快樂品釋義終。


16. 喜愛品

文喜比丘譯
16. 喜愛品
  1. 三出家人的故事( dhp_209_211 )
  1. 某家主的故事( dhp_212 )
  1. 毘舍佉的故事( dhp_213 )
  1. 諸離車子的故事( dhp_214 )
  1. 拒女童子的故事( dhp_215 )
  1. 某婆羅門的故事( dhp_216 )
  1. 五百童子的故事( dhp_217 )
  1. 一不來者長老的故事( dhp_218 )
  1. 難提的故事( dhp_219_220 )

1. 三出家人的故事

Tayojanapabbajitavatthu

“不應行……”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祇陀林時,就三位出家人而說的。

據說在舍衛城的一個家庭裡,父母有一個喜愛、悅意的兒子。一天家裡邀請了一些比丘,在他們做隨喜回向時,他(孩子)聽了他們的佛法開示,然後就想要出家了。他向父母請求出家,他們不同意。他有了這個想法:“我要在父母不留意的時候出去出家。”然後在他父親外出的時候就交代[孩子的]母親:“你把這[孩子]看好。”母親出去時就交代父親 [看管好孩子]。後來有一天,父親外出時,母親[心想:] “我要把兒子看好。”她[身體]靠在一個門柱上,雙腳踏在[另]一個[門柱上],坐在地上紡線。兒子心想:“我要騙過這 [媽媽]然後離去。”他說:“媽媽,你挪開一點點,我要方便一下。”說完,在她縮回雙腳時,他出去了,迅速去到寺院,來到比丘們面前請求:“請剃度我,尊者們。”在他們面前出家了。

然後他父親回來後詢問母親:“我兒子在哪裡?”

“夫君,他本來在這裡的。”

“我兒子在哪裡呢?”他尋找時沒有看到,[然後心想:]“一定是去了寺院。”他到了寺院看到兒子出家了便哭泣流淚說:“兒子,你要毀了我麼?”然後[想到:]“我兒子出家了,我如今在家裡做什麼?”他自己也向比丘們請求出家了。然後他母親也[尋思:]“怎麼我兒子和丈夫[去了]這麼久?難道去寺院出家了?”尋找他們之時到了寺院,看到兩人都出家了[心想:]“他們出家了,我在家有什麼意義?”她自己也去到比丘尼住處出家了。

他們出家後卻還不能分開,不論是在[比丘]寺院還是比丘尼住處都在一起坐著聊天度日。因此不論比丘還是比丘尼們都被打擾到了。後來,有一天比丘們將他們的行為報告給了導師。導師命人把他們叫來問道:“聽說你們這麼做,屬實嗎?”

“屬實。”他們回答。

“你們為什麼這麼做?這與出家人不相應。” “尊者,我們沒法分開。”

“自從出家開始這樣做就不合適了。不見喜愛者和見到不喜者都是苦。因此對於有情或諸行都不應有任何的喜愛或不喜。”[導師]說完,誦出此偈:

209.
Ayoge yuñjamattānaṃ, yogasmiñca ayojayaṃ;
Atthaṃ hitvā piyaggāhī, pihetattānuyoginaṃ.

自行不應行,於應行未行;
棄義利取愛,卻羨自勵者。

210.
Mā piyehi samāgañchi, appiyehi kudācanaṃ;
Piyānaṃ adassanaṃ dukkhaṃ, appiyānañca dassanaṃ.

於任何時中,愛憎皆莫交;
不見愛者苦,見憎者亦苦。

211.
Tasmā piyaṃ na kayirātha, piyāpāyo hi pāpako;
Ganthā tesaṃ na vijjanti, yesaṃ natthi piyāppiyaṃ.

故莫生喜愛,愛別離為苦;
無有愛憎者,彼等無繫縛。

在此[偈頌中],“不應行”(Ayoge),意思是不應從事的,不如理作意的。往來於妓女等六種不應行處是為這裡的不如理作意,因此[這句話]的意思是自身致力於不如理作意之事。

“於應行……”(yogasmiṃ),意思是沒有致力於與之相反的如理作意[之事]。

“捨棄義利”(Atthaṃ hitvā),意思是捨棄了那從出家開始的增上戒等三學。

“抓取喜愛的”(piyaggāhī),抓取名為五欲的喜愛之事物的人。

“羡慕自努力者”(pihetattānuyoginaṃ),意思是他們這樣做,離開教法,成為在家人,然後他們羡慕那些自己努力修行的人,[對方]圓滿了戒等,獲得人天的恭敬,他們嚮往:“啊,我也應該像他這樣。”

“莫與喜愛者”(Mā piyehi),任何時候乃至片刻,也不要和喜愛的有情或諸行相結交,不喜愛的也如此。為什麼呢?和喜愛者分離而見不到,以及因不喜愛者出現而見到[他們]都名為苦。

“故而”(Tasmā),由於這兩者都是苦,因此對任何有情或行不要生喜愛。

“愛別離”(piyāpāyo hi),與喜愛的分開、別離。 “不好”(pāpako),壞。

“彼等無繫縛者”(Ganthā tesaṃ na vijjanti),他們沒有喜愛者,他們捨離了貪身系。他們沒有不喜愛者,[也捨離了]瞋身系。當這兩者的捨離了,其他的繫縛也捨離了。因此 [偈頌的]意思是不要生喜愛和憎惡。

開示結束時,許多人證得了入流果等。然而那三人[由於]“我們不能分開”就還俗回家了。

第一、三出家人的故事[終]。


2. 某家主的故事

Aññatarakuṭumbikavatthu

“從喜愛生……”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祇陀林時,就某位家主而說的。

據說他在兒子過世時,被喪子之痛所擊垮,去到墳場哭泣,無法克制住對兒子的憂傷。導師在早晨觀察世界時看到他有證得入流道的潛質,便在托缽後帶上一位隨行沙門去到他家門口。他聽說導師來了[便心想:]“一定是想和我互致問候。”他命人請導師進來,並在家中佈置好座位,在導師坐下時他前來坐在一旁。導師便問他:“優婆塞,你為何傷心?”他將喪子之痛告訴了[導師]。

[導師]說:“優婆塞,勿念,這所謂死亡並非只限於某一處、某一人,凡是生命都有,一切眾生都是[要死的]。甚至無一行法是永恆的。因此如理省思‘死法死去了,壞法壞滅了’吧,勿悲傷。過去的智者們也在兒子死去時[省思]‘死法死去了,壞法壞滅了’沒有憂傷,只是培育死隨念。”

“尊者,是誰這麼做,什麼時候做的,請告訴我。”在他的請求下[導師]為了闡述該義說出了往事:

“如蛇褪舊皮,捨己身而去;
當人死去時,身無用如斯。
當其被燒時,不知親屬悲;
因此我不悲,彼已往其所。”(《本生》5.19-20)

廣開講解了這第五篇中的《蛇本生》 [227] (Uragajātaka)後[導師]說:“如是過去的智者們在心愛的兒子死去時,沒有像你現在這樣放棄工作,茶飯不思地哭泣而行,他們以死隨念的力量沒有悲傷,受用飲食,專心於工作。因此你不要想 ‘我的愛兒死了’。凡憂傷或恐懼生起皆因喜愛而起。”說 完,誦出此偈:

212.
Piyato jāyatī soko, piyato jāyatī bhayaṃ;
Piyato vippamuttassa, natthi soko kuto bhayaṃ.

從喜愛生憂,從喜愛生怖;
離喜愛無憂,何來有恐怖。

在此[偈頌中],“從喜愛……”(Piyato)意思是痛苦的根源、憂愁或恐懼的生起皆因對有情或行的喜愛而生,而那從其中解脫的人就沒有這兩者。

開示結束時,家主證得了入流果,開示也給到場的人帶來了利益。

第二、某家主的故事[終]。


3. 毘舍佉的故事

Visākhāvatthu

“從親愛生……”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祇陀林時,就毘舍佉優婆夷而說的。

據說她將一個名為善施(Sudatta)的孫女置於自己的位置,在家中服務比丘僧團。她後來死了。毘舍佉命人為她舉行了葬禮,然後無法克制住悲傷,難過傷心地來到導師面 前,禮敬過後坐於一旁。導師便對她說:“毘舍佉,你為什麼

難過傷心,臉上掛著淚痕坐著哭泣?”她將那原委告訴了[導師]:“尊者,因為我那喜愛的女孩,她盡職盡責,現在我再也看不到如此般的人了。”

“但是,毘舍佉,在舍衛城有多少人呢?” “尊者,您曾告訴我有七千萬人。” “那麼如果這麼多的人都成為你孫女一般,你想嗎?” “想,尊者。”

“那舍衛城每天死多少人?” “很多,尊者。”

“這樣的話,你豈不是沒有不悲傷的時候了?你豈不要日夜哭泣而行了?”

“是的,尊者,我懂了。”

導師便對她說:“因此不要悲傷,憂悲或恐懼都源於愛。”說完,誦出此偈:

213.
Pemato jāyatī soko, pemato jāyatī bhayaṃ;
Pemato vippamuttassa, natthi soko kuto bhayaṃ.

從親愛生憂,從親愛生怖;
離親愛無憂,何來有恐怖。

在此[偈頌中],“從親愛……”(Pemato)意思是在兒女等上產生了愛,依此而有憂愁生起。

開示結束時,許多人證得了入流果等。

第三、毘舍佉的故事[終]。


4. 諸離車子的故事

Licchavīvatthu

“從欲愛……”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毘舍離(Vesālī)附近的重閣講堂(Kūṭāgārasālā)時,就諸離車子而說的。

據說他們在一個節日裡,以互不相同的裝飾裝扮過後,為了去一個園林而從城市出來。導師為了托缽而入[城]時看到了他們,便對比丘們說:“諸比丘,你們看離車子們,誰沒有見過忉利天諸天的,看這些[離車子]。”說完進入了城 市。他們(離車子)則在去往園林時帶著一個城市美女(妓女)去了,由於她,[他們]生起嫉妒,互相毆打,導致血流成河一般。然後[其他人]把他們用床抬著而行。

導師則在用完餐後從城裡出來。比丘們看到離車子們這樣被抬著便對導師說:“尊者,離車諸王早上還裝扮得像天子一般從城裡出去了,現在因一個女人達此不幸。”導師說: “諸比丘,憂愁或怖畏的生起都是源於貪愛。”說完,誦出此偈:

214.
Ratiyā jāyatī soko, ratiyā jāyatī bhayaṃ;
Ratiyā vippamuttassa, natthi soko kuto bhayaṃ.

從欲愛生憂,從欲愛生怖;
離欲愛無憂,何來有恐怖。

在此[偈頌中],“從欲愛……”(Ratiyā)意思是喜愛五欲,由於此……。

開示結束時,許多人證得了入流果等。第四、離車子的故事[終]。


5. 拒女童子的故事

Anitthigandhakumāravatthu

“從欲樂……”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祇陀林時,就拒女童子(Anitthigandhakumāra,他受不了女人的氣味)而說的。

據說他是從梵天界死後投生在舍衛城一大富之家,從他出生之日起他就不想靠近女人,當被女人抱住時,他就哭泣。用布把他包住後[才能]餵奶。他長大後,當父母說:“孩子,我們要給你成家。”

“我不需要女人。”他拒絕了。在[父母]一再請求下,他命人叫來五百位金匠,然後命人給了一千個大赤金幣,讓他們建造一個極其漂亮的實心女人雕像。“孩子,你不結婚的話家族將不能延續,我們要給你帶來一位女孩。”當父母再次說時,他把那金雕像展示給[他們]:“那如果你們給我帶來這樣一位女孩的話,我就照你們的話做。”

他父母便命人召來一些知名的婆羅門,派遣他們:“我們兒子有大福報,一定是曾和這樣一位女孩做了福德,你們去,拿著這金像,帶一個這樣的女孩回來。”他們[說:]“好的。”他們行走著來到了摩達國(Madda)的奢羯羅城(Sāgala)。在這個城市裡有一個非常漂亮的十六歲女孩。父母讓她單獨住在一棟七層樓的頂樓。那些婆羅門則[計畫著]:“如果這裡有這樣一個女孩,看到這[雕像]的人們就會說‘這[雕像]和某某家的女兒一樣漂亮。’”他們將雕像放在去往渡口(洗澡處)的路上,然後坐在一旁。

後來那女孩的保姆給那女孩洗完澡後,她自己也想洗 澡,來到渡口看到那雕像以為“[是]我女兒”,[便說著:] “你這沒教養的,我剛給你洗完澡出來,你比我還先到這裡。”她用手打了過後就知道是固體、堅硬的,她說:“我還以為是我女兒,這是誰呢?”

婆羅門們便問她:“女士,你女兒這個樣子?” “這個哪能和我女兒相比?” “那麼請把你女兒給我們看看。”

她和他們一起回到家中,告訴了主人。他們(兩位主 人)和婆羅門們互相問候,然後叫女兒下來,讓她站在樓下金雕像旁。女兒光彩奪目,金雕像頓時失色了。婆羅門們將那[雕像]給了他們(女兒父母),然後接受了女孩,前去通知拒女童子的父母。他們高興地說:“你們去,迅速把她接來。”送去了很多禮物。

[拒女]童子也聽到了她的消息:“據說有一個比金雕像還要漂亮的女孩。”他一聽到這消息就產生了愛意,說:“迅速帶來。”她則在登上車運送的途中,由於極其嬌嫩,在車輛的顛簸下生起了風病,死於途中。童子則不停地問:“到了嗎?”在他充滿愛意的詢問下,他們沒有馬上告訴他,拖延了幾天才將那實情告知。“我沒能和如此般的女人相會!”他生起的憂愁猶如一座山,憂愁之苦將其淹沒了。

導師看到了他有[證悟]的潛質,便在托缽時來到他家門口。他父母便將導師請入家中,恭敬地招待以飲食。導師用餐過後問道:“拒女童子在哪裡?”

“那邊,尊者,他絕食了,坐在內室。” “叫他吧。”

他前來禮敬了導師,然後坐在一旁。導師說:“童子,你為何生起了如此強烈的憂傷?”

“是的,尊者,聽到‘如此般的女子死在了途中’後生起了強烈的憂傷,我連飯都不想了。”導師於是對他說:“童子,那你可知道你的憂傷是因何而起的?”

“我不知道,尊者。”

“童子,由於欲望強烈的憂傷生起,憂愁或怖畏都源於欲望。”說完,誦出此偈:

215.
Kāmato jāyatī soko, kāmato jāyatī bhayaṃ;
Kāmato vippamuttassa, natthi soko kuto bhayaṃ.

從欲樂生憂,從欲樂生怖;
離欲樂無憂,何來有恐怖。

在此[偈頌中],“從欲樂”(Kāmato)意思是由於事欲、煩惱欲,源於這兩種欲樂[生憂愁怖畏]。

開示結束時,拒女童子證得了入流果。

第五、拒女童子的故事[終]。


6. 某婆羅門的故事

Aññatarabrāhmaṇavatthu

“從渴愛生……”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祇陀林時,就某婆羅門而說的。

據說他是持邪見者,一天他去到河邊清理田地。導師看到他有[證悟]的潛質後,來到了他面前。他即便看到了導師也沒有表示禮敬,而是保持沉默。導師首先開口,對他說: “婆羅門,你在做什麼?”

“友,喬答摩,我在清理田地。”

導師這麼說完就走了。第二天在他前來犁地時[導師]又來到他面前,問:“婆羅門,你在做什麼?”

“我在犁田,友,喬答摩。”

[導師]聽完就走了。一天后以及隨後[導師]又這樣前去詢問。

“友,喬答摩,我在播種……在澆水……在防護。”[導師]聽完就走了。後來有一天,婆羅門對導師說:“友,喬答摩,您自從我清理田地之日起就來了。如果我的稻穀豐收,我也將與您分享,沒有給您我自己就不吃,現在,從此以後您就是我的朋友了。”後來過了一些時候,他的稻穀長勢很 好,[他心想:]“我的稻穀豐收了,明天我就要收割了。”在他要收割的那一晚,下起來大雨,把所有稻穀都沖走了,田地像被削了一番一般。然而導師在第一天就知道了“那稻穀將不會豐收”。

“我要去看看田地。”婆羅門一大早就去看到了空空如也的田地,生起了強烈的憂愁,心想:“沙門喬答摩在我清理田地第第一天開始就來了,我也曾對他說‘這稻穀收穫時我也將與您分享,沒有給您我自己就不吃,現在,從此以後您就是我的朋友了’,然而我那心願沒有達成。”他拒絕進食躺在床上。然後導師來到他家門口。他聽說導師來了後,說:“把我朋友請進來,請他坐這裡。”[他的]隨從照辦了。

導師坐下來問道:“婆羅門在哪裡?” “躺在內室裡。”[隨從]回答道。

“叫他[過來]。”[導師]命人叫他,他前來坐在一旁, [導師]對他說:“怎麼了,婆羅門?”

“友,喬答摩,您從我清理田地之日起就來了。我也曾對您說‘稻穀豐收時,我將與您分享’。我的那心願沒有實現,因此我生起了憂愁,連飯我都不感興趣了。”

導師問道:“婆羅門,那你可否知道源於什麼你的憂愁生起?”

“我不知道,友,喬答摩,那你知道嗎?”他回答。 “是的,婆羅門,憂愁或恐怖源於貪愛而生起。”說完,誦出此偈:

216.
Taṇhāya jāyatī soko, taṇhāya jāyatī bhayaṃ;
Taṇhāya vippamuttassa, natthi soko kuto bhayaṃ.

從貪愛生憂,從貪愛生怖;
離貪者無憂,何來有恐怖。

在此[偈頌中],“從貪愛”指源於六門的貪愛,源於那貪愛生起[憂愁恐怖]的意思。

開示結束時,婆羅門證得了入流果。

第六、某婆羅門的故事。


7. 五百童子的故事

Pañcasatadārakavatthu

“具足戒與見……”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竹林時,就路上[遇到的]五百童子而說的。

有一天,在一個節慶日,導師和八十大長老一起,在五百比丘的陪同下進入王舍城托缽,看到有五百童子舉著裝有餅的籃子從城裡出來,前往園林。他們禮敬了導師就離開 了,乃至沒有對一個比丘說:“您拿點餅吧。”在他們離去時導師對比丘們說:“諸比丘,你們想吃餅嗎?”

“尊者,餅在哪裡呢?” “難道你們沒看到那些童子舉著裝餅的籃子過去了?” “尊者,這樣的童子不會給任何[比丘]餅。” “諸比丘,雖然他們沒有用餅邀請你我,但是作為餅主人的比丘正從後面來了,[我們]會吃了餅然後上路。”諸佛對任何人都沒有嫉妒或瞋恨,因此說完這以後就帶著比丘僧團坐在一棵樹的樹蔭下。

童子們看到大迦葉長老從後面走來後,[對他]生起了喜愛,歡喜[之情]迅速充滿了身體。他們將籃子放下,然後五體投地禮敬了長老,連同餅和籃子一起舉著對長老說: “請拿吧,尊者。”這時長老對他們說:“那是導師帶著比丘僧團坐在樹下,你們帶著禮物去分享給比丘僧團吧。”

“好的,尊者。”他們轉頭和長老一起前去供養了餅,站在一旁看著,在[比丘們]用餐過後供養了水。比丘們嘟囔道:“童子們看臉給缽食,沒有用餅詢問佛陀和一眾大長老,看到大迦葉長老後連同籃子一起帶來了。”

導師聽到他們的談話後說:“諸比丘,像我兒大迦葉這樣的比丘受天人喜愛,他們也用四資具供養他。”說完,誦出此偈:

217.
Sīladassanasampannaṃ, dhammaṭṭhaṃ saccavedinaṃ;
Attano kamma kubbānaṃ, taṃ jano kurute piyaṃ.

具足戒與見,住法知真諦 [228]
履踐於己業,彼為世人愛。

在此[偈頌中],“具足戒與見”(Sīladassanasampannaṃ)是具足四種遍淨戒以及伴隨道果的正見。

“住法”(dhammaṭṭhaṃ),住於九種出世間法,意思是體證出世間法。

“知真諦”(saccavedinaṃ),以十六行相體 [229] 證四諦,因此依諦智而知真諦。

“履踐於己業”(Attano kamma kubbānaṃ),所謂己業是[戒定慧]三學,[這句話的]意思是圓滿它們。

“世人[愛]彼”(taṃ jano),意思是世間大眾喜愛這樣的人,想要見,想要禮敬,想要以資具供養[這樣的人]。

開示結束時,所有的那些童子都證得了入流果。

第六、五百童子的故事[終]。


8. 一不來者長老的故事

Ekaanāgāmittheravatthu

“欲求……”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祇陀林時,就一位不來者長老而說的。

一天同住者們問該長老:“尊者,您有什麼特別的成就嗎?”長老羞愧於“不來果在家人都有證得,我要在證得阿羅漢時再和他們說”,他什麼也沒有說就死了,投生在了淨居天。然後他的同住者們哭泣哀悼完,來到導師面前,禮敬導師,哭著坐在一旁。導師便對他們說:“諸比丘,你們為何哭泣?”

“尊者,我們的戒師去世了。” “好了,諸比丘,勿多慮,這是常法。”

“是的,尊者,我們也知道。然而我們問戒師[有沒有]特別的成就,他什麼也沒有說就死了,我們為此而痛苦。” 導師說:“諸比丘,勿多慮,你們的戒師證得了不來果,他是羞於‘在家人都證得這個,我要在證得阿羅漢後再和他們說’,因此什麼也沒對你們說就死了,投生在了淨居天。寬心吧,諸比丘,你們的戒師已達心離諸欲。”說完,誦出此偈:

218.
Chandajāto anakkhāte, manasā ca phuṭo siyā;
Kāmesu ca appaṭibaddhacitto, uddhaṃsototi vuccatī.

志於離言境,且心意盈滿;
心離諸欲縛,是名上流人。

在此[偈頌中],“志於”(Chandajāto)是以欲達成之[意志]力而生起欲,付諸努力。

“離言說”(anakkhāte)就是涅槃。它不可說“是什麼做的或是青[黃赤白]此等樣貌”,是故名為離言說。

“心應充滿”(manasā ca phuṭo siyā),應以下三道與果之心遍佈、充滿。

“心離縛”(appaṭibaddhacitto),以不來道之力,心於諸欲已離縛。

“上流者”(uddhaṃsoto),意思是,如是般的比丘投生在無煩天后,從那起以結生之力[次第]去往色究竟天是名上流者,你們的戒師是如此般的。

開示結束時,那些比丘證得了阿羅漢果,開示也給大眾帶來了利益。

第八、一不來者長老的故事。


9. 難提的故事

Nandiyavatthu

“久住異鄉……”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仙人降處(Isipatana)時,就難提(Nandiya)而說的。

據說在波羅奈一個具信的家庭裡有一個名叫難提的兒子。他隨順父母,[也]具足信、侍奉僧團。後來當他成年時,他父母想要把對面舅舅家名叫雷瓦蒂(revatī)的女兒帶來[給他做妻子]。然而她沒有信,沒有布施的習慣,難提不想要她。後來他母親就對雷瓦蒂說:“閨女,你在此家中將比丘僧團坐的地方塗抹[清潔],設置好座位,擺好凳子,在比丘們到來時接過缽,請[他們]坐下,用濾水器將水過濾,然後在[他們]用餐過後[幫他們]洗缽,這樣將[獲得]我兒子的喜愛。”她照做了。

然後[他母親]告訴兒子:“她已經易受教了。”當他[說] “好的”同意了時,[父母]選定日子然後[給他]舉行了婚 禮。難提便對她說:“如果你侍奉僧團、父母和我的話,這樣你就可以在這家裡住,不要放逸。”“好的。”她同意了。幾天時間她就變得具備信了一般。她侍奉著丈夫,生下了兩個兒子。當難提的父母去世了,她就掌管了家中的一切。

難提也從父母去世開始成為了大施主,設立了對比丘僧團的[固定]供養,也在家門口設立給窮人和旅客的施食。後來他聽了導師講法,考慮到供養住所的功德,便在仙人降處的大寺中建造了一棟有四個房間的四室大廳。再命人佈置上床椅等,在該住所完成後,向以佛陀為首的比丘僧團做了供養,然後給如來施水。伴隨著施水落在導師手中,在忉利天出現了一棟四面八方都有十二由旬,垂直高一百由旬,七寶所成,帶有成群天女的天宮。

後來有一天,摩訶目犍連長老去天界遊覽,站在那天宮附近,向朝他走來的天子們問道:“那棟有成群天女圍繞的天宮是為誰而出現?”然後天子們告訴他那宮殿的主人,說:“尊者,那名為難提的居士子命人在仙人降處建造了一個住所,給了導師,那宮殿為他而出現。”天女們也看到了摩訶目犍連長老,她們從宮殿下來,然後說:“尊者,我們將是難提的侍女,而投生到這裡。然而沒有看到他,我們很煩躁。為了[讓他]來這裡,請您跟他說,就猶如打破一個瓦缽後獲取一金缽,捨棄人間的成就後獲取天界的成就。”

長老從那裡回來,來到導師面前詢問:“尊者,是否[某人]尚在人間,[他]所做的善[業]的天界成就就產生了呢?”

“目犍連,你不是親自在天界看到了難提出現在天界的成就嗎?你怎麼問我呢?”

“如是,尊者,產生了。”

於是導師對他說:“目犍連,你為什麼這麼說呢?正如長久離家的兒子或兄弟從外地回來,站在了村口。誰看到後,迅速回到家裡告知‘誰回來了’,於是他的親人們興高采烈地迅速出來,歡迎他[說]:‘你回來啦,親愛的!身體健康吧,親愛的?’同樣的,男子或女子在此[世]為善,離開此世間去往來世,‘我在前面,我在前面’,天神們會帶著十種天界禮物來歡迎他。”[導師]說完,誦出此偈:

219.
Cirappavāsiṃ purisaṃ, dūrato sotthimāgataṃ;
Ñātimittā suhajjā ca, abhinandanti āgataṃ.

久在異鄉人,遠方平安歸;
親朋與友人,歡喜其歸來。

220.
Tatheva katapuññampi, asmā lokā paraṃ gataṃ;
Puññāni paṭigaṇhanti, piyaṃ ñātīva āgataṃ.

修福亦如是,此世往來世;
福德來相迎,如親迎愛歸。

在此[偈頌中],“久住異鄉”(Cirappavāsiṃ),即長久沒有住在一起。

“從遠方平安歸”(dūrato sotthimāgataṃ),完成貿易或王差後獲得收益,創造了財富,平安地從遠處歸來。

“親朋與友人”(Ñātimittā suhajjā ca),有親屬關係的親人和互相聯繫的朋友以及懷有善意的友人。

“歡喜其歸來”(abhinandanti āgataṃ),看到他回來了,僅僅用語言或進行合掌,或通過贈送種種禮物來歡迎歸家者。

“亦如此”(Tatheva),同樣地,造福者“從此世去到來世”(asmā lokā paraṃ gataṃ),福德充當父母的角色,帶著天界的長壽、美麗、快樂、名望、主權,天界的色、聲、香、味、觸,這十種禮物來歡喜迎接[他]。

“如親[迎接]喜愛者”(piyaṃ ñātīva),意思是,如同此世中其他親人對待喜愛的親人歸來一般。

開示結束時,許多人證得了入流果等。

第九、難提的故事[終]。

第十六品喜愛品釋義終。


17. 忿怒品

文喜尊者、法護尊者譯
17. 忿怒品
  1. 刹帝利少女羅希尼的故事( dhp_221 )
  1. 某位比丘的故事( dhp_222 )
  1. 鬱多羅優婆夷的故事( dhp_223 )
  1. 摩訶目犍連長老提問的故事( dhp_224 )
  1. 佛父婆羅門的故事( dhp_225 )
  1. 婢女本娜的故事( dhp_226 )
  1. 阿杜拉優婆塞的故事( dhp_227_230 )
  1. 六群比丘的故事( dhp_231_234 )
 

1. 刹帝利少女羅希尼的故事

Rohinīkhattiyakaññāvatthu

“當捨怒與慢……”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榕樹園時,就名叫羅希尼(Rohinī)的刹帝利少女而說的。

據說,有一次,尊者阿那律(Anuruddha)和五百比丘一起去到迦毗羅衛。當時,他的親族聽說“長老來了”後都去到長老面前,除了他的妹妹羅希尼。長老向親族詢問:“羅希尼在哪裡?”

“在家裡,尊者。” “她為何不來這裡?”

“她的身體生了皮膚病,因羞恥而沒有來,尊者。”

長老[說:]“你們叫她[來]吧。”命人召喚了[她],在她穿著罩衫到來時,[長老]這麼對她說:“羅希尼,你為何不 來?”

“尊者,我的身體得了皮膚病,因此[感到]羞恥而沒來。”

“那你不應該做功德嗎?”

“我要做什麼,尊者?” “你建一棟休憩堂吧。” “拿什麼建?” “你沒有首飾嗎?” “有的,尊者。”

“[值]多少錢?” “會有一萬錢。” “那你就用它建造休憩堂吧。” “尊者,我要請誰來建呢?”

長老看了看附近站著的親族,說:“是你們任務了。” “但是,尊者,你幹什麼呢?” “我也會在這裡。那你們給她運來建材吧。” “好的,尊者。”他們就運來了。

長老在設計休憩堂時對羅希尼說:“建造好兩層的休憩堂後,從給樓上安裝地板時開始你就不停地打掃樓下,並佈置座位,不停地給飲用水罐提供[水]。”

她[說:]“好的。”就用首飾請人建造了一棟兩層的休憩堂,然後從給樓上安裝地板時開始就做打掃樓下等事。不停有比丘來坐。於是,在她打掃休憩堂期間,她的皮膚病消退了。休憩堂完工後,她邀請了以佛陀為首的比丘僧團,向以佛陀為首並坐滿了整個休憩堂的僧團供養了殊妙的副食和主食。導師用餐結束後,詢問:“這是誰布施的?”

“尊者,是我妹妹羅希尼。” “那她在哪呢?” “在家裡,尊者。” “叫她來吧。”

她不想來。雖然她不想,但導師還是讓人叫她。在她前來禮敬後坐著時,[導師]對她說:“羅希尼,你為何不來?”

“尊者,我的身上有皮膚病,因此羞恥而沒來。” “那你知道這[病]是因什麼而出現的嗎?” “我不知道,尊者。”

“因你的嗔恨出現的這[病]。” “尊者,我做過什麼?” “那你聽好了。”

於是,導師為她講述了過去之事。曾經,波羅奈國王的王后對國王的一個舞女產生了嗔恨,她心想:“我要讓她嘗嘗苦頭。”讓人帶來大瘙癢果,然後讓人把她叫到自己跟前,以便瞞著她,讓人在她的床上以及披風與地毯等裡面放上瘙癢粉。像是在嬉戲一般在她身上也撒上。就在那一刻,她的身體到處是腫起來的包包。她抓撓著前去床上躺著,在那裡她被瘙癢粉所吞沒,生起了更強烈的感受。那時的王后就是羅希尼。

導師引述此過去之事後,說:“羅希尼,那時你造了這個業。確實,即便是少許的嗔恨或嫉妒也不應該有。”說完,誦出此偈:

221.
kodhaṃ jahe vippajaheyya mānaṃ, saṃyojanaṃ sabbamatikkameyya,
taṃ nāmarūpasmimasajjamānaṃ, akiñcanaṃ nānupatanti dukkha.

當捨怒與慢,超越一切結;
彼不執名色,無礙苦不臨。

在此[偈頌中],“怒”(kodhaṃ),所有的憤怒和九種慢 [230] 都應捨棄。

“結”(saṃyojanaṃ),應超越欲貪結等的所有十種結 [231]

“不執”(asajjamānaṃ),不執取。若人以“我的色、我的受”等方式執取名色,當它破滅時則悲傷、難過,這就是執取名色。如此無執取者不難過,就是不執取。意思是,那個如此般不執取的人,因貪等的不存在、沒有,苦不會降臨在他[身上]。

開始結束時,許多人證得了入流果等。羅希尼也證得了入流果。就在那一刻,她的身體變為金色。

她從那裡死後,投生在了忉利天四位天子的境地之間 [232] ,美麗動人、容貌靚麗。四位天子看到她後都生起了愛意,“投生在我的境界裡,投生在我的境界裡”他們爭吵著來到帝釋天帝面前,說:“陛下,我們因此[天女]出現了訴訟,請您仲裁。”

帝釋也在見到她後就生起了愛意,便這麼說道:“你們從見到此[天女]開始生起了什麼樣的心?”

於是,一個[天子]說:“我所生起的心如同戰鼓一般無法平靜。”

第二個[說:]“我的心如同山洪暴發一般迅速轉起。”第三個[說:]“我從見到此[天女]開始,我的[心]如同螃蟹的雙眼一般[從身體]離去。”

第四個[說:]“我的心如同塔上撐起的旌旗一般無法住立不動。”

於是帝釋對他們說:“愛卿們,你們的心只是樣貌強猛。而我要是得到她就能活下去,得不到的話我就會死。”

天子們[說:]“大王,您不要死。”把她讓給帝釋後,他們就離開了。她成了帝釋喜愛、合意的[妃子]。當她說“我們去某處玩吧”時,帝釋無法拒絕她的話。

第一、刹帝利少女羅希尼的故事[終]。


2. 某位比丘的故事

Aññatarabhikkhuvatthu

“能[制]已生[怒]……”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至上阿羅毘神廟時,就某位比丘而說的。

當導師許可了比丘僧團的住所,王舍城的財主等[人]在 [為僧團]建造住所,一位阿羅毘比丘在建造自己的住所時,看到了一棵中意的樹,就開始砍伐。然而,投生在那裡一位天女(樹神)有一個幼子,她把兒子抱在腰間站著乞求道: “大德,請不要砍倒我的宮殿,我帶著兒子,不能沒有住的地方而到處流浪。”

他[說:]“我得不到其他像這樣[好]的樹了。”便沒有聽從她的話。她[心想]“此人在看到孩子後將停止”就把兒子放在樹枝上。那位比丘沒能停住舉起的斧子,砍在了孩子的手臂上。天女勃然大怒,“我要擊殺他”,舉起雙手後首先想到:“這是位具戒的比丘。倘若我殺了他,我將墮入地獄。其他天神在看到比丘們砍伐自己的樹後,‘某天女如此殺了比丘’會以我為榜樣殺死比丘們。這是位有主的比丘,我要將他[的行為]告訴[他的]主人。”

她放下雙手後,哭著去到導師面前,禮敬後站在一旁。這時,導師對她說:“怎麼了,天女?”

“尊者,您的一位弟子對我做了這個,我本想殺死他, [但是]想到這個後,就沒殺[他],來到了這裡。”她將整個事情經過詳細告知了。

導師聽聞此後,說:“善哉,善哉,天女,你做得好,如此抑制住如同失控馬車般生起的怒火。”說完,誦出此偈:

222.
yo ve uppatitaṃ kodhaṃ, rathaṃ bhantaṃva vāraye,
tamahaṃ sārathiṃ brūmi, rasmiggāho itaro jano.

能制已生怒,如止疾馳車;
我稱彼禦者,餘為執韁人。

在此[偈頌中],“所生”(uppatitaṃ),已生起的。

“猶如[制止]失控馬車”(rathaṃ bhantaṃva),如同熟練的車夫制止住高速賓士的馬車後,隨其意願停放。如此 般,若人能夠抑制、制止已生起的憤怒。

“我[說]彼[為禦]”(tamahaṃ),我說他為禦者。

“餘人”(itaro jano),而其他為國王、副王等駕車之人只是執韁繩者,不是最好的禦者。

開始結束時,天女證得了入流果,開示也給在場大眾帶來了利益。雖然天女成為了入流者,但她還是站著哭泣。於是,導師問她:“怎麼了,天女?”

“尊者,我沒有宮殿,現在我要怎麼辦?”她說。 “好了,天女,勿慮。我給你指示一個宮殿。”在祇陀林香室附近,有一棵樹上的天神前些天死去了,[導師]指著它說:“某某地方有棵樹離了[主人],你去那裡[住]吧。”

她去了那裡。從那以後,由於這個[天女]的宮殿是佛陀給的,即便是大威力的天神前來也驚動不了她。導師以此事為起因,為比丘們制定了[禁止砍伐]草木的學處。

第二、某位比丘的故事[終]。


3. 鬱多羅優婆夷的故事

Uttarāupāsikāvatthu

“以不怒勝怒……”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竹林時,在鬱多羅家用完餐時針對鬱多羅(Uttarā)優婆夷而說的。

此事依次說來是:據說在王舍城有一位名叫富樓那(Puṇṇa)的窮人,他靠給善意財主打工維生。他只有妻子和名叫鬱多羅的女兒兩位家人。後來的一天,[人們]在王舍城高呼:“請歡慶七日過節。”聽聞此後,清晨,善意財主對前來的富樓那說:“夥計,我們的僕從們想要玩樂七日過節。你是要放假玩樂還是要工作呢?” “老爺,節日是給有錢人的。而我家裡連明天煮粥的米都沒有,節日對我有什麼意義呢?我要牽頭牛去耕地。” “那你去牽牛吧。”

他牽了一頭強壯的牛,取了犁,對妻子說:“夫人,市民們在歡度節日。我因貧窮要去賺錢。今天你也為我煮兩份飯帶來吧。”然後去了田間。

舍利弗長老則入了七天的滅盡定,在那天出定後觀察: “今天我應攝受誰呢?”看到了富樓那進入到自己的智網當中,“此人有信心嗎?或者他能攝益(布施)我嗎?”經觀察得知他有信心並且能行攝益,而且緣於此他會獲得大財富。然後便拿著衣缽去到他耕作的地方,站在一個井邊看向一叢灌木。

富樓那看到長老後,就放下犁,五體投地禮敬長老過後, [心想]“想必是需要齒木(牙刷)”,就作淨齒木後供養了。這時,長老將缽和濾水器拿出來給了他。他[心想]“想必是需要乾淨的水”,用它過濾了水過後,供養了。

長老心想:“此人住在別人家後面。倘若我前去他家門 口,他妻子將看不到我。我要在這裡[等著],直到她帶著食物上路。”他就在那裡過了一會,得知她上路了後,就朝城裡走去。

她在路上看到長老後,心想:“有時,我有施物,卻沒看見聖尊;有時,我看見聖尊,卻沒有施物。而今天我看到了聖尊,也有施物。他會攝受我嗎?”她放下餐盒,五體投地地禮敬了長老,說:“尊者,請您別在意這[飯菜]是粗或是 精,請攝受您的僕人吧。”

長老將缽遞近後,她用一手持餐盒,一手從中[取出]食物供養,給完一半時,“夠了”[長老]用手將缽蓋住。她說: “尊者,只有一份,不能分成兩份。請您不要攝受您僕人的今生,攝受來世吧。我想毫無保留地供養了。”她全部都放到長老缽裡後,發願道:“願得獲您所見之法分。”

長老說“願如是”,接著站著做完隨喜後,在一個有水的舒適之處,坐下用餐。她也回去尋找米做飯。富樓那則在犁了半咖利沙 [233] 大小的土地後,饑餓難耐,將牛解開,進入一棵樹的樹蔭下坐著,望向道路。

當他妻子帶著食物前去,看到他後,她心想:“他餓壞 了,在坐著盼我。倘若他斥責我‘你遲到了很久!’並用[趕牛用的]刺棒打我的話,我所做的[善]業就沒有意義了。我要提前告訴他。”然後,她這麼說:“夫君,今天請你歡喜吧,不要讓我所做的[善]業變得無意義。我今天早上給你送飯的路上看到了法將,把你的食物供養了他,然後又去煮了飯才來的,請你保持內心喜悅吧,夫君。”

他詢問:“你說什麼,夫人?”再次聽聞此事後,他[說:]“夫人,你把我的飯給聖尊真是做得太好了!我也在今天早上供養了他齒木和洗臉水。”他懷著明淨之心對[她說的]那話趕到非常歡喜。由於日上三竿才得到食物,他[吃完飯]疲勞得將頭枕在她腿上就睡著了。

然後,他早上所犁的土地上[被犁]帶起來的泥土全都變成了赤金色,像翅子樹花團一樣閃閃發亮。他醒來看到後,對妻子說:“夫人,這犁過的地方我看上去都變成了金色。難道是我太晚得到食物眼花了?”

“夫君,我也發現是這樣的。”

他起來去到那裡,拿一塊,在犁頭上一敲,知道是金子後,[說:]“啊!我因向聖尊法將做的供養,今天就出現了果報。然而沒法把這麼多財富藏起來享用。”就用黃金裝滿妻子帶來的餐盒,然後去到皇宮,經國王許可後進入[皇宮],禮敬了國王。當被問及“怎麼了,愛卿?”

[他說:]“陛下,今天我犁的地全都變成了黃金,到處都是,應命人運來這些黃金。”

“你是誰?” “我叫富樓那。” “那你今天做了什麼?”

“我今天早上供養了法將齒木和洗臉水,我妻子也將我的飯供養了他。”

聽聞此後,國王說:“朋友,是你向法將做的供養今天就出現了果報。”然後詢問:“愛卿,我要做什麼?”

“派數千輛車,讓人把黃金運來。”

國王派了車過去。當國王的人[說]“國王的財產”而拿取時,拿到的就都是土塊。他們前去告訴國王。[國王] 問: “你們說了什麼拿的?”

他們回答:“[我們說]是您的財產。” “不是我的財產,愛卿們,你們去說‘富樓那的財產’然後拿取吧。”

他們那樣做了,拿到的就都是黃金。他們全都拿來後,堆在王宮庭院裡,有八十肘高。國王命人召集市民,[詢問:]“這個城裡有誰有這麼多黃金?” “沒有,陛下。” “那應該給他什麼?”

“財主傘蓋(財主身份地位的象徵),陛下。”

國王[說:]“就叫多財財主吧。”賜給了他財主傘蓋連同許多財富。這時,他對國王說:“陛下,我這麼長時間都住在別人家裡,請您賜我住的地方吧。”

[國王]將之前一位財主的宅址告訴了他:“那你看,那有片明顯的灌木,讓人把它清理掉,然後[在那]建棟住宅吧。”

他花了幾天就在那裡請人建造了一棟房子。一併舉行喬遷慶典和就職慶典時,向以佛陀為首的比丘僧團做了七天的供養。導師為他做隨喜時,講述了次第論。開示結束時,富樓那財主和妻子以及女兒鬱多羅三人都成為了入流者。

後來,王舍城財主為自己的兒子向富樓那財主女兒求婚。富樓那財主說:“我不同意。”

[王舍城財主]說:“你別這樣。這麼長時間你都是依止我們居住才獲得的成就。把女兒嫁給我兒子吧。”

“[你兒子]他是邪見者,我女兒不能離開三寶而住。我絕不會把女兒嫁給他的。”

於是,許多財主階層等的良家子向他求情:“不要壞了和他的親密關係,把女兒給他吧。”他同意了他們的話,在阿沙荼月圓[日](陰曆 6 月月圓日)嫁出了女兒。

她從嫁到夫家時起,就沒能獲得[機會]親近比丘、比丘尼,或做布施,或聽法。這樣過了兩個半月時,她詢問附近站著的女僕:“現在雨季還剩多久?”

“半個月,夫人。”

她給父親送去資訊:“你們為何把我投進如此般的監獄 中?還不如給我打上烙印,宣佈成他人的婢女。也不應該把我嫁給這樣的邪見家庭。從到來時起,見比丘僧團等福德[之事]我一件都沒能做過。”

“我女兒真是受苦了。”於是[她]父親表達了不快後,請人送去一萬五千錢,[告訴她:]“在這城市裡有一個名叫西蕊瑪(Sirimā)的妓女。她每天收一千錢。你用這些錢把她請來服侍丈夫,然後你自己做諸功德吧。”

她讓人請來西蕊瑪,說:“朋友,你拿了這些錢後,在這半個月裡照顧你的朋友吧。”

“好的。”西蕊瑪同意了。

她就帶著西蕊瑪去到丈夫跟前。她丈夫看到西蕊瑪後,問:“這是怎麼了?”

“夫君,這半個月讓我朋友服侍你吧。而我在這半個月想做供養和聽法。”

他看到那漂亮的女子後,生起了愛意,[說]“好的”,同意了。鬱多羅便邀請了以佛陀為首的比丘僧團:“尊者,這半個月,請不要去其他地方,就在這裡接受缽食吧。”獲得導師的同意後,她[心想]“從現在起,直到大自恣日,我都將能服務導師及聽聞佛法了。”她心滿意足地在廚房裡安排著所有事務:“你們這樣煮粥,你們這樣做糕餅。”

後來,她丈夫[心想]“明天是自恣日”,便站在朝向廚房的窗戶邊觀望,[心想]“那傻瓜在做什麼?”他看到那財主女兒大汗淋漓,灰頭土臉地在做著安排。“真是個傻瓜,在如此般的地方,不享受這幸福,[想著]‘我要服侍禿頭沙門’滿心歡喜地走動。”他笑完就離開了。

在他離開時,他旁邊站著的西蕊瑪[心想:]“他看到什麼了發笑?”就通過那窗戶看去,看到了鬱多羅,她心想: “此人看到這[女人]後笑了,他一定是和她親熱了。”據說她雖然作為外人住在那家裡半個月,享受著那財富,卻沒意識到自己是個外人了,以為“我是女主人”了。

她對鬱多羅懷恨在心,[想著]“我要讓她生起痛苦。”就從樓上下來,進入廚房,在煎糕餅的地方舀起一勺煮沸的酥油朝鬱多羅潑去。鬱多羅看到她走來後,[想著]“我的朋友幫了我的忙,輪圍界很狹窄,梵天界很低矮,而我朋友之德廣大。我多虧了她才獲得[機會]做布施和聽法。倘若我對她有嗔怒,就讓這油燙到我,倘若沒有,就不要燙到我。”便對她散播慈愛。

西蕊瑪潑在她頭上的沸騰酥油彷彿變成了冷水一般。於是,西蕊瑪[以為]“這一定是涼了”,[又]盛滿一勺拿來。鬱多羅的侍女們看到後,恐嚇道:“走開!頑劣之人!你不應用煮沸的酥油潑我們的夫人。”她們從各處起身,用拳腳暴打一頓後,[把她]丟在地上。即便鬱多羅阻止也無濟於事。

隨後,鬱多羅阻止了所有站在她身上的侍女,“你怎麼做如此重的[惡業]呢?”教誡完,用溫水給西蕊瑪沐浴,並塗上精煉的油。此刻,她意識到自己是個外人,心想:“我造了重業。我僅因丈夫對她笑,就將煮沸的油潑她身上。此人沒有命令侍女‘把她抓住’。還在[她們]傷害我時,阻止了所有的侍女,然後給我做了應做的[照顧]。倘若我不請求此人的原諒,我的頭會裂成七片。”

她匍匐在她腳下,說:“夫人,請您原諒我。” “我是有父之女。父親原諒[你]我就原諒。” “好的,夫人。我會向你父親富樓那財主請求原諒。” “富樓那是我輪迴的生父,而我出離輪迴的生父原諒你的話,我就會原諒你。”

“然而,誰是您出離輪迴的生父呢?” “佛陀。”

“我跟他不熟。”

“我將做[安排],導師明天會帶著比丘僧團來這裡。你有什麼供養品就拿來這裡,向他請求原諒吧。”

她[說:]“好的,夫人。”起身回到自己家中。吩咐五百女眷準備好種種副食和菜肴。次日,帶著那供養品來到鬱多羅家中,站著不敢[將食物]放入以佛陀為首的比丘僧團缽 中。鬱多羅就將其全部接手安排了。用餐結束時,西蕊瑪和隨從一起拜倒在導師足下。

於是,導師向她詢問:“你有什麼罪過?” “尊者,我昨天做了此事。然後我朋友阻止了傷害我的

侍女們,幫助了我。我知道她的德行後,向她請求原諒,然後她對我說[佛陀]您原諒的話她就原諒。”

“是這樣嗎,鬱多羅?” “是的,尊者。我朋友在我頭上潑了煮沸的酥油。” “當時你是怎麼想的?” “‘輪圍界很狹窄,梵天界很低矮,而我朋友之德廣大。

我多虧了此人才獲得[機會]做布施和聽法。倘若我對她有嗔怒,就讓這[油]燙到我,倘若沒有,就不要燙到我。’我這樣思維後就向此人散播慈愛,尊者。”

導師說:“善哉,善哉。鬱多羅,如此戰勝憤怒是合適的。應以不憤怒戰勝憤怒,應以不辱駡、不惡口戰勝辱駡和惡口,應以布施自己的財產戰勝強烈的慳吝,應以真實語戰勝妄語。”說完,誦出此偈:

223.
akkodhena jine kodhaṃ, asādhuṃ sādhunā jine,
jine kadariyaṃ dānena, saccenālikavādinaṃ.

以不怒勝怒,以善勝不善;
以施勝慳吝,以實勝妄語。

在此[偈頌中],“以不怒”(akkodhena),憤怒之人應通過變得不憤怒而獲勝。

“不善”(asādhuṃ),惡人應通過變得良善而獲勝。 “慳吝”(kadariyaṃ),應以捨離自己財產之心戰勝強烈的慳吝。應以真實語戰勝妄語。

因此這麼說:“以不怒勝怒……真實[勝]妄語”

開示結束時,西蕊瑪與五百個[侍]女一起證得了入流果。 [234]

第三、鬱多羅優婆夷的故事[終]。


4. 摩訶目犍連長老提問的故事

Mahāmoggallānattherapañhavatthu

“實語[不發怒]……”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祇陀林時,就摩訶目犍連長老的提問而說的。

有一次,長老去天界遊歷,站在一位大威力天女的宮殿門口。當對方來到自己面前,禮敬後站著時,長老這麼對她說:“天女,你有大成就。你是造了什麼業獲得此[成就] 的?”

“尊者,請不要問我。”

據說天女羞恥於自己的微小的[善]業,故而這麼說。但當長老說“你就說吧”時,她說道:“尊者,我既沒有布施,也沒有做供奉,也沒有聽法,只是守護了真實[語]。”

長老去到其他天宮門口,詢問其他前來的天女。她們也是那樣隱瞞,當無法拒絕長老時,其中一個首先說:“尊者,我並未曾造布施等[善業]。但是,在迦葉佛時期,我是他人的婢女,我的那位主人極其野蠻、粗暴。總是拿木棍或木板打破[我的]頭。當我生起憤怒時,我就責備自己‘這是你的主人,他有權利[給你]打上烙印或切掉[你的]鼻子等,你不要生氣。’便不生氣了。因此我獲得了這個[天界的]成就。”

另一位說:“尊者,我是在守護一片甘蔗地時,供養了一位比丘一根甘蔗。”

另一位供養了一個柿子。 另一位供養了一根黃瓜。另一位供養了一顆雷蒙子。另一位[供養了]一根蓮藕。

另一位[供養了]一把楝樹葉……她們以這樣的方式告知了各自所做的微小布施後,說:“我們通過這樣、這樣的原因獲得了這成就。”

長老聽聞她們所造之業後,走近導師,詢問:“尊者,是否僅通過說真實語、消除憤怒、供養一顆柿子等很微小的布施就能獲得天界的成就呢?”

“目犍連,你為何問我呢,天女們不是和你說了此事嗎?”

“是的,尊者,我覺得通過這麼多[的善業]就能獲得天界的成就。”

於是,導師對他說:“目犍連,即便只是守護真實,即便只是捨棄發怒,即便是做微小的布施也能去往天界。”說 完,誦出此偈:

224.
saccaṃ bhaṇe na kujjheyya, dajjā appampi yācito,
etehi tīhi ṭhānehi, gacche devāna santike.

實語不發怒,遇乞少亦施;
憑藉此三因,能至諸天界。

在此[偈頌中],“實語”(saccaṃ bhaṇe),應真實描述,應真實而說,意思是應住立於真實。

“不發怒”(na kujjheyya),不應對他人動怒。

“乞求者”(yācito),[這裡的]乞求者是指具戒的出家人。他們即使沒有乞求[說]“請給吧”,只是站在門口,然而意思就是在乞求。具戒者們如此乞求後,即便是只有少量施物時,也應該布施[那]少許[施物]。

“憑藉此三[因]”(etehi tīhi),意思是,在這三個[因]當中,憑藉一個因就可以去往天界。

開示結束時,許多人證得了入流果等。

第四、摩訶目犍連長老提問的故事[終]。


5. 佛父婆羅門的故事

5. 佛父婆羅門的故事 Buddhapitubrāhmaṇavatthu

“無害之[牟尼]……”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沙祇(Sāketa)附近的安闍那林(Añjanavana)時,就比丘們所問的問題而說的。

據說,世尊在比丘僧團的圍繞下進入沙祇托缽時,一位住在沙祇的年老婆羅門正從城中出來,他在城門口看到十力後,匍匐在[導師]足下,緊緊抓住[導師]的足踝,[說:]“兒啊,兒子在父母年老時不應該照顧嗎?為什麼這麼長時間不讓我們看到[你]自己?你已看到了我,也來看看 [你]母親吧。”他拉著導師去到自己家裡。

導師去到那裡後,和比丘僧團一起坐在備好的座位上。婆羅門女前來後,也匍匐在導師足下,說:“兒啊,這麼長時間你去哪裡了?不應該在父母年老時照顧[他們]嗎?”然後讓兒女都禮敬[導師]:“你們來,禮敬兄長。”

他們兩人滿心歡喜地用飲食款待了以佛陀為首的比丘僧團後,說:“尊者,您就固定在這裡接受缽食[供養]吧。”

“諸佛不會固定在一個地方接受缽食。”

他們說:“這樣的話,尊者,當有人邀請您時,請派他們來我們這裡[告知]吧。”

導師從那以後,當[人們]前來邀請時,他就派他們“你們去通知婆羅門。”他們前去告訴婆羅門[夫婦]:“我們邀請了導師明天[應供]。”

婆羅門第二天就從自己家中帶上飯盒和菜盒,去到導師坐的地方。而當沒有其他人邀請時,導師就在婆羅門家裡用餐。他們倆用自己的施物恒常供養如來,並聽法,[在此期間]他們證得了不來果。

比丘們在法堂生起談論:“賢友們,婆羅門知道如來的父親是淨飯王,母親是摩訶摩耶(Mahāmāyā)。他明知還和婆羅門女一起稱如來為‘我們的兒子’。導師也那樣承認了。到底是什麼原因?”

導師聽到他們的談話後,說:“諸比丘,他們倆都是在稱自己的兒子為‘兒子’。”說完,引述了過去之事:

“諸比丘,過去,這婆羅門連續五百生是我的父親,五百生是我的叔父,五百生是我的伯父。那婆羅門女也連續五百生是我的母親,五百生是我的叔母,五百生是我的伯母。如此,我一千五百生在婆羅門手裡長大,一千五百生在婆羅門女手裡長大。”[向比丘們]指出了[自己]三千生是他們的兒子後,說出這些偈頌:

“於彼意止住,心亦生歡喜;
曾所未見人,亦欲信於彼。” [235] (《本生》1.1.68)

“或以往昔緣,或因當下利,
如是愛意現,如蓮浮水面。”(《本生》1.2.174)

導師依止那個家庭住了三個月。他們兩人都作證阿羅漢,然後般涅槃了。然後,人們向他們表達了大恭敬,將兩人都放入一個尖頂靈柩台中,運往[火葬場]。導師也在五百比丘僧團的圍繞下和他們一起去了火葬場。

“據說是佛陀的父母”,[聽說此後]大眾也出來了。 導師進入到火葬場旁的一個大廳裡,站著。人們禮敬導師後站在一旁,和導師寒暄:“尊者,您不要憂慮於您的父母過世了。”

導師沒有否認他們[說]:“你們別這麼說。”[而是]觀察了會眾的傾向後,宣說與此刻相應的法:

“此命實微少,百歲內即死;
即便過百歲,彼亦老而死。”(《經集》810;《大義釋》39)

講述了此《老經》(Jarāsutta)。開示結束時,八萬四千有情領悟了法。比丘們不知道婆羅門和婆羅門女般涅槃了,詢問道:“尊者,他們來世是什麼?”

導師說:“諸比丘,這樣的無學牟尼沒有來世。這樣的人到達永恆、不死的大涅槃。”說完,誦出此偈:

225.
ahiṃsakā ye munayo, niccaṃ kāyena saṃvutā,
te yanti accutaṃ ṭhānaṃ, yattha gantvā na socare.

無害之牟尼,常防護於身;
彼往不死處,去已無憂惱。

在此[偈頌中],“牟尼”(munayo),依照牟尼之行道證得了道果的無學牟尼。

“以身”(kāyena),這只是開示這麼說,[實際]意思是,通過[身口意]三門善防護。

“不死”(accutaṃ),永恆的。

“處”(ṭhānaṃ),不動之處,長久之處。

“[至]該處”(yattha),去到涅槃後,沒有傷心、沒有憂愁、沒有苦難,意思是,他們去了那樣的地方。

開示結束時,許多人證得了入流果等。

第五、佛父婆羅門的故事[終]。


6. 婢女本娜的故事

  1. 婢女本娜的故事

Puṇṇadāsīvatthu

“恒常醒覺者……”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鷲峰山時,就王舍城財主名叫本娜(Puṇṇā)的婢女而說的。

據說,有一天,[主人]給了她很多稻子[讓她]舂米。她晚上還在點著燈舂米,為了休息就汗流浹背地站在外面風 中。那個時候,沓婆摩羅子(Dabbamallaputta)是給比丘們分配住處的執事。當比丘們聽完法去往各自住處時,他為給他們指路就[用神通]點亮手指走在他們前面照明。

本娜通過那光明看到比丘們在山上行走,她心想:“我是被自己的苦所迫,這個時候都還不能睡覺,大德們是什麼原因不睡覺呢?”然後認為:“一定是某位比丘生病了,或因蛇出現了意外。”

[次日]清晨,她拿著碎米用水蘸濕,在手掌上做成餅,然後在火炭上煎好,放到腰包(用下衣在腰間卷成的包)裡,[打算]“我要在[去]渡口[打水]的路上吃”,便拿著水罐朝渡口出發了。

導師也為了入村托缽走上了那條道路。她看到導師後心想:“平日裡即便看到導師我也沒有施物,有施物時沒看到導師。現在我既有施物,導師也在面前。倘若他不計較[食物 的]粗或精而接受的話,我要供養這餅。”她就把水罐放在一旁,禮敬了導師,說:“尊者,請您接受此粗劣的布施,攝受我吧。”

導師看了看阿難長老,他就拿出[四大]天王供養的缽,遞上去接受餅。本娜將其放在導師缽裡,然後五體投地禮敬後說:“尊者,願我得見您所見之法。”

“願如是。”導師就站著做了隨喜。

本娜又思維:“雖然導師攝受我,接受了餅,但他不會吃這[粗劣的餅]。肯定會在前面給烏鴉或狗,然後去國王或王子家中吃殊妙的飲食。”

導師也[思維]:“她在想什麼?”知道她的心思後,看了看阿難長老,示意要坐下。長老就鋪設好袈裟[作為座位]給了[導師]。導師就坐在城外用餐。整個輪圍界的天神如同擠蜂巢一般,將有益於天與人的營養素注入那[餅]上。本娜也站著觀看。吃完後,長老提供了水。導師吃完對本娜說:“本娜,為何你蔑視我的弟子?”

“我沒有蔑視,尊者。” “那你看到我弟子後,說了什麼?” “‘我受此苦所迫沒有睡覺,大德們為何沒有睡覺呢?一定是誰生病了,或因蛇出現了意外。’我思維了這麼多,尊者。”

導師聽了她的話後,說:“本娜,你是因受苦所迫沒有睡覺,而我的弟子們因恒常保持醒覺而不睡。”說完,誦出此偈:

226.
sadā jāgaramānānaṃ, ahorattānusikkhinaṃ,
nibbānaṃ adhimuttānaṃ, atthaṃ gacchanti āsavā.

恒常醒覺者,晝與夜修學;
志取於涅槃,諸漏趨滅沒。

在此[偈頌中],“晝與夜修學”(ahorattānusikkhinaṃ),對於晝夜都在修習[戒定慧]三學的[人]。

“志取於涅槃”(nibbānaṃ adhimuttānaṃ),對於志向於涅槃者。

“[諸漏]趨滅沒”(atthaṃ gacchanti),意思是,對於像這樣的人,一切漏都走向滅沒、消失、不存在。

開示結束時,本娜站著證得了入流果,開示也給在場大眾帶來了利益。導師以炭烤的碎米餅用完餐,就回了寺院。

比丘們在法堂中生起議論:“賢友們,[真是]難能之事,佛陀以本娜所供養的炭烤碎米餅用餐。”導師前來,詢問道:“諸比丘,你們坐在一起談論何事?”

“關於這個。”他們說。

[佛陀]說:“諸比丘,不只是現在,過去我也曾吃她所給的碎米。” [236] 說完,引述過去之事:

“曾食殘草食,米湯並碎米;此曾為汝食,何故今不食。”
“當出身馴服,不為人所知;大梵志彼時,我食碎米湯。”
“汝於我確知,此等最上馬;知者遇知者,不食汝碎米。”
(《本生》1.3.10-12)

[導師]詳細講解了這篇《碎米信度馬駒本生》 [237] (Kuṇḍakasindhavapotakajātaka)。

第六、婢女本娜的故事[終]。


7. 阿杜拉優婆塞的故事

Atulaupāsakavatthu

“古來即如此……”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祇陀林時,就名叫阿杜拉(Atula,無比)的優婆塞而說的。

他是舍衛城的一位優婆塞,有五百優婆塞隨從。一天,為了聽法,他帶著那些優婆塞去到寺院。他們想在離婆多長老面前聽法,就禮敬了長老,然後坐下。然而這位尊者如喜好獨行的獅子般獨處。因此他沒有跟他說任何話。

他憤怒於“這長老什麼也不說”,起身去到舍利弗長老面前,站在一旁。長老說:“你們為何而來?”

“尊者,我帶著這些優婆塞為了聽法走近離婆多長老,該長老什麼也沒對我說。因此我對他生氣後,來了這裡,請您為我說法吧。”

於是長老說:“那就請坐吧,優婆塞們。”然後講了很多阿毗達摩。

優婆塞也生氣:“阿毗達摩過於精細,長老講了許多阿毗達摩,這些對我們有何意義?”

然後帶著隨從去到阿難長老跟前。當長老也問“什麼 事,優婆塞?”時,他[說:]“尊者,我們為了聽法走近離婆多長老,在他跟前連聲打招呼的話都沒得到,我們就生氣了,去到舍利弗長老跟前,他則為我們講了許多過於精細的阿毗達摩。‘這些對我們我們有何意義?’也對他生氣後來到了這裡。尊者,請您為我們說法吧。”

“那你們就坐下聽好了。”長老只為他們淺顯易懂地講了少許佛法。他們也對長老生氣,然後去到導師跟前,禮敬後,坐在一旁。於是,導師對他們說:“優婆塞們,你們為何而來?”

“為了聽法,尊者。” “那你們已經聽到法了?”

“尊者,我們首先走近離婆多長老,他什麼也沒和我們說,對他生氣後,我們走近舍利弗長老,他為我們講了許多阿毗達摩,沒能記住,生氣後走近阿難長老,他只給我們講了一點點法,也對他生氣,然後來了這裡。”

導師聽了他的話後,說:“阿杜拉,自古以來這就是慣常之事,不論是沉默者,或者話多者,還是話少者都受批評。沒有完全只應被批評或完全只應受讚揚的人。即便是國王也被一些人批評,被一些人讚揚。即便是大地、日月、虛空等,以及坐在四眾中宣說佛法的佛陀,也受一些人批 評,受一些人讚揚。盲愚者的批評或讚揚無關緊要,而被有學識的智者批評是[真的]批評,讚揚是[真的]讚揚。”說完,誦出這些偈頌:

227.
porāṇametaṃ atula, netaṃ ajjatanāmiva, nindanti tuṇhimāsīnaṃ,
nindanti bahubhāṇinaṃ,mitabhāṇimpi nindanti, natthi loke anindito.

阿杜拉,
此非今日事,古來即如此;
默然坐遭責,多言者遭責;
適言亦遭責,世無離責者。

228.
na cāhu na ca bhavissati, na cetarahi vijjati,
ekantaṃ nindito poso, ekantaṃ vā pasaṃsito.

過去將來無,現在亦沒有;
只遭責備人,唯受讚揚者。

229.
yaṃ ce viññū pasaṃsanti, anuvicca suve suve,
acchiddavuttiṃ medhāviṃ, paññāsīlasamāhitaṃ.

日日考查已,智者若贊彼;
行為無瑕疵,有慧具智戒。

230.
nikkhaṃ jambonadasseva, ko taṃ ninditumarahati,
devāpi naṃ pasaṃsanti, brahmunāpi pasaṃsito.

如同瞻部金,誰能責備之?
彼為諸天贊,亦為梵天贊。

在此[偈頌中],“古來即如此”(porāṇametaṃ),這是古來之事。

“阿杜拉”(atula),以名字稱呼那位優婆塞。

“此非今日事”(netaṃ ajjatanāmiva),這批評或讚歎不是今日才有,並非是現在才出現一樣。

“默然坐[遭責]”(tuṇhimāsīnaṃ),他們批評[沉默坐著的人]:“為什麼他像個啞巴一樣,像個聾子一樣,像個一無所知者一樣,沉默不語地坐著?”

“多言者[遭責]”(bahubhāṇinaṃ),他們批評[話多的人]:“為什麼他像被風吹打的棕櫚葉一樣,噠噠噠噠[個沒 完],他的話沒有休止。”

“適言[亦遭責]”(mitabhāṇimpi),他們批評[說話適量的人]:“為什麼他惜字如金,說一兩句就默不作聲了?”意思是,如此,在這世間沒有人在所有方面都無可指責。“過去[將來]無”(na cāhu),過去沒有,未來也不會有。

“智者若”(yaṃ ce viññū),意思是,愚人的批評或讚揚無關緊要,而那智者日復一日進行考查,得知批評的原因或讚揚的原因後,他們才讚揚。他們讚揚具備無瑕之[戒]學與無瑕之活命方式的行為無瑕疵者,以及具備法味智的智 者,具備世間、出世間智慧與四種遍淨戒的慧與戒具足者。他如同金無雜質,堪受捶打和打磨的瞻部金幣 [238] ,誰又有資格批評他呢?

“諸天”(devāpi),不論諸天或有智慧的人類都會通過護持來稱讚、讚揚該比丘。

“梵天亦[贊]”(brahmunāpi),意思是,不僅諸天與人,一萬個輪圍世界裡的大梵天也都稱讚他。

開示結束時,五百位優婆塞也都證得了入流果。

第七、阿杜拉優婆塞的故事[終]。


8. 六群比丘的故事

  1. 六群比丘的故事

Chabbaggiyavatthu

“[當護]身惡行……”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竹林時,就六群比丘而說的。

一天,導師住在竹林,那些六群比丘雙手拿杖,穿著木屐在石板上經行,發出哢噠哢噠的聲音。導師聽到後,詢 問:“阿難,這是什麼聲音?”

“六群比丘穿著鞋子經行時的哢噠哢噠聲。”

[導師]聽說後,就制定了學處:“比丘應防護身等。”說完,開示佛法,誦出這些偈頌:

231.
kāyappakopaṃ rakkheyya, kāyena saṃvuto siyā,
kāyaduccaritaṃ hitvā, kāyena sucaritaṃ care.

當護身惡行,應以身防護;
捨斷身惡行,以身行善行。

232.
vacīpakopaṃ rakkheyya, vācāya saṃvuto siyā,
vacīduccaritaṃ hitvā, vācāya sucaritaṃ care.

當護語惡行,應以語防護;
捨斷語惡行,以語行善行。

233.
manopakopaṃ rakkheyya, manasā saṃvuto siyā,
manoduccaritaṃ hitvā, manasā sucaritaṃ care.

當護意惡行,應以意防護;
捨斷意惡行,以意行善行。

234.
kāyena saṃvutā dhīrā, atho vācāya saṃvutā,
manasā saṃvutā dhīrā, te ve suparisaṃvutā.

賢者以身護,複以語防護;
賢者以意護,彼實善防護。

在此[偈頌中],“[當護]身惡行”(kāyappakopaṃ),應防護三種身惡行。

“[應]以身防護”(kāyena saṃvuto),防止惡行進入身門後,就是已防護、已關閉[身]門了。由於在捨斷身惡行後應行身善行,要做這兩者,因此說:“捨斷身惡行,以身行善行”(kāyaduccaritaṃ hitvā, kāyena sucaritaṃ care)。

在接下來的偈頌中也是以這個方式[理解]。

“賢者以身護”(kāyena saṃvutā dhīrā),意思是,智者不以身體做殺生等事,不以語說妄語等,不以意生起貪婪等而防護。他們在此世界中,是善防護者、善守護者、善保護者、善閉[根]門者。

開示結束時,許多人證得了入流果等。

第八、六群比丘的故事[終]。

十七品忿怒品釋義終。


18. 垢穢品

法護尊者譯
18. 垢穢品
  1. 屠夫之子的故事( dhp_235_238 )
  1. 某位婆羅門的故事( dhp_239 )
  1. 底沙長老的故事( dhp_240 )
  1. 愚笨優陀夷長老的故事( dhp_241 )
  1. 某位良家子的故事( dhp_242_243 )
  1. 小舍利的故事( dhp_244_245 )
  1. 五位優婆塞的故事( dhp_246_248 )
  1. 年青人底沙的故事( dhp_249_250 )
  1. 五位優婆塞的故事( dhp_251 )
  1. 門答咖財主的故事( dhp_252 )
  1. 嫌責想長老的故事( dhp_253 )
  1. 遊方僧善賢的故事( dhp_254_255 )

1. 屠夫之子的故事

Goghātakaputtavatthu

法護尊者譯

“汝今如枯葉……”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祇陀林時,就一位屠牛者之子而說的。

據說,舍衛城中有位屠牛者宰完牛,取出上好的肉烹製後,與妻兒坐在一起享用,也賣肉而謀生。他如此造作屠牛之業五十五年,即使住在寺院附近,卻連一天都未向導師供養哪怕一勺之量的粥或飯。他無肉就吃不下飯。

有一天,他白天賣完肉後,為自己留下一塊肉用來烹 飪,給了妻子,隨後前去沐浴。當時,他的朋友來到家中,對[其]妻子說:“給我少許可售賣的牛肉,我家來客人了。”

“可售賣的牛肉已沒有了,你朋友賣完肉,現在去沐浴了。”

“別這樣作,若有肉,請給[我]吧!”

“除了你朋友留下[給自己吃]的肉,沒有別的了。” 他[心想:]“除了為我朋友[為自己]而留下的肉,沒有別的肉了。他無肉就吃不下飯,是不會把這[肉]給我的。”

他就自行拿起那塊肉離開了。

屠牛者沐浴回來時,妻子將連同煮熟的蔬菜在內的飯盛好並端來。這時,他說:“肉哪去了?”

“沒有[肉],夫君。”

“我不是給過你要煮的肉才走的嗎?”

“你的朋友過來說:‘我的客人來了,把可售賣之肉給我吧!’‘除了你朋友[為自己]所留之肉,沒有別的肉了,他無肉就吃不下飯。’即使我如此說,他還是強行逕自拿起那塊肉離開了。”

“我無肉就吃不下飯,把那[飯]端走!” “夫君,你還能做什麼呢?吃吧!”

“我不會吃的!”

他如此令[妻子]端走那飯後,拿著刀,前往屋後捆住的牛跟前,將手伸入[牛]口,扯出[牛]舌,用刀從根部切斷,拿著前去在火炭中烤好,並放在飯食上。隨後,他坐著吃一團飯,再將一塊肉放入口中。就在那一刻,他的舌頭斷了並落在飯碗中。就在當下,他得到了與[自己所造之]業相似的果報。然後,他就像牛那樣,血持續從口中湧出,他進入屋內以膝蓋爬行著[如牛般]嚎叫。

那個時候,屠牛者之子站在附近看著父親。當時,母親對他說:“兒子!看看這位屠牛者吧!他就像牛一樣以膝蓋在屋中來回爬行著嚎叫。這種痛苦也將降臨到你頭上。別管我!逃走謀求自己的幸福吧!”

他因死亡的怖畏,禮敬母親後就逃了。他跑去了呾叉始羅(Takkasilā)。屠牛者猶如牛一般在屋內嚎叫著來回爬行,死亡之時投生於無間地獄。牛也死了。屠牛者之子去到呾叉始羅城,學得了金匠的技藝。當時,他的老師前往村落時說 “你要做像這樣的飾品”,隨後離開了。

他也做了像那樣的飾品。當時,他的老師回來見到那件飾品,[思惟:]“此人無論去到何處皆能謀生。”就將自己已成年的女兒許配給他。他生兒育女。

後來,他的兒子成年時,學得技藝並前往舍衛城,在那裡成家。他們居住期間,具足了[對法的]信心。他們的父親不在呾叉始羅作任何善行而到了老年。當時,他的兒子們 [思惟]“我們的父親老了”,就將其接到自己跟前,“我們為父親的利益而做供養吧!”就邀請了以佛陀為首的比丘僧團。次日,他們請以佛陀為首的比丘僧團坐在家中,恭敬地款待,並在用餐結束時,對導師說:“尊者,我們已供養了父親的[延]壽食,請為我們的父親作隨喜吧!”

導師對他說:“優婆塞,你已衰老,身體已年邁,猶如枯黃的樹葉,你並沒有前往來世的善資糧。為自己建立依止處吧!你要當智者,勿作愚人!”接著,在作隨喜時說出這兩首偈頌:

235.
Paṇḍupalāsova dānisi, Yamapurisāpi ca te upaṭṭhitā;
Uyyogamukhe ca tiṭṭhasi, Pātheyyampi ca te na vijjati.

汝今如枯葉,冥使已近身;
立於死門口,汝且無道糧。

236.
So karohi dīpamattano, Khippaṃ vāyama paṇḍito bhava;
Niddhantamalo anaṅgaṇo, Dibbaṃ ariyabhūmiṃ upehisī.

汝當自作洲,速勤當智者;
除垢無穢染,將至聖地天。

在此[偈頌中],“汝今如枯葉”(paṇḍupalāsova dānisī),優婆塞!你現在就像落在地上的枯黃樹葉。

“冥使”(Yamapurisā),被稱為閻魔[王]的使者。然而,這說的是死亡。即死亡已出現在你面前之義。

“死門口”(Uyyogamukhe),即站在衰亡、衰退的門口之義。“路糧”(Pātheyyanṃ)之義為,猶如旅客的米等旅途資糧,去往來世的你卻沒有善[業]的旅途資糧。“汝當[自]作[洲]”(So karohī)之義為,猶如在海中的船已毀損時,小島被稱為立足處,你[也]要[這樣]建造自己善的立足處。做時迅速努力,快速發動精進,以自己的善業作為依止處而成為智 者。若人在尚未到達死亡之口而能造[善業]之時行善,此人即為智者。要做像那樣的人,不要作愚盲者。

“聖地天”(Dibbaṃ ariyabhūmin)之義為,當如此精進時,由於已去除愛染等污垢,已消除塵垢的無垢者,以污穢的消失而無垢、無煩惱,他將到達五種淨居天生存地。

開示結束時,優婆塞住立於入流果,開示也給在場者帶來了利益。

他們又邀請導師次日[應供],隨後做了供養,並在用完餐的導師[作]隨喜的時間說:“尊者,我們已供養了父親的這份[延]壽食,請為他作隨喜吧!”導師為他作隨喜後,說出這兩首偈頌:

237.
Upanītavayo ca dānisi, Sampayātosi yamassa santikaṃ;
Vāso te natthi antarā, Pātheyyampi ca te na vijjati.

汝今年華逝,去向閻魔前;
途中無歇處,汝且無道糧。

238.
So karohi dīpamattano, Khippaṃ vāyama paṇḍito bhava;
Niddhantamalo anaṅgaṇo, Na puna jātijaraṃ upehisī.

汝當自作洲,速勤當智者;
除垢無穢染,不復至生老。

在此[偈頌中],“年華逝”(upanītavayo)中的(upa)是首碼,不變化的虛詞。

“年華逝”(nītavayo),即青春已逝的年紀。其含義是,你已過於老邁,如今已度過了三個年齡段,而站在死亡之口。

“去向閻魔前”(Sampayātosi yamassa santikan),準備去往死王之口而站著之義。

“途中無歇處”(Vāso te natthi antarā),當在旅途行走時,[可以]住在途中辦理這樣那樣之事,去往來世時無法如此[中途停留]。去往來世者不可能[對死王]說“你們且等兩三天,我要先做布施,我要先聽聞佛法”等語。而是從今生死去後就在來世投生了。針對此義而說“途中無歇處”。

這“道糧”(Pātheyyaṃ)雖已在上文提及過,但導師為令優婆塞牢記而又於此反復講述。

“生老”(Jātijaraṃ),在這裡也包括了病與死。前面偈誦說的是不來道,這裡說的是阿羅漢道。

正如這樣,國王根據自己嘴巴的大小製作飯團,當提供給兒子時,王子則根據自己嘴巴的大小[咬]取,同樣的,導師以最上之道開示說法,優婆塞根據自己的親依止力證得下面的入流果後,在此隨喜的最後又證得了不來果。開示也給其他會眾帶來了利益。

第一、屠夫之子的故事[終]。


2. 某位婆羅門的故事

Aññatarabrāhmaṇavatthu

“[智者]依次第……”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祇陀林時,就某位婆羅門而說的。

據說,有一天,他在清晨出門,於比丘穿衣之處站著觀看比丘披裹[上]衣。該處長有茅草。當時,一位比丘披裹 [上]衣之際,衣的下擺劃過草叢,被露珠浸濕。

婆羅門[心想:]“應將該處的草清除。”就於次日帶上鋤頭,前往該處除[草]後,[清出]像打穀場一般[大小的空間]。

他又於次日前往該處,見到比丘們披裹[上]衣時,一人衣的下擺墜落在地,揚起灰塵。“應當在此鋪撒沙子。”他如此思惟後,運來沙子並鋪撒。

後來有一天,午餐時有強烈的陽光。那時,他又見到比丘們在披裹[上]衣時,汗流浹背。“我應當在此搭建天篷。”如此思惟後,他搭建了天篷。

次日清晨時,下起了雨,是個下雨天。那時,婆羅門又在站著觀看比丘時,見到比丘們的袈裟被淋濕。[心想]“我應當在此建造大廳”,就令人建起大廳。隨後,思惟“現在我要舉行大廳落成典禮”,就邀請以佛陀為首的比丘僧團,並請比丘們坐在大廳內外。當用餐結束時,他為[聽聞]隨喜而接過導師的缽,從頭開始告知了事情經過:“尊者,當比丘披裹[上]衣時,我在此處站著觀察,見到了這個和那個,從而令人建造了這棟和那棟[建築]。”

導師聽聞他的話後,說:“婆羅門,智者們在每個刹那造下一點一滴的善[業]時,就在逐漸祛除自己不善的污垢。”隨後誦出此偈:

239.
anupubbena medhāvī, thokaṃ thokaṃ khaṇe khaṇe,
kammāro rajatasseva, niddhame malamattano.

