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琪的楷模(美琪喬——一位阿羅漢尼修道證果之旅)


美琪喬回到卉曬女眾道場去,這裡有著理想的修行環境。她外出時,當地在家信眾把出家團體看作是鄉村社區重要的組成部分。村民理解佛法教導佈施和行善是邀請社會大眾護持出家人過梵行生活。女修行眾成為普泰鄉下社會中的道德楷模,是大眾栽培福報的真正福田。

卉曬女眾道場塑造一個美琪理想的修道生活模式,召喚追求解脫的女性前往共住:在這裡出家的女眾捨棄世俗社會,辭別丈夫子女和眷屬,發願摒絕一切男女關係。她們剃除頭髮,披上白袍,改變外貌現出家相。她們獻身沙門生活,不再依照一般社會方式謀生,只保有幾件生活資具,依靠其他人的佈施賴以活命。

美琪修行的根本是以清凈莊嚴的戒為基礎,以此規範出家生活和修道。由於所有修行的道品都依靠戒來扶持,因此佛教出家眾非常倚重持戒。戒的真正價值在於能切斷束縛眾生流轉生死的業,持戒讓佛法的修行有基礎,不作招感苦果的惡業,護持身心的清凈,趨向解脫煩惱。戒也同時確保出家人品格清凈無暇,提昇僧團素質,成為在家眾的模範。

在卉曬女眾道場,美琪嚴格遵守基本的八齋戒:不殺生;不偷盜;不淫;不妄言綺語、惡口兩舌;不飲酒;不非時食;不娛樂,也不穿戴珠寶飾品或化妝;不睡高廣嚴麗的床。這八項簡單的戒條清楚闡明趨向離執和智慧、出世和節制的生活方式。

前面四條戒——禁止殺盜淫妄——說明了佛教出家生活的道德根本,其餘的戒是修行的原則,身心清凈的助緣,是四基本戒的擴充套件。如果一位美琪根據四基本戒的精神持戒清凈,那麼其他的戒就容易守護。

另一方面,要是犯了這四戒則屬於嚴重的罪行:為追求解脫而傷害其他生命是受嗔和癡誤導;拿沒有得到允許的東西是背叛一起修梵行的同道間互信的關係,也背叛了誠心供養出家人的信眾;犯了不淫戒則破了佛教出家的定義:出離世俗家庭生活。除此之外,禁止淫行協助把能量導向心靈的提昇;妄語或者綺語破壞出家眾內部以及僧信之間的互信。當然,最重要的是傷害了自己的心。

真正的戒行本質上是精微複雜的——它是那麼的複雜,以致於不能單單根據戒條和規矩達到。說到底,戒行無法以遵守外在的規矩來界定,它是內心純正動機的展現。佛法修行的主要目標是消滅心中所有不善的動機。所以,唯有透過成功根除貪、嗔、癡的修行才能做到真正的善。戒是修行必要的一環,但是除非把戒導向定,否則僅僅持戒是不能到達目標的。好好培養善的動機,心就能輕易得到平靜和清明。因此,嚴持凈戒的美琪內心充滿純凈、坦蕩的喜悅。

卉曬女眾道場的生活平靜簡樸,強調在所有的日常活動中培養覺知。由於美琪喬精通禪修,因此開始承擔責任指導新進女眾修心的法門和方向。她透過身教領眾,每天凌晨三點起身行禪至五點,當第一道曙光照到廚房的小徑時,她參與大眾一起準備當天的膳食。

早晨的空氣中瀰漫著香火淡淡的清香和菜餚的香味,煮好的菜餚有一大部分另外放在一邊,待會供養附近寺院的僧人。恭敬地把食物放進僧人的缽裡面之後,美琪們悄悄回到大殿,安靜地一起用齋。用齋前她們會思維食物的本質,把食物看作僅僅是為了維持她們修行的資糧,從中培養知足的心態,無論得到什麼皆隨緣。

用齋完畢,女眾先洗餐具,打掃廚房,然後才回各自的茅舍禪修。由於日中一食,當天接下來的時間她們都專注在往內用功。

忙完早上的工作,美琪喬一心一意修禪。她回到位於道場偏僻角落的寮房,這裡長著一大簇一大簇的竹叢,中間夾雜著柚木和紅木,環境清幽,遠離外界的紛擾。在樹蔭下,村民在一片平地上清理出一條小徑,再把上面的泥土鋪平,成為經行道。

美琪喬來到這裡,把經行道掃乾淨,隨即開始經行。她提起精神,挺直站在一端,雙手交接置於腰際下,右掌放在左手背上,輕輕握著,眼睛往下視,攝心專注,然後開始來回行禪,從經行道的一端走到另一端,輕盈地轉過身來,再步行回去另一端。持續地經行能協助她對治飯後的昏沉,她每一步都配合唸誦「佛陀」,每天早上如此行禪幾個小時。當她經行到心深度專注沉浸於「佛陀」,唸唸相續如流時,腳步的節奏開始起變化,動作流暢地配合穩定的念住,通身變成一整體,和諧一致地移動,地面彷彿有一層空氣墊,讓她毫不費力地在經行道上滑行。

行禪之後整個人精神煥發、精力充沛,她就在經行道一端,一棵枝葉扶疏的沙羅樹下坐禪,一直坐到下午三點大眾勞動的時間。她們一起掃地,從新鑿的井裡打水裝滿水甕,然後去附近的森林採集野菇竹筍之類可以吃的野菜。回來時已接近傍晚,洗了澡,大眾就一起聚集在大殿做晚課。誦完經,每個人回到自己的小茅舍,在寧靜偏僻的森林間繼續經行和坐禪。美琪喬會經行幾個小時,接著回到寮房裡坐禪至深夜才休息。

從阿瞻空馬那裡回來開始的幾個月,美琪喬持續專精修觀身法門。可是,不久之後她的心逐漸回到過去的習氣,不再專注身念住,而是注意外在的境界。觀身法門違背她的個性,結果她聽從那充滿活力和冒進的心,隨順其自然的態勢。打坐一閉上眼睛,就彷彿從懸崖掉下去,接著,一道視窗打開,她突然闖入其他世界,開始另一段冒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