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心雜誌--生活萬象﹛第 41 期〔88('99).05.01〕﹜


  • 生活萬象


    行行復行行

                         文/南郭 話說那孫行者,在唐三藏將貼在五行山上的金字壓帖一撕,「ㄅㄥˋ 」的一聲,就掙出來了。來到三藏面前,對三藏拜了四拜,叫了聲:「師 父」。而三藏也心喜收了個徒兒,路上好相互照應。 師徒二人行行復行行,走了一程。行者忽然心念一轉: 「不對呀,我 一個跟頭雲就一萬八千里,幹嘛這麼辛苦的走著!」於是喚來跟頭雲,「 咻!」的一聲,把三藏帶到雲上。誰知,三藏雙腳一踏在雲端就「噗」的 往下掉,如此接二連三的。孫行者心想: 「怎那麼邪門?今天怎麼搞的, 我的跟頭雲就是承不住我師父?」  正納悶著,只見觀音菩薩在雲端現了身,說道: 「孫悟空!你就別忙 了,唐三藏此行是要歷經八十一難,路經十萬八千里,才能得成正果;豈 是你區區跟頭雲就想了事的?」聽得菩薩如此說,悟空只好收了心,恭敬 的跟在三藏背後,西行而去(按:此段乃筆者為敷衍題意而杜撰之情節, 並非《西遊記》所載)。 入竺 印度,是印度半島上的一個國家,《史記》〈大宛列傳〉稱之 為身毒;〈西域傳〉稱天竺,魏晉以來的佛典多沿用此名,唐以後則多稱 為印度。由中國赴印度的路徑,古來有二條:其一是經由北方內陸,越蔥 嶺,入喀什米爾 ( 罽賓 ); 其二是取南方海路,經蘇門達臘或爪哇,入 南印度或東印。唐時,由於跟吐番 ( 西藏 ) 有交涉,因此新闢一條經西 藏、尼泊爾赴印的路線。現今則又多了從空中飛入的途徑。   自後漢明帝以來,赴印求法朝聖的人不在少數,尤其唐時,東西文化 交流頻繁,赴印者多。僅從義淨《大唐西域求法高僧傳》來看,即載有六 十人之名。相信不見載者,其數當以倍計了。然而,「沙河中多有惡鬼熱 風,遇則皆死,無一全者。上無飛鳥,下無走獸,遍望極目,欲求度處, 則莫知所擬,唯以死人枯骨為標幟爾。」誠如義淨所說: 「去者數有半百 ,留者僅有幾人」而已。如此餐風露宿,千里跋涉,捨身忘軀的原動力是 什麼?無他,一分生不遇聖之憾及一股殷切求法之志罷了。   至於到得了印土的,之後是「廬山煙雨浙江潮,未到千般恨不消,直 至到了無別事,廬山煙雨浙江潮」?或是「飄寄淒然,為客遑遑;停托無 所」?或是「蒙國王欽重,留之供養」?在義淨《求法高僧傳》中讀到一 則記載: 「後將受具,而不食三淨。其師曰:如來大師親開五正,既其無 罪,爾何不食?對曰:諸大乘經,具有全制。是所舊習,性不能改。師曰 :我依三藏,律有成科。汝之引文,非我所學,若懷別見,我非汝師。遂 強令進,乃掩泣而食,方為受具。少閑梵語,覆取北路而歸,莫知所至。 」若此,當是始料所未及吧!   如今由於交通便利,去到印度不消十小時。付了錢,買了票,安全舒 適的客機就將人送到印度。每年,中、日、韓等地數以萬計的佛教徒湧入 印度朝聖。交通不一樣了,路途的風險降低了,但欲睹聖蹟的迫切之情, 千百年來應沒什麼變化吧!匍伏在菩提伽耶菩提樹下以及鹿野苑大塔的朝 聖者,想必古今猶然吧!