智者依次第,時刻中點滴;
祛除己垢穢,如金匠冶金。

在此[偈頌中],“依次第”(anupubbena),按照順序。 “智者”(medhāvī),具足以法滋養[的智者]。

“時刻”(khaṇe khaṇe),在每個時機行善的。 “如金匠冶金”(kammāro rajatasseva),這句的含義是,正如金匠不能僅僅焙燒、鍛打黃金一次,就祛除雜質製成首飾。唯有在反復焙燒、鍛打祛除[黃金的]雜質之後,才能製成許多種首飾。同樣地,唯有在反復行善時,智者才能祛除自己的貪愛等垢穢,如此祛除垢穢者就是無煩惱者。

開示結束時,婆羅門住立於入流果,開示也給大眾帶來了利益。

第二、某位婆羅門的故事[終]。


18-3. 底沙長老的故事

Tissattheravatthu

“鐵銹由鐵[生]……”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祇陀林時,就底沙(Tissa)長老而說的。

據說,一位住在舍衛城的良家子出了家,他獲得達 上,以底沙長老之名為人所知。後來,他在鄉村寺院入了雨安居,得到了八肘尺的粗布。過完雨安居,他作了自恣,隨後帶著那[塊布],前去[將其]放在姐姐手中。

她[思惟]“這塊布不適合我弟弟”,就用利刃將其裁剪為碎片,接著在臼中捶搗後,放入[彈棉花的]籮中打碎、揉撚,紡成細紗,並織成布。

長老也備好針、線,召集縫製袈裟的小沙彌後,去到姐姐跟前,說:“把那塊布給我吧,我要縫製袈裟。”

她取出九肘尺的布,放在弟弟手中。他拿著布,鋪開觀察後,說:“我的布是八肘尺的粗[布],這是九肘尺的細[布]。這並非我的布,這是你的。我不要它,就把[原來]那塊[布]給我吧!”

“尊者,這就是您的,拿著它吧!”

他不願[接受]。於是,[姐姐]將自己作的所有事告知[他],並[說:]“尊者,這就是您的,拿著它吧!”隨後, [將布]遞了過去。他接過布,去到寺院,令人縫製袈裟。

當時,他的姐姐為[護持]縫製袈裟而準備了粥飯等[食物]。就在袈裟完工之日,她令人作了周到的敬奉。

那位[長老]觀看袈裟後,對其生起愛執,[心想]“明日此時我要穿上它”,便令人[將其]放在晾衣杆上。他當夜無法消化所吃食物而死去。隨後,投生為那件袈裟上的蝨子。他的姐姐聽聞其死訊後,在比丘們的足下哭得滿地打滾。

比丘們為他舉行葬禮後,由於沒有照料病患之人,那件 [袈裟]就歸屬了僧團。[比丘們]取出那件袈裟[說:]“我們要分配它。”

“這些人奪走了我的財產!”那隻蝨子就如此哀嚎著到處跑。導師正坐於香室時,以天耳聽到那聲音,說:“阿難,你去[跟比丘們]說不要分配底沙的袈裟,先擱置七天。”長老照作了。

那隻[蝨子]第七天死去,並投生於兜率天(兜率天)。導師吩咐道:“你們第八天分配底沙的袈裟並拿取吧。”比丘們照作了。

比丘們在法堂中生起議論:“為何導師吩咐‘將底沙的袈裟擱置七天,第八天才拿取’呢?”

導師抵達後詢問:“諸比丘,你們因為什麼話題共坐呢?”

當他們說“因為這個[話題共坐]”時,[佛陀說:]“諸比丘,底沙投生為自己袈裟中的蝨子,在你們分配那件[袈 裟]時,它[說]‘這些人奪走了我的財產’而哀嚎著到處跑。當你們拿取袈裟時,它會心生惡意而投生於地獄。因此,我令[你們]擱置袈裟。

現在,它已投生於兜率天,因此,我允許你們拿取袈裟。”隨後,他們又說:“尊者,這渴愛確實很重。”

“是的,諸比丘,這些有情的渴愛很重。正如鐵銹由鐵而產生後,確實腐蝕、毀壞這[鐵]後,使其無法使用。同樣地,此渴愛生起於這些有情的內心後,令那些有情投生於地獄等處,令其走向毀滅。”隨後,誦出此偈:

240.
ayasāva malaṃ samuṭṭhitaṃ,tatuṭṭhāya tameva khādati,
evaṃ atidhonacārinaṃ,sāni kammāni nayanti duggatiṃ.

鏽實由鐵生,生已還蝕彼;
不淨行亦然,自業導惡趣。

在此[偈頌中],“由鐵”(ayasāva),由鐵而生。 “生已”(tatuṭṭhāya),從[鐵]生[鏽]後。

“不淨行”(atidhonacārinaṃ),他們省思“此[資具]為此而……”後受用四資具之慧被稱為“淨除”。違越它而行者名為“不淨行者”。

這是說,正如由鐵而生銹,[鏽]從鐵而生後腐蝕那[鐵]。同樣地,不省思四資具而受用的不淨行,這種業住立於自身之中,被自己所擁有,正是這些業將[他]帶到惡趣。

開示結束時,許多人得達入流果等。

第三、底沙長老的故事[終]。


4. 愚笨優陀夷長老的故事

Lāludāyittheravatthu

“不習經典垢……”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祇陀林時,就愚笨優陀夷(Lāludāyī)長老而說的。

據說,舍衛城住有五千萬聖弟子及兩千萬凡夫。他們中的聖弟子們在午餐時做供養,於傍晚時帶著酥油、蜜、 糖、布等前往寺院,聽聞佛法。

聞法之後,在返回時也在談論對舍利弗和目犍連的溢美之詞。優陀夷長老聽聞他們的話後,說:“你們先聽了他們的法才如此說,聽聞了我的佛法開示還不知道會說些什 麼。”人們聽聞他的話後,[心想:]“這必定是位說法者,我們應當在他跟前聽聞佛法開示。”

一天,他們乞求長老:“尊者,今天是我們的聽聞佛法之日。”隨後,向僧團做完供養,說:“尊者,願您在日間為我們講佛法開示。”那位[長老]也答應了他們。

他們在聽聞佛法時前去,說:“尊者,請為我們開示佛 法。”愚笨優陀夷長老坐於[法]座上,握著彩扇而搖晃之際,卻連一句佛法都想不出來,“我要吟誦聖典,讓別人來講佛法開示吧!”說完,就下[座]了。

他們請求別人開示佛法後,又請他登上[法]座吟誦聖典。他又什麼都想不起來,“我要在夜間說[法],[你們]請別人吟誦聖典吧!”說完,就下[座]了。

他們請別人吟誦完聖典,在夜間又將長老接到[法座]。他夜間仍舊什麼都想不起來,“我要在黎明時開示,夜間請別人開示吧!”說完,就下[座]了。他們夜間請別人開示完,又在黎明時接他上[法座]。他依然什麼都想不起來。

大眾抄起石塊、棍棒等,嚇唬道:“笨蛋!當[我們]讚美舍利弗和目犍連時,你如此這般說,現在為何不開示?”隨後,在他落荒而逃時他們在後面一路追趕。他在逃跑時墜入一處茅坑。

大眾生起議論:“今天當對舍利弗和目犍連的溢美之詞出現時,愚笨優陀夷出於嫉妒,而宣佈自己是說法者後,被人們所恭敬。當[大眾]說‘我們去聽聞佛法吧!’時,他四次坐於[法]座,卻想不起任何可被講述[之法]。因此,[被人 們]抄起石塊、棍棒威脅道:‘你還與我們的聖尊舍利弗和目犍連相提並論!’隨後,就在落荒而逃時墜入茅坑。”

導師抵達後詢問:“諸比丘,你們因何話題共坐呢?”當他們說“因為這個[話題]”時,[佛陀]說:“諸比丘,不只是現在,過去此人也曾墜入茅坑。”

“朋友!我四足,你也有四足;
來吧!請回來!何故畏而逃?”

“野豬毛汙腐,散發惡臭味;
朋友若想鬥,我讓你獲勝!”(《本生》1.2.5-6)

詳細解說後,開示了這篇本生 [239] 。那時的獅子是舍利弗 [240] ,野豬是愚笨優陀夷。導師引述此佛法開示後,說:“諸比丘,愚笨優陀夷僅學得微少的法,卻又未作誦習。學得任何經典後,未誦習它則是污垢。”隨後,誦出此偈:

241.
asajjhāyamalā mantā, anuṭṭhānamalā gharā,
malaṃ vaṇṇassa kosajjaṃ, pamādo rakkhato malaṃ.

不習經典垢,不修家宅垢;
怠惰容色垢,放逸保護垢。

在此[偈頌中],“不習”(asajjhāyamalā),無論任何經典或技藝,都因不誦習、不實踐而遺忘或不能不間斷地憶持。故說“不習經典垢”(asajjhāyamalā mantā)。

由於居住於家宅時,不在起床後作老化建築的修繕等[工作],因而這種人的家宅會破敗,故說“不修家宅垢”(anuṭṭhānamalā gharā)。

因為以懶惰而不照顧身體或整理裝束,所以[這樣的]在家人或出家人的身體變得醜陋。故說“怠惰容色垢”(malaṃ vaṇṇassa kosajjaṃ)。

[牧牛者在]看牛時,放逸地睡眠或嬉戲的話,那牛會闖進不當去的地方等,或遭遇猛獸、盜賊等危難,或進入他人的稻田等處吃[別人的莊稼]而遭受毀滅,[牧牛者]自己也會被懲罰或責駡。又或,因為放逸未防護六門,煩惱會侵入出家人[的心中],[使其]從教法中退墮。故說“放逸保護垢”(pamādo rakkhato malaṃ)。

其含義是:那[放逸]以能導致毀滅而與垢穢相當,故為垢。

開示結束時,許多人得達了入流果等。

第四、愚笨優陀夷長老的故事[終]。


5. 某位良家子的故事

Aññatarakulaputtavatthu

“邪淫女人垢……”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竹林時,就某位良家子而說的。

據說,他娶了一位同等出生的良家女。她從嫁來之日起就行邪淫。那位良家子因對[其]邪淫感到羞恥而無法當面親近任何人,就停止了侍奉佛陀等。幾天後,[他]前來謁見導師,禮敬後坐於一旁。當[導師]說“優婆塞,[這幾天]為何見不到[你]?”時,他告知了該事。

於是導師對他說:“優婆塞,過去我曾說‘女人就像河流等,智者不應對她們動怒’。不過,你因隔世障,故而不記得了。”隨後,在他的請求下詳細講解了本生 [241]

“如河、道、酒館,會堂、施水架;
如是世間女,彼無有界限。”(《本生》1.1.65;1.12.9)

接著,[又]說:“優婆塞,對女人而言,邪淫是垢穢;對布施者而言,慳吝是垢穢;對諸有情而言,今生與來世中的不善業因毀壞義故為垢穢。然而,無明在所有垢穢中最為垢穢。”隨後,說出這些偈頌:

242.
malitthiyā duccaritaṃ, maccheraṃ dadato malaṃ,
malā ve pāpakā dhammā, asmiṃ loke paramhi ca.

邪淫女人垢,慳吝布施垢;
今生來世中,惡法實為垢。

243.
tato malā malataraṃ, avijjā paramaṃ malaṃ,
etaṃ malaṃ pahantvāna, nimmalā hotha bhikkhavo.

較前垢更垢,無明最為垢;
比丘捨此垢,汝等無垢穢。

在此[偈頌中],“邪淫”(duccaritaṃ),即通姦。丈夫將邪淫的女人從家中趕走,[她]去到父母跟前時,他們也[會 說]“你不尊重家庭,[我們]不想看見[你]”,而將她趕走。她無依無靠地流浪,遭受劇苦。因此說邪淫為她[女人]的 “垢”。

“布施”(dadato),即對布施者而言。在耕田之時思 惟:“這塊田收穫時,我要供養行籌食等。”而在收成時,卻又生起慳吝而阻止了施捨之心。他因慳吝令施捨之心不增長,就得不到“人成就、天成就、涅槃成就”這三種成就。故說“慳吝布施垢”(maccheraṃ dadato malaṃ)。

其餘[善法],也是同樣的[解釋]方法。

“惡法”(pāpakā dhammā),不善法確實是今生和來世中的垢穢。

“較前”(tato),相比前文所說的垢穢。 “更垢”(malataraṃ),“我要和你說更加垢穢的”之義。

“無明”(avijjā),對八事的無知 [242] 最為垢穢。

“捨”(pahantvāna),“比丘,你們要捨斷這種垢成為無垢穢者”之義。

開示結束時,許多人得達入流果等。

第五、某位良家子的故事[終]。


6. 小舍利的故事

Cūḷasārivatthu

“[無慚]維生易……”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祇陀林時,就舍利弗長老的共住弟子小舍利(Cūḷasārī)而說的。

據說,有一天,他行醫後得到勝妙的食物,帶著離開時,途中見到長老便說:“尊者,這是我行醫後得到的,您在別處得不到像這樣的食物,您吃吧!我行醫後,經常會為您帶來像這樣的食物。”長老聽聞他的話後,只是默然走開了。

比丘們去到寺院,將此事告知導師。導師說:“諸比丘,無慚者猶如烏鴉一般魯莽,住於二十一種邪求後,快樂地生活。具足慚愧者則艱難地生活。”隨後,說出這些偈頌:

244.
sujīvaṃ ahirikena, kākasūrena dhaṃsinā,
pakkhandinā pagabbhena, saṃkiliṭṭhena jīvitaṃ.

無慚維生易,魯莽如烏鴉;
詆毀且邀功,粗魯污染活。

245.
hirīmatā ca dujjīvaṃ, niccaṃ sucigavesinā,
alīnenāppagabbhena, suddhājīvena passatā.

有慚維生難,恒常求清淨;
謹慎不畏縮,睿見清淨活。

在此[偈頌中],“無慚”(ahirikena),斷絕慚與愧的。像這樣的人以“[這是]我的母親”等方式稱呼並非母親者,以“[這是]我的父親”等方式稱呼並非父親者後,住於二十一種邪求而能容易地生活。

“魯莽如烏鴉”(kākasūrena),像魯莽的烏鴉那樣。 正如膽大的烏鴉想在家宅中取得粥等[食物],而坐於牆頭等處,它知道自己在觀察,卻猶如沒有在觀察、分心他處或打盹一般,注意到人們疏忽就[迅速]飛落。就在[人們]說 “簌簌”[而驅趕]時,它從餐盤中啄取一滿口後就逃走了。同樣地,無慚愧之人即使與比丘們一起入村,也只關注[布施]粥、飯之處。

比丘們前去該處托缽後,帶著僅限維生[的食物]前往休憩堂,一邊省思一邊喝粥。隨後,作意業處,誦習[經典],打掃休憩堂。這人卻什麼都不做,只是[走]向村莊。

“看這人!”雖然比丘們如此觀察著[他],他卻猶如[比丘們]未觀察、分心他處、打盹一般,又猶如在繫上紐扣、整理袈裟一般,一邊說著“我有名為某某的事情[需要入村]”,一邊從座位起身進入村莊後,於破曉時走訪[先前]關注的家宅中的一處人家。即使在家人掩著門,坐在門口悲泣時,他仍用一隻手推開並進入。當時,見到他後,雖然不願意,但還是請他坐在座位上,粥等[食物]有什麼就給他。他盡情享用後,用缽帶上剩下的[食物]離開。這種人稱作膽大的烏鴉。即“像這樣的無慚者容易生活”之義。

“詆毀”(dhaṃsinā),當人們說“某某長老少欲”等 [語]時,他通過使用“我們就不少欲嗎?”等[語]貶低別人的功德來詆毀。

聽見像這樣的話語,人們意識到“此人也與少欲的功德相應”時,就認為應當供養[他]。由於他從那時起,就無法取悅智者之心,因此從那[善友的]利益中退墮。如此詆毀之人只會毀壞自他的利益。

“邀功”(pakkhandinā),通過邀功的行為。

將別人的工作成果當作自己[所作]而展示者,當比丘們於破曉時履行完對塔院等的義務,禪坐一會兒後,起身入村時,他洗臉並披上黃色袈裟,通過塗抹眼藥、為頭塗油等裝束自身後,裝作掃地一般打掃兩三下後,就[走]向[寺院]大門口。

人們破曉時[想著]“我們要禮敬佛塔,我們要敬奉鮮 花”而來時,見到他,說:“這座寺院因這位青年而得到照料,別忘記此人。”就想好要供養他。像這樣的邀功者也容易生活。

“粗魯”(pagabbhena),具足身粗魯等[三種粗魯]者。 “污染活”(saṃkiliṭṭhena jīvitaṃ),[這句的]含義是:

如此謀生而生活之人名為染汙的謀生。“彼邪命唯有罪惡”之義。

“有慚”(hirīmatā ca)具足慚與愧之人難維生。其含義是:他不會將並非母親者稱為“[這是]我的母親”等,並猶如嫌棄糞便一般,厭惡非法的資具;如法尋求著[資具],前去次第托缽謀生時,過著粗陋的生活。

“清淨”(sucigavesinā),透過追求清淨的身業等。 “不畏縮”(alīnenā),對生活不畏縮的。 “睿見清淨活”(suddhājīvena passatā),像這樣的人是清淨生活者。

“當如此通過那清淨的生活見到那清淨生活的核心後,則以粗陋的生活艱難過活”之義。

開示結束時,許多人得達入流果等。

第六、小舍利的故事[終]。


7. 五位優婆塞的故事

Pañcaupāsakavatthu

“若人[殺]生命……”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祇陀林時,就五位優婆塞而說的。

他們中一人守護離殺生學處,其他人[守護]別的學處。有一天,他們陷入爭論:“我作了難事,我守護了難事。”就去到導師跟前,禮敬後,告知了該事。

導師聽聞他們的話後,沒有貶低任何一條戒,說:“所有戒都不易守護。”

246.
yo pāṇamatipāteti, musāvādañca bhāsati,
loke adinnamādiyati, paradārañca gacchati.

若人殺生命,且說虛妄語;
於世不與取,勾引他人妻。

247.
surāmerayapānañca, yo naro anuyuñjati,
idheva meso lokasmiṃ, mūlaṃ khaṇati attano.

若人迷戀飲,穀酒花果酒;
彼即於此世,自掘己根基。

248.
evaṃ bho purisa jānāhi, pāpadhammā asaññatā,
mā taṃ lobho adhammo ca, ciraṃ dukkhāya randhayuṃ.

汝當如是知:不制則生惡;
勿使貪與嗔 [243] ,令汝久苦熬。

在此[偈頌中],“若人[殺]生命”(yo pāṇamatipāteti),若人以親手[殺]等六種方法中的一種斷絕他人的命根。

“虛妄語”(musāvādaṃ),說破壞他人利益的虛妄語。 “於世不與取”(loke adinnamādiyati),於此有情世間,以偷盜等竊取[方式]中的一種拿取他人財物。 “勾引他人妻”(paradārañca gacchati),侵犯者對他人所守護、保護的如寶物般的[妻子]行邪道。 “飲穀酒花果酒”(surāmerayapānaṃ),飲用任何的穀酒、花果酒。

“迷戀”(anuyuñjati),多次從事、多次作。 “掘根基”(mūlaṃ khaṇati),不顧來世,那人本應以田地等作為今生安身立命的基礎,卻未安立而是將其賣掉,然後飲酒。他挖掘了自己的[生活]根基,變得無依無靠、貧窮淒慘而流浪。

“汝[當]如是[知]”(evaṃ bho),[佛陀]對造下破五戒業的人說。

“惡[法]”(pāpadhammā),有罪之法。 “不制”(asaññatā),沒有克制身等。經典中也有[說]“無心”,即“無[克制自己之]心”的意思。 “貪與嗔”(lobho adhammo ca),就是貪欲及嗔恚。這兩種都只是不善[法]。

“令汝久苦熬”(ciraṃ dukkhāya randhayuṃ),“不要讓那些法令你們受地獄之苦等的長久煎熬、折磨”之義。

開示結束時,那五位優婆塞住立於入流果,開示也給在場大眾帶來了利益。

第七、五位優婆塞的故事[終]。


8. 年青人底沙的故事

Tissadaharavatthu

“……[依信心]而施……”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祇陀林時,就年青人底沙而說的。

據說,他到處批評給孤獨家主和毘舍佉優婆夷等五千萬位聖弟子的供養,甚至連無比施也批評。在他們各個施食堂中得到冷的[食物]後批評“冷”,得到熱的[食物]後批評 “熱”。給得少,也批評:“你們怎麼才給這麼點?”給得 多,又批評:“我想他們家中沒有存放財物之處,難道不是應向比丘們供養僅限維生[的食物]嗎?這麼多粥、飯白白浪費了!”

他還談及自己的親屬說,“啊!我們親族之家對來自四方的比丘們就像水井一般[有求必應]”,以如此等[語]來稱 贊。那位[底沙]是一門衛之子。他與漫遊於鄉村的木匠一起遊方時,到達舍衛城,並出了家。

當時,比丘們見到他如此批評人們的供養等[善行],思惟“我們要調查他”,就詢問:“賢友,你的親族們居住何處?”聽說“[住在]某某村莊”後,派了幾個年輕[比丘]過去。

他們抵達該處,村民們請其坐在休憩堂中,作敬奉時,他們詢問:“有位名叫底沙的年青人離開這個村莊後出了家。哪位是他的親族?”

人們思惟:“並沒有離開這家族而出家的年青人。他們為什麼這麼說呢?”隨後,說:“尊者們,我們聽說一個門衛之子與木匠們一起遊方後出了家,想必你們說的是他。”

年輕的比丘們得知底沙在村中沒有富貴的親族,就去到舍衛城將那事情經過告知比丘們:“尊者們,底沙到處嘮叨是毫無依據的。”

比丘們又將此事告知如來。導師說:“諸比丘,他不只是現在到處貶損[他人],過去也貶損。”隨後,在比丘們的請求下,講述了過去之事:

“來到他鄉後,彼多言自誇;
再來則破滅,咖他哈且食!”(《本生》1.1.1.125)

詳細解釋此《咖他哈本生》 [244] (Kaṭāhakajātaka,《本生》第 1 集第 13 品第 5 篇)後,又說:“諸比丘,當別人供養少或多、劣或勝的[飲食]時,當向他人布施而不供養自己時,若[此]人羞惱,則他將不能生起禪那、觀禪或道果。”隨後,開示佛法,說出這些偈頌:

249.
dadāti ve yathāsaddhaṃ, yathāpasādanaṃ jano,
tattha yo ca maṅku hoti, paresaṃ pānabhojane,
na so divā vā rattiṃ vā, samādhimadhigacchati.

眾人依信心,依淨信而施;
若人不滿意,其所施飲食;
彼無論日夜,皆無法得定。

250.
yassa cetaṃ samucchinnaṃ, mūlaghaccaṃ samūhataṃ,
sa ve divā vā rattiṃ vā, samādhimadhigacchati.

若人能斷除,連根而除之;
彼無論日夜,皆得證禪定。

在此[偈頌中],“依信心而施”(dadāti ve yathāsaddhaṃ),施與粗劣或勝妙的[食物]中的任何一種之人,他依信心、依照自己的信心而布施。

“依淨信”(yathāpasādanaṃ),在上座或下座等人中,他對誰生起信心,就向那人供養,即是依淨信、只是依照自己的淨信而布施。

“於彼”(tattha),對他人[所作]的那份布施感到不滿: “我所得微少,我所得粗劣。”

“定”(samādhim),那人無論日夜都無法通過近行、安止之力或道果之力而證得禪定。

“若人[能斷絕,根除根絕]之”(yassa cetaṃ),這句的含義是,若人在這些情境下,斷除、根除了名為不滿的不善,以阿羅漢道智[將其]徹底根絕,他就能證得了前文所說的禪定。

開示結束時,許多人證得了入流果等。

第八、年青人底沙的故事[終]。


9. 五位優婆塞的故事

Pañcaupāsakavatthu

“無火如貪愛……”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祇陀林時,就五位優婆塞而說的。

據說,他們想要聽聞佛法而去到寺院,禮敬導師後,坐在一旁。

佛陀不生如此之心:“這是刹帝利,這是婆羅門,這是富人,這是窮人,我要為此人說上妙的法,[我]不為此人[這麼時說]。”無論針對任何人而開示佛法時,他都將尊重法放在首位,猶如天河垂落般開示。

[那五位優婆塞]他們坐在如此開示的如來跟前。其中一人坐著睡著了,一人坐著以手指劃地,一人坐著搖晃樹,一人坐著仰望虛空,一人則恭敬地聽聞佛法。

阿難長老在為導師搖扇,望著他們的樣子而對導師說: “尊者,您猶如雲雷陣陣般開示著佛法,他們卻在您開示佛法時,坐著幹這幹那。”

“阿難,你不瞭解他們嗎?” “是的,不瞭解,尊者。”

他們中那位坐著入睡之人,他五百生投生成蛇(龍),將頭置於蜷曲的[身體]中睡覺。如今,他仍未睡夠。因此,我的聲音無法入他之耳。

“尊者,您是說連續的[五百生],還是有間隔呢?” “阿難,此人有時是人,有時是天人,有時是龍。即使

以一切知智,也無法描述有間斷的投生。他是連續五百生投生為龍後,[那樣]睡覺都未滿足。

“坐著用手指劃地之人,也五百生投生為蚯蚓後挖地,現在也正在挖地,無法聽聞我的聲音。這坐著搖樹之人連續五百生投生為猴子,現在又以過去習氣而搖樹,我的聲音無法入他之耳。

“這坐著仰望虛空之人,五百生投生為占星者。現如今,他以過去的習氣仰望虛空,我的聲音無法入他之耳。 “這坐著恭敬聞法之人,則連續五百生投生為通曉三吠陀持明咒的婆羅門。現在,也猶如融匯明咒一般,恭敬地聽聞。”

“尊者,您的佛法開示切開皮膚等後,觸及骨髓而住。為何即使您開示佛法,這些人仍不恭敬地聽聞呢?”

“阿難,你不要以為我的法很容易聽聞。” “尊者,那是很難聽聞嗎?” “是的,阿難。”

“為何,尊者?” “阿難,這些有情許多萬億生中都未曾聽聞‘佛、法、僧’這些詞語。因為未能聽聞此法,無始輪迴中的這些有情只聽聞著種種畜生論而來;所以,他們在酒館、遊樂場等地唱著歌、跳著舞而遊蕩,無法聽聞佛法。”

“他們依於什麼而無法[聽聞佛法]呢,尊者?”

於是,導師對他說:“阿難,依於貪欲、依於嗔恚、依於愚癡、依於渴愛而無法[聽聞佛法]。沒有如同貪欲那樣的 火,它不殘留灰燼而燒毀有情。即使出現七個太陽而產生的劫滅之火,無任何殘餘地燒毀世間,那[劫]火也只是偶爾燃燒。貪欲之火則沒有不燃燒之時。因此,沒有如同欲貪的火,沒有如同嗔恚的抓取,沒有如同愚癡的羅網,沒有如同渴愛的河流。”隨後,誦出此偈:

251.
natthi rāgasamo aggi, natthi dosasamo gaho,
natthi mohasamaṃ jālaṃ, natthi taṇhāsamā nadī.

無火如貪欲,無捕如嗔恚;
無網如愚癡,無河如渴愛。

在此[偈頌中],“如貪欲”(rāgasamo),貪欲之火不顯現煙等[燃燒反應]中的任何一種而只出現於內心後,透過令 [有情]燃燒,而沒有與其等同的火。

“如嗔恚”(dosasamo),夜叉、蟒蛇及鱷魚的抓捕只能夠在某一生抓住[有情],而嗔恚之捕則在所有生中一直抓捕 [有情]。因此,沒有如同嗔恚的抓捕。

“如愚癡”(mohasamaṃ),正因籠罩[慚與愧]之義,所以沒有如同愚癡的羅網。

“[無河]如渴愛”(taṇhāsamā),這句的含義是,恒河等河流的水不論漲滿時、下降時,還是枯竭時,皆可為人所見。然而,渴愛卻沒有滿足或枯竭之時,恒常顯現不滿足。因此,以欲壑難填之義,沒有如同渴愛的河流。

開示結束時,恭敬聽聞佛法的優婆塞住立於入流果,開示也給在場大眾帶來了利益。

第九、五位優婆塞的故事[終]。


10. 門答咖財主的故事

Meṇḍakaseṭṭhivatthu

“易見[他人]過……”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賢善城(Bhaddiyanagara)附近的生林(Jātiyāvana)時,就門答咖(Meṇḍaka,公羊)財主而說的。

據說,導師在鴦伽(Aṅga)和水北(Uttarāpa)長途遊行時,見到門答咖財主、他的妻子月蓮(Candapadumā)、他的兒子積財(Dhanañcaya)財主、兒媳善意德衛(Sumanadevī)、孫女毘舍佉、僕人富樓那這些人有入流果的親依止,就前往賢善城,住在生林。

門答咖財主聽說導師來了。為何此人叫門答咖財主呢?據說,在他的屋後方圓八畝(Karīsa [245] )之處,有象、馬、公牛大小的金羊破開大地後,[一隻只]背靠背地湧出。它們的口中銜有五色線球。

當需要酥油、油、蜜、糖等,或衣、布、黃金、錢幣等時,從它們口中取出[線]球。即使從一隻羊口中所出的酥 油、油、蜜、糖、衣、布、黃金、錢幣,都足以供給瞻部洲居民[所需]。從那時起,他就以“門答咖財主”(公羊財主)為人所知。

他有什麼宿業呢?據說,他在毘婆尸佛的時代是阿瓦若嘉(Avaroja)家主的外甥,與舅舅有同樣的名字——阿瓦若嘉。當時,他的舅舅要為導師建造香室僧寮。

他去到舅舅跟前,說:“舅舅,我們倆一起建吧!”

“我不跟其他人一起,我要獨自建造。”被[舅舅]如此拒絕後,他思惟:“當在此處建造香室時,在這名為某某之處應有一座象堂。”隨後,他從阿蘭若中運來木質建材。一根柱子鑲嵌黃金,一根鑲嵌白銀,一根鑲嵌摩尼寶珠,一根鑲嵌七寶,如此將頂樑柱、外伸檁、門、窗、椽木、屋頂等所有部位均用黃金等裝飾後,令人在香室對面為如來建造七寶所成的象堂。

那棟[建築]之上有純赤金製成的織物、紅珊瑚製成的尖頂。他令人在象堂中間部位搭建了寶篷,並令人設置法座。那[法座]之足由純赤金製成,所有四根框架也是如此。

他[同樣]令人製作四隻金羊,置於[法]座的四足之下。令人製作兩隻金羊,置於腳踏板之下。令人製作六隻金羊,環繞著天蓬而放置。他令人先用絲線製成的繩索編織法座 後,又用金線製成的[繩索]編在中間,用珍珠製成的線編在上面。它有旃檀木製成的靠背。

如此令人建成了象堂,並在舉辦供養[象]堂的儀式時,邀請導師與六百八十萬比丘,隨後做了四個月的供養,又在結束之日供養了三衣。其中僧團中的新[出家僧人]得到的[袈裟]都價值十萬。

他在毘婆尸佛的時代如此做完福業,從那裡死去,在人天中輪迴,在此賢劫投生於波羅奈城中的大富之家,名叫波羅奈財主。有一天,他前去侍奉國王時,見到了國師,說:“老師,您測算過片刻星象嗎?”

“是的,我測算了。我們還有什麼別的工作呢?” “若是如此,在鄉村中工作如何?” “會有一種怖畏。”

“什麼怖畏呢?” “饑荒的怖畏,財主。” “何時會發生?” “三年後。”

聽聞那話後,財主令人種了許多田,又以家中現存的財富換取了穀物,隨後令人建造了一千二百五十間糧倉,並用稻穀填滿了所有糧倉。當糧倉不夠用時,又用罐子等[容器]裝滿,隨後在地裡挖坑,並將其餘的[穀物]埋藏,又將剩餘的[穀物]混合泥土後,塗抹在牆上。

後來,他在饑荒的怖畏到來時,受用那樣安置的穀物,當糧倉與罐子等[容器]中放置的穀物耗盡時,令人召喚僕從,說:“去吧,兄弟們,你們進入山腳謀生吧,當食物充足之時想回來我這裡就來,不想來就在那裡生活吧!”

他們淚流滿面地哭泣,禮敬並請求財主原諒後,又停留了七天,之後照做了。然而,有一位元履行大小事務的僕從[名叫]富樓那留在他的跟前,[除了富樓那]和他一起的有財主妻子、財主兒子、財主兒媳,[一共]只有這五人。

當大地的坑中放置的穀物也耗盡時,他們扒開牆上的泥土,淋濕後,以從中得到的穀物維持生計。當受饑荒所迫而耗盡泥土[中的穀物]時,他的妻子扒開牆角中所剩的泥土,淋濕後,得到半升稻穀,搗捶後,獲得一吶礪的去殼米。出於“饑荒時盜賊很多”,她因盜賊的怖畏而將其放入瓶中,蓋上後埋入地裡。當財主從侍奉國王處回來時,對她說:

“夫人,我餓了,還有什麼[吃的嗎]?”

她並未說“什麼都沒有”,而是說:“有一吶礪的去殼米。”

“在哪呢?” “我因畏懼盜賊而將其埋藏起來了。”

“若是如此,你去把它取出來,煮些[吃]吧!” “我若是煮粥,將能[吃]兩次。若煮飯,只夠[吃]一次,我煮什麼呢,夫君?”

“我們沒有別的助緣,我們就吃完飯死吧,你去煮飯吧!”

她煮完飯後分為五份,將財主那份放多些,然後放在[他的]前面。就在那一刻,香醉山中的辟支佛從定中出定。據 說,處於定中時,藉由定力,饑餓不會惱害[他]。然而,出定後,強烈的[饑餓感]猶如焚燒肚皮一般生起。因此,他們觀察應供之處而前去。在那一天向他們做供養後,會得到將軍之位等成就中的一種。

所以,他也以天眼觀察:“整個瞻部洲出現了饑荒的怖畏,財主家中只煮了供五人[食用]的一吶礪米飯。他們有信心,並且能攝益我嗎?”如此觀察時見到他們有信心,並且能夠攝益。隨後,拿著衣缽,就站在大財主前面的門口,令其見到自己。

那位[財主]見到辟支佛後心生淨信,[心想:]“由於我過去未曾布施,才遇見像這樣的饑荒。這份食物只能保護我一天。而向聖尊做的供養則會在許多千萬劫中帶給我利益與快樂。”他就放下餐盤,來到辟支佛之處,五體投地而禮敬後,將其請入家中,給坐著的辟支佛洗完腳,然後讓他將腳放在金踏腳板上後,拿起餐盤,倒入坐於座位的辟支佛的缽中。

當剩下一半食物時,辟支佛以手覆缽。於是[財主]對他說:“尊者,在以一吶礪去殼米而為五人烹煮的飯中,這是一份。不能再將其一分為二。不要為我作今生的攝益,我想毫無保留地供養。”隨後,供養了所有飯食。

他就在供養後發願:“尊者,願我無論再投生何處,都不會遇見像這樣的饑荒怖畏。從現在起,願我能夠向整個瞻部洲的居民提供稻種,並且不用親手勞作就能謀生。清理一千二百五十間糧倉,並洗頭後,我坐在它們的門口,就在向上看去的那一刻,願優質紅米倒入並裝滿我的所有糧倉。願無論投生何處,這個人是我妻子、這個人是我兒子、這個人是我兒媳、這個人是我僕人。”

他的妻子思惟:“在我的夫君受饑餓惱害時,我不能[自己]吃。”就將自己那份供養給辟支佛後,發願:“尊者,願我無論投生何處,都不會遇見像現在這樣的饑荒怖畏,[未 來]將飯盆放在前面,即便向整個瞻部洲的居民提供米飯時,只要我尚未起身,取走[飯]之處就總會保持充盈。願我還有這位夫君、這個兒子、這個兒媳、這個僕人。”

他的兒子也將自己的那份供養辟支佛,隨後發願:“尊者,從現在起,願我不會遇見像這樣的饑荒怖畏。願我拿著一個有一千[錢的錢]袋,即便向整個瞻部洲的居民提供錢 時,這一千[錢的錢袋]也只會保持充盈。願我還有這對父母、這個妻子、這個僕人。”

他的兒媳也將自己的那份供養辟支佛,隨後發願:“從現在起,願我不會遇見像這樣的饑荒怖畏。願我將一籃稻穀擺在前面,即便向整個瞻部洲的居民提供稻種時,也不會讓人見到[它]耗盡。願無論投生何處,我還有這對公婆、這位夫君、這個僕人。”

僕人也將自己的那份供養辟支佛,隨後發願:“從現在起,願我不會遇見像這樣的饑荒怖畏。願這些人還是[我的]主人。願我耕地之時,這邊三[犁],那邊三[犁],在中間一 [犁],如此[一趟就有]七犁溝,每條皆有木盆那麼寬。”

那位[僕人]如果當天渴求將軍之位也能得到,卻因對主人的愛執而發願:“願這些人還是[我的]主人。”

辟支佛在他們所有人的話語結束時,說:“願如是。”

“願如你所欲,迅速得成就;
一切願圓滿,如十五月圓。
“願如你所欲,迅速得成就;
一切願圓滿,恰似如意珠。”

辟支佛以這兩首偈頌隨喜後,思惟“我應當使他們心生淨信”,便決意:“直到抵達香醉山,願這些人都能看見我。”隨後離開了。他們也站著望向[他]。

那位[辟支佛]抵達後,與五百位辟支佛一起分享。由於那位[辟支佛]的威力,米飯足夠所有人[食用]。他們仍站著望著他。

當過了中午,財主妻子洗完飯鍋,並蓋好後放著。財主也受饑餓所迫,躺下進入了睡眠。他在傍晚醒來後,對妻子說:

“夫人,我太餓了,鍋底還有鍋巴嗎?”

她雖然知道已洗完飯鍋放在[那裡],卻並未說“沒有”,而是說:“我揭開鍋再告訴[你]。”她起身,前去飯鍋附近,揭開鍋。就在那一刻,鍋蓋被頂起,猶如茉莉花蕾顏色的飯裝滿了[飯鍋]。她就在見到那種情況後,全身充滿喜悅地對財主說:

“起來吧!夫君,我清洗完鍋並將其蓋上。它卻裝滿了猶如茉莉花蕾顏色的飯,確實應該做諸福德,確實應該布 施。起來,夫君,請吃吧!”

她將飯遞給兩父子。他們聽見後,起身與兒媳一起坐下用完餐,隨後將飯遞給富樓那。反復盛[飯],那地方都不會打完,用勺子打一勺後,那裡又出現[新的飯]。就在當天,糧倉等如同過去一般,再次被填滿。他令人在城中高呼:“財主的家中出現了飯,需要稻種者前去拿吧!”

人們從他家拿走了稻種。整個瞻部洲的居民依靠他才得以活命。他從那裡死去,投生於天界。在人天之中輪迴期 間,當此尊佛陀出現時,投生於賢善城中的財主家庭。

他的妻子也投生於大富之家,並在成年時嫁到他家。依靠他們的宿業,屋後出現了前述種類的[金]羊。他們[前世的]兒子還是兒子,兒媳還是兒媳,僕人還是僕人。

後來有一天,財主想要測試自己的福德,就清理一千二百五十間糧倉,洗完頭後,坐在門口向上看。如上文所述,所有[糧倉]均被優質紅米所裝滿。他想要測試其餘人的福 德,就對妻、兒等說:“你們也測試你們的福德吧!”

當時,他的妻子盛裝打扮後,在大眾的注視下之下,量出[適量的]稻米,以此煮飯後,坐在糧倉門口備好的座位 上,拿著金勺,宣佈:“需要米飯者過來吧!”隨後,將所有前來之人帶來的鍋碗瓢盆裝滿,並給了[他們]。即使整天都在施與,用飯勺盛飯之處[總]出現[新的米飯]。

由於那位[財主妻子]曾以左手拿鍋,右手拿勺,如此裝滿缽而向過去佛及比丘僧團供養飯食,所以[她的]左手掌面有充斥[整個手掌的]蓮華相,右手掌面有充斥[整個手掌的]月相。

又因她曾用左手拿著濾水器為比丘僧團過濾水而供養時來回走動,所以她的右腳掌面有充斥[整個腳掌的]月相,左腳掌面有充斥[整個腳掌的]蓮華相。她因這種相而被稱作月蓮。

他的兒子洗完頭,拿著裝有一千[錢]的袋子說:“需要錢的人過來吧!”隨後,令人將所有前來者攜帶的籮筐、 瓶、袋都裝滿並給了[他們]。錢袋中仍有一千咖哈巴那錢。

他的兒媳也盛裝打扮後,拿著一籃稻穀,在露天坐著 說:“需要稻種的人過來吧!”隨後,令人將所有前來者攜帶的籮筐裝滿並給了[他們]。籃子仍舊是滿的。

他的僕人也盛裝打扮後,用金索將公牛套於金軛,拿著金刺杖,給兩頭牛[印上]五個香指印,並將金袋套在牛角 上,來到田間後驅使[它們犁地]。這邊三[犁],那邊三[犁],中間一[犁],如此破開七條犁溝而前行。

瞻部洲的居民就隨心所欲地從財主家中拿走了稻種、黃金、錢幣等[財物]。這五人有大福德。

如此大威力的財主聽說“導師來了”,[心想:]“我要前去迎接導師。”就在出去時,於途中遇見外道們。他們說: “家主,為何作為有作論者,你卻前去[宣導]無作論的沙門喬答摩那裡呢?”被阻止時,他並未接受他們的話,而是去到導師跟前並禮敬後,坐在一旁。當時,導師為他開示次第論。

開示結束時,他得達入流果,隨後告訴導師外道們詆毀導師並阻止自己[前來]之事。當時,導師對他說:“家主,這些有情對自己的大過視若無睹,卻將無過的他人視為有過失,猶如揚起穀糠一般到處傳揚。”然後誦出此偈:

252.
sudassaṃ vajjamaññesaṃ, attano pana duddasaṃ,
paresañhi so vajjāni, opunāti yathā bhusaṃ,
attano pana chādeti, kaliṃva kitavā saṭho.

易見他人過,見己過則難;
傳揚他人過,猶如揚穀糠;
卻瞞自過失,如騙子藏惡。

在此[偈頌中],“易見[他人]過”(sudassaṃ vajjam),能夠容易、輕鬆地見到他人的微少過失,卻難以見到自己的極多過失。

“[傳揚]他人[過]”(paresañhi),正因如此,那人在僧團中等處將他人的過失擺在顯眼之處,猶如揚起穀糠一般傳揚。

“如騙子藏惡”(kaliṃva kitavā saṭho),由於要侵害鳥等,所以[獵人]自己名為“罪惡”(kali) [246] 。用斷枝等進行隱藏名為行騙(kitavā),捕鳥者被稱作騙子(saṭho)。

“正如捕鳥人等想要捕殺鳥時,像騙子一樣隱藏自己。同樣地,[那人]也[如此]覆藏自己的過失”之義。

開示結束時,許多人住立於入流果等。

第十、門答咖財主的故事[終]。


11. 嫌責想長老的故事

Ujjhānasaññittheravatthu

“若觀他人過……”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祇陀林時,就一位名叫嫌責想(Ujjhānasaññi)的長老而說的。

據說,他一邊說“這人如此穿[下衣],如此披[上衣]”,到處尋找比丘們的過失。比丘們告知導師:“尊者,名叫某某的長老如此行為。”

導師說:“諸比丘,將義務放在第一位然後如此教導[他人]者無可指責。然而,若人因為經常心懷嫌責而到處尋找他人的過失,如此說[他人的話],他連禪那等殊勝[成就]中的一種都不會生起,就只有諸漏在增長。”隨後,誦出此偈:

253.
paravajjānupassissa, niccaṃ ujjhānasaññino,
āsavā tassa vaḍḍhanti, ārā so āsavakkhayā.

若觀他人過,常懷嫌責想;
彼諸漏增長,離漏盡甚遠。

在此[偈頌中],“嫌責想”(ujjhānasaññino),“要如此穿[下衣],要如此披[上衣]”,透過如此尋找他人的過失而時常心懷嫌責之人,對他而言,禪那等[殊勝法]中的[任何]一種都不會增長,他只有諸漏在增長。

正因如此,他距離到達名為阿羅漢道的漏盡還很遙遠。開示結束時,許多人得達入流果等。

第十一、嫌責想長老的故事[終]。


12. 遊方僧善賢的故事

  1. 遊方僧善賢的故事

Subhaddaparibbājakavatthu

“虛空[無足跡]……”這佛法開示,是導師在拘尸那揭羅(Kusinārā)附近的末羅(Malla)國娑羅樹林,躺在般涅槃的床上時,就遊方僧善賢(Subhadda)而說的。

據說,往昔有次種莊稼時,[他的]弟弟九次供了最先施,那時他因不願布施,而落後,最後才布施。因此,在[佛陀]剛剛覺悟和覺悟中期時,他都沒能見到導師。

然而,在導師覺悟後期般涅槃時,他[思惟]:“我就自己的三個疑問詢問過年長的遊方僧,認為沙門喬答摩‘年 輕’而沒有問。現在是他般涅槃時,之後我會因沒有詢問沙門喬答摩而生起懊悔。”隨後,來到導師之處,受阿難長老阻攔時,被導師允許了。“阿難,不要阻攔善賢,讓他問我問題吧!”當如此說時,[善賢]進入內帳,在[佛陀躺臥的]床下坐著詢問這些問題:“賢者沙門,虛空中有足跡嗎?在此[教法]以外有沙門嗎?有恆常之行嗎?”

然後,導師告知不存在這些[法]後,開示了這些偈頌:

254.
ākāseva padaṃ natthi, samaṇo natthi bāhire,
papañcābhiratā pajā, nippapañcā tathāgatā.

虛空無足跡,外教無沙門;
眾人樂虛妄,如來無虛妄。

255.
ākāseva padaṃ natthi, samaṇo natthi bāhire,
saṅkhārā sassatā natthi, natthi buddhānamiñjitaṃ.

虛空無足跡,外教無沙門;
諸行不恒久,諸佛無動搖。

在此[偈頌中],“足跡”(padaṃ),在此虛空中,沒有可以通過像顏色、形狀這樣的[外相]而為人所知的任何足跡。

“外教”(bāhire),在我的教法以外,沒有證得道果的沙門。

“眾人”(pajā),這被稱為有情世間的眾人樂著於渴愛等[煩惱]虛妄 [247]

“無虛妄”(nippapañcā),就在菩提樹下斷盡一切虛妄故,如來無虛妄。

“諸行”(saṅkhārā),五蘊。它們中沒有一種是恒常的。

“[諸佛無]動搖”(iñjitaṃ),這句的含義是,在渴愛、慢等的動搖中,[人們]會執取“諸行恒常”。而諸佛則沒有 [任何]一種[愛、見、慢的]動搖。開示結束時,善賢住立於不來果,開示也給在場大眾帶來了利益。

第十二、遊方僧善賢的故事[終]。

第十八品垢穢品釋義終。



19. 法住品

  • 偈頌部份可另參 多版本對讀
    1. 法住品 Dhammaṭṭhavaggo 目錄
文喜比丘譯
19. 法住品
  1. 一法官的故事( dhp_256_257 )
  1. 六群比丘的故事( dhp_258 )
  1. 持一感興偈的漏盡長老的故事( dhp_259 )
  1. 矮個子跋提梨迦長老的故事( dhp_260_261 )
  1. 眾比丘的故事( dhp_262_263 )
  1. 訶多的故事( dhp_264_265 )
  1. 某婆羅門的故事( dhp_266_267 )
  1. 外道的故事( dhp_268_269 )
  1. 漁夫的故事( dhp_270 )
  1. 眾具足戒等的比丘的故事( dhp_271_272 )
   

1. 一法官的故事

Vinicchayamahāmattavatthu

“不以……”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祇陀林時,就一法官(Vinicchayamahāmatta)而說的。

一天,比丘們在舍衛城北門的村中托缽後途經城中返回寺院。這時起了雲,下著雨。他們進入前面的法院裡,看到了法官收取賄賂,然後將[涉案財產的]主人判為非主人,他們心想:“啊,這非法者,我們曾以為‘此人依法判案’。”他們在雨停後回到寺院,禮敬了導師,然後坐在一旁,將此事告知了[導師]。

導師說:“諸比丘,為貪等所驅使,依蠻橫而斷案,不名法住者。而查明罪行,不蠻橫,根據罪行執行審判,是名法住者。”說完,誦出此偈:

256.
Na tena hoti dhammaṭṭho, yenatthaṃ sāhasā naye;
Yo ca atthaṃ anatthañca, ubho niccheyya paṇḍito.

蠻橫而斷案,此非法住者;
合理非合理,智者應裁決。

257.
Asāhasena dhammena, samena nayatī pare;
Dhammassa gutto medhāvī, dhammaṭṭhoti pavuccatī.

如法不蠻橫,公平導他人;
護法之智者,是名法住者。

在此[偈頌中],“以此”(tena)即僅以此般原因。“法住者”(dhammaṭṭho)國王即便依法判案也不名為法住者。“以其”(yena)以其原因。“事”(atthaṃ)已著手應審理之事。“蠻橫方式”(sāhasā naye)立足於貪欲等,憑蠻橫、妄語而審理。那基於貪者,說妄語將[自己的]親戚或朋友,本不是[涉案財物]的主人,而判成是主人。基於瞋,說妄語將 [自己的]仇敵,本是主人,判成非主人。基於癡,收取賄賂後,審判時像分心了一般,這裡那裡到處看,妄稱“此人 勝,彼敗[訴]”將其驅逐。基於恐怖,將勝[訴]判給某個統治階層者,哪怕他已經面臨著敗[訴]了。這就名為以蠻橫而審案。他不名為法住者,是這裡的意思。

“合理與不合理”(atthaṃ anatthañca),真實與非真實的原因。

“兩者應裁決”(ubho niccheyya),智者對合理與不合理兩者進行審理後宣判。

“不以蠻橫”(Asāhasena),不以妄語。 “依法”(dhammena),依據審理之法,而非依據欲等。

“公正地”(samena),依據罪行而審判他人,定為勝[訴]或敗[訴]。

“護法者”(Dhammassa gutto),意思是,他守護法、保護法、具備法味智的智者,他堅持審判之法,是名為法住者。

開示結束時,許多人證得了入流果等。

第一、一法官的故事[終]。


2. 六群比丘的故事

Chabbaggiyavatthu

“非以彼為智者……”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祇陀林時,就六群比丘而說的。

據說他們不論是在寺院食堂還是村中食堂都惹是生非。一天,一些年輕[比丘]和沙彌在村中用餐完畢回來,比丘們問他們:“賢友,食堂怎麼樣?”

“尊者們,不要問了,六群比丘們說‘唯有我們是賢能的,唯有我們是智者,我們要揍這些人,在[他們]頭上倒上垃圾,然後把他們趕出去’,說完抓住我們的後背,然後傾倒垃圾,在食堂裡惹是生非。”比丘們去到導師面前,將此事告知。導師說:“諸比丘,說話多、欺辱他人者,我不說其為智者,唯有平靜無敵意、無恐懼者,我說其為智者。”說完,誦出此偈:

258.
Na tena paṇḍito hoti, yāvatā bahu bhāsati;
Khemī averī abhayo, paṇḍitoti pavuccatī.

不僅因多言,彼即為智者;
安穩無敵意,無怖名智者。

在此[偈頌中],“僅因”(yāvatā),[並非]僅僅由於他在僧團中等處說話多,就名為智者。意思是,那自身安穩,沒有五種敵意的無敵意者、無畏者,他來到大眾中沒有怖畏,他名為智者。

開示結束時,許多人證得了入流果等。

第二、六群比丘的故事[終]。


3. 持一感興偈的漏盡長老的故事

Ekudānakhīṇāsavattheravatthu

“不因……”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祇陀林時,就一位名為一偈長老的漏盡者而說的。

據說他一個人在一片森林裡獨居,他只熟知一個感興偈:

“心高不放逸,學牟尼靜道;
寂靜恒具念,是人無憂惱。”
(《律藏·波逸提(懺悔)》第 153 段,《自說》第 37 偈)

據說他在布薩日獨自發佈聽法宣告,然後誦此偈。諸天隨喜之聲猶如大地崩裂一般。後來在一個布薩日,有兩位持三藏的比丘,各有五百比丘相隨,他們來到他的住處。他看到他們後就很開心,說:“你們來到這裡真好,今天我們將聽你們講法。”

“然而賢友,這裡有誰想聽法嗎?” “有的,尊者,在聽法之日,這片樹林裡充滿了諸天隨喜的聲音。”

他們中的一位三藏持者誦法,一個開示。然而連一個天神也沒有表示隨喜。他們問:“賢友,你說在聽法日這個樹林裡天神們會發出很大的隨喜聲,這怎麼回事呢?”

“尊者,其他日子裡,充滿了隨喜聲,但今天我也不知道怎麼回事。”

“那麼,賢友,你就講法吧。”

他拿過扇子,坐上座位,就說出了那個偈頌。天神們大聲地隨喜。於是隨行比丘們便對天神們抱怨:“住在這個樹林的天神看臉而隨喜,三藏比丘們說了這麼多連任何讚美之詞都沒有說,一位年老的長老說了一個偈就大聲隨喜。”他們去到寺院向導師報告了此事。

導師說:“諸比丘,我不說那學很多或說很多者為持法者,而那僅學一個偈後得解諸[聖]諦者,彼為持法者。”說完,開示佛法,誦出此偈:

259.
Na tāvatā dhammadharo, yāvatā bahu bhāsati;
Yo ca appampi sutvāna, dhammaṃ kāyena passati;
Sa ve dhammadharo hoti, yo dhammaṃ nappamajjatī.

不因多言故,即為持法者;
彼雖聞少許,而由身見法;
於法不放逸,彼實持法者。

在此[偈頌中],“因”(yāvatā),不只因他以學習、憶持、誦習等方式[能]說許多[法]就是持法者,而只是名為傳承的守護者、傳統的保持者。

“彼雖少分”(Yo ca appampi),若人雖聽聞少許,但他通過親證法與義成為法隨法行者,通過名身徹知苦等,得見四諦之法,他實為持法者。

“彼於法不放逸”(yo dhammaṃ nappamajjatī),意思是,誰若也發起精進,“今天,就在今天”想要通達,而於法不放逸,他也是持法者。

開示結束時,許多人證得了入流果等。

第三、[持]一感興偈的漏盡長老的故事[終]


4. 矮個子跋提梨迦長老的故事

Lakuṇḍakabhaddiyattheravatthu

“不以其為長老……”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祇陀林時,就矮個子的跋提梨迦(Bhaddiya)長老而說的。

一天這位長老前去侍奉導師,在他離開時,有三十位林住比丘看到了他。他們前來,禮敬了導師,然後坐在一旁。導師看到他們有證得阿羅漢的因緣,就問他們這個問題:“你們有看到一位長老從這裡離開嗎?”

“沒看到,尊者。” “你們看到了什麼呢?”

“尊者,我們看到了一位沙彌。” “諸比丘,那不是沙彌,他就是長老。” “[他]非常小啊,尊者。”

“諸比丘,我不因年老坐在長老之座就說是‘長老’。而是那徹知諸[聖]諦後,住於對大眾無害的狀態者,彼名為長老。”說完,誦出這些偈頌:

260.
Na tena thero so hoti, yenassa palitaṃ siro;
Paripakko vayo tassa, moghajiṇṇoti vuccati.

不因彼白頭,即成為長老;
彼之年歲長,稱為老愚夫。

261.
Yamhi saccañca dhammo ca, ahiṃsā saṃyamo damo;
Sa ve vantamalo dhīro, thero iti pavuccatī.

彼人具真實,具法且無害;
克己自調禦,離垢之賢者,實名為長老。

在此[偈頌中],“年老”(Paripakko),是成熟的,已達老年的意思。

“老愚夫”(moghajiṇṇo),內在沒有作為長老之法,名為空年長。

“彼具真諦與法”(Yamhi saccañca dhammo ca),這人通過十六種方式 [248] 徹知而有四種聖諦,以及以智慧親證了而有九種出世間法。

“無害”(ahiṃsā),無害的狀態。這只是開示[這麼說],實則是有修習四無量[心]的意思。

“克己調禦”(saṃyamo damo),就是戒與守護根門。 “已離垢穢者”(vantamalo),通過道智捨離垢穢者。 “賢者”(dhīro),具備堅毅者。 “長老”(thero),意思是,由於他具備這些堅定的因素而稱為“長老”。

開示結束時,那些比丘們證得了阿羅漢。

第四、矮個子跋提梨迦長老的故事[終]。


5. 眾比丘的故事

Sambahulabhikkhuvatthu

“不因善言辭……”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祇陀林時,就眾多比丘而說的。

某個時候,一些長老看到年輕[的比丘]和沙彌們給自己的老師做染衣等服務,他們心想:雖然我們也善於語 法,但我們什麼[利養]也沒有。如果我們去導師面前這樣說 “尊者,我們善於語法,請您指示年輕[比丘]和沙彌們‘哪怕在其他人處學會了法後,沒有在這些[長老]面前獲認可就不要誦習。’”如此一來我們的利養恭敬就會增加。

他們來到導師面前這樣說了。導師聽了他們的話後知道:“在此教法中,只有從傳承[佛法]的角度,可以這麼說,但這些人是依於利養恭敬。”於是說:“我不因[你們]有口才就說你們是賢良的,而那些通過阿羅漢道根除了嫉妒等法的人,那才是賢良的。”說完,誦出此偈:

262.
Na vākkaraṇamattena, vaṇṇapokkharatāya vā;
Sādhurūpo naro hoti, issukī maccharī saṭho.

不因善言辭,或以貌如花;
嫉妒慳偽者,成為賢良人。

263.
Yassa cetaṃ samucchinnaṃ, mūlaghaccaṃ samūhataṃ;
Savantadoso medhāvī, sādhurūpoti vuccatī.

斬斷於此者,根絕拔除之;
彼離瞋智者,是名賢良人。

在此[偈頌中],“不因善言辭”(Na vākkaraṇamattena),[不因]僅僅會說具備語法特徵的話。 “或因貌如蓮花”(vaṇṇapokkharatāya vā),或因相貌令人喜愛。

“[賢良]人”(naro),嫉妒他人成就者、具備五種慳吝者、虛偽的欺詐之人,不因此等原因(貌美、善言辭)就名為賢良人。

“[除滅]於此者”(Yassa cetaṃ),意思是,對於那已通過阿羅漢道智將嫉妒等染汙連根斬斷、根絕、拔除了的人,他捨離了瞋,具足法味智,稱為賢良人。

開示結束時,許多人證得了入流果等。

第五、眾比丘的故事[終]。


6. 訶多的故事

Hatthakavatthu

“不因剃頭[即是]沙門……”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舍衛城時,就訶多(Hatthaka)而說的。

據說他在[跟人]提議辯論後,說“你們在某某時間來某某地方,我們將辯論”,然後他便提前去到那裡,說“看,外道們由於怕我,沒有來,這就是他們的失敗”等等,到處[跟人]提議辯論後,以一個[謊言]掩飾另一個。

導師聽說“據說訶多這麼做”以後,命人把他叫來,問道:“訶多,據說你這麼做,是真的嗎?”

“是真的。”他回答。 “為什麼你要這麼做呢?如此妄語者,不僅因光頭[穿袈裟]等[外在形象]就名為沙門。那根除了大小諸惡者,彼方為沙門。”說完,誦出此偈:

264.
Na muṇḍakena samaṇo, abbato alikaṃ bhaṇaṃ;
Icchālobhasamāpanno, samaṇo kiṃ bhavissati.

無戒妄語者,光頭非沙門;
具足欲與貪,如何是沙門。

265.
Yo ca sameti pāpāni, aṇuṃ thūlāni sabbaso;
Samitattā hi pāpānaṃ, samaṇoti pavuccatī.

若人平息於,粗細一切惡;
諸惡息滅故,是名為沙門。

在此[偈頌中],“以光頭”(muṇḍakena),僅因剃了頭。 “無戒”(abbato),沒有戒與頭陀支的持守。 “說妄語”(alikaṃ bhaṇaṃ),說虛妄語者,對於未獲得的目標具有欲,對於已得的具有貪戀,如何名為沙門呢? “息滅”(sameti),意思是,若人平息了大大小小的諸惡,由於平息了彼[諸惡]而稱為沙門。

開示結束時,許多人證得了入流果等。

第六、訶多的故事[終]。


7. 某婆羅門的故事

Aññatarabrāhmaṇavatthu

“非因[乞食]即是比丘……”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祇陀林時,就某婆羅門而說的。

據說他在外道中出家,於托缽時心想:“沙門喬答摩稱呼自己托缽的弟子為‘比丘’,我也應被稱為‘比丘’。”他去到導師面前說:“友,喬答摩,我也是托缽為生,你也稱我為 ‘比丘’吧。”於是導師對他說:“婆羅門,我並非僅以托缽就稱[他人]為比丘。奉行腥臭法者不名為比丘。然而思維一切諸行而行者,彼名為比丘。”說完,誦出此偈:

266.
Na tena bhikkhu so hoti, yāvatā bhikkhate pare;
Vissaṃ dhammaṃ samādāya, bhikkhu hoti na tāvatā.

僅於他乞食,彼不為比丘;
奉行腥臭法,即非為比丘。

267.
Yodha puññañca pāpañca, bāhetvā brahmacariyavā;
Saṅkhāya loke carati, sa ve bhikkhūti vuccatī.

若人修梵行,捨棄福與惡;
思量行於世,彼實為比丘。

在此[偈頌中],“僅以”(yāvatā),即不僅以在他人處行乞食,就名為比丘。

“腥臭”(Vissaṃ),腥臭法,奉行腥臭味的身業等法而行者,不名為比丘。

“彼[於]此[教法中]”(Yodha),彼於此教法中,以道梵行捨棄、摒除了福與惡這兩者後,成為梵行者。

“以思量”(Saṅkhāya),以智慧[思量]。 “於世間”(loke),意思是,於蘊世間等,“此等為內在諸蘊,此等為外在[諸蘊]”,如此了知一切法而行,他以彼智破除諸煩惱而名為比丘。

開示結束時,許多人證得了入流果等。

第七、某婆羅門的故事[終]。


8. 外道的故事

titthiyavatthu

“不因沉默故……”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祇陀林時,就一些外道而說的。

據說他們在就餐處以此等方式為人們說完祝福語才離 開:“祝安穩,祝快樂,祝增壽,某某地方有泥,某某地方有荊棘,這樣的地方不應去。”然而在[佛陀]覺悟後的早期,還沒有規定隨喜等[行儀]時,比丘們在食堂沒有為人們做隨喜就離開。人們抱怨:“在外道那裡我們聽得到祝福語,然而尊者們一言不發地離開。”

比丘們將此事告訴了導師。導師給與了許可:“諸比丘,從今開始,在食堂等處你們怎麼喜歡就怎麼做隨喜吧,向坐於近處者講法,說法吧。”他們照做了。人們聽了隨喜[開示]等,便開始努力地邀請比丘們,然後表示恭敬。外道們則抱怨道:“我等出家人默然,沙門喬答摩的弟子在食堂等處大說特說。”

導師聽說此事後,說:“諸比丘,我不僅以沉默就說其為 ‘牟尼’ [249] 。有的人其實是無知才不說,有的人是由於不自信,有的人出於吝嗇‘不要讓其他人得知我這重要的義理’。

因此並非僅以沉默就是牟尼,而是止息了惡的人才名為牟尼。”說完,誦出此偈:

268.
Na monena munī hoti, mūḷharūpo aviddasu;
Yo ca tulaṃva paggayha, varamādāya paṇḍito.

269.
Pāpāni parivajjeti, sa munī tena so muni;
Yo munāti ubho loke, muni tena pavuccatī.

愚癡無知者,不因默然故;
即得為牟尼,智者如持秤;
取勝棄惡故,彼僧為牟尼;
彼知兩世間,因此稱牟尼。

在此[偈頌中],“不因默然”(Na monena),確實來說,通過所謂牟尼之行道,即以道智而了知,名為牟尼(智者),但這裡說的“默然”指的是沉默的狀態而已。

“愚癡的狀態”(mūḷharūpo),本質上無用的人。 “無知者”(aviddasu),無智之人。這樣的人即便沉默

不語也不名為牟尼。“或者說空虛無智之人,不因沉默而名為牟尼”之義。

“彼如持秤”(Yo ca tulaṃva paggayha),就好似拿了一桿秤後,如果超過了就拿走[多餘的部分],如果不足就添加。如此般,就如拿走那多餘的一般,將惡拿走、摒棄,猶如將不足的補足一般,圓滿善。這樣做即拿取戒、定、慧、解脫、解脫知見之殊勝、最上[之法],摒棄諸不善法。

“彼為牟尼”(sa munī),“他名為牟尼”之義。 “彼因此為牟尼”(tena so muni),那為什麼他是牟尼?意思是,因以上所說的原因,他是牟尼。

“彼知兩世間”(Yo munāti ubho loke),猶如將[東西]放在秤上稱量一般,彼人於此蘊等世間以“此等為內在諸 蘊,此等為外在的”此等方式知此[內在與外在]兩[世間]之義。

“因此稱牟尼”(muni tena pavuccatī),意思是,因此原因就稱為牟尼。

開示結束時,許多人成就了入流果等。

第八、外道的故事[終]。


9. 漁夫的故事

Bālisikavatthu

“以[殺生]故彼非聖者……”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祇陀林時,就一名叫聖者的漁夫而說的。

一天導師看到他有證得入流道的潛質後,在舍衛城北門村中托缽完,在比丘僧團的陪同下從彼處回來。這時,那漁夫正拿著漁具釣魚,看到佛陀為首的比丘僧團後,他扔了釣竿然後站著。導師在他不遠處轉身站著詢問舍利弗長老等的名字:“你叫什麼名字?”那些[比丘們]也以“我叫舍利子”,“我叫目犍連”將各自的名字說了出來。

漁夫心想:“導師在詢問所有人的名字,我想他也會詢問我的名字。”導師知道了他的意欲後便問道:“優婆塞,你的名字是什麼?”

“尊者,我叫聖者。”他回答。

“優婆塞,如此殺生者不名為聖者,聖者住立於對大眾無傷害。”說完,誦出此偈:

270.
Na tena ariyo hoti, yena pāṇāni hiṃsati;
Ahiṃsā sabbapāṇānaṃ, ariyoti pavuccatī.

以其殺生故,彼非是聖者;
於一切生類,無害名聖者。

在此[偈頌中],“無害”(Ahiṃsā),是不傷害。這就是說,凡是傷害諸生命者,以此原因彼非聖者。意思是那通過對一切生類不以手掌等進行傷害,為慈心修習等的穩固而遠離傷害[他人]者,彼稱為聖者。

開示結束時,漁夫證得了入流果,開示也給在場者帶來了利益。

第九、漁夫的故事[終]。


10. 眾具足戒等的比丘的故事

Sambahulasīlādisampannabhikkhuvatthu

“不僅以持戒……”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祇陀林時,就許多具足戒等[美德]的比丘而說的。

據說他們當中有的比丘這樣想:“我們具足戒;我們持頭陀;我們多聞;我們住邊遠住處;我們獲得了禪那;對於我們而言阿羅漢不難得,一旦我們想,當天就能證得阿羅漢。”其中那些不來者們,他們也這麼想:“如今對我們而言阿羅漢不難得。”

一天,他們所有人都去到導師面前,禮敬導師後坐下。導師問道:“諸比丘,你們是否已達出家義務的頂點?”他們這麼說:“尊者,我們是這樣這樣的,因此我們思維‘當我們想,片刻我們就能證得阿羅漢’而度日。”

導師聽了他們的話後,說:“諸比丘,作為比丘只是遍淨了戒等或只是證得了不來者之樂,不應說‘我們的生命之苦只有一點點了’。只要尚未證得漏盡就不要生起‘我已快樂了’的心。”說完,誦出此偈:

271.
Na sīlabbatamattena, bāhusaccena vā pana;
Atha vā samādhilābhena, vivittasayanena vā.

272.
Phusāmi nekkhammasukhaṃ, aputhujjanasevitaṃ;
Bhikkhu vissāsamāpādi, appatto āsavakkhaya.

不僅以持戒,又或以多聞;
亦或以得定,或住邊遠處;
我證出離樂,非凡夫所及;
未達於漏盡,比丘莫自滿。

在此[偈頌中],“以具足戒之量”(īlabbatamattena),即以[具足]四種遍淨戒或十三頭陀支的程度。

“或以多聞”(bāhusaccena),以學會了三藏的程度。

“以得定”(samādhilābhena),以證得八定。 “出離之樂”(nekkhammasukhaṃ),不來者之樂。或以“我觸證了那不來之樂”這樣的程度。

“非凡夫所及”(aputhujjanasevitaṃ),凡夫們不能體驗,唯有聖者可體驗。

“比丘啊”(Bhikkhu),稱呼他們當中的某一位。 “莫自滿”(vissāsamāpādi),莫陷入自滿。這就是說,比丘只是具足此戒等[功德],尚未證得名為諸漏已盡的阿羅漢之比丘不要陷入自滿:“我們的[生命之]‘有’只有微小的一點點了。”正如一點點糞便也是臭的,如此般一點點生命存在也都是苦的。

開示結束時,那些比丘證得了阿羅漢,開示也給在場者帶來了利益。

第十、眾具足戒等的比丘的故事[終]。

第十九品法住品釋義終。


20. 道品

法護尊者譯
20. 道品
  1. 五百位比丘的故事( dhp_273_276 )
  1. 無常相的故事( dhp_277 )
  1. 苦相的故事( dhp_278 )
  1. 無我相的故事( dhp_279 )
  1. 精勤禪修者底沙長老的故事( dhp_280 )
  1. 豬鬼的故事( dhp_281 )
  1. 頗提那長老的故事( dhp_282 )
  1. 五位大長老的故事( dhp_283_284 )
  1. 金匠長老的故事( dhp_285 )
  1. 大財商人的故事( dhp_286 )
  1. 翅舍瞿曇彌的故事( dhp_287 )
  1. 波羅遮那的故事( dhp_288_289 )

1. 五百位比丘的故事

Pañcasatabhikkhuvatthu

“諸道八支[勝]……”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祇陀林時,就五百位比丘而說的。

據說,當導師前往鄉村遊行,又回到舍衛城時,他們坐在集會堂中,以“從某某村莊到某某村莊的道路平坦,某某村莊的道路不平坦,有碎石,無碎石”等方式,就自己走過的道路而說道路論。

導師見到他們[具備]阿羅漢的親依止,就前去該處,在備好的座位坐著詢問:“諸比丘,你們因為什麼話題而共坐討論?”

當他們說“因為這個[話題]”時,[佛陀]說:“諸比丘,這是外在的道路,比丘應當踐行聖道,如此作的比丘能夠解脫一切苦。”隨後,說出這些偈頌:

273.
maggānaṭṭhaṅgiko seṭṭho, saccānaṃ caturo padā,
virāgo seṭṭho dhammānaṃ, dvipadānañca cakkhumā.

諸道八支勝,諸諦四句勝;
諸法離貪勝,兩足具眼勝。

274.
eseva maggo natthañño, dassanassa visuddhiyā,
etañhi tumhe paṭipajjatha, mārassetaṃ pamohanaṃ.

為見清淨故,唯此道無他;
汝等當行之,此能迷惑魔。

275.
etañhi tumhe paṭipannā, dukkhassantaṃ karissatha,
akkhāto vo mayā maggo, aññāya sallakantanaṃ.

汝等行於此,將作苦終結;
已知拔箭道,我為汝等說。

276.
tumhehi kiccamātappaṃ, akkhātāro tathāgatā,
paṭipannā pamokkhanti, jhāyino mārabandhanā.

汝等當熱忱,如來[唯]教者;
行道禪修者,解脫魔繫縛。

在此[偈頌中],“諸道八支[勝]”(maggānaṭṭhaṅgiko),有步行道等及六十二種趣邪見之 道。在所有那些道中,透過正見等八支[聖道]捨斷邪見等八支[邪道]時,以滅為所緣,而於四諦中達成遍知苦等作用的八支[聖]道最殊勝、最上。

“諸諦四句[勝]”(saccānaṃ caturo padā),有出自“實語不生氣”(《法句》224)的真實語,或[出自]“真正的婆羅門、真正的刹帝利”的世俗諦,或[出自]“唯此真實,餘皆空虛”(《法集論》1144;《中部》2.187-188)的見真實,或有以“苦聖諦”等分類的勝義諦。在所有這些諦(真實)中,以應遍知義、應親證義、應捨斷義、應修習義、一以 [250] 通達義、如實通達義,苦聖諦等四句為最殊勝。

“諸法離貪勝”(virāgo seṭṭho dhammānaṃ),根據 “諸比丘,無論多少有為法或無為法,離貪被稱為它們中最勝”(《如是語》90;《增支部》4.34)之語,在一切法中,稱為涅槃的離貪最殊勝。

“兩足具眼[勝]”(dvipadānañca cakkhumā),在以天與人等分類的所有兩足者中,唯有以五眼 [251] 而具眼的如來最殊勝。“ca”(和)字是連接之義,連接非色法。因此,在非色法中,如來也最殊勝、最上。

“為見清淨故”(dassanassa visuddhiyā),凡為道果之見的清淨而被我說為“最殊勝”者,唯此是道,別無其他。

“汝等[當行]之”(etañhi tumhe),因此,你們要踐行它。

“此能迷惑魔”(mārassetaṃ pamohanaṃ),此迷惑魔的[八支聖道]被稱作“惑亂魔”。

“[將作]苦終結”(dukkhassantaṃ),“將終結、結束整個輪迴之苦”的意思。

“已知拔箭道”(aññāya sallakantanaṃ),此[八支聖]道能斷除、粉碎、拔除貪愛之箭等[煩惱]。我並非透過隨聞等而是親自了知後宣說此道。現在,你們能透過[滅除]煩惱的熱忱而獲得“熱忱”,為了證得它,應付出、應踐行正勤精勤。

如來僅僅只是教導者。因此,只要那些依照教而行者以兩種禪(止觀)禪修,他們就能從稱為三地流轉的魔之繫縛中解脫。

開示結束時,那些比丘住立於阿羅漢,開示也給在場大眾帶來了利益。

第一、五百位比丘的故事[終]。


2. 無常相的故事

Aniccalakkhaṇavatthu

“一切行無常……”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祇陀林時,就五百位比丘而說的。

據說,他們在導師跟前取得業處後,前往阿蘭若中精進 時,未得達阿羅漢,思惟“我們要[請導師]辨別之後再取得業處”,就去到導師跟前。

導師觀察“什麼對他們有益”時,思惟:“這些人在迦葉佛的時代修習無常相兩萬年,因此,只應以無常相而為他們開示一首偈頌。”他說:“諸比丘,欲有等中的一切行以消失義而為無常。”隨後,誦出此偈:

277.
sabbe saṅkhārā aniccāti, yadā paññāya passati,
atha nibbindati dukkhe, esa maggo visuddhiyā.

