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軍:渴愛(魔羅的來信)


魔羅在椅子上轉來轉去,陷入沉思。他環顧四周,看到自己裝潢精美的辦公室、美麗的秘書、自己精心修剪的指甲。他多麼高興能成為魔羅!


向我忙碌的第四軍軍團致以問候和祝賀。

這支軍隊有三個師;欲貪、有貪、無有貪。由於第四軍第一師重複了偉大的第一軍的工作,我在此附上我寄給他們的筆記副本…

秘書問道:「我們不該為冗員做些什麼嗎?」

「為什麼?這個組織是全宇宙最後一個要考慮裁員的組織!現在不要再打斷我了!」

(我說到哪裡了?哦,對了......) 第二個部門,也就是促進「渴望存在」的部門,扮演著重要的角色。眾生的存在是因為你們的工作。這個過程的技術細節,已經由我們的敵人在他的「緣起」中解釋過了;我們必須勉強承認這個論述的準確性和清晰度。我們不需要在這裡詳述,有興趣的人可以參考相關的文獻。讓我們僅從實際的角度來考慮這個想法;在我們能力範圍內的眾生之所以存在,是因為他們想要存在。

要清楚這一點。他們通常不會開始了解存在的意義;他們大多數甚至沒有完全意識到這種渴愛。你的工作做得很好,也很陰險。當「存在的渴望」通常以較為粗糙的形式表現出來時,就像是其二階導數 [08] 一樣——這不僅僅是單純的「存在意志」,而是對某種具體存在的渴求:渴望被愛、渴望富有、渴望健康、渴望成為美國總統。

你的攻擊應該也是雙管齊下的。只要有可能,就不斷滋養那種具體存在的渴望,也就是渴望成為這或那。我們近來在這方面做得相當不錯。在社會層級分明且穩定的時候,我們的可能性是有限的。但在過去幾個世紀中,這些舊有的確定性變得越來越無效。如今的社會如此開放,以至於幾乎完全混亂。所謂的“自由”對他們並沒有什麼實際好處;他們中的大多數永遠不會成為搖滾明星或總統,或其他那些他們似乎極度渴望的荒謬事物。不過沒關係,對我們而言,他們有這種渴望已經足夠了。讓這個夢想繼續下去!如果事情看起來太無望了,就提醒他們去買一張樂透彩券。

有時候,他們確實可能會讓我們感到驚訝,並真正成為某個人物;但通常我們只需要加大力度就可以了。如果他們中的一個人成為了總統,要確保他想成為一個偉大的總統。然而,儘管我們竭盡全力,他們偶爾可能會接近滿足;即使是在相當謙卑和平凡的情況下。這是非常危險的。在這種情況下,請考慮啟動B計劃,將他們引導回純粹存在的根本渴望上。

在這裡,我們的主要武器一直都是永恆觀(常見)。告訴他們「你是(或可以是)不朽的。你的本質將永遠持續下去。」不要讓他們想到死亡。這很簡單,因為他們大多數都不想去想。對我們來說,這個觀點的任何版本都可以。不一定要太有道理;很少人願意將這些事情,思考到合乎邏輯的結論。有一些好的宗教會提供這種舒緩的湯水,這些宗教應該受到鼓勵,但是我們其他的一些計畫,已經造成越來越多的唯物主義者和懷疑主義者。這些人當中,有許多會是第三軍和湮滅主義(斷見、斷滅論)的較佳目標;但仍有驚人的數量會信奉某種版本的永恆主義(常見)。

大多數簡單的人會很樂意,繼續以人為的方式延長「青春」,例如整容和頭髮移植;但也有少數人需要更令人興奮的藥物。儘管科學力量強大的神話非常愚蠢,但對這些人來說卻非常有誘惑力。很多人現在都相信,科學最終會無限期地延長人類的生命。有些人甚至將自己的屍體冷凍在液態氮中。還記得古埃及人嗎?我正在讓研發部門的人做可行性研究,希望能再次啟動這個遊戲。

但是遲早有一天,儘管我們盡了最大的努力,許多人還是會開始失去生存的熱情。人類的生活往往是骯髒、殘忍又短暫的;一廂情願的想法也只能到此為止。如果我們處理得當,這也是沒關係的;這也是為什麼需要第三軍,也就是「貪求不存在(無有愛)」的力量。

從表面上看,這可以表現為簡單的厭惡;渴望不要欠債,或渴望不要與床上的那個人結婚,或渴望不要成為任何人。即使是更微不足道的形式也仍然有用;渴望不要排在長隊伍的後面,或渴望不要感冒,等等,等等,無窮無盡。所有這些心態都會產生不滿足感,而這讓它們處於在我們的能力範圍之內。

當記住你那可怕的終極武器!當誘導無法奏效時,絕望就能俘虜他們。當他們將所有希望寄託在某個可悲的幻覺上,而這幻覺最終被戳破時,只需我們輕輕一推,他們便會從危險的中間地帶陷入徹底的絕望。還記得《哈姆雷特》[09]_ 嗎?「生存還是毀滅……」正完美地概括了我們的計劃,不管你做什麼,絕不能讓他們懷疑還有第三種選擇。

很顯然,讓我們的對象真正「停止存在」(消失)對我們毫無好處;但我們不必擔心,自殺者也逃不出我們的手掌心。然而,我們可以推動這種錯覺,讓他們以為這是可能的。這背後的意識形態基礎就是「斷見」的觀點。 [10]