只是昔時新羅‧元曉以悟「唯心」之旨而折返新 羅,但不知是否古來也有人以「見法如見佛」而不作印度之行呢?   拘尸那 據《長阿含經》載,釋尊在示寂前幾個月,由王舍城出發, 渡恆河至毗舍離城,教化菴婆婆梨女;彼女即將其園林施予如來。隨後, 釋尊獨與阿難在毗舍離度過雨安居。在雨安居期中,「佛身疾生,舉身皆 痛」。其後,佛與阿難至遮婆羅塔,魔波旬現身請佛入滅,佛允以三個月 後當取滅度。繼而佛偕阿難離開毗舍離,經菴婆羅村、瞻婆村等,而至波 婆城。時有鐵匠周那以旃檀耳供佛。佛受食後,其病加劇,然佛猶抱病涉 路,終至拘尸那城。在娑羅雙樹下,入般涅槃。   在《佛傳》中,記載釋尊係因於四城遊觀,親睹老、病、死苦之逼迫 ,所以才棄家修行。今不論四城遊觀為事實否,說釋尊的修行是為了脫離 老、病、死的束縛,大抵是不會錯的。然而,事實上,在釋尊八十歲入滅 前,我們看到釋尊老了、病了,甚至也免不了不再呼吸了。   繞了這麼大一個圈子,離開老父、嬌妻、稚子,放棄富貴榮華的宮廷 生活,獨自一個人去禪思,去苦行,成道後又席不暇暖地四處傳道,到頭 來仍不免老、病、死。究竟成道之後的釋尊的老、病、死,與當太子時所 畏懼的老、病、死,有什麼不同呢?   在教團中,不論在家、出家,最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就是「生死事大 」,學佛不是學什麼,無非學一個「好死」罷了。於是乎,「朝也彌陀, 晚也彌陀」,只求阿彌陀佛在我臨終前,放光接引,讓我心不顛倒,無掛 無礙,隨佛往西方。而「無疾而終」也就變成證明有修行的最佳指標,甚 而也有強調因其修持而化虹化光的。比起一直背痛隨身的釋尊,我們這些 佛弟子真是厲害多多!   那爛陀 未到那爛陀,導遊蘇明先生就先說了: 「到了那爛陀要運用 你的想像力!」果然,下了車,觸目所及,就如一般常見的廢墟,這裡一 簇,那裡一堆的,盡是磚砌的基址。雖然如此,但僅從那足足有二尺厚的 磚壁看來,亦足以想像當日之規模。   據義淨《大唐西域求法高僧傳》及彥悰《大慈恩寺三藏法師傳》所傳 ,那爛陀為帝日王所建。其後歷代皆有擴建,玄奘去印時,已有六大院, 義淨去時有八大院。整個寺院的範圍,為一百萬平方公尺。據說當地一百 餘村的稅收都被用來護持該寺,每日有二百戶捐贈米、乳油、乳等食品, 故寺中學僧得以專心研學。   義淨在《求法高僧傳》中記其規模如次:   「其寺形 方如域,四面直簷,長廊遍匝。皆是磚室,重疊三層,層 高丈餘。橫梁板闐,本無椽瓦,用磚平覆。寺背正直,隨意旋往,其房後 壁,即為外面也。壘磚峻峭,高三四丈。上作人頭,高共人等。   其僧房也,面有九焉。一一房中可方丈許。後面通窗,戶向簷也。其 門既高,唯安一扇,皆相瞻望,不許安簾。出外平觀,四面皆睹。互相檢 舉,寧容片私。於一角頭作閣道還往,寺上四角各為磚堂。多聞大德,而 住於此。   寺門面向,飛閣凌虛,彫刻奇形,妙盡工飾。其門乃與房相連,元不 別作。但前出兩步,齊安四柱。其門雖非過大,實乃裝架彌堅。每至食時 ,重關返閉,既是聖教,意在防私。   寺內之地,方三十步許,皆以磚砌。小者或七步或五步耳。凡所覆屋 脊,上簷前房內之地,並用磚屑如桃棗大,和雜黏泥,以杵平築。