一切行無常,以慧照見時;
乃厭離於苦,此為清淨道。

在此[偈頌中],“一切行”(sabbe saṅkhārā),生起於欲有等中的諸蘊就在[生起的]各處消失故為“無常”。當以觀慧照見時,那時厭離於此擔負五蘊之苦。厭離[於苦]者,透過遍知苦等通達[四聖]諦。

“此為清淨道”(esa maggo visuddhiyā),“為了清淨、為了淨化,這是道”之義。

開示結束時,那些比丘住立於阿羅漢,開示也給在場大眾帶來了利益。

第二、無常相的故事[終]。


3. 苦相的故事

Dukkhalakkhaṇavatthu

第二首偈頌也是同樣的故事。

那時,世尊知道那些比丘精通於苦相,就說:“諸比丘,一切蘊以逼迫義而只是苦。”隨後,誦出此偈:

278.
sabbe saṅkhārā dukkhāti, yadā paññāya passati,
atha nibbindati dukkhe, esa maggo visuddhiyā.

一切行是苦,以慧照見時;
乃厭離於苦,此為清淨道。

在此[偈頌中],“苦”(dukkhā),以逼迫義而為苦。其餘[內容]與之前的[偈頌]相同。

第三、苦相的故事[終]


4. 無我相的故事

Anattalakkhaṇavatthu

第三首偈頌也是同樣的過程。

於此,世尊知道那些比丘往昔精通於無我相,就說: “諸比丘,一切蘊以不受控義而無我。”隨後,誦出此偈:

279.
sabbe dhammā anattāti, yadā paññāya passati,
atha nibbindati dukkhe, esa maggo visuddhiyā.

一切法無我,以慧照見時;
乃厭離於苦,此為清淨道。

在此[偈頌中],“一切法”(sabbe dhammā),意指五蘊。

“無我”(anattā)的含義是,由於無法施加控制“願不要衰老,願不要死亡”,因此,以不受控義而無我、我空無、無主宰、無自主。

其餘[內容]與之前的[偈頌]相同。

第四、無我相的故事[終]。


5. 精勤禪修者底沙長老的故事

Padhānakammikatissattheravatthu

“應勤奮時[不勤奮]……”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祇陀林時,就精勤禪修者底沙長老而說的。

據說,住於舍衛城的五百位良家子在導師跟前出家,並取得業處後前往阿蘭若。他們中有一人留在了原地。其餘[比丘]於阿蘭若中行沙門法時,證達了阿羅漢,就[思惟]“我們要告知導師所獲功德”,而再次去到舍衛城。

他們在距舍衛城一由旬的一處村落中托缽而行,一位優婆塞見到[此景],就以粥、飯敬奉。他聽完隨喜後,又邀請[其]次日應供。

他們當天去到舍衛城,放好衣缽,於傍晚時分來到導師之處,禮敬後坐在一旁。導師與他們極為愉悅地談話,進行問候。

當時,他們中留在[祇陀林]的朋友比丘思惟:

“導師向他們致以問候時,嘴都不夠用了。然而,因我未獲道果之故,[導師]不與我交談。我今天就要證達阿羅漢,並來到導師跟前,讓他與我交談。”

那些比丘也請求導師:“尊者,我們在前來的道路上受一位優婆塞邀請明日[應供],我們破曉時要前往該處。”

然後,他們的朋友比丘徹夜經行時,因昏沉而倒在走道邊緣的一塊石板上,股骨折斷。他大聲喊叫。他的那些朋友比丘覺察到聲音後,從各處跑來。他們燃起燈燭,就在為他作應作之事時,明相升起了。他們沒有機會前往那處村落。

於是,導師對他們說: “諸比丘,你們沒有去托缽的村落嗎?”

他們[回答:]“是的,尊者。”就將那事情經過告知了[導師]。

導師說:“諸比丘,他不只現在障礙你們的利得,過去也曾作過。”隨後,在他們的請求下引述過去:

“若人後欲作,先前應作事;
猶如折魚木,後來彼憂愁。”(《本生》1.1.71)

如此詳細講述了本生 [252] 。據說,那時的眾青年是五百位比丘,懶惰的青年是此比丘,老師則正是如來。

導師引述此佛法開示後,[又]說:“諸比丘,若人在應勤奮時不勤奮,意志消沉,懶惰的他就無法證達禪那等種類的殊勝。”隨後,誦出此偈:

280.
uṭṭhānakālamhi anuṭṭhahāno, yuvā balī ālasiyaṃ upeto,
saṃsannasaṅkappamano kusīto,paññāya maggaṃ alaso na vindati.

應勤奮時不勤奮,年富力強卻懶惰;
意志消沉而懈怠,懶人不以慧證道。

在此[偈頌中],“不勤奮”(anuṭṭhahāno),不勤奮、不精進的。

“年富力強”(yuvā balī),雖然處於第一個年齡段的有力之人,卻充滿懶惰,吃完就躺著。

“意志消沉”(saṃsannasaṅkappamano),伴隨三種邪思維而未很好地圓滿正思維之心。

“懶惰”(kusīto)不勤奮。

“懈怠”(alaso)之義為,他過於懶惰,未能見到、不能證達、不能獲得應以慧而見的聖道。

開示結束時,許多人得達入流果等。

第五、精勤禪修者底沙長老的故事[終]。


6. 豬鬼的故事

Sūkarapetavatthu

“守護語言[善護意]……”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竹林時,就豬鬼(Sūkarapeta)而說的。

有一天,摩訶目犍連長老與勒叉那(Lakkhaṇa)長老一起從鷲峰山下來時,在一處地方露出微笑。

當被勒叉那長老問及“賢友,你為何微笑”時,[摩訶目犍連長老回答:]“賢友,[現在]並非解答此問題的適當時機,你應當在導師跟前問我。”說完,前去王舍城托缽,接著從托缽處返回,去到竹林,禮敬導師後,坐在一旁。於是,勒叉那長老詢問他這件事。

摩訶目犍連長老說:“賢友,我見到一隻鬼,它有三牛呼長的身體,其身體類似人類。頭則猶如豬[頭]。他的臉長有尾巴,從那裡湧出蟲子。我見到它後,[思惟]‘我從未見過像這樣的有情’而露出微笑。”

導師說“確實,諸比丘,弟子們具[天]眼而住”等[語]後又說:“諸比丘,我也在菩提座上見到了這只鬼。出於對他人的悲憫‘若不信我的話,則會對他們不利’而未說。現在,得到了目犍連的證明,我才說出。諸比丘,目犍連所言真實。”

聽聞那話後,比丘們詢問導師: “尊者,他有什麼宿業呢?”

“那諸比丘,諦聽!”導師引述過去,講述它的宿業。在迦葉佛的時代,有兩位長老在一座村莊寺院和合而住。他們中一人有六十個僧臘,一人有五十九個僧臘。五十九個僧臘者幫另一人攜帶衣缽而行,猶如沙彌一般履行大小義務。他們就像同胞兄弟般和合地居住時,來了一位說法者。那時是聽聞佛法之日。長老們對他表達友好後說:“善士,請為我們宣說佛法吧!”

他宣說了佛法開示。長老們[心想]“我們得到了說法 者”而滿心歡喜。次日,帶著他進入附近村莊托缽。在那裡用完餐時,請他為人們開示佛法:“賢友,你就從昨天所說之處[開始]再宣說少許佛法吧!”

人們聽聞佛法開示後,還邀請[他]次日[應供]。如此, [長老們]帶著他每兩天[一個地方]在所有托缽的村莊[輪流]托缽。說法者思惟:“這兩位[長老]極為柔軟,我應當把他們倆趕走,然後住在這座寺院中。”

他傍晚前去侍奉長老的地方,等到比丘們起身離開時,他返回並來到大長老之處,說:“尊者,[我]有些話要說。”

“說吧,賢友。”當[大長老]如此說時,他思惟片刻 說:“尊者,這話會有許多過失。”沒有說出來就離開了。他又去到二長老跟前,也這麼做了。

他第二天仍這樣做。等到第三天,那[兩位長老]變得十分好奇時,他來到大長老之處,說:“尊者,我有些話要 說,卻不敢在您跟前說。”

“沒關係,賢友,說吧!”被長老催促後,他說:“尊者,二長老怎麼能與您一起共受用呢?”

“善士,為何這麼說?我們就像同胞兄弟一樣,我們中一人得到什麼[資具],另一人也就得到了。我這麼長時間以來從未見過他有無德[之處]。”

“真是這樣嗎,尊者?” “是的,賢友。”

“尊者,二長老曾這樣跟我說:‘善士,你是良家子,你與這位大長老共受用時要[先]全面觀察“他知恥且有可喜的戒德”,然後才這麼做。’這位[長老]從我來到之日起就如此對我說。”

大長老就在聽聞那[話]後,心生忿怒,猶如用棍棒擊打的陶器般垮掉了。說法者起身後又去到二長老跟前,同樣如此說。那位[二長老]也同樣垮掉了。

這麼長時間以來,他們[兩人]中確實從未有一人獨自入 [村]托缽。但次日[他們]就各自入[村]托缽。二長老則先回來,並站在食堂中,大長老後面才來。見到他後,二長老思惟:“我應當接過他的衣缽,還是不接呢?”

“如今我將不再接過[他的衣缽]。”他如此思惟後,又使心柔軟:“算了!我先前從未如此,我不應忽略自己的義務。”隨後來到長老之處,說:“尊者,把衣缽給我吧!”對方打一彈指[說:]“走開,難教者,你不適合再接過我的衣缽。”

當[二長老]說“好的,尊者,我也思惟‘不會再接過您的衣缽了’”時,[大長老]說:“下座賢友,你認為我對這座寺院還有任何執著嗎?”

對方也說:“那麼尊者,您認為我對這座寺院還有任何執著嗎?這是你的寺院。”然後他就拿著衣缽離開了。另一位長老也離開了。他們兩人就連同一條道路都不走,一人選取了靠後門的道路,一人則[走]靠前面的[道路]。

說法者[對他們說:]“尊者們,別這樣做,別這樣做。”

“留步吧,賢友!”當[長老]如此說時,他返回了。那位[說法者]次日進入附近村莊,人們問:“尊者,[那兩位]尊者在哪?”他說:“賢友們,別問了,和你們常相往來的 [兩位長老]昨天起了糾紛離開了,即使在我請求之下,他們仍未能返回。”那些人中的愚人沉默了。

“這麼長時間以來,我們從未見過尊者們有任何錯亂,想必是因此人,他們才有災禍。”智者們則[如此作意]後,內心不悅。那些長老也未在所到之處獲得內心的快樂。

大長老思惟:“啊,下座比丘真是造了重業!剛剛見到客住比丘就說:‘不要與大長老共受用。’”

另一位[長老]也思惟:“啊,大長老真是造了重業!剛剛見到客住比丘就說:‘不要與此人共受用。’”

他們既不誦習[聖典],也不作意[業處]。他們一百年後前往西方的一座寺院。他們到達了同一個住所。大長老進入 [住所]並坐在床上時,另一人也進來了。大長老就在見到後認出了他,無法忍住淚水。

另一人也認出了大長老,雙目含淚地思惟:“我是說還是不說呢?”隨後,[心想:]“那話不[說出口]不與信相應。”他禮敬長老後,說:“尊者,這麼長時間以來,我拿著您的衣缽遊行,您曾經見過我的身門等[三門]中有任何不適當嗎?”

“從未見過,賢友。”

“那您為何對說法者說‘不要與此人共受用’呢?” “賢友,我並未如此說,據說你曾在我[和他]之間這樣說。”

“尊者,我也沒有說過。”

他們在那一刻知道:“必定是那位[說法者]想要離間我們才如此說。”就彼此懺悔了過失。他們一百年間內心都不得安定,而在那天變得和合。“走吧,我們去將他從那座寺院趕走”,他們出發後次第前往那座寺院。

說法者見到長老後,上前來接衣缽。長老彈指道:“你不適合住在這座寺院。”他無法停留,立刻離開逃走了。

當時,那位[說法者]所行的兩萬年沙門法也無法保住[自己],他就從那裡死去後投生於無間地獄,於一個[兩尊]佛陀 [出現]的間隔飽受煎熬。現在,以在鷲峰山中所說的身體而受苦。

導師引述它的這項宿業後,又說:“諸比丘,比丘當有身等的寂靜性。”隨後,誦出此偈:

281.
vācānurakkhī manasā susaṃvuto, kāyena ca nākusalaṃ kayirā,
ete tayo kammapathe visodhaye,ārādhaye maggamisippaveditaṃ.

守護語言善護意,不應以身造不善;
當淨化此三業道,應喜仙人所示道。

其含義是,透過避免四種語惡行來守護語,透過不生起貪婪等而妥善地防護意,捨斷殺生等[身惡行],從而不以身造作不善。應當如此淨化三種業道。

當如此淨化時,要對八支聖道感到喜悅,它們被尋求戒蘊等的佛陀等仙人所教導。

開示結束時,許多人得達入流果等。第六、豬鬼的故事[終]。


7. 頗提那長老的故事

Poṭṭhilattheravatthu

“禪修[生廣慧]……”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祇陀林時,就名叫頗提那(Poṭṭhila)的長老而說的。

據說,他在七佛的教法中都憶持三藏,並為五百位比丘說法。導師思惟:“這位比丘連‘我要解脫自己之苦’這種心都沒有,我要令他生起悚懼。”

從那時起,每當那位長老前來侍奉自己時,[導師總是]說:“來吧,空無的頗提那。禮敬吧,空無的頗提那。坐 吧,空無的頗提那。”等他起身離開時,[導師也]說:“空無的頗提那走了。”

他思惟:“我憶持了導師所說的三藏,並為五百比丘—— [有]十八大群——說法。雖然如此,導師卻屢次說我‘空無的頗提那’。必定是因為沒有禪那等[殊勝法],導師才如此說我。”

他生起悚懼,[心想:]“現在我要進入阿蘭若行沙門法。”就獨自備好衣缽,於破曉時在所有人後面,與學得法後離開的比丘們一起離開了。坐在僧舍中誦習者並沒有認出他是老師。

那位[頗提那]走了一百二十由旬的道路,在一個阿蘭若住處住有三十位比丘,他來到該處禮敬僧團長老,說:“尊 者,請做我的依止吧。”

“賢友,你是說法者,應該我們依止你學習,為何這麼說呢?”

“尊者,別這麼做,請做我的依止。”

其實他們所有人都是漏盡者。當時,大長老[覺得]“他因所學而有傲慢”,就派他到二長老跟前。二長老也那樣對他說。

所有[上座比丘]都以這種方法將他派到[更下座比丘處],他因此而被派到正做針線活的最下座的七歲沙彌跟前。他的傲慢如此被他們除去了。

那位消除傲慢的[頗提那]在沙彌跟前雙手合掌說: “善士,請做我的依止。”

“啊!老師,您為何這樣做,您年長且多聞,應該是我在您跟前學習些許[佛法]。”

“別這樣做,善士,請做我的依止。” “尊者,如果您能遵從教誡,我將做您的依止。” “我會的,善士。如果[您]說‘進入火中吧’我就進入火中。”

於是,那位[沙彌]將不遠處的一個湖泊指示給他,並說:“尊者,您就穿著衣服進入那片湖泊吧。”

那位[沙彌]雖然知道他穿著很昂貴的雙層衣,要觀察“他究竟是否遵從教誨”,而這麼說。長老只藉由[那]一句話就進入水中。

當其袈裟下擺浸濕之際,[沙彌]對他說:“來吧,尊者。”然後,[頗提那]又只藉由[那]一句話過來站著。[沙彌]對他說:

“尊者,一座蟻丘上有六個洞,蜥蜴透過該處的一個洞進入內部,想要抓住那[蜥蜴]的人封堵其他五洞後,破開第六洞,只透過那入口而抓住[它]。同樣地,您也將六門所緣中的其餘五門關閉,令[禪修]業生起於意門吧!”

對多聞的比丘而言,只憑藉這麼多[話]就猶如點燃了燈燭一般。他[說]:“善士,[教]這麼多就可以了。”將智投入[觀照]不淨所生之身體後,致力於沙門法。

導師就坐在一百二十由旬的距離[外]觀察著那位比丘,思惟:“應該讓這位比丘自己住立於廣慧。”隨後,就像[當面]與他一起談話般放出光明,誦出此偈:

282.
yogā ve jāyatī bhūri, ayogā bhūrisaṅkhayo,
etaṃ dvedhāpathaṃ ñatvā, bhavāya vibhavāya ca,
tathāttānaṃ niveseyya, yathā bhūri pavaḍḍhati.

禪修生廣慧,不修廣慧失;
知增不增長,如此兩種道;
應依增慧道,而令己住立。

在此[偈頌中],“禪修”(yogā),如理作意於三十八種所緣。

“廣慧”(bhūri),這是像大地那樣寬廣的慧之名。 “失”(saṅkhayo),消失。

“如此兩種道”(etaṃ dvedhāpathaṃ),這禪修與不禪修。

“增不增長”(bhavāya vibhavāya ca),增長與不增長。 “以[增慧道]”(tathā),如何能增長這名為寬廣的慧,就如此令自己住立之義。

開示結束時,頗提那長老住立於阿羅漢。

第七、頗提那長老的故事[終]。


8. 五位大長老的故事

Pañcamahallakattheravatthu

“伐欲[不伐木]……”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祇陀林時,就許多大長老而說的。

據說,那些[長老]身為在家人時,是舍衛城大富的家主,並彼此互為朋友。他們一起作福德時,聽聞了導師的佛法開示,[心想:]“我們老了,居家生活對我們又有何用?”就向導師乞求出家,隨後出了家。然而,因年老而不能學習佛法,便在寺院邊上令人建造了茅屋,在一起居住。即使在前去托缽時,他們通常也只到妻兒的家中應供。

他們中有一人之前的妻子名叫瑪度拉帕吉咖(Madhurapācikā,蜜廚),她是他們所有人的護持者。因此,他們所有人都帶著自己得到的食物,坐在她家用餐。她也向他們供養備好的菜肴。[後來]她患上某種疾病去世了。

當時,那些年老的長老們在朋友長老的茅屋中集會,他們彼此抱住脖子,一邊哀歎“瑪度拉帕吉咖優婆夷去世了”,一邊哭泣。

比丘們也從周圍跑來詢問:“這是怎麼了,賢友們?”他們說:“尊者,我們朋友先前的妻子去世了,她非常關照我 們。現在,又能從哪裡得到像這樣的[女施主]呢?正因如 此,我們才哭泣。”

比丘們在法堂中生起議論。導師抵達後詢問:“諸比丘,你們現在因何話題而共坐?”當他們說“因為這個[話題]”時,[佛陀]引述過去:“諸比丘,不只是現在,過去他們也投生於鴉胎,並在出沒於海邊時,因被海浪捲入海中死去的雌鴉而哭泣、悲歎後,[心想]‘我們要把它取出來’,就用喙汲取著大海[之水]而疲累。”

“下顎實疲累,口中亦乾燥;
汲[水]未完成,大海仍漲滿。”(《本生》1.1.146)

詳盡開示此《烏鴉本生》 [253] (Kākajātaka)後,又對那些比丘說:“諸比丘,緣於貪、嗔、癡之林,你們經受此苦,應當砍斷此林。如此,你們將無苦。”隨後,誦出這些偈頌:

283.
vanaṃ chindatha mā rukkhaṃ, vanato jāyate bhayaṃ,
chetvā vanañca vanathañca, nibbanā hotha bhikkhavo.

由欲生懼故,伐欲不伐樹;
伐欲林欲叢,比丘無渴望。

284.
yāva hi vanatho na chijjati,aṇumattopi narassa nārisu,
paṭibaddhamanova tāva so,vaccho khīrapakova mātari.

倘若男對女,有纖欲未斷;
彼具黏著心,如牛犢戀母。

在此[偈頌中],“不[伐]樹”(mā rukkhaṃ),當導師說 “伐林”時,對那些出家不久者而言,他們[會認為]“導師令我們拿起錛子等[工具]砍伐森林”而生起想砍伐森林[之 心]。於是[導師出於]“我是針對貪愛等煩惱林而說的,並非樹木”防止[比丘誤解],而對他們說:“不[伐]樹。”

“欲林[生懼]故”(vanato),即“正如由自然界的樹林而產生獅子等怖畏。同樣地,生等怖畏也由煩惱之林而產 生”之義。

在“伐欲林叢”(vanañca vanathañca)中,大樹稱作森林,小樹住立於此林故名樹叢。或者先長出的樹為森林,後繁殖的樹為樹叢。

同樣地,大到引發生命的煩惱為欲林,在生命期間帶來果報的[煩惱]是欲叢。先前生起的[煩惱]為欲林,隨後相繼生起的為欲叢。那兩者皆應以第四道智斷除。故說:“伐欲林欲叢,比丘無渴望。”

“無欲林”(nibbanā hotha),再沒有煩惱。

“倘若[男對女],有纖欲未斷”(yāva hi vanatho),這句之義是,男人對女人,只要有這纖毫的煩惱之欲尚未斷 除,他就猶如喝奶的牛犢對母牛那樣有黏著心、執著心。

開示結束時,那五位大長老全都住立於入流果,開示也給在場大眾帶來了利益。

第八、五位大長老的故事[終]。


9. 金匠長老的故事

Suvaṇṇakārattheravatthu

“斬斷[自情愛]……”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祇陀林時,就舍利弗長老的共住弟子而說的。

據說,一位容貌過人的金匠子在舍利弗長老跟前出了 家。長老思惟:“年青人充滿貪愛。”於是為防止他的貪愛而給與不淨業處。然而,那[業處]不適合他。因此,他進入阿蘭若精進三個月期間,就連心一境性都未得到。

於是,他又來到長老跟前。“賢友,你現起業處了嗎?”當長老如此說時,他告知了那經過。於是,長老對他說:“不應因未成就業處就放棄。”隨後,又給他善巧地開示該業處。

他第二次仍無法生起任何殊勝[法],就前去告知長老。於是,長老又有理有喻地宣講該業處。[不久]他又再次前去講述[自己]未能成就[該]業處。長老思惟:“實修的比丘自身有貪欲等時,知道有,沒有時,知道沒有。這位禪修的比丘已修習業處,而非未修習,已行道,而非未行道。然而,我不知道他的意樂,他想必是佛陀才能教導之人。”

於是,傍晚時分帶著他來到佛陀之處,告知了那一切經過:“尊者,此人是我的共住弟子,我以此原因而給與他這種業處。”

當時,導師對他說:“諸佛圓滿波羅蜜並震動一萬個世間界後,得達了一切知。這有情意樂隨眠智只是諸佛的領 域。”隨後,觀察“此人從什麼樣的家庭出家”時,知道是“金匠家”。接著,觀察過去生時,見到他連續五百生都投生在金匠家,思惟:“此青年長久以來從事金匠工作時,[想著]‘我要製作翅子樹花、蓮華等’而反復捶打赤金。因此不淨可厭的業處不適合他。唯有可意的[業處]是適合的。”於是,將長老遣回:“舍利弗,這位被你給與業處並疲累四個月的比丘,你將見到他就在今天飯後得達阿羅漢。你回去吧!”之後,以神通變現出了車輪大小的金紅蓮,令花瓣與莖梗猶如要滴下水滴一般,並遞給[他]:“比丘,將這朵紅蓮拿著放在寺院邊緣的沙堆,在其前面結跏趺坐,修習預作:‘紅、紅。’”

那位[比丘]從導師手中接過紅蓮內心就明淨了。他去到寺院邊緣,堆起沙子,將紅蓮梗插入該處,在前面結跏趺坐時,致力於預作:“紅、紅。”就在那一刻,他鎮伏了[五] 蓋,生起了近行禪那。

初禪緊隨那[近行禪那]而生起,以五種行相得達自在後 [254] ,就坐著證達第二禪等而得自在。隨後,坐著以第四禪遊戲禪那。導師得知他生起禪那,“這人能夠以自己的法性而生起上等的殊勝(道果)嗎?”如此觀察時,知道“他不能”,就決意:“令那朵紅蓮枯萎。”那[花]猶如用手揉捏過的紅蓮般枯萎,變成了黑色。

他從禪那出來觀察那朵[花],[思惟:]“這朵紅蓮怎麼就老化了呢?當無執取之物都如此被衰老征服,有執取者也不用說。此[身]也會被衰老征服。”他如此見到了無常相。

就在見到那[無常相]時,同樣也見到苦相和無我相。對他而言三有看起來像在熾燃,像是掛在頸部的屍體。

就在那一刻,他的不遠處有童子們進入一片湖泊,折斷白蓮後,在陸地上堆成一堆。他注視著水中及地面的白蓮。當時,水中的白蓮對他而言美妙異常,看起來猶如在滴水一般,另一些(地上的白蓮)則頂部已然枯萎。他更好地見到了無常相等:“連無執取之物都已如此被衰老襲擊,有執取者又怎能不會被襲擊呢?”

導師得知“現在,業處對這位比丘而言已變得清晰”,就在香室中坐著放出光明,照在他的面部。當他觀察“這究竟是什麼”時,導師猶如來到[他的]面前站著一般。他起身雙手合掌。當時,導師認為適合於他,就誦出此偈:

285.
ucchinda sinehamattano, kumudaṃ sāradikaṃva pāṇinā,
santimaggameva brūhaya, nibbānaṃ sugatena desitaṃ.

斬斷自情愛,如手折秋蓮;
涅槃善至示,故當修寂道。

在此[偈頌中],“斬斷”(ucchinda),以阿羅漢道斬斷。 “秋”(sāradikaṃ),在秋天生長的。 “寂道”(santimaggaṃ),趣向涅槃的八支[聖]道。 “當修”(brūhaya),要增長。

其含義是:涅槃乃是善至所教示,是故要修習那[涅槃]之道。

開示結束時,那位比丘住立於阿羅漢。

第九、金匠長老的故事[終]。


10. 大財商人的故事

Mahādhanavāṇijavatthu

“[雨季]我住此……”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祇陀林時,就大財商人而說的。

據說,他用以紅花染色的布裝滿了五百輛車,從波羅奈前來舍衛城從事貿易。抵達河邊後,[心想]“我要在明天渡河”,於是在原地卸下車[軛]住下了。

夜間出現大雲後下起了雨。一連七天,河流漲滿了水。市民也玩樂度過了七天的節日。商人用紅花染色的布沒有賣完。他思惟:

“我遠道而來。如果再回去,必會耽擱時間。不論雨季、涼季還是熱季,我都住在此處做貿易,將那些[布]賣掉。”

導師前去城中托缽時,得知他的心思而露出微笑。阿難長老詢問微笑的原因,[佛陀]說:

“阿難,你見到大財商人了嗎?” “是的,尊者。”

“他不知自己有生命危險,還打算今年住在此處賣掉貨物。”

“尊者,他會有危險?”

導師說:“是的,阿難,他活完七日,就將落入死神口中。”隨後,說出這些偈頌:

“今日當熱忱,誰知明將死?
不與死軍約,此事絕無有。
“如此熱忱住,日夜不懈者,
彼一夜賢者,寂靜牟尼說。”(《中部》3.272)

“尊者,我要去告訴他。” “放心去吧,阿難!”

長老去到貨車所在之處托缽。商人以食物敬奉長老。當時,長老對他說:

“你要在此處住多久?”

“尊者,我遠道而來。如果再回去,必會耽擱時間。我今年要住在此處賣掉貨物再走。”

“優婆塞,生命危險是難知的,當行不放逸。” “尊者,[我]會有生命危險嗎?” “是的,優婆塞,你的壽命將只能維持七天。”

他心生悚懼,邀請以佛陀為首的比丘僧團後,做了七天大供養。隨後,為[聽聞]隨喜而接過缽。導師為他作隨喜時說:“優婆塞,智者不應思惟‘我要在此處過雨季等,我要從事這樣那樣的工作。’他只應思惟自己的生命危險。”隨後,誦出此偈:

286.
idha vassaṃ vasissāmi, idha hemantagimhisu,
iti bālo vicinteti, antarāyaṃ na bujjhati.

雨季我住此,涼熱季住此;
愚人如是思,不覺於危險。

在此[偈頌中],“雨季[我住]此”(idha vassaṃ),雨季四個月我要住在此處做著這樣那樣的[工作]。

“涼熱季[住此]”(hemantagimhisu),涼季和熱季也 [打算]“四個月裡我要住在此處做著這樣那樣的[工作]”。如此,愚人不知今生與來世的利益而如是思惟。

“危險”(antarāyaṃ),他不知道自己的生命危險:“我會在某時、某地或某個年齡段死亡。”

開示結束時,那位商人住立於入流果,開示也給在場大眾帶來了利益。

商人送別導師返回後,“我像是患上了頭病”而躺在床上,就在躺臥時死去,隨即投生於兜率天界。

第十、大財商人的故事[終]。


11. 翅舍瞿曇彌的故事

Kisāgotamīvatthu

“醉心子與畜……”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祇陀林時,就翅舍瞿曇彌而說的。

“若人活百歲,未見不死道;
不如活一日,得睹不死道。”(《法句》第 114 偈)

在千品中為解釋[上述]偈頌詳細講解了[此翅舍瞿曇彌的]故事。

當時,導師說:“翅舍瞿曇彌,你有得到一指之量的芥末子嗎?”

“沒有得到,尊者,據說整個村莊死者甚至多過[活人]。”

當時,導師對她說:“你以為‘只有我兒子死了’。這是一切有情的亙古[不變]之法,死王猶如洪水般將不滿足的一切有情卷走,[將他們]沖入苦海。”隨後,開示佛法,誦出此偈:

287.
taṃ puttapasusammattaṃ, byāsattamanasaṃ naraṃ,
suttaṃ gāmaṃ mahoghova, maccu ādāya gacchati.

心意執著人,醉心子與畜;
如洪流睡村,死亡所攜去。

在此[偈頌中],“醉心子與畜”(taṃ puttapasusammattaṃ),得到具足容色與力量的兒子及牲畜後,“我的兒子容貌過人、具足力量、賢智、能勝任一切工作,我的牛容貌超群、健康、堪能背負許多重物,我的母牛有許多奶”,那如此沉醉於兒子和牲畜之人。

“心意執著人”(byāsattamanasaṃ naraṃ),得到黃金、錢幣等及衣、缽等中的任何一種後,渴求比那[所得]更殊勝[之物]而有執著之心的人;或於眼識等的所緣中,或於 [以上]所說種類的資具中,得到任何[物品]後,由於執著於它們而有執著之心的人。

“睡村”(suttaṃ gāmaṃ),進入睡眠的有情部類。 “[如]洪流[沖睡村]”(mahoghova),含義是,正如幽深、寬廣、巨大的大河等洪流沖走像這樣的整個村莊,甚至連狗都不留下,同樣地,上述的人也被死神抓走。

開示結束時,翅舍瞿曇彌住立於入流果,開示也給在場大眾帶來了利益。

十一、翅舍瞿曇彌的故事[終]。


12. 波羅遮那的故事

Paṭācārāvatthu

“子父[及親友]……”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祇陀林時,就波羅遮那(Paṭācārā)而說的。

“若人活百歲,未曾見生滅;
不如活一日,得睹於生滅。”(《法句》第 113 偈)

在千品中為解釋[上述]偈頌詳細講解了[此波羅遮那的]故事。

當時,導師得知波羅遮那的憂愁減弱,說:“波羅遮那,對去往來世者而言,兒子等既不能作為庇護所或藏身處,又不能作為皈依處。因此,即使有[兒子等],那些[庇護所等]也不存在。智者應在清淨戒後,淨化自己的趣向涅槃之道。”隨後,開示佛法,說出這些偈頌:

288.
na santi puttā tāṇāya, na pitā nāpi bandhavā,
antakenādhipannassa, natthi ñātīsu tāṇatā.

子父及親友,非為庇護存;
無親族能救,為死所控者。

289.
etamatthavasaṃ ñatvā, paṇḍito sīlasaṃvuto,
nibbānagamanaṃ maggaṃ, khippameva visodhaye.

知此緣由後,智者防護戒;
當迅速淨化,趣涅槃之道。

在此[偈頌中],“為庇護”(tāṇāya),作為庇護所,作為立足處。

“親友”(bandhavā),除兒子與父母外的其餘親友。 “為死所控者”(antakenādhipannassa),被死亡所掌控的。

在生命期間,即使兒子等透過提供飲食等和完成出現的事務而成為庇護所,但在死亡時,[他們]也不能以任何方法庇護其免於一死,所以[他們]不能作為庇護所、藏身處。故說:“無親族能救”(natthi ñātīsu tāṇatā)。

“此緣由”(etamatthavasaṃ),含義是,如此,他們中的一人對另一人不能作為庇護,知道這不能的理由後,智者以護四種遍淨戒而防護,並應迅速淨化趣向涅槃的八支[聖]道。

開示結束時,波羅遮那住立於入流果,其他許多人也得達了入流果等。

第十二、波羅遮那的故事[終]。

第二十品道品釋義終。



21. 雜品

法護尊者譯
21. 雜品
  1. 自己宿業的故事( dhp_290 )
  1. 吃雞蛋的女人的故事( dhp_291 )
  1. 賢善城比丘的故事( dhp_292_293 )
  1. 矮小的跋提梨迦長老的故事( dhp_294_295 )
  1. 運柴車夫子的故事( dhp_296_301 )
  1. 跋耆子比丘的故事( dhp_302 )
  1. 質多家主的故事( dhp_303 )
  1. 小善賢的故事( dhp_304 )
  1. 獨住長老的故事( dhp_305 )

1. 自己宿業的故事

Attanopubbakammavatthu

“若捨小樂故……”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竹林時,就自己的宿業而說的。

某個時期,毘舍離城富庶、繁華、人口眾多、處處是 人。有七千七百又七位刹帝利輪番統治著那裡。有等量的殿樓(每人一棟)、等量的尖頂閣供他們居住。在花園中,有同樣多的公園和池沼供其居住[期間使用]。

後來,那座[城市]發生饑饉,莊稼歉收。因饑荒的災 難,那裡的窮人們最先死去。由於到處都是屍臭,眾非人進入城市。因非人肆虐,更多人死去了。又以其腐屍的臭味而可厭故,有情們染上了瘟疫。如此,“饑荒難、非人難、瘟疫難”這三種災難出現了。

市民們集會並對國王說:“大王,這座城市出現了三種災難。在此之前直到第七代國王,都未曾發生過像這樣的災難。可以說,[唯有]在國王非法之時,才會發生像這樣的災難。”

國王令所有人聚集在集會堂後,說:“如果我有非法之處,你們就調查該事吧!”

毘舍離城的居民檢查所有傳統時,未發現國王有任何過失,就說:“大王,您沒有過失。”隨後,他們商量道:“我們如何才能平息此災難呢?”

在那裡,一些人說:“通過獻祭、祈願、舉行祭祀[可以平息災難]。”他們即使嘗試了那一切方法,仍不能免除[災難]。當時,有些人如此說:

“六師有大威力,他們來到此處時,將能平息災難。” 另一些人說:“佛陀已出現於世間。那位世尊為一切眾生的利益而宣說佛法,[他]有大神力、大威力。當他來到此處時,這些災難就能平息。”所有人都對他們的話感到歡喜,並說:“那位世尊現今住在何處?”

然而,當時導師在將入雨安居之際,答應了頻婆娑羅 王,然後住在竹林。那個時候,頻婆娑羅[王]的集會中,坐有一位名叫摩訶利(Mahāli)的離車族人,他曾與頻婆娑羅一同得達入流果。

於是,毘舍離城的居民備下厚禮,並通知了頻婆娑羅[王],隨後派遣離車族[人]摩訶利和國師之子道:“你們將導師接到此處吧!”他們前去給國王獻上禮物,並詳細稟告了那[發生於毘舍離城之]事。接著,他們請求道:“大王,請把導師送到我們的城市吧!”

國王說“你們看著辦”而並未答應。他們來到世尊之處,禮敬後請求道:“尊者,毘舍離城出現了三種災難。您去的話,那些[災難]將會平息。來吧,尊者!我們去吧!”

導師聽了他們的話,觀察時得知“在毘舍離城宣說《寶經》(Ratanasutta)(《小誦》6.1 等;《經集》224 等)時,它所具有的護衛[作用]將會遍及一萬億個輪圍界。[寶]經結束時,八萬四千有情將領悟法,三種災難也將平息”,就同意了他們的話。

頻婆娑羅王聽說“導師同意去毘舍離了”,就令人在城中高呼[通知此事],接著來到導師之處,詢問:“尊者,您同意去毘舍離了嗎?”

“是的,大王。”當如此說時,[國王]說:“若是如此,尊者,您且稍等,等我準備好道路。”隨後,他令人平整了王舍城與恒河之間的五由旬路面,並於每由旬之處建造了住所。然後告訴導師出發之時。

導師與五百位比丘一起啟程了。國王令人在由旬之間,灑滿深及膝蓋的五色之花,舉起幢幡、旗幟等。接著,又在一頂傘蓋上再加一頂後,為世尊撐起兩頂白傘蓋,並在每位比丘頭上撐起了一頂白傘蓋。隨行者一邊以花鬘、芳香等作著敬奉,一邊請導師在每個住所住[一晚],並做了大供 養。過了五天,[導師一行]到達了恒河岸邊。[國王]在該處裝飾渡船期間,令人送信給毘舍離人:“你們備好道路後,前來迎接導師吧!”

他們[回復道:]“我們將作雙倍的敬奉!”就令人平整了毘舍離與恒河之間的三由旬地面後,為世尊準備了四頂白傘蓋,為每位比丘準備了兩頂白傘蓋,傘蓋重重相疊。接著,一邊做著敬奉,一邊前往恒河岸邊候著。

頻婆娑羅王令人將兩艘渡船拼接,搭上天蓬,並以花鬘裝飾後,敷設了眾寶所成的佛座。世尊坐在那裡。比丘們也登上渡船,圍著世尊坐下。國王跟隨,進入了齊頸深的河水後,說:“尊者,我將住在恒河此岸,直到世尊回來。”隨後,送走船返回了。

導師沿著恒河行了半由旬遠,來到了毘舍離人的領土。離車族王進入齊頸深的河水迎接導師,並將渡船引向岸邊,然後請導師下船。導師下來,剛踩在岸上,就出現了大雲, [天空]降下了花雨。所有地方都被深及膝蓋、大腿及腰部等的水將所有屍體沖入恒河,地面變得潔淨了。

離車族王請導師在每由旬[的住處]住[一晚],並做了大供養後,作了雙倍[於頻婆娑羅王]的敬奉,經過三天,接到了毘舍離城。帝釋天帝在諸天陪同下前來。由於大威勢的諸天聚集,非人們大都落荒而逃。導師傍晚站在城門口,召喚阿難長老道:

“阿難,你學得此《寶經》後,與離車族王子們一起在毘舍離的三道城牆間繞行作護衛吧!”

長老學得導師所授的《寶經》後,以導師的石缽盛水,並在城門口站著思維佛陀的所有功德:“從發[至上]願起, ‘如來的十種波羅蜜,十種隨波羅蜜,十種究竟波羅蜜’這三十種波羅蜜,五種大施捨,‘世間利益行、親族利益行、佛果利益行(為獲一切知智)’這三種行。於最後生中,入胎、出生、出家、苦行、於菩提座上戰勝魔羅、通達一切知智、轉動法輪,[證悟]九種出世間法。”隨後,進入城中,連續三個夜晚時分繞行於三道城牆間作著護衛。

就在他誦出“所有(yaṃkiñci)”時,向上撒出的水落在了非人們的身上。從誦出“凡[集會]此諸鬼神(Yānīdha bhūtāni)”這首偈頌起,水滴就猶如銀花環般升入空中後,落在病人們身上。就在那時,消除了疾病的人們紛紛起身,圍繞著長老。

從誦出“所有(Yaṃkiñci)”這句[偈頌]起,在雨滴的一再沖刷下,所有那些並未逃跑而是依附於垃圾堆、牆角等處的非人們也從各處奪門而逃了。那些門都擠滿了。那些沒有地方離開的非人們也破牆而逃了。

大眾以一切香塗抹城中的集會堂,在上方搭起以金色星辰裝飾的天蓬,並敷設佛座後,接來導師。導師在備好的座位坐下。比丘僧團和離車族人群也圍繞佛陀坐著。帝釋天帝也在天眾的陪同下立於適宜的位置。

長老繞完全城,與消除疾病的大眾一起回來,禮敬導師後坐著。導師注視會眾後,宣說了那部《寶經》。開示結束時,八萬四千有情領悟了法。

導師又於次日這樣宣說,如此開示那部《寶經》七天 後,他知道一切災難已平息,就通知所有離車族[人]後,離開了毘舍離城。離車族王族一邊作著雙倍的敬奉,一邊又以三天時間將導師帶到恒河岸邊。

投生於恒河的龍王們思惟:“人們向如來作敬奉,我們何故不作呢?”它們建造金、銀、摩尼所成的渡船,擺放金、銀、摩尼所成的寶座,又將水覆以五色蓮花後,為使導師登上自己的渡船而請求道:“尊者,請饒益我們吧!”

“人類、龍眾向如來作敬奉,我們何故不作呢?”從地居天開始直到色究竟梵天界的一切天人都[對導師]作了敬 奉。在那裡龍眾舉起重重傘蓋[高達]一由旬。

如此,‘下方的龍眾、生於地面的樹木、灌木、山嶽中的地居天們、住於空中的空居天們’,從龍界開始,以輪圍界為限,直到梵天界[的天人們]都舉起了重重傘蓋。眾傘蓋之 間,有諸多幢幡。眾幢幡之間,有諸多旗幟。它們之間是以花鬘、香粉、煙等而作的敬奉。盛裝打扮的天子們換上節慶的形象呐喊著行於虛空。

據說,[如此]盛大的集會只有三次:雙神變時的集會、從[忉利]天下降時的集會和這渡恒河時的集會。

對岸的頻婆娑羅王也以雙倍於離車族[王族]所作的敬奉做好準備後,站著盼望佛陀的到來。導師看見國王們於恒河兩岸的大施捨,知道龍眾等的意向後,就在每艘船上變現出一尊伴有五百位比丘的化佛。那尊[化佛]在一頂頂白傘蓋、滿願樹和花鬘的下方,在龍族的陪伴下坐著。

[導師也在]諸地居天等[天人]所在的每處變現出一尊有隨眾的化佛。如此,整個輪圍界內出現同一裝飾、同一節 日、同一慶典的導師饒益著龍眾而登上一艘寶船。比丘們也逐一登上了[船]。

龍王們將以佛陀為首的比丘僧團請入龍界,並徹夜在導師跟前聽聞佛法開示。第二天,它們以天界的主食、副食款待以佛陀為首的比丘僧團。

導師作完隨喜,就離開了龍界。隨後,在整個輪圍界天人的敬奉下,乘五百艘船渡過了恒河。國王前來迎接。當導師下船而來時,[他]以雙倍於離車族[王族]所作而行敬奉 後,又以如前[所述]方式花了五天[時間]將[導師]接到了王舍城。第二天,比丘們托缽返回,午後坐在法堂中生起議論:

“佛陀真有大威力啊!諸天與人對導師真有淨信啊!出於對佛陀的淨信,國王們令人在恒河此岸和彼岸的八由旬道路上平整了路面,撒上沙子,並鋪滿了深及膝蓋的各色鮮 花。由於龍的威力,恒河的水遍覆五色蓮花。撐起的重重傘蓋[從地面]一直到色究竟天,整個輪圍界內猶如普天同慶一般。”

導師抵達後詢問:“諸比丘,你們因何話題共坐?”當他們說“因為這個[話題]”時,[佛陀]說:“諸比丘,這種敬奉既不是因為我的佛威力而產生,也不是因為 龍、天人、梵天的威力而產生。而是因為往昔微小施捨的威力而產生的。”隨後,受比丘們請求而引述了過去:

往昔,答格西喇城中有位名叫桑咖(Saṅkha,貝螺)的婆羅門。他的兒子——名叫修師摩(Susīma,善域)的青年年方十六。有一天,他來到父親處說:“爸爸,我想去波羅奈學習明咒。”

當時,父親對他說:“若是如此,兒子,名為某某的婆羅門是我的朋友,你去他跟前學習吧!”

他說“好的”,答應了,隨後一路到了波羅奈,來到那位婆羅門處,告訴他是父親派遣[自己]來的。

於是那位[婆羅門心想]“[這是]我朋友之子”便接納了他,當他身心平靜後,在一個吉日開始教他習明咒。

他學得既快又多,猶如倒入金盆的獅油無有遺漏般憶持著自己的所學。不久後,他就在老師面前學得了一切應學的 [明咒],誦習時發現自己所學技藝只有開頭與中間[內容],並沒有結尾[部分]。他來到老師之處,說:“我發現此技藝只有開頭和中間[部分],沒有結尾。”

老師說:“徒兒,我也未發現結尾。”他詢問:“老師,究竟誰知道結尾呢?”

老師說:“徒兒,這些仙人住在仙人降處,他們應當知道。你去他們那詢問吧!”他就來到諸辟支佛之處詢問:

“據說你們知道結尾?” “是的,我們知道。”

“那請您告訴我吧!”

“我們從不告訴未出家者。如果你需要結尾,就出家吧!”

他說“好的”,同意了,在他們跟前出了家。當時,那些 [辟支佛]對他說:“你要先學此[法]。”隨後,以“你應如此著下衣,如此穿上衣”等方法告知了勝正行。

他在那裡學習時,由於具足了親依止,不久就透徹通達了辟支佛菩提。在整個波羅奈城,他就猶如空中的滿月般家喻戶曉,並具有殊勝的利得和名聞。由於他曾造導致短壽之業,不久就般涅槃了。當[他圓寂]時,諸辟支佛和大眾們為他進行荼毗,收集了舍利後,在城門口建塔。

桑咖婆羅門[心想:]“我的兒子走了很久,我要弄清楚他的情況。”他渴望見到兒子,就離開了答格西喇,次第來到波羅奈。見到聚集的大眾後,[思惟]“這些人中必定有人清楚我兒子的情況”,他就走上前去詢問:

“有個名叫修師摩的青年曾來到此處,你們知道他的情況嗎?”

“是的,婆羅門,我們知道。他在某某婆羅門跟前習誦三吠陀,隨後出了家,並在親證辟支佛菩提後般涅槃了。這是為他而建的塔。”

他雙手拍擊地面而悲泣、哀嚎後,去到那處塔院拔除雜草,並用外衣運來沙子鋪撒於塔院,接著以水壺中的水潑灑後,用野花作了敬奉。隨後,他用布樹立旗幟,並將自己的傘蓋綁在塔上後離開了。導師引述此過去[宿業]之後,說: “諸比丘,那時的桑咖婆羅門即是我。我將修師摩辟支佛

佛的塔院中的草拔除,由於我的這項[善]業之果,[人們]清除了八由旬道路上的樹樁和荊棘,並平整了地面。我在該處鋪撒沙子,由於我的這項[善]業之果,[人們]在八由旬的道路上鋪滿沙子。

“我在該處以野花作了敬奉。由於我的這項[善]業之 果,[人們]在八由旬的道路上灑滿各色鮮花,[龍眾]以五色蓮花遍覆一由旬恒河之水。我在該處以水壺中的水潑灑地面。由於我的這項[善]業之果,毘舍離降下花雨。我在該處樹立旗幟,並綁上傘蓋。由於我的這項[善]業之果,[從地面]直至色究竟天的整個輪圍界內[充滿]幢幡、旗幟及重重傘蓋,猶如一同舉辦節日一般。

“正是如此,諸比丘,這種敬奉既不是因為我佛陀的威力而產生,又不是因為龍、天人、梵天的威力而產生,而是因為往昔微小施捨的威力而產生的。”隨後,[佛陀]開示佛法,誦出此偈:

290.
mattāsukhapariccāgā, passe ce vipulaṃ sukhaṃ,
caje mattāsukhaṃ dhīro, sampassaṃ vipulaṃ sukhaṃ.

若捨小樂故,得見廣大樂;
智者見大樂,當捨微小樂。

在此[偈頌中],“捨小樂”(mattāsukhapariccāgā)[中的]“小樂”說的是有限[之樂]、少許之樂。通過捨棄它,“[得見]廣大樂”(vipulaṃ sukhaṃ),涅槃樂被稱為廣大(崇高)樂。即若能見到那種[涅槃樂]之義。

這是說:準備一盤食物並享用的話,他生起小樂,而捨棄它後,受持齋戒或布施,他生起廣大、崇高的涅槃樂。因此,若因如此捨棄那小樂,而能見到廣大樂,這種情況下,善見此廣大樂的智者應捨棄那種小樂。

開示結束時,許多人得達入流果等。

第一、自己宿業的故事[終]。


2. 吃雞蛋的女人的故事

Kukkuṭaaṇḍakhādikāvatthu

“施苦於他人……”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祇陀林時,就一個吃雞蛋的女人而說的。

據說,舍衛城不遠處有個名叫潘度拉(Paṇḍura)的村莊,那裡住有一位漁夫。他前往舍衛城時,在阿致羅筏底河邊見到眾多龜蛋,就帶著去到舍衛城。隨後,在一間屋裡令人煮熟並食用時,也給了那間屋裡的女童一顆蛋。她吃過蛋,從那以後就不想其他食物了。

後來,她的母親從母雞下蛋處取出一顆蛋,給了[她]。她吃下蛋後,被對味道的渴愛所繫縛,從那以後就自己拿取母雞的蛋食用。

母雞每當下蛋時,都會見到那個[女童]拿取自己的蛋並食用,它被其所苦而[與之]結下冤仇。“願我從今生死去 時,投生為母夜叉,能夠吃掉你所生的孩子。”它如此發下誓願,死後投生為那個家中的母貓。那女孩也在死後投生為該處的母雞。母雞產下蛋,母貓就前去將它們吃掉,第二次,第三次也都[將它們]吃掉。

“你三次吃掉我的蛋,現在又想吃我。願我死後,能夠把你連同[你的]孩子一起吃了。”母雞如此發下誓願後,從那裡死去,投生為母豹。另一方也在死去後,投生為母鹿。母豹在它分娩時趕來,將它連同孩子一起吃了。它們如

此在五百生中[互相]食啖,給彼此帶來痛苦。最後,一方投生為一隻母夜叉,一方投生為舍衛城的良家女。

在這以後[故事的]其餘部分如“從非怨止怨”(《法句》第 5 偈)這首偈頌[的故事]中所說。然而,導師在[這個故事中]說完“莫以恨制恨,以非恨息恨”後,為雙方開示佛法,誦出此偈:

291.
paradukkhūpadhānena, attano sukhamicchati,
verasaṃsaggasaṃsaṭṭho, verā so na parimuccati.

施苦於他人,而求自快樂;
與敵糾纏故,不得解脫恨。

在此[偈頌中],“施苦於他人”(paradukkhūpadhānena),即通過施加痛苦於他人,向他人施加痛苦之義。

“與敵糾纏故”(verasaṃsaggasaṃsaṭṭho),彼此以辱罵、回罵、毆打、反擊等方式與怨敵糾纏而交往。 “不得解脫恨”(verā so na parimuccati),“經常會以怨恨而到達苦”之義。

開示結束時,母夜叉住立於[三]皈,並受持五戒後,解脫了怨恨。另一位[女人]也住立於入流果,開示也給在場大眾帶來了利益。

第二、吃雞蛋的女人的故事[終]。


3. 賢善城比丘的故事

Bhaddiyabhikkhuvatthu

“若[捨棄]義務……”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依賢善城[托缽]而住於生林時,就賢善城(Bhaddiya)的比丘們而說的。

據說,他們致力於裝飾拖鞋。正如[律藏中]記載:那個時候,賢善城的比丘們一再致力於裝飾各種拖鞋而住。[自己]製作草鞋,也令人製作;[自己]製作萱草鞋,也令人製作;[自己]製作燈心草鞋,也令人製作;[自己]製作棗椰鞋,也令人製作;[自己]製作睡蓮鞋,也令人製作;[自己]製作毛織鞋,也令人製作;他們荒廢了習誦、遍問、增上戒、增上心、增上慧。(《律藏·大品》251)

比丘們得知他們這樣作,就譏嫌並告知了導師。導師呵責那些比丘後,說:“諸比丘,你們以某些義務而來[出家],卻致力於另一些事務。”隨後,開示佛法,說出這些偈頌:

292.
yañhi kiccaṃ apaviddhaṃ, akiccaṃ pana karīyati,
unnaḷānaṃ pamattānaṃ, tesaṃ vaḍḍhanti āsavā.

若捨棄義務,而行不當事;
高慢且放逸,彼等諸漏增。

293.
yesañca susamāraddhā, niccaṃ kāyagatā sati,
akiccaṃ te na sevanti, kicce sātaccakārino,
satānaṃ sampajānānaṃ, atthaṃ gacchanti āsavā.

常恒善精勤,修習身至念;
不行不當事,始終履義務;
具念正知者,諸漏趣滅沒。

在此[偈頌中],“若[捨棄]義務”(yañhi kiccaṃ),對比丘而言,“從出家之時起,保護無量的戒蘊、阿蘭若住、受持頭陀支、樂於禪修”,如此等[事]為義務。他們卻捨棄、拋棄了自己的那些義務。

“不當事”(akiccaṃ),對比丘而言,裝飾傘、裝飾鞋、裝飾拖鞋、裝飾缽、裝飾杯、裝飾濾水器、裝飾腰帶、裝飾肩帶為不當事。其含義是,那些行不當事者,撐起如蘆葦般的傲慢而行,因失念,放逸的他們增長四種漏。

“善精勤”(susamāraddhā),善加策勵的。 “身至念”(kāyagatā sati),修習身隨觀。 “不當事”(akiccaṃ),意思是,他們不從事、不作這裝飾傘等的不當之事。

“於義務”(kicce),從出家之時起,於履行應作的保護無量戒蘊等[事],“始終履”(sātaccakārino),堅持履行、不停地作。

其含義是,有透過不失念而具念的有益正知、適宜正 知、行處正知、無癡正知,對於具備四種正知的正知之人,四種漏會趨於終結,即趨於滅沒、消失。

開示結束時,那些比丘住立於阿羅漢,開示也給在場大眾帶來了利益。

第三、賢善城比丘的故事[終]。


4. 矮小的跋提梨迦長老的故事

Lakuṇḍakabhaddiyattheravatthu

“[殺死愛]母[與慢父]……”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祇陀林時,就矮小的跋提梨迦(Lakuṇḍakabhaddiya)長老而說的。

有一天,許多客住比丘來到坐於日間住處的導師那裡,禮敬後,坐在一旁。就在那一刻,矮小的跋提梨迦長老從世尊的不遠處經過。導師得知那些比丘的心行,觀察後說:“看吧,諸比丘,此比丘殺死父母後,無苦而行。”

“導師究竟在說什麼?”那些比丘如此面面相覷,陷入疑惑。當他們問“尊者,您為何如此說?”時,[佛陀]為他們開示佛法,誦出此偈:

294.
mātaraṃ pitaraṃ hantvā, rājāno dve ca khattiye,
raṭṭhaṃ sānucaraṃ hantvā, anīgho yāti brāhmaṇo.

殺死[愛]母與[慢]父,且殺二刹帝利王;
破王國並殺隨臣,婆羅門無苦而行。

在此[偈頌中],“隨臣”(sānucaraṃ),連同收繳稅費的稅務官。於此,由於“渴愛產生人”(《相應部》1.55-57)之語,由於在三有中產生有情故,渴愛名為母。“我是名叫某某的國王或大臣之子。”如此依靠父親而產生我慢,是故我慢為父 [255]

因為猶如世間之於國王,一切錯見也會伴隨著常、斷兩種見。因此,常、斷兩種見名為二刹帝利王。十二處因延展義而猶如王國,故名為王國。猶如收稅的稅務官[為國王的隨員],依於那[十二處]的喜貪即名為隨員。

“無苦”(anīgho),即沒有苦。

“婆羅門”(brāhmaṇo),即漏盡者。

於此,這[偈頌的]含義是,由於以阿羅漢道智之劍滅除了那渴愛等[煩惱],所以漏盡者無苦而行。

開示結束時,那些比丘住立於阿羅漢。

第二首偈頌中的故事與前[一首]相同。那時,導師依然是就矮小的跋提梨迦長老而說的。[佛陀]為他們開示佛法,說了這首偈頌:

295.
mātaraṃ pitaraṃ hantvā, rājāno dve ca sotthiye,
veyagghapañcamaṃ hantvā, anīgho yāti brāhmaṇo.

殺死[愛]母與[慢]父,且殺二通吠陀王;
除險途般之五蓋,婆羅門無苦而行。

在此[偈頌中],“二通吠陀者”(dve ca sotthiye),即二婆羅門。於此偈頌中,導師因為自己於法自在且擅長於說法,所以將常、斷兩種見比作婆羅門王而開示。

“險途般之五蓋”(veyagghapañcamaṃ),在此,猛虎出沒的、有危險的、難行走的道路為險途。疑蓋與那[險途]相似故為險途。那[疑蓋]為[諸]蓋中的第五個之故,五蓋即名險途(疑)為第五。

於此,這是其義,婆羅門以阿羅漢道智之劍完全滅除此險途為第五(五蓋)後,無苦而行。

其餘[內容]與前[一首偈頌]相同。

第四、矮小的跋提梨迦長老的故事[終]。


5. 運柴車夫子的故事

Dārusākaṭikaputtavatthu

“……[恒常]善覺醒……”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竹林時,就運柴車夫的兒子而說的。

在王舍城中,正見者之子和邪見者之子這兩個孩子經常一起玩骰子。他們中的正見者之子投擲骰子時,心念佛隨 念,並說“禮敬佛陀”,隨後才投擲骰子。另一人則針對外道的德行而說“禮敬阿羅漢”,隨後才投擲。他們中的正見者之子獲勝,而另一人則落敗。

那[邪見者之子]見到正見者之子的行為後,[心想:]“此人如此隨念並如此說完,投擲骰子時就擊敗了我,我也要像[此人]那樣作。”他就常修佛隨念。

後來有一天,他的父親駕車去[運]木柴時,也帶著那個孩子前去。他們用森林中的木柴裝滿貨車返回時,於城外墳場周圍的一處有水的怡人之地,解開牛後用了餐。

當時,他的那些牛與傍晚時分入城的牛一起進入城市。車夫也緊跟著牛入了城,傍晚找到牛並趕著[它們]離開時,來不及到達城門。那位[車夫]尚未到達,城門就關閉了。

當時,他的兒子夜晚時分獨自一人躺在貨車下方,進入了睡眠。然而,王舍城本來就有許多非人,這個[孩子]又睡在墳場附近。那裡有兩位非人見到了他。一位是猶如教法的尖刺那樣的邪見者,一位是正見者。其中的邪見者說:

“這人是我們的食物,我們吃掉他吧。”

另一人則阻止道:“夠了!你不要樂於[殺生]。”

即使在被那[正見者]阻止,邪見者仍不聽從他的話,他抓住孩子的腳,提了起來。那個[孩子]因習慣於修佛隨念,就在那一刻說:“禮敬佛。”

非人嚇壞了,退後站著。當時,另一位[正見者]對他 說:“我們作了不當之事,我們要向他贖罪。”隨後,就站著保護他。邪見者入城,將國王的餐盤裝滿食物並帶來。

當時,兩位[非人]就變化成父母的樣子給他餵食。“讓國王見到這些文字,別讓其他人看見。”[如此決意後]他們以夜叉的威力,在餐盤上刻下了文字以說明那事情經過,並將盤子放入柴車,作完整夜的守護後,離開了。

次日,“盜賊從王宮中盜走了餐具”,[人們]如此喧嘩著關上城門,由於未在那[城中]發現[盜賊],就出城四處尋找時,見到了柴車中的金盤,“這人是盜賊”,就抓住了那個孩子給國王看。

國王看見文字,詢問:“這是什麼,孩子?”“我不知道,大王。我的父母前來,於夜間給我餵食,並站著保護[我],我正是[思惟]‘我的父母在保護我’才不畏懼,並進入夢鄉。我只知道這些。”當時,他的父母也來到該處。

國王知道那事情經過後,帶著他們三人去到導師跟前,告知了一切,並詢問:“尊者,唯有佛隨念才是保護嗎?還是說法隨念等也是呢?”

於是,導師對他說:“大王,不只佛隨念是保護,若人以六種方法善修心,他們就不用別的保護、防衛、咒語和藥物了。”隨後,開示六種業處,誦出這些偈頌:

296.
suppabuddhaṃ pabujjhanti, sadā gotamasāvakā,
yesaṃ divā ca ratto ca, niccaṃ buddhagatā sati.

喬答摩弟子,恒常善覺醒;
彼等日與夜,常修佛至念。

297.
suppabuddhaṃ pabujjhanti, sadā gotamasāvakā,
yesaṃ divā ca ratto ca, niccaṃ dhammagatā sati.

喬答摩弟子,恒常善覺醒;
彼等日與夜,常修法至念。

298.
suppabuddhaṃ pabujjhanti, sadā gotamasāvakā,
yesaṃ divā ca ratto ca, niccaṃ saṅghagatā sati.

喬答摩弟子,恒常善覺醒;
彼等日與夜,常修僧至念。

299.
suppabuddhaṃ pabujjhanti, sadā gotamasāvakā,
yesaṃ divā ca ratto ca, niccaṃ kāyagatā sati.

喬答摩弟子,恒常善覺醒;
彼等日與夜,常修身至念。

300.
suppabuddhaṃ pabujjhanti, sadā gotamasāvakā,
yesaṃ divā ca ratto ca, ahiṃsāya rato mano.

喬答摩弟子,恒常善覺醒;
彼等日與夜,心樂於無害。

301.
suppabuddhaṃ pabujjhanti, sadā gotamasāvakā,
yesaṃ divā ca ratto ca, bhāvanāya rato mano.

喬答摩弟子,恒常善覺醒;
彼等日與夜,心樂於禪修。

在此[偈頌中],“善覺醒”(suppabuddhaṃ pabujjhanti),帶著佛至念入睡且帶著佛至念醒來者為善覺醒者。

“喬答摩弟子,恒常”(sadā gotamasāvakā),在聽聞喬答摩氏佛陀之法後而生[為聖者],由於聽從那位[佛陀]的教誡,故為喬答摩弟子。

“[常修]佛至念”(buddhagatā sati),意思是,念及 “那位世尊亦即是[阿羅漢]”等不同種類的佛陀功德而生起念,若他們常有這種念,那麼每時每刻都會善覺醒。然 而,不能如此[修習]者,即使在一天的三時、二時、一時中作意佛隨念,也名為善覺醒。

“法至念”(dhammagatā sati),念及“法乃世尊所善說”等不同種類的法功德而生起念。

“僧至念”(saṅghagatā sati),念及“世尊的弟子僧團是善行道者”等不同種類的僧團功德而生起念。

“身至念”(kāyagatā sati),透過三十二行相(三十二身分)、九種墳場觀、四界差別或內在的青遍等色禪而生起念。

“[心]樂於無害”(ahiṃsāya rato),“他以悲俱之心遍滿一方而住”(《分別[論]》642),樂於如此而說的悲心修 習。

“禪修”(bhāvanāya),即修慈心。雖然上文所說的修習悲心,[以及]此處其餘全部[業處]也皆為禪修,但於此是特指修慈。其餘[內容]只應以第一首偈頌中所說的方式[理解]。

開示結束時,男孩與父母一起住立於入流果。後來,[他們]所有人都出了家,並證得了阿羅漢。開示也給在場大眾帶來了利益。

第五、運柴車夫子的故事[終]。


6. 跋耆子比丘的故事

Vajjiputtakabhikkhuvatthu

“出家難……”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依毘舍離城[托缽]而住於大林(Mahāvana)時,就某位跋耆子(Vajjiputta)比丘而說的。

[經典]針對他說:某位跋耆子比丘住在毘舍離城某片密林。那個時候,毘舍離城有持續整夜的節慶。當時,那位比丘從毘舍離城那裡聽到了敲擊、演奏樂器的嘈雜聲,在那 時,悲泣著誦出此偈:

“我獨住阿蘭若,如柴拋林中;
於此等夜晚,誰比我困窘?”(《相應部》1.229)

據說,他是跋耆國中的王子,捨棄輪到[他]繼承的王位後,出了家。在咖提咖月 [256] (Kattikā)月圓日,[人們]以旌旗等裝飾全城,令毘舍離接鄰四大天王界,當徹夜的節慶到來時,他聽見了鼓等[打擊類]樂器聲、鈸的喧鬧聲、彎琴等演奏類樂器聲。隨後,毘舍離城中盛裝打扮的七千七百零七位國王,以及那麼多他們[麾下]的王儲、將軍等,他們為慶祝節日而進入街道,並行進於六十腕尺的大道時,那位[比丘]看著懸於空中的圓月,倚靠經行道終點的木板站立,由於沒有裝飾的頭巾,看著自己猶如棄於林中的木柴。他心想: “還有其他比我們更潦倒之人嗎?”雖然他本身具備阿蘭若住等功德,但就在那一刻為不滿折磨而如此說。

居住在那片密林的天神出於“我要令此比丘生起悚懼”的意圖,而對他[說]:

“汝獨住阿蘭若,如柴棄林中;
眾人希求汝,如獄求升天。”(《相應部》1.229)

他聽聞那首偈頌後,次日來到導師之處,禮敬後坐著。導師知道那事情經過後,想要闡明居家生活之苦而聯繫五種苦,誦出此偈:

302.
duppabbajjaṃ durabhiramaṃ, durāvāsā gharā dukhā,
dukkhosamānasaṃvāso, dukkhānupatitaddhagū,
tasmā na caddhagū siyā, na ca dukkhānupatito siyā.

出家甚難樂修難,居住俗家難且苦;
異類相處亦甚苦,旅途奔波陷於苦;
是故勿奔[輪迴]途,勿要再陷入痛苦。

在此[偈頌中],“出家甚難”(duppabbajjaṃ),捨斷少量或許多財聚和親屬圈後,獻身於此教法而出家是苦的。

“樂修難”(durabhiramaṃ),即使如此出家者,樂於通過前去托缽而努力地維生,並且保護無量戒蘊、圓滿法隨法行也是苦的。

“居住難”(durāvāsā),因為居住俗家而應承擔對諸王的國王義務、對諸統治者的政府義務,應當攝護僕從們及如法的諸沙門婆羅門。在這種情況下,居家者猶如破洞的水罐,又如大海般難以填滿。“因此,這居家生活即名居住難,即生活是苦的,正因如此而苦”之義。

“異類相處亦甚苦”(dukkhosamānasaṃvāso)之義為,在家人以出生、族系、家庭、財富而為同類,或出家者以戒德、正行、博學等而為同類。“你是誰?我又是誰?”說完如此等[語]而熱衷於爭論,他們則是異類。與他們一起相處是苦的。

“旅途奔波陷於苦”(dukkhānupatitaddhagū),那些奔波於輪迴旅途的旅行者,他們則只會陷於苦。

“是故勿奔[輪迴]途”(tasmā na caddhagū)之義為,既因陷於苦的狀態而苦,又因奔波[於輪迴]的狀態而苦,所以不要成為奔波於輪迴旅途的旅行者,不要陷於上述種類的苦。

開示結束時,那位比丘於闡明五種苦之際,厭離於苦,粉碎五下分結和五上分結後,住立於阿羅漢。

第六、跋耆子比丘的故事[終]。


7. 質多家主的故事

Cittagahapativatthu

“[具戒有]信心............... ”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揭德林時,就質多(Citta)家主而說的。

[他的]故事已在愚人品“愚人求虛名”這首偈頌的注釋中詳細講解了。偈頌也已在那[愚人品]中說過。這也在那[故事](《法句義注》1.74)中說過:

“尊者,此人的這種敬奉只是來到您跟前時才出現,還是去到別的地方也會出現呢?”

“阿難,無論是來到我的跟前,還是去到別處,此人的 [敬奉]都會出現。這位優婆塞確實有淨信、具足戒行,像這樣的人無論親近哪個地方,他的利得都會在那裡出現。”說完,[導師]誦出這首偈頌:

303.
saddho sīlena sampanno, yasobhogasamappito,yaṃ
yaṃ padesaṃ bhajati, tattha tattheva pūjito.

具戒有信心,得財及隨從 [257]
隨彼至何處,處處受敬奉。(《法句義注》1.74)

在此[偈頌中],“信心”(saddho),具足世間信、出世間信。

“戒”(sīlena),有“在家戒、非在家戒”這兩種戒,於此是指其中的在家戒,即“具足那[在家戒]”之義。

“得財及隨從”(yasobhogasamappito),如同給孤獨等[聖弟子]有五百優婆塞的在家隨從,他具足像那樣的隨從,並且具足財富穀物等和稱為七聖財 [258] 的這兩種財。

“隨彼至何處”(yaṃ yaṃ padesaṃ)之義為,於東方等[十種]方向中,像這樣的良家子無論親近何處,處處都會有以像那樣的利得恭敬而為敬奉。

開示結束時,許多人得達入流果等。

第七、質多家主的故事[終]。


8. 小善賢的故事

Cūḷasubhaddāvatthu

“善士[如雪山,]遠處[亦顯眼]……”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祇陀林時,就給孤獨的女兒小善賢(Cūḷasubhaddā)而說的。

據說,給孤獨從年少之時起,就和住在郁伽城(Ugganagara)的財主子郁伽(Ugga)是朋友。他們在同一位老師家中學習技藝時,彼此約定:“我們成年時,生下兒女之際,誰為兒子迎娶[對方]女兒,他就應把女兒嫁給那[兒 子]。”

他們兩人成年後都在各自的城市被立為財主。後來有一次,郁伽財主從事貿易時,帶著五百輛車來到舍衛城。給孤獨喚來自己的女兒小善賢並吩咐道:“姑娘,你名叫郁伽財主的父親來了,為他[履行]一切應作的義務是你的責任。”

她[說]“好的”,同意了。從那位[郁伽財主]到來之日起,她就親手精心調製了羹菜等[食物],準備了花鬘、芳 香、塗香等[飾物],在用餐時間又備好洗浴用水。隨後,從沐浴之時起妥善做著一切義務。

郁伽財主見到她的正行成就而心生淨悅。有一天,他與給孤獨一起愉快地坐著討論時,提醒道:“我們年少時曾如此做過約定。”隨後,為自己的兒子求娶小善賢。那個[財主之子]是邪見者。

因此,[給孤獨]將此事告知十力者後,導師見到了郁伽財主的親依止,便給與了許可。然後他與妻子一起商量,接著同意了那位[郁伽財主]的話。定下吉日後,就像積財財主嫁出女兒毘舍佉並護送那樣,[對導師]作了許多敬奉後,喚來善賢道:“姑娘,在公公家居住不應將裡面的火帶到外 面。”(《增支部義注》1.1.259;《法句義注》1.52 毘舍佉的故事)

他就依照積財財主教給毘舍佉的方法,給了十種教誡,隨後將八位富豪設立為監護人:“如果我的女兒在所到之處產生過錯,你們應當[將其]澄清。”在女兒出嫁之日,向以佛陀為首的比丘僧團作了大供養,然後猶如將女兒往世所作善行之果的美妙向世間公開展示一般,以許多敬奉嫁出了女兒。

那位[小善賢]次第到達郁伽城時,大眾與公公家一起前來迎接。她也猶如毘舍佉那樣,為彰顯自己的榮耀而向全城人們展現自己,站在車上入了城。隨後接受了市民們送出的禮物,並以適當的方式回贈給他們。她以自己的德行而與整個城市[的人們]打成一片。

然而,在婚禮等日,她的公公向裸行者作敬奉時,召喚道:“過來禮敬我們的沙門吧!”她因羞恥而無法觀看裸 體,就不願過去。公公雖然一再召喚,但依然被她拒絕,公公就發怒說:“把她趕走。”

她[心想:]“不能無理由地檢舉我的過失。”就令人喚來[八位]富豪,並告知此事。他們得知她無過失後,就說服財主。那位[財主]告知妻子:“這個[小善賢]說我的沙門無慚,[所以]她不禮敬。’”

那[妻子心想:]“她的沙門究竟是什麼樣呢?她極為讚歎他們。”就令人將小善賢喚來說:

“汝之沙門是何樣?竟然極度讚譽彼!
有何戒德與正行?請汝答我所問事。”(《增支部義注》2.4.24)

於是,善賢闡明佛陀及佛陀弟子的功德道:

“諸根寂靜心寂靜,彼等至為寂靜住;
眼簾低垂語適量,我之沙門如此般。”(《增支部義注》2.4.24)

“彼等具清淨身業,語業亦無有污染;
意業已得極清淨,我之沙門如此般。”
“離垢猶如淨螺貝,無論內外皆純淨;
圓滿純淨之諸法,我之沙門如此般。”
“世以利得而昂首,未獲利得則卑屈;
有無利得皆一如,我之沙門如此般。”
“世以名聞而昂首,未得名聞則卑屈;
有無名聞皆一如,我之沙門如此般。”
“世以讚譽而昂首,未得讚譽則卑屈;
彼於毀譽皆一如,我之沙門如此般。”
“世以快樂而昂首,並以痛苦而卑屈;
不於苦樂而動搖,我之沙門如此般。”

她以如此等語令婆婆歡喜。當時,[婆婆]對她說:“你能夠讓我們見到你的沙門嗎?”當她說“能!”時,[婆婆]又說:“若是如此,你就讓我們見到他吧!”她[回答:]“好的!”隨後,為以佛陀為首的比丘僧團備好了大供養,並站於殿樓頂層,面朝祇陀林恭敬地五體投地禮敬後,省思佛陀的功德。接著,以香、花、煙作了敬奉,[並內心決意:]“尊者,我邀請以佛陀為首的比丘僧團明日[應供],就以此標誌令導師知道我的邀請吧!”之後,將八束茉莉花拋向空中。

花朵來到正於四眾中說法的導師上方後,變為花蓋並懸停著。就在那一刻,給孤獨也在聽聞佛法後,邀請導師明日 [應供]。

導師說:“家主,我已同意了[其他人]明日的食物[邀請]。”

給孤獨說:“尊者,無人比我更早來,您究竟是同意了誰的[邀請]?”

[佛陀答道:]“家主,是小善賢。”

“尊者,小善賢難道不是住在距此一百二十由旬的遠方嗎?”

“是的,家主,即使住在遠方,善士也猶如站在面前那樣顯眼。”說完,誦出這首偈頌:

304.
dūre santo pakāsenti, himavantova pabbato,
asantettha na dissanti, rattiṃ khittā yathā sara.