歷史上,這一直是一個少數派的哲學立場,只對少數知識分子有用。然而,過去三四百年來,我們在推廣這一學說上取得了巨大成功。當我啟動「笛卡兒計劃」 [11] 時,有些人曾持懷疑態度,但我認為結果已證明了我的遠見。那些研究心靈和意識問題的科學家,例如神經學家、認知心理學家等,完全被「心靈是大腦的衍生產物」這一概念所蒙蔽。他們根本沒有證據(怎麼可能有呢?),但卻絕對地將其視為公理;以至於大多數人似乎根本沒意識到他們在假設什麼。這種態度正在慢慢滲透到大眾當中。

「斷見」這種觀點支撐了許多現代潮流:虛無主義、唯物主義、消費主義、世俗主義、科學、反教權主義等等。我們已經讓數百萬人相信,他們的身體和心靈僅僅是肉體機器而已。這導致了道德的崩潰。在唯物主義的世界觀下,根本沒有什麼可以阻止他們;進行墮胎、安樂死、自殺(當然),甚至是種族滅絕。

如果他們真的邁出了最後一步,「毀滅」自己;嗯——我猜這的確有點可惜,但這倒是給樓下那幫人找點活幹了。


備註

[4-1]「斷見」是兩大邪見之一。它認為生命體只是物質運動的產物,而意識則在死亡時便消失殆盡。與之相對的則是「永恆主義」(常見)這種觀點,該觀點認為生命體擁有一個永恆不變的自我實體(「阿特曼(atman, 自性)」或 「靈魂」),這個實體因為是不朽的,能夠在肉體死亡後繼續存在。


備註

[08]

二階導數 微積分中,函數的二階導數(英語:second derivative或second order derivative)是其導數的導數。粗略而言,某量的二階導數,描述該量的變化率本身是否變化得快。例如,物體位置對時間的二階導數是瞬時加速度,即該物體的速度隨時間的變化率。(取材自:二階導數 - 維基百科,自由的百科全書 https://zh.wikipedia.org/wiki/%E4%BA%8C%E9%9A%8E%E5%B0%8E%E6%95%B8

[09]

《哈姆雷特》(英語:Hamlet)又名《王子復仇記》,是莎士比亞於1599年至1602年間創作的一部悲劇作品,是他最負盛名和被人引用最多的劇本。習慣上將本劇與《馬克白》、《李爾王》和《奧賽羅》一起,並稱為莎士比亞的「四大悲劇」。

戲劇中叔父克勞迪謀害了丹麥國王--哈姆雷特的父親,篡了王位,並娶了國王的遺孀葛簇特;王子哈姆雷特因此為父王之死向叔父復仇。劇本細緻入微地刻畫了偽裝的、真實的瘋癲 —— 從悲痛欲絕到假裝憤怒 —— 探索了背叛、復仇、亂倫、墮落等主題。

《哈姆雷特》在莎士比亞戲劇中是最長的一齣,也是英國文學中最富震撼力、影響力的戲劇之一,並似乎「不停地被他人講述、改編著。」[1]本戲劇是莎士比亞有生之年最受歡迎的戲劇之一,並自1879年以來就雄踞皇家莎士比亞劇團演出榜首。[2]戲劇影響了眾多作家,包括歌德、詹姆斯·喬伊斯、艾瑞斯·梅鐸等人,並被稱為「在《灰姑娘》之後最常被搬上螢幕的戲劇。」[3]

莎士比亞的《哈姆雷特》來自於阿姆雷特傳奇(Amleth),出自十三世紀的薩克斯·格勒麥蒂克斯[4]的作品《格斯塔·達諾拉姆》[5],並在十六世紀由學者弗朗西斯·迪·貝勒弗萊斯特[6]重新講述。他也可能參考了伊莉莎白時代的《烏哈姆雷特》(Ur-Hamlet)。莎士比亞也讓演員理察·伯比奇[7]出了名。[8]在之後的400多年中,劇中角色都由頗負盛名的演員們來擔任。 (取材自: 哈姆雷特 - 維基百科,自由的百科全書 https://zh.wikipedia.org/wiki/%E5%93%88%E5%A7%86%E9%9B%B7%E7%89%B9

[10]斷見是兩大邪見之一。它認為生命體只是物質運動的產物,而意識則在死亡時便消失殆盡。與之相對的則是「永恆主義」(常見)這種觀點,該觀點認為生命體擁有一個永恆不變的自我實體(「阿特曼(atman, 自性)」或 「靈魂」),這個實體因為是不朽的,能夠在肉體死亡後繼續存在。
[11]笛卡爾主義 – 維基百科,自由的百科全書 https://zh.wikipedia.org/wiki/%E7%AC%9B%E5%8D%A1%E5%B0%94%E4%B8%BB%E4%B9%89
[12]熵ㄕㄤ[2]是一種測量在動力學方面不能做功的能量總數,也就是當總體的熵增加,其作功能力也下降,熵的量度正是能量退化的指標。熵亦被用於計算一個系統中的失序現象,也就是計算該系統混亂的程度。熵是一個描述系統狀態的函數,但是經常用熵的參考值和變化量進行分析比較,它在控制論、機率論、數論、天體物理、生命科學等領域都有重要應用,在不同的學科中也有引申出的更為具體的定義,是各領域十分重要的參量。(取材自: 熵 - 維基百科,自由的百科全書 https://zh.wikipedia.org/wiki/%E7%86%B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