用彊石 灰,雜以麻筋並油及麻滓爛皮之屬,浸漬多日,泥於磚地之上,覆以青草 。經三數日,看其欲乾,重以滑石揩,拭拂赤土汁或丹朱之類。後以油塗 ,鮮澄若鏡。其堂殿階陛,悉皆如此。一作已後,縱人踐踏,動經一、二 十載,曾不圮磔。不同石灰,水沾便脫。   如斯等類,乃有八寺,上皆平通,規矩相似。於寺東面西取房,或一 或三,用安尊像。或可即於此面前出多少,別起台觀為佛殿矣。   此寺西南大院之外,方列大窣堵波,及諸制底,數乃盈百,聖跡相連 ,不可稱記。金寶瑩飾,實成希有……」。   玄奘及義淨皆曾在此就學。而寺方待玄奘甚厚,據《大唐故三藏玄奘 法師行狀》所載,玄奘日得擔步羅葉一百二十枚,檳榔子二十顆,豆蔻子 二十顆,龍香一兩,供大人米一升,酥油、乳酪、石蜜等,是好幾人都吃 不了的。而且擁有一名淨人,外出時可以乘象,有二十人陪從,免一切僧 事。所說的供大人米,大如烏豆,飯煮熟後,香聞百餘步。只有摩揭陀國 產有此米,且產量又少,只供國王及廣知法大德,所以稱「供大人米」。   寺中的教學以佛教研究為主,兼涉及吠陀學、論理學、文法學、醫學 、數學、天文學等。僧徒主客常有萬人。其教學水準極高,在此僧院出身 者,普獲各地好評。    然而,「當寺中一萬多人正在用餐之際,回教軍隊殺了進來。頓時血 流成河,屍橫遍野!」「回教王下令,凡殺一僧侶者給五金,毀一佛像者 給十金。」「一次的回教軍隊入侵,印度文化就受一次的摧殘蹂躪,而十 二世紀末的那一次,那爛陀寺超戒寺的被毀,以及往後近八百年的回教徒 、荷蘭、法國、英國的統治,徹底的摧毀了印度文化。」導遊蘇明先生一 字一句的,雖然力求語調平穩,但仍可聽出那份發自內心的痛惜、無奈。 是的,網羅諸多權威者的那爛陀、超戒寺之被毀,其殺傷力不亞於把整個 國家大學裡的師生殺掉及所有設施、圖書等毀掉吧!據說到現在那爛陀附 近,一到晚上還鬼聲啾啾呢!   靈鷲山 說它是山,其實是不符事實的。充其量,它只是個小山丘, 說得更貼切點,它是個平台狀的小山崙而已。 Grdhra-Kuta,佛經上的音 譯,最常見的是耆闍崛山。Gidhra 是鷲的意思,而 Kuta,則意為台;因 此玄奘說是鷲台。   導遊蘇明先生曾提及就他個人的感覺,印度全境有兩個地方讓他覺得 最能感受時間與空間融合在一起的,靈鷲山是其一。因此在還沒抵達之前 ,不知怎的,心中竟生起一種莫名的神祕感覺,直以為就要到一個沒有時 空的,或者說是一個第四度空間的世界。直至下了車,走在日人築建的登 山小徑上,除了蘇明一一指引的提婆達多投石擊佛處、舍利弗、阿難、大 迦葉、目犍連入定的石室外,就是一堆又一堆的牛糞堆在路徑上。腳下一 邊閃躲著牛糞,雙眼一邊飄向四周,心裡想著的是,這個山的林樹煞是青 翠。然後耳聽蘇明一聲「到了!」咦!怎麼就到了。只見一道磚砌的階梯 豎在眼前。就這樣?那個第四度空間的世界呢?順著階梯,登上台頂,極 目四望,遠山環繞,一種特別靜謐的氣氛在耳間,在唇邊,在手中。山風 習習,不是陰冷,不是清冷,而是明淨的、舒暢的。找了個地方坐下來, 心裡升起「前不見古人,後不見來者,念天地之悠悠」,然而卻絲毫沒有 「獨愴然而淚下」之悲愴。大乘經典的創作者,屢屢以此靈鷲山為佛講說 大乘經典之說處,或許有他們的道理。   