善士如雪山,遠處亦顯著;
愚如夜射箭,雖近亦不見。

在此[偈頌中],“善士”(santo),因貪愛等的熄滅故,佛陀等人為善士。然而,在此指的是,在過去佛那裡發願、充滿善根並已修習的有情即是善士。

“顯著”(pakāsenti),即使位於遠方,但到達佛智前面後,也很顯眼。

“雪山”(himavantova),“正如有三千由旬寬,五百由旬高,由八萬四千山峰所組成的喜馬拉雅雪山即使位於遠 方,也猶如處在面前一般顯眼。同樣地,[那善士也這樣]顯眼”之義。

“愚雖近”(asantettha),看重眼前之法而不顧來世,眼盯利得、為了謀生的出家愚人為非善士,他們即使在佛陀右膝蓋跟前坐著,也不可見、不為人知。

“夜射箭”(rattiṃ khittā),之義為,就像在夜晚,在具足四支 [259] 的黑暗中射出之箭,由於像那樣的[人]沒有作為親依止的宿因,所以[在佛陀的智網中]不可見。

開示結束時,許多人得達了入流果等。

帝釋天帝知道“導師同意了善賢的邀請”,就吩咐一切造(Vissakamma,建築神)天子道:“你建造五百棟尖頂屋後,明日將佛陀為首的比丘僧團帶到郁伽城吧!”

他次日建造五百棟尖頂屋後,立於祇陀林門口。導師挑選了五百位清淨的漏盡者,帶著他們作為隨眾坐於尖頂屋 中,前往郁伽城。

郁伽財主也在隨眾的陪同下,按照善賢教的方式,望向導師前來的道路,見到了導師以大榮耀之美而來,就心生淨信。他以花鬘等[物]作許多敬奉,[被導師的]隨眾接受。他禮敬後,做了大供養。隨後,反復邀請並做了七天的大供 養。

導師也為他的利益著想而開示佛法。以他為首的八萬四千有情領悟了法。導師[說:]“你[住]在此處攝益小善賢 吧!”就讓阿那律長老留下後,[自己]前往舍衛城。從那以後,那座城市就成為了一個具足了信心的地方。

第八、小善賢的故事[終]。


9. 獨住長老的故事

Ekavihārittheravatthu

“獨自坐[與臥]……”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祇陀林時,就獨住長老而說的。

據說,那位長老獨自一人躺臥,獨自一人坐著,獨自一人行走,獨自一人站立,如此而在四眾中為人所知。當時,比丘們將他告知如來:“尊者,此人是像這樣的長老。”

導師“善哉!善哉!”對他進行讚歎後,[又說]“比丘應保持獨處”,開示遠離的利益後,誦出此偈:

305.
ekāsanaṃ ekaseyyaṃ, eko caramatandito,
eko damayamattānaṃ, vanante ramito siyā.

獨自坐與臥,獨行不倦怠;
獨自調禦己,應樂於阿蘭若。

在此[偈頌中],“獨自坐與臥”(ekāsanaṃ ekaseyyaṃ),即使在一千位比丘中,不捨離根本業處,並以那種作意而坐於座位,也稱作獨自坐。

即使在像銅殿 [260] 那樣的殿樓中有一千位比丘,有彩繡鋪墊和枕頭的昂貴床榻安置於其中。[在那床榻上]現起念並以右肋及作意根本業處而躺著的比丘也稱作獨自臥。意思是,要從事像這樣的獨坐與獨臥。

“不倦怠”(atandito)之義為,依腳力(托缽)維生而不懈怠,於一切威儀都獨自一人而行。

“獨自調禦”(eko damaya)之義為,在夜間住處等處致力於業處後,透過證得道、果等而獨自一人調禦自己。

“應樂於阿蘭若”(vanante ramito siyā),如此調禦自己時,應只樂於遠離男女之聲的阿蘭若。意思是,混雜而住者則無法如此調禦自己。開示結束時,許多人得達入流果等。

從那以後,大眾就只渴望獨住。

第九、獨住長老的故事[終]。

第二十一品雜品釋義終。


22. 地獄品

法護尊者譯
22. 地獄品
  1. 孫陀利遊方尼的故事( dhp_306 )
  1. 受惡行果報折磨的故事( dhp_307 )
  1. 婆求摩河畔住者比丘的故事( dhp_308 )
  1. 安穩財主子的故事( dhp_309_310 )
  1. 難教比丘的故事( dhp_311_313 )
  1. 受嫉妒折磨的女人的故事( dhp_314 )
  1. 許多比丘的故事( dhp_315 )
  1. 尼乾陀的故事( dhp_316_317 )
  1. 外道弟子的故事( dhp_318_319 )

1. 孫陀利遊方尼的故事

Sundarīparibbājikāvatthu

“[或]說不實語……”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祇陀林時,就孫陀利(Sundarī)遊方尼而說的。

[她的]故事在《自說》(第 38 偈)中有詳述:“那個時候,世尊受恭敬、受尊重、受尊敬、受敬奉……。”

這是其概要:據說,世尊和比丘僧團的利得像五大河流的洪水般湧現時,利得被斷絕的外道猶如太陽升起時的螢火蟲般黯淡無光。他們一起集會,並商量道:

“自沙門喬答摩出現之時起,我們的利得就中斷了,沒有任何人知道我們的存在,究竟和誰一起能令沙門喬答摩生起惡名,並失去利得呢?”

於是他們[想到]:“與孫陀利一起能[令沙門喬答摩生起惡名]。”

有一天,孫陀利進入外道僧園禮敬後站著,他們不同她交談。她即使反復談話時,仍不得到回應,就詢問道:“是有什麼人困擾聖尊們了嗎?”

“姐妹,你沒見到沙門喬答摩困擾我們並斷絕了[我們的]利得嗎?”

“於此,我應當作什麼呢?”

“姐妹,你真是美貌過人、容光煥發。你昭示沙門喬答摩的惡名後,令大眾接受你的話而斷絕[他的]利得吧!” 她聽聞那[話],就[說]“好的”,同意了,隨後離開。

從那時起,她就帶著花鬘、芳香、塗香、龍腦香、香辛果 等,在傍晚大眾聞法之後入城時,朝著祇陀林走去。[人們]詢問:“你去哪?”

“我要去沙門喬答摩那,我與他住同一間香室。”說 完,在某個外道僧園住下後,於[次日]破曉時進入祇陀林的道路,朝著城市返回。[人們]詢問:“孫陀利,你去哪了?”她說:“我與沙門喬答摩住同一間香室,並以愛欲取悅他後回來了。”

兩三天后,那些[外道們]給酒鬼們一些錢,並說:“去吧,殺死孫陀利,並[將其]丟入沙門喬答摩香室附近的棄花叢中,再回來吧!”

他們照作了。然後,外道們喊叫道:“我們沒見到孫陀利。”他們稟告國王後,被問及“你們懷疑[她]在何處?”時,[他們]說:“她這些日子住在祇陀林,我們不知道她在那裡的經歷。”

“若是如此,你們去搜尋她吧!”如此征得國王許可 後,他們帶上自己的護持者前往祇陀林,隨後搜尋時,在棄花叢中發現了她,[將其]抬上床榻運入城中,並稟告國王: “沙門喬答摩的弟子們因‘我們要覆藏導師所作的惡業’而殺害了孫陀利,並拋[屍]於棄花叢中。”

國王說:“若是如此,你們去城中巡遊吧!” “看看沙門釋迦子所造之業吧!”他們在城市道路中說完如此等[語],又來到國王的寢宮門口。國王令人將孫陀利的屍體安置於墳墓的停屍臺上並保護起來。

舍衛城的居民除了聖弟子們,其餘人大都說“看看沙門釋迦子所造之業吧”等[批評之語],並在城市內外到處辱駡比丘們。比丘們將那事情經過告知如來。導師說:“若是如此,你們如此反詰那些人。”隨後,誦出這首偈頌:

306.
abhūtavādī nirayaṃ upeti, yo vāpi katvā na karomicāha,
ubhopi te pecca samā bhavanti,nihīnakammā manujā paratthā.

或說不實語,或做言未做;
兩者墮地獄,劣業死同趣。

在此[偈頌中],“說不實語”(abhūtavādī),未見到他人的過失,卻作出虛妄語,以虛無[之語]中傷他人。

“做”(katvā),或者若人作了惡業,卻說:“我沒做這個。”

“死同趣”(pecca samā bhavanti),他們兩種人去到來世後,以趣向地獄、以[惡]趣而變得相同。[這“相同”]只限定他們的趣處,但沒有限定他們的壽命。他們若造下許多惡業,則會在地獄中長久煎熬;若造下微少的[惡業],則只會煎熬短暫的時間。

然而,因為他們二者造了低劣之業,故說“劣業人來世”(nihīnakammā manujā paratthā)。不過,“來世”這個詞語應與之前的詞語“死後”相連。其含義是,從今生死後去到來世,有卑劣業的他們於來生有相同[之趣]。

開示結束時,許多人住立於入流果等。

國王派遣使者道:“去弄清楚[是不是]其他人殺害了孫陀利。”

然後那些酒鬼用那些錢喝酒期間,彼此起了糾紛。一人對另一人說:

“你只用一擊就殺死了孫陀利,並拋[屍]於棄花叢中,用以此得來的錢飲酒,喝吧!喝吧!”

國王的使者抓住那些酒鬼交給國王。當時,國王詢問他們:“你們把她殺了?”

“是的,陛下。” “誰指使殺的?” “外道們[指使],陛下。”

國王令人召見並詢問外道。他們也那樣說了。

“若是如此,去吧,你們如此說著巡遊城市:‘我們想要彰顯沙門喬答摩的惡名,而令人殺害了這孫陀利。無論沙門喬答摩還是[他的]弟子都沒有過失,只有我們有過失。’”他們照作了。

愚癡的大眾那時才相信。外道們及眾酒鬼則被處以殺人[罪]的懲罰。從那時起,對佛陀的敬奉大增。

第一、孫陀利遊方尼的故事[終]。


2. 受惡行果報折磨的故事

Duccaritaphalapīḷitavatthu

“袈裟纏頸……”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竹林時,就受惡行果報折磨的有情而說的。

尊者目犍連與勒叉那長老一起從鷲峰山下來時,見到骨鏈鬼等的身體而微笑,勒叉那長老就詢問微笑的原因。 “賢友,[現在]並非解答此問題的適當時機,你應當在導師跟前問我。”

隨後,長老在導師跟前詢問他,他告知見到了骨鏈鬼 等。接著,以“賢友,於此,我從鷲峰山下來時,見到了一位穿行空中的比丘,其僧伽梨在燃燒,火光四射……身體也在燃燒”(《律藏·波羅夷(驅擯)》230;《相應部》2.218)等方式,告知了連同衣、缽、腰帶等[資具]一起燃燒的五位同法者。

導師告知[比丘們]那些人的過惡:他們於迦葉十力者的教法中出家後,身為出家人卻不能作適當之事。隨後,就在那一刻,[佛陀]為向此刻坐於該處的許多惡比丘闡明惡行之果,而誦出此偈:

307.
kāsāvakaṇṭhā bahavo, pāpadhammā asaññatā,
pāpā pāpehi kammehi, nirayaṃ te upapajjare.

袈裟纏頸眾,惡性不克制;
惡人因惡業,投生於地獄。

在此[偈頌中],“袈裟纏頸”(kāsāvakaṇṭhā),用袈裟包裹頸部的。

“惡性”(pāpadhammā),有惡劣秉性的。

“不克制”(asaññatā)之義為,像那樣不克制身等的惡人,因自己所造的不善業而投生於地獄,他們在那裡受煎熬後,從該處死去,又因餘報而在鬼界如此受煎熬。

開示結束時,許多人得達入流果等。

第二、受惡行果報折磨的故事[終]。


3. 婆求摩河畔住者比丘的故事

Vaggumudātīriyabhikkhuvatthu

“……不如[吞]鐵丸……”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依毘舍離[托缽]而住於大林時,就住在婆求摩(Vaggumudā)河畔的比丘而說的。

故事出自上人法波羅夷(驅擯)(《律藏·波羅夷(驅擯)》193 等)。那時,導師對那些比丘說:“諸比丘,你們為[裹]腹而向在家人讚歎彼此的上人法嗎?”當他們回答“是的,尊者”時,[佛陀]以種種方式呵責那些比丘後,誦出此偈:

308.
seyyo ayoguḷo bhutto, tatto aggisikhūpamo,
yañce bhuñjeyya dussīlo, raṭṭhapiṇḍamasaññato.

破戒不克制,若受國人食;
不如吞鐵丸,熾熱如火焰。

在此[偈頌中],“消受”(yañce bhuñjeyya),若破戒、無戒之人不以身等克制,稱“我是沙門”而接受國中居民以信心供養的國家之食並食用,還不如吞食灼熱、火紅的鐵丸。什麼原因呢?

意思是,因那[吞食熾熱鐵丸]的緣故,只一次生命被燃燒。然而,破戒者消受信施後,許多百生將在地獄中受煎 熬。

開示結束時,許多人得達入流果等。

第三、婆求摩河畔住者比丘的故事[終]。


4. 安穩財主子的故事

Khemakaseṭṭhiputtavatthu

“……[放縱之人遇]四事……”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祇陀林時,就給孤獨的外甥——名叫安穩的財主子(Khemakaseṭṭhiputta)而說的。

據說,他容貌過人。女人們通常見到他後,就被貪愛所征服,無法自制。他也樂於私通他人之妻。後來,國王的侍從在夜間抓住他,交給國王。國王[心想]“我為大財主感到恥辱”,什麼都沒說就放了[他]。

然而,他依舊沒有克制。之後,國王的侍從又第二次、第三次抓住他,交給國王。國王仍舊放了[他]。大財主聽聞那事情經過,就帶著他去到導師跟前,告知來龍去脈後, 說:“尊者,請您為此人說法吧!”

導師向他說悚懼論後,為闡明勾搭人妻的過失而說出這些偈頌:

309.
cattāri ṭhānāni naro pamatto, āpajjati paradārūpasevī,
apuññalābhaṃ na nikāmaseyyaṃ,nindaṃ tatīyaṃ nirayaṃ catutthaṃ.

勾搭私通他人妻,放縱之人遇四事;
得到非福寢不安,辱駡第三地獄四。

310.
apuññalābho ca gatī ca pāpikā, bhītassa bhītāya ratī ca thokikā,
rājā ca daṇḍaṃ garukaṃ paṇeti,tasmā naro paradāraṃ na seve.

得到非福墮惡趣,男女驚怖樂甚少;
國王又處以重罰,是故勿通他人妻。

在此[偈頌中],“事”(ṭhānāni),痛苦之因。 “放縱”(pamatto),具足失念。

“遇”(āpajjati),遭遇。

“勾搭私通他人妻”(paradārūpasevī),勾搭、私通他人妻子。

“得到非福”(apuññalābhaṃ),得到不善[業]。 “寢難安”(na nikāmaseyyaṃ),不得隨心所欲地睡,只能得到所不希望的短時睡眠。

“得到非福”(apuññalābho ca),那[私通他人妻者]如此得到這非福,也因那非福而有所謂地獄的惡趣。

“樂少”(ratī ca thokikā),驚怖的姦夫與惶恐的淫婦在一起的快樂很少。

“重”(garukaṃ),國王以斷手等方式處以重刑。 “是故”(tasmā),意思是,因為私通他人妻遭遇這些非福,所以勿要私通他人妻。

開示結束時,安穩住立於入流果。從那時起,大眾就快樂地度日。他有什麼宿業呢?

據說,他在迦葉佛陀的時代是位傑出的力士,他在十力者的金塔上安放了兩面金幢後發願:“除了是血親的女人,願其餘女人見到我都會生起愛染。”這就是他的宿業。因此,無論他投生何處,別的女人見到他,都無法自制。

第四、安穩財主子的故事[終]。


5. 難教比丘的故事

Dubbacabhikkhuvatthu

“猶如[誤執]草……”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祇陀林時,就某位難教的比丘而說的。

據說,一位比丘因無意間砍斷一棵草而生起追悔時,來到一位比丘跟前,告知自己所做之事並詢問道:“賢友,若 [比丘]砍斷了草,他會有什麼[罪]嗎?”

於是,另一人對他說:“你認為會因砍斷草而有某種[罪],於此[行為]中並沒有任何[罪],髮露[懺悔]後就解脫了。”說完,他自己也用雙手把草拔起抓住。

比丘們將此事告知導師。導師以種種方式呵責那位元比丘後,開示佛法,誦出這些偈頌:

311.
kuso yathā duggahito, hatthamevānukantati,
sāmaññaṃ dupparāmaṭṭhaṃ, nirayāyupakaḍḍhati.

猶如誤執草,唯有劃傷手;
誤執沙門法,拖人至地獄。

312.
yaṃ kiñci sithilaṃ kammaṃ, saṃkiliṭṭhañca yaṃ vataṃ,
saṅkassaraṃ brahmacariyaṃ, na taṃ hoti mahapphalaṃ.

所行若散漫,行儀有污染;
梵行亦可疑,彼無大果報。

313.

kayirā ce kayirāthenaṃ, daḷhamenaṃ parakkame,
sithilo hi paribbājo, bhiyyo ākirate raja.

應作則作之,奮力穩固為;
散漫出家者,撒布更多垢。

在此[偈頌中],“草”(kuso),即任何邊沿鋒利的草乃至棕櫚葉。正如那草被任何人錯誤地握持,都會劃傷、割破他的手;同樣地,稱為沙門法的沙門狀態以戒的破損等而被錯誤執取後,“拖[其]入地獄”(nirayāyupakaḍḍhati),即令其墮入地獄之義。

“散漫”(sithilaṃ),[墮入]懶散然後做[事],通過這樣執取散漫後,所完成的任何行為。

“污染”(saṃkiliṭṭhaṃ),出沒於妓女等非行處而染汙。

“可疑”(saṅkassaraṃ),會帶著懷疑而憶念[的惡行]。即便見到因布薩義務中的某項義務而集會的僧團後,也 [懷疑:]“這些人必是知道我的行為,想要檢舉我而集會。”如此,透過自己的懷疑而記起的疑懼、疑慮。

“彼等無[大果]”(na taṃ hoti)之義為,像這樣稱為沙門法的那種梵行對那人沒有大果報,向他供養的食物也沒有大果報。

“應作”(kayirā ce),因為那行為應當作,所以要做該事。

“奮力穩固而為之”(daḷhamenaṃ parakkame),作久持之事,有未盡之處,則應作彼[善業]。

“[散漫]出家者”(paribbājo),散漫地作並到達破損狀態的沙門法。

“撒布更多垢”(bhiyyo ākirate raja),像這樣的沙門法不能消除內心中存在的貪愛等[垢染],確實只會在他身上撒布更多的貪愛等塵垢。

開示結束時,許多人得達入流果等,那位比丘也住於防護,後來增長觀禪後,得達阿羅漢。

第五、難教比丘的故事[終]。


6. 受嫉妒折磨的女人的故事

Issāpakatitthivatthu

“不造[惡更好]……”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祇陀林時,就某個受嫉妒折磨的女人而說的。

據說,她的丈夫與一個家中婢女有染。她因受嫉妒折磨而將那婢女手腳捆住,並割掉耳鼻後,丟入一間密室。她關閉大門,為覆藏自己所作所為而[說:]“來吧,夫君,我們去寺院聞法吧!”就帶著丈夫前去寺院坐著聽聞佛法。

當時,來她家做客的親戚們前來後,打開門,見到那不尋常一幕後便釋放了婢女,那[婢女]前去寺院,站在四眾中告知十力者此事。

導師聽聞她的話語後,說:“‘我的這[種行為]別人不要知道’,如此惡行即使微少也不應作。對於善行,即使別人不知道,也應作。要覆藏後才作的惡行即是在做後悔[之事]。善行則只會帶來高興。”隨後,誦出此偈:

314.
akataṃ dukkaṭaṃ seyyo, pacchā tappati dukkaṭaṃ,
katañca sukataṃ seyyo, yaṃ katvā nānutappati.

不造惡更好,造惡後懊悔;
行善則更好,作後不懊悔。

在此[偈頌中],“惡[行]”(dukkaṭaṃ),不造作有過的、導向苦界之業更好、更善、更上。

“後懊悔”(pacchā tappati),那[惡行]每當想起時只會懊悔。

“善[行]”(sukataṃ),然而,造作無過的、帶來快樂的、只會導向善趣之業更好。

“作彼後”(yaṃ katvā)之義為,作完那業,後來想起時不懊悔、不懊惱,生起愉悅,該業就是好的。

開示結束時,優婆塞和那位[作妻子的]女人都住立於入流果。他們當場給予那位婢女自由,做了法行(與法相應之事)。

第六、受嫉妒折磨的女人的故事[終]。


7. 許多比丘的故事

Sambahulabhikkhuvatthu

“猶如[邊境]城……”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祇陀林時,就許多客住比丘而說的。

據說,他們在一處邊境入雨安居後,第一個月快樂地居住。中間那月,盜賊前來襲擊了他們的托缽村落,並抓住俘虜後離開了。從那時起,人們為了防範盜賊,就整備邊境城市,而沒空恭敬地侍奉那些比丘。他們不安樂地過完雨安居後,出雨安居時為謁見導師而去到舍衛城,禮敬導師後坐在一旁。

導師與他們一起[互]致問候,接著詢問道:“諸比丘,你們有快樂地安住嗎?”

他們說:“尊者,我們只有第一個月快樂地安住,中間那月盜賊襲擊了村落,從那時起人們為了防範盜賊,就整備邊境城市,而沒空適當地照顧[我們]。因此,我們不安樂地度過了雨安居。”

[佛陀]說:“好了!諸比丘,別想了。安樂而住時常是難得的。正如那些人保護城市,同樣地,比丘也應保護自 我。”隨後,誦出此偈:

315.
nagaraṃ yathā paccantaṃ, guttaṃ santarabāhiraṃ,
evaṃ gopetha attānaṃ, khaṇo vo mā upaccagā,
khaṇātītā hi socanti, nirayamhi samappitā.

猶如邊境城,內外當密護;
如是應護己,莫要失良機;
錯失良機者,墮地獄甚愁。

在此[偈頌中],“內外”(santarabāhiraṃ)之義為:諸比丘,正如那些人對那座邊境城市在內部通過將城門、圍牆加固;在外部將瞭望樓、護城河加固。如此將內外周密地防護。同樣地,你們也要現起念後,關閉內六門,不捨棄守護[六]門之念。執取外六處給內[六處]帶來損害,那就通過不執取[外六處]將[內六門]加固後,為令它們不進入,而不捨棄守護[六]門之念而行,你們要[這樣]保護自己。”

“莫要失良機”(khaṇo vo mā upaccagā),若不如此保護自己,這佛陀出現的良機、出生於中土 [261] 的良機、得到正見的良機及六根俱全的良機——這一切良機都會被那人錯 失,你們不要錯失這良機。

“錯失良機者”(khaṇātītā)之義為:若錯失那良機,那些錯失良機者,他們墮入地獄後,投生於該處而憂愁。

開示結束時,那些比丘生起悚懼後,住立於阿羅漢。

許多比丘的故事[終]。


8. 尼乾陀的故事

Nigaṇṭhavatthu

“不應恥[而恥]……”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祇陀林時,就尼乾陀而說的。

有一天,比丘們見到尼乾陀們後生起議論:“賢友們,這些尼乾陀比[身體]完全無遮蔽的裸行者們更好,他們還遮蔽前面那一面,我想他們是有羞恥的。”

尼乾陀們聽聞那[話]後,說:“我們並非因此而遮蔽[身體]。塵埃、塵垢等是生命,為命根所繫,不要讓它們落入我們的乞食容器中,我們因此而[在前面放塊布]遮蔽[缽]。”隨後,[比丘們]與他們一起爭辯說了許多話。

比丘們來到導師之處並坐下時,告知了那事情經過。導師說:“諸比丘,對不應羞恥的感到羞恥,對應羞恥的卻不覺羞恥者趣向惡趣。”隨後,開示佛法,誦出這些偈頌:

316.
alajjitāye lajjanti, lajjitāye na lajjare,
micchādiṭṭhisamādānā, sattā gacchanti duggatiṃ.

不應恥而恥,應恥卻不恥;
受持邪見者,有情赴惡趣。

317.
abhaye bhayadassino, bhaye cābhayadassino,
micchādiṭṭhisamādānā, sattā gacchanti duggati.

不應懼而懼,應懼卻不懼;
受持邪見者,有情赴惡趣。

在此[偈頌中],“不應恥”(alajjitāye),於不應羞恥的。乞食的容器是不應羞恥的,而那些[裸行者]卻遮蔽它而行。以那[乞食容器]為羞恥。

“於應恥”(lajjitāye),應對未遮蔽的羞處[感到]羞恥,而他們卻不遮蔽那[羞處]而四處行走,名為於應羞恥的不覺羞恥。因此,他們於應恥不恥,恥於不應恥,因執取虛無及反常的狀態而有邪見。

意思是,受持它而行的那些受持邪見的有情會去到地獄等惡趣。

“不應懼”(abhaye),由於不因乞食容器生起貪、嗔、癡、慢、邪見的煩惱及惡行怖畏,是故乞食容器是無需怖畏的。懷怖畏地遮蔽它則是對不應畏懼者“視為怖畏”(bhayadassino)。

然而,由於依羞處而生起貪愛等[煩惱],是故那[羞處]為可懼。[裸行者]不遮蔽它即是對應懼的不視為怖畏。

意思是,由於那錯誤的執持受持邪見的有情去到惡趣。

開示結束時,許多尼乾陀心生悚懼而出家。開示也給在場大眾帶來了利益。

第八、尼乾陀的故事[終]。


9. 外道弟子的故事

Titthiyasāvakavatthu

“無過[謂有過]……”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祇陀林時,就外道弟子們而說的。

有一次,外道弟子們見到自己的兒子與受持正見的諸優婆塞之子及隨眾們一起玩耍,回到家中時便咒駡道:“你們既不應禮敬諸沙門釋迦子,也不要進入他們的寺院。”

那些[孩子們]有天在祇陀林寺的大門附近嬉戲時口渴了。當時,他們派遣一位優婆塞之子:“你去那裡喝完水也給我們帶些來吧!”

他就進入寺院禮敬導師並喝完水,告知了此事。當時,導師對他說:“你喝完水了,去叫其他人也過來喝水吧!”他照作了。那些[孩子也]過來喝水。導師令人喚來他們,並為他們講述適宜的佛法開示,他們建立了不動搖的信心,住立於[三]皈依和[五]戒。

那些[孩子]回到自己家中,將此事告知了父母。當時,他們的父母[心想]“我們的兒子已破見”而感到內心不悅並悲泣。

當時,許多聰慧的鄰居前來後,為平息[他們]內心的不悅而為其開示佛法。他們聽聞那些[鄰居的]開示後,[決定:]“我們將只會把這些孩子交給沙門喬答摩。”就與許多親族一起[將孩子們]帶到寺院。導師觀察他們的意樂後,開示佛法,說出這些偈頌:

318.
avajje vajjamatino, vajje cāvajjadassino,
micchādiṭṭhisamādānā, sattā gacchanti duggatiṃ.

無過謂有過,有過不見過;
受持邪見者,有情赴惡趣。

319.
vajjañca vajjato ñatvā, avajjañca avajjato,
sammādiṭṭhisamādānā, sattā gacchanti suggati.

有過知有過,無過知無過;
受持正見者,有情至善趣。

在此[偈頌中],“無過”(avajje),於十事的正見 [262] 及作為[正見]親依止的法。

“謂有過”(vajjamatino),“這是有過的”生起這樣的見解。

其含義是:對十種邪見 [263] 及作為那[邪見]親依止的法見不到過失。對無過[之法]以有過而了知,及對有過[之法]以無過而了知後,由於他執取[這樣的]邪見受持,受持邪見的有情到達惡趣。

在第二首偈頌中,應當以[前面]所說反面的方式理解其義。

開示結束時,他們所有人都住立於[三]皈依,在進一步聞法後,他們全都住立於入流果。

第九、外道弟子的故事[終]。

第二十二品地獄品釋義終。


23. 象品

法護尊者譯
23. 象品
  1. 自調禦的故事( dhp_320_322 )
  1. 昔為馴象者比丘的故事( dhp_323 )
  1. 老邁婆羅門之子的故事( dhp_324 )
  1. 憍薩羅國王波斯匿的故事( dhp_325 )
  1. 薩努沙彌的故事( dhp_326 )
  1. 巴威雅咖象的故事( dhp_327 )
  1. 許多比丘的故事( dhp_328_330 )
  1. 魔羅的故事( dhp_331_333 )
 

1. 自調禦的故事

Attadantavatthu

“[如]象[在沙場]……”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憍賞彌(Kosambī)時,就自己而說的。

故事已在 不放逸品 開篇的偈頌注釋裡詳說了。這[下述內容]確實已在那裡(《法句義注》1.差摩婆帝的故事)說過:

摩犍提對她們無可奈何,[就想:]“我要對沙門喬答摩做應作之事。”她賄賂市民,並吩咐道:“當沙門喬答摩進入城內遊行時,與[你們的]奴僕一起侮辱、謾駡他們,使他們逃跑吧。”不信三寶的邪見者們緊跟著進入城內的佛 陀,用十種罵詈語來侮辱、謾駡佛陀:“你是小偷、你是愚者、你是癡者、你是駱駝、你是公牛、你是驢子、你是墮地獄者、你是墮畜生者、你是無善趣者、你是惡趣有望者。”聽聞那[話]後,尊者阿難如此對導師[說]:“尊者,這些市民侮辱、謾駡我們,我們從這裡[離開]去別處吧。”

“[去]哪裡,阿難?” “另一座城市,尊者。”

“若那裡的人們也侮辱、謾駡,我們又將去哪呢,阿難?”

“從那裡[離開去]另一[座城市],尊者。”

“若那裡的人們也侮辱、謾駡,我們又將去哪呢,阿難?”

“從那裡[離開去]另一[座城市],尊者。”

“阿難,不應如此做。問題在何處生起,就應在那裡平息後,再去其他地方。你被誰責難,阿難?”

“尊者,從奴僕開始的所有人都在責難、謾駡。”

“阿難,我就像是衝鋒陷陣的大象一般,忍受來自四方之箭,[這]是衝鋒陷陣的大象應承受的,如此忍受眾多無德之人的言語是我應承受的。”隨後,[佛陀]開示佛法而說出這些偈頌:

320.
ahaṃ nāgova saṅgāme, cāpato patitaṃ saraṃ,
ativākyaṃ titikkhissaṃ, dussīlo hi bahujjano.

我如陣中象,堪忍離弦箭;
我將忍粗語,人實多無德。

321.
dantaṃ nayanti samitiṃ, dantaṃ rājābhirūhati,
danto seṭṭho manussesu, yotivākyaṃ titikkhati.

馴獸可入眾,堪任為王乘;
若忍粗言者,人中最調伏。

322.
varamassatarā dantā, ājānīyā ca sindhavā,
kuñjarā ca mahānāgā, attadanto tato varaṃ.

騾子馴服勝,駿馬信度勝;
昆嘉拉象勝,調己者尤勝。

在此[偈頌中],“猶如象”(nāgova),猶如象那樣。 “弓箭射”(cāpato patitaṃ),從弓射出的。

“粗言”(ativākyaṃ),以八種粗俗的言辭 [264] 轉起的過分之語。

“將忍受”(titikkhissaṃ),意思是,正如征戰於沙場的善加調禦的大象忍耐[槍矛]刺擊等,對從弓發出後射中自己之箭不疲於忍受。同樣地,我也將忍受、忍耐像這樣的過分之語。

“實無德”(dussīlo hi),這眾多無德的世間人依自己的喜好發出[過分之]語,出口傷人而行。於那[偈頌]中,唯有中捨地忍受是我的責任。

“眾”(samitiṃ)當去公園、遊樂場等處的大眾中間時,唯有馴服的牛類和馬類才會被套上車軛後牽著[過去]。

“王”(rājā),當乘坐像那樣的車輛前去時,國王只會登上已被馴服的[車乘]。

“人中”(manussesu)唯有以四種聖道而調伏的無煩惱者才是人中最上的。

“若[忍]粗語者”(yotivākyaṃ),意思是,當反復說像這樣的過分之語時,若人能夠忍受而不反擊、不受影響,像這樣的馴服者是優良的。

“騾子”(assatarā),公驢與母馬生的。

“良種”(ājānīyā),馴馬師令其做的事,它都能迅速了知。

“信度”(sindhavā),信度國所產的馬。

“大象”(mahānāgā),名叫昆嘉拉的大象。“調己者”(attadanto),這些騾馬、信度和昆嘉拉唯有已馴服的才是優良的,而非未馴服的。意思是,然而,若人由於以四種聖道調伏自己的緣故,而為調己者、無煩惱者,這人比那 [前述的騾、馬、象]更好,比它們所有都更勝。

開示結束時,拿著賄賂並站在大道、三岔路口後,責難、謾駡[佛陀]的那所有大眾都得達入流果等[果位]。

第一、自調禦的故事[終]。


2. 昔為馴象者比丘的故事

Hatthācariyapubbakabhikkhuvatthu

“絕非[乘]彼[車]……”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祇陀林時,就一位曾是馴象師的比丘而說的。

據說,有一天,在阿致羅筏底河畔有一位馴象師,他[心想]“我要馴服一頭象”,卻無法令其練習自己想要的內容。那位[比丘]見到後,對站在附近的比丘們說:“賢友們,如果這位馴象師刺擊此象的某某位置,就能迅速令其練習此內容。”那位[馴象師]聽聞他的話,照作之後,使那頭象善加馴服。那些比丘將此事告知導師。導師令人喚來那位比丘並詢問:“據說你如此說,這是真的嗎?”

當他說“是真的,尊者”時,[佛陀]呵責後,說:“愚癡人!馴服象乘或別的[車乘]對你又有何用?乘坐這些車乘確實無法去到從未到達[之處],而透過善加調伏自己則能夠去到從未到達[之處]。因此,只是調伏自己吧!調伏那些[象等車乘]對你有何用呢?”隨後,誦出此偈:

323.
na hi etehi yānehi, gaccheyya agataṃ disaṃ,
yathāttanā sudantena, danto dantena gacchati.

絕非乘彼車,能達未到處;
若善馴服己,調者至[涅槃]。

其含義是:通過那些象車等車乘,任何人不能去往連夢中都從未到過的稱為“未達處”的涅槃。那要通過前分的調伏諸根,通過後分聖道修習的善調伏,而馴服的不任性的有慧之人,他去到先前從未去過的那個地方(涅槃),而到達調禦地。“因此,善馴服己者比那[馴服外在車乘者]更殊勝”之義。

開示結束時,許多人得達入流果等[果位]。

第二、昔為馴象者比丘的故事[終]。


3. 老邁婆羅門之子的故事

Parijiṇṇabrāhmaṇaputtavatthu

“[名]護財[之象]……”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舍衛城時,就某位老邁婆羅門之子而說的。

據說,舍衛城中,一位有八十萬財富的婆羅門給四位已成年的兒子成家後,給了他們四十萬[錢]。後來,他的[妻子]婆羅門女去世了,兒子們就商量:

“如果這位[父親]娶來別的婆羅門女,她將憑藉其腹中所生[之子]而分割家庭財產。現在,我們要善待他。”

他們就用勝妙的食物及衣服贍養他,並[為他]做著手足按摩進行服侍。有一天,[兒子們]在他白天休息後蘇醒時,為其按摩手足,接著分別說出他們在居家生活中的困難,然後請求道:“我們以這種方法終生侍奉您,請把剩餘的財富也交給我們吧!”

婆羅門又給了[他們]每人十萬[錢],隨後將除自己所穿衣袍外的所有家庭用具分為四份,分給[他們]。長子服侍了他兩三天。後來有一天,當他沐浴完過來時,站在門口的兒媳這麼說:

“你有多給長子一百或一千[錢]嗎?難道不是所有[兒子]都給二十萬嗎?你就不知道其餘兒子家宅的道路嗎?”

他憤怒[道:]“去你的,混帳!”然後來到別的[兒子]家中。之後,又過了兩三天,他再以這種方式被趕到別的[兒子]家中。如此,當他不得進入[任何]一個[兒子]家時,他就身披白衣而出家,過乞食生活。過了很久,他變得老態龍鐘,因惡劣的食物和睡眠而身體虛弱。他前去乞食回來後,在長凳上側臥著進入睡眠。醒來後,坐著看著自己,未在兒子中見到自己的依靠,思惟:

“據說沙門喬答摩不皺眉頭、面容愉悅、言語怡人、善於寒暄。我來到沙門喬答摩之處後,能得到歡迎。”

他整理好所穿的衣服,拿著乞食容器,拄著拐杖,來到世尊跟前。這[下述內容]已[在相應部]說過(《相應部》 1.200):

那時,某位[曾]有許多財富,[如今卻]身體粗陋、衣衫襤褸的婆羅門來到世尊所在之處後,坐在一旁。導師與坐在一旁的那位[婆羅門]寒暄後,如此說:

“婆羅門,你為何身體粗陋、衣衫襤褸呢?” “喬答摩賢者,我在這有四個兒子,他們與妻子商量後,將我從家中趕出。” “若是如此,婆羅門,學得這些偈頌後,當大眾在集會堂聚會,[你的]兒子們坐在一起時,你說:

“生彼心高興,而欲彼富足;
彼等與妻謀,猶如犬攔豬。
惡卑劣羅刹,口說‘父親’語;
卻以子形象,拋棄老邁父。
猶如拒絕給,無用老馬食;
愚人之老父,於他家乞食。
較我不孝子,拐杖實更善;
杖能阻凶牛,亦能擋惡狗。
暗境置於前,深水得立足;
憑藉杖威力,縱倒亦能起。”(《相應部》1.200)

他於世尊跟前學得了那些偈頌。在眾婆羅門像那樣集會之日,當盛裝打扮的兒子們進入集會堂,並坐在婆羅門眾中的高貴座位時,他[心想]“我的時機已到”,於是進入集會堂中,舉起手臂說道:“朋友們!我想要為你們宣說偈 頌,諦聽吧!”當他們“說吧,婆羅門,我們聽著”如此說時,他就站著說出[偈頌]。

那個時候,人們有[這種]義務:“若受用父母的財物,卻不贍養父母,就應殺死他。”因此,那些婆羅門子匍匐於父親足下,乞求道:“爹,請給我們活命吧!”

那位父親因內心柔軟而說:“朋友們,不要毀滅我的兒子,他們會贍養我的。”於是,人們對他的兒子說:“朋友們,如果從今以後你們不妥善地照料父親,我們就殺死你們!”

他們深感恐懼。隨後,請父親坐在椅子上,自己將他抬起並帶回家中,用油塗抹[父親]身體,並給其用香粉沐浴 後,喚來[他們的妻子]婆羅門女:“從今以後,請你們妥善照料我們的父親,如果你們陷入放逸,我們就會斥責你們。”說完,奉上勝妙的食物。

婆羅門由於愉悅地進食和舒適地躺臥,兩三天后就有了力氣且諸根飽滿。他看著自己,[心想:]“我的這種成就是因沙門喬答摩才獲得的。”為了[獻上]謝禮,就帶著一套衣料去到世尊跟前,寒暄後在一旁坐著。他將那套布料置於世尊足下,說:“喬答摩賢者,我們婆羅門會尋得老師的學費。喬答摩賢者是我的老師,請接受老師的學費吧!” 世尊以慈湣而接受那[布料],隨後為他開示佛法。開示結束時,婆羅門住立於皈依,因此如此說:“喬答摩賢者,兒子們給我提供四份固定的飯食,我要從那[四份]中供養您兩份。”

當時,導師對他說:“很好!婆羅門,但我們只去喜好之處。”隨後,[將他]遣回。

婆羅門回到家中對兒子們說:“孩子們,沙門喬答摩是我的朋友,我已將兩份固定飯食供養給他。當他到達時,你們切勿忘記。”他們[說]“好的”而答應了。

導師次日前去托缽時,來到長子的家門口。那位[婆羅 門]見到導師,就帶著兒子將他迎進家中,並請其坐在高貴的寶座上,供養了勝妙的食物。

導師次日又來到另一個[兒子]家。他如此依次來到所有 [兒子的]家中。所有[兒子]也都那樣敬奉他。有一天,長子有喜事時,就對父親說:

“爹,誰會帶來吉祥?”

“其他人我不知道,沙門喬答摩是我的朋友。” “若是如此,您邀請他與五百位比丘明天來應供吧!”婆羅門照作了。導師次日在[比丘們的]陪同下來到他家。他請以佛陀為首的比丘僧團坐在以青草覆蓋並精心裝飾的家中,並以無水蜜乳粥和勝妙的副食款待。就在用餐間 隙,婆羅門的四個兒子坐在導師跟前說:

“喬答摩賢者,我們照顧我們的父親,沒有疏忽,您看他的身體!”

導師說:“你們做得很好!贍養父母乃是先賢們的習慣。”隨後,[又說:]

“因彼象不在,薰陸 [265]
水梅 [266] 得生長。”

如此詳細開示[本生]十一集中的《贍養母親的象王本生》 [267] (Mātuposakajātaka)(《所行藏》2.1 等;《本生》 1.11.1)後,誦出此偈:

324.
dhanapālo nāma kuñjaro,kaṭukabhedano dunnivārayo,
baddho kabaḷaṃ na bhuñjati,sumarati nāgavanassa kuñjaro.

名護財之象,發情暴難制;
受縛不進食,象思歸象林。

在此[偈頌中],“名護財”(dhanapālo nāma),那時迦尸國王派遣馴象師在怡人的象林中抓獲的那頭大象之名。

“發情暴”(kaṭukabhedano),狂暴的發情象。象在發情時,耳後會裂開 [268] ,在那時用鉤棒或槍、叉壓制象時,

[它]自然會變得兇暴。那[名為護財的象]極為兇暴。故說: “發情暴難制”(kaṭukabhedano dunnivārayo)。

“受縛不進食”(baddho kabaḷaṃ na bhuñjati),它被捆縛著帶到象堂後,以彩繡的帷幕圍繞。在地面塗以芬芳[塗 層]上面綁著彩繡的天幕,它站在地上,即使國王以與國王相配的、種種頂級美味食物餵養,它仍不願吃任何[東西]。針對此事而說“受縛不進食”。

“思歸象林”(sumarati nāgavanassa),那[頭大象]思念象林:“我的住處很怡人。”那[頭大象]只是憶念如法地贍養父母之法:“母親由於同兒子分離,而在阿蘭若中受苦。若我不能圓滿贍養父母之法,這食物對我又有何用?”然 而,因為住在那片象林才能圓滿該法,故說:“象思歸象林。”

導師引述自己過去所行後,就在開示時,令那所有[婆羅門之子]淚流滿面,內心柔軟而聆聽。之後,導師知道對他們有益,而闡明[四聖]諦後開示佛法。

開示結束時,婆羅門與兒子、兒媳們一起住立於入流果。

第三、老邁婆羅門之子的故事[終]。


4. 憍薩羅國王波斯匿的故事

Pasenadikosalavatthu

“困倦[暴食]者……”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祇陀林時,就憍薩羅國王波斯匿而說的。

有一次,國王以與一陀那米飯相配的菜肴用餐。一天,用完早餐之際,他尚未消除餐後的困倦就去到導師跟前,疲憊的身體從這到那反復轉動。雖然被睡眠所征服,卻不能直接躺臥,而是坐在一旁。

當時,導師對他說:“大王,你沒有休息就來了嗎?” “是的,尊者,我從用完餐開始就有了大苦。”

於是,導師對他說:“大王,吃過多食物者有如此之苦。”隨後,誦出此偈:

325.
middhī yadā hoti mahagghaso ca,niddāyitā samparivattasāyī,
mahāvarāhova nivāpapuṭṭho,punappunaṃ gabbhamupeti mando.

困倦暴食者,嗜睡輾轉臥;
如飼養大豬,鈍者屢入胎。

在此[偈頌中],“困倦”(middhī),為昏沉睡眠所征服者。

“暴食”(mahagghaso ca),暴食者如同伸手扶、撐破衣、就地滾、鴉可食 [269] 、吃到吐[這五種暴食者]中的某人一樣。

“飼養”(nivāpapuṭṭho),以穀糠等豬食餵養。家豬從小就被飼養,身體肥碩時也不得離開家。這期間,它們在床下等 [270] 來回翻滾後,就躺著喘氣。

這是說:當人困倦且暴食時,就猶如飼養的肥豬般,不能維持別的姿勢,經常犯困,輾轉反側地睡。那時,他無法作意“無常、苦、無我”這三相。那些不作意[三相]的鈍慧者只會一再入胎,不能從住胎中解脫。

開示結束時,導師以有益於國王的方式[說]:

“具足正念人,取食知其量;
彼苦受微少,緩衰護天年。”(《相應部》1.124)

[佛陀]說完這首偈頌,令年青人鬱多羅(Uttara)學得後,如此告知方法:“你在國王用餐之時,誦出此偈,以那種方法減少食物。”他照作了。

後來,那位[國王]按照最多一吶礪米飯而保持[飯量],變得快樂且身體苗條。他與導師建立親密的關係後,作了七天的無比施。

為[聽聞]隨喜供養而[到場的]大眾得達了許多殊勝。

第四、憍薩羅國王波斯匿的故事[終]。


5. 薩努沙彌的故事

Sānusāmaṇeravatthu

“此[心]過去[隨所願]……”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祇陀林時,就名叫薩努(Sānu)的沙彌而說的。

據說,他是一位優婆夷的獨生子。當時,她在[兒子]年少時就令他出家。那位[沙彌]從出家之時起就持戒、圓滿行儀,並向老師、戒師、客住者履行義務。每月的初八,他於破曉起身,將水缸架上的水備好,接著清掃聞法堂,敷設座位,並點燈,然後以甜美的聲音呼喚[大眾]聽聞佛法。比丘們知道他的才能,就鼓勵道:“吟誦聖典吧,沙彌!”

“我因心臟的風界而疼痛,或我遭受來自身體的折磨。”他並未如此作任何拒絕,而是登上法座,猶如天河淋落般吟誦聖典。隨後,下來說:“我將吟誦此聖典中的[功德]回向給我的父母。”

他人類的父母不知道所回向的功德。然而,他前一世的母親投生成了母夜叉,她與天人們一起前來,聽聞佛法後 說:“我隨喜沙彌回向的功德,親愛的兒子!”

具戒的比丘受有諸天[與人]的世間所喜愛。天人們對那位沙彌猶如大梵天及火聚般有恥、有敬,並且記住了 他。

他們看見那位母夜叉也對沙彌恭敬地禮敬。她們在為聞法而集會時,[稱呼她為]“薩努母,薩努母”,並分給母夜叉最好之座、最好之水、最好之食。有大威力的夜叉們看見她後,也避開道路,[或]從座位起身。

後來,沙彌貪戀榮華,就在諸根成熟後,為不樂所折磨。他無法祛除不樂,留著長長的頭髮和指甲,穿著骯髒的上下衣,不告知任何人,就帶著衣缽獨自一人回到母親家。優婆夷見到兒子,禮敬後說: “兒子,你從前都與老師、戒師或小沙彌們一起來

這裡,為何今天獨自一人而來呢?”

他就告知了[自己的]不滿。那位元優婆夷雖然以種種方式顯示居家生活的過患,雖然勸誡兒子,卻仍無法令他信服。 “或許應讓他考慮自己的本性。”就未將其遣回。她說: “兒子,你就留下等我為你準備粥、飯,喝完粥、用完餐 後,我將取來可意的衣並供養給你。”說完給他安排好座位。

沙彌坐著。優婆夷只用片刻就做好了粥與副食並供養給他。之後,[她心想]“我要準備飯”,就在不遠處坐著淘米。

那個時候,那位母夜叉觀察“沙彌在哪,他是否獲得了飯食”時,知道他坐在[那裡]想要還俗,“沙彌會在有大威力的眾天人中給我帶來恥辱,我要去阻止他還俗”,她就前去附上他的身體,令[其]脖子轉動後,流著唾液倒在地上。

優婆夷見到兒子的那種突變後,趕緊前去抱住兒子,令他躺在自己懷裡。隨後,整個村莊的居民前來舉行祭神[儀式]等。而優婆夷則悲泣著誦出這些偈頌:

“半月第八日,及十四、十五;
迎隨齋戒日,具足於八支。
“近住齋戒者,實踐於梵行;
夜叉不害彼,我聞漏盡說。
我今卻見證,夜叉戲薩努。”(《相應部》1.239)

聽聞優婆夷的話後[母夜叉說]:

“半月第八日,及十四、十五;
迎隨齋戒日,具足於八支。
近住齋戒者,實踐於梵行;
夜叉不戲弄,汝所聞為善。”(《相應部》1.239)

如此說出[偈頌]後,[夜叉]又說:

“醒後告薩努,此夜叉之語;
明裡及暗裡,皆勿造惡業。
若人造惡業,或令他人作;
縱汝飛空逃,亦不能脫苦。”(《相應部》1.239)

“如此造惡後,即使像鳥一樣飛起而逃,你也無法擺脫[苦]。”說完,那位母夜叉釋放了沙彌。

他睜開雙眼,見到母親的頭髮亂作一團並氣喘吁吁地哭泣,又看到整個村莊的居民聚在一起。他不知道自己被夜叉控制,[就心生疑惑:]“我之前在椅子上坐著,母親坐在我的不遠處淘米,現在我卻躺在地上,這是怎麼回事?”於是躺著對母親說:

“或哭泣亡者,或哭未見人;
見我尚存活,母親何故哭?”(《長老偈》44;《相應部》1.239)

於是母親為向他揭示捨棄物欲和煩惱欲而出家後又為還俗而回來的過患,便說:

“或哭泣子亡,或活而未見;
若棄捨諸欲,卻又回此處;
亦哭泣此子,雖生彼實死。”(《相應部》1.239)

如此說完,她將居家生活視如熱灰和地獄,揭示居家的過患而說:

“兒已出熱灰,卻欲再跌入;
兒已脫地獄,卻欲再墮入。”(《相應部》1.239)

“兒子,為了你好。我正是[出於]‘我們這個小兒子被燃燒’而猶如從家中運出財物一般,將[你]從家中帶出。你在佛陀的教法中出家,卻又想在居家生活中被燃燒。往前衝,成為我們的保護吧!”當時,她為表達“我們要向何人責備此事,要怪罪誰”而對他誦出此偈:

“快跑祝你好,我們能怨誰;
財從火取出,汝又欲燃燒。”(《相應部》1.239)

當母親述說時,他省思那[話]後說:“俗家對我無用!”當時,其母歡喜道:“善哉!親愛的兒子。”並奉上勝妙的食物。隨後詢問:“兒子,你今年多大?”得知[他]已滿二十]歲,就準備了三衣。他衣缽齊備而得以受具足戒。

之後,導師制伏那新近受具足戒者的心,令其生起精進後,說:“由於此心長久往返於種種所緣時,不控制[它的]飄蕩就沒有安穩;因此,猶如以鉤棒制伏發情之象,應奮力制伏心。”隨後,誦出此偈:

326.
idaṃ pure cittamacāri cārikaṃ,
yenicchakaṃ yatthakāmaṃ yathāsukhaṃ,
tadajjahaṃ niggahessāmi yoniso,
hatthippabhinnaṃ viya aṅkusaggaho.

此心過去隨所願,隨欲隨所樂遊蕩;
我今如理制此心,如象師制發情象。

其含義是:此心在此以前以貪愛等為因而渴求於色等所緣,在哪裡他的欲望生起,就在那[煩惱]的推動下,在隨其意樂[享受]那裡的欲樂而快樂度日,就那樣飄蕩,隨其所樂地長久遊蕩。猶如稱為馴象師的聰慧持鉤者以鉤棒制伏狂暴的發情象,今天我也要透過如理作意而制伏[遊蕩的心],我不允許其超出[控制]。

開示結束時,為聽聞佛法而前來的許多天人與薩努一起領悟了法。

那位尊者學得三藏佛語,成為了大說法者。他活滿一百二十歲,震動整個瞻部洲後,般涅槃了。

第五、薩努沙彌的故事[終]。


6. 巴威雅咖象的故事

Pāveyyakahatthivatthu

“樂於不放逸……”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祇陀林時,就憍薩羅國王名叫巴威雅咖(Pāveyyaka)之象而說的。據說,那頭象在年幼時擁有大力。後來,受歲月的洗禮後,它進入一個大湖,深陷於淤泥而無法自拔。大眾見到它後,生起議論:“即便像這樣的象也陷入這種虛弱的狀態。”

國王聽說那件事後,吩咐馴象師:“去吧,師傅,將那頭象從淤泥中拉出來。”他前去在該處展示戰場前線[情景]後,令人敲響戰鼓。性格高傲的大象迅速起身並站陸地。

比丘們見到那件事後,告知了導師。導師說:“諸比丘,那頭象將自己從陷入的泥潭險境中拔出了。而你們則沖入煩惱的險境。因此,如理精進後,也從那裡將你們自己拔出來吧!”隨後,誦出此偈:

327.
appamādaratā hotha, sacittamanurakkhatha,
duggā uddharathattānaṃ, paṅke sannova kuñjaro.

當樂不放逸,防護於自心;
如象陷泥潭,自拔出險境。

在此[偈頌中],“不放逸”(appamādaratā),你們要樂於不失念!

“自心”(sacitta),守護自己的心不違越於色等所緣。

“險境”(duggā)之義為:正如那頭大象陷入淤泥 時,以鼻子、足發力而將自己拔出後,站於陸地。同樣地,你們也要將自己從煩惱的險境中救拔出來,使[自己]站在涅槃的陸地上。

開示結束時,那些比丘住立於阿羅漢。

第六、巴威雅咖象的故事[終]。


23-7. 許多比丘的故事

Sambahulabhikkhuvatthu

“若得智者伴……”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巴利雷雅咖(Pālileyyaka)附近的護密林(Rakkhitavanasaṇḍa)時,就許多比丘而說的。

故事乃是出自雙品中“他人不了知”這首偈頌的注釋。這[下述內容]已[在憍賞彌的故事中]說過(《法句義注》1.5.憍賞彌的故事):

如來由大象侍奉而住於該處之事在整個瞻部洲已眾所周知。來自舍衛城的給孤獨、大優婆夷毘舍佉諸如此等高貴門第給阿難長老派去使者:“尊者,請讓我們見見導師吧!”

住於他方的五百位比丘也在出雨安居時,來到阿難長老之處請求道:“賢友阿難,我們許久未在世尊面前聽聞佛法開示了。賢友阿難,我們若能在世尊面前聽聞佛法開示就太好了!”

長老帶著那些比丘去到該處,思惟:“與這麼多比丘一起來到獨住三個月的世尊之處是不適合的。”他就將那些比丘留在外面,獨自一人來到導師之處。

[大象]巴利雷雅咖見到他後,捲起木棒沖來。導師看見它,說:“避開!避開!巴利雷雅咖,不要阻攔,這是佛陀的侍者。”它就將木棒丟在原地,並請求接過[長老的]衣缽。長老沒有給。

大象思惟:“如果他已學得行儀,就不會將自己的資具放在導師所坐的石板上。”長老將衣缽放在地上。具足行儀者不會將自己的資具放在尊長的座位或床榻上。

長老禮敬導師後坐在一旁。導師詢問:“你是獨自一人過來嗎?”聽說是與五百位比丘一起過來,就又問:“他們在哪呢?”

“我不知道您的心,所以就[將他們]留在外面而過來。”當[長老]如此說時,[佛陀]說:“把他們喚來吧!”長老照作了。導師與那些比丘們作寒暄後,那些比丘說:“尊者,世尊既有佛陀的嬌貴,又有刹帝利的嬌貴。您三個月獨自站立和坐著而行了難事,想必無人[為您]履行大小義務,也無人提供洗臉水等。”當如此說時,[佛陀]說: “諸比丘,巴利雷雅咖象為我履行了一切義務。得到像這樣的朋友,獨自一人住也是適合的。得不到[像這樣的朋友]則一人獨行更好。”隨後,說出象品中的這些偈頌:

328.
sace labhetha nipakaṃ sahāyaṃ, saddhiṃcaraṃ sādhuvihāri dhīraṃ,
abhibhuyya sabbāni parissayāni, careyya tenattamano satīmā.

若得智者伴,善住並賢明;
克服諸險難,悅意與彼行。

329.
no ce labhetha nipakaṃ sahāyaṃ, saddhiṃcaraṃ sādhuvihāri dhīraṃ,
rājāva raṭṭhaṃ vijitaṃ pahāya, eko care mātaṅgaraññeva nāgo.

不得智者伴,善住並賢明;
如王捨疆土,林中象獨行。

330.
ekassa caritaṃ seyyo, natthi bāle sahāyatā,
eko care na ca pāpāni kayirā,appossukko mātaṅgaraññeva nāgo.

寧可獨自行,愚中無同伴;
獨行不作惡,如象隱深林。

在此[偈頌中],“智者”(nipakaṃ),具足成熟智慧的。 “善住賢明”(sādhuvihāri dhīraṃ),賢善而住的智者。 “諸險難”(parissayāni),其義為,得到像那樣的以慈心而住的同伴後,克服了“獅子、老虎等顯式的危險及貪 怖、嗔怖、癡怖等潛在的危險”這所有危險,與他一起歡喜並現起正念而行、住。

“[如]王[捨]疆土”(rājāva raṭṭhaṃ),就像捨棄國家而走的大生(Mahājanaka)王 [271] 。這說的是,正如征服土地的國王[出於]“這王權乃是大放逸之因。建立王權對我又有何用?”而捨棄所征服的國家,獨自一人進入大森林,出家為苦行者後,獨自一人行於四種威儀,如此獨自而行。

“象[獨行]林中”(mātaṅgaraññeva nāgo)之義為,正如“我與大象、母象、小象和象崽混住在一起。我吃著切斷了尖的草,他們吃掉我折斷的枝條,我喝著被弄渾濁的水。當我渡河的時候,母象們會跳入水中來摩擦我的身體。因而我想遠離象群,獨居而住。”(《律藏·大品》467;《感慨》 35)如此省思後,這頭因離開而得名馬湯格(Mātaṅga)的大象捨棄這片阿蘭若中的[象]群,獨自快樂地行於一切威儀, [出家人]也應如此獨自行。

“一人”(ekassa),對出家人而言從出家之時起就樂於獨處,一人獨行更好。

“愚中無同伴”(natthi bāle sahāyatā),“小戒、中戒、大戒、十種談論 [272] 、十三種頭陀支、觀智、四種[聖]道、四種[聖]果、三明、六神通、不死的大般涅槃”這些[法]即是同伴。依靠愚人無法獲得那[些法],是故愚人中沒有同伴。

“獨[自一人]”(eko),因此理由獨自行於一切威儀,即使微小之惡也不作。意思是,正如那[頭象]無為、無愛 染,在此林中馬湯格象快樂地行於所欲之處。[出家人]應如此獨自而行,即使微小之惡也不要做。

導師為比丘們宣說了此佛法開示,揭示此義:“所以,你們未得到適當同伴,就只應獨行。”

開示結束時,那五百位比丘全都住立於阿羅漢。

第七、許多比丘的故事[終]。


23-8. 魔羅的故事

Māravatthu

“臨事得友樂……”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喜馬拉雅山區域的阿蘭若僧寮時,就魔羅而說的。

據說,那時諸王虐待人民而行使王權。當時,人民在非法之王的國度中飽受刑罰虐待,世尊見到[此景]後,以悲心如是思惟:

“究竟能否不傷害、不引起傷害,不征服、不引起征 服,不憂傷、不引起憂傷,依法為王呢?”惡魔得知世尊的念頭後,心想:“沙門喬答摩思惟‘究竟能否[依法]為 王’。他必是想做國王,此王位是放逸之因,當他為王時,我就有機可乘了。我要去令他產生追求。”就來到導師之處說:

“尊者,請世尊不傷害、不引起傷害,不征服、不引起征服,不憂傷、不引起憂傷,依法為王吧!請善至依法為王吧!”

於是導師對他說:“惡魔!你見到我的什麼[事],你為何如此說我?”

“尊者,世尊確實已善修習四神足。世尊願意時,將喜馬拉雅山王決意為‘黃金’,它就會變為黃金。我也將用那財富,作應作之事。因此,您將能依法為王。”當他如此說時,[佛陀說:]

“彼山成黃金,純淨且閃耀;
一山變為二,人猷不知足;
智者如是知,當平等而行。”
“有情若見苦之源,是人怎會屈於欲?
了知執取為世縛,有情捨斷此而學。”(《相應部》1.156)

[佛陀]以這些偈頌令生悚懼後,[又]說:“惡魔!你的教誡是一種,我的[教誡]則是另一種。[雖]不能與你以法交流,我也要如此教誡。”隨後,說出這些偈頌:

331.
atthamhi jātamhi sukhā sahāyā, tuṭṭhī sukhā yā itarītarena,
puññaṃ sukhaṃ jīvitasaṅkhayamhi, sabbassa dukkhassa sukhaṃ pahānaṃ.

臨事得友樂,所得知足樂;
命終具福樂,捨斷諸苦樂。

332.
sukhā matteyyatā loke, atho petteyyatā sukhā,
sukhā sāmaññatā loke,atho brahmaññatā sukhā.

世間孝母樂,孝順父親樂;
敬奉沙門樂,敬婆羅門樂。

333.
sukhaṃ yāva jarāsīlaṃ, sukhā saddhā patiṭṭhitā,
sukho paññāya paṭilābho, pāpānaṃ akaraṇaṃ sukhaṃ.

持戒至老樂,樹立信仰樂;
得到智慧樂,不造諸惡樂。

在此[偈頌中],“臨事”(atthamhi)之義為,出家人遇上縫製袈裟等事或止息爭論等事時,在家人遇上耕種等事或被依靠強有力的群體者擊敗等事時,若有人能完成或平息該事,有像這樣的朋友則是快樂的。

“知足樂”(tuṭṭhī sukhā)之義為,因為在家人不以 [自己的]財物而滿足,從而致力於打家劫舍等[惡行],出家人也致力於種種不同類型的邪求,所以他們不能獲得快樂。因此,以無論少或多,對的自己的所得感到知足,這種[知足]即是樂。

“具福”(puññaṃ),就在死亡時,唯有依所發的願望而作的福德是樂。

“諸”(sabbassa),於此世間,唯有稱作捨斷一切輪迴之苦的阿羅漢是樂。

“孝母親”(matteyyatā),正確地對待母親。 “孝順父親”(petteyyatā),正確地對待父親。

以此兩者說的只是贍養父母。父母知道兒子們不贍養後,就將自己的財富埋在地裡,或施捨給他人。“他們不贍養父母”,如此對他們的責難會增長,他們身體崩解後也會投生於糞屎地獄(ūthaniraya)。

若人恭敬地贍養父母,他們既能獲得[父母]他們的財 物,又能得到讚譽,身體崩解後將投生於天界。因此,將此二者稱為樂。

“恭敬沙門”(sāmaññatā),正確地對待出家人。 “敬婆羅門”(brahmaññatā),正確地對待已棄除諸惡的佛陀、辟支佛、[佛]弟子們。此兩者是說用四資具護持他們,這[護持沙門、婆羅門]也被說為世間之樂。

“持戒”(sīlaṃ),摩尼耳環、紅服飾等裝飾確實只處在那個[相應]年齡段時才美妙。年輕人的裝飾在老年時不美 妙,或者老人的裝飾在年輕時也不美妙。[若如此,人們會說]“我想這人精神錯亂”,只會生起[這樣的]責難而帶來麻煩。

然而,不論對年輕人還是老年人,五戒、十戒等種類的戒在一切年齡段都只會是美妙的。[見到這種人後,人們會 說:]“啊!這人持戒!”如此,以所產生的讚譽只會帶來愉悅。故說“持戒至老樂”(sukhaṃ yāva jarāsīlaṃ)。

“樹立信仰”(sukhā saddhā patiṭṭhitā),世間、出世間這兩種信仰被不動搖地樹立。

“得到智慧樂”(sukho paññāya paṭilābho),得到世間、出世間之慧是快樂的。

“不造諸惡”(pāpānaṃ akaraṇaṃ)之義為,透過殺死煩惱敵而不作諸惡在世間是快樂的。

開示結束時,許多天人領悟了法。

第八、魔羅的故事[終]。

第二十三品象品釋義終。


24. 愛欲品

文喜比丘譯
24. 愛欲品
  1. 一條金魚的故事(dhp_334_337)
  1. 小豬的故事(dhp_338_343)
  1. 還俗比丘的故事(dhp_344)
  1. 監獄的故事(dhp_345_346)
  1. 差摩長老尼的故事(dhp_347)
  1. 郁伽先那的故事(dhp_348)
  1. 小弓箭手智者的故事(dhp_349_350)
  1. 魔羅的故事(dhp_351_352)
  1. 優波迦活命者的故事(dhp_353)
  1. 帝釋提問的故事(dhp_354)
  1. 無子嗣財主的故事(dhp_355)
  1. 安估若的故事(dhp_356_359)

1. 一條金魚的故事

Kapilamacchavatthu

“[所行放逸]人……”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祇陀林時,就一條金魚而說的。

據說在過去迦葉佛滅度時,有兩位良家兄弟出離後在 [佛]弟子那裡出家了。其中的兄長叫善來(Sāgata),弟弟叫迦毗羅(Kapila,黃褐色)。他們的母親名叫薩蒂尼(Sādhinī),妹妹名叫達巴娜(Tāpanā,燃燒)。她們也在比丘尼處出家了。在他們如此出家時,兩兄弟向老師和戒師履行了大小義務而住,一天他們問道:“尊者,在此教法中有多少義務?”

“有[學習]經教的義務和觀禪的義務,兩種義務。”兄長聽了後[決定]:“我要圓滿觀禪的義務。”在老師和戒師面前住滿了五個僧臘,獲得了直到阿羅漢的禪修業處後,進入一片森林,通過精進證得了阿羅漢。

弟弟[則認為]:“我還年輕,等老了我將圓滿觀禪的義務。”他著手經教的義務,學會了三藏。由於他的教理[豐富],有大批的跟隨者,依靠追隨者他有了利養。他因陶醉於多聞而[變得]驕傲,被利養的貪所征服,自認為非常有智慧,對於別人所說的許可的他卻說成是“不許可的”,不許可的卻說成是“許可的”,有過失的卻[說成]“無罪的”,無罪的卻說成是“有過失的”。

良善的比丘們說完他“賢友迦毗羅,不要這樣說”,然後即便舉出法與律進行教誡時,他都說“你們知道什麼,空拳般的人”等話,辱駡、輕視而行。後來比丘們也將此事告訴了他的哥哥善來長老。他[哥哥]也來到他面前教誡他:“賢友迦毗羅,對於像你這樣的人而言正確的行道是教法的壽命,因此不要這樣說‘摒棄修行,反對諸適宜[之法]’[這樣的 話]。”

他連哥哥的話都沒有接受。即便如此,長老還是教誡了他兩三次,他沒有接受教誡,[長老]知道了“他不會照我的話做”,於是長老說完“那麼,賢友,你將會因你的所作所為而為人所知(臭名昭著)”就離開了。從此以後其他的良善比丘也都放棄他了。

他成為了惡行者,被惡行者所圍繞而度日。一天,在布薩堂中[他心想]“我將誦波羅提木叉”,拿著扇子坐在法座上,然後問道:“賢友們,有多少比丘聚集在此[聽誦]波羅提木叉?”[由於想到]“為何要給此人回答?”比丘們保持沉默。他看到後說:“賢友們,沒有法或律,聽不聽波羅提木叉有什麼關係?”說完他從座而起。他如此令迦葉世尊的教理教法衰落。善來長老就在那天涅槃了。迦毗羅在壽命終結時投生到了大無間地獄。他的母親和妹妹也以他為榜樣墮落了,責駡、侮辱良善的比丘們,然後也投生到了那裡(無間地獄)。

那時,有五百人洗劫村莊等,靠盜竊為生,被村民們追趕,逃跑中進入了一片阿蘭若,在那裡沒有找到任何可躲避的地方,看到了一個住阿蘭若的比丘,禮敬過後,他們說:“尊者,請成為我們的庇護所。”長老說:“你們沒有戒等庇護 所,你們所有人都持守五戒吧。”

“好的。”他們同意後,持守了[五]戒。

於是長老教誡他們:“現在你們是持戒者了,即便是性命因緣你們也不要破戒,不要起惡念。”

“好的。”他們同意了。

後來那些村民們來到了那個地方,到處搜尋時看到了那些盜賊,然後將他們全部殺死了。他們死後投生到了天界,盜賊首領成為了[這些]天神的首領。他們在兩尊佛期間都繼續在天界來回[投生],然後在此佛陀出世時,他們投生在了舍衛城門口的五百個漁民家庭裡。天人首領在漁夫頭領家中獲得結生,其他的則在其他[家中]。如是,他們有一天從獲得結生的母胎中出生了。

漁夫頭領命人尋找“在這村中是否還有其他男孩也在今天出生了”,知道了那些人的出生後[心想]“這些[孩子]都將成為我兒子的玩伴”,命人給了所有人撫養費。他們所有人也都成為了玩泥巴的朋友,然後逐漸長大了。他們當中漁夫頭領的兒子在聲望和榮耀上名列第一。

迦毗羅也在兩尊佛間隔期間,在地獄中被煎煮,這時,由於餘業的力量投生在了阿致羅筏底河中,成為一條金色口臭的魚。後來的一天,那些朋友們[決定]“我們去捕魚吧”,拿著網,然後在河中撒[網]。於是那條[金]魚進入到他們的網裡。看到它後,所有漁村居民大聲嚷嚷:“我們的兒子們第一次捕魚就捕到了一條金魚,現在國王將給與大量財物。”那些朋友們就將魚丟進一條船裡,他們舉著船來到國王面前。國王看到後就問:“這是什麼?”

“一條魚,大王。”他們回答。

國王看到金魚後[心想:]“導師會知道它呈金色的原因。”命人拿著金魚來到了世尊面前。魚一張嘴,整個祇陀林都變得極臭。國王向導師問道:“尊者,為什麼這條魚生得金色,又為什麼它的嘴巴裡發出臭味?”

“大王,在迦葉世尊的教法中,它是名為迦毗羅的比丘,他多聞有大量追隨者,被對利養的貪愛所征服,責 罵、侮辱不接受他自己的話的人,令彼世尊的教法衰落。他因該業投生到了無間地獄,如今因餘業的果報投生為魚。然而他長夜教導佛語,講述佛陀之德,由於該果報它獲得了這金色外表。它曾責駡、侮辱眾比丘,因此它的口中散發出臭味。要我令它開口說話嗎,大王?”

“請您讓其開口說話吧,尊者。” 於是導師問它:“你是迦毗羅嗎?” “是的,尊者,我是迦毗羅。” “你從哪裡來?” “大無間地獄,尊者。” “你的兄長善來去了哪裡?”

“般涅槃了,尊者。”

“那你母親薩蒂尼在哪裡?” “投生在了大無間地獄,尊者。” “還有你的妹妹達巴娜在哪裡?” “投生在了大無間地獄,尊者。” “如今你要去哪裡?” “還是大無間地獄,尊者。”

說完,它充滿了懊悔,用頭撞擊著船,就在那時死去 了,投生在了地獄中。大眾生起了悚懼感,身毛豎立。世尊在這個時候觀察了在場大眾的心理,然後為說與當時相應之法,說完“法行與梵行,稱為最上財”等《經集》中的迦毗羅經(《經集》第 276 偈)後,誦出了這些偈頌:

334.
Manujassa pamattacārino, taṇhā vaḍḍhati māluvā viya;
So plavatī hurā huraṃ, phalamicchaṃva vanasmi vānaro.

所行放逸人,貪愛增如藤;
彼生生流轉,如林猴望果。

335.
Yaṃ esā sahate jammī, taṇhā loke visattikā;
Sokā tassa pavaḍḍhanti, abhivaṭṭhaṃva bīraṇaṃ.

貪愛卑且纏,於世遭其敗;
彼之憂愁增,如芒草逢雨。

336.
Yo cetaṃ sahate jammiṃ, taṇhaṃ loke duraccayaṃ;
Sokā tamhā papatanti, udabinduva pokkharā.

貪愛卑難除,於世若勝之;
彼之憂愁落,如水於蓮葉。

337.
Taṃ vo vadāmi bhaddaṃ vo, yāvantettha samāgatā;
Taṇhāya mūlaṃ khaṇatha, usīratthova bīraṇaṃ;
Mā vo naḷaṃva sotova, māro bhañji punappunaṃ.

我語此於汝,此諸集會者,願汝獲吉祥;
掘斷貪愛根,如需芳根者,掘取須芒草,
莫如流中蘆,屢遭魔破壞。

在此[偈頌中],“放逸而行者”(pamattacārino),以放逸而行之人——放逸的特徵是脫離了正念——不論是禪那、觀智、道果等都不會增長。意思是,猶如會導致樹滅亡的藤蔓網羅、覆蓋在樹上而增長,他依於六門一再生起的貪愛也如此增長。

“彼生生流轉”(So plavatī hurā huraṃ),那被貪愛支配的人,一生又一生地漂泊、流轉。就好似什麼一樣呢?

“林中猴欲求果”(phalamicchaṃva vanasmi vānaro),猶如欲求樹上果子的猴子在林中奔跑,這裡、那裡到處抓取樹枝,放了這個抓取另一個,那個放了又抓取另一個,它不會處於可說為“不抓取樹枝然後安頓下來”[的狀態]。如此般,被貪愛支配的人,一世又一世地奔波著,不會處於可說是“不獲取所緣,抵達貪愛的止息”[的狀態]。

“誰”(Yaṃ),意思是若有人因那低劣狀態而為卑劣[之貪],因其毒食、毒花、毒果、毒受用,於色等[目標]上糾纏、黏著而成為所謂的執著者,被六門之貪所擊敗,就猶如在雨季須芒草一再被雨淋而生長,那人內在的輪迴根本之憂愁也如此般增長。

“難除去”(duraccayaṃ),意思是但凡誰將如以上所說的難超越、難捨棄、難擺脫之貪克服、征服,彼人輪迴根本之憂愁即掉落。猶如那掉落於睡蓮蓮葉之水滴不住立,如此般[他的憂愁]不住立。

“我對你說彼”(Taṃ vo vadāmi),由於彼原因,我對你們說。

“[願]你們吉祥”(bhaddaṃ vo),意思是願你們吉祥,不要像迦毗羅一樣來到毀滅。

“[貪]根”(mūlaṃ),以阿羅漢道智將此六門之貪根除。好似什麼?

“猶需芳根者,[掘取]須芒草”(usīratthova bīraṇaṃ),意思是就如同需要芳香草根的人用一個大鏟挖取須芒草,如此般掘斷此[貪愛]根。

“莫如流中蘆,屢遭魔破壞”(Mā vo naḷaṃva sotova, māro bhañji punappunaṃ),意思是你們不要像河流中生長的蘆葦被急速而來的水流[反復沖毀],而被煩惱魔、死魔、天子魔一再地破壞。

開示結束時,五百漁夫子都生起了悚懼感,想要作苦之終結而在導師面前出家了,不久後就實現苦滅,和導師一起受用住於不動定,成為了同一受用者。

第一、一條金魚的故事[終]。


2. 小豬的故事

Sūkarapotikāvatthu

“猶如根……”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竹林時,就一頭糞堆中的小豬而說的。

據說在某個時候,導師在王舍城托缽時,看到一頭豬仔,然後露出笑容。在他笑的時候,阿難長老看到了從[導師]張開的嘴中牙齒發出的光芒,於是他詢問[導師]發笑的原因:“尊者,[您]顯現笑容的原因是什麼?”

於是導師告訴他:“阿難,看到那頭豬仔了嗎?” “看到了,尊者。”

“她在拘留孫世尊教法時,是一個休憩堂旁邊的一隻母雞。她聽了一個禪修者誦觀禪業處的法音後,從那裡死去投生在了王室,成為了名為鄔芭蕊(Ubbarī)的公主。後來她進入廁所看到一堆蛆蟲後,就在那裡她生起了蟲聚想,證得了初禪。她在那裡活到壽終,然後死去投生在了梵天 界。在那裡死後,又因結生之力如今投生在了豬胎中,由於看到了這個原因,我露出笑容。”

聽說這個後,以阿難長老為首的比丘們生起了大悚懼。在他們生起悚懼後,導師為了解釋貪愛生命的過患,就站在街道中,誦出了這些偈頌:

338.
Yathāpi mūle anupaddave daḷhe, Chinnopi rukkho punareva rūhati;
Evampi taṇhānusaye anūhate, Nibbattatī dukkhamidaṃ punappunaṃ.

未傷堅固根,樹伐亦再生;
貪愛未斷根,此苦數數生。

339.
Yassa chattiṃsati sotā, manāpasavanā bhusā;
Mahāvahanti duddiṭṭhiṃ, saṅkappā rāganissitā.

三十六愛流,奔流於欲境;
彼具惡見人,貪念攜之去。

340.
Savanti sabbadhi sotā, latā uppajja tiṭṭhati;
Tañca disvā lataṃ jātaṃ, mūlaṃ paññāya chindatha.

愛流處處流,如藤生已住;
見彼藤生處,以慧斷其根。

341.
Saritāni sinehitāni ca, Somanassāni honti jantuno;
Te sātasitā sukhesino, Te ve jātijarūpagā narā.

諸流與愛境,世人所悅意;
彼依欲求樂,實遭生與老。

342.
Tasiṇāya purakkhatā pajā, Parisappanti sasova bandhito;
Saṃyojanasaṅgasattakā, Dukkhamupenti punappunaṃ cirāya.

貪愛所縛人,驚慌如困兔;
為結縛所縛,久再受諸苦。

343.
Tasiṇāya purakkhatā pajā, Parisappanti sasova bandhito;
Tasmā tasiṇaṃ vinodaye, Ākaṅkhanta virāgamattano.

貪愛所縛人,驚慌如困兔;
故自求離欲,應斷於貪欲。

在此[偈頌中],“……根”(mūle),意思是當某棵樹的五部分樹根——直接往四個方向的四部分與下面(一共五部分)——沒有被切、劈、煮、刺等任何破壞手段傷及,[依舊]堅固強壯。該樹即便上面被切斷,通過枝[幹]會再次生長。如此般,六門的貪隨眠沒有通過阿羅漢道智破壞、斬斷的話,一生又一生中的生[老病死]等種種此等苦,會一而再地生起。

“其……”(Yassa),意思是那人在“執取內在的十八種貪尋 [273] ,執取外在的十八種貪尋”此等貪尋的支配下,在令人愉悅的色等[所緣中]被三十六種[愛]流,漂流著往前走。

“流向愉悅[所緣]”(manāpasavanā)之貪“強大”(bhusā)有力。那人因錯誤之智,邪見一再生起,變得巨大、強大,沒有憑藉禪那或觀智,被基於貪的念頭所帶走。

“[愛]流處處流”(Savanti sabbadhi sotā),意思是此等貪愛之流,經由眼門等,在一切的色[聲香……]等所緣上流動,一切的色貪……法貪在一切生命形態中流動,故名為處處流。

“藤”(latā),[貪愛]以其像藤蔓一樣包裹、糾纏之義而[說其為]“藤”。

“出現後住立”(uppajja tiṭṭhati),[貪愛]依於六門生起後,在色等所緣上住立。

“見彼後”(Tañca disvā),“這些貪正在此生起、出現”看到那貪之藤蔓生起的地方。

“以慧”(paññāya),意思是猶如用刀將林中生長的藤蔓斬斷一般,用道智將[貪愛之藤蔓]齊根斬斷。

“諸流”(Saritāni),隨流,往前。

“可愛的”(sinehitāni),意思是在衣服等上面被生起的愛所支配,故為可愛的,以及被貪愛所潤漬的。

“悅意的”(Somanassāni),對於被貪所支配的人而言這樣的[所緣]是悅意的。

“他們依著於令人愉悅的[目標]”(Te sātasitā),那些被貪所支配之人依著於愉悅與快樂,成為追求快樂,遍求快樂者。

“彼實”(Te ve),如此般的那些人,他們邁向生老病死,是名為“遭受生老之人”(jātijarūpagā)。

“人”(pajā),此等眾生造作愛,因而被渴愛運轉中的貪愛所纏縛。

“繫縛”(bandhito),就像森林中被獵人捕獲的兔子一般恐懼地爬行。

“被結縛所束縛者”(Saṃyojanasaṅgasattakā),被十種結縛 [274] 及貪著等七種執著 [275] 所縛的眾生,卡住在其上了。

“長久”(cirāya),意思是長久、長時間地遭受著生等諸苦。

“因此”(Tasmā),意思是由於眾生被貪所包圍、纏 繞,因此自己發願、想要離欲,想要出離於貪欲等,想要涅槃的比丘,應以阿羅漢道智除去、驅散、排除彼貪欲。

開示結束時,許多人證得了入流果等。

那隻豬仔在那裡死後投生在了金地的王族中,在那裡死後[投生在了]波羅奈,在那死後投生在了輸波羅(Suppāraka)碼頭的馬商家裡,在那裡死後投生在了咖威拉(Kāvīra)碼頭的一個水手家裡,從那裡死後投生在了阿㝹羅陀城(Anurādhapura)一個有權勢的家庭裡,在那裡死後,投生為那南邊博堪達村(Bhokkanta)名叫蘇瑪那(Sumana)家主之女,名字就叫修摩那(Sumanā)。後來她父親在該村莊被廢棄時,去了地伽婆毘國(Dīghavāpi),定居在了大哲村(Mahāmuni)。當度踏咖瑪匿國王(Duṭṭhagāmaṇi)的大臣拉昆打咖丁巴拉(Lakuṇḍakaatimbara)因某些事情去到那,看到她後,[和她]舉辦了隆重的婚禮,然後帶著她去了大滿村(Mahāpuṇṇa)[居住]。後來居住在郭地山(Koṭipabbata)大寺的摩訶阿那律長老(Mahāanuruddha)在那裡托缽 時,站在她家門口看到了她,然後和比丘們說:“賢友們,小豬仔成為了拉昆打咖丁巴拉大臣的妻子,多麼神奇啊!”

她聽了該談話後憶起了過去世,獲得了宿命智。即刻她便生起了悚懼感,向丈夫請求後,盛大地在五力長老尼(Pañcabalakā)處出家後,在底沙大寺(Tissamahāvihāra)聽了《大念處經》的講解後證得了入流果。後來在泰米爾人入侵時,她去了親戚所居住的博堪達村(Bhokkanta),住在那裡時在咖拉大寺聽了《蛇喻經》後證得了阿羅漢。

在她入般涅槃那一天,在比丘和比丘尼們的詢問下向比丘尼僧團講述了這整個連續的經歷,然後在比丘僧團中,經住在蔓達拉若瑪(Maṇḍalārāma)的《法句》誦者摩訶底沙長老(Mahātissa)的共同認可下講出了這順與不順的十三 世:“我曾投生為人,在那死後成為一隻母雞,在那世被一隻鷹斷了頭,投生在了王舍城,出家成為遍行女修士,後來投生到了初禪天,在那死後投在生了一個財主家,不久就死去,去了豬胎中,在那裡死後[投生]到了金地,在那裡死後 [投生]到了波羅奈,在那死後[投生]到了輸波羅碼頭,在那裡死後[投生]到了咖威拉碼頭,在那裡死後[投生]到了阿㝹羅陀城,在那裡死後[投生]到了博堪達村。”然後說: “如今[我]厭倦了[輪迴]而出家,證得了阿羅漢。你們所有人也請以不放逸而成就吧。”說完,激勵了四眾後,入了般涅槃。

第二、小豬的故事[終]。


3. 還俗比丘的故事

Vibbhantabhikkhuvatthu

“彼離欲林……”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竹林時,就一還俗比丘而說的。

據說大迦葉長老的一位同住者(弟子)證得四禪 後,在他金匠舅舅家中看到一異性的生殖器後,就在那裡生起欲染之心還俗了。後來人們將懶惰不想做工作的他趕出了家門。[隨後]他結交了惡友以偷盜為生。後來有一天,他被抓到了,雙手被牢牢地綁在背後,在各個四衢街道被鞭笞(示眾)後,被帶往行刑場。[大迦葉]長老入[城]托缽時,看到了他被帶經南門,[長老]命人將其鬆綁,然後問 道:“你再次省思之前熟練的禪修業處吧。”

他借助該教誡獲得了憶念,又一次進入了第四禪。隨後[官差們]用茅嚇唬他:“[把你]帶到刑場後,我們將殺死你。”他沒有恐懼和害怕。隨後在他各個方向站著的人們,即便舉著劍、矛、長槍等武器,他也不害怕。人們看到後感到很驚訝,大聲嚷嚷:“朋友們,你們看,此人在數百手持武器的人當中,既不害怕也不顫抖,好神奇啊!”他們將此事告知了國王。國王聽了其原委後說:“放了他。”他們又去到導師面前,將此事告知。導師發出光芒為其講說佛法,誦出此偈:

344.
Yo nibbanatho vanādhimutto, Vanamutto vanameva dhāvati;
Taṃ puggalametha passatha, Mutto bandhanameva dhāvatī.

彼離欲林慕森林,複奔所離之欲林;
汝等來觀於此人,奔向所離之繫縛。

它的含義是,有人捨棄了居家生活下名為阿賴耶(棲息所、執著)的“欲林”,因出家而平息了欲望,志向與名為天住的苦行林,脫離了所謂居家繫縛的貪欲之林,[如今]他又跑向那所謂居家繫縛的貪欲之林。你們來看那人,此人脫離了居家繫縛,[如今]又跑向居家之繫縛。

聽了此開示後,那盜賊在眾官差當中,坐於茅尖之上就開始[禪觀]生滅,注意於[無常、苦、無我]三相後,徹知了諸行,證得了入流果。體驗著等至之樂升上空中,通過虛空來到導師面前,禮敬導師後,在包含國王的人群中就證得了阿羅漢。

第三、還俗比丘的故事[終]。


4. 監獄的故事

Bandhanāgāravatthu

“彼非堅固……”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祇陀林時,就一監獄而說的。

據說在某個時候,有許多打家劫舍、攔路搶劫、殺人越貨的盜賊被帶到了憍薩羅國王面前。國王命人將他們用枷 鎖、繩子、鐵鍊捆綁起來。然後有三十位鄉村比丘想要見導師而前來,見到並禮敬了[導師]。第二天,他們在舍衛城托缽時來到了監獄,看到了那些盜賊。托缽結束後,在傍晚時分,他們來到導師處詢問道:“尊者,今天我們托缽時,在監獄看到許多盜賊被枷鎖等所束縛,遭受著巨大的痛苦。他們如今要斬斷束縛後逃離是做不到的。尊者,是否有比他們的束縛更牢固的其他束縛呢?”

導師說:“諸比丘,那束縛算什麼,那基於財產、穀物、妻兒等名為貪的煩惱束縛,比那些[盜賊的束縛]要牢固百 倍、千倍、十萬倍。即便是對於這如此強大、難斬斷的束縛,古代的智者們也將其斬斷後,進入喜馬拉雅山出家了。”然後講述了過去之事:

曾經在波羅奈,梵授王統治時,菩薩投生在了一個貧窮人家裡。在他長大後父親去世了。他靠做工贍養母親。後來他母親在他不情願的情況下將一個人家女兒跟他成親了,之後[他母親]去世了。他妻子也懷上了。他不知道她懷上 了,便說:“夫人,你靠做工過生活吧,我要出家去。”

[他妻子]說:“夫君,我不是懷上了麼,等我生產完, [你]看到兒子後再出家吧。”

“好的。”他同意了。當她生產完時,他請求道:“夫 人,你平安生產了,現在我要出家去。”這時她對他說:“等到了兒子斷奶時吧。”然後她又懷上了。他心想:“要獲得她的同意後再走是做不到的,我將不告訴她,然後逃走去出家。”他沒有告知她,就在晚上起來逃走了。

然後城市的守衛將他抓住了。“大人,我是贍母者,請放了我吧。”他請他們放了自己,然後在一個地方住了下來,出家為隱士,獲得了神通,遊戲禪那而住(享受禪悅)。他就住在那裡發此感慨:“即便是如此般難以斬斷的妻兒之束縛、煩惱之束縛,也已被我斬斷了。”導師說完這過去之事,發表完那感慨後,誦出此偈:

345.
Na taṃ daḷhaṃ bandhanamāhu dhīrā, Yadāyasaṃ dārujapabbajañca;
Sārattarattā maṇikuṇḍalesu, Puttesu dāresu ca yā apekkhā.

346.
Etaṃ daḷhaṃ bandhanamāhu dhīrā, Ohārinaṃ sithilaṃ duppamuñcaṃ;
Etampi chetvāna paribbajanti, Anapekkhino kāmasukhaṃ pahāyā.

鐵木麻所造,賢者不說彼,
為堅固束縛,迷戀珠寶飾,
欲求妻與子,方說為堅縛,
能引人墮落,鬆弛卻難脫,
斷彼無著者,捨欲而出家。

在此[偈頌中],“賢者”(dhīrā)是佛陀為首的智者們。用鐵製成的名為鎖鏈的那“鐵制的[束縛]”(āyasaṃ),以及名為枷鎖的那“木制的[束縛]”(dāruja),以及那“蘆 葦”(pabbajaṃ)或其他植物纖維等製成繩子後做的“繩子的束縛”,由於它能夠用劍等斬斷,不說是牢固的,這是其含義。

“迷戀”(Sārattarattā),已著迷、染欲,因濃厚的欲望而貪染之義。

“於珠寶首飾”(maṇikuṇḍalesu),對於珠寶以及耳環(首飾),或對於裝飾有珠寶的耳環(首飾)。 “彼為堅固”(Etaṃ daḷhaṃ),那些迷戀珠寶首飾的人,他們的那貪欲與欲求妻兒者之貪,智者稱該煩惱之束縛為堅固的。

“拽落”(Ohārinaṃ),拉住後[將人]往下帶到四惡道,帶至下[界],[故為]“拽落”。

“鬆弛”(sithilaṃ),捆縛之處不會切割外皮、內皮和肉,不會流血,甚至都不知道被捆住了,還讓人在陸路、水路等處做諸事業,[故名]鬆弛的[束縛]。

“難脫離”(duppamuñcaṃ),一旦因貪生起了煩惱之束縛,就像被烏龜咬住的地方一樣難以掙脫,[故名]難脫離。

“即便如此也切斷”(Etampi chetvāna),即便這牢固的煩惱之束縛,也用智劍斬斷,無興趣,捨離欲樂而[出家]行腳,出離、出家之義。

開示結束時,許多人證得了入流果等。

第四、監獄的故事[終]。


5. 差摩長老尼的故事

Khemātherīvatthu

“彼[入]欲染……”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竹林時,就頻婆娑羅王名為差摩(Khemā,安穩)的王后而說的。

據說源於她在蓮華上佛足下所發的願,她極其漂亮、端莊。她聽說“據說導師講述身體的過患”後就不想去導師那裡。國王知道她自負於[美麗的]外貌,就命人製作了讚美關於竹林[景色]的歌謠,然後讓人通過舞者等展示[給她看]。她聽了那些歌聲後,竹林對她而言就好像從未曾見、從未曾聽聞[之處]一般。她問道:“你們唱的是關於哪個園林?”

“王后,就是您的竹林。”

當他們這麼說時,她就想去[竹林]園林了。導師知道她來了,就坐在人群中開示佛法,然後變化出一個極其漂亮的女人拿著扇子站在自己的側面扇風。差摩王后也一進來就看到了那女人,然後她心想:“他們說‘佛陀講述身體的過患’,站在他面前扇風的那個女人,我都絲毫不如她,我從未見過如此[美麗]的女人相貌,我想他們是不實地誹謗導師。”

然後她都沒有聽導師講法的聲音,只是站著看那女人。導師知道了她對那身體生起了許多愛意,就讓那身體顯現出第一個年齡階段[的樣貌]等,後面以同樣的方式[顯示其他年齡階段的樣貌],在結束時變成只有骨頭,展示[給她看]。差摩看了這之後,心想:“這如此般[美麗]的身體瞬間就來到了敗壞,這身體裡確實沒有實質。”導師觀察到了她的心理狀態便說:“差摩,你曾以為‘這身體裡存在實質’,現在你看這無實質的狀態。”說完,誦出此偈:

“差摩請觀身,病不淨腐臭,
溢出及流漏,愚人所希冀。”(《譬喻經·長老尼譬喻》2.2.354)

偈頌結束時,她證得了入流果。然後導師對她說:“柯瑪,此等眾生為貪所染,為瞋所壞,為癡所昏,不能跨越自己的貪愛之流,就黏滯在那裡。”說完,宣說佛法誦出此偈:

347.
Ye rāgarattānupatanti sotaṃ, Sayaṃ kataṃ makkaṭakova jālaṃ;
Etampi chetvāna vajanti dhīrā, Anapekkhino sabbadukkhaṃ pahāyā.

彼入欲染流,如蛛入己網;
賢者斬彼去,無著離諸苦。

在此[偈頌中],“似蛛網”(makkaṭakova jālaṃ)即猶如蜘蛛結網後,躺在中間的圓心處,迅速前去刺穿掉入在邊上的蚱蜢或蒼蠅,吸取他們的汁液,然後再回到原處躺下。眾生們正如此般為貪所染,為瞋所壞,為癡所昏,掉入自己製造的貪愛之流,他們不能從中跨越,如此難跨越。

“賢者將彼斬斷後離去”(Etampi chetvāna vajanti dhīrā),意思是智者們將彼束縛斬斷後,無期待、無執著,以阿羅漢道將一切苦捨棄後而去,離開。

開示結束時,差摩證得了阿羅漢,開示也給大眾帶來了利益。導師對國王說:“大王,差摩應出家還是入般涅槃呢?”

“尊者,請剃度她吧,入涅槃就算了。”她出家後成為了女上首弟子。

第五、差摩長老尼的故事[終]。


6. 郁伽先那的故事

Uggasenavatthu

“前際放下……”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竹林時,就郁伽先那(Uggasena)而說的。

據說有五百位演員每年或每半年來王舍城為國王表演七日,然後獲得許多金銀,期間投擲的禮物不計其數。大眾站在堆疊的床等上面觀看演出。後來有一個雜技演員的女兒,她爬上一根竹竿,在它上面翻跟斗,在它末端的空中來回走動著跳舞、唱歌。這時名為郁伽先那的財主子和朋友一起站在堆疊的床上看到了那[表演],對她的舉手投足產生了愛 意,回到家中後[心想:]“如果能得到她我就活下去,得不到的話我就死在這裡。”躺在床上絕食了。當父母詢問“孩子,你有什麼不舒服嗎?”時,他說:“如果我能得到那演員之女我將活下去,得不到的話我就死在這裡。”

“孩子,別這樣做,我們將給你帶一位在家庭和財富上與我們相匹配的女孩過來。”即便[父母]這麼說,他也還是那樣說,然後躺著。他父親多加乞求也不能將其說服,於是叫來他的一位朋友給了一千咖哈巴那錢,給[演員父親]送去信息:“拿了這些錢,然後把你女兒給我兒子。”

[那女孩父親]他說:“我不能拿了錢把[女兒]給[你],但如果他得不到這[女孩]就不能活的話,那就讓他和我們一起巡遊,我將把女兒給他。”父母將此事告訴了兒子。他說: “我要和他們一起去巡遊。”說完不顧父母的請求,[從家中]離去了,來到了演員處。[演員父親]他將女兒給了他,然後就和他一起行走於村鎮都市中表演雜技。

她則由於和他一起生活,不久就有了一個兒子。當她逗 [兒子]玩時,她就說:“守車人的兒子,搬運工的兒子,什麼都不懂的人的兒子。”他也為他們將車子停泊到位後,在所在之處為牛群搬來草料,將表演處需要的物品舉起來搬運[過 去]。該女子逗兒子玩時就是針對這些而這樣說。他知道了她的歌是關於自己的,於是問道:“你說的是針對我?”

“是的,針對你。” “如果這樣,我將要跑了。” “你走不走關我什麼事?”

她一而再地唱著那歌。據說她是恃於自己的美貌和所擁有的財富,對他一點也不在意。他心想:“此女人是依恃於什麼而如此的驕傲呢?”他以為:“是仗著[雜技表演]技藝,那好,我將學習雜技。”於是他去到丈人那裡,學習了他所知道的技藝,然後在村鎮等之間表演雜技,依次來到了王舍城。他命人宣告:“七天后,財主子郁伽先那將為市民們表演雜 技。”

市民們命人床疊著床搭好,在第七天聚集在一起。他則爬上一根六十肘長的竹杆,站在它的頂部。那一天,導師在早晨觀察世間時,看到他進入到了他的智網,“會發生什麼 呢?”通過思維知道了:“[他通告了]‘明天財主子我將會表演雜技’,他將站在竹竿頂端,為了看他表演大眾將聚集在一起。在那裡我將宣說四句之偈,聽此後,八萬四千生命將領悟法,郁伽先那也將證得阿羅漢。”

導師在第二天觀察了時間過後,在比丘僧團的陪同下進入王舍城托缽。郁伽先那並沒有注意到導師入城了,他為了 [讓大眾]發出歡呼聲,用手指向大眾示意,然後在竹竿頂部的支撐下,在空中翻了七個跟斗,然後落下站在竹竿頂部。這時導師正進入城中,他[用神通]讓大眾沒有看郁伽先那,只是看向自己。郁伽先那看了人群後[發現]“大眾沒有在看我”,他感到傷心,心想:“我這一年表演一次的雜技,在導師入城時,大眾沒有看我,只是看著導師。我的雜技表演確實是徒勞無用的。”

導師知道了他的心思,招呼摩訶目犍連:“去,目犍連,你跟財主子說‘[導師]說讓表演雜技’。”長老前去,站在竹竿下,對財主子說了此偈頌:

“請看演員子,伍咖大威力,請為眾表演,令眾笑開懷。”

他聽了長老所說後開心地[以為]“導師想看我的表演”,就站在竹竿頂上說了此偈:

“目連大智者,大通者請看,
我將為眾演,以令眾開懷。”

他這樣說完後,從竹竿頂部躍向空中,空翻十四回後落下,站在了竹竿頂部。這時導師對他說:“郁伽先那,一名智者應通過捨棄對過去、未來、現在的諸蘊的執著而解脫生[老病死]等。”說完,誦出此偈:

348.
Muñca pure muñca pacchato, Majjhe muñca bhavassa pāragū;
Sabbattha vimuttamānaso, Na punaṃ jātijaraṃ upehisī.

前際放下,後際放下,中間放下,越渡於有;
於一切處,心得解脫,彼將不來,再受生老。

在此[偈頌中],“放下前面的”(Muñca pure)是放下對於過去諸蘊的執著、欲求、粘結、熱望、佔有、抓取、執 持、貪愛。

“後來的”(pacchato),也放下對於未來的諸蘊的執著等。

“中間的”(Majjhe),也放下對當下的[諸蘊]的那些[執著等]。

“有之越渡者”(bhavassa pāragū),意思是,有了如此 [的心態後],對於三種有通過勝智、遍知、捨斷、禪修、體證而成為越渡者、到彼岸者。對分為蘊、界、處等的一切 行,心獲解脫而住,不再來[遭受]生老死。

開示結束時,八萬四千眾生領悟了法。長者子也站在竹竿頂端就證得了連同無礙解的阿羅漢,然後從竹竿上下來,來到導師面前,五體投地地禮敬導師後,請求出家。於是導師伸出右手說:“善來,比丘。”他即刻就成為了持八種[出家]用具,有六十個僧臘的長老一般。

比丘們問他:“賢友郁伽先那,當你從六十肘高的竹竿上下來時,沒有害怕嗎?”

“我沒有害怕,賢友。”當他這麼回答時,他們告訴導師:“尊者,郁伽先那說‘我沒有害怕’,他說了虛妄[語], [自]稱究竟智(證阿羅漢)。”導師說:“諸比丘,像我兒子郁伽先那這樣斬斷了結縛的比丘不會恐懼,不會顫抖。”說完誦出婆羅門品中的此偈:

“已斷一切結,彼實無恐懼;
離執無結縛,我謂婆羅門。”
(《法句》第 397 偈,《經集》第 626 偈)

開示結束時,許多人領悟了法。

又一天,比丘們在法堂生起談論:“賢友們,為何如此般具備阿羅漢潛質的比丘竟因一個雜技演員之女而和雜技演員們一起遊走演出,[他]是如何具備證得阿羅漢的潛質的?”導師前來問道:“諸比丘,你們坐在一起談論什麼?”

他們回答:“關於此事。”

“諸比丘,這兩者都是他[自己]造下的。”然後為了說明此事,講述了過去之事:

據說在過去建造迦葉十力的金塔期間,居住在波羅奈的良家子們將眾多主食、副食放在車上,[懷著想法]“我們要去做工”前往佛塔處,在路上他們看到一位長老正入[城]托缽。[他們當中]一位良家女看到長老後就對丈夫說: “夫君,聖尊在托缽,我們的車上有很多主食、副食,你把他缽拿來,我們供養缽食吧。”他將其缽拿來後,用主食、副食將其裝滿,然後交到長老手中,然後二人均發願:“尊者,願我們可得享您所見之法。”那位長老是一位漏盡者,因此他觀察時,知道了他們的願會成功,於是露出笑容。那女子看到這個後對丈夫說:“我們的聖尊笑了,他恐怕是位演員。”丈夫也對她說:“應該是這樣,夫人。”說完就離開了。這就是他們過去之業。

他們在那直到壽終後投生到了天界,從那裡死去,那女子投生在了雜耍家庭,男子則投生在了財主家。他因用“應該是這樣,夫人”回復她而和雜技演員們同行。他憑藉給漏盡長老供養缽食而證得阿羅漢。那雜技演員之女也[決定] “我丈夫去哪裡,我就也去哪裡”而出家,然後證得了阿羅漢。

第六、郁伽先那的故事[終]。


7. 小弓箭手智者的故事

Cūḷadhanuggahapaṇḍitavatthu

“尋思所擾人……”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祇陀林時,就小弓箭手智者而說的。

據說一名年輕的比丘在取籌堂拿取自己的食籌後,帶著行籌粥去到休憩堂飲用。在那裡沒有得到水,為了要水他前往一家庭。那裡的一個女孩看到他便生起了愛意,說:“尊 者,當您再想喝水時就請來這裡吧。”從此以後,每當他沒有得到水就去那裡。她接過他的缽給了飲用水。在這樣前往時,她也給他粥。後來的一天,[她]讓他就坐在那裡然後給了他缽食,並且靠近他坐著談到:“尊者,這家裡什麼[人]都沒有,我們孤單得連個訪客都沒有。”他在幾天裡都聽她[這麼]說了過後,心躁動了。

後來的一天,一些來訪的比丘看到他便問:“賢友,你怎麼面黃肌瘦的?”當他回答“我煩躁,賢友們”時,他們把他帶到老師、戒師面前。他們也將其帶到導師那裡,並將此事告知了[導師]。導師問道:“比丘,聽說你煩躁不滿,是 嗎?”

“是的,尊者。”他回答道。

“你為什麼在像我這樣一位發起精進的佛陀的教法中出家後,沒有令人說你“是入流者”或“一來者”,讓人說成 “[對梵行生活]不滿者”,你造業很重啊。”說完,問道:“你為什麼煩躁不滿呢?”

“尊者,有一位女士這麼對我說……”他回答。 “比丘啊,她這麼做並不奇怪。她在過去拋棄了整個瞻部洲最有智慧的弓箭手,對一個僅一面之緣的人生起愛意,然後導致那[弓箭手丈夫]失去性命。”說完,為了講述那原委,[導師]在比丘們的請求下說出了在過去:

[他作為]聰明的小弓箭手時,他在答格西喇一位名震四方的老師面前習得技藝後,由於老師對他很滿意,便將女兒給了他[做妻子]。在他帶著她前往波羅奈時,在一個森林入口用四十九支箭殺死了四十九位盜賊,箭用盡時抓住了盜賊首領,將其摁在地上,說:“夫人,拿劍來。”她就在那刻對看見的盜賊起了愛意,將劍柄交到了盜賊手裡。然後盜賊宣告了弓箭手智者之死。在盜賊帶著她前進時[他心想]:“此人看到其他人後也會像對待自己丈夫一樣將我殺死,此人對我有何用?”當他看到一條河後,讓其留在此岸,帶著她的東西[過河,說]:“你就在這,等我將東西送過去。”就在那知道[對方]將其拋棄了後[她說]: “婆羅門,

汝持所有財,越渡至對岸,
如今速速返,亦令我越渡。”

[盜賊回答道:]

“夫人!

你以久相識,換不識之我,
以長久[之夫],換不久[之我],夫人!
[未來]亦將吾換他,我將遠此去。” [化為豺的帝釋天說:]

“誰在決明叢,放聲而大笑,
此處無歌舞,亦無善譜曲,
靚狗非笑時,何故而發笑?”

[女子回答:]

“傻豺無智慧,你這愚昧豺,
失去魚與肉,你當思如丐。”

[帝釋天回答:]

“他人過易見,見己則為難,
失夫與情人,你方當思此。”

[女子回答:]

“獸王誠如是,如你豺所言,
我從此以後,將順從於夫。”

[帝釋天回答:]

“盜取陶器者,亦盜於銅器,
汝既已為惡,必將再為此。”
(《本生》5.128-134)

詳述了這《本生》第五章的《小弓箭手智者本生》後, [導師]說:“那時的小弓箭手智者就是你,那個女子就是現在的那個女孩,我就是那化作豺前去譴責她的帝釋天帝。”然後教誡他:“那女子如此對一個頃刻間看到的[盜賊]懷有愛意,而奪取了整個瞻部洲第一智者的性命。切斷對那女子生起的貪而住吧,比丘。”教誡後,[導師]進一步講說佛法,誦出這兩首偈頌:

349.
Vitakkamathitassa jantuno, Tibbarāgassa subhānupassino;
Bhiyyo taṇhā pavaḍḍhati, Esa kho daḷhaṃ karoti bandhanaṃ.

尋思所擾人,重貪觀淨相;
貪欲更增長,彼實做堅縛。

350.
Vitakkūpasame ca yo rato, Asubhaṃ bhāvayate sadā sato;
Esa kho byanti kāhiti, Esa checchati mārabandhana.

樂息尋思人,恒念修不淨;
彼將作終結,斬斷魔羅縛。

在此[偈頌中],“對於尋思所擾者”(Vitakkamathitassa),即對於被欲尋等尋思所擾亂之人。 “對於重貪者”(Tibbarāgassa),即對於強烈貪欲者。 “對於隨觀淨相者”(subhānupassino),即對於諸可愛所緣,被抓取淨相等[心之習性]所支配,將心投向於隨觀美麗的[事物]之人,對於他……。

“諸貪”(taṇhā),對於這樣的人禪那等一樣都不會增長,但是六門之貪則會進一步增長。

“彼實”(Esa kho),此人在製作堅牢的貪愛之束縛。 “[樂]於平息諸尋思”(Vitakkūpasame),[他樂於]名為平息邪思維等的基於十種不淨之初禪。

“恒念”(sadā sato),彼深樂於此後,他恒常具念地念於培育那不淨禪。

“彼將做終結”(byanti kāhiti),此比丘將止息基於三有而生之貪。

“魔羅縛”(mārabandhana),意思是,他也將斬斷所謂三有輪轉的魔羅縛。

開示結束時,該比丘證得了入流果,開示也給到場者帶來了利益。

第七、小弓箭手智者的故事[終]。


24-8. 魔羅的故事

Māravatthu

“已達究竟……”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祇陀林時,就魔羅而說的。

在某一天的非時(晚上),許多長老進入祇陀林寺,來到羅睺羅的住處,令他起床[出去找住處]。他沒找到其他可住之處便在如來的香室前睡下了。此時該尊者剛證得阿羅漢還沒有僧臘(戒齡為 0)。住在他化自在天的魔羅看到那尊者睡在香室前後就想:“沙門喬答摩的痛指(兒子)睡在外面,自己睡在香室裡,當手指受折磨時自己也會遭罪。”他化作一頭巨大的象王,前來用象牙將長老的頭圍住,然後發出巨大的象鳴聲。導師正坐在香室,知道了那是魔羅,便說:“魔羅,像這樣的[大象]即便十萬頭也不能讓我兒子生怖畏。我兒子實為無怖畏者、離貪者、大精進者、大智慧者。”說完,誦出此偈:

351.
Niṭṭhaṅgato asantāsī, vītataṇho anaṅgaṇo;
Acchindi bhavasallāni, antimoyaṃ samussayo.

已達終點無怖畏,已離貪愛無垢穢;
生有之箭已斬斷,此為彼之最後身。

352.
Vītataṇho anādāno, niruttipadakovido;
Akkharānaṃ sannipātaṃ, jaññā pubbāparāni ca;
Sa ve antimasārīro, Mahāpañño mahāpurisoti vuccatī.

已離貪愛無執取,精通語言與文句;
通曉文字之組合,以及前後之次第;
彼實最後之身者,我謂大智之大士。

在此[偈頌中],“已達終點”(Niṭṭhaṅgato),意思是對此教法中的出家人而言阿羅漢名為終點,他已到達該[終點]。

“無怖畏”(asantāsī),因內在沒有了貪愛、恐懼等,而為無怖畏者。

“已斷有箭”(Acchindi bhavasallāni),一切導致諸有之箭也已斬斷。

“[最後]身”(samussayo),這是他的最後身(最後一世)。

“無執取”(anādāno),於諸蘊等沒有執取。 “精通語言與文句”(niruttipadakovido),意思是對於語言和其餘的文句以四無礙解而精通。 “通曉文字之組合,以及前後之次第”(Akkharānaṃ sannipātaṃ, jaññā pubbāparāni ca),知道名為字母音節之組合的字母全體。通過前面的字母知道後面的字母,以及通過後面的字母就知道前面的字母。“通過前面的字母知道後面的字母”意思是當開頭部分出現了,即便中間和結尾沒有出現,他也知道:“對於這些字母,中間是這樣的,結尾是這樣的。”“通過後面的字母就知道前面的字母”的意思是當結尾出現了,即便開頭和中間沒有出現,他也知道:“對於這些字母,中間是這樣的,開頭是這樣的。”當中間出現了他也知 道:“對於這些字母,開頭是這樣的,結尾是這樣的。”如此般大智慧。

“彼實最後身”(Sa ve antimasārīro),意思是此為[他]住身之終點。他依靠透徹掌握之智而具備尊貴的義、法、辭、辯四無礙解以及戒蘊等,而為大智者。根據“舍利弗,心解脫者我稱其確實為大士”之語(《相應部》5.377),心解脫故,稱其為大士。

開示結束時,許多人證得了入流果。惡魔也因“沙門喬答摩知道我了”而消失在該處。

第八、魔羅的故事[終]。


9. 優波迦活命者的故事

Upakājīvakavatthu

“征服於一切……”這佛法開示是導師在路上就優波迦(Upaka)活命外道而說的。

某個時候,導師在證得一切知智的菩提樹下度過了七個星期,然後帶著自己的衣缽,為了在波羅奈轉動法輪,而踏上了十八由旬遠的道路,在途中見到了優波迦活命者。他也看到了導師,然後詢問道:“賢友,你諸根明淨,膚色光潔明亮,你依止誰而出家?誰是你的老師?你意樂何法?”導師對他說:“我無戒師或老師。”說完,誦出此偈:

353.
Sabbābhibhū sabbavidūhamasmi, Sabbesu dhammesu anūpalitto;
Sabbañjaho taṇhakkhaye vimutto, Sayaṃ abhiññāya kamuddiseyyaṃ.

征服於一切,我為一切知;
於諸法無染,一切皆捨離;
貪盡解脫者,自證認何師?

在此[偈頌中],“征服於一切”(Sabbābhibhū),即一切三界之法都已征服故為“征服一切者”。

“一切知”(sabbavidū),了知一切四個層次之法 [276]

“於一切法”(Sabbesu dhammesu),對於一切的三界諸法沒有貪、[邪]見等之染著。 “捨離一切”(Sabbañjaho),捨離一切三界諸法而住。 “貪盡解脫者”(taṇhakkhaye vimutto),因貪的滅盡而帶來所謂愛盡之阿羅漢無學而獲解脫的解脫者。 “自證”(Sayaṃ abhiññāya),憑藉自己知道了應知的種種法。

“指認誰”(kamuddiseyyaṃ),我當指認誰“此是我戒師或老師”呢?

開示結束時,優波迦活命者既沒有隨喜也沒有否認,而是搖搖頭吐了吐舌頭,選了一條小路去了某處獵人居住的地方。

第九、優波迦活命者的故事[終]。


10. 帝釋提問的故事

Sakkapañhavatthu

“一切布施……”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祇陀林時,就帝釋天帝而說的。

在某個時候,忉利天的諸天聚集在一起,提出了四個問題:“諸布施中何施最勝?諸味中何味最勝?諸喜悅中何喜悅最勝?為何說貪盡為最勝?”連一個可以回答這些問題的天神都沒有。一個天神[問]另一個天神,他又問其他的,如此互相詢問,他們在十萬個輪圍世界中奔走了十二年。這麼長時間裡也沒有弄明白問題的含義,於是十萬個輪圍世界的天神們齊結在一起來到四大天王面前。

“朋友們,為何大量天神齊結一處?”[四天王]問道。 “提出四個問題後,我們不能斷定,故來到你們這。” “那些問題是什麼呢,朋友們?”

“‘於施、味、喜中,何等施、味、喜為最勝?為何說貪的滅盡為最勝?’我們不能斷定這些問題故而前來。”

“朋友們,我們也不知道此等之義,但我們的大王在千人思維後,對[他們]所思之義,他片刻就知道了。他在智慧和福德上是我們當中的佼佼者,我們去他那裡吧。”他們便帶著天眾去到帝釋天帝處,他也問道:“朋友們,為何大量天神齊結一處?”他們將此事原委告知了他。

“朋友們,這些問題的含義其他人也不能得知,它們是佛陀的領域。”他問道:“導師現在住在哪裡呢?”當聽說在祇陀林,[他說:]“我們去他那裡吧。”他和天眾一起在夜間照亮了整個祇陀林後,走近導師,禮敬後站於一旁。

“大王,為何大量天神聚集而來?”[導師]說。 “尊者,天眾中生起了此等疑問,無有他人能知其含義,請您為我們宣說其義。”

導師說:“善哉,大王,我正是為了斷除像你等之人的疑而圓滿了諸波羅蜜,捨棄了大量財富,然後洞悉一切知智。對於你們的問題[答案是],諸布施中法布施最勝,諸味中法味最勝,諸喜悅中法喜最勝,貪的滅盡導向阿羅漢故而為最勝。”說完誦出以下偈頌:

354.
Sabbadānaṃ dhammadānaṃ jināti, Sabbarasaṃ dhammaraso jināti;
Sabbaratiṃ dhammarati jināti, Taṇhakkhayo sabbadukkhaṃ jinātī.

法施勝一切施,法味勝一切味,
法喜勝一切喜,貪盡勝一切苦。

在此[偈頌中],“法施[勝]一切施”(Sabbadānaṃ dhammadānaṃ),[意思是]假如輪圍界內部直到梵天界都無間坐滿佛、辟支佛、漏盡者(阿羅漢),若供養他們如香蕉嫩芽一般[柔軟]的袈裟,[相比之下]在該會眾中以四句之偈做隨喜才是最勝的。該供養不值該偈[功德]的十六分之一。講法、誦法、聽聞法[的功德]是如此巨大。誰大量聽法,他就有巨大的功德。對[上面所提到的]如此般的會眾,即便是用可口的團食將缽裝滿後進行供養,即便是用酥油、油等將缽裝滿,進行藥品的供養,即便是建造數千如大寺這樣的寺 院,以及銅殿 [277] 這樣的大廈,然後進行住所的供養,即便是給孤獨長者等對寺院所做的奉獻,相較於乃至四句之偈的隨喜,所進行的法布施才是更勝、最優的。為什麼呢?成辦如此般的功德,是在聽完法後才實施的,不是未聽[法就能做]。如果此等眾生未曾聞法,即便是一勺之量的粥、一匙之量的飯也都不會供養。因此相較於[其他]一切布施,法布施最勝。唯除諸佛和諸辟支佛外,哪怕是具備智慧,當整個劫都在下雨時,能夠計算出雨滴數目的舍利弗等人,都不能依自己的法性證得入流果等,要聽了阿說示長老等的講法後,才能證得入流果等。依靠導師的講法才作證弟子波羅蜜。也是由於此原因,大王,法施為最勝。因此說:“法施勝一切 施”(Sabbadānaṃ dhammadānaṃ jināti)。

一切的香、味等,哪怕是味道中最勝的諸天的天食之 味,也是墮入輪迴受苦之因罷了。然而名為三十七菩提分與九出世間法的法味,那才是一切味中之最勝。因此說:“法味勝一切味”(Sabbarasaṃ dhammaraso jināti)。

凡那些兒子之喜、女兒之喜、財富之喜、女子之喜、歌舞音樂之喜及種種不同之喜,它們也只不過是墮入輪迴受苦之因罷了。然而那講述法、聽聞法、讀誦法所產生的內在之喜悅,帶來的歡喜,引起淚流,引起身毛豎立,可令自己的輪迴終結,究竟阿羅漢。因此一切喜中如此般的法喜為最 勝。因此說:“法喜勝一切喜”(Sabbaratiṃ dhammarati jināti)。

依貪盡而生之阿羅漢戰勝了整個輪迴之苦,因此貪盡勝一切。因此說:“貪盡勝一切苦”(Taṇhakkhayo sabbadukkhaṃ jinātī)。

當導師如此講述此偈之含義時,有八萬四千生命領悟了法。帝釋也在聽了導師的講法後,禮敬了導師,然後這麼說:“尊者,如此最勝之法施功德為何沒讓[分享]給我們?從今以後請讓比丘僧團在開示後將功德[分享]給我們吧,尊者。”導師聽了他的話後,命比丘僧團集合在一起,然後說: “諸比丘,從今開始,不論是大的法會、普通法會、近坐談法,乃至是做完隨喜[開示],請將功德[分享]給一切眾生。”

第十、帝釋提問的故事[終]。


11. 無子嗣財主的故事

Aputtakaseṭṭhivatthu

“財富害[愚人]……”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祇陀林時,就一位無子嗣的財主而說的。

據說在聽到他的死訊後,憍薩羅波斯匿王問:“無子嗣者的財產歸誰?”聽到“[歸]國王”後他花了七天命人從[財主]家中搬財產到皇家[倉庫],然後來到導師面前。當[導師]問:“喂,大王,大中午你從哪裡來?”

他回答:“尊者,這舍衛城的財主、一位家主,死了,我將那無子嗣者的財產搬運到王宮內後而來。”整個經過可在經(《相應部》1.130)中得知。

據說當用金碗盛上種種上妙飲食給他時,[他會說]“人們吃此等[食物]?為什麼你們和我一起在這家裡[如此般]取樂?”將呈上食物者用土塊、棍棒等打跑。“這才是人們該吃的。”他吃著碎米粥佐以酸粥。當人們給他帶來悅意的衣服、車乘、傘蓋之時,他也將持來的那些人們用土塊、棍棒等打跑,然後穿麻布[衣],靠一輛老舊的車輛出行,持一把葉子做的傘。當國王如此彙報時,導師說出了他的過去之業:

大王,在過去,該財主,家主,命人向一位名為達咖拉尸棄(Tagarasikhī)的辟支佛提供缽食。“給沙門缽食吧”,說完他就起身離開了。據說當這個無信之愚人如此說完離開時,他那具淨信的妻子[心想:]“我實在是很久沒從他口中聽說‘給’之語了,今天我要圓滿我的心願,供養缽食。”她拿了辟支佛的缽,盛滿美味的飲食後給了[辟支佛]。

在財主返回時看到了辟支佛[便問:]“怎麼樣,沙門,你得到什麼了嗎?”他拿過缽看到了美味的缽食,然後後悔了,他這樣想:“這美味的缽食給僕人或工人吃會更好。他們吃了這個後會給我幹活,而他走了後吃了將睡大覺,我這缽食浪費了。”而且他還為了財產的緣故將他兄弟的獨子殺死 了。

據說他(侄子)拉著他(財主)的手指邊走邊說“這是我父親的車,這是他的牛”等等。然後該財主對他[琢磨著]:“他目前這麼說,然而等此人長大時,這個家裡的財產誰將守護呢?”他將其(侄子)引到一片森林,在一灌木下抓住他的脖子,像對一個球根一樣將其脖子撕裂殺害,然後就[將屍體]拋棄在該處。這是他的過去之業。因此說:

大王,該財主,家主曾安排給達咖拉尸棄辟支佛缽食,憑藉該業的果報他七回出生在善趣天界,該業的餘業令其在此舍衛城做了七回財主。大王,該財主,家主在供養後追悔 ‘這美味的缽食應給僕人或工人吃’,該業的果報令他的心不傾向於享用好的食物,不傾向於享有好的衣服,不傾向於享用好的車乘,不傾向於享用好的五欲。而大王,他為了財產的緣故殺死他兄弟的獨子,該業的果報令其數百年、數千 年、數十萬年在地獄中被煎煮,該業的餘報令其在這第七生沒有子嗣,財產被充了王庫。然而,大王,該財主,家主的過去的福德耗盡了,沒有積累新的福德。大王,如今,財主,家主在大號叫地獄中被煎煮。(《相應部》1.131)

國王聽了導師的話後說:“尊者,實為重業啊,有如此多的財富,既沒有自己享用,也沒有在住在附近寺院如您般的佛陀處造下福業。”導師說:“是這樣,大王,愚人在獲得財富後不追求涅槃,然而依財富生起的貪長夜地傷害著他們。”說完,誦出此偈:

355.
Hananti bhogā dummedhaṃ, no ca pāragavesino;
Bhogataṇhāya dummedho, hanti aññeva attanaṃ.

財富害愚人,不害求彼岸;
愚人貪財故,害他般害己。

在此[偈頌中],“但不[害]求彼岸者”(no ca pāragavesino),即那追求涅槃彼岸之人,財富不害彼。“就如[害]他人一般[害]自己”(aññeva attanaṃ),意思是,依財富而生起的貪就像害他人一般害死愚人自己。

開示結束時,許多人證得了入流果等。

第十一、無子嗣財主的故事[終]。


12. 安估若的故事

Aṅkuravatthu

“雜草毀[田地]……”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橙毯石座時,就安估若(Aṅkura)而說的。故事在偈頌“彼禪修賢者”(《法句》第 181 偈)[的義注中]廣開講解了。

所說的該[故事]談到了因達咖。據說他在阿那律長老入村托缽時將自己帶來的一勺之量的缽食給了[長老]。他[所做]的這個福德產生了比安估若一萬年間建造延綿十二由旬的灶台[布施飲食]所做布施更大的果報。因此這麼說。導師這樣說:“安估若,布施應審視而施,如此猶如在那肥沃的土地上播種有大果報。而你沒有這樣做,因此你的布施沒有產生大果報。”為彰顯此義[又說了]:

“布施應審視,施何大果報;
審視而布施,善至所稱讚;
於此生命界,彼諸應供者;
於彼作布施,具有大果報;
猶如將種子,植於肥沃地。”
(《餓鬼事》329-330)

說完後,繼續說法,誦出此偈:

356.
Tiṇadosāni khettāni, rāgadosā ayaṃ pajā;
Tasmā hi vītarāgesu, dinnaṃ hoti mahapphalaṃ.

雜草毀田地,貪欲毀於人;
故施離貪者,具有大果報。

357.
Tiṇadosāni khettāni, dosadosā ayaṃ pajā;
Tasmā hi vītadosesu, dinnaṃ hoti mahapphalaṃ.

雜草毀田地,瞋恨毀於人;
故施離瞋者,具有大果報。

358.
Tiṇadosāni khettāni, mohadosā ayaṃ pajā;
Tasmā hi vītamohesu, dinnaṃ hoti mahapphalaṃ.

雜草毀田地,愚癡毀於人;
故施離癡者,具有大果報。

359.
Tiṇadosāni khettāni, icchādosā ayaṃ pajā;
Tasmā hi vigaticchesu, dinnaṃ hoti mahapphalaṃ.

雜草毀田地,希冀毀於人;
故施離冀者,具有大果報。

在此[偈頌中],“雜草毀”(Tiṇadosāni)即當稗子等雜草生長起來,會毀了先谷(七穀的統稱)次穀(豆子)之田地,它導致那些[穀物]不能豐收。如此般,眾生內在的貪生起時也會毀了眾生,因此對他們所做的布施沒有大果報。而對諸漏盡者的供養則有大果報。因此說:“雜草毀田地,貪欲毀於人;故施離貪者,具有大果報。”其餘的偈頌也是同樣的道理。

開示結束時,安估若和因達咖都證得了入流果,開示也給大眾帶來了利益。

第十二、安估若的故事[終]。

第二十四品貪欲品釋義終。


25. 比丘品

文喜比丘譯
25. 比丘品
  1. 五位比丘的故事(dhp_360_361)
  1. 獵殺天鵝的比丘的故事(dhp_362)
  1. 俱迦利的故事(dhp_363)
  1. 法樂長老的故事(dhp_364)
  1. 從敵比丘的故事(dhp_365_366)
  1. 五首施婆羅門的故事(dhp_367)
  1. 眾比丘的故事(dhp_368_376)
  1. 五百比丘的故事(dhp_377)
  1. 身寂靜長老的故事(dhp_378)
  1. 犁氏長老的故事(dhp_379_380)
  1. 跋迦梨長老的故事(dhp_381)
  1. 善心沙彌的故事(dhp_382)

1. 五位比丘的故事

pañcabhikkhuvatthu

“收攝於眼……”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祇陀林時,就五位比丘而說的。

據說他們每人在眼等五門當中守護其中一門。一天他們聚集在一起爭論道:“我守護難以守護的,我守護難以守護 的。”然後[他們商量:]“詢問導師過後我們將得知此義。”他們來到導師面前詢問:“尊者,我們[分別]守護眼門等,我們各自認為自己所守護之門是難守護的,我們當中到底誰在守護難守護的呢?”

導師沒有讓一個比丘落敗,說:“諸比丘,所有這些都是難守護的,然而你們並非僅如今沒有守護五根,過去也曾失守護。[那時]由於失守護且沒有執行智者的教導,導致失去了性命。”“什麼時候,尊者?”在他們的請求下,[導師]詳述了過去《答格西喇本生》 [278] 的故事。當國王全家在羅刹女的控制下失去性命時,被灌頂的大士坐在白傘蓋下的王座 上,觀察了自己的輝煌成就後[感慨道:]“諸眾生實應行此精進。”發出感慨:

“堅守智者教,無返無怖畏;
不落羅刹網,我安於大怖。”(《本生》1.132)

說出了這偈頌後,[導師]聯繫了本生:“那時你們五人手持武器圍繞在為了獲取答格西喇之王權而出發的大士周圍,在路上前進時,半途中對羅刹女們依五門等生起的色所緣等沒有防護,沒有執行智者的教誡,落在後面被羅刹女們吃 了,喪失了性命。而對那些所緣善防護,不留意緊跟其後如天人般容顏的羅刹女,安全到達答格西喇後獲取王權的國王就是我。”然後說:“諸比丘,比丘應防護一切根門。防護於彼等就能解脫一切苦。”說完,宣說佛法,誦出此偈:

360.
Cakkhunā saṃvaro sādhu, sādhu sotena saṃvaro;
Ghānena saṃvaro sādhu, sādhu jivhāya saṃvaro.

收攝於眼善,收攝於耳善,
收攝於鼻善,收攝於舌善。

361.
Kāyena saṃvaro sādhu, sādhu vācāya saṃvaro;
Manasā saṃvaro sādhu, sādhu sabbattha saṃvaro;
Sabbattha saṃvuto bhikkhu, sabbadukkhā pamuccatī.

收攝於身善,收攝於語善,
收攝於意善,收攝一切善,
比丘攝一切,解脫一切苦。

在此[偈頌中],“[收攝於]眼”(Cakkhunā)即當比丘來到眼門色所緣領域時,對於可意所緣無染欲,對於不可意所緣不惱怒,沒有因漠不關心而生癡,他名為在那[根]門上的收攝者、蓋上者、關閉者、守護者。善哉他如此收攝眼。對於耳門等也是同樣的方式[來理解]。然而收攝或未收攝並不生起於眼門等,而是得於隨後的速行心。那時若生起未收 攝,就會有無信、無忍耐、懈怠、失念、無知這不善心路中的五支。當生起收攝,就會有信、忍、精進、念、智這善心路中的五支。

“收攝於身”(Kāyena saṃvaro),這裡(身這個詞)既有身淨[色]也有身造作,這兩者都是身門。其中[身]淨門上的收攝、未收攝已說過了。[身]造作之門則是指以此[身]為基礎的殺生、偷盜、邪淫。它們伴隨不善心路一起生起就是該[身]門的未收攝,在善心路過程中生起離殺生等就是[身門的]收攝。

“[收攝]於語善”(sādhu vācāya),這裡也是說的語言上的造作。它們(語造作)與妄語等一同生起就是該門的未收攝,以離妄語而有[語]的收攝。

“收攝於意”(Manasā saṃvaro),在此也是速行心中沒有其他伴隨慳貪等之心。而在意門速行刹那以慳貪等的生起而為該門的未收攝,無慳貪等則為收攝。

“[收攝]一切善”(sādhu sabbattha),於彼眼門等一切都收攝是善的。至此就說了八種收攝於門,與八種未收攝於門。住立於彼八種門未收攝的比丘不能解整個基於輪迴之 苦,而住立於收攝諸門者則可解脫於基於輪迴的一切苦。因此說:“比丘攝一切,解脫一切苦”。

開示結束時,那五位比丘證得了入流果,開示也給到場者帶來了利益。

第一、五比丘的故事[終]。


2. 獵殺天鵝的比丘的故事

Haṃsaghātakabhikkhuvatthu

“自制於手……”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祇陀林時,就一位獵殺天鵝的比丘而說的。

據說居住在舍衛城的兩位朋友在諸比丘處出家後獲得受具足戒,然後大部分時間都一起漫遊。一天,他們去了阿致羅筏底河,洗完澡,站在那裡一邊曬著太陽一邊談論著重要之 語。這時有兩隻天鵝在空中飛行。於是[其中]一位年輕比丘就抓了一顆石子說:“我要打中[其中]一隻小天鵝的眼睛。”另一位[比丘]就說:“你做不到的。”

“且不管這邊的眼睛,我要打中另外一邊的眼睛。” “這邊的都不行。”

“那你等著瞧。”

他拿起第二枚石子拋在天鵝的後面,天鵝聽到石子的聲音後扭頭去看。這時他抓起另一枚圓石子打在了[天鵝]另一邊的眼睛上,將這一邊的眼睛打了出來。天鵝號叫著滾落下來,掉在了他們的腳下。就在他們旁邊站著的比丘們看到[這一幕]後說:“賢友們,你們在佛陀教法中出家後,造了不應做的殺生。”說完將他們帶去給導師看。

導師問道:“比丘,聽說你們殺生了,是真的嗎?”

當他們說“是的,尊者”時,[導師]說:“比丘,為何在如此般導向解脫的教法中出家後這樣做?古代的智者在佛陀未出世時,住於社會中都對細微之事心存疑慮,然而你們在如此的佛教中出家後都絲毫沒有顧慮。”說完,在他們的請求下說出了過去之事。

曾經在俱盧國(Kuru)的因得巴答城(Indapatta),積財王(Dhanañcaya)統治時,菩薩投生在了他的王后胎中。當他漸漸長大成人,在答格西喇學習了技藝後,父親讓他擔任王儲,後來父親去世了,他便成為了國王,他沒有破除國王十法,持守俱盧法(kurudhamma)。所謂俱盧法就是五 戒,菩薩將其遍淨後進行守護。就像菩薩一般,他的母親、王后、王儲弟弟、婆羅門國師、國土丈量官、車夫、財務官、立法官、宰相、守門人、一個名叫美奴的妓女,這十一人也守護者俱盧法。這時候,羯陵伽王在羯陵伽國(Kaliṅga)的齒城(Dantapura)主政,該國沒有降雨。大士的吉祥象名為似眼液(Añjanasannibho,洗眼液為黑色,由於這頭大象為純黑色,故如此稱呼),有大福德。[羯陵伽國的]居民認為“當把它帶來時將會下雨”,於是告訴了國 王。國王為了將那大象帶來而派去了一些婆羅門。他們去了後向大士乞求大象。導師為了說明他們乞求的理由說:

“汝之信與戒,已為人所知,
國王,色如洗眼液[之黑象],
[我們想]帶到羯陵伽。”(《本生》3.76)

說了此第三集中的本生。可是即便將大象帶來了也還是沒有下雨,[國王]認為“那位國王守護俱盧法,因此他的國家下雨”,於是又派出婆羅門和大臣“你們將他所守護的俱盧法寫在金葉上帶回來吧”。在他們前去請求時,從國王開始所有人都對他們各自的戒有某種疑,“我們的戒不清淨”,然後拒絕了。“這個程度沒有破戒”,在他們一而再地請求下,講述了各自的戒。羯陵伽看了帶來的寫在金葉上的俱盧法後,就馬上持守且將其善遍淨了。他的國家便有了降雨,國土安穩、食物豐富了。導師說出此過去之事後,做了此本生之聯繫:

那時的妓女是蓮花色,守門人是富樓那, 國土丈量官是迦旃延,立法官是拘律陀,舍利弗是那時的財務官,阿那律是那車夫,婆羅門是迦葉長老,王儲是阿難賢者,王后是羅睺羅母親,瑪亞王后是母親,俱盧國王就是菩薩,你們如此受持本生吧。 “比丘,如此般,過去的智者哪怕是生起小小的疑,都懷疑自己的戒破了,而你在如我般的佛陀教法下出家後,造下殺生之重業。比丘應自制於手、腳、語。”說完,誦出此偈:

362.
Hatthasaṃyato pādasaṃyato, Vācāsaṃyato saṃyatuttamo;
Ajjhattarato samāhito, Eko santusito tamāhu bhikkhu.

自制手與足,自制於言語;
最上之自制,內喜而得定;
獨一而知足,是名為比丘。

在此[偈頌中],“自制於手”(Hatthasaṃyato)[意思是]沒有玩弄手等[的行為]以及不用手欺辱他人等就是自制於手。第二的[自制於]足也是這樣的方式[理解]。關於語則是不造作妄語等,就是自制於語。 “最上之自制”(saṃyatuttamo)意思是自制自身,不做晃動身體、搖動頭部、挑動眉毛等[行為]。

“內喜”(Ajjhattarato),樂於名為內在行處的業處修習。

“得定(等引)”(samāhito),善安置[其心]。 “獨一而知足”(Eko santusito),獨處後,善喜足,從修習觀禪開始,對自己的成就感到悅意。以良善的凡夫為 首,所有的有學都對自己的成就感到滿意,是知足者,阿羅漢則是完全的知足者。該[偈頌]是關於這個而說的。

開示結束時,許多人證得了入流果等。

第二、獵殺天鵝的比丘的故事[終]。


3. 俱迦利的故事

Kokālikavatthu

“制禦口……”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祇陀林時,就俱迦利(Kokālika)而說的。

故事在[以]“於是俱迦利走近世尊”[為開頭]的經中(《相應部》1.181,《經集·俱迦利經》,《增支部》第 10 集第 89 經)記載了。其含義應按義注所說的方式而理解。當俱迦利投生到蓮華地獄時,[比丘們]在法堂中生起了談論:“啊!俱迦利比丘由於自己的口而至於毀滅,當他誹謗了兩位上首弟子,大地就裂開將其吞沒了。”

[這時]導師前來問道:“諸比丘,你們坐在一起談論何事?”

“關於此事。”[他們]回答。

[導師]說道:“諸比丘,不唯今日,過去俱迦利也因自己的口而致毀滅。”比丘們想要聽聞此事而[向導師]請求,在比丘們的請求下,為了說明其義,[導師]說出了過去之事。

曾經在喜馬拉雅山地區,有一個湖灘上住了一隻烏龜。有兩隻年輕的天鵝在四處覓食時與其建立起了信任,久相親厚後,有一天,[天鵝們]問烏龜:“朋友,我們的住處在喜馬拉雅心峰(Cittakūṭa)的黃金洞,是一處迷人之所,你要和我們一起去嗎?”

“朋友,我如何可去?” “我們將帶你去,如果你可以守護好自己的口的話。” “我將好好守護,你們帶著我去吧。”

“好的”,說完它們讓烏龜緊緊咬住一根棍子,它們自己咬住棍子的兩端,然後飛向空中。就在它被天鵝們這樣帶著時,被一些村童看到了,他們說:“兩隻天鵝用棍子運著一隻烏龜。”就在天鵝飛快地來到了波羅奈城王宮的上方時,烏龜想要說“若我的朋友帶著我而行,關你們什麼事,頑童。”它鬆開了咬住的棍子,落在了[王宮的]庭院裡,摔成了兩半。導師說了此過去之事:

“龜以其言說,實殺於自身,
善持木棍時,言語殺自身。
人中最勤者,汝亦見於此,
善言勿過度,請看此烏龜,
以其多言故,而至於毀滅。” (《本生》2.129-130)

詳述了第二集中的這《多言本生》(Bahubhāṇijātaka) [279] 後,[導師]說:“諸比丘,比丘應當控制好嘴,舉止穩重,不躁動,內心平靜。”說完,誦出此偈:

363.
Yo mukhasaṃyato bhikkhu, mantabhāṇī anuddhato;
Atthaṃ dhammañca dīpeti, madhuraṃ tassa bhāsitaṃ.

比丘制禦口,慧言不躁動;
宣示義與法,其言說悅耳。

在此[偈頌中],“制禦口”(mukhasaṃyato),[意思是]即便是對奴僕、賤民等也不說“你是賤種,你是惡戒者”等言語,以此來制禦於口。

“智慧而言說”(mantabhāṇī),“mantā”是智慧,習慣伴隨其(智慧)而言說。

“不躁動”(anuddhato),平靜的心。

“宣示義與法”(Atthaṃ dhammañca dīpeti),講述所說之含義(義注的解釋)和開示之法(佛陀所說之經)。

“悅耳”(madhuraṃ),如此般比丘的言語悅耳。若人只是提供含義[的解釋],沒有巴利[經典],或者只是巴利,沒有含義[的解釋],或者兩者都不提供,他的所說就不名為悅耳。

開示結束時,許多人證得了入流果等。

第三、俱迦利的故事[終]。


4. 法樂長老的故事

Dhammārāmattheravatthu

“住法……”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祇陀林時,就法樂長老(Dhammārāma)而說的。

據說當導師宣佈“四個月後我將入般涅槃”時,數千比丘圍繞在導師周圍轉。那裡的凡夫比丘們都不能抑制哭泣,漏盡者們則生起了法悚懼。所有人都[心懷疑慮]“我們該怎麼辦?”成群結隊地漫遊。然而有一位名叫法樂的比丘不親近諸比丘。當比丘們問他“怎麼了,賢友?”時,他也沒有回答。[他心想:]“據說還有四個月導師就要入般涅槃了,我還沒有離貪,我要在導師還活著時努力證得阿羅漢。”他便一人獨處,省思、思維、憶念導師所說之法。

比丘們向如來彙報:“尊者,法樂對您沒有愛意,[當我們忙於]‘據說導師將要入般涅槃了,我們該怎麼辦?’他都不跟我們來往。”導師命人把他叫來,問道:“據說你這麼做,是真的嗎?” “是的,尊者。” “什麼原因呢?”

“[因為我想著]據說您還有四個月就要入般涅槃了,我還沒有離欲,我要在您還在世時努力證得阿羅漢,我在省 思、思維、憶念您所說之法。”

“善哉,善哉”導師對他進行了讚歎,然後說:“諸比丘,其他對我有愛意的比丘也應像法樂一般。用花、香等對我表示恭敬並非是在恭敬我,法隨法行才是在恭敬我。”說完,誦出此偈:

364.
Dhammārāmo dhammarato, dhammaṃ anuvicintayaṃ;
Dhammaṃ anussaraṃ bhikkhu, saddhammā na parihāyatī.

住法喜樂法,反復思維法;
念法之比丘,於正法不退。

在此[偈頌中],喜歡止觀之法對他來說就像住處一般,故名“法住”(Dhammārāmo)。於此等法歡喜故為“法喜”(dhammarato)。通過對彼法一而再地省思而“反復思維 法”(dhammaṃ anuvicintayaṃ),對彼法思維、作意之義。

“憶念”(anussaraṃ),憶念彼法。

“於正法”(saddhammā),意思是如此般的比丘不會退墮於三十七菩提分之法與九出世間法。

開示結束時,該比丘證得了阿羅漢,開示也給到場的人們帶來了利益。

第四、法樂長老的故事[終]。


5. 從敵比丘的故事

Vipakkhasevakabhikkhuvatthu

“[不輕]己所得……”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竹林時,就一跟隨敵對者的比丘而說的。

據說他和提婆達多派系的一個比丘是朋友。[一天]他和比丘們一起托缽完,用餐過後,回來時,被對方看到了,便問他:“你去哪裡了?”

“在某某地方托缽。” “你有得到缽食嗎?” “有的,得到了。”

“這裡我們有大量的供養,在這住幾天吧。”

他在對方的言語[邀請]下就在那裡住了幾天,然後回到了自己的地方。於是比丘們將他彙報給如來:“尊者,此人受用提婆達多所得的利養,他是提婆達多的黨羽。”導師命人將他叫來問道:“聽說你這樣做了,對嗎?”

“是的,尊者。我在那投靠一個年輕[比丘]住了幾天,但我不認同提婆達多的見解。”

這時世尊對他說:“即便你不認可其見解,然而你但凡看到誰就像認可其見解一般[跟隨其]而行。你並非只是如今這麼做,過去也是這樣。”然後比丘們請求道:“尊者,現在我們自己看到了,然而過去他是如何[表現得]像是認可了[別人的]觀點後跟著走呢?請告訴我們。”在比丘們的請求下[導師]說出了過去之事:

“聽聞盜賊語,母顏象殺戮,
後聞智者言,妙象諸德複。”(《本生》1.26)

詳述了這《母顏象本生》 [280] (Mahiḷāmukhajātaka)後, [導師]說:“諸比丘,比丘應滿足於自己的所得,不應希冀他人的所得。希冀他人所得者,禪那、觀智、道、果這些法一個也不會生起,而滿足於自己所得者,禪那等[諸法]則會生起。”說完宣說佛法,誦出此偈:

365.
Salābhaṃ nātimaññeyya, nāññesaṃ pihayaṃ care;
Aññesaṃ pihayaṃ bhikkhu, samādhiṃ nādhigacchati.

莫輕己所得,莫羨他所得;
羨他之比丘,不得獲定力。

366.
Appalābhopi ce bhikkhu, salābhaṃ nātimaññati;
Taṃ ve devā pasaṃsanti, suddhājīviṃ atanditaṃ.

比丘雖得少,而不輕己得;
諸天稱讚彼,淨命不懈怠。

在此[偈頌中],“己所得”(Salābhaṃ),自己所獲之利得。摒棄了次第行乞食[的如法謀生方式],以錯誤的謀生方式活命,是名輕視、蔑視、厭惡己所得。因此應當通過不這麼做而不輕己所得。

“羨他所得”(nāññesaṃ pihayaṃ)意思是不要羡慕他人的所得。

“不得獲定力”(samādhiṃ nādhigacchati),對於他人所得心生羡慕,對他們的袈裟等物品陷入渴望的比丘不會獲得安止定或近行定。

“不輕己得”(salābhaṃ nātimaññati),即便是所得微少,也平等地在高等的與低下的家庭間次第地行乞食,[這樣的]比丘名為不輕己所得。

“彼實”(Taṃ ve)意思是對於如此般生命高尚、淨命的比丘,依靠自己的腿而活命,不懈怠、不懶惰者,諸天贊歎、讚美他。

開示結束時,許多人證得了入流果等。

第五、從敵比丘的故事[終]。


6. 五首施婆羅門的故事

Pañcaggadāyakabrāhmaṇavatthu

“一切……”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祇陀林時,就五首施婆羅門而說的。

據說他在穀物還在稻田時就將田中第一份[稻穀]布施 了,在打穀場時將打穀場的第一份[稻穀]布施了,在打穀場倉庫時將打穀場倉庫的第一份[稻穀]布施了,在小煮鍋中時將所煮的第一份[食物]布施了,當[食物]盛在碗裡時,將碗中的第一份[食物]布施了。他做此五種首先的布施,還沒有布施給前來的人他就不吃。因此他得名為“五首施者”(Pañcaggadāyaka)。

導師看到他和[他的妻子]婆羅門女有證得三果的潛質,於是在[這個]婆羅門用餐時前去,站在[他家]門口。而他在門口面朝屋內坐著吃飯,沒有看到導師站在門口。而婆羅門女在為他提供食物時看到了導師,她心想:“這婆羅門在五個場景下要布施完第一份[食物]才吃,如今沙門喬答摩來了,站在門口。如果婆羅門看到他後將會把自己的飯食拿著供養了,我不能再煮[一份]。”

於是她[決定]“這樣他將看不到這沙門喬答摩了”,將背朝向導師,彎著腰站在婆羅門後面來擋住那[導師],就像要用手擋住滿月一般。這樣站著時她[尋思]“他走了沒有呢?”用余光去看導師。導師依舊站在那裡。她怕婆羅門聽到就沒有[在原地]說:“您往前走吧。”她退後一點輕輕地 說:“您往前走吧。”導師搖了搖頭[回答]:“我不會走的。”當世間導師、佛陀搖著頭說“我不會走”時,她忍不住大聲笑了起來。這時導師在屋前發出光芒。婆羅門雖然背對著坐著,在聽到婆羅門女的笑聲和看到六色光芒後,看到了導師。諸佛不論是在村中還是阿蘭若,沒有向具足[證悟]之因者顯現自己就不會離開。

婆羅門看到導師後說:“娘子,我要被你毀了,沒有告訴我王子前來站在了門口,你造了重業。”說完帶著吃了一半的飯食來到導師面前說:“友,喬答摩,我在五個情形下沒有首先布施我就不食用。我把這[食物]從中分開,其中一部分食物已經吃過了,一部分是剩下的,您會接受我的這[剩下的]食物嗎?”導師沒有說“我不需要你剩下的食物”,而是說: “婆羅門,最先的食物對我而言是適合的,中間分開剩下一半的食物也[適合我],即便是最後的一團之食也適合我。婆羅門,我們如同受他施鬼一般[不挑食]。”說完,誦出此偈:

“依他施活者,不論前中後;
不贊亦不謗,知彼為賢哲。”(《經集》219)

婆羅門聽完此後有了淨信心說:“實在是奇妙啊,名為[瞻部]洲之主的王子沒有說‘我不需要你的剩飯’,[而是]這樣說。”他就站在門口向導師提問:“友,喬答摩,您稱呼自己的弟子為比丘,從哪種意義而言名為比丘?”導師尋思著 “什麼樣的法適合此人呢?”,[然後知道了]“此二人在迦葉佛時期聽過講述‘名與色’,應當不離‘名色’而為他們說法。”[導師於是]說:“婆羅門,對諸名與色無喜、無執、無憂者名為比丘。”說完,誦出此偈:

367.
Sabbaso nāmarūpasmiṃ, yassa natthi mamāyitaṃ;
Asatā ca na socati, sa ve bhikkhūti vuccatī.

於一切名色,彼無擁有想;
失去亦無憂,彼實名比丘。

在此[偈頌中],“一切”(Sabbaso),對於一切的,以受為首的四[名蘊]與色蘊[組成的]五蘊之名色。

“擁有”(mamāyitaṃ),他沒有“我”或“我的”之執取。

“失去也不憂”(Asatā ca na socati),當彼名色來到破滅時,他不會憂愁焦慮於“我的色盡了……我的識盡了”,他 [只是]見到“我的壞滅[屬性]之法盡了。”

“彼實”(sa ve),意思是如此般對於即便存在的名色等也沒有“擁有想”,對於消失的[名色]也不憂愁,他名為比丘。

開示結束時,夫妻二人都證得了不來果,開示給在場的人們也帶來了利益。

第六、五首施婆羅門的故事[終]。


7. 眾比丘的故事

Sambahulabhikkhuvatthu

“慈住……”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祇陀林時,就許多比丘而說的。

某個時候,尊者摩訶迦旃延(Mahākaccāna)住在阿槃提(Avanti)地區的鶚巢(Kuraraghara)城附近的巴瓦達山(Pavatta),有一個名叫俱胝耳(Koṭikaṇṇa Soṇa)的優婆塞,聽了長老講法後生起了信心,想在長老面前出家。長老說:“索納,一生[一日]一食,獨居修梵行,難也。”即便他被拒絕了兩次,但非常想要出家,生起努力第三次向長老請求後出家了,在南路(印度南邊的一個地方)只有很少的比丘,過了三年才獲得受具足戒。他想要面見導師,於是向戒師請求許可,並帶上他給的資訊一路到了祇陀林,禮敬導師後,[互相]致以問候,導師准許他[和自己一起]住在香室。他在夜間大部分時候都在室外度過,[後]夜時分進入香室,在分配給自己的坐臥處上度過該夜分,清晨時分在導師的邀請下將所有十六[篇]八偈經(《經集》772 開始)以誦經的方式誦出。在他念誦結束時世尊非常高興,讚歎道:“善哉,善哉,比丘。”聽了導師的讚歎聲後,地居諸天、龍、金翅 鳥……直到梵天界都一起表示讚歎。

這時長老的母親大優婆夷,住在離祇陀林一百二十由旬遠的鶚巢城的家中,家中的天神們也大聲地表示讚歎。優婆夷於是對那[讚歎者]說:“是誰在讚歎?”

“是我,姊妹。” “你是誰?” “住在你家的天神。”

“你此前沒有讚歎過我,今天為什麼給予[讚歎]?” “我不是在讚歎你。”

“那你是在讚歎誰?” “你的兒子俱胝耳。” “我兒子做了什麼?”

“你兒子今天和導師一起住在香室,講說佛法,導師聽了你兒子的法後歡喜地讚歎。因此我對他進行讚歎。聽到佛陀的讚歎後,從地居天開始直到梵天界都一起表示贊 歎。”

“大德,到底是我兒子向導師說法,還是導師給我兒子講呢?”

“你兒子給導師講。”

當天神這麼說時,優婆夷生起了五種喜,遍佈全身。然後她有了這想法:“如果我兒子和導師一起住在香室,然後當面給導師講法,他也將可以為我說[法],當兒子回來時,要讓其說法,我將聽聞法。”當導師給予讚歎時,索納長老[覺得]“這是我將戒師的資訊告知[導師]的時候了”,向導師請求准許在邊地以五人[舉行]受具足戒(《律藏·大品》第 259 段)等的五個願望。然後在導師處住了幾天後,“我要去見戒師”向導師請辭,隨後離開祇陀林,一路回到了戒師處。

第二天[迦旃延]長老帶著他一起托缽時,來到了他母親優婆夷的家門口。她看到兒子後很高興地禮敬了,在恭敬地供養完食物後,問道:“兒子,據說你和導師一起住在香室,還給導師講法了,是真的嗎?”