菩提伽耶覺察到苦行無法證悟,釋尊因而決意放棄苦行。他在尼連禪 河洗了個澡,也喝了粥,隨後,在畢缽羅樹下坐定下來。《佛傳》中說當 時釋尊曾立誓: 「若不成正覺,誓不離此座!」於是從初禪入二禪,從二 禪入三禪,從三禪入四禪。在止觀最均衡的四禪,釋尊對苦的生起與苦的 滅盡等,做了最深刻的觀察。終於讓釋尊發現到那亙古不滅的「此有故彼 有,此滅故彼滅」的緣起法則。這時候,天將方曙,夜空中猶掛著明亮閃 爍的星星。而距離立下誓言那時候,已是四十九天了。這四十九天中,釋 尊有否離開金剛座呢?在四禪中是否有可能入定四十九天呢?若依幾位導 遊所說,這四十九天中,釋尊共換了七個地方,那就不是一「定」四十九 天了。可是若依聖嚴法師《世界佛教通史》所載,釋尊是在四十九天成道 後的四七日間,在附近樹下自己受用解脫之樂。亦即第一個七日,在菩提 樹下;第二個七日,在阿踰波羅樹下;第三個七日,在目真鄰陀樹下;第 四個七日,在羅闍耶恆那樹下。   由於釋尊是在畢缽羅樹下成道, 因此,此樹遂被稱為菩提樹 ( 覺樹 ) 。而釋尊入滅後,為緬懷追思釋尊,菩提伽耶被視為聖地,菩提樹被視 為聖樹。朝禮者對之膜拜頂禮。從阿育王及阿育王妃兩人對菩提樹的兩極 態度看來,佛教的俗化也是其來有自的。   鹿野苑 到鹿野苑時,天已薄暮。在落日餘暉下,大塔靜默的聳立著 。在這裡,佛為五比丘初轉法輪,說: 「有二種障:一者心著欲境而不能 離,是非解脫之因;二者不正思惟,自苦其身而求出離,永無解脫。離此 二邊,乃為中道。精勤修習,能至涅槃。」進而佛為說「苦、集、滅、道 」等四諦。聞法後,憍陳如首先悟入正法,其餘四人也陸續得到證悟,悉 成阿羅漢。   說釋尊大慈大悲,對眾生有無盡的大愛,相信是沒有人能否定的。可 是從哪裡看出呢?從釋尊成道後首先依約去見當初從他們學禪的阿羅邏迦 藍及鬱陀迦羅摩子等兩位仙人,因釋尊應允若成道首先就去度化他們。其 次,就是來度五比丘。為著世俗主僕的情份,為著修道時同道的情誼,儘 管曾受五比丘的誤解,可是釋尊仍趕來度化他們。之後度頻毗沙羅王,回 家鄉度姨母、俗家妻子、親生兒等,無非是愛的另一種表現罷了。而釋尊 給予熟識不熟識的人的愛,不是麵包,不是土地,而是泯除生死流轉的一 個「覺」字。這種愛誰能說不大呢?   恆河 初見恆河時,半是失望,半是驚喜。失望的是它沒有想像中的 大,河面不是非常寬廣,從此岸可看到彼岸的景物;驚喜的是:河水不髒 嘛!雖然滾滾黃水,但看不到塑膠袋、飲料罐之類的文明垃圾。   恆河全長二千五百零六公里,流域面積廣達一一二萬平方公里。所流 經的地區是世界上土壤最肥沃,與人口最稠密的地區。它的上游是阿闥婆 吠陀及梵書成立時代的印度文明中心;中游是古奧義書時代之文明中心。 到了釋尊在世時,恆河兩岸更是佛及佛弟子教化活動的重要區域。   恆河是印度人心目中的聖河,根據神話的傳說,恆河是個女神,原來 是在天界的。而為了使山伽拉王的六萬名王子的罪永遠泯滅,必須利用天 界恆河的聖水澆淋王子們的骨灰,山伽拉王的重孫拜基拉達經過數千年的 苦修,終於感動了梵天。梵天指示拜基拉達向濕婆神祈求,請濕婆神將恆 河女神放在濕婆神自己的頭上,以便恆河女神下降人間。