“優婆夷,你從哪裡聽到這個的?” “兒子,當住在這個家裡的天神大聲地讚歎後,我問

‘這是誰?’[天神]說‘是我’,然後如此、如此說起。聽了那[消息]後我想‘如果我兒子向導師講法了,他也可以對我講。’”

然後她對他說:“兒子,既然你當面給導師說法,你也可以向我說法。某日舉行聽法[法會],我要聽你說法,兒子。”他同意了。

[那天]優婆夷供養了比丘僧團,在致敬後,[懷著]“我要去聽我兒子說法”[的想法],只留了一個女僕看家外,將其他隨從都帶著來到城中為聽法而搭建的帳篷裡,聽登上裝飾過的法座的兒子講法。

這時九百位盜賊正在該優婆夷家走動著尋找機會。然而她家被七道圍牆包圍,就像七道門廊,在那[每道圍牆]之間都拴有兇猛的狗。在屋頂水流掉落處開了槽,裡面灌滿了 鉛。在白天被[陽光]的熱量[加熱],就像被煮化了一般,晚上就變得堅硬。還在地上沒有間斷、密密麻麻地埋了大量鐵錐。有了這樣的保護,當優婆夷在家時,那些盜賊得不到機會。這一天他們知道她出去了,挖了地道,然後從[灌]鉛的壕溝和鐵錐的下面穿過進入到屋裡。然後他們派強盜首領去

到她面前[並吩咐他]:“如果她聽說我們進來了這裡,掉頭要往家這邊來的話,你就用劍將她擊殺。”他去了後,站在優婆夷旁邊。

盜賊們還在屋裡點了燈,然後打開了錢倉的門。女僕看到盜賊們後,前往優婆夷處告知:“夫人,許多盜賊進到家裡了,打開了錢倉的大門。”

“讓盜賊們拿他們自己看到的錢吧,我在聽我兒子講法,不要打擾我[聽]法,你回家去吧。”把她送走了。盜賊們搬空了錢倉,然後打開了銀庫。[女僕]她又前來將此事告知了[優婆夷]。

“盜賊們自己想要什麼就讓他們拿吧,不要打擾我[聽 法]。”優婆夷又把她送走了。盜賊們將銀庫也搬空後打開了金庫。[女僕]她又一次前去將此事告訴了優婆夷。這時優婆夷對她說:“姑娘,你幾番來到我面前,我都說了‘盜賊們喜歡什麼就讓他們拿,我在聽我兒子說法,不要打擾我。’你都不聽我的話,一而再地來。現在如果你還來,看我怎麼收拾你,回家去吧。”把她打發走了。

盜賊首領聽了她的話後[心想]:“如果將這樣一位女士的財產拿走,頭頂將遭雷劈。”他去到盜賊們那裡說:“快把優婆夷的財產還回去。”他們將錢幣重新裝滿了錢倉,將金銀重新裝滿了金庫、銀庫。據說根據法性,法行者為法所護。因此說:

“法護法行者,守法致快樂,
守法之利益,不墮於惡趣。”(《長老偈》第 303 偈,《本生》10.102)

盜賊們也都前來站在聽法之處。長老在講法過後,夜晚變得明亮時從座位上下來。這時,強盜首領拜倒在優婆夷足下說:“請您原諒我,夫人。”

“這是怎麼回事,夥計?” “我對您起了瞋心,想要殺害您而站在[您旁邊]。” “夥計,那我原諒你。”

其他強盜也這麼說,當她說“夥計們,我原諒[你們]”時,他們說:“夫人,如果您原諒我們,請讓您兒子允許我們在他那裡出家。”她禮敬了兒子然後說:“兒子,這些強盜因我的德行和你的講法而變得淨信,從而請求出家。請您剃度他們吧。”

“好的”長老說完現場就讓他們將穿的衣服的邊緣[裝 飾]割截掉,再用紅棕色的土進行染色,然後讓他們出家,建立起戒。在受具足戒時,為他們一一分別教授了禪修業處。他們九百位比丘分別獲得了業處,[一共]九百個業處。然後他們爬上一座山,每人在一樹蔭下坐著修習沙門法。導師正坐在一百二十由旬遠的祇陀林寺,觀察了那些比丘後,根據他們的習性擬定了要講述之法,然後發出光芒,就像當他們的面坐著一般誦出這些偈頌:

368.
Mettāvihārī yo bhikkhu, pasanno buddhasāsane;
Adhigacche padaṃ santaṃ, saṅkhārūpasamaṃ sukhaṃ.

慈住之比丘,淨信於佛教;
得至諸行息,安樂寂靜境。

369.
Siñca bhikkhu imaṃ nāvaṃ, sittā te lahumessati;
Chetvā rāgañca dosañca, tato nibbānamehisi.

比丘汲此舟,汲已行輕快;
斬斷貪瞋矣,汝將至涅槃。

370.
Pañca chinde pañca jahe, pañca cuttari bhāvaye;
Pañcasaṅgātigo bhikkhu, oghatiṇṇoti vuccati.

斷五捨棄五,外加培育五;
越五著比丘,名渡瀑流者。

371.
Jhāya bhikkhu mā pamādo, Mā te kāmaguṇe ramessu cittaṃ;
Mā lohaguḷaṃ gilī pamatto, Mā kandī dukkhamidanti dayhamāno.

比丘請修禪,切莫行放逸;
汝心莫喜欲,勿逸吞鐵丸;
莫待被燒時,哀嚎此真苦。

372.
Natthi jhānaṃ apaññassa, paññā natthi ajhāyato;
Yamhi jhānañca paññā ca, sa ve nibbānasantike.

無慧者無禪,無禪者無慧;
兼具禪與慧,彼實近涅槃。

373.

Suññāgāraṃ paviṭṭhassa, santacittassa bhikkhuno;
Amānusī ratī hoti, sammā dhammaṃ vipassato.

入於空屋中,比丘心平靜;
於法正等觀,而有過人樂。

374.
Yato yato sammasati, khandhānaṃ udayabbayaṃ;
Labhatī pītipāmojjaṃ, amataṃ taṃ vijānataṃ.

隨時於諸蘊,觀照其生滅;
得獲喜與樂,知者之不死。

375.
Tatrāyamādi bhavati, idha paññassa bhikkhuno;
Indriyagutti santuṭṭhi, pātimokkhe ca saṃvaro.

此中慧比丘,此等為先行;
知足護諸根,守波羅提木叉。

376.
Mitte bhajassu kalyāṇe, suddhājīve atandite;
Paṭisanthāravutyassa, ācārakusalo siyā;
Tato pāmojjabahulo, dukkhassantaṃ karissatī.

淨命不懈怠,結交此善友;
待人應友善,正行有善巧;
由此多喜樂,將令苦終結。

在此[偈頌中],“慈住者”(Mettāvihārī),修習慈心業處,通過慈心引發第三禪(根據經教法)或第四禪(根據論教法)後而住,是名為慈住者。

“淨信”(pasanno),他於佛陀教法淨信,就是有信心地認可之義。

“寂靜境”(padaṃ santaṃ),它是涅槃之謂。如此般的比丘到達、體證寂靜的,因一切行的止息而息滅諸行的,因最上之樂而得名為“安樂”的涅槃。

“比丘汲此舟”(Siñca bhikkhu imaṃ nāvaṃ),比丘啊,將此名為自身之舟的邪尋思之水丟棄、汲出吧。

“汲出後你將行得輕快”(sittā te lahumessati),如同在大海中充滿水的船,堵住缺口後,將水汲出,就變得輕快了,不會在大海中沉沒,迅速前往好的港灣。如此般,當你那充滿邪尋思之水的自身之船,在通過收攝眼門等來堵住缺口,然後通過汲出已生起的邪尋思之水而變得輕快,不會在輪迴中沉沒,迅速去往涅槃。

“斬斷”(Chetvā),斬斷貪瞋之束縛。將這些斬斷後,證得阿羅漢,然後你將去往、前往無餘涅槃,[以上]是[此偈的]含義。

“斷除五”(Pañca chinde),如同男子用刀[切斷]腳上捆縛的繩索一般,應憑藉前三[聖]道切斷導向下界惡趣的下五分結。

“捨棄五”(pañca jahe),如同男子[切斷]脖子上捆縛的繩索一般,應以阿羅漢道捨棄、拋棄、斬斷導向上面天界的上五分結。

“外加培育五”(pañca cuttari bhāvaye),為了捨棄上分結,應更培育信等五根。

“超越五執著”(Pañcasaṅgātigo),如此[培育]後,以超越貪、瞋、癡、慢、邪見五種執著的越五著比丘,“稱為越渡瀑流者”(oghatiṇṇoti vuccati)即名為越渡四種瀑流者。 [以上]是[此偈的]含義。

“請修禪,比丘”(Jhāya bhikkhu),比丘,你應以兩種禪(止觀)而修禪,於身業等莫放逸而住。

“歡喜”(ramessu),你的心不要歡喜於五欲。

“莫[吞]鐵丸”(Mā lohaguḷaṃ),放逸的特相為捨棄了正念。行放逸的放逸者,在地獄中吞食鐵丸。因此我對他說:“不要成為放逸者,然後吞食鐵丸,不要[等到]在地獄中燒烤時,哭著說‘這真苦啊!’”[以上]是[此偈的]含義。

“無禪”(Natthi jhānaṃ),精進之智可引發禪那,對於那無慧者,沒有禪那。

“無慧”(paññā natthi),對於沒有禪定的人,就沒有 “得定的比丘如實知、見”所說特相之智慧。

“具備禪與慧者”(Yamhi jhānañca paññā ca),某人此兩者都有,他就站在了涅槃前,[以上]是[此偈的]含義。

“進入空屋者”(Suññāgāraṃ paviṭṭhassa),對於在任何一處僻靜處,沒有捨棄禪修業處,作意業處而坐著的人。

“心平靜”(santacittassa),對於心已平息者。

“正[觀]”(sammā),對於透過因、緣而觀法者,生起名為觀的過人之喜、以及名為八定的天界之喜。[以上]是[此偈的]含義。

“隨時觀照”(Yato yato sammasati),在三十八種所緣上工作(禪觀)時,以任何的方式,在飯前等自己喜歡的任何時候,或喜歡的業處上禪觀“[五蘊]生滅”(udayabbayaṃ)通過五蘊的二十五特相之生,與二十五特相之滅[進行禪觀]。

“喜樂”(pītipāmojjaṃ),如此對[五]蘊之生滅進行禪觀時,獲得法喜與法樂。

“不死”(amataṃ),那有因之名與色清楚顯現、現起後,出現的喜樂引發的不死涅槃就是那知者、智者的不死。 [以上]是[此偈的]含義。

“在這裡此為最先”(Tatrāyamādi bhavati),在此以此為先,以此為前行事。

“對於此慧者”(idha paññassa),對於此教法中的智慧比丘。現在為了顯示“彼為先”所說的前行之事,而說了 “護諸根”等。四種遍淨戒為前行之事。在此,“護諸根”(Indriyagutti)是收攝諸根。

“知足”(santuṭṭhi),於四資具知足。這說的是活命遍淨戒與資具依止戒。

“波羅提木叉”(pātimokkhe),說的是完全持守作為最高之戒的所謂波羅提木叉。

“結交善友”(Mitte bhajassu kalyāṇe),意思是避免[結交]工作懈怠的不適宜之友,結交有好的生活方式的淨命者,依靠腳力(托缽)而謀生的不懈怠、不懶惰的善友,與之往來。

“待人友善”(Paṭisanthāravutyassa),意思是以物質款待和以法款待[朋友],具備這樣習性的為待人友善者。應成為待人友善的人。

“善巧於正行”(ācārakusalo),戒行以及執行大小義務上,於此應成為有善巧的聰明能幹者的意思。

“由此多喜樂”(Tato pāmojjabahulo),意思是由於待人友善和行為善巧而生法喜,而有眾多的喜樂,然後他將終結整個輪迴之苦。

當導師如此講述這些偈頌時,每當一個偈頌結束時,就有一百位比丘證得連同無礙解的阿羅漢,然後升上空中。[最後]所有的這些比丘都從空中穿越一百二十由旬的荒漠,一邊讚歎著導師的金身,而禮敬其足。

第七、眾比丘的故事[終]。


25-8. 五百比丘的故事

Pañcasatabhikkhuvatthu

“如同茉莉花……”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祇陀林時,就五百比丘而說的。

據說他們在導師面前獲取禪修業處後,在森林中修習沙門法時看到清早開放的茉莉花在傍晚從莖上脫落,於是[他們決定]“我們要在花從莖上脫落前就脫離貪等”而努力著。導師看到那些比丘們後說:“諸比丘,比丘應像花從莖上脫離一般,努力脫離於苦。”說完,[導師]就坐在香室放出光芒,誦出此偈:

377.
Vassikā viya pupphāni, maddavāni pamuñcati;
Evaṃ rāgañca dosañca, vippamuñcetha bhikkhavo.

如同茉莉花,枯萎而凋謝;
比丘應如是,捨棄貪與瞋。

在此[偈頌中],“茉莉”(Vassikā),茉莉花。 “枯萎”(maddavāni),乾枯。這說的是:如同茉莉花,前一天開放的花,第二天就從先前的樹上脫離,從莖上掉落,如此般你們也應將貪等污垢捨棄。

開始結束時,所有的那些比丘都證得了阿羅漢。

第八、五百比丘的故事[終]。


9. 身寂靜長老的故事

Santakāyattheravatthu

“身寂靜……”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祇陀林時,就身寂靜長老(Santakāya)而說的。

據說他手與足都沒有任何躁動,身體不動搖,自身寂 靜。據說長老他是從獅子胎中[投生]過來的。據說[那]母獅子在哪天獲取食物後,就進入金、銀、珊瑚、珠寶[所成]的洞穴中的某個洞穴,躺在一片雄黃板上的雌黃粉上七天,第七天起來觀察所躺的地方,如果看到尾巴、耳朵或四肢移動導致雄黃、雌黃粉弄亂了,[它就告訴自己]“這不與你的身份或家族相應”,手不動腳也不動,也不伸展身不吃東西再躺七天,當粉沒有被弄亂時,[它就告訴自己]“這和你的出生家族相應”,從窩裡出來伸展身體,瞭望諸方,作三聲獅子 吼,然後前去覓食。這比丘就是從這樣的母獅胎中而來。

看到他的身行後比丘們告訴導師:“尊者,我們從未見過像身寂靜長老這樣的比丘。他坐在那裡手不動腳也不動,也不伸展身體。”聽了這個後,導師說:“諸比丘,比丘應如身寂靜長老一般身[語意]等平靜。”說完,誦出此偈:

378.
Santakāyo santavāco, santavā susamāhito;
Vantalokāmiso bhikkhu, upasantoti vuccati.

身靜及語靜,平靜而善定;
捨世利比丘,是謂寂靜者。

在此[偈頌中],“身靜”(Santakāyo),沒有殺生等[即是]身靜,沒有妄語等[即是]“語靜”(santavāco),沒有貪婪等就是[心]“平靜”。

身等三[門]都善安定就是“善定”(susamāhito)。

以四種[聖]道捨棄了世間物質快樂的“捨世利比丘”(Vantalokāmiso bhikkhu),平息了內在的貪等而名為“寂靜者”(upasantoti),[以上]是[此偈的]含義。

開示結束時,該長老證得了阿羅漢,開示給在場的人們也帶來了利益。

第九、身寂靜長老的故事[終]。


10. 犁氏長老的故事

Naṅgalakulattheravatthu

“自策勵……”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祇陀林時,就一位犁氏長老(Naṅgalakula)而說的。

據說有一位窮人靠為他人做工維生,一位比丘看到他穿著舊衣裳,舉著一把犁在往前走,就這樣對他說:“你這樣過生活,為什麼不出家呢?”

“尊者,我這樣生活,誰會讓我出家呢?” “如果你要出家,我將讓你出家。” “善哉,尊者,如果您讓我出家,我就出家。”

於是該長老把他帶到祇陀林,然後親手給他洗了澡,讓他站在一界堂裡,剃度了他。然後他將他穿的舊衣和犁一起掛在界堂旁的一樹枝上。他從受具足戒時就得名為犁氏長老。他依靠因佛陀而出現的供養過生活時煩躁了,不能排遣[心中 的]煩躁就[對自己說]“如今我不要穿這以信而布施的袈裟行走了”,去到那棵樹下,自己教誡自己:“沒羞恥,不害臊,生起了想要穿著這個[破衣裳]還俗做工過活[之心]。”當他這樣教誡自己時,他[煩躁的]心變得微弱了。他便回去了。幾天後他又煩躁了,然後依舊這樣教誡自己,他的心又回轉 了。他以這樣的方式,每當煩躁時就去那裡教誡自己。後來

比丘們看到他經常去那裡就問:“賢友,犁氏長老你為什麼去那裡?”他說:“我去老師那,尊者。”幾天後他就證得了阿羅漢。

比丘們就和他開玩笑說:“賢友,犁氏長老,你好像沒有用你的行走之道了,你不去老師那裡了。”

“是的,尊者,我還有結交[之心]時我去[那裡],而現在斬斷那結交[之心]了,因此我不去了。”比丘們聽了後,向導師報告此事:“他說了不實之語,[自]稱究竟智(證阿羅漢)。”導師說:“是的,諸比丘,我兒自我激勵後已達出家義務的頂峰。”說完開示佛法,誦出此偈:

379.
Attanā codayattānaṃ, paṭimaṃsetha attanā;
So attagutto satimā, sukhaṃ bhikkhu vihāhisi.

自對自策勵,自對自反省;
正念自防護,比丘安樂住。

380.
Attā hi attano nātho, ko hi nātho paro siyā;
Attā hi attano gati;
Tasmā saṃyamamattānaṃ, assaṃ bhadraṃva vāṇijo.

自為自庇護,餘誰可庇護?
自為自皈依,
是故自攝護,如商待良馬。

在此[偈頌中],“策勵自己”(codayattānaṃ),自己斥責自己,提醒自己。

“反省”(paṭimaṃsetha),自己對自己進行反省。

“彼”(So),比丘,你如是保護自己即“自防護者”(attagutto),成為具備正念的“具念者”(satimā),你將在所有的威儀中快樂而住,這是其含義。

“庇護”(nātho),支援,支持。

“其餘誰可為庇護?”(ko hi nātho paro),意思是由於不能借助其他生命造作善業,或培育通往天界之道,或成就親證[聖]果,因此其他誰可作為庇護所呢?

“故而”(Tasmā),由於自己是自身的引導者、支持 者、皈依處,因此就像想要憑藉良種馬獲取收益的商人為它將不平的[放牧]所行處弄平,一天給它洗三次澡、喂三次[草料]來調禦、照顧它,如此般,你也要通過令未生之不善不讓生,令因失去正念而已生之不善捨斷,而調禦、保護自己,如此般將成就初禪等,獲取世間、出世間的成就,[以上]是 [此偈的]含義。

開示結束時,許多人證得了入流果等。

第十、犁氏長老的故事[終]。


11. 跋迦梨長老的故事

Vakkalittheravatthu

“多喜樂……”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竹林時,就跋迦梨長老(Vakkali)而說的。

據說該尊者出生在舍衛城一個婆羅門家中,成年時看到入[城]托缽的如來,觀察了導師莊嚴的身體後,不滿足於看導師莊嚴的身體,[心想]“這樣我就能時常看到如來了”,在導師面前出家後,在哪裡能看到十力他就站在哪裡,忽略了誦念[經文]和作意禪修業處等,只是望著導師度日。導師知道他的智慧尚未成熟,就什麼也沒說,[後來]知道“現在他的智慧成熟了”,便對他說:“跋迦梨,你為何看這腐臭之身?跋迦梨,見法者則見我,見我者則見法。”(《相應部》3.87)說完進行了教誡。

他即便被這樣教誡了,還是不能放棄看導師去其他地方。這時導師覺得他:“這比丘不得到悚懼感是不會明白的。”在接近雨安居時[導師]去了王舍城,入雨安居那天導師[將他]趕走了:“離開,跋迦梨,離開,跋迦梨。”他[心想:]“導師不與我交談。”由於三個月不能站在導師面前[他心想]“我活著還有什麼意義,我要跳崖”,爬上了鷲峰山。

導師知道他疲倦了,[心想]“這比丘不能在我面前得到安慰的話,將失去道果的親依止”,[於是]放出光芒顯現自己 [的影像]。他看到導師後巨大的憂愁就消失了。如同用洪水充滿乾涸的湖一般,導師為了令長老生起了強有力的喜樂,誦出了此偈:

381.
Pāmojjabahulo bhikkhu, pasanno buddhasāsane;
Adhigacche padaṃ santaṃ, saṅkhārūpasamaṃ sukhaṃ.

多喜樂比丘,淨信於佛教;
得至諸行息,安樂寂靜境。

它的意思是,自然具備許多快樂的比丘,認同歡喜於佛教,他如此對佛陀教法有淨信,將到達名為寂靜境、諸行止息之快樂的涅槃。說完此偈後,導師向跋迦梨伸出手,說了這些偈頌:

“來,跋迦梨,不要怕,請看如來。我將拔濟你,如溺泥中象。”
“來,跋迦梨,不要怕,請看如來。我將釋放你,如羅睺所持日。”
“來,跋迦梨,不要怕,請看如來。我將釋放你,如羅睺所持月。”

他[心想:]“我看到十力了,他還用‘來……’呼我。”他生起了強有力的喜悅。“怎麼過去呢?”沒有看到去的路,面朝導師他升到了空中,他第一隻腳還站在山上時,省思著導師所說的偈頌,然後在空中抑制住[內心的]喜悅,證得了連同無礙解的阿羅漢。他禮敬著如來,[從空中]下來,站在導師旁邊。

後來導師將他置於信解第一[大弟子]的位置。

第十一、跋迦梨長老的故事[終]。


12. 善心沙彌的故事

Sumanasāmaṇeravatthu

“彼實……”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東園時,就善心沙彌(Sumanasāmaṇera)而說的。此事依次說來是這樣的:

在蓮華上佛時期,有一位良家子看到導師在四眾弟子中將一位比丘置於天眼第一的位置,他想要獲得該成就,便邀請了導師,對以佛陀為首的比丘僧團做了七天的大供養,然後發願:“尊者,願我也在未來某一尊佛陀的教法中成為天眼第一者。”導師觀察了十萬個劫,知道了他的願會滿足,於是回答:“你將成為十萬劫後的喬答摩佛陀教法中名為阿那律的天眼第一者。”他聽了這個回答後,就像明天就能實現了一般念著該成就。在導師入般涅槃時,他向比丘們請教了天眼的準備工作,然後在七由旬的金塔周圍造了數千燭臺,做了燈燭的供奉。從那裡死後投生到了天界,在人天中輪迴了十萬劫後,在這個劫中投生在了波羅奈一個窮人家,依靠善心財主,為其運草維生。他的名字叫運食(Annabhāra)。善心財主在那個城市裡經常做大供養。

一天,一位名為至上(Upariṭṭha)的辟支佛在香醉山從滅盡定中出定,思維到:“今天我要饒益誰呢?”然後知道了:“今天我應饒益運食,現在他要從森林中運草回家。”他帶著衣缽以神通前往,出現在了運食面前。運食看到他手裡拿著空缽便問道:“尊者,是否有得到缽食呢?”

“我將從大福德者那裡獲得。”他回答。 “那麼,尊者,稍等一會。”他放下草擔子,迅速前往家中,詢問妻子:“夫人,有沒有給我留飯?”

“有的,夫君。”當[他妻子]這麼說時,他迅速回來拿了辟支佛的缽,[心想:]“[此前]當我想要供養時沒有可供的東西,當有可供的東西時沒有接受者。而今我看到了接受者也有可供的東西,這實在是我的利益啊。”他去到家中將飯食裝進缽裡,然後帶回來交到辟支佛手裡,[說]:

“願以此布施,我不再貧窮;
世世皆不[聞],‘沒有’之言語。”

他發願道:“尊者,願我脫離如此糟糕的生命,不要聽聞 ‘沒有’之語。”辟支佛說:“願如此,大福者。”說完做了隨喜便離開了。一位住在善心財主傘蓋中的天神說:“啊,[這]供養是最上的供養,善安立於至上[辟支佛]處。”進行了三次讚歎。財主於是問他:“我這麼長時間做布施難道你都沒見到?”

“我不是對你的布施給予讚歎,而是對運食為至上[辟支佛]所做的缽食供養起了信心,我對他做隨喜。”

[財主]他心想:“實在是神奇啊,朋友,我這麼長時間做布施,都沒有能夠讓天神給予讚歎。依靠我過生活的運食僅僅通過一次缽食[供養]就令其給予了讚歎。我要給予他相應的施物後將那缽食[供養功德]歸我所有。”然後命人把他喚來問道:“今天你有做什麼布施?”

“是的,先生,我今天供養了至上辟支佛一份飯食。” “來,朋友,拿了[這]咖哈巴那錢,然後把那缽食給我。”

“我不給,先生。”

他一直漲到一千錢,即便一千錢對方也還是不給。於是 [財主]對他說:“好吧,朋友,如果缽食你不給,就拿了[這]一千[錢]把功德給我。”

他[回答]:“和聖尊商量過我才知道。”迅速來到辟支佛處問道:“尊者,善心財主給了一千[錢],[向我]乞求供養您的缽食功德,我該怎麼做?”

於是辟支佛給了他一個比喻:“智者,就好比在一個有一百個家庭的村莊,有一個家庭點了一盞燈,其他家庭用他們自己沾了油的燈芯在[那個家庭]點著後帶走的話,應該說第一盞燈的燈光有還是沒有了?”

“尊者,[應該說]更亮了。”

“正如此,智者,不論是一勺粥還是一匙飯食,將自己缽食[供養的]功德分享給其他人時,給了多少人就增加多少份。你供養了一份缽食,然後通過將功德分享給財主,就有了兩份缽食[功德],一份屬於你,一份屬於他。”

“非常好,尊者。”他禮敬辟支佛後,前往財主處,然後說:“拿取功德吧,先生。”

“那你就拿取這些咖哈巴那錢吧。” “我不是出售缽食[供養功德],我是出於信將功德給您。”

“你出於信而給,我也對你的功德表示恭敬,拿取吧,朋友。從此以後不要親自幹活了,在街道上建一所房子住 吧。你需要什麼就都到我這裡拿取。”

對從滅盡定出定者的供養在當天就會帶來了果報。因此國王也在聽說這個事情後,命人把運食喚來,獲取[他的]功德後,給了大量的財富,然後封他為財主。他成為了善心財主的朋友,畢生做功德,死後投生到了天界。然後在人天間輪迴,在此尊佛陀出世時,投生在了迦毗羅衛城(Kapilavatthu)釋迦族一個叫無盡施(Amitodana)的家中,[父母]給他取名叫阿那律(Anuruddha)。他是釋迦族大名的弟弟,導師叔父的兒子,他特別的嬌嫩有大福報。

據說有一天六位刹帝利以餅為賭注玩彈球時,阿那律輸了,派人去母親處取餅。她用餅將一個大金碗裝滿後,派人送了過去。[阿那律]吃完餅繼續玩時,他[又]輸了,同樣派人去[取餅]。這樣送了三回餅後,第四次時[他]母親送去消息:“現在餅沒有了。”聽了她[傳來]的話後,由於從來沒有聽過“沒有”這句話,他以為“現在一定是有種餅叫 ‘沒有’”,於是派人“去拿來‘沒有餅’”。

然後[那人]對他母親說:“夫人,說讓您提供‘沒有餅’。”

“我兒子沒聽說過‘沒有’之語,怎麼讓他知道什麼是沒有呢?”於是洗了一個金碗,然後用另一個金碗蓋住, “來,親愛的,把這個給我兒子。”派人送了過去。

這時城市的守護天神心想:“我們的主人在作為運食時供養至上辟支佛後發了願‘願不要聽到沒有之語’。如果我們知道此事後坐視不理的話,[我們的]頭會裂為七瓣。”於是他們用天界的餅裝滿了那個碗。那人將碗帶來後放在他們面前打開。它們的香味彌漫了整個城市。將餅往嘴裡一放,[味道]就充斥著七千味蕾。阿那律心想:“媽媽此前不愛我。此前都沒有給我做過這‘沒有餅’。”他前往母親那裡這麼說:“媽媽,你不愛我嗎?”

“兒子,說什麼呢?我愛你勝過我的眼睛和心臟。” “如果你愛我,為什麼以前沒有給我這樣的‘沒有餅’?”

她問那[送去空碗]的人:“親愛的,碗裡面有什麼嗎?”

“是的,夫人,碗裡滿是餅,我以前都沒見過這樣的[餅]。”

她心想:“我兒子是造過福德之人,一定是天神給他送了天界的餅。”

他也對媽媽說:“媽媽,我以前沒吃過這樣的餅,從今以後我只吃‘沒有餅’。”

從那以後每當[阿那律]說“我想吃餅”時,她就洗一個金碗然後用另一個蓋住送過去,天神就[用餅]將碗裝滿。就這樣他在家期間不知道“沒有”這句話的意思,然後吃著天界的餅。

當釋迦族家家戶戶的童子為了給導師做隨從而出家時,釋迦族的大名[對弟弟]說:“兄弟,我們家裡還沒有誰出家,要麼你應出家,要麼是我。”他說:“我過於嬌嫩不能出家。”

“那你就學習勞作吧,我將出家。” “這勞作是什麼呢?”

他連食物從哪裡來的都不知道,又怎麼會知道什麼是勞作呢,因此他這麼說。

有一天阿那律、跋提梨迦(Bhaddiya)、金毘羅(Kimila)三人在討論“飯是從哪裡來的?”他們當中金毘羅說:“來自倉庫。”據說有一天他看到稻穀被裝進倉庫裡,因此他以為“飯生自倉庫”才這麼說。這時跋提梨迦對他說“你不知道。飯來自鍋裡。”據說有一天他看到飯從鍋裡盛出來,以為“這[飯]在這裡出現”,因此這麼說。阿那律對他們倆說:“你們不知道。飯來自一肘高的大金碗。”據說他既沒有見過打稻穀也沒有見過煮飯,只見過盛在金碗裡放到面前的飯。因此他以為“這[飯]就來自碗裡”,從而這麼說。如此連飯從哪裡來都不知道的大福報之良家子,又怎麼會知道什麼是勞作呢。

“來,阿那律,我教你在家[要做]的事,首先應該犁田……”他聽了哥哥以這樣的方式說了無窮無盡的勞作後[覺得]“在家生活對我來說沒有意義”,向母親請求後和以跋提梨迦為首的五個釋迦族童子一起捨離了[在家生活],前往在歡喜芒果園的導師處出家了。出家後他正行道而修行依次證得了三明,能夠在一座之內通過天眼觀看一千個世界,猶如觀看掌中余甘子一般。然後說了感興之語:

“過去生我知,天眼已淨化,
達三明神通,已行佛陀教。”(《長老偈》332,562)

然後觀察“我是做了什麼才得到這成就的?”時,知道了“曾在蓮華上佛足下發願”,然後又知道了“在輪迴中時,某某時候在波羅奈依靠善心財主生活時,曾名為運食……”於是說:

“我曾是運食,貧窮運草人,
將缽食施與,至上[辟支佛]。”

然後他心想:“那時給了我[一千]咖哈巴那錢後獲取了我給至上[辟支佛]缽食功德的朋友善心財主,他投生到那裡了呢?”他看到:“在雲駕(Viñjha)森林中的一個山腳有一個市鎮名叫文荼(Muṇḍa),那裡有位名叫大文荼(Mahāmuṇḍa)的優婆塞,他有大善心和小善心兩個兒子,他們當中的小善心就是他投生的。”看到後他心想:“我去那裡的話[對他]有沒有助益呢?”探尋時他看到了這個:“我去那裡的話,他將會在七歲時離俗出家,在落髮時就會證得阿羅漢。”看到後,雖然接近雨安居了,他還是通過空中前往,落在村口。

優婆塞大文荼也是長老過去[生]的好友。他在長老托缽時看到穿著袈裟的長老後,對兒子大善心說:“兒子,我的聖尊阿那律長老來了,沒有其他人給拿缽,你就去拿缽吧,我去鋪設座位。”他照做了。優婆塞在家中恭敬地用飲食招待了長老後,[向長老]取得同意[在這裡度過]三個月的雨安居,長老也同意了。

然後他三個月如一日般地照顧了長老[整個雨安居],在大邀請日拿來三衣、糖、油、米等放在長老足下,說:“您拿取吧,尊者。”

“夠了,優婆塞,我不需要這些。” “那麼,尊者,這是安居施供養品,您會拿取它嗎?” “我不拿,優婆塞。”

“您為什麼不拿呢,尊者?”

“我那裡沒有幫忙作淨的沙彌。” “尊者,那我兒子大善心將成為沙彌。” “優婆塞,我不需要大善心。” “尊者,那請您剃度小善心出家吧。”

長老[說]“好的”,同意後給小善心剃度了。他在剃完頭時就證得了阿羅漢。長老和他一起在那裡住了半個月後[說] “我要去見導師”,向他的親戚們請辭後就從空中去了,落在喜馬拉雅山的森林僧寮[旁]。長老如常般激發起精進,當他在該處前夜、後夜經行時腹中生風了。看到他憔悴的樣子沙彌問道:“尊者,你生什麼病了?”

“我腹中生風。” “您以前什麼時候也發生過嗎,尊者?” “有的,賢友。” “怎麼康復的呢,尊者?”

“獲得阿耨達湖(無熱惱湖)的水就康復了,賢友。” “尊者,那我[去]帶來。”

“你能做到嗎,沙彌?” “可以,尊者。”

“那在阿耨達湖有一條名叫般那咖(Pannaga)的龍王認識我,告訴它後,帶一罐水來當藥。”

“好的”,他禮敬了戒師後升上空中去了[那]五百由旬遠的地方。

那一天龍王在跳舞龍的圍繞下想去水中嬉戲玩耍。它看到沙彌的到來後感到憤怒:“這禿頭沙門在我頭頂灑下足下之塵而行,一定是為了阿耨達湖之水而來,我現在不要給他水。”它像一個大盤子蓋住一口鍋一般躺著,用它的頭冠蓋住了五十由旬的阿耨達湖。沙彌看到龍王的行為後就知道了:“它生氣了。”然後說了此偈:

毒猛大威力,龍王聽我言,與我一壺水,我為藥而來。龍王聽了這,說了此偈: 在此之東面,有大河恒河;奔流向大海,汝於彼取水。

聽到這個後沙彌心想:“這龍王不想給我[水],我要使用武力,令其知道[我的]威力,征服此[龍王],然後獲取水。”於是說:“大王,戒師就是讓我到阿耨達湖取水,因此我就要在此取,走開,不要阻礙我。”說完,誦出此偈:

我將取此水,僅需此之水;汝若有能力,龍王且阻止。龍王於是對他說:

沙彌汝若有,勇力與氣概;
我喜爾之言,持我之水去。

沙彌於是對它說:“如是,大王,我拿了。” “能辦到你就拿吧。”[龍王]說。

“那你善知之。”三次獲取同意後,心想:“我應當在展示佛教之威力後取水。”於是前往空居天處。天人們前來禮敬了[他]說:“什麼事,尊者?”然後站著。

他說:“在那阿耨達湖湖面,龍王將與我一戰,你們去那觀看勝敗吧。”他以這種方式前往四護世者(四天王)、帝釋、須夜摩天(Suyāma,夜摩天主)、散都西達(SanTusita天主)、他化自在天,告知了此事。從那裡又依次去往梵天界,各處的梵天神們前來禮敬後站著詢問:“什麼事,尊者?”他將此事告知了。他這樣除了無想天和無色界梵天外,刹那間走遍一切[天界]通知了[此事]。聽了他的話後一切諸天在阿耨達湖湖面,猶如麵粉投入管中一般,沒有空隙地佈滿天空,集合在一起。當諸天集合了時,沙彌站在空中對龍王說:

毒猛大威力,龍王聽我言,
與我一壺水,我為藥而來。

於是龍對他說:

沙彌汝若有,勇力與氣概;
我喜爾之言,持我之水去。

他三次獲得龍王許可後,就站在空中化作十二由旬之梵天身,從空中降下,踩在龍王的頭冠上將其往下壓。猶如有力的男子踩踏皮革一般將龍王的頭冠踏下,成為平勺一般的頭冠容器。龍王頭冠凹下之處激起了棕櫚樹那麼高的水流。沙彌就在空中將水罐裝滿了。天眾們進行了喝彩。

龍王感到丟臉,然後對沙彌生氣了,它的眼睛[紅 得]像大紅花(扶桑花、朱槿花)。它[決定:]“此人召集了諸天,獲得水後,讓我丟盡了臉。我要抓住他,然後把他的手放進我嘴裡然後擠壓他的心臟,或者抓住他的雙腳丟到恒河對岸。”於是迅速追趕。在追趕之時卻趕不上他。沙彌前往將水放到戒師手裡說:“請喝吧,尊者。”龍王也從後面來到了,說:“阿那律尊者,沙彌拿了我沒有給的水回來,您不要喝。”

“是這樣嗎,沙彌?” “您喝吧,尊者,這是我帶來的已施之水。”

長老知道“漏盡沙彌不會有妄語”,就把水喝了。頓時他的疾病就消失了。龍又對長老說:“尊者,沙彌召集了所有的天眾後令我丟臉了,我要弄碎他的心臟,或抓住他的雙腳扔到恒河對岸。”

“大王,沙彌有大威力,你無法和他鬥的,請求他的原諒然後走吧。”

它自己也已知道沙彌的威力,只不過出於羞愧而追來。於是它聽從長老的話向他請求原諒,然後與他結為朋友,“從此以後當需要阿耨達湖水時你們不需要來了,給我送個信,我就帶來給[你們]。”說完就走了。長老也帶著沙彌出發了。

導師知道長老來了,就坐在鹿母講堂望著長老的到來。比丘們看到長老來了,也都上去迎接,接過[長老的]衣缽。一些人抓住並搖動沙彌的頭、耳朵、胳膊,然後說:“沙彌,小兄弟,[對出家生活]不煩躁嗎?”導師看到他們的行為後心想:“這些比丘的行為實在是嚴重,他們抓住沙彌如同抓住毒蛇的脖子一般,今天我應讓大家知道沙彌之德。”

長老前來禮敬了導師,然後坐下。導師和他互致問候,然後對阿難長老說:“阿難,我想用阿耨達湖水洗腳,給沙彌們一個水罐,讓他們取水來。”長老在寺院裡集合了五百沙彌,他們當中善心沙彌最小。長老對最大的沙彌說:“沙彌,導師想用阿耨達湖水洗腳,你拿著水罐去取水來吧。”

“我辦不到,尊者。”他不想。

長老對其他的也依次詢問,他們也都那樣說,然後拒絕了。難道那裡沒有漏盡沙彌?有,但他們[因]“這不是我們的‘花籃’(任務),是善心沙彌的”而不想去。凡夫們則因自己辦不到而不想。最後輪到善心了,[長老對他]說:“沙彌,導師想用阿耨達湖水洗腳,你拿著水罐去取水來吧。”

“導師讓去取我就去。”他禮敬了導師,然後說:“尊者,聽說您讓我從阿耨達湖取水來?” “是的,善心。”

毘舍佉為[寺院]住所建造了[六十個]厚實的赤金刻紋水罐,他用手從中拿取了一個可存六十壺水的大水罐。然後[心想]“我不需要將它舉起來放在肩上”,便下垂著飛向空中,朝喜馬拉雅山方向去了。

龍王看到沙彌從遠處而來,便迎上去用肩膀扛著水罐,[說]:“尊者,您有像我這樣的僕人,怎麼還親自來,需要水時為什麼沒有送信來呢?”它自己用水罐裝著水舉起 來,然後說:“尊者,您在前面,我來運。”

“你留步,大王,我是受了佛陀的命令。”讓龍王回去了,然後用手抓住水罐的沿口,從空中回來了。這時導師看到回來的他,便對比丘們說:“諸比丘,你們看,沙彌的優雅,在空中如同天鵝王一般耀眼。”他則將水罐放下後,禮敬了導師,站[在旁邊]。這時導師對他說:“你幾歲了,善心?”

“我七歲,尊者。”

“善心,那從今天開始你就是比丘了。”說完,給了他傳承之受具足戒。

據說就兩位沙彌在七歲時獲得受具足戒:這位善心和蘇婆迦(Sopāka)。

當他如此般受具足戒時,[比丘們]在法堂中生起了談論:“不可思議啊,賢友們,年輕的沙彌有如此般的威力,之前沒見過這麼大威力的。”[這時]導師前來問道:“諸比丘,你們坐在一起談論何事?”

“關於此事。”他們說。

“諸比丘,在我教法中,即便是年輕人,正當行道的話也會獲得如此的成就。”說完宣說佛法誦出此偈:

382.
Yo have daharo bhikkhu, yuñjati buddhasāsane;
Somaṃ lokaṃ pabhāseti, abbhā muttova candimā.

比丘實年輕,實踐佛陀教;
照耀此世間,如月出雲翳。

在此[偈頌中],“實踐”(yuñjati),努力、奮鬥。 “照耀”(pabhāseti),意思是該比丘如同從雲等中出來的月亮照耀世間一般,以自己的阿羅漢道智照耀蘊等的世間,[使之]同一光亮。

開示結束時,許多人證得了入流果等。

第十二、善心沙彌的故事[終]。

第二十五品比丘品釋義終。


26. 婆羅門品

  • 偈頌部份可另參 多版本對讀
    1. 婆羅門品 Brāhmaṇavaggo 目錄
文喜比丘譯
26. 婆羅門品
  1. 滿信婆羅門的故事( dhp_383 )
  1. 眾比丘的故事( dhp_384 )
  1. 魔羅的故事( dhp_385 )
  1. 某婆羅門的故事( dhp_386 )
  1. 阿難長老的故事( dhp_387 )
  1. 某婆羅門出家人的故事( dhp_388 )
  1. 舍利弗長老的故事( dhp_389_390 )
  1. 大愛道的故事( dhp_391 )
  1. 舍利弗長老的故事( dhp_392 )
  1. 結髮婆羅門的故事( dhp_393 )
  1. 欺詐婆羅門的故事( dhp_394 )
  1. 翅舍瞿曇彌的故事( dhp_395 )
  1. 一個婆羅門的故事( dhp_396 )
  1. 郁伽先那財主子的故事( dhp_397 )
  1. 二婆羅門的故事( dhp_398 )
  1. 辱駡婆羅豆婆遮的故事( dhp_399 )
  1. 舍利弗長老的故事( dhp_400 )
  1. 蓮花色長老尼的故事( dhp_401 )
  1. 某婆羅門的故事( dhp_402 )
  1. 差摩比丘尼的故事( dhp_403 )
  1. 住山谷的底沙長老的故事( dhp_404 )
  1. 某比丘的故事( dhp_405 )
  1. 沙彌們的故事( dhp_406 )
  1. 摩訶槃特長老的故事( dhp_407 )
  1. 畢陵伽婆蹉長老的故事( dhp_408 )
  1. 某長老的故事( dhp_409 )
  1. 舍利弗長老的故事( dhp_410 )
  1. 摩訶目犍連長老的故事( dhp_411 )
  1. 離婆多長老的故事( dhp_412 )
  1. 月光長老的故事( dhp_413 )
  1. 尸婆羅長老的故事( dhp_414 )
  1. 雅海長老的故事( dhp_415 )
  1. 闍祇羅長老的故事( dhp_416 )
  1. 焦諦咖長老的故事( dhp_416 )
  1. 舞者子長老的故事( dhp_417 )
  1. 舞者子長老的故事( dhp_418 )
  1. 婆耆舍長老的故事( dhp_419_420 )
  1. 法施長老尼的故事( dhp_421 )
  1. 指鬘長老的故事( dhp_422 )
  1. 天利婆羅門的故事( dhp_423 )
   

1. 滿信婆羅門的故事

Pasādabahulabrāhmaṇavatthu

“斷流……”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祇陀林時,就滿信婆羅門(Pasādabahulabrāhma)而說的。

據說該婆羅門聽了佛陀講法過後心生淨信,在自己家中恒常準備十六位比丘的缽食供養。他在比丘們到來時,拿取 [他們的]缽,然後不論說什麼都以阿羅漢作為稱謂:“阿羅漢們請進!阿羅漢們請坐!”他們當中的凡夫就想:“他認為我們當中有阿羅漢。”漏盡者[則想:]“此人不知道我們是阿羅漢。”這樣他們所有人都感到疑慮而不再去他家。

他便沮喪、不樂[心想:]“為什麼聖尊們不來了呢?”他前去寺院禮敬導師過後,告知了此事。導師呼喚比丘們,然後詢問:“諸比丘,那是怎麼回事?”當他們將該理由告知 [佛陀]時,[佛陀]說:“那麼,諸比丘,你們認可阿羅漢的稱謂嗎?”

“我們不認可,尊者。”

“在這種情況下,對於人們這樣出於信心之語,諸比 丘,因信心而說的緣故[接受其邀請]無罪,然而[該]婆羅門對於阿羅漢有著極度的[敬]愛,因此你們也應斬斷貪欲之流成就阿羅漢。”說完,[佛陀]宣說佛法,誦出此偈:

383.
Chinda sotaṃ parakkamma, kāme panuda brāhmaṇa;
Saṅkhārānaṃ khayaṃ ñatvā, akataññūsi brāhmaṇa.

竭力斷[貪]流,捨欲婆羅門;
知諸行滅盡,汝乃知無為。

在此[偈頌中],“努力”(parakkamma),貪欲之流是不能被小小的努力斬斷的,因此要以智相應付出極大努力,奮力而為過後方能將彼流斬斷。

“捨欲”(kāme panuda),除滅兩種[貪欲] [281] 。 “婆羅門”(brāhmaṇa),在此上下文中是指漏盡者。 “諸行……”(Saṅkhārānaṃ),了知了五蘊的滅盡。 “知無為”(akataññū),這樣的話你因知道了非依黃金等任何事物所造作之涅槃,成為知無為者。

開示結束時,許多人證得了入流果等。

第一、滿信婆羅門的故事[終]。


2. 眾比丘的故事

Sambahulabhikkhuvatthu

“當依於二法……”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祇陀林時,就眾多比丘而說的。

一天,住於他方的三十位比丘前來禮敬佛陀,然後坐 下。舍利弗長老看到他們有成就阿羅漢的潛質,於是他走近

導師站著發此問:“尊者,所謂二法,是哪二法呢?”然後導師對他說:“舍利弗,所謂二法者,止與觀。”說完誦出以下偈頌:

384.
Yadā dvayesu dhammesu, pāragū hoti brāhmaṇo;
Athassa sabbe saṃyogā, atthaṃ gacchanti jānato.

當依二法時,婆羅門得度;
知者一切結,皆趨於滅盡。

在此[偈頌中],“當”(Yadā),意思是當他於兩種立足處,[即]止觀之法上,依越渡至彼岸等之力,彼為漏盡至彼岸者,對於如是知者,那他如貪結等的能將其束縛於輪迴中的所有結都趨於滅盡。

開示結束時,所有那些比丘都證得了阿羅漢。

第二、眾比丘的故事[終]。


3. 魔羅的故事

Māravatthu

“彼之此……”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祇陀林時,就魔羅而說的。

據說一天,他化為一人靠近導師,然後問道:“尊者,所謂彼岸,何為彼岸?”

導師知道了:“這是魔羅。”便說:“惡魔,彼岸和你有什麼關係?那是離染者才到達[之處]。”然後誦出此偈頌:

385.
Yassa pāraṃ apāraṃ vā, pārāpāraṃ na vijjati;
Vītaddaraṃ visaṃyuttaṃ, tamahaṃ brūmi brāhmaṇaṃ.

彼岸與此岸,兩岸彼皆無;
無愁離結縛,我謂婆羅門。

在此[偈頌中],“此岸”(pāraṃ)意思是內六處。 “彼岸”(apāraṃ)為外六處。

“此彼岸”(pārāpāraṃ),這兩者。

“不存在”(na vijjati),意思是,他對所有這些都沒有 “我”或者“我的”的執持,對於沒有了那煩惱之愁苦的 “無愁者”(Vītaddaraṃ),與一切煩惱“相脫離者”(visaṃyuttaṃ),我稱其為“婆羅門”(brāhmaṇaṃ)。

開示結束時,許多人證得了入流果等。

第三、魔羅的故事[終]。


4. 某婆羅門的故事

Aññatarabrāhmaṇavatthu

“……禪……”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祇陀林時,就某婆羅門而說的。

據說他這樣想:“導師稱自己的弟子為‘婆羅門’,而我就是婆羅門種姓,我是否也應被如此稱呼呢?”他前往導師處詢問此事。導師說:“我並非以出生種姓來稱呼婆羅門,而是對達到至上義的阿羅漢,我才如此稱呼他。”說完,誦出此偈:

386.
Jhāyiṃ virajamāsīnaṃ, katakiccamanāsavaṃ;
Uttamatthamanuppattaṃ, tamahaṃ brūmi brāhmaṇaṃ.

已離塵垢入禪坐,應做皆辦無漏者;
業已得達至上義,我稱彼為婆羅門。

在此[偈頌中],“禪”(Jhāyiṃ),意思是依兩種禪(止觀)而禪修,於貪染“離染”(virajaṃ),在森林裡獨自而 “坐”(āsīnaṃ),通過四道將十六種應做之事 [282] 完成即“應做皆辦”(katakiccaṃ),因無有諸漏[成為]“無漏者”(anāsavaṃ),“得達”(anuppattaṃ)“至上目標”(Uttamatthaṃ)的阿羅漢,“我以婆羅門”(ahaṃ brāhmaṇaṃ)稱呼彼。

開示結束時,該婆羅門證得了入流果,開示也給在場的人們帶來了利益。

第四、某婆羅門的故事[終]。


5. 阿難長老的故事

Ānandattheravatthu

“照亮白晝……”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鹿母講堂(毘舍佉所建)時,就阿難長老而說的。

據說憍薩羅波斯匿王在大自恣日盛裝打扮,帶著香、花等來到寺院。此時,迦留陀夷(kāḷudāyi)長老坐在集會的週邊入了禪定,他的身體呈令人歡喜的金色。此時月亮升起,太陽落下。阿難長老看到落日和初升的月亮的光輝,然後看國王的身光和長老還有佛陀的身光。其中唯有導師的光超越所有而照耀著。長老禮敬導師,然後說:“尊者,今天我看了這些光輝,唯有您的光輝令我歡喜。您的光輝超越所有而照耀著。”導師便對他說:“阿難,太陽照耀白晝,月亮[照耀]夜晚,國王則在盛裝之時[輝耀],漏盡者在捨離人群入定時輝耀,佛陀則不論晝夜都以五種光輝而照耀。”說完,誦出此偈:

387.
Divā tapati ādicco, rattimābhāti candimā;
Sannaddho khattiyo tapati, jhāyī tapati brāhmaṇo;
Atha sabbamahorattiṃ, buddho tapati tejasā.

太陽照亮白晝,月亮璀璨夜間;
刹帝利武光彩,婆羅門禪光輝;
一切日夜之中,佛陀光輝照耀。

在此[偈頌中],“照亮白晝”(Divā tapati),[太陽]在白天照耀,而夜晚它的行跡則不可見。

“月亮”(candimā),月亮則在脫離了雲翳等[遮蔽]後在夜間照耀,而非白天。

“武裝”(Sannaddho),國王則在以各式金銀珠寶,用所有飾品裝扮後,在四部軍的圍繞下才輝耀,而不是以一種不起眼的形態存在時。

“禪修”(jhāyī),漏盡者則在遣散了[徒]眾後,[獨自]禪修而輝耀。

“光輝”(tejasā),意思是,正自覺佛陀則以戒的光輝擊破惡戒之輝(力量),以善德的光輝擊破無德之輝,以智慧的光輝擊破愚昧之輝,以福德的光輝擊破非福之輝,以法的光輝擊破非法之輝,以這五種光輝在一切時照耀。

開示結束時,許多人證得了入流果等。

第五、阿難長老的故事[終]。


6. 某婆羅門出家人的故事

aññatarabrāhmaṇapabbajitavatthu

“棄惡……”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祇陀林時,就某婆羅門出家人而說的。

據說有一位婆羅門在外道中出家了,他心想:“沙門喬答摩稱自己的弟子為‘出家人’,而我也是出家人,我是否也應被如此稱呼呢?”然後來到導師面前,就此提問。導師說: “我並非以此說為‘出家人’,而是從煩惱污垢中出家者方為出家人。”說完,誦出此偈:

388.
Bāhitapāpoti brāhmaṇo, samacariyā samaṇoti vuccati;
Pabbājayamattano malaṃ, tasmā pabbajitoti vuccatī.

棄惡方為婆羅門,所行寂靜是沙門;
出離自身之垢穢,是故稱為出家人。

在此[偈頌中],“所行寂靜”(samacariyā),意思是平息了所有的不善而行。

“是故(因此)”(tasmā),意思是,由於捨棄了惡[被稱為]婆羅門,平息了諸不善而行,被稱為沙門,因此但凡祛除了自身貪等污垢而行者,他也因祛除彼而稱為出家人。

開示結束時,該婆羅門出家人證得了入流果,開示也給在場的人們帶來了利益。

第六、某婆羅門出家人的故事[終]。


7. 舍利弗長老的故事

Sāriputtattheravatthu

“不[應襲擊]婆羅門……”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祇陀林時,就舍利弗長老而說的。

據說在某個地方,許多人講述長老之德:“啊!我們的聖尊具備忍力,面對其他人的或罵或打,連怒氣都沒有。”一個懷有邪見的婆羅門就問:“誰是那不生氣者?”

“我們的長老。” “他不會生氣?” “不會的,婆羅門。” “那我要讓他生氣。”

“如果你能夠,那你讓[他]生氣吧。” 他[回答:]“好的,我知道該怎麼做。”

他看到長老進入[村莊]托缽後,從背後走上去在[長老]背部,用手掌猛力給了一擊。長老[都沒想探明]“怎麼回 事?”,看都沒看就走了。婆羅門的整個身體生起了灼熱。

他[心想:]“啊,[是位]具德的聖尊。”拜倒在長老足下說: “請您原諒我,尊者。”當[長老]說“怎麼回事?”時,他回答:“我為了測驗而擊打了您。”

“好的,我原諒你。”

“假如尊者原諒我,請在我家坐,然後接受缽食[供養]吧。”他拿取長老的缽,長老也將缽給了[他]。婆羅門將長老引到家裡,然後以飲食做招待。

人們[得知後]生氣了:“此人打了我們清白無過的聖尊,他免不了[遭受]棍棒,我們就要在這殺了他。”他們手拿土 塊、棍棒等站在婆羅門的家門口。長老起身離開時,將缽給到婆羅門手裡。人們看到他和長老一起走,便說:“尊者,請您拿過您的缽,然後讓婆羅門折返吧。”

“怎麼回事,優婆塞?”“婆羅門打了您,我們知道該怎麼對他。”

“那到底是你們被此人打了,還是我被打了呢?” “是您,尊者。” “他打過後請求我原諒了,你們去吧。”

長老將人們遣散後,讓婆羅門回去了,然後回到了寺 院。比丘們抱怨道:“這算什麼事?舍利弗長老被那個婆羅門打了,竟在他家坐著接受了缽食而來。從打了長老開始,如今他還有什麼羞恥?他將到處去欺負其他的[比丘]。”

導師來了,問:“諸比丘,你們坐在一起談論何事?” 當[他們]回答“[說]這個”時,[導師]說:“諸比丘,無有婆羅門擊打婆羅門,但會是在家婆羅門擊打沙門婆羅門。所謂瞋怒要以不來道而拔除。”說完宣說佛法,誦出此偈:

389.
Na brāhmaṇassa pahareyya, nāssa muñcetha brāhmaṇo;
Dhī brāhmaṇassa hantāraṃ, tato dhī yassa muñcati.

不應襲擊婆羅門,婆羅門對彼勿怒;
恥哉襲擊婆羅門,對彼發怒尤更恥。

390.
Na brāhmaṇassetadakiñci seyyo, yadā nisedho manaso piyehi;
Yato yato hiṃsamano nivattati, tato tato sammatimeva dukkhaṃ.

此非小益婆羅門,當其制止好[怒]心;
若彼斷除諸害意,隨彼諸苦得止息。

在此[偈頌中],“襲擊”(pahareyya),知道“我是漏盡婆羅門”時,就不會襲擊漏盡者或其他人或生為婆羅門者。

“勿怒彼”(nāssa muñcetha),意思是,即便是那襲擊漏盡婆羅門者,你們也不要對他發出敵意,因此勿發怒。

“恥哉婆羅門”(Dhī brāhmaṇassa),我斥責襲擊漏盡婆羅門者。

“比其更恥”(tato dhī),誰若報復那襲擊者,對其釋放敵意,相比那個[襲擊者]我更斥責他。

“……殊勝一點點”(etadakiñci seyyo),意思是那漏盡者罵不還口,打不還手,這對那漏盡婆羅門而言並非小殊 勝,不是一點點殊勝,是極其殊勝。

“當於喜愛制止心”(yadā nisedho manaso piyehi),對於易怒者心喜於生嗔怒。其嗔怒甚至連父母,連佛陀等都會冒犯。因此當他對那些[可瞋之事上]制止他的心,抑制受瞋控制所生之心,這對他並非小殊勝。[以上]是[此偈的]含 義。

“傷害意”(hiṃsamano),[即]嗔怒心。

意思是,他依任何原因而起的[嗔怒心],若以不來道連根拔除而止息,“因任何”(tato tato),依任何那些原因[而起]的整個輪轉之苦也就得到了止息。

開示結束時,許多人證得了入流果等。

第七、舍利弗長老的故事[終]。


8. 大愛道的故事

mahāpajāpatigotamīvatthu

“彼之身語……”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祇陀林時,就大愛道(Mahāpajāpatī Gotamī)而說的。

當導師在事情未發生前而頒佈八敬法時,就有如喜裝扮之士欣然引頸接受芬芳的花環一樣,大愛道和隨從們[欣然接受八敬法]而獲得了受具足戒,他們沒有其他的戒師或老師。

後來的某個時候,生起了關於如此獲得受具足戒的長老尼的議論:“大愛道沒有老師、戒師,就自己披上了袈裟。”如此談論過後,有疑惑的比丘尼們就不再和她一起舉行布薩和自恣了。她們也去向導師彙報了此事。導師聽了她們的話後說:“我給了大愛道八敬法,我就是她的老師,我就是她的戒師。不要對沒有了身惡行等的漏盡者生疑。”說完,宣說佛法,誦出此偈:

391.
Yassa kāyena vācāya, manasā natthi dukkaṭaṃ;
Saṃvutaṃ tīhi ṭhānehi, tamahaṃ brūmi brāhmaṇaṃ.

彼之身語意,皆無有惡行;
防護於三處,我謂婆羅門。

在此[偈頌中],“惡行”(dukkaṭaṃ),[即]有過失的、會帶來痛苦的、導向惡趣之業。

“於三處”(tīhi ṭhānehi),意思是[他]為了阻止身惡行等通過那身等三[處]進入,而關閉[根]門,我稱彼為婆羅門。

開示結束時,許多人證得了入流果等。

第八、大愛道的故事[終]。


9. 舍利弗長老的故事

Sāriputtattheravatthu

“不論從何人……”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祇陀林時,就舍利弗長老而說的。

據說他自從在尊者阿說示長老處聽聞法證得入流果以 來,當他一聽到“長老住在那個方向”,他就朝那邊合掌禮敬,睡覺都將頭朝向那邊。比丘們[以為:]“懷邪見的舍利弗,如今都還在修禮敬諸方。”他們將此事告訴了導師。導師命人將長老喚來,問:“是真的嗎,舍利弗,據說你還在修禮敬諸方?”當[舍利弗]說“尊者,我是禮敬諸方,還是非禮敬諸方,您知道的”時,[導師]說:“諸比丘,舍利弗並非禮敬諸方,而是自從他在阿說示長老處聞法證得入流果以來,他都禮敬自己的老師。比丘依哪位老師處明瞭法,就應如婆羅門事火一般恭敬地禮敬他。”說完宣說佛法,誦出此偈:

392.
Yamhā dhammaṃ vijāneyya, sammāsambuddhadesitaṃ;
Sakkaccaṃ taṃ namasseyya, aggihuttaṃva brāhmaṇo.

不論從何人知,正覺者所說法;
應恭敬而待彼,如婆羅門事火。

在此[偈頌中],“事火”(aggihuttaṃva),意思是猶如婆羅門供火,會認真地照料,以合掌等[方式]恭敬地行禮敬。對待那可從彼處得知如來所說之法的老師,也應如此般恭敬地禮敬。

開示結束時,許多人證得了入流果等。

第九、舍利弗長老的故事[終]。


10. 結髮婆羅門的故事

jaṭilabrāhmaṇavatthu

“非以結髮……”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祇陀林時,就一結髮婆羅門而說的。

據說他[思維:]“從母親方和父親方我都是生於好出身的婆羅門氏族。如果沙門喬答摩稱呼自己的弟子為婆羅門,那我是否也應被如此稱呼呢?”他便去到導師哪裡,詢問此事。導師對他說:“婆羅門,我並非僅以結髮[而呼婆羅門],並非僅以出生氏族而呼婆羅門,我是對洞悉真理者,方才稱為婆羅門。”說完,宣說佛法,誦出此偈:

393.
Na jaṭāhi na gottena, na jaccā hoti brāhmaṇo;
Yamhi saccañca dhammo ca, so sucī so ca brāhmaṇo.

並非以結髮,氏族與出生,
稱為婆羅門;凡彼洞悉於,
真諦與佛法,稱淨婆羅門。

在此[偈頌中],“真諦”(saccaṃ),意思是,若人以十六種方式洞悉了四諦 [283] 而住,擁有諦智與九出世間法,他為清淨的婆羅門。

開示結束時,許多人證得了入流果等。

第十、結髮婆羅門的故事[終]。


11. 欺詐婆羅門的故事

kuhakabrāhmaṇavatthu

“你何苦……”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重閣講堂時,就一模仿蝙蝠的欺詐婆羅門而說的。

據說他爬上毘舍離城門口的一棵阿江欖仁樹(kakudha),用兩腳抓住樹枝,然後頭朝下倒掛著,說: “給我一百頭黃[牛],給我一些咖哈巴那(錢幣),給我女僕,如果你們不給,[我]從這裡掉下來[摔]死的話,我將令城市毀滅。”

當如來在比丘僧團的簇擁下入城時,比丘們看到了該婆羅門,出來時還看到他在那樣掛著。城民們也以為:“此人從早上開始就這樣掛著,他掉下來死了的話,將令城市毀滅。”他們害怕城市被毀滅,於是“凡是他要的,我們都給”,同意並給了[他所要的東西]。他便下來把所有東西都拿著離開了。比丘們在寺院附近看到他像頭牛一樣在嚎著走,然後認出了他,便問道:“婆羅門,你得到你想要的了嗎?”

“是的,我得到了。”[比丘們]聽了過後進入寺院,將此事告訴了如來。導師說:“諸比丘,他並非現在才做欺詐之 賊,過去生也曾是欺詐之賊。但現在他欺騙了那些愚人,[過去]那時沒能騙得了智者。”說完,在他們的請求下,說出了過去之事。

曾經在一個迦尸 [284] 的村莊住著一個欺詐的苦行者。有一個家庭護持他。白天的時候,有主食或副食,他們都像對待自己的孩子一樣,也給他一份。晚上時,當有[食物]就留出一份,第二天給[他]。後來,一天晚上,他們獲得了一些蜥蜴肉,善烹飪後,從中留出一份,第二天給了他。苦行者吃了那肉以後,就迷上那個味道了,問:“那是什麼肉?”聽到 “是蜥蜴肉”後,他在托缽完就拿著酥油、乳酪、香料等,去到草屋,站在一旁。

在草屋不遠處的一個蟻丘裡住著一隻蜥蜴王。它有時前來禮敬苦行者。那天他[計畫著:]“我要殺了它。”將棍子藏起來,然後坐在離蟻丘不遠的某處,假裝在睡覺。當蜥蜴王從蟻丘出來,前往他那兒時,觀察到了他的樣子,[它覺得] “今天老師的樣子我不喜歡”,於是便掉頭走了。苦行者知道它掉頭了,便丟出棍子要殺它,棍子沒有打中。蜥蜴王則進入到了蟻丘裡,然後從中探出頭來,看著回來的路對苦行者說:

“想汝為沙門,我來無戒備;
你如假沙門,以棍襲擊我。愚人!
何苦而結髮,何苦著皮衣;
汝心實草莽,[唯]淨於外表。”(《本生》1.4.97-98)

苦行者為了拿自己的東西引誘它,於是這樣說:

“回來大蜥蜴,食用精米飯;
我有油與鹽,長椒我甚多。”(《本生》1.4.99)

聽此過後,蜥蜴王說:“隨你怎麼說,我只想逃跑。”然後誦出此偈:

“百人高蟻丘,入之猶更好;
油鹽與長椒,於我無利益。”(《本生》1.4.100)

如此說完後,[又]說道:“我這麼長時間以來都以為你是沙門,如今你卻想要打[殺]我,丟出了棍子,自那[棍子]丟出時,[你]就非沙門。像這樣的愚人何必結髮?何苦[穿]帶蹄羚羊皮?你內心草莽,唯淨於外在。”

導師說完此過去[之事]後,說:“那時的欺詐苦行者就是他,而蜥蜴王就是我。”說完,聯繫了本生,這時[導師]為了顯示蜥蜴智者斥責他的理由,誦出此偈:

394.
Kiṃ te jaṭāhi dummedha, kiṃ te ajinasāṭiyā;
Abbhantaraṃ te gahanaṃ, bāhiraṃ parimajjasī.

愚人!何苦而結髮,何苦著皮衣;
汝心實草莽,[唯]淨於外表。
(《本生》1.4.98)

在此[偈頌中],“你何苦結髮”(Kiṃ te jaṭāhi),意思是,喂!愚人!你這樣結髮、穿這帶蹄子的羚羊皮衣,有什麼用?

“內在”(Abbhantaraṃ),意思是,你的內在[充斥著]貪等煩惱之草莽,你只是把外表擦得像象糞、馬糞一樣鋥亮。

開示結束時,許多人證得了入流果等。

第十一、欺詐婆羅門的故事[終]。


12. 翅舍瞿曇彌的故事

kisāgotamīvatthu

“著塵堆衣……”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鷲峰山(Gijjhakūṭa)時,就翅舍瞿曇彌(Kisāgotamī)而說的。

那時,據說帝釋[天帝]在初夜結束時,和諸天一起來到導師面前,禮敬完坐於一旁傾聽應銘記之法語。此時,翅舍瞿曇彌[心想:]“我要去見導師。”從空中而來,見到了帝釋,便折返了。他看到她禮敬後折返,便問導師:“那是誰,尊者,前來看了您過後就回去了?”導師[回答:]“大王,她叫翅舍瞿曇彌,是我的女兒,持塵堆衣第一的長老尼。”說完,誦出此偈:

395.
Paṃsukūladharaṃ jantuṃ, kisaṃ dhamanisanthataṃ;
Ekaṃ vanasmiṃ jhāyantaṃ, tamahaṃ brūmi brāhmaṇaṃ.

身著塵堆衣,體瘦遍筋脈;
林中獨禪坐,我謂婆羅門。

在此[偈頌中],“消瘦”(kisaṃ),[是說]持塵堆衣者圓滿與自己相應的行道時變得血肉枯竭,筋脈畢現,因此這麼說。

“獨自於林中”(Ekaṃ vanasmiṃ),意思是獨自在林中偏僻處禪修者,我說彼為婆羅門。

開示結束時,許多人證得了入流果等。

第十二、翅舍瞿曇彌的故事[終]。


13. 一個婆羅門的故事

ekabrāhmaṇavatthu

“我非……”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祇陀林時,就一個婆羅門而說的。

據說他[心想:]“沙門喬答摩稱自己的弟子為婆羅門,我也是從婆羅門胎中出生,我是否也應被如此稱呼呢?”他來到導師面前詢問此事。導師便對他說:“婆羅門,我並非僅以從婆羅門胎中出生便如此稱呼[他們],而是那無任何取著者,我稱彼為婆羅門。”說完,誦出此偈:

396.
Na cāhaṃ brāhmaṇaṃ brūmi, yonijaṃ mattisambhavaṃ;
Bhovādi nāma so hoti, sace hoti sakiñcano;
Akiñcanaṃ anādānaṃ, tamahaṃ brūmi brāhmaṇaṃ.

我非以出生,呼人婆羅門;
若尚有執著,僅名婆羅門;
無任何取著,我謂婆羅門。

在此[偈頌中],“胎中”(yonijaṃ)[即]投生在胎中者。 “投生於母[胎]”(mattisambhavaṃ)[即]投生在[身為]婆羅門女的母親胎中的人。

“說‘朋友’者”(Bhovādi),意思是,他在稱呼[他人]等時先說“朋友(bho),朋友”,假如他是有貪等任何的世間執著者,他[僅]名為說“友”(婆羅門)者(也就是僅懂婆羅門禮儀者)。而對於在貪欲等的四種執取 [285] 上,沒有任何取著者,我稱其為婆羅門。

開示結束時,該婆羅門證得了入流果,開示給在場的人們也帶來了利益。

第十三、一個婆羅門的故事[終]。


14. 郁伽先那財主子的故事

uggasenaseṭṭhiputtavatthu

“……一切結……”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竹林時,就名為郁伽先那(Uggasena)的財主子而說的。

事情[的始末]就在“捨過去當來”(《法句》第 348 偈)的偈頌解釋裡展開說過了。那時導師聽到比丘們說:“尊者,郁伽先那說‘我沒有恐懼’,我覺得他妄稱究竟智(證阿羅漢)。”[導師]說:“諸比丘,像我兒子這樣的斷結者確實沒有恐懼。”說完,誦出此偈:

397.
Sabbasaṃyojanaṃ chetvā, yo ve na paritassati;
Saṅgātigaṃ visaṃyuttaṃ, tamahaṃ brūmi brāhmaṇaṃ.

已斷一切結,彼實無恐懼;
離執無結縛,我謂婆羅門。

在此[偈頌中],“一切結縛”(Sabbasaṃyojanaṃ)是十種結縛 [286]

“不恐懼”(na paritassati),不因貪而恐懼。

“我[稱]彼”(tamahaṃ),意思是,對於那超越了貪等執著的“離執者”(Saṅgātigaṃ),也沒有了四種結的“離結縛者”(visaṃyuttaṃ),我稱其為“婆羅門”(brāhmaṇaṃ)。

開示結束時,許多人證得了入流果等。

第十四、郁伽先那財主子的故事[終]。


15. 二婆羅門的故事

dvebrāhmaṇavatthu

“切斷帶……”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祇陀林時,就兩位婆羅門而說的。

據說他們當中,一位有一頭名叫小紅的公牛,另一位有一頭名叫大紅的公牛。一天,他們就“你的牛強壯,我的牛強壯”展開了爭論,然後[提出:]“我們為什麼爭呢,駕駛一下我們就知道了。”在阿致羅筏底河(Aciravati,印度五大河之一)用沙子將車裝滿,然後套上牛。這時,比丘們為了洗澡來到了那裡。婆羅門開動牛[車],車子還沒動,皮帶韁繩就斷了。

比丘們看了後回到寺院,將此事告訴了導師。導師說: “諸比丘,不論誰切斷它,那只是外在的皮帶繩索。然而比丘們應切斷那內在的嗔怒之皮帶與貪愛之皮繩。”說完,誦出此偈:

398.
Chetvā naddhiṃ varattañca, sandānaṃ sahanukkamaṃ;
Ukkhittapalighaṃ buddhaṃ, tamahaṃ brūmi brāhmaṇaṃ.

切斷帶與繩,鎖鏈並馬勒;
啟閂之覺者,我謂婆羅門。

在此[偈頌中],“皮帶”(naddhiṃ),[指]具捆縛性質而運作的瞋怒。

“皮繩”(varattaṃ),[指]具束縛性質而運作的貪愛。 “繩索連同馬勒”(sandānaṃ sahanukkamaṃ),意思是,

隨眠馬勒連同六十二種見的繩索,這一切也都斬斷,然後拉開無明之閂的“啟閂者”(Ukkhittapalighaṃ),覺悟了四諦的 “覺者”(buddhaṃ),我稱彼為婆羅門。

開示結束時,五百比丘證得了阿羅漢,開示給在場的人們也帶來了利益。

第十五、二婆羅門的故事[終]。


16. 辱駡婆羅豆婆遮的故事

akkosakabhāradvājavatthu

“辱駡……”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竹林時,就辱駡婆羅豆婆遮(akkosakabhāradvāja)而說的。

他的兄弟婆羅豆婆遮的妻子,名叫嗒囊迦尼(dhanañjānī),是位入流者。她不論是打完噴嚏還是咳嗽完或者絆到了都會自誦感興之語:“禮敬彼世尊、阿羅漢、正自覺者。”

一天,當她在給婆羅門輪流分配食物時絆了一下,她像往常一樣大聲地念誦感興之語。婆羅門(她丈夫)生氣了,說:“她像低種姓的人一樣,不論在哪裡絆到了都稱頌禿頭沙門。”然後[對她]說:“賤人,現在我要去和你導師理論。” 她便對他說:“去吧,婆羅門,我還沒見過有誰能論破世尊的,那[你]去了後,向世尊提問吧。”他去到導師面前,沒有禮敬就站在一旁提問,說出此偈:

“斷何安樂眠,斷何無哀傷,
喬答摩你樂,殺死哪一法?”(《相應部》1.187)

然後導師用此偈回答他的提問:

“斷瞋安樂眠,斷瞋無哀傷,
端蜜而根毒,婆羅門!
殺瞋,聖者所稱讚,斷彼無哀傷。”(《相應部》1.187)

他對導師生起了淨信,然後出家證得了阿羅漢。然後他的弟弟辱駡婆羅豆婆遮聽說我哥哥出家了後,變得憤怒,[前 去]用無理、粗魯的言語辱駡導師。他也被導師用施客之食的譬喻說服 [287] ,然後對導師生起淨信而出家,證得了阿羅漢。他的另外兩位兄弟英俊婆羅豆婆遮(Sundarikabhāradvāja)和畢拎嘎咖婆羅豆婆遮(Biliṅgakabhāradvāja)也生起憤怒,被導師調伏後出家,證得了阿羅漢。

後來的一天,在法堂生起了談論:“賢友,佛德實不思 議,在四兄弟的辱駡下,導師什麼也沒回復,而是成為了他們的依止處。”導師前來問道:“諸比丘,你們坐在一起談論何事?”當[他們]回答“[談論]此事”時,[導師]說:“諸比丘,我依靠自己的忍辱力,對面臨的憤怒而不怒,從而成為眾人的依止處。”說完,誦出此偈:

399.
Akkosaṃ vadhabandhañca, aduṭṭho yo titikkhati;
Khantībalaṃ balānīkaṃ, tamahaṃ brūmi brāhmaṇaṃ.

辱駡打捆縛,彼無怒堪忍;
堪忍力似軍,我謂婆羅門。

在此[偈頌中],“無怒”(aduṭṭho),意思是,對那基於十種辱駡事 [288] 的辱駡語和掌擊等,以及被用枷鎖等束縛等,他以不嗔怒之心,因具備忍辱力的“堪忍力者”(Khantībalaṃ),因具備一再生起的那如軍勢一般的堪忍力而[名為]“[忍]力軍者”(balānīkaṃ),我稱這樣的人為“婆羅門”(brāhmaṇaṃ)。

開示結束時,許多人證得了入流果等。

第十六、辱駡婆羅豆婆遮的故事[終]。


17. 舍利弗長老的故事

Sāriputtattheravatthu

“無瞋……”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竹林時,就舍利弗長老而說的。

據說長老和五百比丘一起,在納拉咖村(Nālaka)托缽行腳來到了他母親的家門口。她請他坐下,用食物招待的同時辱駡道:“嘿,吃殘食的,沒得到剩米粥,就在其他人家裡吃那勺背上[沾著的]的酸粥,為了[過這種出家生活],你放棄了八億財產而出家,我們被你毀了,現在吃吧。”在給比丘們缽食時,她也說:“你們讓我兒子成為[你們]自己的小僕 從,現在吃吧。”長老拿了缽食就回到了寺院。這時尊者羅睺羅以缽食向導師提出邀請。導師就問他:“羅睺羅,你們去哪裡了?”

“奶奶的村莊,尊者。” “那你奶奶對你戒師說什麼了?” “奶奶把我戒師給臭駡了一頓。” “她說了什麼?”

“[說了]這些,尊者。” “那你戒師說什麼了?” “什麼也沒[說],尊者。”

比丘們聽了過後,在法堂生起談論:“賢友們,舍利弗長老之德實不思議,被他母親如此辱駡,連憤怒都沒有。”導師前來問道:“諸比丘,你們坐在一起談論何事?”當[他們]說 “[談論]這個”時,[導師]說:“諸比丘,漏盡者無嗔怒。”說完,誦出此偈:

400.
Akkodhanaṃ vatavantaṃ, sīlavantaṃ anussadaṃ;
Dantaṃ antimasārīraṃ, tamahaṃ brūmi brāhmaṇaṃ.

無瞋持苦行,具戒無增盛;
調者最後身,我謂婆羅門。

在此[偈頌中],“持苦行”(vatavantaṃ),意思是,[持守]頭陀之戒,具備四種遍清淨的戒故為“具戒德者”(sīlavantaṃ),以無貪之增盛的“無增盛者”(anussadaṃ),通過調伏六根的“調伏者”(Dantaṃ),到達了自我存在之邊際的“最後身者”(antimasārīraṃ),“我稱彼為婆羅門”(tamahaṃ brāhmaṇaṃ)。

開示結束時,許多人證得了入流果等。

第十七、舍利弗長老的故事[終]。


18. 蓮花色長老尼的故事

uppalavaṇṇātherīvatthu

“如水於蓮葉……”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祇陀林時,就蓮花色長老尼而說的。故事在“愚人思如蜜”[這個]偈頌(《法句》第 69 偈)的解釋中廣開講解了。那裡說:

後來的某個時候,大眾在法堂裡生起談論:“漏盡者的心也享受欲樂,親近諸欲,為什麼不親近呢?他們又不是枯樹,也不是蟻丘,只是血肉之軀,因此他們也享受欲樂。”導師前來問道:“諸比丘,你們坐在一起談論何事?”當[他們]說“[談論]此事”時,[導師說:]“諸比丘,漏盡者不享受欲樂,親近諸欲。正如掉落在蓮花葉上的水滴不沾染、不住立,只會滾落。又如錐尖上的芥子不沾染、不住立,只會滾落。如是兩種欲在漏盡者的心上也不沾染、不住立。”導師就此開示佛法,誦出此偈:

401.
Vāri pokkharapatteva, āraggeriva sāsapo;
Yo na limpati kāmesu, tamahaṃ brūmi brāhmaṇaṃ.

如水墜蓮葉,芥子置錐尖;
不著欲樂者,我謂婆羅門。

在此[偈頌中],“彼不沾染”(Yo na limpati),意思是,如是般,若內心不被兩種欲沾染,在那欲上不住立,“我稱彼為婆羅門”(tamahaṃ brāhmaṇaṃ)。

開示結束時,許多人證得了入流果等。

第十八、蓮花色長老尼的故事[終]。


19. 某婆羅門的故事

Aññatarabrāhmaṇavatthu

“若人……苦之……”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祇陀林時,就某婆羅門而說的。

據說他的一個奴隸在未制戒時(未制定不可剃度逃跑奴隸之戒)逃跑後出家,證得了阿羅漢。婆羅門找尋他沒有找到,後來一天,在[城]門間看到他和導師一起入[城]托缽,然後牢牢抓住[他的]衣服。導師轉過身詢問:“這是怎麼回事,婆羅門?”

“[他是]我的奴隸,友,喬答摩。” “他是負擔已卸者,婆羅門。”

當[導師]說“負擔已卸者”時,婆羅門意識到“[他]是阿羅漢”了。因此他再詢問道:“是這樣嗎,友,喬答摩?”

導師說:“是的,婆羅門,[他是]負擔已卸者。”說完,誦出此偈:

402.
Yo dukkhassa pajānāti, idheva khayamattano;
Pannabhāraṃ visaṃyuttaṃ, tamahaṃ brūmi brāhmaṇaṃ.

若人於此世界中,得知自身之苦滅;
負擔已卸離束縛,我稱彼為婆羅門。

在此[偈頌中],“苦的”(dukkhassa),[是五]蘊之苦 的,“負擔已卸者”(Pannabhāraṃ),已卸下[五]蘊的負擔,從四種軛 [289] 或一切煩惱“脫離”(visaṃyuttaṃ),“我稱彼為婆羅門”(tamahaṃ brāhmaṇaṃ)。

開示結束時該婆羅門證得了入流果,開示也給在場的人們帶來了利益。

第十九、某婆羅門的故事[終]。


20. 差摩比丘尼的故事

khemābhikkhunīvatthu

“深慧……”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鷲峰山時,就名為差摩(Khemā)的比丘尼而說的。

一天,帝釋天帝在初夜結束時,和諸天一起來到導師面前坐於一旁傾聽應銘記之法語。這時,差摩比丘尼[心生此 念]“我要見導師”而前來,看到帝釋後,就立於空中向導師禮敬過後折返了。帝釋看到後問道:“那是誰,尊者?前來站在空中禮敬導師,然後就折返了。”導師說:“大王,那是我名為差摩的女兒,通達道與非道的大智者。”說完,誦出此偈:

403.
Gambhīrapaññaṃ medhāviṃ, maggāmaggassa kovidaṃ;
Uttamatthamanuppattaṃ, tamahaṃ brūmi brāhmaṇaṃ.

深慧之智者,通曉道非道;
得達至上義,我謂婆羅門。

在此[偈頌中],“深慧”(Gambhīrapaññaṃ),意思是,在深奧的蘊等[之法]的運作上具備智慧,具備法味之智的 “智者”(medhāviṃ)對“此為惡趣之道,此為善趣之道,此為涅槃之道,此非道”如是道與非道通達的“通曉道與非道者”(maggāmaggassa kovidaṃ),所謂阿羅漢之“至上義的隨達者”(Uttamatthamanuppattaṃ),“我稱彼為婆羅門”(tamahaṃ brāhmaṇaṃ)。

開示結束時,許多人證得了入流果等。

第二十、差摩比丘尼的故事[終]。


21. 住山谷的底沙長老的故事

pabbhāravāsītissathera

“……不廝混……”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祇陀林時,就住山坡的底沙長老而說的。

據說他在導師面前習得禪修業處後,進入一片森林尋找適宜的坐臥處,來到山谷的一個山洞裡。一到那裡他的心就獲得了一境性。他思維:“我住在這裡的話將能完成出家的義務。”山洞中住著的天女心想:“來了一位具戒的比丘,和此人同住一處不易。他或許在這裡住一晚就會走。”於是帶著兒子出去了。

長老第二天一早就入村托缽了。一位優婆夷一看到他就產生了對兒子[般]的喜愛,邀請他在家裡入座後,請他用完餐,再請求他依靠自己度過三個月的雨安居。他也[思維到:]“依靠此人,我將能脫離有(輪迴)。”同意後便回到山洞。天女看到他回來,便心想:“一定是有誰邀請了,他將在明天或後天走。”

這樣過了半個多月,[她心想:]“此人是想在這度過雨安居。然而帶著孩子們和具戒者同住一處不易,又不能對他說‘出去’,此人戒上是否有過失呢?”她便用天眼觀察,自他受具足戒以來都沒見到他戒上的過失。[她心想:]“[他的]戒遍清淨,我要做點什麼,讓[他]生起惡名。”

她便附體在護持他的那個家庭的優婆夷的大兒子身上,將他的脖子擰過去,令其兩眼外凸,口中直流口水。優婆夷看到這狀況後,哭喊道:“這是怎麼回事?”然後天女便隱身對她說:“他被我抓住了,我不需要祭品。向經常和你們家來往的長老要一些甘草,然後用它和油一起煮,給這[孩子]做鼻藥,這樣我就放了這[孩子]。”

“不論讓這[孩子]消失或者死去,我都不能向聖尊討要甘草。”

“如果不能討要甘草,你們就叫他給[孩子]的鼻子敷阿魏粉(一種藥)。”

“這個我們也說不了。” “那你就拿他的洗腳水撒在[孩子]頭上。”優婆夷[說:]“這個可以做。”

[用餐]時間到了,她請長老坐下,提供了粥食,在[他]坐著用餐期間把[他的]腳洗了,然後拿了[洗腳]水,問道: “尊者,我可否用這些水灑在孩子的頭上?”當[長老]說 “那你就灑吧”時,她這樣做了。那天女馬上將他(孩子)放了,然後走了,站在了山洞門口。長老也在用完餐後,從座位起來,沒有捨棄禪修業處,念持著三十二行相(三十二身分)離開了。當他來到山洞門口時,那天女說:“大醫生,不要進來這裡。”他就站在那裡問:“你是誰?”

“我是住在這裡的天神。”

長老[心想:]“難道我有做過醫療之事?”從受具足戒之時開始檢查,沒有看到自己的戒有瑕疵或污點,便說:“我未見我有做醫療之事,你為什麼這麼說?”

“你沒見到?” “是的,我沒見到。” “那我告訴你吧。” “好的,你說吧。”

“且不論那久遠所做[之事],就在今天,你是否有用洗腳水給被非人控制的施主的兒子頭頂澆灑呢?”

“是的,灑了。” “你怎麼沒看到此事呢?” “你所說的就是關於這件事?” “是的,我說的就是關於這件事。”

長老心想:“我確實有很好地塑造自身,我確實有依教奉行,天女只不過在我四種遍淨戒中看不到瑕疵或污點,就挑在男孩頭上灑洗腳水這樣的事。”當提到他的戒,他生起了強有力的喜悅。他抑制住那喜悅後,尚未挪動腳步就在原地證得了阿羅漢,然後勸告天女:“你污蔑了像我這般遍清淨的沙門,不要在這森林裡住了,你離開吧。”並誦出此感興之語:

我行實清淨,吾苦行無垢,莫謗清淨者,你出林中去。

他就在那裡度過了三個月,出雨安居後去到導師那,比丘們問他:“賢友,你是否有實現出家義務的頂峰?”他就從住在那山洞開始將所有經過告訴了比丘們。當[比丘們]問: “賢友,天女這麼說時你沒有生氣?”

“沒有生氣。”他回答。比丘們告訴如來:“尊者,此比丘[自]稱究竟智(證阿羅漢),他說當天女這樣說時他都不生氣。”

導師聽了他們的話後說:“諸比丘,我的兒子確實不生氣,他與在家眾或出家眾皆無結交,那不結交者少欲、知足。”說完,宣說佛法,誦出此偈:

404.
Asaṃsaṭṭhaṃ gahaṭṭhehi, anāgārehi cūbhayaṃ;
Anokasārimappicchaṃ, tamahaṃ brūmi brāhmaṇaṃ.

不與僧與俗,兩者相結交;
無著少欲者,我謂婆羅門。

在此[偈頌中],“不結交”(Asaṃsaṭṭhaṃ)是通過[與僧俗]沒有見、聞、交談、受用[物品]、身體接觸[之往來]的不結交者。

“兩者”(ubhayaṃ),不與在家眾以及出家眾兩者相結交。

“無著”(Anokasārim),意思是,無執著的修行者,我稱如此般者為婆羅門。

開示結束時,許多人證得了入流果等。

第二十一、住山谷的底沙長老的故事[終]。


22. 某比丘的故事

aññatarabhikkhuvatthu

“……棄棍棒……”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祇陀林時,就某比丘而說的。

據說他在導師面前習得禪修業處後,在一森林裡努力[禪修]證得了阿羅漢。[他心想]“我要將成就告訴導師”,便從那裡出發了。在一個村莊裡有一個女人和丈夫吵架了,[她決定]“我要回娘家”,這時正離家出走,半路上看到他(長老),[她心想:]“我要依著這長老而走。”她緊跟在[他]後面。而長老沒有看到她。

然後她丈夫回到家中沒看到她,[心想]“肯定是回娘家了”,跟上去看到她後[心想]“這個女人獨自沒法在這樣的森林裡前進,是跟誰一起走的呢?”尋找時看到了長老,他以為:“一定這個[比丘]帶著她離開的。”然後他恐嚇長老。這時那女人對他說:“這大德既沒有看到我,也沒有和我交談,不要說他。”他[回答:]“你不打算告訴我[他]帶著你走[的事]?我就要對此人做該對你做的。”憤怒的他,懷著對女人的嗔怒,將長老打了一頓過後,帶著她回去了。長老渾身都腫了。

當他來到寺院,比丘們給他按摩身體時,看到[他的]那些腫塊,比丘們問:“這是怎麼回事?”他將那事情的原委告訴了他們。比丘們就對他說:“賢友,當那人這樣打你時,你有說什麼?或者你是否有生氣?”

“賢友,我沒有生氣。”他回答。[比丘們]去到導師面前將此事告知:“尊者,這比丘在[我們]說‘你生氣嗎?’時,他妄稱‘賢友,我沒有生氣’,他[自]稱究竟智(證阿羅漢)。”導師聽了他們的話後,說:“諸比丘,漏盡者已捨棄棍棒,他們即便被毆打時也不會生氣。”說完,誦出此偈:

405.
Nidhāya daṇḍaṃ bhūtesu, tasesu thāvaresu ca;
Yo na hanti na ghāteti, tamahaṃ brūmi brāhmaṇaṃ.

於諸有情類,戰慄或鎮定;
彼已棄棍棒,不殺不令殺;
我稱如是人,是為婆羅門。

在此[偈頌中],“棄置”(Nidhāya),捨棄了,擱置了[棍棒]。

“於諸戰慄者與鎮定者”(tasesu thāvaresu ca),於因貪而戰慄的戰慄者,以及於因無貪而安定的鎮定者。

“彼不殺”(Yo na hanti),意思是,彼對於如此的一切有情沒有瞋恨,捨棄了棍棒,既不自己殺害任何人,也不讓其他人殺害,我稱彼為婆羅門。

開示結束時,許多人證得了入流果等。

第二十二、某比丘的故事[終]。


23. 沙彌們的故事

sāmaṇerānaṃ vatthu

“……無敵對……”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祇陀林時,就四位沙彌而說的。

據說一個婆羅門女準備了四位比丘的指定食(指定人數的一種飲食供養),她對婆羅門說:“去寺院讓[他們]指定四位大婆羅門,然後請回來。”他去到寺院,說:“請指定四位婆羅門給我。”給了他四位七歲的漏盡沙彌:散積嘉(Saṃkicca)、班迪達(Paṇḍita)、蘇婆迦(Sopāka)、離婆多(Revata)。他們到了。婆羅門女準備好了昂貴的座位,站著,一看到沙彌們便感到生氣,像鹽扔到了爐子裡一 般,吧啦吧啦說:“你去寺院裡,帶來了還沒自己孫子大的四個小孩子!”說完,不讓他們坐在那些座位上,擺了幾張矮的凳子,然後說:“你們坐這上吧。”然後[對婆羅門]說:“去,婆羅門,找幾位年紀大的帶來。”

婆羅門去到寺院後,看到了舍利弗長老,然後[邀請 道:]“來,請您到我家去吧。”將[長老]帶了回來。長老到了後看到沙彌們,便問道:“這些婆羅門[有讓你們]得到缽食嗎?”

當[他們]說“沒有得到”時,他知道了[婆羅門夫婦]只準備了四個人的飯食,[於是說]“將我的缽拿來”拿著缽離開了。婆羅門女問道:“這[長老]說了什麼?”

“[他說]‘應該讓這些坐著的婆羅門得到[缽食],將我的缽拿來’,拿著自己的缽走了。”

“他肯定是不想吃,快去尋找其他的[婆羅門]然後帶來。”

婆羅門去後看到了摩訶目犍連長老,說了同樣的話將他帶回家。他在看到沙彌後也那樣說完拿著自己的缽離開了。於是婆羅門女對婆羅門說:“這些人不想吃,你去到婆羅門談話之處帶一位年老的婆羅門回來。”沙彌們從早上開始就什麼也沒得到,餓著肚子坐著。

這時他們的功德力令帝釋[天帝]的座位熱了起來。他思維後得知他們從早上開始就坐著,[現在]他們疲勞了,[他覺得]“我應該去那”,於是化作一名年老體衰的老婆羅門,在婆羅門談話之處坐在婆羅門中最上的位置。婆羅門看到他後 [心想]“這下婆羅門女要滿意了”,[對他說]“來,我們去 [我]家吧”,將他帶回了家裡。

婆羅門女一看到他就滿心歡喜,將鋪設在兩個座位上的墊子鋪設在了一個座位上,說“聖尊,請坐這裡。”帝釋進入到屋裡,然後五體投地禮敬了四位沙彌,在他們最末的位置,盤腿坐在地上。看到他後婆羅門女對婆羅門說:“啊,你帶來的婆羅門,你帶回來這瘋子,對自己的孫輩行禮敬,這人有什麼用?把他趕走!”帝釋不論是被抓住肩膀、胳膊還是腰帶往外趕時,他都不想起來。婆羅門女於是對他說: “來,婆羅門,你抓住一隻胳膊,我抓住一隻胳膊。”兩個人抓住兩隻手臂,然後推著背從門口弄了出去。而帝釋依舊坐在他[原來]坐的位置,搖動著手臂。他們回來後看到他還坐著,嚇得尖叫了起來。

這時帝釋讓他們知道了自己是帝釋。這時[婆羅門夫婦]給了他們食物。五人獲得食物後,一個人穿過屋頂中央離開了,一個穿過屋頂的前面部分離開,一個[穿過屋頂]後部離開,一個鑽入地下離開,帝釋則從某處離開,他們這樣以五種方式走了。據說從此以後那個房子就有了五孔之宅的名 稱。

沙彌們到達寺院時,比丘們問道:“賢友們,怎麼樣?”

“請別問我們了,婆羅門女從看到我們起就滿腔憤怒,也沒有讓我們坐在準備好的座位上,[對他丈夫說]‘速速去帶一些年老的婆羅門回來’,我們的戒師到了以後看到我們[說完]‘應該讓這些坐著的婆羅門得到[缽食]’就拿著缽離開了。[婆羅門女又對丈夫]說‘你去帶其他的老婆羅門來’,婆羅門帶來了摩訶目犍連長老。他在看到我們後也那樣說完離開了。於是婆羅門女又派婆羅門‘這些人不想吃,你去婆羅門談話之處帶來一個老婆羅門。’他在那裡將化作婆羅門的帝釋帶了回來。當他到了時才給我們食物。”

“[他們]這麼做,你們不生他們的氣嗎?” “我們不生氣。”

比丘們聽了後彙報給導師:“尊者,這些人妄稱‘我們不生氣’,[自]稱究竟智(證阿羅漢)。”導師[說]:“諸比丘,漏盡者即便是對敵對者也不會懷敵意。”說完,誦出此偈:

406.
Aviruddhaṃ viruddhesu, attadaṇḍesu nibbutaṃ;
Sādānesu anādānaṃ, tamahaṃ brūmi brāhmaṇaṃ.

敵對者中無敵對,持杖者中冷靜者;
執著人中無執著,我說彼為婆羅門。

在此[偈頌中],“無敵對”(Aviruddhaṃ),意思是在被憎恨所控制的懷敵對的世間大眾中他也以無憎恨而無敵對。在手持刀杖未放棄毆打他人的持杖的人們當中,他冷靜、離暴力。在對五蘊執取為“我的”的人當中,他沒有該執取而無執著,這樣的人我稱為婆羅門。

開示結束時,許多人證得了入流果等。

第二十三、沙彌們的故事[終]。


24. 摩訶槃特長老的故事

Mahāpanthakattheravatthu

“彼之貪……”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竹林時,就摩訶槃特(Mahāpanthaka)而說的。

他在據說朱利槃特花了四個月都記不住一首偈時[說:] “你在教法中無能,也從俗家享受中喪失,你如何能住在這 裡,從這裡離開吧。”將他從寺院趕出,然後關上大門。[後來]比丘們生起談論:“賢友們,摩訶槃特做了此事,我想漏盡者們也會生起憤怒。”導師前來問道:“諸比丘,你們坐在一起談論何事?”當[他們]說“關於此事”時,[導師]說:“諸比丘,漏盡者沒有了貪等煩惱,我兒是將義理置於首位、將法置於首位而[這麼]做的。”說完,誦出此偈:

407.
Yassa rāgo ca doso ca, māno makkho ca pātito;
Sāsaporiva āraggā, tamahaṃ brūmi brāhmaṇaṃ.

彼之貪瞋落,及慢與輕蔑;
如芥子針鋒,我謂婆羅門。

在此[偈頌中],“針鋒”(āraggā),意思是猶如芥子在針鋒上掉落一般,他的那些貪等煩惱,[以及]那以抹除他人之德為特徵的“輕蔑”[之煩惱]也都掉落了。就像芥子不能在針鋒上住立,如此般在[他們的]心中[這些煩惱]也不住立,我稱彼為婆羅門。

開示結束時,許多人證得了入流果等。

第二十四、摩訶槃特長老的故事[終]。


25. 畢陵伽婆蹉長老的故事

Pilindavacchattheravatthu

“和言……”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竹林時,就畢陵伽婆蹉(Pilindavaccha)而說的。

據說該尊者不論是對在家人還是出家人都說“來,賤 人!去,賤人!”等低賤的言語來稱呼。後來有一天,許多比丘彙報給導師:“尊者,尊者畢陵伽婆蹉比丘用低賤之言語稱呼[他人]。”導師命人將其喚來問道:“聽說你畢陵伽婆蹉用低賤的言語稱呼比丘們,是真的嗎?”

“是的,尊者。”當他這麼說時,[導師]作意了該尊者的過去生,然後說:“諸比丘,你們不要抱怨瓦差比丘。諸比 丘,瓦差並非出於瞋恨而用低賤的言語稱呼比丘們。諸比丘,瓦差比丘[過去]連續五百生都投生在婆羅門家庭裡,他長久以來都[對別人]使用這低賤之語。漏盡者不會有粗惡 語,不會有傷害、侮辱他人的言語。我兒只是出於習慣這麼說。”說完,誦出此偈:

408.
Akakkasaṃ viññāpaniṃ, giraṃ saccamudīraye;
Yāya nābhisaje kañci, tamahaṃ brūmi brāhmaṇaṃ.

和言令知義,所說為真實;
不觸怒他人,我謂婆羅門。

在此[偈頌中],“和言”(Akakkasaṃ)是非粗惡[語]。 “令知”(viññāpaniṃ),讓人知道義理。 “真實”(sacca),真實義。

“不觸怒”(nābhisaje),意思是他的言語不會觸怒他人。漏盡者只說如此之語,因此我稱彼為婆羅門。

開示結束時,許多人證得了入流果等。

第二十五、畢陵伽婆蹉的故事[終]。


26. 某長老的故事

Aññatarattheravatthu

“於此[世界中,不論]長[或短]……”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祇陀林時,就某位長老而說的。

據說在舍衛城有一個懷邪見的婆羅門,他怕[聞到]身上的味道就把上衣脫下來放在一邊,然後面朝家門口坐著。這時一位漏盡者用完餐正往寺院走,看到了那件衣服,四處張望沒有看到任何人,[便以為]“這是無主物”[將其]作意為塵堆[衣](糞掃衣)拿了。這時婆羅門看到了他,罵著走來說:“禿頭沙門,你拿了我的衣。”

“這是你的,婆羅門?” “是的,沙門。”

“我沒看到任何人,以為是塵堆[衣]才拿的,你拿去 吧。”給他後,回到寺院。將此事告訴了比丘們。聽了他的話後比丘們跟他開玩笑:“賢友,[那]衣是長是短,是粗是細呢?”

“賢友們,不論是長是短,是粗是細,我都對它沒有執著,是以塵堆[衣]之想而拿的。”聽說這個後比丘們向如來彙報:“尊者,這比丘說了妄語,[自]稱究竟智(證阿羅漢)。”導師說:“諸比丘,他說的是真實的。漏盡者不拿他人之物。”說完,誦出此偈:

409.
Yodha dīghaṃ va rassaṃ vā, aṇuṃ thūlaṃ subhāsubhaṃ;
Loke adinnaṃ nādiyati, tamahaṃ brūmi brāhmaṇaṃ.

於此世界中,不論長與短,粗細或美醜,
不與則不取,我謂婆羅門。

該[偈頌]的意思是,衣服飾物等,不論長或短,珠寶 等,不論大小或價值高低,或美或醜,其人於此世界中不取他人所有物,我稱他為婆羅門。

開示結束時,許多人證得了入流果等。

第二十六、某長老的故事[終]。


27. 舍利弗長老的故事

Sāriputtattheravatthu

“……彼無渴望……”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祇陀林時,就舍利弗長老而說的。

據說長老在五百比丘的圍繞下來到某地的一個寺院,入了雨安居。人們看到長老後,許諾了許多安居施物。在長老自恣過後所有的安居施物都還沒到,他要去導師那裡,就對比丘們說:“當人們為年輕的[比丘們]和沙彌們帶來安居施物時,請你們拿了送來,要不然就送來資訊。”這麼說完就去導師那裡了。

比丘們生起了談論:“我想如今舍利弗長老也還有貪愛。他為了自己的弟子對比丘們說,讓比丘們在人們供養安居施物時,將安居施物送過去或者送去資訊,這樣說了才來的。”

[這時]導師前來問道:“諸比丘,你們坐在一起談論何 事?”當[他們]說“關於此事”時,[導師]說:“諸比丘,我兒沒有貪愛,他是為了讓人們的福德和年輕[比丘]與沙彌的如法所得不失去而這麼說的。”說完,誦出此偈:

410.
Āsā yassa na vijjanti, asmiṃ loke paramhi ca;
Nirāsāsaṃ visaṃyuttaṃ, tamahaṃ brūmi brāhmaṇaṃ.

於此世他世,彼皆無渴望;
無渴望離軛,我謂婆羅門。

在此[偈頌中],“渴望”(Āsā)[就是]貪愛。 “無渴望”(Nirāsāsaṃ),離貪愛。

“離軛”(visaṃyuttaṃ),意思是,一切的煩惱都脫離了,我稱他為婆羅門。

開示結束時,許多人證得了入流果等。

第二十七、舍利弗長老的故事[終]。


28. 摩訶目犍連長老的故事

Mahāmoggallānattheravatthu

“彼已無執著……”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祇陀林時,就摩訶目犍連長老而說的。

故事和前面的類似。但在這裡導師講述了摩訶目犍連長老沒有貪愛後,誦出了此偈:

411.
Yassālayā na vijjanti, aññāya akathaṃkathī;
Amatogadhamanuppattaṃ, tamahaṃ brūmi brāhmaṇaṃ.

彼已無執著,了知而無疑;
抵達於不死,我謂婆羅門。

在此[偈頌中],“執著”(ālayā)即貪愛。

“了知而無疑”(aññāya akathaṃkathī),對於八事如實了知後,就對八事沒有了疑惑。 “抵達於不死”(Amatogadhamanuppattaṃ),意思是他沉浸[於止觀定境]後到達於不死之涅槃,我稱他為婆羅門。

開示結束時,許多人證得了入流果等。

第二十八、摩訶目犍連長老的故事[終]。


29. 離婆多長老的故事

Revatattheravatthu

“……彼於此[不著]福與……”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東園時,就離婆多長老而說的。

故事在“村落或阿蘭若”(《法句》第 98 偈)的偈頌注釋中詳述了。(《法句義注》)在那裡提到:

又有一天,比丘們生起談論:“哎呀,沙彌的利養真不得了,哎呀,[他的]福德[真不得了],獨自一人為五百比丘造了五百間尖頂僧寮。”導師前來問道:“諸比丘,你們坐在一起談論何事?”當[他們]說“是這個”時,[導師說:] “諸比丘,我兒既沒有[造作]福也不[做]惡 [290] ,他已捨棄兩者。”[導師]說完,誦出此偈:

412.
Yodha puññañca pāpañca, ubho saṅgamupaccagā;
Asokaṃ virajaṃ suddhaṃ, tamahaṃ brūmi brāhmaṇa.

若於此世間,福惡兩不著;
無憂而清淨,我謂婆羅門。

在此[偈頌中],“兩者”(ubho)意思是捨棄了福與惡兩者。

“執著”(saṅgam),貪等的執著。

“逃脫”(upaccagā),超越。意思是他沒有了輪迴之根的憂而為無憂,內在沒有貪染之垢而為無垢,離污穢而清 淨,我稱他為婆羅門。

開示結束時,許多人證得了入流果等。

第二十九、離婆多長老的故事[終]。


30. 月光長老的故事

Candābhattheravatthu

“如月……”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祇陀林時,就月光長老(Candābha)而說的。

關於此事依次說來是:過去一位住在波羅奈的商人[決定]“我要去鄉下獲取旃檀”,帶著許多的衣服、飾品乘著五百輛車去到了鄉下,在村口駐紮下來,詢問森林裡的放牛娃:“在這村裡有誰在山腳工作?” “是的,有。” “他叫什麼名字呢?” “名叫某某。” “那他妻子孩子們叫什麼呢?” “[名叫]這個和這個。” “他家在哪裡呢?” “在某某地方。”

他根據他們所給的提示,坐在一輛舒適的車上去到了他家門口,然後從車上下來,進入家裡呼喚那女子:“某某。”她[以為]“一定是我們的一位親戚”,迅速前來鋪設了座位。他在那坐下後說了[男主人的]名字然後問道:“我朋友在哪 裡?”

“去森林裡了,先生。” “我兒子名叫某某,我女兒名叫某某,在哪裡呢?”把所有[人]的名字都說了一遍進行詢問,然後[將禮品]給[她,說]:“你把這些衣服飾物給他們吧,當我朋友從森林裡回來時你也把這衣服飾物給他吧。”她對他致以崇高的敬意。當丈夫回來時她說:“夫君,此人從一來到開始就說出了所有人的名字,然後給了這個和這個。”他也對他做了應有的表示。

晚上[商人]坐在床上問他:“朋友,你在山腳行走時經常看到什麼呢?”

“其他我沒看到,但看到了許多紅色枝條的樹。” “很多樹?”

“是的,很多。” “那你把它們指給我看看吧。”

[商人]和他一起前去,砍了紅旃檀木裝滿五百輛車,然後商人回去時對他說:“朋友,我家在波羅奈的某地。請時不時來我那裡,其他的禮品我不需要,就帶來紅木吧。”“好的。”說完就時不時帶著紅木去他那裡,[商人]也給了他大量錢財。

後來某個時候,在迦葉十力入了般涅槃建金塔時,這個人帶了大量的旃檀木來到波羅奈。然後他的商人朋友命人將許多旃檀研磨成粉裝滿一缽,然後[說]:“來,朋友,趁著還在煮飯,我們去建塔之處然後回來。”帶著他去了那裡做了旃檀的供奉。他這位住鄉下的朋友也用旃檀在塔中做了一月輪。這就是他的過去之業。

他在那死後投生到了天界,在一兩尊佛之間的時期都在那裡度過,在[如今]這尊佛出世時,他投生在了王舍城一個富裕的婆羅門家中。在他的肚臍眼周圍出現了一個月輪般的光圈,因此人們給他取名叫月光(Candābha)。據說這是他在佛塔做旃檀圓盤[供養]的果報。婆羅門們心想:“我們帶著此人可以在世間糊口。”

他們讓他坐在一輛車上,說“誰用手觸摸這人身體,他就會獲得如此的權利財富”而四處漫遊。人們給了一百或一千錢後就能用手觸摸他的身體。他們這樣一路隨行來到了舍衛城,在城市和寺院間[的某處]住下了。在舍衛城有五千萬的聖弟子,他們在飯前做完供養,飯後拿著香、花、衣服、藥品等前去聽法。婆羅門看到他們便問:“你們去哪裡?”

“去導師那裡聽法。” “你們過來,去那裡幹什麼?無人像我們的月光婆羅門這般有威力的。觸摸他的身體就能獲得這樣的[成就]。你們來看看他。”

“你們的月光婆羅門能有什麼威力?我們的導師才是大威力者。”他們互相誰也不能說服誰。

“去了寺院後,我們就能知道是月光還是我們的導師更有威力。”

[婆羅門]他們帶著他(月光)前去了寺院。導師在他來到自己面前時就讓[他肚子上的]月光消失。他在導師面前就像炭籃子中的烏鴉一般。當他們把他帶到一旁,[他身上的]光芒又出現了。再帶到導師面前,光芒就消失了。如此去了三回,看到光芒消失的月光心想:“我想此人知道令光芒消失的咒語。”他向導師詢問道:“您知道什麼令光芒消失的咒語嗎?”

“是的,我知道。” “那就請教給我吧。” “不能給未出家者。”

[於是]他跟婆羅門們說:“當我在此學會了咒語,我將會是整個瞻部洲的第一人。你們就在這裡[等著],我出家後,將花幾天學習咒語。”他向導師請求出家,受具足戒了。於是[導師]教他三十二身分,他問:“這是什麼?”

“這是作為咒語的預備應誦習的。”婆羅門們也時不時來問:“你學會咒語了嗎?”

“還沒學會。”他幾天就證得了阿羅漢,當婆羅門們前來詢問時,他說:“你們走吧,我如今獲得了不復返之法。”比丘們向如來彙報:“尊者,此人妄語,[自]稱究竟智(證阿羅漢)。”導師說:“諸比丘,如今我兒月光是漏盡者了,他所說真實。”說完,誦出此偈:

413.
Candaṃva vimalaṃ suddhaṃ, vippasannamanāvilaṃ;
Nandībhavaparikkhīṇaṃ, tamahaṃ brūmi brāhmaṇaṃ.

如月淨無垢,明淨且無濁;
滅盡有之喜,我謂婆羅門。

在此[偈頌中],“無垢”(vimalaṃ)是[如月亮]沒有雲等的污垢。

“乾淨”(suddhaṃ),沒有煩惱污穢。 “明淨”(vippasannam),明淨的心。 “無濁”(anāvilaṃ),他沒有了煩惱。

“滅盡有之喜”(Nandībhavaparikkhīṇaṃ),意思是滅盡了於三有之貪,我稱彼為婆羅門。

開示結束時,許多人證得了入流果等。

第三十、月光長老的故事[終]。


31. 尸婆羅長老的故事

Sīvalittheravatthu

“於此……”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曲拘利(Kuṇḍakoliya)附近的懷曲林(Kuṇḍadhāra)時,就尸婆羅長老(Sīvali)而說的。

在某個時候名為蘇巴瓦沙 [291] (Suppavāsā)的拘利族(Koliya)女子懷孕七年後,難產七日,被痛苦、急劇、劇烈的感受所觸。

“彼世尊實為正自覺者,講述捨斷如此苦痛之法。
彼世尊之弟子僧實為善行道者,彼為捨斷如此般的痛苦而行道。
彼涅槃實為快樂,在那裡如此般的痛苦不存在。”
(《自 說》第 18 偈)

她通過這三種省思忍受著痛苦,他命丈夫前去導師處。

當他以她的話向導師表示敬意時,導師說:“願拘利族之女蘇巴瓦沙快樂,健康地產下健康之子。”當導師這麼說之時,她就輕鬆健康地產下了健康的兒子。然後邀請以佛陀為首的比丘僧團,做了七天的大供養。她兒子也從出生之日起開始就帶著濾水器為僧團過濾水。他後來出離[俗家]而出家,證得了阿羅漢。

有一天比丘們在法堂生起了談論:“你們看,賢友們,如此般具備阿羅漢潛質的比丘在這麼長時間裡在母親胎中遭受痛苦,還有其他誰[遭受痛苦]更多的?此人確實克服了許多苦。”導師前來問道:“諸比丘,你們坐在一起談論何事?”當他們說“關於此事”時,[導師]說:“是的,諸比丘,我兒解脫了如此多之苦,如今自證涅槃而住。”說完,誦出此偈:

414.
Yomaṃ palipathaṃ duggaṃ, saṃsāraṃ mohamaccagā;
Tiṇṇo pāraṅgato jhāyī, anejo akathaṃkathī;
Anupādāya nibbuto, tamahaṃ brūmi brāhmaṇaṃ.

於此險難道,越輪迴愚癡;
達彼岸修禪,不動無疑惑;
無取著涅槃,我謂婆羅門。

這含義是:若比丘穿過此貪欲之險道、煩惱之難行處、輪迴流轉、未徹知四聖諦之癡,穿過四種瀑流到達彼岸,以兩種禪(止、觀)而入禪,以無貪愛而不動搖,以無疑惑而無疑,以無執取而無取著後,以煩惱的止息而涅槃,我稱彼為婆羅門。

開示結束時,許多人證得了入流果等。

第三十一、尸婆羅長老的故事[終]。


32. 雅海長老的故事

Sundarasamuddattheravatthu

“於此世[捨欲]……”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祇陀林時,就雅海長老(Sundarasamudda)而說的。

據說一個名叫雅海童子的良家子出生在舍衛城一個擁有四億財富的顯赫之家中。一天飯後他看到許多人們為了聽法拿著香、花等前往祇陀林,他問道:“你們去哪裡?”

“為了去導師那裡聽法。”[他們]回答。

“我也要去。”說完和他們一起前去,然後坐在人群的週邊。導師得知他的根性後次第而說法。“住於在家無法實踐如拋光的螺貝般[遍淨]的梵行。”由於導師的說法他想要出家 了。當人群離去時他向導師請求出家,聽說“沒有獲得父母許可如來不讓出家”,回到家裡後,就像良家子護國等一般,通過極大的努力才讓父母同意了。然後在導師面前出家,並獲得了受具足戒。“我為什麼要住在這裡?”於是他離開那裡,去了王舍城,以乞食度日。

一天他住在舍衛城的父母在一個節日看到他年輕的朋友們打扮的漂漂亮亮在玩耍,悲歎道:“我們的兒子現在難獲得此[快樂]了。”這時一個交際花(高級妓女)來到他家,看到他母親在坐著哭,於是問道:“阿媽,為什麼哭?”

“我想起兒子而哭。” “那他在哪裡,阿媽?” “在比丘們那裡出家了。” “讓他還俗不合適嗎?” “合適,但他不想,離開這裡去了王舍城。” “假如我能讓他還俗,你們怎麼對我?” “我們將讓你成為這個家中的女主人。” “那就請給我一些費用吧。”

她拿了費用,和一大群人一起去了王舍城,在觀察了他托缽的路線後,在那[途中]獲取了一個房子,一早準備好美味的食物,當長老進來托缽時,給與缽食。幾天後[她對長老說]:“尊者,請您就坐在這裡用餐吧。”[一邊]去拿[他的] 缽。他把缽給了[她]。然後提供給他美味的食物,說:“尊者,這裡托缽很方便。”幾天後讓他坐在陽臺吃飯。然後她用餅籠絡了一些小孩子,[對他們說:]“你們在長老來的時候過來,即便是被我阻止,你們也依舊到這裡揚起灰塵。”

第二天他們在長老用餐時,即便是被她阻止,還是揚起灰塵。她第二天[對長老說:]“尊者,即便是我不讓,孩子們也不聽我的話在這裡揚起灰塵。請您到屋內坐吧。”讓他坐在屋內,用餐了幾天。然後她又籠絡孩子們:“請你們即便是被我阻止,也要在長老用餐時製造巨大的聲響。”他們那樣照做了。

次日,她說:“尊者,這個地方非常吵,孩子們即便是被我阻止也還是不聽我的話,請您到樓上坐吧。”當長老同意 了,他讓長老在前面,往樓上爬時將[身後]樓裡的門都關 上。即便長老是嚴格的次第乞食沙門,但在味道的貪愛束縛下,聽從了她的話爬上了七層的樓房。她讓長老坐下。

“友,圓臉(Puṇṇamukha),女人有四十種方式勾引男人,她打哈欠,彎腰,[做]妖嬈姿勢,[表現出]害羞,用指甲碰觸指甲,兩腳相疊,用棍子在地上劃,讓孩子往上跳、往下跳,逗弄,令逗弄,親吻,令親吻,吃,令吃,給與,乞求,模仿[對方的]行為,高聲說話,低聲說話,公開說 話,私下說話,跳舞,唱歌,演奏,哭泣,表現優雅,打扮,大聲笑,張望,扭腰,搖動生殖器,張開大腿,合上大腿,露出乳房,露出腋窩,露出肚臍眼,閉眼,揚眉,咬嘴唇,吐舌頭,脫衣,穿衣,解開頭髮,繫上頭髮。”(《本生》 2.21.300)如此展示了女性的風騷、女性的優雅後,站在他面前說了此偈頌:

“雙足塗紫膠,著鞋之遊女,
你青春屬我,我青春屬你,
年老持杖時,二人共出家。”(《長老偈》459,462)

“啊,我實造了未經考慮的重業啊”,長老生起了大悚懼。此時導師正坐在四十五由旬遠的祇陀林,看到了此事,然後露出笑容。這時阿難長老問他:“尊者,是何因,是何緣,您顯露笑容?”

“阿難,在王舍城的七層樓房裡,雅海比丘和一交際花在進行戰鬥。”

“尊者,那誰會贏,誰會輸呢?”

導師[說]:“阿難,雅海將會贏,交際花會輸。”說了長老[將取得]的勝利後,[導師]就坐在那裡發出光芒,說:“比丘,於兩種欲望勿期盼,捨斷吧。”說完,誦出此偈:

415.
Yodha kāme pahantvāna, anāgāro paribbaje;
Kāmabhavaparikkhīṇaṃ, tamahaṃ brūmi brāhmaṇaṃ.

彼於此捨欲,無家而雲遊;
已盡欲與有,我謂婆羅門。

其含義是:若有人在此世間捨棄了兩種欲,成為無家者而雲遊,他滅盡了欲與有,我稱其為婆羅門。

開示結束時,該長老證得了阿羅漢,然後以神通力飛向空中,穿透屋頂,稱讚著導師之身而來,禮敬了導師。法堂裡生起了談論:“賢友們,雅海長老幾乎要毀於舌識之味,而導師成為了他的支助。”導師聽到該談論後說:“諸比丘,不光如今,過去他被味貪所縛時,我也曾給他支助。”說完在他們的請求下,為說明該事,而說出了過去之事:

“居家或密友,無惡勝於味,
羚鹿居林中,桑吒以味捕。”(《本生》1.14)

[導師]詳述了[《本生》]第一冊中的《風鹿本生》 [292] (Vātamigajātaka)。然後做了本生的聯繫:“那時的風鹿就是雅海,誦出此偈令它得脫的大臣 [293] 就是我。”

第三十二、雅海長老的故事[終]。


33. 闍祇羅長老的故事

Jaṭilattheravatthu

“……此世貪愛……”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竹林時,就闍祇羅長老(Jaṭila)而說的。

關於此事依次說來是:據說曾經在波羅奈有兩位在家兄弟,種植了很大一片甘蔗地。有一天弟弟去到甘蔗地裡[心想]“我要給哥哥一根[甘蔗],我自己一根”,便[砍了]兩根甘蔗,為了不讓汁流出來,將被砍的位置包起來拿著。據說這時沒有榨甘蔗的機器,[而是]將頭或者根切掉,抬起來時,就像從濾水器中流出水一樣,讓汁液自己流出來。在他從地裡拿了甘蔗回來時,香醉山的一位辟支佛從定中出定了,“今天我要饒益誰呢?”在探尋時看到他進入到自己的智網,知道了可以利益到他,然後帶著衣缽以神通前去,站在他面前。

他看到辟支佛後,內心歡喜,將上衣[脫下來]鋪在地上一高處,“尊者,請您坐這裡吧。”讓辟支佛坐下後,[對辟支佛說:]“請將缽給我。”他將甘蔗包住的地方解開,然後放在缽上,汁液流下來裝滿了一缽。辟支佛就在那裡把[甘蔗]汁喝了。[弟弟]心想:“實在太好了,聖尊喝了我的甘蔗汁。如果哥哥讓我給錢,我就給[他]錢。如果讓給[他分享]功德,我就給[他]功德。”[他又對辟支佛說:]“尊者,請將缽給我。”將第二根甘蔗也解開,供養了甘蔗汁。“我為哥哥從地裡帶來另一根甘蔗,他就可以吃了。”據說他連這樣的欺詐之心都沒有。

辟支佛喝完第一份甘蔗汁後,想要把這[第二份]甘蔗汁和其他[辟支佛]一起分享,於是拿了後就坐著[沒有繼續喝]。弟弟知道了他的情況後,五體投地進行了禮敬,然後發願:“尊者,願以我這供養最上[甘蔗]汁的果報,讓我體驗人天的快樂,最後證得您所證之法。”辟支佛對他說:“願如是。”並用“願如你所欲……” [294] 這兩首偈進行了隨喜。然後就在他的注視下,決意後,從空中去了香醉山,將那[甘蔗]汁給了五百辟支佛。

他看了該神變後,去到哥哥面前,當被問及“你去哪裡了?”時,[他回答:]“我去看甘蔗地了。”哥哥說:“哪有像這樣去甘蔗地的?不應該帶一兩根甘蔗回來嗎?”

他說:“是的,兄弟,我拿了兩根甘蔗,但看到了一位辟支佛,我把我的甘蔗汁供養了,[心想]‘或者給[哥哥]錢,或者給[他]功德’,我把你的甘蔗汁也供養了。你到底是要拿錢還是功德?”

“那辟支佛做什麼了?” “喝了我的甘蔗汁,然後帶著你的甘蔗汁從空中去了香醉山,分給了五百辟支佛。”

他聽了弟弟的話後,馬上全身充滿著歡喜,發願道:“借此[功德]僅願我得達辟支佛所證之法。”這樣弟弟發了三個 願,而哥哥只用一句話發願阿羅漢。這是他們的過去之業。

他們依壽命而住後,從那裡死後投生到了天界,度過了一個兩尊佛間隔的時間。在他們還在天界時,毘婆尸佛出現於世。他們也從天界下來,投生在槃頭摩底(Bandhumatī)城一個家庭中,兄長還是兄長,弟弟還是弟弟。他們當中, [父母]給哥哥取名為“賽那”(Sena),弟弟則叫“不敗”(Aparājita)。

當他們成年時,[父母]給他們成了家,這時賽那家主聽到槃頭摩底城的弘法者在喊“佛寶、法寶、僧寶出現於世 了,你們供養吧,做功德吧。今天初八,今天十四,今天十五,你們行布薩吧。你們聽法吧。”看到大眾在飯前做了供養,在飯後為了聽法而前往,他便問:“你們去哪裡?”當他們說“去導師那聽法”時,[他說]“我也去”和他們一起去了,然後坐在人群邊緣。

導師知道他的意向後,次第而講法。他聽了導師的法後很想出家,於是向導師請求出家。導師對他說:“你有需要向其征得同意的親戚嗎?”

“有的,尊者。” “那你就征得同意後再來吧。”

他去到弟弟面前說:“這家裡的所有財產都是你的了。” “那您呢,大哥。”

“我要去導師那裡出家。” “大哥,你說什麼呢?當母親去世了我把您當母親一般,父親去世了我把您當父親一般。這家裡有大量財富,住家裡也能做福德,您不要這麼辦啊。”

“我在導師那聽了法,不能履行居家生活中的事務了,我只[想]出家。你回去吧。”他讓弟弟回去後,在導師那出家獲得受具足戒,不久後就證得了阿羅漢。弟弟則[想]:“我要向兄長的出家表示禮敬。”向以佛陀為首的僧團做了七天的供養 後,禮敬了兄長說:“尊者,您已作證生已盡,而我束縛於五欲中不能離俗而出家。請為我講解住於在家相應的大福德之事。”

長老對他說:“善哉,善哉,智者。為導師建造香室吧。”

“好的。”他同意後,命人運來種種木材,命人將其削製成柱子等,然後命人將其中之一用黃金裝飾,其中之一用白銀裝飾,其中之一用珠寶裝飾,所有[木材]都用七寶所飾,用它們建造了一間香室,再覆蓋上用七寶裝飾的瓦。在建造僧寮時,與他自己同名也叫不敗的外甥前來,說:“我也想建造[僧寮],舅舅請您也將功德[分享]給我吧。”

“我不給,親愛的,我不和其他人一起做。”

他在請求了很多回後沒有獲得功德[分享],[心想]“在香室前應該有一間袞嘉拉堂(kuñjarasāla,一豪華的殿堂)”,便命人建造了一間七寶所成的袞嘉拉堂。他在這尊佛陀出世時投生為了門答咖(Meṇḍaka,公羊)財主。

七寶所成的香室有三個大窗戶。家主不敗在它們前面的下方命人建造了三個用石灰粉刷過的池塘,然後注滿四種香水,命人種上五種顏色的花。當導師在裡面坐著時,風會將花粉撒在他身上。香室的頂部是一個赤金造的壺,頂端是珊瑚所造,下面是寶石貼磚。它就像一個跳舞的孔雀一般光彩奪目而住立。[所用到的]七寶中需要敲下來的部分被敲下來後,將所有[敲下來]剩餘的部分都用來在香室周圍灑滿齊膝深的地面。

家主不敗這樣建造完香室後,前往長老哥哥處說:“尊者,香室完成了,我希望它被使用,據說因使用而有大功 德。”[長老]他來到導師面前說:“尊者,這家主為您建造了香室,現在他希望[您]使用[它]。”導師從座位起來前往香室,環繞香室後,站在門口看著周圍的寶石堆。這時家主對他說:“請進吧,尊者。”導師依舊那樣站著,到第三次[請他進去]時,看向他的長老兄長。他只是通過觀察便明白了,對弟弟說:“來,弟弟,你對導師說:‘保護[之事]只歸我[來 做],您怎麼舒服怎麼住。’”他聽了這話後,五體投地禮敬了導師然後說:“尊者,猶如人們進入樹下後毫不在意地離開,或者如同渡過河後毫不在意地將筏子拋棄,請您如此般無有顧慮而住吧。”

導師為什麼站著[不進去]呢?據說他是這樣想的:“諸佛處餐前餐後都有很多人來,我們無法阻止他們帶著這些寶物離開,‘僧舍處鋪了這麼多寶物,連自己的護持者拿都不阻 止’,家主[這樣]對我生氣後會去往惡趣。”由於這個原因[佛陀]站著[不進入]。而當他說“尊者,保護[之事]只歸我[來做],您住吧”時就進去了。

家主在四周設置守衛後,對人們說:“夥計們,用口袋、籃子、袋子帶著[寶物]走的你們就阻止,用手抓著走的就不要阻止。”也命人在城市裡通知:“我在香室僧舍鋪撒的七 寶,在導師處聽完法後走時,窮人請[抓]滿兩手而拿取,富有的則可用一手拿取。”

據說他是這樣想的:“具信者將僅僅想聽法而去。無信者則因貪圖財富而去,聽法後將從苦中解脫。”因此為了所有人的利益而這麼宣告。大眾按照他說的方式拿取眾寶物。當鋪撒的寶物耗盡了他就[再次]命人鋪撒齊膝深,一直[鋪撒了]三回。

在導師足下(踏足處)命人放置了一塊南瓜大小的無價寶石。據說他是這樣想的:“當和導師身體的金色光芒一起被看到時,[人們]不會對寶石的光芒感到滿意。”因此他如此設置。大眾看到[寶石]也確實不感到滿意。

後來有一天,一位持邪見的婆羅門[心想著]“據說導師足下放置了一塊昂貴的寶石,我要拿走它”而去到寺院,進入到為禮敬導師而前來的大眾中。家主通過他前進的方式發覺“[此人]想要拿取[那塊無價]寶石”,便心想:“啊,真希望他不要拿。”[那婆羅門]他就像在禮敬導師一般,將手靠近 [導師的]雙足,然後抓住寶石放到袋子裡離開了。

家主內心沒法對他感到歡喜。在講法結束時他前往導師處說:“尊者,我三次在香室周圍鋪撒齊膝深的七寶,對拿取它們的人我沒有嫌惡,心只是越來越歡喜。然而今天動了 ‘啊,真希望這婆羅門不要拿走寶石’的念頭後,對他拿走寶石內心無法感到歡喜。”導師聽了他的話後[說]:“優婆塞,你無法阻止別人拿走自己的財產?”教了[他]一個方 法。他採用導師教的辦法,禮敬了導師,然後發願:“從今開始,願不論是數百的國王或強盜都不能迫使我後拿走我的財產,乃至是一根線頭,願我的財產也不被火燒,也不被水沖走。”導師則對他[說]:“願如是。”進行了隨喜。

他在做香室的供養儀式時,在寺院裡對六百八十萬比丘做了九個月的大供養,供養結束後給所有人供養了三衣。僧團中最年幼者的衣料[都]價值一千[錢]。他如此般終生做福德,從那裡死後投生到了天界,那麼長時間都在人天間輪 回,然後在此尊佛陀出世時在王舍城一個財主家獲得了結生,在母胎中住了九個半月。在他出生那天整個城市裡的所有武器都熾然發光,所有人身上穿戴的[珠寶]飾品都像燃燒起來了一樣發光,城市中一片光明。

財主清晨去服侍國王,然後國王問道:“今天所有的武器都熾然發光,城市中一片光明,你知道這是什麼原因嗎?”

“我知道,大王。”

“是什麼原因,財主?” “您的一個奴僕出生在了我家裡,是他的福德之光導致這樣的。”

“他會成為盜賊嗎?”

“不會這樣的,大王,有福德的眾生做了決意而已。” “那麼,應好好地照顧他,這是給他的奶水錢。”命人每天給他一千[錢]。

由於令整個城市都成為一盞燈一般,在給他取名之日, [父母]便給他取名叫“焦諦咖”(Jotika,燈炬)。當他成年,為了給他建造房子而平整地面時,帝釋的住處(座位)開始發熱。帝釋探究“這是怎麼回事”時,知道了“他們在為焦諦咖建造房屋地基”,[他心想]“他是不會住這些人建造的房子的,我應該去那裡”,他便化作一個木工前往說:“你們在做什麼?”

“我們在為焦諦咖建造地基。”

“你們走吧,他不會住你們建造的房子的。”說完他看向一片十六畝(Karīsa)大小的土地,[那片土地]頓時就變得像遍禪圓相一樣平整。他又思維“願這個地方破土而升起一棟七寶所成的七層大廈”,然後看向[那裡],頓時就升起了一棟那樣的大廈。又思維“願包圍這[大廈]升起七道七寶所成的圍牆”然後看向[那裡],如此般的圍牆升起了。當他思維 “願它們周圍升起劫樹(kapparukkha,滿願樹)”後看向[那裡],如此般的劫樹就升起了。“願大廈四角升起四個寶壺。”他想完看向[那裡],一切如其所想。其中一個寶壺有一由旬,一個有三牛呼(四分之三由旬),一個半由旬,一個一牛呼那麼大。菩薩所出現的眾寶壺壺口是相同的尺寸,下面是和大地一般大。焦諦咖所出現的寶壺壺口尺寸沒有說,所有 [寶壺]像開口的棕櫚果一樣完美地出現。大廈的四角出現了四根小棕櫚樹幹一般大的金質甘蔗。它們的葉子是七寶所成,樹幹為金質。據說這些都是過去的業所顯現的。

在七道門的入口處有七個夜叉守護著。第一道門是名為亞瑪果利(Yamakoḷī)的夜叉和他的一千夜叉隨從一起守 護。第二道[門]是名為蓮花(Uppala)的夜叉和他的兩千隨從夜叉一起[守護]。第三道[門]是名為跋耆拉(Vajira)的夜叉和他的三千隨從夜叉一起[守護]。第四道[門]是名為跋耆拉巴護(Vajirabāhu)的夜叉和他的四千隨從夜叉一起[守 護]。第五道[門]是名為咖薩堪達(Kasakanda)的夜叉和他的五千隨從夜叉一起[守護]。第六道[門]是名為咖達塔(Kaṭattha)的夜叉和他的六千隨從夜叉一起[守護]。第七道[門]是名為低薩穆喀(Disāmukha)的夜叉和他的七千隨從夜叉一起[守護]。就這樣大廈的裡裡外外都有森嚴的守衛。

當頻婆娑羅王聽說“據說焦諦咖出現了一棟七寶所成的七層大廈,有七道圍牆和七道大門入口,[還]出現了四個寶壺”後,給他送去了財主傘蓋(財主身份的象徵)。他便得名為焦諦咖財主。和他一起造福業的女子投生到了北俱盧[洲](Uttarakuru)。天神們將她從那裡帶來讓她坐在一豪華的私房中。

她來時拿了一管米和三塊火石。他們一生都靠那一管米煮飯。據說假如他們想要用[那管中的]米裝滿一百車,[裝完後]那管米依舊有一管。煮飯時將米倒進鍋裡然後將它們放在火石上,火石馬上就會燃燒起來,在飯煮熟時火就熄滅了。通過此標識(火的熄滅)他們就知道飯熟了。當煮咖喱菜等時也是同樣的方式。他們就這樣通過火石來煮食物。他們以寶石的光明而生活,不知火光或燈光。

“焦諦咖據說有此等成就”,他在整個瞻部洲都廣為人 知。大眾坐著車子等前來觀看。焦諦咖財主命人煮了北俱盧洲的米飯給所有來訪者。他命令:“讓他們從劫樹處拿取衣服,拿取飾品。”他命令:“將一牛呼寶壺的口打開,讓他們拿取足夠的財富。”即便是整個瞻部洲的居民來拿走財富,寶壺連一指之量[的財富]都不會減少。據說這是他將七寶當沙子鋪設在香室周圍的果報。

就這樣大眾根據[各自的]意願拿取衣服飾品和財富而 去,頻婆娑羅王雖然想要看他的大廈,在大眾前來時沒有獲得機會。後來當想要拿[東西]走的人漸漸少了,國王對焦諦咖的父親說:“我想看看你兒子的大廈。”他說完“好的,大王”就去告訴兒子:“兒子,國王想看你的大廈。”

“好的,爸爸,讓他來吧。”

國王在大量隨從的陪同下去了那裡。在第一扇門那裡打掃完倒垃圾的女僕將手給國王,國王以為“是財主的妻子”而沒將手放在她的胳膊上。同樣地在其他的那些門口也以為那些女僕“是財主的妻子”而害羞,沒將手放在她們的胳膊上。焦諦咖前來迎接並禮敬後,轉到後面說:“您先走,大王。”[透明的]寶石地面對國王來說就像是一個百人深的深淵一般。他以為“此人為了抓我挖了陷阱”而不敢落腳。焦諦咖[說:]“大王,那不是陷阱,您跟在我後面吧。”他到了前面。國王便踩著他踏過的地面從底層開始參觀大廈。

這時童子未生怨也抓住父親的手指一邊走一邊想: “啊,我父親真是個大笨蛋,一個家主住著七寶所成的大 廈,他是國王住的[卻]是木頭房子,我一旦成為國王就不讓此人住在這大廈裡。”

國王登上頂層時也到了吃早飯的時間了。他呼喚財主: “大財主,我們就在這裡吃早餐吧。”

“我知道,大王,已經為您準備好了食物。”

他(國王)用十六壺香水洗完澡後,坐在財主的涼亭中為他(自己)所準備的寶石制的寶座上。然後在給他提供了洗手的水後,命人將奶粥盛在一個價值十萬的金碗中擺在其前面。國王以為是主食開始要吃。財主[說]“大王,這不是主食,這是奶粥。”命人將主食盛在另一個金碗中,放在前一個碗上。據說從那[前一個碗]升上的熱量讓它吃起來更美味。國王吃著美味的食物不知限量。於是財主禮敬他然後抬手合掌說:“大王,夠了,就這麼多吧,再多就不能消化 了。”國王對他說:“家主你怎麼說得[好像]重視自己的飯食?”

“大王,沒有那回事,您的所有軍士都將[食用]這飯食和咖喱菜。然而我是擔心[留下]惡名。”

“是什麼原因呢?”

“如果[明天]大王的身體倦怠的話,我害怕[人們會說] ‘昨天國王在財主家吃飯了,一定是財主做了什麼’[這樣的]話,大王。”

“那就把飯拿走,拿水來吧。”

國王用完餐後,所有國王的隨從都吃同樣的飯食。國王和財主坐著愉快地聊天,他對財主說:“怎麼這家裡沒有財主夫人?”

“是有的,大王。” “她在哪呢?”

“她坐在豪華的私房裡,不知道大王來了。”

雖然國王早上就和隨從一起來了,但她對他的到來並不知情。因此財主[覺得]“國王想見我的妻子”到她那裡說: “國王來了,你不應該去見國王嗎?”她躺著說:“夫君,國王是什麼人?”

“國王是我們的統治者。”當他[這麼]說時,她不高興地稱:“我們的福業實在是做得糟糕啊,還有人是我們的統治 者。我們沒有信而做的福業,果報成熟後其他人成為我們的統治者。我們一定是沒有信而做的布施,這是它的果報。”然後她說:“現在我該怎麼做,夫君?”

“帶著棕櫚扇給國王扇風吧。”

在她帶著扇子去給國王扇風時,國王頭巾上的氣味觸到她的眼睛,然後她的眼睛淚如雨下。看到這一幕國王對財主說:“大財主,女人見識少,我想她害怕‘國王要拿走我丈夫的所得’而哭泣,你安慰她‘我不要你的所得’。” “她不是在哭,大王。” “那這是怎麼回事?”

“您頭巾的氣味讓她流淚了。此人沒有見過燈光和火光,僅借助寶石之光吃、坐和睡。大王一定是坐於燈光下吧?”“是的,財主。”

“那麼,大王,從今開始請借助寶石之光而坐吧。”然後給他如南瓜般巨大的無價之寶石。國王參觀了[財主的]家 後,說:“焦諦咖實在是大富貴。”然後就回去了。至此為焦諦咖的來歷。

現在該說闍祇羅的生平了。在波羅奈有一個財主的女兒長得很漂亮,在她十五六歲時,為了保護她,[父母]給了一位女僕,讓她住在一棟七層樓頂樓的高貴臥室中。一天她在打開窗戶往外觀望時被一位在空中飛行的持咒語者看到 了,他生起了愛意,從窗戶進入後和她一起發生了親密關係。她和他一起同住不久後懷孕了。後來那女僕看到了她便問:“小姐,這是什麼?”

“好了,別告訴任何人。”因她的話,女僕感到害怕就沒有聲張。十個月後她產下一個兒子,她命人拿來一個新盆,然後將男孩放在那裡面,再把它合上,上面放上一些花環,吩咐女僕:“你把這個頂在頭上,放到恒河裡,當被問及‘這是什麼?’時你就說‘是我女主人做的供養。’”她如此照做了。

在恒河下游有兩位婦女正在洗澡,看到那個盆被水漂著,一個說“那盆是我的”,一個說“那裡面的東西是我的”。當盆到了,[她們]將其帶到岸上放下,打開看到一個男孩後,一個說:“因為[我]說過‘盆是我的’,男孩就是我的。”一個說:“因為[我]說過‘裡面的東西是我的’,男孩是我的。”她們爭吵著去了法院,告知此事後大臣們無法判定,便去到國王那裡。國王聽了她們的話後說:“你拿走男孩,你拿走盆。”

那位拿走男孩的是摩訶迦旃延長老的一位護持者。因此她[懷著想法]“我將讓這[小孩]在長老處出家”而將男孩撫養。在他出生這天給他將胎垢弄乾淨後沒有再洗澡,於是他的頭髮就捲曲了,因此她們就給他取名為闍祇羅(Jaṭila,結髮)。在他能用腳走路時,長老進入那個家庭中托缽。優婆夷請長老坐下,然後提供了食物。長老看到男孩後問:“優婆夷你獲得了一個男孩?”

“是的,尊者,我[想著]‘我將要讓這個男孩在您那裡出家’而撫養,您剃度他吧。”便將他給了[長老]。長老[回答]“好的”帶著他走時觀察“此人是否有享受在家榮華富貴的福業呢?”[得知]“是大福報的眾生,將會有大富貴,目前他還年幼,智慧也尚未成熟。”思維過後將他帶到答格西喇一個護持者家中。

護持者禮敬了長老後站著,看到那男孩便問道:“尊者,您得到一個男孩了?”

“是的,優婆塞,他將會出家。他尚且年幼,就[先]留在你這裡吧。”

“好的,尊者。”他將其當做兒子一樣照顧。他家中有[存了]十二年的大量貨物。他要到另一個村子去時將所有的那些貨物都搬到商店裡,讓男孩坐在店裡,告訴他每件的價格:“這一件和這一件獲得這麼多財物後就[賣]給[顧客]。”說完就離開了。

這一天,城市的守護天神讓那些需要乃至辣椒、小茴香子之量的物品的人們都前往他的商店。[小男孩]他一天之內就將囤積了十二年的貨物賣掉了。家主回來後在看到商店裡什麼都沒有了,就說:“孩子你把所有商品都弄丟了?”

“我沒有弄丟,都按照您說的方式賣掉了,這是[賣掉]什麼東西的資金,這是什麼東西的。”家主很高興,[心想:] “珍稀之人啊,不論在哪裡他都能生存。”將自己家裡已成年的女兒給了他[做妻子],然後命令人們:“你們給他建一個房子。”在房子完成時[對他]說:“你們去,住在自己家裡。”

在他進入房子時,當一隻腳方才踏過門檻,房子後部的地面就裂開,升起一座八十肘高的金山。國王聽說“據說闍祇羅童子家裡的地面裂開升起一座金山”後,派人給他送去財主傘蓋(任命他為財主)。他便得名為闍祇羅財主。

他有三個兒子,在他們成年時他有了出家之心,[他心 想:]“如果有和我們同等財富的財主家庭的話,他們會允許 [我]出家。要是沒有,他們將不許可。在瞻部洲有沒有和我們同等財富的家庭呢?”為了探尋此事他命人製作了一個金磚、一個金鞭、一雙金鞋,交到[手下]人手裡,“你們去,帶著這些就像在尋找什麼一樣,在瞻部洲巡遊,知道了有沒有和我們同等財富的財主之家後就回來。”把他們派送出去了。

他們在巡遊時來到了跋提梨迦城,然後門答咖財主看到了他們,問道:“朋友們,你們為何而漫遊?”

他們說:“我們為了看一些東西而漫遊。” “這些人拿著這些東西,不是為了看什麼而漫遊,是在調查國內而漫遊。”他知道後便說:“朋友們,你們到我家後面看看吧。”他們在那八畝大的地方看到如前所說的破開大地出現的一些金山羊,有大象、馬、公牛王那麼大,互相背靠背。他們在其中遊覽後出來了。財主於是問他們:“朋友們,你們漫遊所尋找的東西看到了嗎?”

他們說:“看到了,先生。” “那你們就走吧。”他將他們送走了。

他們從那裡走了,[回來後]自己的財主對[他們]說:“朋友們,是否有看到和我們相同財富的財主家庭呢?”

“先生,您的[財富]算什麼,跋提梨迦城的門答咖財主有如此般的財富。”他們將所有的經歷告知了。聽了這個後財主很高興,[心想:]“已經找到一個財主家庭了,是否還有其他的[大財富財主]呢?”於是給了他們一張價值十萬的羊毛毯,派遣他們:“朋友們,你們去,尋找另一個[這樣的]財主家庭。”

他們到了王舍城,在離焦諦咖財主家不遠的地方,堆了一堆木頭,點著火,然後站著。當被人問及“這是做什麼?”時,他們說:“我們有一張昂貴的羊毛毯,沒有買家,我們拿著它行走的話害怕盜賊,因此我們要將其燒毀後再走。”

這時焦諦咖財主看到了他們,問道:“這些人在做什麼?”聽說此事後,命人把他們叫過去,問道:“價值多少的羊毛毯?”

“價值十萬。”他們回答。

[財主]命人給了十萬[錢],然後[說]“你們[把它]給清掃完大門丟垃圾的女僕。”交到了他們手裡。[女僕]她獲得毛毯後哭著來到財主面前說:“主人,我有過錯的話不是應該打我麼,為什麼給我送來一條這樣的粗毛毯?我如何能穿或者披這個呢?”

“我送給你不是這個目的。你可以把它捲起來放在床 腳,當你睡覺時用香水洗完腳,用它來擦腳。我給你是為了這個目的。你這樣做也不行嗎?”

“我這樣做是可以的。”她拿著回去了。

那些人看到該行為後去到自己財主面前,當被問及“朋友們,你們看到[和我們同樣大富的]財主家庭了嗎?”[他們回答:]“主人,您有的算什麼,王舍城的焦諦咖財主有如此般的財富。”告知他[焦諦咖]家裡的所有財富後,告訴了他那事情的經過。財主聽了他們的話後歡喜[地想到:]“現在我能出家了。”他去到國王面前,說:“我想出家,大王。”

“好的,大財主,你出家吧。”

他回到家中,將兒子們叫來,把一鑲滿鑽石的金柄斧頭放到長子手裡說:“兒子,[用這個斧子]到後院金山取團金 子。”他帶著斧子去了,然後砍在金山上就像砍在石板上一樣。[財主]從他手裡拿過斧子交到二兒子手裡,派[他]去,他砍在金山上也跟砍在石板上一樣。然後[財主]將它交到小兒子手裡,派[他]去。他拿了它劈砍時就像砍在土堆上一 樣。這時財主對他說:“來,兒子,這就可以了。”然後把另外兩個大兒子叫過來說:“這金山不是為你們而出現的,僅僅

是為我和[你們的]小弟而出現的,你們和他一起享用吧。”為什麼那[金山]僅為他們而出現,又為什麼闍祇羅在出生時被扔進水裡?只是自己[過去]所造的業罷了。

在為迦葉佛建造佛塔時,一位漏盡者來到佛塔處觀察,然後詢問:“朋友們,為什麼塔的北面沒有建起 來?”

他們回答:“黃金不夠。”

“我入城去鼓勵[人們捐贈],你們恭敬地做事吧。”他這樣說完就進入城中,“女士們,男士們,你們的佛塔有一面黃金不夠,你們知道[捐贈]黃金哦。”激勵完大眾,他來到一個金匠家裡。金匠正坐著和妻子在爭吵。這時長老對他說:“你們建造的那一邊佛塔黃金不夠,你應知道這個。”他由於生妻子的氣而說:“把你導師丟到水裡,然後走吧。”這時她對他說:“你做了極其魯莽之事啊,你對我生氣就罵我或打我,為什麼對過去、未來、現在的佛陀懷敵意?”金匠即刻生起了悚懼感,說:“請原諒我,尊者。”說完拜倒在長老足下。

“朋友,你沒對我說什麼,你應請求導師的原諒。” “我怎麼做才能被原諒呢,尊者?”

“做三瓶金花擺在放置舍利的地方,然後弄濕衣服和頭髮,請求[諸佛的]原諒,朋友。”

“好的,尊者。”說完他就為了製作金花將三個兒子中的大兒子叫來,說:“來,兒子,我對導師說了惡語,因此我要製作這些花放在放舍利的地方,然後請求原諒,你也和我一起吧。”他[說:]“不是我讓你說的惡語,你自己做吧。”[大兒子]他不想做。他把二兒子叫來說了同樣的話,他也做了同樣的回答,不想做。他把小兒子叫來說了同樣的話,他說: “父親的事情是兒子的責任。”然後和父親一起製作[金]花。

金匠做完三瓶一張手那麼大的花後放在擺舍利的地方,然後弄濕衣服和頭髮,請求導師的原諒。

這就是他七次在出生時被扔進水裡[的原因]。這是他的最後一生,由於那個原因此生他也被扔進了水裡。他那兩個大兒子在製作金花時不想和他一起做,由於這個原因金山不為他們而生,闍祇羅和小兒子一起做的,所以[金山]為他們而生。他囑咐了兒子們後就去到導師那出家了,幾天就證得了阿羅漢。後來某個時候,導師和五百比丘一起托缽來到他兒子們的門口,他們供養了以佛陀為首的僧團半個月的飲 食。

比丘們在法堂生起談論:“賢友闍祇羅,你如今還對八十肘的金山和兒子們有貪愛嗎?”

“賢友們,我對他們沒有了貪和慢。”

比丘們說:“這闍祇羅長老說了虛妄[語],[自]稱究竟智(證阿羅漢)。”導師聽了他們的談話後說:“諸比丘,我兒對他們沒有了貪和慢。”然後宣說佛法,誦出此偈:

416.
Yodha taṇhaṃ pahantvāna, anāgāro paribbaje;
Taṇhābhavaparikkhīṇaṃ, tamahaṃ brūmi brāhmaṇaṃ.

捨此世貪愛,無家而雲遊;
滅盡貪與有,我謂婆羅門。

這[偈頌的]含義是:彼捨棄此世間六門的貪與慢,然後不欲求在家生活,無家而雲遊。滅盡貪愛與有的貪有滅盡者,我稱他為婆羅門。

開示結束時,許多人證得了入流果等。

第三十三、闍祇羅長老的故事[終]。


34. 焦諦咖長老的故事

Jotikattheravatthu

“於此[棄]貪愛……”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竹林時,就焦諦咖(Jotika)而說的。

未生怨童子(Ajātasattukumāra)在與提婆達多成為一夥後,殺害父親取得王位,[後來決定]“我要獲取焦諦咖財主的大廈”,做好了戰鬥準備出發了。[然而]在看到了寶石牆壁上隨行人員和自己的影子後認為“家主做好了戰鬥準備,帶著武裝力量出來了”,而不敢靠近。

財主則在那一天持守了布薩(齋戒),一大早用完早餐就去了寺院,坐在導師面前聽法。守護第一道大門的夜叉,名叫亞瑪果利(Yamakoḷi),它看到該[情況]後,[大喊] “哪裡跑!”擊潰了[未生怨的]隨從,然後從各個方向追擊。國王便來到了寺院。

這時財主看到他後就說:“怎麼回事,陛下?”然後從座位上起來。

“家主,你怎麼命令了你的人跟我打仗,然後[自己]來到這裡像在聽法一般坐著?”

“陛下去奪取我的房子了?” “是的,我去了。”

“沒有我的同意的話,一千位國王也不能奪取我的房子,陛下。”

[國王]他生氣[地說]:“那你是要當國王?” “我不是[要當]國王。但是我的財產沒有我的同意,不論是國王還是盜賊連我衣服邊上的須線也得不到。” “那我如何能獲取你的同意呢?” “那麼大王,在我這十個手指上有二十個印章戒指,我不把它們給你。如果你可以就拿取吧。”

那國王蹲坐在地上然後跳起來上到十八肘高之處,停下來,[又]跳起來上到八十肘高之處。即便他有這麼大的力 量,四處轉動也不能將一個圖章戒指拉下來。財主於是對他說:“請敷展你的上衣,陛下。”說完將手指下垂,二十個圖章戒指都脫落了。這時財主對他說:“陛下,像這樣,我的財產沒有我的同意是得不到的。”

由於國王的行為他生起了悚懼感,於是說:“請允許我出家,陛下。”國王想到“此人出家了我將很容易獲取他的大 廈”,於是就說了一句話:“你出家吧。”他在導師處出家後,不久就證得了阿羅漢,得名為焦諦咖長老。在他證得阿羅漢那一刻他的所有財產都消失了,他那名為棉柔身(Satulakāyī)的妻子也被天神們帶[回]了北俱盧[洲](Uttarakuru)。

後來有一天,比丘們呼喚並問他:“賢友焦諦咖,你還對那大廈和女人(妻子)有貪愛嗎?”

“沒有了,賢友們。”當他這麼說時,[比丘們]報告給導師:“尊者,這人說了虛妄[語],[自]稱究竟智(證阿羅漢)。”導師說:“諸比丘,我兒確實對那[財產、女人]沒有了貪愛。”說完,誦出此偈:

416.
Yodha taṇhaṃ pahantvāna, anāgāro paribbaje;
Taṇhābhavaparikkhīṇaṃ, tamahaṃ brūmi brāhmaṇaṃ.

於此棄貪愛,無家雲遊者;
滅盡於有愛,我謂婆羅門。

此偈頌的含義應如上面結髮長老的故事中所說的方式理解。

開示結束時,許多人證得了入流果等。

第三十四、焦諦咖長老的故事[終]。


35. 舞者子長老的故事

Naṭaputtakattheravatthu

“捨棄……”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竹林時,就一位舞者子(Naṭaputtaka)而說的。

據說他曾作為一名舞者四處巡演時,聽了導師的講法後出家了,證得了阿羅漢。[一天]在他和以佛陀為首的比丘僧團一起入[城]托缽時,比丘們看到一個舞者子在表演,便問道:“賢友,此人正在做你曾做的表演,你對這個還有喜愛嗎?”

當他回答“沒有了”時,[比丘們]報告[導師]:“尊者,這人說了虛妄[語],[自]稱究竟智(證阿羅漢)。”導師聽了他們的話後說:“諸比丘,我兒超越了一切結。”然後誦出此偈:

417.
Hitvā mānusakaṃ yogaṃ, dibbaṃ yogaṃ upaccagā;
Sabbayogavisaṃyuttaṃ, tamahaṃ brūmi brāhmaṇaṃ.

捨棄人間軛,超越於天軛;
脫離一切軛,我謂婆羅門。

在此[偈頌中],“人間軛”(mānusakaṃ yogaṃ)是人的壽命和五欲。

“天軛”(dibbaṃ yogaṃ)也是這個道理。 “超越”(upaccagā),意思是,若人捨棄了人類的軛,然後超越了天界的軛,他脫離了一切的四種軛,我稱他為婆羅門。

開示結束時,許多人證得了入流果等。

第三十五、舞者子長老的故事[終]。


36. 舞者子長老的故事

Naṭaputtakattheravatthu

“捨棄愛……”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竹林時,就一位舞者子而說的。

故事和前面類似。不過這裡導師說:“諸比丘,我兒捨棄了喜愛與憎惡而住。”然後誦出此偈:

418.
Hitvā ratiñca aratiñca, sītibhūtaṃ nirūpadhiṃ;
Sabbalokābhibhuṃ vīraṃ, tamahaṃ brūmi brāhmaṇaṃ.

棄捨愛與憎,清涼無執著;
勇者勝世間,我謂婆羅門。

在此[偈頌中],“喜愛”(ratiṃ),歡喜於五欲。 “憎惡”(aratiṃ),不喜林中住。

“清涼”(sītibhūtaṃ),寂靜。 “無執著”(nirūpadhiṃ),無煩惱。

“勇者”(vīraṃ),意思是,那如此般戰勝了一切蘊世間而住的勇敢者,我稱之為婆羅門。

開示結束時,許多人證得了入流果等。

第三十六、舞者子長老的故事[終]。


37. 婆耆舍長老的故事

Vaṅgīsattheravatthu

“彼知……死……”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祇陀林時,就婆耆舍長老(Vaṅgīsa)而說的。

據說在王舍城住了一個名叫婆耆舍的婆羅門,他通過敲擊死者的頭[骨]便知道:“這是一個已投生地獄者的頭,這是 [已投生]畜生胎中者的,這是[已投生]鬼界者的,這是[已投生]人間的,這是已投生天界的人的頭。”

一些婆羅門心想“可以帶著此人在世上混飯吃”,於是拿了兩件紅衣服給他穿上,帶著他在國中行走,告訴人們:“這個名叫婆耆舍的婆羅門敲擊死人頭骨後就知道[他們的]投生地,你們[向他]詢問自己親人的投生地吧。”人們根據各自的財力或者給十個咖哈巴那錢,或者二十,或者一百,詢問親人們的投生地。

他們一路來到了舍衛城,駐紮在祇陀林不遠處。早餐後他們看到人們手裡拿著香花等前去聽法,便問道:“你們去哪裡?”