於是恆河便沿著 濕婆神的頭髮而來到人間。   或許是基於這個傳說吧!印度人認為恆河的水能洗去身上的罪惡。幾 千年來,印度人熱衷於在恆河沐浴。光是瓦拉那西城的恆河北岸就有數十 座沐浴場。據日人中村元、肥塚隆的〈印度文化與神聖的恆河〉所載,瓦 拉那西每天都有大約一萬人在河裡沐浴,若遇節慶時,人數會增到三十萬 左右。據導遊蘇明所述,近年來由於工業、家庭汙水的汙染,政府一再宣 導民眾不要再到河裡沐浴。不知是不是這個緣故,我們到的那天,在河裡 沐浴的人並不多。如果原因真是這樣,那倒真是值得深思。因為古來不是 沒有人抨擊過在河裡沐浴不具意義。如耆那教的教主大雄就說過: 「如果 在恆河沐浴能獲得功德的話,那麼住在恆河中的魚類與烏龜該算是最有功 德的。如果說恆河的水能洗去罪惡,那麼是不是也會連帶的洗去身上的功 德?」而釋尊對在「恆河沐浴可洗去罪惡,是神聖的」這種論調,也是持 反對態度的。然而,兩大宗教的聖者沒能改變的習慣,卻被現代文明改變 了!   釋尊四十幾年的教化,主要以舍衛城與王舍城為主。此兩地剛好一在 恆河北岸,一在恆河南岸。所以釋尊一生一定渡河無數吧!記得曾讀過這 麼一則記載:釋尊初成道後,欲渡恆河,以身無分文而為舟子所拒。不知 道後來釋尊聲譽日隆,每次渡河時,舟子是免費服務,還是一樣要收費呢 ?事實上從另一個角度來說,釋尊一生行化,不也正扮演著舟子的角色嗎 ?   達蘭莎拉 「印度雖好,可是不是我的家!」相信這是所有旅居印度 的西藏人的心聲。     達蘭莎拉,西藏流亡政府的所在地。目前有達賴喇嘛駐錫的大昭寺、 教授西藏傳統文化的羅布林卡,以及西藏兒童村等幾個重要機構設置在當 地,是流亡印度十萬西藏難民的精神堡壘。   第一次聽到達蘭莎拉這個地名, 是從美國友人 James 口中聽來的。 他在那裡住了些日。從他口中得知那裡的物價很便宜,一塊美金就能過一 天。從那時候開始,心裡就一直盼望,什麼時候可以去達蘭莎拉住個半年 ,過過清閒的日子。   這一次成行之前,大愛電視臺播了二集有關西藏流亡政府在印度的報 導。影片看了,倒也沒什麼深刻印象。然而,雖然只在達蘭莎拉待了兩天 ,可是當再次把所錄的影片拿出來播放時,整個印象突然鮮明起來……, 那僅容兩部小客車相錯的狹窄街道、低矮的房子、破碎顛簸的山路、如海 濤波湧的大昭寺僧誦經聲、和藹可親的兒童村校長的笑靨,羅布林卡中繁 複富麗的唐卡,以及一向是笑臉迎人的達賴喇嘛。   在影片中,達賴喇嘛還是一如往常,強調憎恨無益,要以慈悲感化人 ,他一再聲明藏人要的是真正的自治,有宗教自由的自治。一旦西藏有了 真正的自治,他願意放棄政治領袖的身份。在影片中也看到藏人保存自己 文化的苦心。當然,這一些在短短兩天的逗留中,無法感受得到,但還是 可以嗅到一些年輕一代的印度知識份子對達賴喇嘛的不滿;而戒備森嚴, 安全檢查不亞於機場的大昭寺,不也意味著藏人對達賴喇嘛生命安危之戒 慎嗎?雖然如此,流落到印度的西藏人,就像飄落在山崖的夾縫或屋簷的 雨槽裡的種籽,他們還是要扎下根,長出葉子,堅韌的活下來。   蘇明 「我寧願不要工廠,我要的是學校」,當筆者提及如果在那些 貧困的鄉間蓋幾座工廠,必能改善印度人的經濟時,導遊蘇明先生語氣堅 定的這麼說著。蘇明( Kuhak Somi )印度人,三十三歲,國際政治系畢 業,身高 190 公分,額頭寬廣,蓄小髭。   印度在西元 1947 年八月十五日脫離英國而獨立。現今的總面積為臺 灣的八十六倍,人口有八億四千多萬( 1991 年統計)。獨立至今雖已五 十多年,但是殖民地時代留下來的傷痕仍未痊癒,在貧困國家中位居第一 。   農村人口占總人口數的百分之七十,但農村地帶相當貧窮,至今糧食 仍無法自給自足,許多地區尚不能解決糧食不足的問題。印度政府為改善 農民現況,曾進行數次農業改革,然而由於沒有合理的土地所有制度及交 易制度,再加上現代化的技術及機械化的落後,因此,一般而言,農業收 益不高。   人口的急遽增加,也是印度無法脫離貧困的一大因素。由於宗教及傳 統家族制度的影響,家庭計畫窒礙難行,出生率一直居高不下,再加上四 面八方由巴基斯坦、孟加拉、西藏、斯里蘭卡湧入的難民,使印度人口高 居世界第二。這些人都需要糧食與工作,政府負擔之重,可想而知。而貧 富不均以及民眾在職業及文化上的訓練不足,缺乏嚮往更高生活水準的意 念、教養及衝勁等因素,因此即使政府在技術方面有高水準的發展計畫, 仍不能有太大的成果。 基於上述這些原因,所以蘇明才會有要學校不要工廠的想法吧! 根據 1991 年的官方統計, 印度全國的識字率為百分之五十三(識字率因省而 異, 如 Kerala 有百分之九十一,而 Uttar Pradesh 只有百分之四十二 )。   對於讓小孩子去上學,蘇明是很堅持的。在十多天的導遊中,他一再 的強調不要把錢、東西給大人、小孩,因為那會害大人不去工作,害小孩 不去唸書。不只一次的看到他對求乞的小孩說:" Go to school!" 據他 所述,在印度唸書,從小學到大學都是免費的。可是由於宗教、種族等種 種因素,有些父母就是不讓子女唸書。 幾天的交談,可以感覺出蘇明他強烈的民族自尊心,以及對印度文化 的自豪與對印度文化被摧毀的痛心。 "Truth is Victorious!" 「客人是 神!」「不管別人做的對不對,自己一定要對!」「當對方不講理時,以 不理睬的態度回應即可!」「客人來時,要給予最好的款待」「最大的敵 人是自我,瞋恨!」等等,他說是印度人奉為圭臬的智慧語,常不經意的 從他口中溜出。作為一名知識份子,蘇明是無愧的!  後記 我不會寫遊記,一直認為自己既無徐霞客的博學,也沒有余秋 雨之文采;因此開放觀光以來,雖然去過幾個國家,卻不曾起過提筆寫遊 記的念頭。然而,印度究竟是不一樣的。出家以來,接觸到的人、事、物 ,無不與印度有關。而原先在書上所談到的人、事、物,當實地一遊時, 突然都活了過來,頓時也有不吐不快之感。   然而由於天性迷糊,加上方向感不佳,向來無法搞清東、南、西、北 等方位;因此寫的東西,既無地理位置,也無景觀描述,自然無法與一般 遊記並論。然而縱使焦距對得不大準,總是雪地留鴻爪,好歹也算是為此 次的天竺行留下些許記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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