“[去]寺院聽法。”[他們]回答。

他們說:“去那裡幹什麼?沒有誰像我們的婆耆舍婆羅門的,他敲擊死人頭骨後就知道[他們的]投生地,你們[向他]詢問自己親人的投生地吧。”

人們說:“婆耆舍知道什麼?沒有人像我們老師這般。”然後另一方又說:“沒有人像婆耆舍這般。”由於[雙方]越說越多。[於是人們說:]“來,現在我們將知道你們的婆耆舍或[我們的]導師的知識。”帶著他們來到了寺院。導師知道了他們的到來後,讓人帶來了[分別]投生在了地獄、畜生、人間、天界的[四人的]四個頭骨,第五個是一位漏盡者的頭骨,然後命人依次擺好。在[他們]到達時向婆耆舍問道:“聽說你敲擊死者的頭骨後就知道[他們的]投生地?”

“是的,我知道。” “這是什麼人的頭?”

他敲擊那[頭骨]後說:“投生地獄者的。”

“善哉,善哉。”導師對他給予了讚歎。其他的三個頭顱也在詢問後都一一無誤地回答了,[導師]同樣地給予了贊歎,然後指著第五個頭顱問道:“這是誰的頭?”他也對其進行了敲擊,[卻]不知道投生處。導師便問他:“婆耆舍,你不知道嗎?”

“是的,我不知道。”當他這麼說時,[導師]說:“我知道。”婆耆舍便向導師請求道:“請您教我此口訣。”

“不能教給未出家者。”

他心想:“在學會這個口訣後我將是整個瞻部洲的第一 人。”於是他將那些婆羅門遣散:“你們就在那裡住幾天,我將要出家。”然後他來到導師面前出家,獲得受具足戒,成為了婆耆舍長老。導師便教給他三十二身分的禪修業處,說:“念誦這口訣的預備[口訣]吧。”他在念誦那個[口訣]期間,婆羅門們時不時問他“你學會口訣沒有?”

他說:“你們稍等,我正在學。”幾天後就證得了阿羅漢,當婆羅門們再問時,他說:“朋友們,現在我不能[和你們一起]去了。”聽說這個後比丘們向導師彙報:“尊者,這人說了虛妄[語],[自]稱究竟智(證阿羅漢)。”

導師說:“諸比丘,別這麼說,諸比丘,現在我兒善巧於死亡與結生了。”然後誦出此偈:

419.
Cutiṃ yo vedi sattānaṃ, upapattiñca sabbaso;
Asattaṃ sugataṃ buddhaṃ, tamahaṃ brūmi brāhmaṇaṃ.

彼遍知一切,有情之死生;
無執善至覺,我謂婆羅門。

420.
Yassa gatiṃ na jānanti, devā gandhabbamānusā;
Khīṇāsavaṃ arahantaṃ, tamahaṃ brūmi brāhmaṇaṃ.

諸天與人類,以及乾闥婆;
不知彼所趣,漏盡阿羅漢,我謂婆羅門。

在此[偈頌中],“彼知”(yo vedi),意思是,彼對眾生的一切死與結生清楚地知道,因不被[煩惱]黏住故[名]“無執著”(Asattaṃ),因[隨法]修行而善往故[名]“善至”(sugataṃ),覺悟四聖諦故[名]“覺者”(buddhaṃ),我稱他為婆羅門。

“彼之”(Yassa),意思是,這些天神等不知道他的去處。諸漏已盡故[名]“漏盡者”(Khīṇāsavaṃ),遠離於煩惱故[名]“阿羅漢”(arahantaṃ),我稱彼為婆羅門。

開示結束時,許多人證得了入流果等。

第三十七、婆耆舍長老的故事[終]。


38. 法施長老尼的故事

Dhammadinnattherīvatthu

“彼……”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竹林時,就名為法施(Dhammadinna)的比丘尼而說的。

一天,她在俗家時,丈夫毘舍佉(Visākha)優婆塞在導師面前聽了法後證得了不來果,他心想:“我應讓法施接收所有的財產。”此前他回來時看到法施站在窗邊張望就會笑。然而那天他回來都沒有看站在窗口的[法施]。她心想:“這是怎麼回事?好吧,吃飯時我會知道[怎麼回事]。”

吃飯時她提供了飯食。他在往日會說:“來,我們一起吃吧。”然而那天他靜靜地吃。她心想:“他一定是因什麼原因生氣了。”毘舍佉舒服地坐著時呼喚她然後說:“法施,這家裡的所有財產你都接收了吧。”

她心想:“生氣的人不會給與財產,這是怎麼回事呢?”於是問道:“你怎麼了,夫君?”

“我從今以後什麼也不管了。”

“你丟棄的唾液誰要接收?如果這樣的話請你允許我出家。”

“好的,夫人。”他同意了,然後隆重地將她帶到比丘尼住處出家了。她受具足戒後得名為法施長老尼。她想要安靜,於是和比丘尼們一起去到鄉下,住在那不久就證得了連同無礙解的阿羅漢,然後[心想]“現在願親人們可依靠我造作福 業”,又一次回到了王舍城。

優婆塞聽說她回來了,[為了弄清楚]“她為什麼回來了”前去比丘尼住處,禮敬長老尼後坐在一旁。他心想:“不適合問‘你不滿[出家生活]了嗎,尊姊?’我要問她一個問題。”他問了一個入流道的問題,她將其解答了。優婆塞以這種方式對其他[聖]道也進行了提問,當提問超過[自身境界]的問題時,她說:“你過頭了,賢友,毘舍佉。想知道的話你去導師那詢問這個問題吧。”他禮敬了長老尼,然後起身去了導師處,將整個對話告訴了導師。導師說:“我女兒法施說得很對,我若回答這問題也會如此回答。”然後宣說佛法,誦出此偈:

421.
Yassa pure ca pacchā ca, majjhe ca natthi kiñcanaṃ;
Akiñcanaṃ anādānaṃ, tamahaṃ brūmi brāhmaṇaṃ.

彼於前中後,何物皆不有;
無所有無著,我謂婆羅門。

在此[偈頌中],“於前”(pure),意思是,於過去諸蘊。 “於後”(pacchā),於未來諸蘊。

“於中”(majjhe),於當下諸蘊。

“什麼也沒有”(natthi kiñcanaṃ),他於這些處沒有任何所謂的貪執。沒有任何貪欲等的“什麼都沒有者”(Akiñcanaṃ),什麼執取都沒有的“無取著者”(anādānaṃ),我稱彼為婆羅門。

開示結束時,許多人證得了入流果等。

第三十八、法施比丘尼的故事[終]。


39. 指鬘長老的故事

Aṅgulimālattheravatthu

“……牛王……”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祇陀林時,就指鬘長老(Aṅgulimāla)而說的。

故事在“慳吝不生天”(《法句》第 177 偈)的偈頌解釋中說過了。

那裡說到:比丘們詢問指鬘:“指鬘賢友,看到擎著傘蓋站著的粗暴大象你害怕嗎?”

“不害怕,賢友。”

他們前去向導師說:“尊者,指鬘[自]稱究竟智(證阿羅漢)。”導師說:“諸比丘,我兒指鬘不會害怕。像我兒這樣的比丘,頭牛中的漏盡公牛王,他們不會害怕。”然後誦出此 偈:

422.
Usabhaṃ pavaraṃ vīraṃ, mahesiṃ vijitāvinaṃ;
Anejaṃ nhātakaṃ buddhaṃ, tamahaṃ brūmi brāhmaṇaṃ.

高貴勇牛王,勝利之大仙;
無欲淨覺者,我謂婆羅門。

它的含義是:如公牛王一般不害怕故[名]“公牛王”(Usabhaṃ),至上之義故[名]“高貴”(Anejaṃ),具足勇氣的“勇者”(vīraṃ),追求廣大的戒蘊等故[名]“大仙”(mahesiṃ),戰勝了三魔羅而為“勝利者”(vijitāvinaṃ),洗淨了煩惱而為“純淨者(已沐浴者)”(nhātakaṃ),依四諦而覺悟的“覺者”(buddhaṃ),我稱他這樣的人為婆羅門。

開示結束時,許多人證得了入流果等。

第三十九、指鬘長老的故事[終]。


40. 天利婆羅門的故事

Devahitabrāhmaṇavatthu

“[知]前世住處……”這佛法開示是導師住在祇陀林時,就天利婆羅門(Devahitabrāhmaṇa)的提問而說的。

某個時候世尊患了風病,派優波摩那長老(Upavāṇa)去天利婆羅門處獲取熱水。他去了後將導師生病的情況告知了,然後乞求熱水。婆羅門聽了這個後很高 興,[心想]“這實在是我的利益,佛陀為了要熱水派了此弟子來我這裡”,讓人拿了一擔熱水和一包糖給了優波摩那長老。長老拿了然後前往寺院,用熱水給導師洗了澡,用熱水和糖攪拌了給導師喝,那疾病即刻消失了。

婆羅門心想:“應向誰布施有大果報呢?我要去詢問導師。”他去到導師面前詢問此事,說出此偈:

“應布施何人,施何大果報?
為何行獻祭,何為成功施?”(《相應部》1.199)

導師對他說:“如此般婆羅門的布施有大果報。”然後為了向婆羅門解釋說了此偈:

423.
Pubbenivāsaṃ yo vedi, saggāpāyañca passati;
Atho jātikkhayaṃ patto, abhiññāvosito muni;
Sabbavositavosānaṃ, tamahaṃ brūmi brāhmaṇaṃ.

彼知曉前生,得見天惡趣;
已達生之盡,得勝智牟尼,(《相應部》1.199)
一切皆圓滿,我謂婆羅門。

其含義是:他清楚了知前世,以天眼看見二十六層天界和四種惡趣,並且到達了名為生已盡的阿羅漢,證知了應知之法,徹知了應徹知[之法],捨棄了應捨棄[之法],體證了應體證[之法],達到有之盡,得達圓滿成就,以漏盡智達寂默的牟尼,一切煩惱的止息者、住於阿羅漢道智之梵行生活而圓滿了一切應圓滿者,我稱彼為婆羅門。

開示結束時,許多人證得了入流果等。該婆羅門也滿心歡喜皈依了,宣稱為優婆塞。

第四十、天利婆羅門的故事[終]。

第二十六品婆羅門品釋義終。


跋語

至此,從最初的雙品十四個故事,不放逸品九個,心品九個,花品十二個,愚人品十五個,智者品十一個,阿羅漢品十個,千品十四個,惡品十二個,刀杖品十一個,老品九個,自己品十個,世間品十一個,佛陀品九個,樂品八個,喜愛品九個,憤怒品八個,垢穢品十二個,法住品十個,道品十二個,雜品九個,地獄品九個,象品八個,貪愛品十二個,比丘品十二個,婆羅門品四十個,對[一共]三百零五個故事進行了解說,以不過略、不過詳的方式組織成七十二日誦的篇幅之法句釋義終。

無上之法跡 [295] ,法王業已達,法句之諸偈,彼大仙所說,
明瞭四諦者 [296] ,興四二三[偈],三百零五事 [297]
我住榮峰 [298] 殿,國王因感恩,所造之寺院,
為世之義利,欲世間祜主,之正法存續,
為彼等[諸偈],造文義兼備,極淨之義注,
巴利之量有,七十二日誦,此所獲善業,
願一切有情,一切意達成,得獲甘甜果。 [299]

他具備最上清淨的信、智慧、精進,具足戒行、正直、柔和等之德,能以[智慧]深入自己之學說 [300] 、他人之學說 [301] 之[見解]稠林,具足智成就,於三藏教理之諸分,連同諸義注導師之教法,以無障礙之智與力,廣博之文法,所做成就帶來快樂已出現,有著甜蜜而純淨的言語,言語相宜,懷殊勝教義之大哲人。於各個都擁有無礙解,莊嚴以六通、無礙解等諸分功德,於上人法堅固覺悟的上座傳承之燈的住於大寺之諸長老中,他為傳承之瓔珞、廣大清淨之智者,得名為佛音(Buddhaghosa)之長老,他恭敬地造此法句義注。

但凡世長者,具淨心等[德],之佛陀大仙,名尚存於世, 法句之義注,即住於世間,為諸良家子,求脫世間者,展示信心等,增長之方式。

此四百二十三偈、三百零五個故事組成,有二十六品的法句釋義終。

法句義注全部完成。


  • 簡體版 (已將「標新立異之音譯名」,轉換為一般既有譯名)

原簡體版

《法句義注 Dhammapada-aṭṭhakathā》

巴利義注中譯(第一版)

西雙版納州佛教協會 西雙版納法住禪林 印行

v1.2(2024.9.30)


※※※不得以任何商業方式流通本書。※※※

※※※ 西雙版納法住禪林官方網站:www.fzcl.org.cn。聯繫法住禪林 fawu@fzcl.org.cn

※※※ PDF: 如實知見 knowing and seeing the truth - 經藏



備註:

[1]tambapaṇṇidīpa,銅葉島(因其土地為紅銅色),即斯里蘭卡,古代稱為銅鍱洲、赤銅鍱、獅子國(Sīhala-dīpa)、僧伽羅、錫蘭、楞伽島(Laṅka-dīpa) 等。
[2]此序言記載了,佛音尊者是在一位名為童子迦葉的沙門的祈請下,將原本用蘭卡本土的僧伽羅語所記載的法句義注,翻譯成了巴利文,以便能令其他地方的眾生獲益。在翻譯的同時,他也將一些原文含義不明晰之處,加以了闡明。
[3]從眾多故事中來看,《法句義注》中的“財主”(seṭṭhi)不僅僅是富翁,也是一個可經國王授予,並且可世襲的地位。能獲得這個稱號的首要條件是要處於在當地財富首屈一指的地位。
[4]三相:無常、苦、無我。
[5]自恣邀請:pavāraṇā,雨安居最後一日舉行的羯磨,每位比丘都要依次邀請僧團基於見、聞、疑舉出自己的過失。
[6]沒有證得安止定,通過近行定修觀證得的阿羅漢。
[7]巴利語bhagavā音譯,是巴利聖典中最常用的佛陀德號,有尊師、尊敬、功德殊勝、具祥瑞者等多種含義。古代曾意譯為世尊、有德、眾佑等,但任何一種意譯,都無法涵蓋此一詞的含義,故以“多義不翻”而採用音譯。
[8]四地心:欲界心、色界心、無色界心、出世間心。
[9]“為先”(pubbaṅgamā)有“前行”(purecārika)和“主導”(padhāna)兩種含義,在此是“主導”之義,因為心與心所同時生起,同時滅去,沒有先後,然而心是作為主導(根據摩訶甘達勇西亞多的解釋)。
[10]牛呼:gāvuta即牛的叫聲所及的距離。一牛呼等於四分之一由旬,約三公里。
[11]Dhammābhisamayo,證得四種聖道之一。
[12]帝釋天帝從前做人時在城鎮中行布施,因此被稱為城施者。
[13]人神(naradeva):佛陀。
[14]毘沙門天:Vessavaṇa 多聞天王。
[15]阿耨達湖:anotatta,無熱惱湖,位於須彌山。
[16]當知這裡的母夜叉並非惡趣的夜叉(夜叉),她有能力證得聖道,應屬於四天王天下的某種較低等的天女。
[17]譯者注:僧團通過抽籤來決定哪些人前往施主家應供的一種布施方式。
[18]在此本生中(本生第 357 篇),菩薩和提婆達多同為大象,菩薩領導眾多大象,彼時的提婆達多則為一殘暴的獨象。有一隻鵪鶉在它們的生活領地中下了蛋並孵化出雛鳥,為了保護雛鳥,鵪鶉向菩薩請求勿傷其子,菩薩答應並讓它所領導的象群小心通過,隨後鵪鶉又向殘暴的獨象請求,結果它與之爭執一番後一腳踩碎了所有的小鵪鶉。於是母鵪鶉為了報復,先籠絡了一隻烏鴉,請它啄瞎惡象的雙眼,然後請一隻綠頭蒼蠅在它雙眼中下蛋生蛆,在它尋找水時,請一隻青蛙先在山頂鳴叫,當惡象爬上山頂時,讓青蛙又下到懸崖處鳴叫,於是惡象循聲找水,最終墮下懸崖而亡。
[19]實際是《和合本生》(Sammodamānajātaka),在此本生中(本生第 33 篇),菩薩投生為鵪鶉,與數千隻鵪鶉一同生活在森林中。那時有一獵人去到它們的棲息地,發出鵪鶉的叫聲,待鵪鶉聚集起來便撒網將它們逮住,然後賣了換錢維生。後來菩薩發現此事後,想到一個辦法,告訴它的同伴,今後如果被獵人用網罩住,大家就齊心協力上飛將網舉起帶到某處荊棘叢放下,然後各自從下面逃脫。大家都同意了這個辦法,於是從此以後獵人每天忙到天黑也一無所獲。幾天後,一隻鵪鶉在棲息地飛下來時不小心踩到另一隻鵪鶉的頭,它便生氣說道:“誰踩我的頭!?”對方也生氣地回應道:“我不是故意踩的,你不要生氣!”它們相互爭吵,說:“我想,[下次]你獨自去舉起網吧!”菩薩看到它們爭吵,想到爭吵下不會有安全,它們將讓獵人有可乘之機,將會遭遇毀滅。於是菩薩帶著自己的隨從去了其他地方。幾天後,獵人再來撒網將它們罩住,這時它們依舊互相爭吵,最終被獵人一網打盡。當時不聰明的鵪鶉就是後來的提婆達多。
[20]九裡香:印度黃檀。
[21]根據緬甸摩訶甘達勇西亞多的解釋,分配適度指的分配資具時,最好的分配給僧團中的上座,然後是中座,其次是下座,最後是為僧團服務的淨人。按照這個優先順序名為知道分配的適度。
[22]波羅提木叉律儀戒、根律儀戒、活命遍淨戒、資具依止戒。
[23]他決意如果能成正覺則令缽漂在河中逆流而上,結果如其所願。
[24]一位放棄苦行準備還俗的苦行者,聽了佛陀自稱成就了正自覺後不以為然,後來結婚後生起了厭離心,想起了佛陀又來找佛陀出家,最後成就了阿羅漢。
[25]如果按照律藏的記載,這個時候應該還沒有確立雨安居和自恣。
[26]界業處(dhātukammaṭṭhāna):觀察、思惟身體是由地、 水、火、風四界所組成,其中並無實體的“我”存在,進而能斷除對此身的執著,而達解脫。詳見《清淨之道》第十一品。
[27]這裡並非著名的女施主毘舍佉,而是另一位大長者。
[28]據說大地在佛陀出世前會逐漸升高。
[29]ajjunarukkho, 產於熱帶亞洲的欖仁樹屬。
[30]一腕尺等於手肘至指尖的距離或兩個張手,1 腕尺=46~56 cm。
[31]由旬:長度單位。據佛音論師說,為一隻公牛走一天的距離,大約七英哩,即 11.2 公里。也有說 14 公里的。
[32]Usabha,長度單位,一烏沙巴為 140 腕尺長。
[33]Karīsa:咖利沙,面積單位,大約一英畝。
[34]滴水回向的水,古代是在用餐前滴在受施者手上。
[35]衣、食、住、藥四資具。
[36]無施、無祭祀、無供奉、無善惡業果報、無此世、無他世、無母、無父、無化生有情、世上無沙門婆羅門能以自己的智慧作證並宣稱此世與他世。
[37](1, 2) 這是佛陀成佛後回到家鄉,與耶輸陀羅(耶輸陀羅)見面時,淨飯王先向佛陀講述兒媳之德:她在聽聞你穿袈裟後,她也穿袈裟;在聽聞你捨棄花曼等[裝飾]後也棄之;在聽聞你睡地上後她也睡地上。你出家她成為寡婦後,她不接受其他國王的贈禮,如此對你堅貞不渝。佛陀說在此最後生她如此對我不足為奇,過去他們投生為畜生緊那羅(Kinnara,人頭鳥,善歌舞)時(本生第 485 篇),她也對自己堅貞不渝,不被他人所誘去。當時他們快樂地生活在雪山中,被一國王(後來的提婆達多)看到,國王對緊那羅女生起愛欲,於是想射箭殺死菩薩,娶緊那羅女為王后。菩薩中箭後暈倒在地,緊那羅女看到後以為菩薩已死對國王大聲呵斥,不願跟隨他,國王於是心灰意冷而離去。隨後在緊那羅女的悲痛請願下,帝釋天(後來的阿那律[阿那律])將菩薩救活。
[38]為此佛陀定制學處:不得給與未獲得父母許可者出家。若給與者,犯惡作(《律藏大品·第一大篇》第 54 節第 6 段)。
[39]在此本生中(本生第 447 篇),菩薩投生在一個婆羅門家庭,由於這個家庭的人都持戒修善,七代中無一人夭折,都是年老才死。後來菩薩在一個著名的老師(後來的舍利弗尊者)那裡學習技藝,當他的老師得知此事後想要一探究竟,於是拿了一個山羊頭骨來到菩薩家中,出示給菩薩的父親(後來的淨飯王),告知他兒子已死。菩薩父親看罷拍手大笑,說絕無可能,並告知自己家族的人年青時不死之因。
[40]吶礪:nāḷi 一種管形的計量容器,約四分之一公升。
[41]僧團通過抽籤來決定哪些人前往施主家應供的一種布施方式。
[42]宿命通、天眼通、漏盡通。
[43]通知王舍城的居民,提婆達多已經變質了,其行為不再反映僧團的意願。
[44]在此本生中(本生第 502、533 篇),菩薩生為天鵝王,當菩薩被網所捕 時,其他同伴皆飛走,唯有它的將軍(後來的阿難尊者)不肯離去,並說服獵人放了菩薩。
[45]此本生(本生第 534 篇)情節也類似,當身為天鵝王的菩薩被捕時,它的將軍(後來的阿難尊者)甚至向獵人請求以自己的性命換取菩薩性命,最終感化了獵人。
[46]在此本生中(本生第 389 篇),菩薩是一個婆羅門,與池塘裡的一隻金色大螃蟹(後來的阿難尊者)友誼深厚,每當去田間勞作時菩薩都從池塘帶上螃蟹,勞作完了再放回池塘。後來一隻雌烏鴉(後來的少女旃遮)想吃菩薩的眼睛,於是慫恿它丈夫(後來的提婆達多)夥同一條毒蛇(後來的魔羅)殺死菩薩。在前去勞作的路上,菩薩被蛇咬傷後,螃蟹用它的鉗子夾住了烏鴉和蛇的頭,待蛇給菩薩解毒後,螃蟹用鉗子殺死了它倆。
[47]根據本生義注,“具友善習性”意思是習慣以法和物質利益幫助他人。
[48]在此本生中(本生第 11 篇),菩薩投生為鹿王,有一千隻鹿為隨從,它有兩個兒子,聰明的相鹿(未來的舍利弗尊者)和愚鈍的黑鹿(未來的提婆達多尊者),當菩薩年老時,它將鹿群平分給兩個兒子領導,為躲避人類捕殺,讓它們入住森林中,等穀物成熟時再下山。然而黑鹿愚笨,帶著鹿群早晚到處行走,途經村莊門口而行,最終它的鹿群被人類捕殺殆盡,而相鹿聰明伶俐,晝伏夜出,不路過村莊門口,它鹿群一隻不少,當幾個月後黑鹿隻身而來,相鹿被五百鹿群圍繞而來時,菩薩說了這首偈頌。
[49]在此本生中(本生第 204 篇,《英雄本生》(Vīrakajātaka)),菩薩是名為維拉咖的水鳥,入湖中捕魚為生,當時提婆達多是一隻名叫薩維他的烏鴉,一開始它和妻子依靠菩薩的殘食為生,後來生起慢心,想模仿菩薩入水捕魚,結果被水草纏住溺水而亡。第一首偈頌是烏鴉的妻子向菩薩詢問它丈夫的下落,第二首偈頌是菩薩回答它丈夫的下場。
[50]在此本生中(本生第 210 篇,《堪達伽羅迦啄木鳥本生》(Kandagalakajātaka)),菩薩投生為一隻啄木鳥,生活在堅硬的兒茶樹林中,它有一個朋友(未來的提婆達多)同為啄木鳥,但生活在一種軟木林中。菩薩給它許多兒茶樹中取出的蟲子,它吃了過後覺得非常美味,於是想要在硬木林中自己啄食。菩薩勸阻無果,結果它啄擊硬木導致喙破頭裂而亡。
[51]在此本生中(本生第 143 篇,《輝煌本生》(Virocajātaka)),菩薩投生為獅子,提婆達多當時則是一頭依靠菩薩的殘食生活的豺,後來它生起慢心,想要像獅子一樣親自撲殺大象而食,經菩薩勸阻無果,被大象踏碎身骨而亡,然後菩薩說了這首偈頌。
[52]在此本生中(本生第 308 篇,《鳥本生》(Sakuṇajātaka)),菩薩投生為啄木鳥,提婆達多當時則是一頭被骨頭卡住喉嚨的獅子。菩薩為了救它,先用木片放在它嘴中防止它的嘴閉合以確保自己的安全,然後飛進它的嘴裡將骨頭弄下 去,獅子便恢復了健康。隨後在獅子捕獲水牛時,菩薩為了試探它,向它誦出下面的第一偈,表示願與之結交,結果忘恩負義的獅子回答以第二偈,表示我當時沒吃了你就不錯了,菩薩便棄之而去。
[53]在此本生中(本生第 21 篇,《羚羊本生》(Kuruṅgamigajātaka)),菩薩是一頭在森林中食野果為生的羚羊,提婆達多當時則是一個捕獵為生的獵人。一天他在一棵樹下發現了菩薩的足跡,於是它帶著武器躲在樹上,想在菩薩前來覓食時伺機殺死它。菩薩前來發現了端倪便止步不前,於是獵人在樹上投出果子引誘它,菩薩便說出以下偈頌而離去。
[54]在此本生中(本生第 139 篇,《雙重損失本生》(Ubhatobhaṭṭhajātaka)),提婆達多當時是一個漁夫,一天他帶著兒子去河邊釣魚,魚鉤被河水中的一段樹枝掛住了,他以為是釣到了大魚,為了自己家獨享這條大魚,他派兒子回去告訴自己的妻子,讓她和鄰居家吵一架,這樣鄰居就不會想要分一份魚了。隨後,當他拉不動釣鉤,下水抓魚時被水中的樹枝弄壞了雙眼,放在岸上的衣服又被盜賊偷走。他妻子因在鄰居家惹是生非引起爭執而被村長處以罰款。當時,身為樹神的菩薩看到這一切後,誦出下面這首偈頌。
[55]Dhanapāla,護財,是攻擊佛陀的大象 Nāḷāgiri 之別名。
[56]在此本生中(本生第 72 篇,SīlavahatthiJātaka《具戒象本生》),菩薩是一頭生活在森林中的有德之象。一日,它遇到一位在森林中迷路之人(後來的提婆達多),菩薩好心將其引出森林。後來他得知象牙值錢,於是生起貪心,三次回來妄稱難支生計向菩薩討要象牙。普薩為了獲證一切知智,三次將象牙的尖端、中部、根部都給了他。在他第三次用鋸子鋸下象牙根部時,大地裂開將這個不知足的忘恩之人吞沒了。
[57]在此本生中(本生第 313 篇),菩薩是一位修習堪忍的出家人,當時提婆達多是一位國王。一日,菩薩在國王的園林中禪修,國王則和眾多舞女在林中飲酒歌舞。後來國王睡著了,舞女們來到菩薩跟前聽法。國王醒來得知後異常憤怒,當聽說菩薩奉行堪忍時,他命人將菩薩打得皮開肉綻,然後菩薩告知自己的堪忍並不在皮肉之中,而在心中,於是國王相繼命人將菩薩的手足耳鼻全砍斷,最後腳踏其胸而離去。即便如此菩薩對他依舊沒有絲毫恨意,還祝福他長壽,但當他離開菩薩視線時,大地裂開將其吞沒了。
[58]在此本生中(本生第 358 篇),菩薩為一名叫護法的王子,提婆達多當時則是國王。在菩薩七個月大時的一天,王后(後來的佛姨母大愛道)在寢宮逗弄小王子,沒有注意到國王的到來,因而沒有起立。國王於是異常憤怒,命人依次將王子的手足和頭斬斷,再用尖刀穿刺其屍體。在這過程中菩薩始終保持慈心堪忍此苦,王后則傷心而絕。隨後國王即被大地吞沒。
[59]滿罐(puṇṇaghata),印度進行祭祀或節日時設置的一種吉祥物,在水罐口放芒果葉、椰子等。至今可見,並常作為神廟的裝飾物。屬於吉慶類儀式的常用物品。
[60]在此本生中(本生第 240 篇),提婆達多為一名叫大黃王的國王,菩薩是他的兒子。大黃王充滿貪欲,對他人無絲毫同情心,一生壓榨百姓如同壓榨甘蔗。他死後菩薩繼位,全國人民皆大歡喜,唯有一守衛在一旁啜泣。於是菩薩以第一首偈頌問他為何哭泣,他以第二首偈頌回答,他是擔心惡王還會再來。
[61]彼分解脫(tadaṅgavimutti),通過對各個[煩惱]做相反的觀照,以觀無常等七種隨觀解脫於常見等(這五種解脫的解釋取自《中部義注》)。
[62]鎮伏解脫(vikkhambhanavimutti),通過禪定鎮服五蓋等。
[63]正斷解脫(samucchedavimutti),通過聖道粉碎煩惱。
[64]止息解脫(paṭippassaddhivimutti),聖道完全止息煩惱後的聖果。
[65]出離解脫(nissaraṇavimutti),已熄滅一切煩惱遠離煩惱而住的涅槃。
[66]這篇故事下的故事小標題是巴利原文所沒有的,譯者為了閱讀方便而添加。
[67]Vīṇā:又名維納琴,古印度盛行的一種撥絃樂器。
[68]Hatthiliṅgasakuṇa:一種喙長得像大象鼻子一樣的鳥,又叫鹮。
[69]這個是另外一個叫咖麗的,不是前面那位。
[70]指端屎尿、嘔吐物的盆一個接一個。
[71]持不非時食戒的人過午可以吃的一種七日藥,用糖、油、蜂蜜、酥油等混合而成。
[72]次第論即:講述布施、持戒、升天、欲望的過患和出離的利益。
[73]即講述四聖諦。
[74]Mālākāra:製作花環的匠人
[75]一種貨幣單位。
[76]庫竹達睿;由於“rā”在中文裡沒有相近發言,但它的呼格為“re”發音類似於 “睿”,且她是大弟子中多聞第一的優婆夷,與“睿”含義也相應,故用此音譯。久壽多羅
[77]自說偈:無問自說,佛陀的九分教法之一。
[78]禪修業處三十二身分的頭五種:發、毛、爪、齒、皮,稱為“皮五法”。
[79]光輝者指佛陀。
[80]在此本生中(本生第 4 篇),菩薩是一位聰慧的財主,能知一切預兆。一 天,他看到一隻死老鼠,然後結合星象說:“有眼之良家子,拿此鼠可養育妻兒及從事事業。”於是一個窮困的良家子聽到後,撿起它到市場作為貓糧賣了一文錢。然後用它換糖,並用一個瓶子裝上飲用水。他看到從森林裡來的花匠,就給他們一點點糖和一勺水,他們每人給他一束花。他又用這花錢換了糖,拿了一壺水,第二天來到花園,花匠們將半成品的花給了他。以這樣的方式他不久就獲得了八咖哈巴那錢幣。隨後一個下雨天從守園人那裡討要了一些幹樹枝和樹葉,轉手賣給國王的陶工,賺得了十六個咖哈巴那錢幣和一些陶器。隨後他又在城門口設置一水罐給五百割草人提供飲用水獲得了他們的好感。他又到處行走結交了水陸兩道的朋友。他後來從陸路的朋友得知將會來一馬商,攜帶有五百匹馬。於是他提前一天向割草人一人要了一束草,並且囑咐他們在自己的草沒有賣完前,他們不要賣。於是馬商在全城都找不到其他草料的情況下,以一千錢買走了他的草料。幾天後他又從水路的朋友得知港口將會來一大船。於是他花八錢臨時弄了一輛豪華馬車來到港口,以一個戒指給水手作為定金。當波羅奈的一百位商人前來賣貨時,先每人給他一千錢才得以和他一起進船,又每人給他一千錢才得以讓他放棄貨物的預購權。於是他獲得了二十萬錢。為了答謝菩薩,他拿了十萬錢作為謝禮給了菩薩,並告知自己聽了他的話用了四個月時間從一隻死老鼠獲得了這麼多。於是菩薩將自己的女兒許配給了他,並讓他成為自己所有財產的主人,他也成為了該城市的財主。
[81]四種暴流:欲的暴流、有的暴流、邪見的暴流、無明的暴流。
[82]Appamāda 一般翻譯為“不放逸”,也可以譯為“警覺”。
[83]根據《長部複注》七寶(suvaṇṇarajatamaṇimuttāveḷuriyavajirapavāḷāni)為:金、銀、寶石、珍珠、天青石、鑽石、珊瑚。
[84]通過財富做布施等功德,鋪設去往來世善趣的道路。
[85]有兩種解釋:1)作為欲望目標的五種感官目標;2)作為欲望目標的金銀、衣物、田地等。
[86]心中的欲貪煩惱。
[87]巴利為 āgama,字面義為“傳來的[法]”,即三藏教理,舊譯“阿含”。
[88]這裡緬甸版巴利原文是:neva lokuttaradhamme,與上下文無法銜接,多倫多大學的 Bryan Levman 學者對比 pts 版發現是“navalokuttaradhamme”(九出世間法)。
[89]巴利原文為“khippameva na paṭivineyyaṃ”根據比對三藏中其他相同的段落,這裡的“na”應該是“naṃ”。
[90]Inda,帝釋天帝的別稱。
[91]十種結:有身見、戒禁取見、疑、欲貪、嗔恨、色貪、五色貪、我慢、掉舉、無明。
[92]在此本生中(本生第 429、430 篇),菩薩是一隻住在恒河岸邊一棵無花果樹上的鸚鵡王,它十分的少欲知足。當它所住的樹上果實耗盡後它就食用剩下的嫩芽、樹葉、樹皮,飲用恒河水,不飛往其他地方。它少欲知足之德驚動了天 帝。天帝為了測試它,弄枯了那棵樹,只剩一充滿孔洞的樹墩。鸚鵡王依舊不去其他地方,只是食用從樹墩的裂縫中掉下的粉末,不顧風吹日曬,坐在樹墩上。最後天帝有感於菩薩之德為它將那棵樹重新復活,變得枝繁葉茂充滿果實。
[93]據《自說》和《增支部》中《彌醯經》的義注記載,彌醯過去曾連續 500 世在這個地方當國王,就在如今他坐的那個地方,曾和眾多親族隨從享受欲樂,因此他如今一坐在那裡就忘了自己是出家人,彷彿又是國王了,心中生起了欲尋。他還彷彿看到有士兵帶來了兩個盜賊,一個判處死刑,因發佈這個命令的影響他在那裡生起了瞋尋,另一個被處以捆縛(囚禁),由於發佈這個命令的影響他生起了害尋。他因此被這三尋所襲。
[94]根據後面的解釋,最後一句可以有兩種理解。
[95]Citta 一詞本身有“心”和“雜色、多樣”等含義。
[96]一個木制的槽型工具,用於將箭杆掰直。
[97]出自《律藏·大品》306。
[98]出自《相應部》850 經。
[99]Kadamba:東印度群島的茜草科的一種遮陽喬木,花是圓形的。
[100]乳、酪、生酥、熟酥、醍醐。
[101]比丘三衣中的雙層外衣。
[102]在一本僧伽羅古義注“Heḷaṭuvā”中將魔羅之花解釋為五欲之繩索,即煩惱。
[103]其他地方也有寫作 Viḍūḍabha(毘琉璃)的。
[104]佛陀八十大弟子中勝妙布施第一的在家女弟子。
[105]在此本生中(本生第 7 篇),波羅奈國王(後來的淨飯王)一天去園林遊玩,看到一位采薪女(後來的摩訶摩耶,摩耶夫人),對其生起愛欲,與之同 居,令其受孕。當采薪女告知她已懷孕之事後,國王在離開前給了她一枚戒指,告訴她,如果生下一名女孩就賣掉戒指撫養,如果生下的是男孩就帶著戒指來找他。後來采薪女生下了菩薩,當菩薩長大到能到處跑的時候,因沒有父親而在遊樂場被其他人打,於是他詢問母親自己的父親是誰。當他得知自己生世後,要求前往見父親。於是菩薩母親帶著菩薩和國王給的戒指來到國王面前,然而國王礙於臉面不願當眾承認菩薩是他的兒子。於是菩薩母親用真實語發誓“如果這是國王的兒子就讓他停在空中,如果不是就掉下來摔死”,然後抓住兒子的雙腳拋向空中,菩薩便坐在空中向父親說法。國王便接受了他,並立他為儲君,立菩薩母親為皇后。國王過世後菩薩便繼位為王。
[106]王冠、寶劍、華蓋、拖鞋和犛牛尾拂。
[107]在此本生中(本生第 78 篇),慳吝財主當時是一位名叫伊利薩的慳吝財 主,他手曲足跛,兩眼歪斜,頭上長有瘤子,形狀古怪。他中斷了家族布施的傳統成為了一名守財奴,他投生為帝釋天帝的父親得知後,化作他的形象去到國王那裡宣佈將其家財盡數布施,在外醉酒的伊利薩得知後極為悲憤,去到國王那裡申訴,國王將二人招來後不能區分孰真孰假,其妻兒、家僕等皆認定帝釋天帝為真財主,最後他找理髮師來認定,理髮師檢查二人頭頂後說出以上偈頌,也不能區分二人。財主極度憂悲當場昏厥。此時帝釋天帝現出真身,表明身份與來意,威脅他令其立誓“今後將多行布施”,因此而被調伏。當時的帝釋天帝就是目犍連,理髮師是菩薩,國王是阿難尊者。
[108]vilomāni 是 anuloma(隨順)的反義詞。
[109]一件可以覆蓋全身的昂貴首飾。
[110]一吶礪(nāḷi,管)約四分之一升。
[111]那些“善來比丘”所擁有的。
[112]一牛呼約四分之一由旬。
[113]Usabha=140 肘。
[114]斯里蘭卡的古都。
[115]purāṇaṃ,有“舊的、先前的、用過的”等含義,在這個語境下可以理解為“剩餘的”(即剩飯),毘舍佉在這裡似乎是將它用作一個雙關語,後面她解釋她的用意是“她公公在吃過去生遺留下來的福報”,但她公公顯然理解成了“在吃剩飯”。
[116]這三人分別是菩薩身為毘輸安多羅(vessantara)王子時的兒女和妻子。這一世是菩薩投生兜率天前的最後一世,在這一世他將他們布施出去,圓滿了他的布施波羅蜜。
[117]根據下文這裡的原文巴利 dvinnaṃ 應是 dinnaṃ 的錯寫。
[118]即為僧團提供雨浴衣,為病者、來往旅行僧提供飲食等八項特殊布施許可。
[119]見《律藏·大品》第 280 段。
[120]祇陀林是給孤獨長者所造,東園則是毘舍佉優婆夷所造。
[121]Karīsa,一個正方形的土地單位,大約有一英畝。
[122]產於迦尸(kāsi)國的布料。
[123]又名冠狀狗牙花,一種帶香的灌木。
[124]帝釋天帝的別名。
[125]原文 anussāyikassa,應該是 anusāyikassa。
[126]原文 pañcake,應該是 mañcake。
[127]根據《長部義注》,彼分解脫(tadaṅgavimutti)指以無常隨觀等七種隨觀而捨棄常想等而[暫時]解脫於彼等各分煩惱,伏解脫(vikkhambhanavimutti)指以八定鎮伏五蓋等煩惱而[暫時]解脫,正斷解脫(samucchedavimutti)指四種道心粉碎相應煩惱而解脫,止滅解脫(paṭippassaddhivimutti)指果心因道心的力量令煩惱的止滅現起,出離解脫(nissaraṇavimutti)指一切煩惱消失、遠離的涅槃。
[128]有貪心、離貪心、有嗔心、離嗔心、有癡心、離癡心、昏沉心、散亂心、廣大心、不廣大心、有上心、無上心、有定心、無定心、解脫心、不解脫心。
[129]在此本生中(本生第 40 篇),菩薩欲供養一位從七日的滅盡定中出定的辟支佛,魔王試圖阻止菩薩的供養從而令辟支佛得不到食物而命終,便化現出一個巨大的炭火坑,其中彷如無間地獄之火。菩薩供養之心堅定,便向辟支佛說出了以上偈頌。此時炭火坑中升上來巨大的蓮花,菩薩腳踏蓮花向辟支佛供養了缽食。
[130]這裡的“我們將遊蕩”(vicarissāmā)可能只是“度日”的意思。
[131]由此可以推斷此故事編輯的年代約佛滅後不到一千年。
[132]末羅國(Malla)的一個城市。
[133]在此本生中(本生第 388 篇),菩薩投生於豬胎,名為大鼻。它還有一同胞兄弟名為小鼻。兄弟倆從小被一老婦人飼養,老婦人待他們如兒子。後來一群嗜酒的賭徒得知後想要花錢從老婦人手中買過來食用。老婦人一開始不同意,後被灌醉後答應出售小鼻。小鼻得知後大為驚恐。於是菩薩以慈愛為其說法,聲音響徹波羅奈方圓十二由旬,包括國王在內的波羅奈居民都前來聽法,沒來的也都在家裡駐足傾聽。隨後菩薩給包括國王在內的一切聽眾都授以五戒。
[134]今生註定要證阿羅漢的人。
[135]一種僧團懲戒羯磨,針對冒犯在家眾的比丘,只有當他取得對方的諒解後才能解除。
[136]根據《律藏·小品》中的記載,他第一次獨自去沒好意思說出口,然後回到佛陀身邊,佛陀又派一位比丘陪同他一起前去,並提前告知如果對方不原諒的話該怎麼辦,然後便前去取得了質多家主的原諒。和這裡的故事情節有所不同。
[137]基於出身、種姓、家庭、容貌、財富、學識、工作、技藝等方面有這九種慢:對於比我優秀者,覺得我更優、我等同、我不如,對於和我等同者,覺得我更優、我等同、我不如,對於不如我者,覺得我更優、我等同、我不如。——《分別論》第 866 段開始。
[138]根據《增支部》記載,80 大弟子中只有 47 個名號是比丘,其中還有好幾個名號是同一人,其餘是 13 位比丘尼和 20 位在家弟子。因此這裡的“四萬名隨行比丘”應理解為一種故事的修辭手法,並非實數。
[139]這裡的比丘是托缽僧的意思。
[140]在此本生中(本生第 166 篇),一位名叫伍巴薩喇格的婆羅門告訴他兒子將來要在一個沒有火葬過其他人的乾淨之處給自己進行火葬。他兒子不知道哪裡有這樣的地方,於是婆羅門親自爬上山頂將一個處於三座山峰之間的地方指給 他。當時菩薩是一名有神通的出家人,得知他們的意圖後告訴那位年輕人,他父親過去投生於該處,同樣名為伍巴薩喇格,就在這個地方火葬了一萬四千次,在大地之上無一處未曾火化屍體,無一處未曾作墳地,找不到一處未曾棄置頭骨。
[141]在此本生中(本生第 156 篇),森林裡一頭大象(舍利弗尊者過去生)腳被木刺所穿而日漸消瘦,後經一群木匠幫助,拔出木刺恢復了健康,為報答木 匠,它日常為他們搬運木頭、工具等,木匠則一人給它一飯團。待它年老時,它將自己的純白小象(羅陀長老過去生)贈與木匠,以履行自己的義務。後來國王得知森林中有一高貴白象,便將白象引入國都,作為國王的乘用象。當時菩薩投生在皇后胎中,尚未出生國王即駕崩,大家害怕白象傷心,沒有告知它國王的死訊。這時鄰國憍薩羅國王聞訊引兵來襲,七日後菩薩出生,因無大將,菩薩的大軍不敵憍薩羅國王大軍。於是大家將國王的死訊和菩薩是國王之子以及當前的困境告訴白象,白象便將憍薩羅國王活捉置於菩薩前。後來菩薩七歲即位,名為無私心國王。
[142]如同大軍因無私心王子而快樂,在白象領導下打敗敵人,有佛陀、佛弟子這樣的善友,獲得了這樣的善緣的善男子,應精勤努力滅一切結。
[143]此二人是六群比丘中的六位首領中的二人。
[144]施藥、施日用品、充當信使等二十一種結交在家眾的邪命方式。
[145]世間八風:利、衰、毀、譽、稱、譏、苦、樂。
[146]波逸提(懺悔) 34:前往俗家的比丘,受到餅或乾糧邀請時最多可以接受兩三滿缽。
[147]在此本生中(本生第 137 篇),該女子本為一富商之妻,因執著財富死後投生為鼠,住於財寶堆之上,她的家人後來也都死了,最後整個村子都荒廢了。菩薩當時為一石匠,來到這個地方開採石頭。老鼠屢屢見到菩薩,生起愛著,想到自己有非常多的財產,和菩薩相識後可以給他財富換肉吃。於是一天,它給菩薩銜來一金幣,告訴了菩薩自己的想法,菩薩收下金幣然後給它帶來一些肉。往後每日它都為菩薩銜來一金幣,菩薩每日也都給它一些肉。後來它被一隻貓抓 獲,它問貓“你是要一日食肉還是日日食肉?”於是它們達成協議,貓放它一條生路,它每日將肉一分為二,給貓一份。後來它又被第二隻、第三只、第四只貓抓住,同樣達成協議,它將肉一分為五,自己吃一份,另外四份給四隻貓。但不久即因食物不足而身體瘦弱。當菩薩得知後,為它將一水晶挖空,讓它鑽入其中,教它用言語辱駡前來的貓。貓被激怒後飛撲過去,撞在水晶上心臟破裂而亡。如此四貓死後,老鼠再無恐懼,每日銜來二三枚金幣給菩薩。
[148]在此本生中(本生第 183 篇),當時發生叛亂,國王派人帶五百匹信度馬和四部軍前去鎮壓,回來時國王命人用鮮榨葡萄汁給馬喝,剩下的葡萄渣則加水過濾後給五百頭驢喝。五百匹信度馬喝完後靜靜地站立在馬廄中,而驢子喝完後則醉了,在王宮庭院內四處遊走鳴叫。
[149]四種取:欲取、[邪]見取、戒禁取、我語取。
[150]律藏的後半部分。
[151]貪的繫縛、瞋的繫縛、戒禁取的繫縛、執著“此為真理”的繫縛(執著自己的見解,又名我語取)。
[152]如月行空無有黏滯。
[153]《相應部》第二篇第十六相應第三經《如月經》。
[154]Uyyuñjanti 一詞同時有“奮勇”和“出離”兩種含義,在這裡似乎同時用到了這兩種含義。
[155]七識住:種種身種種想的眾生,如欲界人、天、惡趣眾生;種種身單一想的眾生,如初禪梵眾天;單一身種種想的眾生,如流光天(光音天);單一身單一想的眾生,如遍淨天;空無邊處天;識無邊處天;無所有處天。
[156]九眾生居:在七識住的基礎上再加無想有情天和非想非非想天。
[157]“九種慢”的定義,見第五品的註腳 136。
[158]以上這些比喻的詳細解釋見《增支部》第九集第 11 經。
[159]五種解脫:彼分解脫(無常隨觀等七種隨觀),伏解脫(八定)、正斷解脫(道心)、止滅解脫(果心)、出離解脫(涅槃)。
[160]實際上他還沒出家就去世了,由於他證得了阿羅漢,因此義注尊稱他為 “長老”。
[161]接下來的內容是對於這位元天神和他之間的過去因緣的介紹。天神所生起的思維在此後才繼續給出。
[162]意思是它本應是陽性的 jito,然而改為了中性的 jitaṃ。
[163]佛陀入無餘涅槃前,比丘們都是以“賢友”互稱,佛陀入涅槃前不久才命比丘們,下座要稱上座為“尊者”,上座依舊稱下座為“賢友”或直呼其名。
[164]khāṇukoṇḍañño。khāṇu:樹樁,koṇḍañña:他的姓氏憍陳如。
[165]其他有版本為 Kāḷudāyi。
[166]酥油、鮮奶油、油、蜂蜜、糖這五種補品在佛教中被稱為七日藥,比丘可保存七日服用。
[167]他是佛陀的舅父同時也是耶輸陀羅(耶輸陀羅)和提婆達多(提婆達多)的父親。
[168]現在東南亞比丘的住所很多是單間獨棟的吊腳樓小屋,推測長老的也類似。
[169]kaṃso 實際是銅鍋或銅碗之類的容器,但在此用“銅鑼”似乎更能表意。
[170]據《增支部》第一集第 211 段記載袞達搭那(kuṇḍadhāna)長老是八十大弟子中取籌第一的大弟子。根據該部分的義注記載,有次佛陀接受了住在遠方的給孤獨長者女兒大須摩提(Mahā Subhaddā)的邀請(這個故事在本書第 21 品第 8 個故事中有記載,但邀請者是給孤獨長老的二女兒小須摩提),阿難尊者宣佈 “今天佛陀要去遠處托缽,請凡夫不要取籌,請五百漏盡者取籌”,袞達搭那作為阿羅漢中的一員,第一個率先取籌,因此獲得了“取籌第一”的大弟子稱號。
[171]Usabha,長度單位,1 烏薩跋等於 140 腕尺。
[172]Vessavaṇa,多聞天王、毘沙門天王。
[173]對八事的疑:佛、法、僧、[三]學、前際(過去世)、後際(未來世)、前後際、緣起之法。——《法集論》
[174]“前際”是過去所生的煩惱,即宿業。“後際”是未來將生起的渴愛等煩惱。“中間……”是若不執取當前色等諸法,你將證得阿羅漢。——《經集義注》青年所問義釋 68)
[175]按照蘭卡版這裡是 nindaṃ,也就是“若人避譏嫌,如良馬避鞭”。
[176]三明為宿住明(宿命通)、死生明(天眼通)、漏盡明;八明為觀智、意所成神變和六神通;十五種行為持戒、防護諸根、於食知量、實行警寤、 信、念、慚、愧、多聞、精進、慧、四種禪那。
[177]十一種火:貪、嗔、癡、老、病、死、愁、悲、苦、憂、惱。
[178]即對八事的疑:佛、法、僧、[三]學、前際(過去世)、後際(未來世)、前後際、緣起之法。——《法集論》
[179]在此本生中(本生第 512 篇)記載了曾經在喜馬拉雅山中,有一棵樹的三叉枝中有一個陶壺大小的樹洞,雨水和周圍的野果、鸚鵡銜來的稻米等落入其 中,在太陽光的加熱下成為了酒。一些鳥前來飲用後短暫迷醉昏睡後又離開。森林中的其他動物也如此。一個林住者看到後也前來飲用,並殺死醉倒在地的鳥和雞,然後烤來吃。後來他夥同一苦行者一起喝酒吃肉,並用竹筒將酒帶到一城市給國王喝,後來他們學會自己釀酒,在這個城市販賣。城中人飲酒後變得放逸,這個城市逐漸衰落。然後,他們又去到沙祇城如法炮製,導致該地也衰落。然後,他們又來到舍衛城。當身為帝釋天帝的菩薩看到舍衛城的國王(阿難尊者的過去世)在飲酒時,預料如果此王飲酒整個瞻部洲都將滅亡,於是他化身下來向國王講解飲酒的過患。國王便不再飲酒。
[180]僧團抽籤的地方,抽籤以決定輪流去接受某些飲食邀請的名單。
[181]從上面的孔溢出不淨,下面的孔也到處流出不淨。——《長老尼偈義注》
[182]此為自己的身體,彼為那個化現的女人身體。
[183]根據 pts 版以及緬語的依詞釋,這句原文應該少了一個否定詞 na。
[184]《小誦》7.1 的《牆外經》;《餓鬼事》14 。
[185]《小誦》5.7;《經集》266。
[186]《小誦》6.3;《經集》266。
[187]《中部》分為上中下三部分,前兩部分各五十經,第三部分五十二經。
[188]“九種慢”的定義,見第五品的註腳 136。
[189]這裡的“時”(yāmaṃ)一般指夜晚三個時分(初夜、中夜、後夜)中的一個時分,佛陀在此指的是人生三個階段中的一個。
[190]在此本生中(本生第 119 篇),菩薩為波羅奈一著名的老師,教授五百弟子。他們養了一隻報曉的公雞,每天大家聞雞起床,學習技藝。後來雞死了,他們從墳場又找來一隻。但這只雞在墳場長大,不知道該何時打鳴,有時半夜鳴叫,有時天亮了才鳴叫,使得這些弟子無法正常學習技藝,於是他們便將其宰殺了。
[191]Patidevatā:字面為像對待天神一樣對待丈夫的女子。
[192]他曾在蓮華上佛足下發願成為妙說(cittakathika)第一的大弟子。
[193]在此本生中(本生第 12 篇),菩薩和提婆達多同為金色鹿王,各有五百隻鹿為眷屬,菩薩名為榕樹鹿王,提婆達多名為枝鹿。當時國王好食鹿肉,時常令人們放下工作去獵殺鹿,於是人們將這兩群鹿趕入國王御花園,每日由國王的廚師持弓箭獵殺一頭給國王。國王看到兩頭黃金色的鹿王,命令不要獵殺這兩頭。鹿群每當看到弓箭由於害怕而四處奔逃,每天有兩三頭鹿因受傷而死。於是菩薩和枝鹿商量決定兩個鹿群中輪流每日派一頭鹿主動赴死,提前排好順序,以免更多鹿受傷。一天輪到枝鹿群的一頭懷孕母鹿赴死,它向枝鹿請求等它生產過後它們母子會分兩次去赴死,當前換其他鹿去,枝鹿沒有同意。於是它又向菩薩請 求,菩薩便親自代它赴死。國王得知後大為感動,不但沒有殺它還答應從此不再殺鹿,不光不殺鹿,一切有情都不再獵殺。母鹿產子後用以上這首偈頌告訴兒子不要去枝鹿那裡,要依止榕樹鹿王而生活。
[194]實際是 Nigrodhamigajāta。
[195]在此本生中(本生第 206 篇),菩薩是一頭鹿,它有一隻啄木鳥和一隻龜兩位好友。一天菩薩落入獵人(後來的提婆達多)設計的圈套中,在啄木鳥和龜的幫助下得以脫險。
[196]意思是:尊者你從上到下到處都是“斷的”,所以說你“斷頭”並非不敬。
[197]根據《分別論》比丘的非行處有:妓女、寡婦、[大齡]未婚女、般噠咖(黃門)、比丘尼、酒肆,或與國王、大臣、外道弟子作不當交往而住,或與那些對三寶無信仰的家庭親近往來。
[198]見本書第十品第 9 個故事《山達帝大臣的故事》。
[199]四神足:欲、勤、心、觀。
[200]對比丘而言,像牲畜、黃金、侍女等是不適合接受的供養,屬於不許可之物,但在這裡國王只是用他們作為陪襯來彰顯供養的殊勝。
[201]二十六層天:欲界六層天、色界十六層、無色界四層。
[202]有的地方作 āsāḷha。
[203]六師外道之一。
[204]他是持無作業論的邪見者,因此死後投生在了無間地獄。
[205]梵天一隻手橫在胸前用手掌拍打另一隻手的肘部。
[206]忉利天的一棵樹。
[207]在此本生中(本生第 29 篇),菩薩投生為一頭黑牛,被一老嫗(後來的蓮花色)視如兒子般養大,然而老嫗貧困,菩薩便尋找機緣欲做工賺取費用報答老嫗。一天一商隊首領子帶著五百輛牛車來到一不平之地,他的牛群不能拉車通 過,所有車連接到一起也不能通過。商隊首領子為一識牛之人,見到菩薩知道它可以牽引眾車通過。於是與菩薩商議以一千金為酬幫其車乘通過此地。菩薩以一己之力一次令五百車全都通過,帶著一千金回到家中給了老嫗。
[208]法句義注裡是 kaṇhausabhajātaka,但本生裡是 Kaṇhajātaka。
[209]在此本生中(本生第 28 篇),菩薩是一頭名為歡喜滿的牛,被一婆羅門視如兒子般養大,身有大力。於是它想要用自己的身力報答婆羅門,它便告訴婆羅門,讓他和一位財主打賭,說自己的牛可以拉動一百輛車,賭一千金。那天婆羅門用砂石裝滿一百車,排成一列綁在一起,然後讓牛站在最前面套上車軛,然後婆羅門舉起刺棒喊道:“走!欺瞞者!運!欺瞞者!”菩薩聽到他如此稱呼自己,心中不樂,於是駐足不前。婆羅門便輸掉了一千金,回家憂愁而臥。於是菩薩告訴他自己不動的原因,讓他再次和財主打賭,賭注兩千金,不要再以“欺瞞者”稱呼自己。於是第二次婆羅門對它說:“走!賢者!運!賢者!”菩薩便一次拉動一百輛車為婆羅門贏得了兩千金。
[210]應該是十八由旬才對,前面有提到整個會眾有三十六由旬。
[211]有貪心、離貪心、有嗔心、離嗔心、有癡心、離癡心、昏沉心、散亂心、廣大心、不廣大心、有上心、無上心、有定心、無定心、解脫心、不解脫心。
[212]心峰(Cittakūṭa)、給拉薩(Kelāsa)都是喜馬拉雅山中的山名。
[213]所施為少許(dajjā dānaṃ parittakaṃ),這句裡面的“dajjā”不常見,因此義注在這裡專門解釋這個詞其實就是“datvā”。
[214]佛陀此時是從忉利天下來,根據《大義釋》這裡的“從兜率天而來”指的是導師此生是從兜率天投生到人間的。
[215]在此本生中(本生第 99 篇,Parosahassajātaka,《超千本生》),菩薩是一名成就禪定、神通的出家仙人,有五百弟子。在一個雨季裡他的大弟子(後來的舍利弗尊者)帶著一半弟子外出了。這時菩薩壽命終盡,臨終時,身邊弟子們問他有何成就,他回答“什麼也沒有”,然後便投生到了流光天(光音天)。據說菩薩即便成就了無色界定也不會投生無色界天。於是弟子們便以為他們的老師什麼成就也沒有,在火葬場未對他作敬奉。當大弟子回來得知老師已逝,便問其他人有沒有問老師的成就,當大家告知後,他告訴大家老師並非什麼成就也沒有,而是成就了無所有處定。大家對此並不相信,於是菩薩從梵天界下來站在空中用以下這首偈頌讚歎他的大弟子之智。
[216]140 肘的長度。
[217]在此本生中(本生第 258 篇),菩薩是劫初一名叫真言王的轉輪王,擁有七寶和四神通,一拍手就能令天降七寶齊膝深。他做童子遊戲了八萬四千年,又做了八萬四千年的王儲,接著做了八萬四千年轉輪王,壽命不可限量。然而這依舊不能令他的欲貪滿足,於是他登上輪寶和隨從前往四天王天,四天王以香、花迎接,讓出統治權。他長久統治四天王天亦不能滿足欲貪,於是去到忉利天。帝釋天帝讓出一半統治權,與他一同統治天界。帝釋天帝三千六百萬年的壽命終盡之後另一帝釋天帝出現,如此經過三十六位帝釋天帝,真言王依舊以人身在忉利天行統治。然而他的欲貪依舊不滿足,生心欲殺帝釋天帝獨自行統治。然而貪愛為衰敗之源,他因此顯現出衰老,從天界墮落人間,不久即死去,留下遺 言:真言王做轉輪王統治了兩千島嶼圍繞的四大洲,又長久統治四天王天,又於三十六位帝釋天帝的壽命期間統治了天界,貪欲未能滿足。
[218]另一種解釋是:在諸苦蘊等中,以即將到來的苦的力量,痛苦實甚多。
[219]隱士的用具。
[220]這些都是容積度量單位/工具。
[221]印度熱季的第三個月。
[222]這裡緬甸版巴利原文為“tumhe kapilavatthuvāsike gahetvā gajjatha”其中的 “gajjatha”是打雷的意思,含義上講不通,對應 pts 版是“gacchatha”(走),比較合理,因此根據此意翻譯。
[223]根據《相應部》(37.14)中的五憎經,五種憎怨是殺生、偷盜、邪淫、妄語、飲酒。
[224]出家人通過給在家人治病而謀生屬於邪命,但可以給出家同修治病,乃至是出於悲憫給自己的淨人或在寺院裡生病的旅客提供一定的醫藥也是可以的。
[225]Vāsava,帝釋天帝過去做人時曾布施住所,因此被稱為施住者
[226]“耀眼的智者”(sobhanapaññaṃ)根據 pts 版翻譯。
[227]在此本生中(本生第 354 篇),菩薩是一名依靠務農為生的婆羅門,有一位妻子,一對兒女,一個兒媳和一個女僕,六人融洽地生活在一起,在菩薩的教誡下他們都修習布施、持戒、遵守布薩,並晝夜不放逸地修習死隨念。一 天,菩薩和兒子一起去田間勞作,一條毒蛇將他兒子咬死了。當他發現後,並沒有哭泣,只是將他的屍體放在一棵樹下,思維無常。然後請人給妻子送去資訊,告訴她不用像往常那樣送兩個人的飯,送一個人的飯即可,並且讓家裡四人都穿上乾淨衣服手持香、花而來。他妻子聽聞消息後便知道兒子死了,平靜地叫上其餘家人一起手持香、花來到菩薩勞作之處。菩薩用餐過後,他們便用木柴將其屍體火化,期間無一人落淚,他們只是作意死隨念。他們的德行驚動了帝釋天帝,帝釋天帝便前來發問,令他們作獅子吼,然後以七寶充滿他們的家。
[228]Pts 版巴利是 dhammaṭṭhaṃ saccavādinaṃ:住法說真諦。
[229]根據《清淨道論》:(1)逼 迫義,(2)有為義,(3)熱惱義,(4)變易義,這是苦的如實之義;(5)增益義,(6)因 緣義,(7)結縛義,(8)障礙義,這是集的如實之義;(9)出離義,(10)遠離義,(11)無為義,(1 2)不死義,這是滅的如實之義;(13)出義,(14)因義,(15)見義,(16)增上義,這是道的如實之義。
[230]“九種慢”的定義,見第五品的註腳 136。
[231]“十種結”見第二品的註腳 91。
[232]一般來說,天女會投生在某位天子的境界中,她投生在哪位天子的境界裡,她就屬於那位天子。
[233]Karīsa,咖利沙,約一英畝。
[234]西蕊瑪隨後的故事請見第十一品中“西蕊瑪的故事”。
[235]只是看他一眼,心意就住立在他身上,也生起歡喜心,他[現在]的身體雖然未曾見過,但因過去的愛意,而對他完全信任。——根據本生義注的解釋。
[236]根據這裡的引用,菩薩往昔也曾食用該女士所給的碎米,但根據本生記載當時食用她碎米的信度馬是舍利弗尊者的過去生,或許是有不同的版本流傳。
[237]在此本生中(本生第 254 篇,Kuṇḍakakucchisindhavajātaka),菩薩是一馬商。當時有一貧窮的老嫗養了一匹信度馬(舍利弗尊者的過去生),她像對待兒子一樣養育它,喂它碎米、米湯、剩飯、草料。後來被菩薩看到,以高價收購了。菩薩為了測驗它是否知道自己的能力,一開始也喂它碎米等,它知道自己的能力,也知道菩薩知道它的能力,於是拒絕食用,菩薩便給它上等飲食待遇,後向國王展示它的驚人速度。
[238]Jambonadanikkha,舊譯閻浮金,據說是生自 eugenia 樹,掉落到瞻部河的一種黃金。
[239]在此本生中(本生第 153 篇,Sūkarajātaka,《野豬本生》),一頭野豬在覓食時遭遇獅子,獅子怕驚動它不利於日後將其捕食,於是從一旁離去,野豬以為獅子怕它,於是以上面第一首偈挑釁獅子,獅子便約定與它七日後決鬥。回去後野豬生起畏懼,它得知獅子有潔癖,於是在糞坑中打滾令渾身塗滿糞便。當七日後獅子與野豬再會時,獅子見它渾身塗糞,便說以上第二偈而離去。
[240]本生中記載那時的獅子是菩薩。
[241]在此本生中(本生第 65 篇),所發生的事情與這裡的故事幾乎相同。
[242]根據《法集論》無明是不知:苦、集、滅、道、前際(過去生)、後際(未來生)、前後際(過去未來之間的因果關係)、業果緣起。
[243]這裡的 adhammo 義注註解為嗔,字面義則是“非法”。
[244]在此本生中(本生第 125 篇),菩薩是一位大財主,底沙當時是和菩薩兒子一同長大的奴僕,名叫咖他哈,後來他偷了菩薩的印章假借菩薩之名偽造了一封信件,妄稱自己是菩薩的兒子,讓菩薩遠方的一位財主朋友將女兒許配給自己並准許入贅他家。那位財主看到信件後信以為真,讓他成為了自己女婿。後來菩薩得知此事前來抓捕他,他半路攔截了菩薩,贈送了許多禮物並盡心服侍,請求不要揭穿自己。菩薩心生歡喜答應了他,後來菩薩從他妻子口中得知他別無他 過,唯除用餐時對食物多有挑剔,於是菩薩教她這首偈頌,令他不再挑剔。
[245]Karīsa,大概一英畝。
[246]Kali 是一多義詞,除了“罪惡”之外還有“丟失的骰子”、“身體”等義,因此也有將此句翻譯為“如出老千的賭徒藏骰子”,在此語境下也說得通。在此根據義注的解釋翻譯為“如騙子藏惡”。
[247]Papañca,虛妄,在這裡指的是令輪迴延續的“愛、見、慢”煩惱。
[248]通過四道分別以遍知(苦)、捨斷(集)、作證(滅)、修習(道)而徹知四聖諦。
[249]Muni,牟尼,源於 mona(默然、有智慧),常用來指出家人。
[250]唯有通過道智來通達四聖諦。
[251]佛陀的五眼:肉眼、天眼、慧眼、佛眼、普眼(samantacakkhu,即一切知智)。
[252]在此本生中(本生第 71 篇),菩薩為一著名的老師,有五百弟子跟他學藝。一天,他的弟子前去森林收集木柴。他們當中有一懶惰的青年,見一棵大魚木樹,以為是棵枯樹,於是他打算先在樹下睡一會,然後再爬上去弄些木柴下來帶回去。他一覺睡著了,等其他人捆好木柴要回去時,用腳把他踢醒。他便睡眼朦朧地爬上樹,採集樹枝時將眼睛傷了,於是他一手捂住眼睛,一手折了一些嫩枝,下來捆好,將他的嫩枝放在其他人的乾柴堆上面。第二天有個家庭要舉行婆羅門誦經儀式,邀請了菩薩。菩薩便讓弟子們第二天清早煮一些粥路上吃,然後一起去接受供養。第二天他們讓婢女早起為他們煮粥,婢女從柴堆最上面拿了那捆濕柴,怎麼也點不著火,最後太晚了,以致這些弟子們不能跟隨老師出發。
[253]在本生中這一篇名為 Samuddakākajātaka(《海烏鴉本生》,本生第 146 篇)。
[254]禪那五自在:入定自在、住定自在、出定自在、轉向自在、省察自在。
[255]或許也可以這樣解釋:由於愛與慢眾生不停輪迴,因此貪愛如母,我慢如父。
[256]雨季的最後一個月。
[257]Yaso 一般指“名望”,在此根據義注的解釋翻譯為“隨從”,但其實隨從多本身也是大名望的體現。
[258]七聖財:信、戒、慚、愧、聞、施、慧。
[259]具足四支的黑暗:1.在月黑日(陰曆月初);2.的午夜;3.位於茂密的森林;4.天空被烏雲覆蓋。同時具備這四個條件的黑暗。
[260]大寺的布薩堂,鋪設有銅瓦。
[261]Majjhimadesa,佛教的中土是印度恒河中部流域,也就是佛陀當年弘法的區域。
[262]與下面的十種邪見相反。
[263]十種邪見:無施、無祭祀(natthi yiṭṭhaṃ)、無供奉(natthi hutaṃ)、無善惡果報、無此世、無來世、無父、無母、無化生眾生、無正當行道的沙門婆羅門。
[264]Anariyavohāra,直譯為非聖言辭,為八種:見言不見、不見言見、聞言未聞、未聞言聞、覺言不覺、不覺言覺、知言不知、不知言知。就是就“見聞覺知”四方面的妄語。
[265]Sallakī,薰陸,一種有香味的樹。
[266]Kuṭaja,水梅,一種藥草。
[267]在此本生中(本生第 455 篇),菩薩是森林中一頭照顧母親的大象。後遇到一個在森林中迷路的人,菩薩將他帶領出去,然而他是一惡人,將菩薩行蹤告知國王,國王命人將菩薩帶回王宮,菩薩因母親在森林中無人照顧而拒絕進食,國王備受感動,於是設定村落給菩薩永久照顧母親。
[268]大象發情期間耳朵後面腺體會流出一種液體。
[269]吃撐到烏鴉可以從他口中啄食,也就是胃和食道都裝滿了。
[270]當時可能豬圈就在人的臥室等下面。
[271]出自本生第 539 篇《大生王本生》(Mahājanakajātaka)。
[272]十種論:少欲論、知足論、遠離論、獨處論、精進論、戒論、定論、慧論、解脫論、解脫知見論。
[273]針對色、聲、香、味、觸、法的欲愛、有愛、無有愛,一共十八種貪尋。再以內在和外在又可分為三十六愛。
[274]“十種結”見第二品的註腳 91。
[275]七種執著(Saṅga):貪、邪見、慢、瞋、無明、煩惱、惡行。
[276]欲界、色界、無色界、出世間這四個層次之法。
[277]大寺的布薩堂,鋪設有銅瓦。
[278]在此本生中(本生第 96 篇),菩薩為波羅奈國王的幼子,上有眾多兄長,在服務了辟支佛後,他向辟支佛求問後得知他在本國無王權之分,但他前往一百二十由旬外的健陀羅國呾叉始羅城的話,可在七天後獲得王權。前往的途中有片被母夜叉(母夜叉)佔據的森林,她們變化出村落、豪華的廳堂,以甜言蜜語迷惑來者,與之行不淨行後食之。對於好色者以色誘惑,對於喜好聲音、香、味、觸者,則一一以對應之法引誘。辟支佛告訴菩薩,如果他能守護諸根,持有正念而行,他將在第七天在呾叉始羅城獲得王權。於是菩薩告別雙親,帶著辟支佛給的守護沙和守護線出發了。還有五位隨從與之同行。然而這五人一人喜好 色,一人喜好聲……香、味、觸,雖經菩薩提前告誡,他們仍舊抵擋不住夜叉女的誘惑,途中一一被迷惑而遭其食啖。最後只剩菩薩一人守護諸根,正念而行。一夜叉女則扮作一美貌女子緊隨其後,遭人詢問就謊稱是菩薩之妻。菩薩則向人們解釋她不是自己妻子而是吃人的夜叉女。當他們來到呾叉始羅城後,被國王看到,國王迷上了夜叉女,於是將其迎娶入宮,不久夜叉女則叫來眾夜叉將國王以及王宮內的人畜吞食殆盡。當人們打開宮門看到滿地白骨才想起菩薩的話。於是人們敬服於菩薩的意志堅定和智慧,擁立他為新國王。
[279]實際是《龜本生》(Kacchapajātaka,本生第 215 篇)。
[280]在此本生中(本生第 26 篇),該比丘當時為國王的一頭吉祥象,具備德與行,不傷害任何人。後來一群盜賊數夜間都來到它的象廄旁商量如何行竊,並互相告誡作為盜賊不要有德行,要殘忍、兇狠。大象聽到後以為他們在教導自己,於是開始變得殘暴,用象鼻將接連前來的喂象人都捲起來摔死。國王得知後就讓身為國王大臣的菩薩前去調查。菩薩得知是盜賊們夜間前來商量導致大象學壞 了,於是便請一些有德的沙門婆羅門坐在象廄裡講述戒論。大象聽聞過後便學好了,又變得溫順如昔。
[281]事欲和煩惱欲。
[282]通過四道於四聖諦分別以遍知(苦)、捨斷(集)、作證(滅)、修習(道)而通達,名為十六種應作之事。
[283]通過四道於四聖諦分別以遍知(苦)、捨斷(集)、作證(滅)、修習(道)而徹知。
[284]緬甸版為 kāsikagāma(迦尸的村莊),迦尸是印度古國名。Pts 版為 kasigāma(務農村莊)。
[285]四種取:欲取、[邪]見取、戒禁取、我語取。
[286]“十種結”見第二品的註腳 91。
[287]導師問他,如果你以食物待客,客人不受,這些食物最終歸誰?他回答,還是歸他自己。導師回答,同樣的,你以惡語罵我,我不受,最終歸你。於是他被導師折服。出自《相應部》第 7 相應第 2 經。
[288]在律藏波逸提(懺悔) 2 的經分別中有介紹十種辱駡事,分別涉及對方的種姓、姓名、家庭、職業、技術、疾病、身體特徵、煩惱、罪等。
[289]欲軛、有軛、邪見軛、無明軛。
[290]阿羅漢不造善業與惡業,唯作而已。
[291]佛陀八十大弟子中勝妙布施第一的在家女弟子。
[292]在此本生中(本生第 14 篇),該長老當時是一頭品種為風鹿的鹿,它經常去往國王的御花園。後來國王(菩薩)想捕獲它,於是守園人刪闍耶(Sañjaya)就用蜂蜜塗抹在園中的草上,鹿吃了過後生起對味覺的貪愛,不再去其他地方,只來御花園。逐漸它也對守園人失去了警惕,產生了信任。於是守園人在前面撒下沾有蜂蜜的草一步一步將它引到了皇宮裡面。當人們將宮門關閉時,它才驚 覺,見到眾人後,四處奔逃。國王說完上面這首偈頌後便讓人把它放回了森林。
[293]在該本生中誦出該偈頌的菩薩並非大臣,而是國王。
[294]願你所欲求,一切得成就;一切願圓滿,如十五月圓。願如你所欲,迅速得成就;一切願圓滿,恰似如意珠。
[295]指涅槃。
[296]法王、大仙、明瞭四諦者都是指佛陀。
[297]整部法句義注包括 423 首偈頌和 305 個故事。
[298]Sirikūṭa,榮峰王,斯里蘭卡一位國王。
[299]此處以前之跋文應為佛音尊者所作,後面的似乎是後人追加的。
[300]“自己之學說”指的是大寺的觀點。
[301]“他人之學說”指的是祇陀林派(Jetavana)的學說。大寺派、無畏山派、祇陀林派曾經為斯里蘭卡並立的三大上座部派系。

巴利文經典最突出的特點,同時也是缺乏同情心的讀者最感厭倦的特點,就是單字、語句和整段文節的重複。這一部分是文法或至少是文體所產生的結果。 …,…,…,

…,…,…, 這種文句冗長的特性,另外還有一個原因,那就是在長時期中三藏經典只以口授相傳。 …,…,…,

…,…,…, 巴利文經典令人生厭的機械性的重覆敘述,也可能一部分是由於僧伽羅人(Sinhalese)不願遺失外國傳教師傳授給他們的聖語 …,…,…,

…,…,…, 重覆敘述不僅是說教記錄的特點,而且也是說教本身的特點。我們持有的版本,無疑地是把一段自由說教壓縮成為編有號碼的段落和重覆敘述的產品。佛陀所說的話一定比這些生硬的表格更為活潑柔軟得多。

(節錄自: 巴利系佛教史綱 第六章 聖典 二 摘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